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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千年龙王l     篡秦txt下载     篡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六章 自留地里的杂草

    扫帚眉三角眼,脸上满是麻子。鼻子趴趴得好像用筷子在脸上捅了两个窟窿,一脸大麻子还坑连着坑谷连着谷。这张脸上的分辨率太高,云玥很有些想调低的冲动。

    按说吕不韦家的基因说不上个顶个花样美男都教授,至少也算看得过去眼。怎么就弄出这么一个货来,怎么看怎么像整容失败似的。黄渤比他强多了!

    “云侯!你的属下射杀我家平儿,你需将凶手交出来。不然休怪我吕家辣手!”吕雄一副藏獒的模样要多讨厌就有多讨厌,云玥认为这张脸很适合做拳击靶子。

    吕平在玉山书院上过几天学,虽然说算不上一表人才,但也绝对不像他老爹。云玥很想提醒吕雄一句,您那儿子是亲生的么?

    “那褚大勇的确没有回平凉,若是吕大人不信自可带属下将平凉翻个底朝天。若是抓到了褚大勇,云玥甘愿同罪。”事到如今只能死不认账,云玥就不信了。吕雄能够在鸡冠山铁矿,将褚大勇揪出来。

    “云侯不要自误,自你入秦哪一样不是我家兄长支应。若是离了我家兄长,嘿嘿!怕是云侯……!”

    就讨厌这样的,说话说一半留一半故作高人装深沉。老子的功勋是尸山血海,拿人头堆出来的。关你吕不韦蛋事,你咋不说,吕不韦希望借老子打压大秦本土将军?

    “吕相对云玥的照顾有目共睹,可这褚大勇真的没回平凉。云玥估摸着,此时怕早已经穿过韩国回赵国去了。相邦大人在赵国多有旧友。只要卷书一封。想必那杀才的狗头必然会出现在相邦大人案头。”

    云玥抱定主意。打死不承认褚大勇回来过。不管你怎么说,老子就不承认在老子地头,你还敢打老子的主意。

    “云玥,别给脸不要脸。你敢包庇袭杀我家平儿的凶手,吕家与你誓不甘休,你就等着给乌孙季长收尸吧!”见云玥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吕雄立时便怒了。手指都要戳到云玥鼻尖儿,若不是后面敖沧海已经抽出马刀。怕是要骂起来。

    “吕雄,你也别给脸不要脸。你能直着出去,是你的造化。老子这里有的是吃人的杀才,信不信老子让人吃了你。”云玥龇着牙,好像一条疯狗。一巴掌打开吕雄的手,按住吕雄的脸一把便推了过去。

    “你……你……你你你……!”吕雄做梦也没有想到,云玥居然敢这么嚣张。左右一看,不知何时将军府大堂里面已然站满了人。穷奇拎着狼牙棒站在最前面,面目狰狞样子凶恶。

    “哼!某家这便回咸阳,你就等着给乌孙季长收尸吧!”吕雄见自己的亲卫好像小鸡崽子一般躲在身后。放下一句狠话转身便走。

    “请渔老与蔚獠先生来!”云玥一摆手,杀才们退了出去。遇事和这些家伙商量不出个结果。还是跟两只老狐狸谈的好。

    “褚大勇不能交出去,若是一旦侯爷将他交出去。这人心便散了,队伍自然也不好带。”渔老撵着胡子说道。

    “老夫也这么认为,褚大勇是跟随云侯从赵国来秦国的老部属。若是连这样的人都保不住,日后谁还会为侯爷卖命?舍弃属下的家主,终究会被属下舍弃。”蔚獠也持赞同态度。

    “问题是乌孙季长在被扣在咸阳,一家老小也在咸阳。若是吕不韦痛下杀手,那可怎么办?”云玥有些忧心的道。

    “嘿嘿!大秦说了算是可不是他吕不韦……!”蔚獠一脸阴笑,看着云玥。

    “对,吕不韦虽然官拜相邦。但他的上面还有大王,还有权势可以比肩大王的太后。”

    “只要大王说动了太后或者王上……!”

    “吕不韦便不得不放人!”

    “若是想让王上或者太后说话。”

    “侯爷需亲自回一趟咸阳!”

    很明显两个老家伙已然沟通过,说话具有持续性。一个说完另外一个接上,若不是口音不同活脱脱就是一个人在说话。这两个老混蛋什么时候跟双胞胎一样有默契了!

    回咸阳……!云玥有些踌躇,鉴于刚刚自己恶劣的表现。回到咸阳吕家还不一定怎么对付自己。就是一路上的安全,恐怕都没有保障。可自己不回去,乌孙季长还有一家老小怎么办?他们说得对,自己要亲自回一趟咸阳,就算咸阳是龙潭虎穴也得闯他一闯。

    “哎呀……!早知道老子要回咸阳,就留吕雄他们两天好了。现在……”云玥忽然有些后悔,如此轻易放吕雄逃走。

    “呵呵呵!侯爷莫急,那吕雄跑不了。属下已经派人给他的马匹喂了些巴豆,嘿嘿!他想回咸阳,怕是得走一段时日喽。”渔老一阵奸笑,他娘的跟着蔚獠这个阴险的家伙就学不到好。多么淳朴的一位老人,这才几天就被带沟里去了。

    云玥带着胡刀骑士驰出平凉,一路烟尘滚滚奔向咸阳。

    路上遇见吕平的队伍,他们很爱惜牲口春日里道路泥泞。他们宁可自己在泥地里面走,也要牵着身后虚弱的战马。看得出来,两个老家伙药量算得很精准。让马拉得脱力,却又不会死掉。

    “云玥,你……!”吕雄跳着脚,剩下的话却生生咽进嘴里。已然有几名胡刀骑士弯弓搭箭,既然敢在咸阳射死儿子。在穷乡僻壤干掉老子,似乎也可以理解。干掉这一百多人,就地一埋保管没人知道。

    按下这一诱人的想法,云玥打马奔了过去。穷奇骑着强吧的那匹高头大马,鼻子里“哼”了一声也跟着走了。

    穷奇还是得到了那匹犹如洪荒巨兽般的战马,没办法这家伙体格过于庞大。让他启程哪匹马,都是对战马的一种摧残。不过还好。弄了这么一匹巨马让这货终于有了战马可以骑乘。

    在吕雄一肚子咒骂声中。云玥带着杀才们呼啸而去。轻轻挥了挥马鞭。不带走一丝烟尘。

    “娘亲,我想去玉山!”赵姬或许是这个咸阳宫中荆二唯一想说话的人,每次来到赵姬宫室。那种尘埃一般的母爱,便充斥在每个角落。让自小孤苦零当的荆二很是享受。

    赵姬宫室里有两个男人,确切的说是两个曾经睡过赵姬的男人。庄襄王与吕不韦!

    “见过父王!”在赵姬的用心教导下,荆二学会了宫廷礼仪。至少在庄襄王华阳太后面前,荆二是谨守礼仪的。他知道,这两个人惹不起。至于说管这两个人叫爹和奶奶。那存粹是一个称呼与尊敬和亲近毫无关系。

    “嗯!见过吕相邦,没有他也就没有你我父子今天。”荆二见到吕不韦视而不见,庄襄王有些不快的提点。他是一个念旧的人,对当年吕不韦的功绩总是念念不忘。

    “见过吕相邦!”荆二只是胡乱拱了拱手。敷衍意思明显,庄襄王更加不快。

    “呃……!政儿,你为何要去玉山?”赵姬察言观色的功夫何等厉害,见到庄襄王瘟怒连忙岔开话题。现在正是嬴政能否获封太子的关键时期,可不敢惹恼了庄襄王。

    “娘亲,孩儿想去玉山学习。”

    “宫中的先生教习的不好?别以为孤不知道你要去做什么?不就是想和云家的那群丫头胡闹,孤不准!跟着宫中那些西席先生好好学东西。看看成矯比你小几岁已然认识许多字。再看看你……!”庄襄王越说越怒,火气一上来声音不免也大了些。

    “大王息怒。政公子年少贪玩也是有的。不过在诸公子之中,似乎也只有政公子才德可堪大用。希望大王早立嗣位,已利大秦千秋霸业。”吕不韦不得不站起来说话了。

    直到如今,他仍然坚信荆二是他儿子。尽管这根苗从小长在别人家地里,但也总是自家的种。大秦太子之位,无论如何也要帮他争取到。

    “相邦不要为这小子吹嘘,前些时打了韩国公子。吓得成矯大病一场,太后那里也多有不满。如此顽劣,怎可担当太子。”庄襄王对荆二的不满已然流露在脸上,这可不是好兆头。赵姬赶忙对着吕不韦猛打眼色,希望吕不韦能帮着圆场。

    “哈哈哈!不韦贺喜大王,我大秦对六国来说如虎狼。大王选择太子,自然要选有王者霸气之公子。懦弱如羊,见到一些血腥便吓得一病不起。如何能够领导我大秦虎狼之师,征战于六国土地之上。

    政公子小小年纪便有此霸气,我大秦何愁不千秋万代蒸蒸日上。老臣在赵国时,便听武灵王说过。养子为羊,不如养子为狼。大秦需要传承,而传承的君王必须要有我大秦先民的血性。在这一点上,成矯公子远不及政公子。”

    吕不韦为了儿子继位已经开始说胡话,谁都知道武灵王那位养子为狼的儿子,将老爹关在沙丘宫里搞生存训练。饿了老爹快一白天,这才将一代人杰赵武灵王活活饿死。

    庄襄王陷入沉思之中没有说话,荆二看着君臣二人撇了撇嘴。对他们不正面回答自己问题,颇为不满。毕竟从小野惯了,在咸阳宫里的日子荆二过得别提多难受。

    每天有人教习礼仪,还有那些老学究讲些晦涩难懂的文字。最可气的是,连内侍都管着他。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睡觉。气得荆二接连揍了几个内侍,却招来便宜老爹庄襄王的一顿训斥。那些内侍似乎得到了更加强大的权利,教习礼仪居然敢用带子将荆二捆起来。

    这种日子荆二打死也不愿意过了,还是在玉山来的痛快。每天只要完成课业,便可以尽情玩耍。云侯说得多好,玩耍也是一种学习。太他娘的怀念了!

    “父王,儿臣想去玉山不是为了玩耍。而是为了课业,玉山书院的课业比起宫里讲得详实有用。不像宫里的学究们,总是说些儿臣听不懂的东西。还请父王将云侯调回到玉山书院来,主持书院教导儿子学业。”荆二努力学着宫里人说法的方式,跟庄襄王说话必须这样。不然会挨骂,说不定会挨打。

    “呃……”君臣二人都是一愣,没想到云玥有这么大的魅力。居然让荆二如此惦记,作为父亲两个人都有些吃味儿。

    “哼!那云玥纵奴行凶,公然在咸阳城内动用军械。射杀了我家平儿,臣正要向大王禀报此事。还请大王严惩云玥,还我吕家一个公道。”吕不韦脑袋气得冒烟,不是因为吕平的事情。而是因为荆二!作为他认定的儿子,本该留恋他这位血缘上的老爹才对,现在居然对云玥如此留恋。

    自留地里面长出杂草,这还了得。吕不韦第一个念头便是除之而后快!

    “此事廷尉署已然向孤报告过,那云家叫什么褚大勇的的确该杀。传旨,令云玥立即交出凶手。不然,严惩不怠!”

    “诺!”一名内侍领命之后退了出去。

    “家奴都管教不好的人,能够教出什么好来。不许去玉山学习,好好在宫里听先生的教导。下次,孤要亲自考校你的学业。”庄襄王见千度走了进来,知道到时间去拜见华阳太后。训诫一番荆二之后,带着吕不韦甩袖而去。

    “娘亲……!”荆二搂着赵姬的腰,撒着娇。赵姬叹了一口气,摸着荆二的头发默不作声。

    对于荆二的学业,赵姬还是看好云玥。认为云玥教授得比宫里那些先生教得有用,哪里有光靠礼仪治理天下的国君。那些繁复的周礼,即便是自己见了了头疼,更不用说活泼好动的孩子。也只有成矯那样,超级听话的孩子或许才能够坚持着学下来。

    步撵堪堪到了高泉宫,一名内侍跑了过来对着千度耳语几句。千度看了看吕不韦,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什么事?还要避着相邦?”高高端坐在步撵上的庄襄王自然看到了这一幕,有些不满的责问千度。

    “大王,云侯刚刚进了高泉宫!”(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复仇的火焰

    华阳太后将云玥敬献上来的礼物拿在手里反复端详,已经小半个时辰了就没有放下来的意思。这可真应了爱不释手那句话!

    一个水晶发夹里面镶着纯银花朵,边上包裹着一层镀金拉丝镶边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水晶里面的银色牡丹花,似乎要活过来一般。尤其是这年月还没有的拉丝工艺,流畅的造型让然怎么看怎么舒服。拿到手里就不想放下!

    华阳太后也是女人,一个三十多岁爱美的女人。见到如此饰品怎能不爱,没见旁边的秦清眼睛里都冒出小星星。

    云玥低着头努力做出一副恭顺的模样,在没有成为大佬之前一定要尊重现在的大佬。云玥认为这句话很有道理,不信的估计都被拉出去喂了狗。

    看着订制发夹,云玥便想起了晓静。这是自己特地找了藏地著名银匠手工打制,绝对的私人订制绝无批量生产。没办法,为了褚大勇的小命只有忍痛割爱。回去一定要多踹那小子几脚,好好解解心疼。

    华阳太后绝对是个见过世面的主儿,一般金银珠宝在她眼里如粪土一般,库房里六国进贡的绝世珍品海了去了。不过这发夹却大是不同,库房里的那些首饰,跟这件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云泥之别。

    “云玥,你送的这东西甚和哀家的心意。又犯了什么事儿啊!上一次,大王要砍你的头,都没见你把这东西拿出来。先说好,违反大秦律法的事情哀家帮不了你。大秦依法立国。也不是什么事哀家都能插嘴的。”

    云玥听了这话心里一阵暗骂。他娘的还依法立国。就您高高在上的端坐。您说要搞法制社会。您那些什么侄子,孙子什么的就得先进去。都是出来混的,跟老子装什么大尾巴狼。

    “启禀太后,云玥前些时缴获一些战马。派遣一位属下前来咸阳售卖,之后买些布匹粮食回平凉以供军需。却不料想这杀才居然因为一些琐事,射杀了相邦大人的侄子。

    相邦大人派人去属下那里要人,可那人早已逃了。属下如何交得出人来?相邦大人抓了微臣那毫不知情的义兄,说是若不交出凶手便要杀了我那义兄为平公子献祭。

    太后。相邦大人贵为相邦。非刑处死人犯,这是违反大秦律令的。可怜微臣那义兄,如今还关在牢房里,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还请太后施以援手,救救微臣的义兄!”云玥说着说着便哽咽起来,接着泪如雨下一副受了欺负的小朋友模样。

    咸阳城的大街小巷结成了一张网,华阳太后便是趴在网中央的那只大蜘蛛。每一根丝线的颤动都逃不过她的耳目,此事的缘由她早已知晓。甚至一些细节,都由兢兢业业的暗黑人士们补全。

    华阳太后相信这是一起突发事情。原因很简单。云玥没有向吕不韦挑战的本钱,现在如此做便是作死。她需要权衡。需要取舍。究竟是帮助云玥,还是漠不关心任凭吕不韦将云家吃干抹净?

    “大王驾到!”高泉宫门口响起内侍尖利的嗓音。

    庄襄王与吕不韦联诀进入高泉宫,华阳太后在瞬间便做出决定。一直以来,吕不韦都算是芈家的忠实马仔。不过鸡蛋不可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吕不韦与庄襄王走得太近。这个人越来越难控制,若是有一天他们联起手来对付芈家。那自宣太后之后,芈家在秦国打造的势力便有倾覆之忧。

    不能这样!自己需要一个能与吕不韦分庭抗礼的人,阳泉君死后吕不韦一支独大的局面需要改变。而这个云玥,便是一个绝好的人选。文能治国,武能安邦。让大臣们互相制衡,这是作为上位者要做的事情。

    “儿子给母亲请安!”“不韦给太后请安,恭祝太后福寿安康!”

    庄襄王与吕不韦先后给华阳太后见礼,气氛貌似十分和谐。但见吕不韦看云玥不善的眼神儿就知道,今天必然有一些事情要发生。

    “云玥见过大王!相邦大人!”云玥敏锐捕捉到了华阳太后眼中那一瞬间的精光。他特地将吕不韦与庄襄王并列提及,就是让华阳太后忌惮他们过于亲密的关系。

    这对好基友连老婆都共享,还有什么是他们不能一起做的?这对君臣联合起来,对华阳太后没有半分好处。

    果然,云玥不合礼制的见礼让庄襄王大皱眉头。碍于这是华阳太后大殿,只是瞪了云玥一眼并未发作。

    “云侯别来无恙乎!听说云侯在北地歼灭上万羌人,为何不给朝廷报功。将士们有功不赏,莫不是要寒了将士们的心。”吕不韦这个混蛋倒是先发言。

    云玥眉头一皱,干掉羌人不假。但这功没办法报,人自己留下做苦力。缴获自己留下派人来咸阳拍卖,虽然大秦军卒私分战利品已然是不成文的惯例,但毕竟不是明明白白写在律法上。战胜的军队,也都或多或少的上缴一些。反正大家心里有数的事情,缴多缴少就是那么个意思,不缴肯定是不行。

    吕不韦一下子便抓到云玥死穴,尤其是在庄襄王面前。敢黑敬献给朝廷的缴获,真是良心大大的坏了。

    “前番是打了次胜仗,击退羌人进犯。缴获了一些战马军器,不过前些时与匈奴人作战。战损非常严重,云玥便给步卒们补充了些。相邦大人,您是不知道羌人穷的掉渣儿。身上穿的皮袍子,都是光板没毛。那些战俘又特别能吃,一顿饭能吃上半斤麦米。

    平凉城被匈奴人毁得不成样子,想修城又没有劳力。只能养活这些羌人做劳力,没办法拿了弟兄们均出来的一些战马来咸阳贩卖。准备弄些粮食麻布回去,却没想到得罪了您家公子。硬生生被要去近三十匹战马。可怜我平凉军卒现在好多还没有房子住。冰天雪地住在帐篷里。手上冻出来的裂口。好像小孩嘴一样。我这当主帅的看在眼里……”

    云玥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看起来袖子上的姜汁还有效。

    华阳太后先是一声叹息,云玥心中暗喜。转移视线成功,下面就看这位寡妇太后向着谁了。现在云玥有八成把握,华阳太后会向着自己说话。

    果然,华阳太后发挥了超乎寻常的演技。体现了一位久混深宫实力派太后的超强战力,几乎一瞬间眼圈儿就红了。接着豆大的眼泪便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云玥立刻被惊着了。这娘们不去拍琼瑶戏。真是他娘的太浪费人才。

    这还没怎么煽情呢,若是弄出一些后世的酸诗,让倪萍一念。您老人家还不哭得跟孟姜女似的!

    “北地的士卒着实不易,内府还有些钱粮。清儿你去吩咐内府少监,分五百贯钱出来。给前线的将士们,贴补些家用。”

    “诺!”秦清垂首承诺,打了一个眼色立即有一名内侍出去办差。

    庄襄王脸上肌肉不禁抽搐一下,非亲生老娘都掏钱了。自己这位非亲生儿子,差哪儿?痛苦的挪了挪屁股,庄襄王咳嗦一声道:“太后不必将自己体己钱拿出来。养兵是朝廷份内的事。孤这就吩咐少府为平凉播发米粮,还请太后不要再伤心。哭坏了身子就是儿子的罪孽。”

    “大王,平凉不但缺少米粮还缺人。您是不知道,匈奴过后平凉城几乎成为一片焦土。劫余之人十不存一二,剩下的还都是些老弱妇孺。这些人靠着朝廷接济总不是事儿,还请大王迁移一些农户前往平凉耕种,以固我大秦边疆。也使得那些老弱孤寡得到赡养,不至于饿毙于荒野!”

    云玥这么一说,华阳太后的眼泪又下来了。

    “呃……孤……孤这就亲自去调配迁徙事宜。太后请不要伤心,儿子这便去办!”庄襄王一刻都不想待了,这云玥太能顺杆爬。要晚了钱粮要人口,他娘的再待下去还不知道要什么。待的时间越长,自己亏的越多。反正你是侯爵,明天是要上朝的,有的是机会整你小子。

    庄襄王施了一礼,转身便走!吕不韦也施了一礼,跟着往外走。

    “云玥!上次跟你来的那个叫乌什么的这次来了没有,上次他烤的那个叫做羊肉串的吃食非常好。若是来了,将他宣来。给哀家做一次,这开春了也不知道吃什么。那种红红的辣椒要多放些,哀家就是好这一口,每天不吃些便睡不着觉。”

    身后传来华阳太后拉家常似的声音,吕不韦差点儿一个跟头杵在地上,两条腿紧倒蹬就差往外跑了。云玥闻听华阳太后如是说,立刻配合的说道:“那是微臣义兄乌孙季长,现下正在吕相府中做客。不若让吕相带个话,微臣难得回一次咸阳陪着太后说说话解解闷儿。”

    “嗯!有理,吕相慢走。差人去给乌孙季长带话,让他即可进宫给哀家做那个什么羊肉串儿!”

    吕不韦紧跑慢跑还是没跑了,华阳太后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无奈的吕不韦只能转身,对着华阳太后躬身施礼道:“诺,不韦即刻差人将那乌孙季长送来。”狠狠剜了云玥一眼,转身便走出高泉宫。这破地方,他是一秒钟都不愿意待下去。

    云玥带着狐狸似的微笑,对着吕不韦拱拱手。恨得吕不韦真想立即撕了他!

    “小子,你想清楚了。如今你已经得罪了大秦最有权势的两个人,以后夹紧尾巴莫要让人抓了去。尤其是你还没有长出尾巴的时候,哀家也不能次次都保着你。

    行了,一会儿那个什么长的来了。就带着他回你云家庄子去,好自为之吧!清儿,哀家乏了。今天不见人,再来人都给哀家打发了。唤赵姬过来,给哀家捶捶腿。”

    “喏!”美目看了云玥一眼,便盈盈袅袅的去了。

    华阳太后说的话还是有威慑力,不到一个时辰。乌孙季长就出现在高泉宫门口,云玥一看眼泪便下来了。

    高高壮壮的汉子,被两个内侍搀着。身上衣服一条一条,活像个乞丐。一脑袋头发披散着,擀毡得好像墩布。脸上乌漆妈黑,看见云玥眼泪止不住的掉。张开嘴没了好几颗牙齿,嘎巴几下都没说出话来。

    云玥一把抱住乌孙季长的身子,壮硕的汉子不过十几二十天时间,居然被折磨成这副模样。感觉还没有小丫重,一双腿颤颤巍巍在寒风中哆嗦。

    赶紧解下披风披在乌孙季长肩头,刀头舔血面不改色的汉子。“哇”的一声便哭出来,就连旁边扶着的内侍都跟着抹起了眼泪。

    云玥没有带侍卫进宫的资格,只能自己搀扶着乌孙季长往外走。寒风乍起,兄弟二人倍感凄凉。

    “季长,咱们回家。无论那些王八蛋怎么对你,老子都让他们加倍偿还。不许哭,男子汉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泪。”

    一大桶水愣是洗成了石油的感觉,换了十几桶这才算是把乌孙季长洗干净。云玥用布条将他的手脚包起来,都起了冻疮被温水一泡钻心的痒。乌孙季长恨不得将手脚都剁下来!

    肋条骨一根根的好像搓衣板,身上还有一道道鞭痕。有些已然感染化脓,手轻轻一按便有黄黄的脓水流出来,散发着腥臭的味道。幸亏这是冬天,若是夏天怕是早已经没命了。

    穿越时带过来的云南白药没有了,只能用扁鹊配制的草药代替。最后半板头孢也拿出来,这货一向身体强健希望能够挺过去。

    一大碗面条,乌孙季长端起来好像饿狼。吃了一半儿眼泪便流了下来,捧着盛面条的老碗哭得像个月子里的娃娃。

    “他们把我关在马棚里,还饿着不让我吃饭。我是吃马料才撑到今天,若是再过几天,你就……”

    “慢些吃,慢些吃。吃饱了,咱们就回平凉。你放心,这个仇咱兄弟一定报。”云玥的眼泪哗哗的淌。

    “兄弟……!”(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归家

    初春的一场小雨如丝如雾,老天爷极其富有耐心的下着。所谓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便是如此。

    云家门前现在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集市,每七天便有一个大集。牛虻细雨浇不灭庄户们发家交易的热情,街上叫买的叫卖的挤得满满当当。卖鱼的卖肉的,卖布卖首饰的。有些家伙用牲口驮着没吃完的粮食,还有妇人挎着篮子里面放着母鸡下的蛋。自己家里舍不得吃,换些盐巴也是好的。

    至于那些牵着牛,牵着羊的。全都被赶到庄子外头一片空地,庞大牛说了。云家都是女眷,不喜欢闻牲口的腥膻味道。

    看家云家仆役拿出来的新鲜蔬菜,便有人上来打听价钱。往年这时候,哪见过绿菜。不过了清明,地里能长出菜来?以前云家菜卖得便宜,朝廷也不知道怎么了,非得将云侯的田产夺了去。弄得云家又是扒大棚,又是拆小棚。要不然,现在的绿菜应该更便宜些才是。

    一个货郎挑着担子,里面装着咸阳城里弄来的粗糙首饰。这里要不得精品,廉价的首饰最是好卖。赶集的妇人们将货郎里里外外围了三层,拿起来便不放手。一双眼睛死盯着自家男人看,男人抵不过那灼热的眼神。探手入怀,掏出带着体温的铜钱,一枚枚数给脸上带着笑意的货郎。

    揣好温热的铜钱,货郎将首饰包好递了过去。顺带赠送一些城里人不喜欢用的胭脂水粉,或许这些乡下女子用了,下次就会来买。

    自商鞅变法以来。大秦一向重视军农。很是排斥商贾。云家庄子用事实证明。棍棒打不倒经济规律。庄户们发家致富的热情不可阻挡。纷纷投入到一买一卖的业余活动当中。

    面貌凶恶的屠夫,挥舞着手中大砍刀。半扇肥猪便成为互不关联的几大块,又是一阵刀光闪闪。一条子肥膘拿荷叶包了,塞进夫人的菜篮子里。

    “四文钱,这肥膘子回家炼油最是好。听云家厨子说,油梭子最是美味儿。给你家男人吃了,保管不再揍你。”屠夫笑眯眯的对着一个魁梧胖大妇人说着。丝毫不理会,那妇人身旁瘦瘦小小的丈夫。

    “呸……!别日哄老娘。这大骨头怎么不卖。老娘今天要回家熬汤喝,家里娃子正是长身子。喝点大骨头汤,最是长个。”魁梧胖大妇人丝毫不领情,指着一大块脊骨呛声。

    “嘿嘿!这大骨头,是给侯爷家的小白留的。俺家小子前些时贪玩进了山,没成想遇到了狼,冬日里的饿狼有多凶。若不是小白出现,我家那小子生死难料。这骨头,便是俺给小白的谢仪!

    咱庄户人,做事就讲个良心!您说是吧!”说罢。用抹布擦了擦手。用荷叶包了一大块带肉脊骨,送到云家门口。

    “哎……肉给别人吧!小白病了。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云家护卫忧心忡忡的对着屠夫说道。

    听护卫这么说,屠夫更加担心。想着小白的救命之恩,回去便将一大条臊子剁得碎碎的,用荷叶捧着送到护卫面前。

    “这位兄弟,小白病了俺也没啥主意。这二斤臊子,是小白平日里最喜欢吃的。您拿回去让厨子蒸了给小白吃,能吃就吃两口。不能吃,包包子也不错。权当俺的一片心意!”

    屠夫脸上满是横丝肉,说话却非常诚挚。这样的好意可不能拂了,护卫结果臊子走进了云府。

    小白有气无力趴在床上,身子下面是厚厚的毡垫。肥硕的肚馕一起一伏,水蓝色的眼睛半眯着假寐。

    胡子还是没长出来,小丫眼泪婆娑的跪坐在塌前。自己爱吃的腊肠,一个劲儿的往小白嘴边送。可小白闻都不闻一下,没一巴掌乎小丫脸上已然算是客气。

    云奶奶拄着拐杖站在卧榻前,一个劲儿的埋怨。“就不知道学好,胡子是随便剪的?小白已然三天不吃东西,若是饿死了,看你哥哥回来。你怎么跟他交代!”

    听云奶奶这么说,小丫“哇”的一声就哭出来。她也很喜欢小白,只是一时脑袋不知道怎么就抽了劲儿。伙同赵平儿将小白胡子剪了,别看小白只是一只豹子。但在云家的分量着实很重,它拿的份利比小丫还要多。每天有专门厨子给做饭,活得跟大爷似的。

    “我看,这可能不是剪胡子这么简单。许是想玥哥了,这事情都赶到一块儿。算算日子,玥哥也该回来了。”婶婶见闺女手责备,连忙帮着打圆场。

    “家里的生意都停了,季长也被相邦府抓了。这年月,过点安生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姑姑抹着眼泪,妇人们没有别的想头。安安生生过日子就好,原指望从赵国来到秦国可以过好日子。谁成想,到了秦国之后依然是担惊受怕的日子。难道这年月,就不能太太平平过两天日子?

    “哭什么哭,云家男人都战死时。咱家也没垮下来,如今玥儿有封地有良田。咱们还怕什么?现在不太平,都待在庄子上不许谁便进城听见没有。”生活的压力,使得老奶奶又回到了那个强悍的主家妇。

    小白除了吃的太肥之外就没别的毛病,至于剪胡子跟进食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极的事情。自打云玥走了以后,小白就没有以前欢实。到了庄子上,也不再跟以前似的每天绕着庄子溜达一圈。遇见大树,还得滋一泡尿。

    太胖了,房是上不动了。只能在院子里溜达溜达,还经常因为没有胡子撞个门什么的。

    见到小白不好好吃东西,全家急得不行。云玥对小白的好全家是有目共睹的,最艰难的日子里,是小白帮着云玥狩猎才能让全家坚持到今天。方圆几十里的兽医请了个遍,没一个能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他给牛看过病,给马看过病。可就是没给豹子这样的猛兽看过病,好几个家伙都不敢靠前。生怕小白一巴掌过来,就此毁容。

    一阵清凉的风带着雨丝刮进屋里,小白半眯的眼睛忽然睁开,水蓝色眸子闪着精光。鼻翼急促呼吸似乎在捕捉空气中的味道。

    “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圆滚的身子似乎还保持着豹的力量。将小丫头们撞得吱哇乱叫,一路扬长而去。

    屋里是人仰马翻,老奶奶愣了一下。立刻吩咐道:“大牛,你快去看看是不是玥儿回来了。”

    小白一路奔驰,惊了马厩里面的马。吓跑了院子里的大黄狗,一群正在找食的鸡四散奔逃。

    奔出云家大宅,护卫要拦结果被小白扑了一个跟头。猛然见到一只豹子,街上立刻便闹翻了天。惊叫声吆喝声响成一片,间或夹杂着妇人尖利的嚎叫。

    肉摊子被掀了的屠户看着窜纵跳跃的小白,对这正在揉腰的护卫说道:“看看,就说我家臊子好。小白吃了立刻病就好了,看这精神百倍的样子,老虎都咬得死。”说话间,神情颇为自得。似乎小白的焕发青春,与他那二斤臊子有关。

    庞大牛飞奔着追了出来,远远看见大路上来了一支队伍。忙对着护卫喊道:“侯爷回来了!是侯爷回来了!快些净街,开大门!让人都出来迎接!你,快点回去禀报老妇人。”庞大牛拎过一名仆役,一脚便踢在那家伙屁股上,催促这小子赶快去报信。

    微凉的雨丝打在脸上,惆怅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回头看了看马车,似乎乌孙季长还在睡觉。二十多天的折磨,将一个铁铸一般的汉子几乎榨干。虚弱的乌孙季长自从出了相邦府,便开始睡觉。不管一路如何颠簸,喊声始终没有停过。

    云家在城里的宅子只留下几个打扫的仆役,剩下的人都跟着回到庄子上。前些时受赠的那些土地房屋,云玥都还了回去。既然现在庄子还给自己,还寄人篱下做什么。

    再说平凉也正缺人,指望庄襄王肯定不靠谱。帝王也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有时候也吹吹牛忽悠两句。他说迁徙民众去云玥封地,这种话大可当做某种人体废气忽略不计。

    蔚獠被留在咸阳,处理未尽事宜。或许还有他与相府的未尽事宜,毕竟蔚獠的老婆孩子,现在还住在吕不韦提供的客舍里面。每月,还在吕家领取柴米供给。

    云家商铺打包卖给了昌平君,就价格来说完全可以算得上是半卖半送。华阳太后这个人情可拉得大了,必须还上。除了表忠心,能拿出点实实在在的东西也算是投名状。

    刚刚到庄子口,一头凶恶狰狞的豹子便扑了上来。吓得云玥胯下那匹温顺战马,嘘溜溜的叫前蹄高高抬起,凌空蹬踏几脚这才站定。若不是云玥紧抓缰绳,说不定会将云玥直接从身上掀下来。

    “小白……”见到了小白,云玥便想起山中岁月。那么艰难困苦都过来了,现在这点挫折又算得了什么呢?(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家

    云玥无奈下马,立即就被肥胖的小白扑了一个跟头。这家伙太肥了,云玥跟本没有心理准备。一根带着倒刺的舌头给云玥洗脸,这感觉绝对让人欲仙欲死。

    好不容易推开小白,一身拉风的行头早已经沾满泥水。泥水顺着打绺的头发往下淌,要多狼狈便有多狼狈。完了!完了!云侯纵横北地英明神武的形象算是毁了。

    生气的拍了小白一巴掌,却没想到这货居然回了一巴掌。还好,没有将剃刀一般的爪子从肉垫里面伸出来。不过这一巴掌,也让云玥有些头晕眼花。

    侍卫们终于看不过去了,穷奇上来拽开小白。也只有这个大块头,能跟小白斗上一斗。

    胡刀骑士们好奇的张望,左右不过离开两三个月。怎么云家庄子现在如此热闹,满坑满谷的人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一行人。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云家没有出征的侍卫,十几个膀大腰圆的家伙分开人群冲了过来。见到云玥单膝下跪,高声呼喝:“恭迎侯爷凯旋,侯爷威武!”

    如此高呼三声,愣着的百姓才反应过来。男子下拜,女子蹲利。秦人一般不跪,但欢迎凯旋的将士除外。

    三百胡刀抽出马刀,高举着欢呼:“云侯威武!云侯无敌!”他们的心里还没有接纳大秦,若是秦军归来。应该喊大秦威武才是,不过此时没人计较这些。能在北地打败最为凶恶的匈奴人,替三秦父老大大出了一口恶气。别说是赵国人,就算是火星人,也会受到三秦父老最尊贵的礼遇。

    集市上的人自动分成两列,一些手脚勤快的还将刚刚散落在地上的杂物顺手带走。云侯是拼了命给咱三秦父老争脸面,可不敢让云侯踩着秽物回家。整个集市上至八十岁老妪。下至三岁顽童没接连不断的施礼。

    “大英雄啊!能够打败匈奴人的大英雄。”

    “云侯威武!大秦威武!老秦人怕得谁来!”

    云玥一路拱手走进庄子,见到年老者扶起来。见到年幼者抱一抱,对他们施礼是一种狂妄的表现。现在正是笼络人心的好时机,不好好刷刷声望都对不起自己趴冰卧雪一个冬天。

    被扶起的老人哆嗦着,眼里满是崇敬。

    “彼茁者葭,壹发五豝。於嗟乎驺虞!彼茁者蓬,壹发五豵,於嗟乎驺虞!”嗓音苍凉高亢,独特的韵味让人为之一震。

    他这一唱,顿时整个集市的人都高唱起来。虽然翻来覆去只有这么两句,但不同的声调显示出极大变化。

    这是老秦人渔猎之后欢庆胜利的歌谣,云玥听不太懂但却知道意思。大体是猎户出门打到野猪,箭箭射到母野猪身上,箭技真高明。箭箭射到小野猪身上。箭技真高明。

    云玥认为,拿野猪比喻匈奴人太他娘的恰当了。这个祸害了华夏族几百年的草原民族,终究会被大一统的华夏族所击败。他们的子孙会远遁欧洲,闹出更大的动静来。

    唱着歌的秦人庄严肃穆,很快气氛达到了极致。一个连眉毛都白了的老家伙走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巨碗。真的是他娘的巨碗,足足有云玥脑袋三个大。后世管这玩意统称为盆!

    “老夫今年九十有二,活了快一百年。你是第一个能替咱们老秦人出口恶气的将军。比起武安君来也不逞多让。老夫,仅以此酒酬我大秦勇士。”颤颤巍巍的老家伙端着酒。不时有酒洒出来。浓烈的酒精味道直冲鼻腔,蒸酒……云家的蒸酒……云玥一闻就知道,这是自己搞出来类似酒精的玩意。

    看着满满一盆烈酒,想想庞大牛喝醉的生不如死。一种作茧自缚的感觉油然而生……!

    看这陶碗的个头,一碗酒下去。醉死是必然,醉不死才是侥幸。

    老汉端着酒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云玥。丝毫没有谋杀的快感。他的脸上是崇敬,是高兴,可他娘的这老王八蛋做的事情就是实实在在的谋杀。

    对这样的老家伙还不能拒绝,九十二岁的老家伙即便见到秦王都不用施礼。战国年月,缺衣少穿。动不动还弄出十几万到百十万人不等的武装群殴。能活到这把年纪不得不说这位是一朵奇葩。

    云玥几乎要哭出声儿来,您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老子又没得罪过你,干嘛要祸害俺这根大秦小幼苗儿。看着老汉手中巨碗,实在没有接过来的勇气。

    老汉就这么捧着,整个街市雅雀无声。都眼巴巴看着云玥,等到凯旋的大将军一饮而尽。至于喝下去之后是打人毁物,还是直接醉死那就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内。

    云玥手抖的比老汉还厉害,颤颤巍巍接过那巨碗蒸酒。绝对不是激动!绝不是!云玥盼望着多洒一点儿,能多洒一滴也是好的。

    蒸酒哩哩啦啦洒在地上,顿时酒气蒸腾不用喝熏就能人将人熏得脸红。

    “敬保佑我苦男儿的苍天!”云玥端起酒碗,便往地上狠狠泼了下去。

    老者一惊,但祭奠苍天是没错的。按照亲人的想法,大到国家动刀动枪。小到粮食丰收媳妇生孩子,都归老天爷照顾。他不能反驳,反而要点头赞许。

    云玥有些头大,这碗太他娘的大了。这么泼居然才洒出去不到一半儿,手里掂量着。没有二斤,也有一斤半。联想起自己的酒量,不行!还得泼!

    “敬战死的英灵!”哗,碗里的酒又泼了出去。

    “好……!”人群轰然叫好,秦人好斗上了战场最是拼命。阵亡者能得到统帅如此敬重,也算是对死者家属的极大慰藉。一些小青年热血沸腾,跟着这样的将军出战即便战死也值了。

    看着剩下的残酒,约莫还有一两多一点儿。这次不能再洒了,不然就真没了。

    一口喝干碗中残酒,人群中爆发出更大的欢呼声。那老者满意点了点头,拱拱手让开道路。这一刻欢呼有如雷鸣,秦人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勇士的敬意。

    云府中门大开,老奶奶带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人涌了出来。

    “云玥见过奶奶!”云玥单膝跪地,大红披风上沾满泥水。一脸风尘,与征战沙场的将军别无二致。

    “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奶奶流着眼泪,给云玥抹去脸上泥水。

    夏菊眼里更是希冀满满,双手不断搅动手里的绢布。恨不得将那可怜的绢布绞成两段,可见她是用了最大克制才没有扑进云玥怀里。

    小丫就没有顾忌,撇开奶奶炮弹一般冲进云玥怀里。二话不说,咧开小嘴嚎啕大哭。

    “小丫不哭,哥哥回来了。有谁敢欺负你,哥哥打折他的腿!”

    “哥哥,我把小白胡子剪了。它不吃东西……呜……!”

    ……

    跨过火盆,婶婶点燃了一缕不知道什么草。味道十分呛人,有严重化学武器属性,被这种东西抽打的云玥有杀人的冲动。据说这玩意驱邪可以驱赶战场上的冤魂,云玥认为他们说得对,即便是鬼也受不了这样的摧残。

    终于熬过去了,坐在一大桶温热的洗澡水里别提有多舒坦。

    一大群女人围拢在院子里,夏菊红着脸不好意思进去。这可怎么行,觉都睡了就是云家的人。现在倒不好意思起来了,云家就这一根独苗。总是不好意思,什么时候才能抱上重孙子。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么不懂事儿呢!

    见到姑姑婶婶一脸暧昧的捂嘴笑,奶奶气就不打一处来。姑姑今年刚刚三十岁,怎么就不想找个人家嫁了。一天到晚在家里混吃等死也就是了,偏偏还嘲笑孙子媳妇。

    气愤的奶奶抽了姑姑两巴掌,又赶走了一群叽叽喳喳犹如麻雀的小丫头们。拉过夏菊一把便推了进去,“哗啦”一声,将门从外面栓上。

    “给老身看好了,谁敢进来打搅,就把腿打折!”奶奶霸气十足的扔下一句话,便带着一众爪牙奔向后院。今天晚上要举行盛大酒宴,孙子凯旋归来可得好好庆祝庆祝。

    云玥抖了抖披肩长发,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半寸留惯了,现在这头型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一会儿洗过了头,还是让人剪了舒坦。长头发容易招寄生虫,这是后世的常识。在这个虱子横行的年代,云玥可不想那种小生物满脑袋爬。

    将头深深埋入浴桶里,准备不憋够一百个数不出来。外屋的们“咣当”一声响,接着便有脚步声传来。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出现在眼前,是幻觉?云玥一下从浴桶中冒出头来,溅起的水花喷了夏菊一身。

    “郎君……!”夏菊还是扭捏,脸红的好像猴子屁股,就连脖子也好像充了血。

    “奶奶让奴家侍奉郎君沐浴……!”细细的声音好像蚊子叫,洞房那天的勇猛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白皙柔夷拿起丝瓜瓤子,一下下在云玥后背轻轻蹭。不时还用手指甲在皮肤上轻轻挠一下,老天爷啊!就算是块石头,现在也应该起反应了。

    “啊……!”一声娇呼,夏菊被扯进了浴桶。(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喜宴

    云家大开酒宴,庆祝家主得胜归来。筵席从上午一直准备到下午,庄上妇人只要长腿会走路的。全都跑到云家来帮忙,只是客人有些寒酸。

    安平君端坐在椅子上与老奶奶聊天,养尊处优的生活将这老家伙养得面色红润。大笑起来中气十足,看起来还有百十年好活。

    蓝田令带着主簿前来拜见,出征的将军得胜归来他必需前来拜见,这是应有的礼制。白胖白胖的家伙脸上没有一丝褶子,不过那脑袋有点儿过于像猪头。一脸猥琐的笑容,礼仪周到无比。嘴里说着最诚挚的话语,眼睛却不停向外瞄着,似乎外面有黑白无常正在勾他的魂儿。

    刚刚坐下寒暄几句便有差役气喘吁吁的跑来,说是相邦别院的猫丢了要求帮助寻找。

    相邦大人丢了猫是严重的治安案件,蓝田令不敢怠慢与云侯洒泪话别。说找到了猫一定来讨杯水酒云云,气得穷奇很想咬人。

    云家的筵席多少有些寒碜,除了胡刀骑士之外只有一帮泥腿子庄户。老奶奶高兴之余,不免有些惆怅。云家得罪了相邦,公元前的战国年代是信息社会。无数耳目会将咸阳城的一举一动汇报给自己的家主,此时自然没有人来云家串门儿。

    别人不来可以,偏偏义渠君居然也没有来。这就让奶奶伤心了,义渠君夫人前些时还跟自己把酒言欢。真是人心不古,遇到了坎儿这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古人云患难见真情,所言不虚啊!

    当然意外无处不在。现在就有一位在云家大吃大喝。这位绝对是好脾气。级别也比那蓝田令大了无数倍。气度自然也高了无数倍。和谁都能谈得来。即便是正在大吃大喝的栓柱,他也会问候一句,让这个实诚的少年激动了好久。

    和云玥一前一后的走着,永远保持半步距离。说话让人如沐春风每句话听得都那么舒坦,自然而然的便有亲近之感。在云家兜了一圈儿,便与所有人都混熟了。就连爬在云玥身旁的小白,见到这位仁兄也会打呼噜。因为这家伙不但不怕它,还在它的鄂下抓痒。抓痒的好人。小白认为大大的好。

    云玥亦步亦趋的跟着,可以看不起战国土鳖。甚至可以看不起那位高高在上的吕不韦,但这位兄弟可要认真对待。因为他有一个响彻千古的名字——李斯!

    秦始皇的辅佐者,小篆的创立者。秦二世的缔造者,秦帝国的毁灭者。一个楚国人,不远万里前来大秦。帮助秦始皇灭六国,统一中华版图。创造了书同文行同轨,设立郡县制。屈死韩非,篡改遗诏。哪一条哪一样儿,似乎都有他的影子。吃里扒外的精神。名垂千古!

    这种在私德上堪称表率,在官面上堪称能吏的心狠手辣之辈。云玥可不敢怠慢,生怕一个弄不好被这位千古大阴人坑一下。吕不韦坑自己,那是明火执仗。这位兄弟坑人已达到一定境界,那是润物细无声。云玥相信,这位兄弟坑人的态度是极其真诚的。

    看着他给栓柱问好,又看着他给小丫讲故事。很难想象,就是这位仁兄屈死了一代法家大才韩非。鼓动秦始皇,坑杀了出自同门的儒生。云玥很好奇,这货的人格是怎么分裂的。

    和这家伙多亲近,云玥感觉自己是在和眼镜王蛇亲嘴。他坑起比自己有才华的人,比坑敌人还要狠些。云玥自问,自己在这年月还算是有点才华那一类。

    对付这样的人怎么小心也不为过,虽然他帮过自己。可那时吕不韦也是帮助自己的,对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牛人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短短一天让李斯了解了很多,云玥的战术云玥的战果。远在帝国西北边陲,那座破败而有生机勃勃的城市。一切的一切让他感觉到很好奇,云玥是一个不断创造奇迹的人。对云玥的聪慧他似乎有所悟,却又不知道悟在哪里。所以他来到了云玥跟前,想亲自感受一下见证奇迹的时刻。

    “云侯今日凯旋而归,李斯为云侯贺!”带着招牌似的笑容,鞠躬九十度礼仪完美得无可挑剔。

    “先生说笑了,听说大王已经晋升先生为中大夫。不日便可掌管玉山,成为玉山书院的院判。云玥为先生贺,书院与云家毗邻。若是先生有何难处,云玥一定鼎力相助。”

    “云侯不要取笑李斯,别人不知书院底细您还不知道?现在的书院只不过是个幌子,除了冯去疾还在书院教授武技。剩下的教习已然走的走,告病的告病。

    自打长公子走了之后,书院已然没有多少门生。大家族的子弟都已然散去,你我心里都清楚。来书院上学的学生里,又有多少是真正为了求学。现在他们又一窝蜂的扎进咸阳宫,希望成为长公子伴读。

    世道人心啊!这就是吾师所言世态炎凉,真学问现在不值钱!”李斯似乎很惆怅,端起酒杯张嘴便灌了进去。

    一代阴人居然会感叹人生!云玥有些不适应,他一向认为李斯有一颗碳一般黑的心。排出火山地震等不可抗力因素,这颗心忽然变白的几率为零。

    “呵呵呵!先生也不必如此,云家今日不也是如此。凯旋而归却门可罗雀,不但大王没有赏赐。就连蓝田令都避走逃遁避云家如避疫疾,你几时听说大秦有我这样凯旋的将军。世事无常,或许有一天玉山书院会兴旺发达起来。就算是稷下学宫,不也是一日便有今日之规模。”

    听了云玥的话,李斯也笑了。李斯还算俊秀的脸上从来不缺少笑容,只是他清澈的眼神,让人觉得他的笑只是脸上的肌肉在动。只是一种标志性的符号,并不代表其他。什么时候这个阴谋家也会坦诚说话了。他若是坦诚母猪都会上树。

    云玥不接话。他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大秦未来的丞相。论心机狡黠。云玥实在是自愧不如。

    “你小子躲在这里,快来快来与老夫喝上一大斛!”安平君由两名侍卫扶着过来。这老家伙明显喝多了,脸上红得几乎滴出血来。胡子上满是酒渍,腮帮子上沾着芝麻酱。一只耳朵上,还挂这片黄瓜。这老王八蛋是用瓜片汤洗头了还是怎么了?

    “李斯见过君上!”安平君这个级别的干部一来,李斯立刻起身相迎。这货从不在礼仪上有所亏疏!

    “哎……!起来起来,跟随老夫喝酒。”喝大了的安平君一挥手,便有一个山一般壮实的家伙站出来。擒拿李斯犹如捉鸡。拎着脖子便往外拎。

    可怜的李斯哪里是这家伙的对手,安平君手中铜壶一昂高喝一声:“干!”一大碗酒便灌了下去。

    “李斯……呜!”李斯刚要推托,穷奇便拿着酒壶往李斯嘴里倒。

    半壶酒下去,李斯便醉眼迷离。嘴里打着嘟噜好像一匹马,穷奇一松手便躺倒在地上。呕吐物从嘴里喷出一尺多高!

    “走吧小子,跟老夫说道说道吕不韦那事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咱两家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可得给老子交个底。”

    政治斗争从来不玩偷袭散手,一般都是玩套路。组合拳上来便是一环接着一环,反正不玩死你誓不罢休。在安平君看来。云玥敢于和吕不韦掰手腕儿。必然藏着后手,他还以为云玥想扳倒吕不韦取而代之。

    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事儿只是褚大勇那夯货一时激愤的个人行为。云玥别说幕后策划,那王八蛋没回到平凉之前,云玥压根就不知道。

    来到云玥书房,无奈的云玥才将事情一五一十的道出。老头儿直接傻了眼……!

    “这事都是褚大勇那王八蛋闹出来的,现在我也是赶鸭子上架。不得不面对得罪吕相的后果,从今天这场凯旋酒宴便可见一般。大秦士族对吕相,还是忌惮三分!”云玥一屁股坐椅子上,心里说不出的烦闷。好不容易打造的好局面,却被一个混蛋一箭葬送。

    “哈哈哈!忌惮吕不韦?小子你想的太简单了,大秦的这些本土氏族谁会看得起外来户,更不用说忌惮。能让他们忌惮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当今秦王。吕不韦?他也配?”安平君一语道破天机,让云玥有些茅塞顿开之感。

    对啊!吕不韦算个什么东西,一只狐假虎威的狐狸而已。那些大秦氏族,比如义渠君真正怕的是秦王。庄襄王与吕不韦多年来结成的战斗友谊牢不可破,他们已经结成一个利益联盟,如今自己属下干掉吕不韦的侄子。自然是对这一利益联盟的挑衅,若是没有华阳太后叉手。现在自己已经被大卸八块,也说不定!

    想到此节,云玥觉得更加灰暗。难道大秦已经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小子,有没有考虑将褚大勇交出去。或许这小子的人头可以让吕不韦消弭心中怒气,你云家在咸阳似乎也不会这样难做!”安平君忽然说道。

    云玥的心里打了一个冷颤,脑子里立刻蹦出樊於期三个字。眼神烁烁的盯着安平君,在老君投的眼睛里。为了利益属下自然可以随意牺牲,太子丹能对樊於期的死睁一眼闭一眼,这老家伙自然也可能对褚大勇做些什么。而且自己军中有许多赵**卒,这老家伙影响力巨大,他有能力也有实力做点儿什么。

    “你对褚大勇下手了?”云玥的眼神如虎,盯着端坐在宽大座椅上的安平君。若是这老家伙点头,云玥会立刻扑上去给他一拳。即便事后被穷奇撕成碎片也在所不惜。

    “没有,你的属下我怎会轻易动手。一切需要你的决断,小子老夫劝你一句小不忍则乱大谋!”赵武灵王那样的大腕都糊弄得过去,刚刚出道的群演云玥怎会吓住这位大咖!云玥恶狠狠的眼神被直接免疫,安平君喝了一口茶跟没事儿人一样。

    “不许你碰他,他跟着我出生入死便是我兄弟。这样的人,老子就算是豁出性命去保他也是值得。你们这些大家族,一有事情便丢一个出来扛,今天丢一个明天又丢一个。终有一天会丢无可丢,到那时你又当如何。都以为自己的聪明人,其实你们都是蠢蛋。一个个都是大蠢蛋,作为统帅,连自己的属下都保护不了。还叫什么统帅,日后出征,谁还会为你豁出性命。”云玥大声咆哮犹如疯狗,双手舞动形如抽筋儿。在书房里来回行走,好像一头拉磨的驴子。

    安平君看着云玥,脸上越来越严肃。

    “嘭……!”房门被撞开,褚大勇蓬头垢面的出现在云玥面前。二话不说跪在地上便放声大哭,杀人不眨眼的汉子哭得像个月子里的娃娃。

    云玥呆住,这老家伙居然摆自己一道。刚刚若是二心不定,语焉不详。估计现在褚大勇会恨死自己,虽然最后褚大勇难逃一死。不过,从自己出卖褚大勇那一刻起。再也没有人会对自己效忠,一个出卖属下的领导,终将被属下出卖。

    “侯爷,褚大勇此生有幸能够跟随您这样的侯爷知足了。侯爷您放心,小的自己闯下的祸事自己来扛。今天……”话还没说完,云玥便飞起一脚踢在褚大勇脑袋上。

    这一脚攒足了力气,踢得褚大勇眼冒金星。手中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云玥又是一脚将匕首踢飞出去老远。

    “想死没那么容易,你说了你的命是老子的。现在你想死,老子同意了没有?他娘的说死就死,还有点组织纪律性没有?简直就是,有组织无纪律。”

    褚大勇听得一头雾水,他不明白什么叫组织,更加不明白什么叫组织纪律性。他只看到发怒的侯爷,一张一合的嘴好像在不断的动。可耳朵里听到的声音却是越来越模糊,一丝鲜血从耳朵里流出来。

    坏了,把这小子耳膜踢穿孔了。这货以后不会聋了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杀鸡儆猴

    咸阳宫中丝竹之声阵阵传来,荆二身着一身礼服。学着礼官的样子,亦步亦趋走在谨身殿中。旁边还站着公子成矯还有一众伴学,内史腾双手交叉于前,看似谦恭的站在一旁观看。

    荆二耐着性子走了一遍又一遍,可这内史腾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派来折磨自己的。居然不嫌烦的一遍又一遍的指正自己的错误,那句长公子再来一遍的话语好像复读机,不断重复让荆二咬牙切齿。荆二有理由愤怒,那个成矯比自己做的差多了,可内史腾就是不折腾他。反而当众夸赞成矯聪颖好学,拿老子刷威望不做了你,老子就不姓赢。

    “老子他妈不干了,弄死你个王八蛋。”恼怒的荆二路过侍卫身旁,一把拽出侍卫佩剑。挥剑便向内史腾砍去,到底是街上混过的,操家伙砍人毫不含糊。

    “救命啊!”内史腾魂儿都出来了,受了夏姬的指使前来折腾一下这位大秦长公子。没想到真的玩出火来,这位哪里的宫里的公子。简直就是街上的古惑仔,怎么说砍人就砍人!

    虽说宦官常年在宫中行走,身子又缺少零部件儿。拼了命的挨那一刀,体质不如常人。(东方不败除外——!)但可以肯定,内史腾还是属于运动神经发达的那种类型。

    在锋利的佩剑面前,内史腾不等不靠,不向领导伸手。也没有思想斗争,瞅准殿门“滋溜”一下便钻了出去。那身法,颇有些葵花宝鉴的神韵。

    恼怒的荆二怎肯罢休,拎着佩剑便追。大殿里的一众少年。还有小成矯吓得吱哇乱叫。侍卫们也有些傻眼。不知道如何处置这个宫中行凶的未成年人。

    到底老了。内史腾还没窜出大殿便被荆二追杀。一剑带着风声便劈了过来,吓得内侍腾连忙躲到柱子后面。喊救命喊得嗓子都差了音儿!

    谨身殿里极度混乱,那些小子们开始四处乱窜。侍卫们既要忙着拦住荆二,又要看护各位小家伙。都是大家族的嫡子,万一有个什么闪失罪过可就大了。

    荆二有内史腾围着柱子躲猫猫,小家伙们尖叫着四散奔逃。侍卫头子都快抽了,赶忙打发人去禀报太后。也只有这位奶奶级别的人物,才能镇得住荆二。

    秦清来到谨身殿时。那座柱子已然被砍得剑痕累累。荆二喘着粗气,一手拎着剑一手扶着地。眼神里的凶光,好像圈里的饿狼。

    荆二喘的好像拉风箱,内史腾干脆要没气儿了。一把老骨头被这样折腾,早就要散了架。捧着荆二躲了一会儿猫猫,现在早已经是鼻洼鬓角都是汗水。秦清晚来一会儿,说不定这位兄弟就会来个心脏病突发,或者脑血管爆裂。

    “你个老匹夫,小爷今天砍死你。看谁敢拿小爷怎样!”荆二指着内史腾,可他也累得走不动只是骂骂而已。

    “左右侍卫。还不将长公子拉开。难道真要看着长公子害了内史腾性命,你们以为害了内史腾。大王会饶过你们?”秦清清丽的声音从殿门口传过来,侍卫们这才如梦初醒。一拥而上,将荆二手中青铜剑抢下。

    秦清说得没错,就算是荆二砍了内史腾。庄襄王也不会将他怎样,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只是一个说法儿。倒是这些侍卫们,可能会遭遇池鱼之殃。一个护卫不利的罪名,就可以砍他们的脑袋。

    “清贵人救命啊!”内史腾一声悲鸣,就算是看到亲妈估计也就这样儿。

    “来人,扶起内史腾。带着长公子与我去高泉宫,交由太后发落。”秦清语音里不带一丝感情,好像是对着空气说话。说完也不带那些侍卫称喏,一转身便上了步撵。宫里有这份儿待遇的,除了秦王嫔妃,她是头一个。

    押着两个人来到高泉宫,进了正殿变算作是交代了差事。剩下的事情便是往太后身后一站,看着两人受罚就好。

    初春乍暖还寒的日子,华阳太后侧卧在榻上。旁边的赵姬正小心侍候着,两只手有节奏的在华阳太后腿上敲击。

    “为什么要杀内史腾?”眼睛半睁半闭的华阳太后终于开口。

    赵姬脸上平静如水,好像此事与她无关似的。一门心思的给华阳太后捶腿,连节奏似乎都没有改变分毫。

    “他欺负我!”荆二倔强的回答。宫里有些人得罪不起,尤其是这个漂亮的太后。赵姬不止一次的告诫过荆二,是以荆二对华阳太后还算忌惮。

    “哦,哀家倒是好奇。一个内侍,有什么本事欺负我大秦长公子。说来给哀家听听!”

    “他教授礼仪,明明我已经做的很好。他却非要说,我做的不好罚我做了一遍又一遍。那成矯明明做的不好,他却夸赞成矯聪慧。太后明鉴,他这不是欺负我是什么?”

    内史腾鬓角的汗立刻便下来了,这事做的是有些过分。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若是追查那是一查一个准儿。他可没本事,让那么多人同时失忆。

    “哦,这样啊!内史腾你说说看,长公子是否冤枉了你?”

    “回……回太后的话!下月便是春分祭祀大典,大王命内史腾教授宫中各位公子祭祀礼仪。免得到时出错,让各国使节笑话。

    内史腾教授长公子严苛是有的,可这都是因为。长公子要随大王主祭,而成矯公子只需随旁观看即可。为了我大秦颜面,又有王命在身所以小人……小人便待长公子严苛了些。”内史腾咽了口唾沫,嗓子干得好像要裂开。好久没有这样大的运动量!

    “这样啊!那哀家不但不能责罚你,似乎还应该赏赐你,是么?”华阳太后语气很怪,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呃……内史腾惶恐!”

    “你惶恐,你是该惶恐。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得了谁的吩咐。虽然说你是陪嫁过来的内侍,但这咸阳宫中哀家要处置谁就处置谁。

    别巴望着天上这块云那块云的罩着你,在这咸阳宫哀家就是天。凭你躲在哪块云底下,都救不了你。记住了,你的头顶上只有一片天。那就是哀家,哀家要你死,你便不能生。

    来人,拉下去结结实实打二十板子。滚回去告诉你主子,哀家打了你。看看她敢不敢来给你出气!”

    华阳太后说着话,眼睛都被睁开一下。旁边立刻有内侍涌上来,拉着内史腾便往下拖。内史腾咬着牙没有喊叫,他知道若是惹恼了这位太后,扒他皮的工夫都有。

    “现在说说你!小小年纪,居然在宫中动刀动枪。难得啊!大秦几代先王都没出你这么个人物,堂堂长公子拿剑砍一个不入流的内侍。你的身份哪里去了,你的老师没有教过你?清儿,一会儿你代哀家去叱责他的西席先生。”

    “诺!”秦清的声音冰冷响起。

    “你的老师处罚过了,你说说怎么处罚你!”

    “太后,嬴政知道错了。左右都凭太后发落,要杀要剐太后处罚便是。若是日后那内史腾还敢借着父王的由头欺负嬴政,嬴政还要杀他。”

    “哈哈哈!不愧是我大秦王室血脉,天生便豪气甘云。赵姬你生了一个好儿子!”

    “臣妾惶恐!政儿顽劣,还请母后责罚!”赵姬比荆二乖巧多了,二话不说便跪伏在地。

    “好了,念你侍奉哀家勤谨。看在你的面子上就饶过这小子,你带回去好生叱责。若都在宫中挥剑砍人,那成什么了。”

    “诺!”赵姬拜服华阳太后,然后又拉着嬴政施礼。母子俩这才倒退着出了大殿!门外传来内史腾惨烈的嚎叫声。

    “太后……!”带母子二人走出大殿,秦清似乎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哀家为何如此宽纵嬴政?”

    “清儿愚钝!”

    “打内史腾是因为这座咸阳宫里猴子忒多了,要杀只鸡给他们看看。别在底下使那些鬼蜮伎俩,那些魑魅魍魉的手段在哀家这里混不过去。以后再敢耍心思,哀家就剁了她们的爪子。

    至于放纵嬴政!除了他,哀家还能放纵谁?除非是你的儿子,可你又不愿意入宫为妃。选择了子楚那天起,咱们就只有这一个选择。哀家今年才三十几岁,岁月经年怕是还有好些日子可活。若不早日布局,怕是身后凄惨。

    嬴政必需是太子,也必需是大秦下一代的王。才能保我芈氏家族在大秦永远昌隆,如今不结下些善缘。日后怕是不好说话!明日你去教导这孩子礼仪,内史腾其实做的没错,礼仪都不懂,会叫六国使臣笑话。”

    “诺!”

    “为何要追杀内史腾?”赵姬回到宫室中,也不责怪荆二还叫人给荆二拿了点心。

    “最近心里烦闷得紧,想出去玩儿。偏偏这内史腾搞东搞西,使劲儿的折腾孩儿。这才一时气愤,娘亲。听说相邦大人正要整治云家,您跟父王说说,云侯真的是一个好人。孩儿真的愿意去玉山上课,那里真的可以学到好多有用又有趣的知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太后驾到

    赵姬缓慢的往杯中浇注茶水,茶水溢出杯子仍然不停注入。直到茶水顺着案几流到地上,亦不停止。

    “母亲?”荆二惊恐的看着赵姬,不知道娘亲发什么疯。

    “水无相无形,却总是能前进知道为什么么?”赵姬头也不抬的问道。

    “水……”荆二回答不上来,释迦牟尼还在印度传教。他哪里知道禅是个神马玩意。

    “很小的时候,管事姑姑问过我同样的问题。据说这是一辈辈传下来的谚语!现在娘亲告诉你,水之所以总能前进,是因为它懂得绕路。

    面对强大的阻碍时,水总是绕开然后前进。所以,没有东西能阻住水。你明白了么?”

    “娘亲的意思是,想要达成目的便要绕开阻挡的东西?直接搬开不就好了,何必要绕开?”

    “呵呵呵!如果你有足够的力量自然可以搬开,就好像洪水滔天之时高大的巨石也会被水流冲走。你想搬开,必须要有足够的力量才行。”

    荆二惊得呆住,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赵姬若有所思。

    “娘亲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说我若想去云家,便要绕过父王?”思索了良久的荆二眼睛一亮。

    “政儿真聪明,你可知为何母亲要天天去侍奉太后?”赵姬找来一块干净麻布,开始擦拭桌子上的水迹。

    “为什么?”荆二有些好奇的问道。自从赵姬入宫之后,就不停点儿的往华阳太后的高泉宫里跑。每天不是请安,便是捶背捏腿。明明都是下人干的活计。她干起来却起劲儿的很。

    “因为这座咸阳宫里。除了你父王就只有她是说了算的。也就是说。她是这个王宫里最有力量的人。你搬不开的石头,可以让她帮着你搬开。”赵姬宠溺的摸了摸荆二的头,很奇怪所有母亲都喜欢做这个动作。而所有傻儿子都会抬头看看,脸上露出白痴般的笑容。

    “太后,云家吃的鸡用泥巴包着烧那味道美味极了。云家还有一只白色的豹子,浑身的毛雪白雪白的,眼睛是水蓝色的,好像蓝宝石。

    云家鸭子都是用果树的木头烤着吃。一片片的片下来。鸭架子还能做汤,那鸭子肉要用饼卷起来,不论张论卷儿……!”

    荆二在高泉宫中讲得眉飞色舞,听得秦清都不禁咽了口口水。

    今日荆二祭祀礼仪周到无比,就连一向挑剔的秦清都不禁大点其头。专门安排着在太后面前演示,华阳太后看了也说好。她本就是楚国美人,这一笑起来真是笑颜如花。

    “这云家吃食是比宫中要好,咸阳城里都传遍了。可恶这云玥,也不进贡几个厨子给宫里。难道要哀家和大王开口要?真是没有人臣之礼。”说道吃食,华阳太后不禁埋怨起来。

    三十多岁正是虎狼年纪。偏偏却守了寡。丝竹歌舞早就看得腻了,都是自己年青时候玩儿剩下的。膝下又没有个儿女让她教导。只能无事在嘴上抓挠。

    虽说太后属于贵族,但这年头贵族成份很高。生活档次却很低,听着说每天钟鸣鼎食。却不知,吃的都是些胡乱煮熟的吃食。肉食都是油腻腻的一坨,除了盐之外就不放其他东西。尤其是这冬日里,更是青黄不接。贵为太后还好些,那些嫔妃们连绿菜都看不到,整日里吃干菜。一打嗝都是一股干菜叶子的霉味儿,想想胃里便往外反酸水。

    听说云家有好吃的,华阳太后立刻来了兴致。“清儿,你使人去一趟云家。将最好的厨子给哀家要来,顺便训斥云玥一番。有好东西都不知道孝敬哀家,亏得哀家还护着他。”

    “诺!”秦清躬身施礼,这便欲使爪牙前往蓝田找云玥晦气。

    “太后有所不知,云家的菜之所以好吃。是因为他家的菜都是新鲜的,云侯有一种别人没有本事,能在大冬天里种出绿菜来。以前政儿在云家时,吃过一种叫做火锅的吃食。

    羊肉片切得薄薄的,放在锅子里一涮便熟。蘸着芝麻磨成的酱来吃,葱花要洒上一些。对了还得放辣椒油,辣椒油太后您吃过吧。那东西吃起来,嘴里好像着了火。虽然当时痛苦无比,但却十分舒爽。尤其是冬日里吃,硬生生能吃出一身汗出来。若是再弄上一些菽酿成的酱,蘸着绿菜吃,哎呀……那真是……!”

    荆二说着说着,口水似乎都要流出来。不仅仅是他,高泉宫里的宫女内侍们忽然之间唾液系统异常发达。吞咽口水的声音在大殿中此起彼伏,“咕嘟”声甚是骇人。

    所有人都看着华阳太后,一脸期盼的样子。

    “你这小鬼头,说的这么好听。不就是想让哀家去一趟云家,然后带着你这个小鬼头去。呵呵!今天哀家高兴,就依了你一次。来人,摆架承明殿,哀家去跟大王说说。他不去,哀家去一个侯爵家里算怎么回事儿。”

    红宝石,蓝宝石,绿松石,哎呀……这……这他娘的是钻石。这年头儿居然有这么大的钻石,他娘的要不是老子得了说不定又随着那位先人,埋进了地里不见天日。

    上辈子为了买一个钻戒给晓静求婚,就那么小小的一块,便差一点儿让自己当了裤子。没想到这辈子有机会能弄到这么大的钻石,他娘的发了真的发了。

    敖沧海抢劫了强吧的部落,靠着鸡头山杀出来的赫赫凶名。再加上一水的高头大马,敖沧海带领的杀才在羌人地盘上纵横无敌。每路过一个部落,便有头人巴结的送上礼物。敖沧海这混蛋,一路上光羌人少女便收了十七八个。虽然不符合云玥的审美观,但一个个前凸后翘很有些看头儿。

    “侯爷……侯爷!”敖长海很惭愧,尤其是当着安平君的面。自家侯爷流口水的样子实在太猪哥了一些,未免有些没见过世面土鳖的嫌疑。

    安平君半眯的眼睛里射出精光,尤其是看到那颗鸡蛋大的红宝石。谁说西域贫困,这他娘的富庶的不得了。敖沧海劫掠回来的财货满满铺了一地,都是奇珍异宝。

    巨大的玉石,整块的宝石,还有两个人才能搬得动的玛瑙。我靠,这是什么居然有人头大小。老家伙崩不住了,抱着一块人头大的祖母绿便走。边走还边哗啦,反正看好什么就往怀里揣。也不怕,坠破了衣服砸了脚面。

    云玥死死攥着那块钻石,只要安平君敢抢,他就准备咬人。还好,安平君的审美观就是一个字,大!他评判宝物好坏的标准,完全是按照个头来定的。

    心满意足的老家伙打劫成功,抱着西瓜大的祖母绿扬长而去。云玥已经准备拿棒子干架了,还好老家伙远遁。不然会被穷奇掐死!

    “侯爷,那都是些不值钱的物件儿。属下这里还有一样好东西,请侯爷关上门窗拉上帘子。”敖沧海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伙要出柜。

    云玥还没说话,栓柱早就将门窗关得严严实实。可不敢再让安平君这家伙回来,居然抢咱家东西。跟郑彬说一声,晚上给偷回来。

    “侯爷请看!”门窗都关上,敖沧海的眼睛亮得好像两盏鬼火。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来,顿时室内被一片惨绿色的光芒笼罩,颇有些鬼片现场的感觉。

    云玥一瞬间便有开门逃走的想法,我擦!夜明珠啊!这他还他娘的是鹅蛋大小的夜明珠,多好的放射源啊!上一次在物理研究所,那位该死的导师直接用放射线照射就是这个颜色。离远点儿,必须要离远点儿。云玥可不想自己身上满是肿瘤,即便是化疗也用不了这么大的剂量。

    “拿出去,快!”云玥喊得都差了音儿。

    敖沧海很郁闷,自己弄来了稀世珍宝,侯爷却吓得面无人色,如见鬼魅。那块亮晶晶的破石头有什么好,怎么侯爷就那么稀罕?

    郁闷的敖沧海拿着那稀世珍宝出去了,云玥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身上的冷汗都湿透了,没文化真可怕,这帮人真是什么玩意都敢往家里拿。得跟他们说说,不然哪天弄回来一块铀矿回来,自己又不知道。那……

    云玥觉得肿瘤君正向自己招手。

    千度好像一只老狗,忠实守候在承明殿外。远远看见华阳太后的依仗,赶忙一转身钻了进去报信。

    “不韦的意思是……将那云……”

    “大王,大王!华阳太后驾到!”庄襄王正说着话,却被千度打断。虽然脸上有些不悦,可一听是华阳太后便赶忙起身。

    华阳太后一般很少来承明殿,却不知今天为何来此。前次在高泉宫,已然因为云玥的事情闹得不愉快。庄襄王加快脚步,走到殿前亲自恭迎。旁边的吕不韦无奈,也只能跟上。

    “恭迎母后!”

    “不韦恭迎太后!”

    两个人一前一后向华阳太后施礼。

    “嗯!”华阳太后鼻子里“嗯”了一声,便径直走了进去。庄襄王与吕不韦对视一眼,也狐疑的跟着走了进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赔礼

    “不知母后今日何事来承明殿?若有吩咐子楚,使人唤子楚便好。”庄襄王一副孝顺儿子模样,大秦虽然地处西陲颇似蛮夷。但这为孝之道却也是国本,面对这个一手捧起自己的女人,庄襄王没有一点儿大王的架子。

    “哀家来时,不知大王正与相邦谈论什么?”华阳太后当仁不让的坐了首座,庄襄王只能陪着坐到了吕不韦刚刚的座位。可怜吕不韦连个座都没混到,只能施施然站着。

    “最近蒙骜接连与韩国魏国开战,也打了几个胜仗。听说魏国派出龙阳君为使,前往各国游历希望可以组成六国合纵。用意联盟对付我大秦,母后来时子楚正与相邦商谈此事。”

    “自孝公之后,六国多次组织联盟抗秦。结果呢?大秦不但没有被六国所吞灭,反而现在是天下奉秦。大王可知为何?”

    “子楚聆听太后训示!”

    “呵呵!对外六国各怀鬼胎互相制肘,信陵君何等英雄人物。不还是被那安离王所猜忌?即使到了今天,也只能在大梁郁郁不得志。

    对内,则是我大秦大秦将士用命每战必克,大王赏罚分明任用贤人。各国无不畏我大秦犹如虎狼,这才是天下奉秦的根本。大王以为然否?”

    “太后教诲的是!子楚受教!”庄襄王反驳不了,只能扮乖宝宝。

    “大王未必受教,据哀家所知。现下就有一位大秦侯爵在北地立下大功,只是因为得罪权贵。以至于庆功宴办得寒酸不堪,就连小小的蓝田令都敢慢怠。大王说,这与我大秦王室赏罚分明的传统是否相符?”

    庄襄王一呆,没想到被华阳太后带到了沟里。刚刚说的那些个话都是铺垫。这句话才是今天来承明殿的主题。

    “太后明鉴,那云玥虽然立下大功。但大王封地以酬,也算是厚赏。至于庆功宴,这一向是权贵之间自发的举动。云侯纵容属下行凶不法,事后又包庇杀人罪犯。大秦权贵不耻与之为伍也是有的,望太后明鉴!”事情关系到自己。吕不韦很够哥们儿。立刻挺身而出,代庄襄王说话。

    “哀家还没说你,你便猴急的跳出来。云玥纵奴行凶,那你侄子就一定是好人。小小的人就五六房妾室,到了宫里也不老实。若不是哀家看得牢,这**宫闱之事早就出了。云玥不收拾他,哀家都要收拾。

    那云玥在北地立下大功,大王封地酬其功不假。可既然地都能封赏给他,为何就不能出席一下他的庆功宴。以示荣宠!让大秦诸位权贵看看,王室不会亏待有功之人。

    哀家已然决定,三日后午时去云家赴宴。长公子政熟悉云家,与老身同去。大王是否要与哀家同行呢?”华阳太后说完,便盯着庄襄王观瞧。

    “呃……子楚愿与太后同行!”庄襄王被伶俐的眼神看得发毛,这事儿本就是一个烂事。无论如何说,云玥都在北地立下大功。凯旋回咸阳,作为大秦之主无论如何也要在宫中举行一次酒宴。以示荣宠。因为吕不韦的关系,庄襄王对云玥归来选择性失明。

    现在被华阳太后抓住尾巴。这个面子无论如何也要给。即便是再不愿意,也得给。谁让道理不站在自己一边!

    “那好,三日后哀家与大王同行。没别的事情,哀家回高泉宫了。”华阳太后不再废话,抬屁股就走。

    “恭送太后!”

    “侯爷,您说将此宝物进贤给吕不韦?”蔚獠的帽子被夜明珠照得绿莹莹。脸也被照得绿莹莹,怎么看怎么像个鬼。

    “对,赶快找人抬走。你今天就带回咸阳,就说这是西域至宝。具有返老还童延年益寿之功效,就当是本侯给他的赔礼。让这老小子今后别再找老子麻烦!”家里放着这么一个放射源。云玥都要疯了。赶紧着个倒霉蛋打发出去,吕不韦是个绝好的人选。幻想着这家伙某一天得了恶性肿瘤,云玥心里不禁一阵恶寒。

    “侯爷!这可是稀世珍宝,您真的要拿它来换褚大勇一条命?”这年月能将手下性命看得这么重的贵族不多,个别基情四射的家伙甚至拿得力手下来殉葬。著名的子车氏三兄弟陪葬,便是春秋霸主秦穆公手笔。

    “拿走,拿走!这玩意对老子来说就是一块不祥的石头,送给吕不韦换个平安也是好的。”云玥站得远远的,对着蔚獠直挥手。这混蛋正在用手抚摸着那颗夜明珠,看得云玥心惊胆战。

    “好!轻财重人,老夫活了五十二年,终于得遇明主。家主请放心,蔚獠一定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以安侯爷之心!”蔚獠对着云玥长辑到地,将装有夜明珠的木盒子盖上便出了书房。

    云玥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吕不韦呀吕不韦实在不是老子想害你。死道友,总比死贫道要好。特别是一个不待见自己的道友。

    这玩意实在不适合留在家里,安平君见了总想偷回家。奶奶见了,总想搂着睡觉。就是夏菊见了,似乎也有拿回屋子的意思。天天生活在高辐射之下,能他妈挺过一年就算是人品爆发。赶紧弄走,免得祸害老子家里这些没文化的善良人。

    看着蔚獠出了庄子,安平君捶胸顿足骂云玥是败家子。奶奶失魂落魄,一言不发回了屋。褚大勇跪在地上“砰”“砰”磕头,脑门都磕出了血。

    “茅焦兄,这是云侯拜托兄弟带给你的一些礼物。那北地荒凉,云侯可是搜罗了好久才弄到这些东西的。”咸阳城里,云家酒楼中蔚獠与茅焦对饮。一袋子花花绿绿的宝石便进了茅焦口袋,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也别给谁说聊斋,还是上荤菜比较好。

    “蔚獠兄,你当真不想回相府。却要跟着那个云玥回平凉去?那苦寒之地有什么好,相邦大人一直在念叨你。说是想着你再回相府效力!”

    回相府效力?鬼才会想着回去,干的好了受你们排挤。干的不好,吕不韦的米粮岂是那么好拿的?

    弄个不好里外不是人,难得遇见云玥这么一个讲义气的。还是待在云家来得痛快,谁跟你回那个尔虞我诈的相府就是脑子进水了。

    “蔚獠老了,北地虽然荒凉。但粗犷之风甚合蔚獠的心思,终老埋骨于平凉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哪里黄土不埋人,你说是不?”蔚獠语气略带一些沧桑的味道,听得茅焦心里怪怪的。这似乎不是蔚獠的性格,在北地究竟发生了什么,使得周围兵法大家如此颓废?

    “哦,似乎蔚獠兄有些感怀。不知……!”

    “哎……!今日我们不谈这些,谈完了正事我们再谈风月。今日,可是专为茅焦兄安排了异域歌舞。”

    “正事?”茅焦疑惑的问道。云玥与吕不韦都闹成这样,还哪里来的正事?难到云玥要与吕相修好?怪不得上手便送自己珠宝,就看看云玥拿出手的东西能不能打动相邦大人,让吕相忘记惨死的吕平。

    “对,正事!”说罢,蔚獠一拍手,便有两名披甲武士走了进来。一名穿着清凉的匈奴少女跟随其后,少女手中捧着一个精美盒子。不知道是什么物件儿,不过看样子一定很贵重。

    三人一进屋,那两名武士便将房门掩好。窗子也关上,最后还吹熄了室中烛火。茅焦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多年来养成的沉稳气度让他安然端坐。

    房间里的光线一下子便黯淡下来,侍女打开盒子一股绿油油的光透了出来。整间屋子顿时映满了碧绿色的光泽,光泽下人脸都变得诡异起来。茅焦惊得顿时跳起来,颤颤巍巍指着那夜明珠道:“这便是传说中的夜明珠?”

    作为吕不韦手下头号智囊,多少也有些见识。按理说不应该如此的激动才对,奈何这年月所谓的夜明珠。都是指甲盖大小的那么一颗,发出的光也比萤火虫大不到哪里去。

    这一颗,足足有鹅蛋大小。发出的光芒可以照亮整座房屋,稀世珍品,真是稀世珍品。若是将这东西献给秦王,怕是立刻便能得个大夫来做做。

    “云侯欲将此宝敬献给相邦大人,希望吕相忘记两家所发生的不愉快。不知茅焦兄,可否做这个传话之人。”蔚獠早已经猜到茅焦的反应,这样一个绝世珍宝,任谁看了都会如此。相信,即便是富甲天下的吕不韦看了。也比面前这位茅焦,强不到哪里去。

    “愿……愿意!”茅焦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双手颤抖着抚摸那夜明珠,眼睛里满是贪婪。

    “如此便有劳茅焦兄,呵呵!今日正事已了,咱们且谈风月如何!来人!”蔚獠一声呼喝,那匈奴少女立刻将盒子掩上。淡绿色的光辉迅速褪去,已然有仆役重新点燃烛火。

    一队羌人少女穿着兽皮赤足走进房间之中,胳膊上脚上银铃声声作响,硬是将迷糊中的茅焦拉回现实中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台阶

    “不韦,孤知道你心里的苦。可你看到了,太后要保那云玥。孤接掌大位这一年多来,深感芈家势力在秦国之庞大。当年宣太后把持朝政,在军政两边都安插了大量芈氏党羽。

    就算孤与先王都是芈家扶植起来,这样尾大不掉的家族。孤还不能轻易触动,不韦你明白么?”华阳太后离开,庄襄王屏退左右。无奈的对着吕不韦说道,作为一个帝王此时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甘与无奈。

    吕不韦咬着牙,心里的怨毒直冲脑门儿。真搞不明白,华阳太后为何袒护那个小子。老子从入秦游说那天起。便是你芈家忠实马仔,没想到今天却被主家打了一闷棍。

    庄襄王说得对,没办法和芈家抗衡。更何况,这是芈家大姐头的意思。看来这件事情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他娘的不弄死这小子老子誓不为人。

    作为一个老狐狸,吕不韦当然不会心里想什么嘴里便说什么。

    “不韦明白,大王无需挂怀。不韦一定避免与那云玥争执,让大王为难!”作为一手将庄襄王推上宝座之人,吕不韦知道其中不易。断然不能为了云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吕不韦相信,只要再过个三五年。自己与庄襄王真诚合作,便可以培植起一班自己的嫡系人马。到时候,倚靠大秦王上的崇高威望,必然可以将芈氏家族的势力驱逐出去。至于云玥,那时便是一只臭虫随自己怎么拿捏。

    “哎……委屈你了!忍忍,你我君臣同心协力。不出三五年,大事可定。”庄襄王拍了拍吕不韦肩膀,好像是对吕不韦说又好像是对自己说着。

    吕不韦离开承明殿时心里仍然耿耿于怀,当初真他娘的是瞎了眼。居然力保云玥这个混蛋。早知今日还不如当初让那些大秦的军头们早早将他干掉,也好过今日将自己气个半死。

    坐着马车摇摇晃晃,咸阳的街市总是那么热闹。一看到云家的买卖还在营业,吕不韦气便不打一处来。这些买卖听说都由昌平君接收了,现在这名义上算是太后家里的生意。没人不敢给太后面子,那些原先门可罗雀关门大吉的店铺。如今又堂而皇之的营业。而且人头攒动车马云集。

    伙计还是那些伙计,掌柜还是那些掌柜。说云家在这里么有股份,打死吕不韦也不会相信。此时的吕不韦有一种不孕不育,儿女成群的感觉。要多别扭,就他娘的有多别扭。

    索性将车帘放下,不再看那些让自己咬牙不已的商铺。早晚有一天,这些商铺要姓吕。

    回到家里也不消停,吕雄好像一个泼妇一般在家里闹腾。这家伙去了一趟平凉,似乎精神也有点儿失常。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人家云玥从平凉都回来五六天,他才回来。还弄得狼狈不堪。据说是马生了毛病,他和从人们是牵着马一路走回来的。平凉真就荒僻到连辆马车都雇不到了?

    “三哥,你消停一会儿好不好。平儿的事情不那么简单,现在太后插手我也没有办法。”吕不韦见到状若疯狗的吕雄头疼不已。

    “太后插手?太后插手你就不敢管了?可怜你那惨死的侄子尸骨未寒,你这做叔叔的就撒手不管了?太后为什么会插手云家的事情,你一向是太后倚重的人。难道那个云玥是太后的面首不成?”吕雄已经接近胡言乱语的程度。

    吕不韦差一点儿跳起来,将吕雄的嘴捂住。老天爷。这也是敢随便说的?万一家里有芈氏家族的奸细,这一家老小的性命还要不要了。

    疯了。这吕雄是要疯啊!一天之中不顺心的事情一个接着一个,真他娘的是放屁崩出屎,擦腚扣破纸。

    “三哥,你慎言!来人,三老爷发了失心疯。将三老爷关起来,没有我的指令不准任何人靠近。”吕不韦觉得有必要将吕雄囚禁起来。天知道这位兄弟会冒出什么话来。还是囚禁起来比较好,不然说不定哪天全家的性命就搭在这一张嘴上。

    几名武士一拥而上,将吕雄抓住反剪着双手押了下去。

    “好你个吕不韦,忘了想当初爹爹罚你时是谁给你送饭。忘了你被欺负时,是谁给你报仇。你个忘恩负义……!”吕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犹自吵闹不休。吕不韦一挥手,便有武士将吕雄的嘴堵住押往后宅去了。

    “相邦大人是不是还在为云玥之事烦恼?”吕不韦心情极差,仆役们能躲则躲。只有茅焦这家伙不知死活的走了进来。见到吕不韦施了一礼,便在对面跪坐下来。

    “今日与大王在承明殿议事,太后忽然造访。说是云玥立下大功,要亲自去蓝田云家道贺。还力邀大王一同前去,大王无奈答应了。”吕不韦对这位首席智囊一点也不隐瞒,将今天承明殿里发生的一切说了一个通透。

    “哦!相邦作何打算?”茅焦听了之后不急不恼,十分镇定的说道。

    “本相也是一时没有办法,那云玥也不知道为何,居然颇得太后宠幸。现下,拿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吕不韦恨恨的道。

    “呵呵呵!太后这是在玩平衡,大王过于倚重相邦大人。必然找至太后猜忌。这说明相邦大人位高权重之下,太后已经开始顾忌相邦大人。于是捧出这个云玥与相邦大人打擂台,无论你们谁输谁赢都与芈家没有半分关系。两败俱伤之下,最后得利的也只能是芈氏家族。

    相邦大人瞧着街上的商铺还会不明白么?这点商铺不算什么,据说那云侯有陶朱公的本事。未来,还会给太后创造更多的钱财。有了财帛,芈家便会豢养更多的人。势力也就越发庞大,大王也就越动不了芈家。

    当年,相邦大人是带着大王这张牌来到咸阳。而芈家那时,正需要的是一个王子。现在相邦大人手里这张牌用完了,所以在芈家眼里。相邦大人便是对手,是一种潜在的威胁。太后当然要防着你,相邦大人要小心了。若是他们发现你真要威胁芈家地位,说不定还会出手对付你。到了那时,才是真正的毁家灭族。”

    茅焦慢条斯理的说着,吕不韦脊背早已经被汗水湿透。芈氏在大秦已然经营近百年,可谓根深蒂固。若是要对付刚刚来咸阳几年的吕家,那可真如茅焦所言,毁家灭族!

    “先生有何良策?”吕不韦急切的问道。

    “呵呵!茅焦给吕相出一个主意,那便是蛰伏。乌龟之所以能够活得长久,那便是遇到危险之时将头藏在龟甲里。大丈夫能屈能伸,一朝得势笑傲天下,那是伸。而遇到困难,知道卷曲蛰伏这便是曲。

    而今日的屈正是为了来日的伸,当年宣太后带着昭王远赴燕国为质。其日子可比相邦大人要凄惨多了,可后来怎样呢?一朝得势奠定芈家在秦国百年基业,相邦大人何不效仿先贤?”

    “先生的意思是……?”吕不韦有些疑惑的问道。

    “芈家势大,这是任何一个帝王所不允许发生的。看着吧,大王与太后之间早晚要有一场争斗。相邦大人只有在暗中积蓄实力,在关键时刻给芈家致命一击。这天下……嘿嘿!”

    “妙!妙啊!大王已然对太后专横有所不满,只是碍于芈家势大而已。先生的意思,现在装作恭顺状。然后,徐徐图之?”

    “正是,现如今相邦大人要装作与那云玥和好状。至于仇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当年夫差如何仁忍?不过,云玥此子太过扎手。现在又投靠太后,必然成为相邦大人未来之敌手。若是有机会,还是尽力除去为好。”

    “只是现在前去云家示好,相邦府的颜面似乎也太说不过去了些!”吕不韦有些犹豫,出来混靠的便是一张面皮。若是就这样服软,那以后还怎么在咸阳混下去。

    “哈哈哈!相邦大人,您看这是什么?”茅焦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只略一打开便有一道绿莹莹的光芒从中射出。待将锦盒完全打开,碧绿色的光芒映满了整个房间。烛火在这颗硕大的夜明珠面前,就好像是个萤火虫。

    “这是……这是夜明珠,这么大的夜明珠。”吕不韦初见此物也是大大吃了一惊。夜明珠他当然见过,不过这样大的,着实没有见过。

    “正是夜明珠,此物便是云玥献给相邦大人的赔礼。相邦大人以为如何?”茅焦嘴上带着和煦的微笑,但在碧绿光芒的掩映下显得有些诡异。

    “此物虽然算是稀世珍宝,但怎可与我那平儿相提并论。”吕不韦到底是见过世面,生长在巨富之家早就对财帛有了天生的免疫力。这个世上,一切东西对他来说都是财货。当年在邯郸,也是见了落魄的庄襄王。一句奇货可居,便有了今日之富贵地位。

    “此物当然比不上平公子,不过……此物却是一个极好的台阶!”(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人心

    “这又是怎了?闹的这是哪出啊!”云玥一个头有两个大,感觉自己像个居委会大妈。一大清早起来就不消停,这些天累得够呛。还要安慰夏菊那个死丫头,身子虚的厉害懒觉都睡不成。

    小丫与赵平儿蹲在铁笼子里吱哇乱叫,笼子外面的小白愤声怒吼。至于笼子原本的主人大黄,则远远避开夹着尾巴呜咽的哀鸣。惹不起……

    小白睁着水蓝色的眸子望着云玥,大头不断在云玥袍子上蹭,活像一个受了委屈寻求母亲安慰的孩子。

    云玥抚摸着小白的大头,一不小心这家伙居然长这么大了。没有二百斤也有一百五十斤,好像后世成年雪豹没这么大。难道是变异?

    “你俩又干了什么?豹子的胡子不能剪,会摔跟头的。”云玥看着笼子里的小丫问道。

    “没剪小白胡子,平儿肚子饿。厨房里又没什么吃的,就……就拿了小白的排骨!”

    “呃……”云玥一阵头晕,小白吃东西从来都是煮好了的。最近又爱上糖醋排骨,厨子每天都要给做上那么一盆。这俩小人真的作死精神大爆发,猛兽的口粮你们也敢抢?

    算了,不打算理会这一对小小的人。敢抢猛兽的食物,就要有抢的资本。待在笼子反省也挺好,至少让他们知道在没有实力之前不要随意招惹不该招惹的。不理会小丫与赵平儿的哀求,云玥摸了摸小白的大头转身离去。

    封建社会没人权啊!听说过请客的,没听说过上门要吃霸王餐的。华阳太后还有庄襄王要来自家吃饭。这可得招待好了,从食品卫生到饭菜质量都得把好关。若是接待不好这大秦第一家庭,怕是连人都做不成。

    远远的驰过来一队骑兵,足足有一千余骑。猎猎的秦字牙旗随风招展。马上骑士身着青铜盔甲,猩红的斗篷好像尾翼,拖曳在身后。

    禁卫军的大头子一来到云家,云家杀才便进了玉山行猎。虽然对庄襄王与吕不韦不满,但云玥还不打算造反。这些杀才绝对不能留在这里,尤其是背负满身仇恨值的褚大勇。有多远就要死多远。被吕不韦看到又会勾起老家伙的伤心事。

    墙头上,犄角旮旯里都搜过一遍。连茅厕都没有放过,牵着猎犬的家伙离小白很远。那些凶猛无比的猎犬,见到小白全都安静下来。看起来身为猛兽的小白给了它们许多压力!

    “云侯,太后指明要见这豹子。云侯是不是将它关在牢笼里,万一太后要见时候不见了,那便如何是好?”近卫军的大头子名叫冯劫,他老子便是曾经在玉山教授过的冯去疾。

    “啪”习惯性的抽这小子一巴掌,云玥立刻便后悔了。这小子脑袋上戴着头盔。抽一下自己疼上半天。

    “你小子敢把小白关笼子试试?”云玥一边抖落着手,一边踹了冯劫一脚。跟他爹称兄道弟,这小子见到自己也要称一声叔叔。踹他都是轻的!不愧是武将家的孩子,下盘功夫了得。云玥一脚下去,居然纹丝不动。

    “云叔叔,这不也是没办法。上指下派,我是来打前站的。明日太后与大王便要来蓝田,大队人马还在后面。”

    云玥一听顿时失去了找冯劫麻烦的勇气。秦王与太后出来郊游,得带多少人?一千人那就是个仪仗队。至少三千起还不打折。加上零零碎碎的宫女内侍,随行的宫妃美人夫人。怕是不下五千人,这五千人要在自己家吃上两顿饭。别的先不说,就是这做饭怕也是应付不来。

    得赶快找庞大牛商量如何应对,都是秦王近侍得罪不起。

    一个下巴上没有胡子的家伙等在厅堂里,人某狗样的开始宣读令旨。

    万恶的封建社会。老子又没请你干嘛到老子家里祸害。有请人吃饭的还没听说有逼人请吃饭的。连菜单都准备好了,还注明要小白陪席,说是太后想摸摸。小白的公的不是三培小姐,还要准备礼乐歌舞,老子哪找去。你拿老子家里当天上人间还是豪门夜宴?

    “云侯不必担心。太后已有吩咐。礼乐由甘泉宫里搬来,午后便到。到时还请云侯腾出场地方便排练。”没胡子的家伙说话还算客气,多少让云玥的心情好一些。

    后院儿传来激烈打斗声,禁军的呼喝还有小白的咆哮声。云玥赶忙往后院里面跑,今天外面来的人多。天知道小白会不会发狂,干掉一两个。万一这些禁军发起飙来,干掉小白那得把自己心疼死。

    一群拿着兵刃的家伙围着小白呼喝,小丫与赵平儿一左一右护着小白。小脸涨得通红,赵平儿手里还拿着一把小仪剑,不断比划似乎要与禁军的杀才们拼个高下。

    “住手!”云玥这就怒了。在自己家里欺负自家人,真是叔叔忍了婶婶也不能忍。

    “冯劫,你小子给老子粗来。看老子今天不教训你!”跟那些大头兵说不着,云玥直接找冯劫的麻烦,谁叫你老子跟自己称兄道弟。现在就是欺负你辈分小没商量!

    “云侯!这是意外!意外!”冯劫脸都快抽成包子了,他本想找两个家伙出其不意的将小白逮住关进笼子里。却没有想到,被小白一巴掌便拍晕了俩。还好,小白从不伤人。若是其他猛兽,那两个夯货现在已然是魂兮归去。

    云玥拿着棒子没头没脑的抽打那些禁卫军的夯货,抽得青铜甲“砰”“砰”作响。禁军们不敢还手,对于一个侯爵他们还是有着敬畏之感。见到云玥抽打这些人,小白的咆哮正越来越大。很显然,禁军们不是傻子。光挨打不还手的傻子谁也不愿意做,更何况还有一个不通人言的畜生。

    万一这畜生发起飙来咬人,那被咬死也算是白咬。哪个不开眼的家伙若是伤了小白,别说云玥饶不了。就算是太后那里也无法交代,太后要看的宠物。谁给弄死了,估计会死全家。

    云玥追杀这些杀才。累得浑身臭汗。最后将木棍一把甩出去,砸中一个抱头鼠窜的禁军。小白仍旧咆哮不休,云玥赶忙一把搂住发狂的小白。可不敢追了,万一把杀才们逼急了真可能动兵刃。

    无奈的云玥抱着小白,领着赵平儿和小丫回到内宅。这里都是妇孺,禁军再专横也不敢到这里来。

    家里乱哄哄的闹腾了一整夜。云玥几乎一个晚上没有合眼。前院里传来阵阵丝竹管乐之声,想是那些甘泉宫的歌姬在排练。到了天亮,两只眼睛已经熬得兔子一般通红。

    天刚蒙蒙亮,太阳还没起来。云玥便必须得起来,去厨房看看准备的东西怎样了。听说中午那位风华绝代的华阳太后便会驾到,饿着了大秦第一母亲那罪过可就大了。

    锅里炖着鸡,笼屉里蒸着肘子。水池子里还游曳着活鱼,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那位大秦第一母亲前来品鉴。

    冯劫正带着人在大街上洒黄土,云玥认为这纯粹是吃饱了撑的。云家门前的大路早就被人踩得平坦。现在黄土一垫。烟尘四起,内侍们慌忙洒水。他娘的好好一条路,愣是给弄成了泥土路。

    日上三竿,云家里里外外还在忙活。一直到了午时,才看见数百骑的先头护卫。

    大秦第一家庭的派头的确很大,打头的是数百名禁卫军。大红的披风十分醒目,远远望去好像一朵红云从天边飘来。

    后面便是一辆辆华贵的马车,驾车的汉子无一不是高大健硕。拉车的宝马无一不是毛色鲜亮。车角的铜铃叮当作响,华盖上一排排靓丽的流潋摇摇摆摆。

    一辆高大的青铜油车被八匹白色御马牵引而行。庄襄王与吕不韦端坐在车中。能与秦王坐在同一辆马车里,这代表着宠幸。吕不韦掀起车帘,看着越来越近的云家庄子。脸上表情凝重,这座庄子还是自己着力帮他争取过来的。当时想着照顾小弟,弄一个富庶的庄子给云家。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时移世易云玥已经由自己的头号打手。变成了仇家。

    “不韦,听说这云玥也算是人才。居然短短时间内,将这庄子搞得很是富庶。你看看,那边已然有人家准备砖石。怕是要修房子,在咱们大秦盖得起砖瓦房的庄户可并不多见。”

    庄襄王也饶有兴趣的望着远处太阳下云家庄子。朵朵白云飘荡在蓝天之上。蓝天白云下,一座古朴的庄子静静的坐落在哪里。庄户的烟囱里正向外冒着炊烟,淡淡的烟雾慢慢飘散在湛蓝的天空里。

    吕不韦抽了抽鼻子,似乎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儿。不由得疑惑的道:“这庄子好生奇怪,早饭居然吃得如此之晚。”

    “呵呵!不韦有所不知,咱们大秦一日两餐。可这云家庄子是个例外,一日里是三餐。不但早晚要吃饭,就是这午间也要吃上一顿。”庄襄王脸上带着笑意。如果可能,他很想让大秦的庄子都变成这样。

    自古以来都是两餐一宿,到了云家就变成一日三餐。庄襄王生在钟鸣鼎食之家,却知道民间疾苦。在邯郸落魄的那两年,他也是饱尝辛酸。每日午间的饥肠辘辘让他记忆犹新,在生产力低下的战国年月。只有富庶的庄子,在农忙时节才会一天有三顿饭吃。如今青黄不接,云家庄子能有三顿饭吃,这着实让人羡慕。

    吕不韦不禁侧目,看起来庄襄王的廷尉署触角很长。距离咸阳如此之远的庄子,庄襄王居然了如指掌。就连一天吃几顿饭都清清楚楚,若是有一天廷尉署要对付自己……想到这里,吕不韦脖颈上冒出一阵冷汗。

    庄襄王马车后面,便跟着华阳太后的马车。华阳太后的马车与秦王仪制相同,但看上去似乎马车更加宽大一些。朱红色的马车四角挂着交铃,随着微风“叮当”作响。青铜顶盖四周,有一溜黑色流苏摇曳。

    华阳太后与秦清荆二还有赵姬坐在车里,居然一点儿都不拥挤。荆二不停指着玉山,述说在玉山学习的那两个月的趣事。

    什么赵平儿吃鸡蛋羹,被烫得好像只猴子啦。什么在门上放置一个装水的铜盆,内史腾走进来淋了个落汤鸡。每每说有有趣的地方,都会让车里三个女人一阵掩嘴轻笑。

    “真不知道这玉山还有这样多的趣事,秦清没去玉山授业好像错过了什么!”一向冷傲的秦清居然开起了玩笑,这让赵姬感觉有些意外。看了看秦清,又看了看华阳太后。看得出来,这趟郊游让主仆二人很开心。

    看着蓝天白云下,荡着炊烟的云家庄子。赵姬不由得怦然心动,那个将自己带回秦国的男人就在那里。这些天他往复奔波一定很辛苦,不韦还难为他……哎……!

    “太后,清贵人,娘亲。到了云家吃东西,你们可得注意。那鸡蛋羹虽然看着平淡无奇,但最里灼热难当。千万不要以为是冷的,便往嘴里送,一定要吹一吹。

    那红烧肉很是美味不可不尝,还有糖醋排骨。那烤熟的鸭子一定要用面饼卷着吃,记得要蘸着酱。放些葱丝最是美味了!”荆二一个劲儿的述说着即将吃到嘴的美食,让车里的三位美人都觉得有些迫不及待。

    “小白的脾气有些不好,太后若是要……”

    “好了好了!政儿慢着些,太后与娘亲都知道了。母后,您看这孩子。到了云家好像到了家一样,政儿这孩子就是念旧。谁对他好,他就一心一意的想着谁,对云家如此对母后您更是如此。您看看他这猴急的模样……呵呵呵!”赵姬一边将窗边的荆二拉过来,一边对华阳太后说道。

    “嗯!有情义是好事,知道念旧也是好事。这世界上啊!最难琢磨的便是人心,政儿有这份心底实属难得。”华阳太后不冷不热的说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阴差阳错

    云玥在厨房里忙得满头大汗,没办法大秦第一家庭了名让云侯下厨。老奶奶陪着华阳太后在自家院子里转悠,云家的事物引起华阳太后极度好奇。没见过的家具,那椅子是怎么做的,为何坐上去那么软,还有弹性。比起宫里的矮榻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没说的走时候抬走。大秦王室就是这么霸气,拿你一个侯爵的东西算是给你云家面子。

    茶很清淡,不是煎的。夏菊泡茶的姿势很优美,甚和太后口味。华阳太后一下子便喜欢上了这个温婉可人的姑娘,一双眼睛盯着就没放开过,颇有几分百合的神韵。

    “太后,这是我那孙儿的侍妾名曰夏菊。心灵手巧很是讨人喜欢,我那孙儿更是疼得不得了。若是来年能给老身添个大胖重孙,老身此生无憾!”老奶奶慌忙禀报,这绝对不能让太后打包带走,不然云玥能疯。

    “哦,原来是云侯侍妾。模样蛮标致的,看来云侯是个有艳福的。茶泡得不错,这茶是什么茶,哀家还是头次喝!”太后饮了一口梨花茶,觉得很是受用。

    “回太后的话,这茶是梨花晒干之后得的茶。夫君说就叫梨花茶,此茶淡雅清幽。春季饮用,最是清火润肺。”

    “好,这茶哀家很喜欢。清儿,走时记得拿几包。以后让云家每年进贡些!”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云玥听了差点没背过气去,这他娘的是太后还是强盗。怎么到了家里要什么拿什么,他娘的要是敢抢俺老婆。就把你扛回来糟蹋了。

    按下这种杀千刀的心思。云玥低头走了进来。绝对不能让华阳太后看出来。不然真的会被杀千刀。

    “太后膳食准备好了,请太后移步大厅。大王与吕相已经在等候!”云玥不知道这是给自己凯旋接风,还是第一家庭要祸害自己家。在厨房里被油烟熏了一个上午,还得低眉顺眼跟在华阳太后身后。这凯旋酒宴吃的,大秦恐怕就没这么窝囊的将军。

    “让大王等等,哀家还没看过那白豹子。听说那是洪荒异种,既然来了不能不看看。夏菊,你引路带哀家看看。”

    没办法的云玥只能回到客厅。陪着庄襄王与吕不韦两个大眼瞪小眼。

    吕不韦态度明显友善了许多,看着云玥没有一丁点横眉冷对的意思。反倒是云玥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屋里两只老狐狸。总体比较是二比一,必须小心应对。不然会被两只老狐狸带到沟里,然后以在沟里摸爬滚打二十余年的经验,将自己吃干抹净。

    “云侯,既然今日老夫在此。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的夜明珠的确是个宝物。老夫收了,平儿之事便算是揭过去。不过,你要看好你的属下。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老夫一定不会放过行凶之人。哼!……”见云玥打定主意做缩头乌龟,吕不韦倒是率先开口。

    庄襄王斜眼看着云玥。旁边的千度带着阴测测的神情踏出半步,挡在云玥与庄襄王之间。

    “吕相教训得是!云玥谨记心间,过两日云玥便会带着家小前往平凉。咸阳的生意已然全部交割给昌平君,相邦所言之事今后不再发生。”云玥心中早有腹稿,今天就是装孙子。一切以实力说话,现在自己实力不济只能仁忍。

    听了云玥说话,庄襄王面容古怪。吕不韦得意的大笑,千度也松弛下来。云玥认怂了,还以为这个家伙会死硬到底。没想到,居然如此轻松算认怂。君臣二人相视无言,在路上他们已然商量出几种对策。誓要激怒云玥,然后顺势便处置了他。

    敢对庄襄王不敬,即便的华阳太后也不好说什么。为了一个马前卒,量来太后也不会公然翻脸。没想到云玥如此能装孙子,居然上手便认怂。看起来,接下来的计策不用也罢。

    吕不韦心中暗自咬牙,看起来这个小子也是茅焦所言能屈能伸之辈。看起来还要找个合适的机会除去,不然日后必然是大敌。

    云玥心中也有定计,昨日已然吩咐老姜与郑彬留在咸阳。找机会干掉折磨乌孙季长的那些个混蛋,一定要让他们死的不能再痛苦才行。一个是在军营混了一辈子的老兵油子,一个是身手比猴子还要灵活的郑彬。相信他们绝对不会让自己失望!

    “不韦,你看云家这家具着实不错。咦,这桌子居然分上下两层。上面那一层还会动……”庄襄王的手无意间摸到桌子上,大圆盘的桌子居然会转动,着实让庄襄王觉得新奇。

    “大王,这圆桌不韦以前在咸阳云家见过。的确分上下两层,云家人吃饭都是团团围坐在一席。上面那层桌子便是放置菜肴,只要轻轻转动所有客人便都能吃到可口菜肴。”吕不韦给庄襄王讲解圆桌的妙用,回想起那时自己还是云家最尊贵的座上客,不禁有些唏嘘。

    “哦,此种吃法倒是新鲜。将案几撤下,今天咱们就坐这圆桌。整天跪坐,孤今天也坐一坐云家的椅子。”庄襄王坐过云家加了弹力牛筋的椅子之后,对跪坐也有些深恶痛绝。现在让他跪坐在地席上,真比杀了他还难受。

    “呵呵!大王,云家的椅子着实是坐着舒服。不韦家里也有几套,都是云侯所赠。不若让云侯敬献几套,大王批阅奏章也能舒适一些。是不是啊云侯……!”

    老王八蛋不安好心,暗地里下套要坑老子。这是云玥的第一反应,有好东西不给领导,要等着领导张嘴讨要。工作还想不想干了!

    “回禀大王,云玥着实想赠送一些家具到宫中。只是这东西都是新打制出来,云家还在测试此物利弊。若是有什么不妥,摔了大王云玥便万死难辞其咎了!”这可得解释清楚,态度问题很重要。有些事可以不做,但话必须说漂亮。上辈子在机关看得多了,好多人就是靠玩嘴当上的领导。

    “哦,云侯有心了。孤看着你这些东西就不错,明日送进宫里去。”庄襄王一根手中在桌子上不断的点着,回头对着云玥说道。

    “诺!刚才太后已然有令旨,说这些东西都要送到高泉宫去。云玥立刻着人再打一套,送往承明殿。”

    “哦,既然是太后要了。自然先送去高泉宫!”庄襄王刚刚好一些的脸色,立刻又黯淡下来。

    “大王真乃大秦恭孝楷模,我大秦必然在大王治理下万世昌隆!”黄莺一般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不知道什么时候秦清与华阳太后已然来到门口。云家奶奶拄着云玥打制的拐杖,面带笑容的跟在身后。

    一群宫女内侍拎着装得满满的大小篮子,看起来云家大棚也没逃过魔爪。

    “大王有心了,哀家记着。这云家真是神奇之地,居然在这开春的季节有绿菜吃,您瞧瞧似乎比起温汤监送来的还要鲜嫩些。”华阳夫人似乎很高兴,一张俏脸红扑扑的。鬓角也有了香汗,估计这些果蔬都是她亲自采摘。

    可能都是第一次坐这种团团座的桌子,大家都些不习惯。安排华阳夫人坐了上首,庄襄王与赵姬一左一右陪伴。接下来便是吕不韦,刚刚在外面疯跑回来一身臭汗的荆二。云玥牵着半拉身子坐在椅子上,练习骑马蹲裆式。

    一顿饭吃得是巨累无比,后世的接待人员什么样云玥就什么上。不但要客串厨子,还要客串讲解员。上一道才,便要讲解一番。还要教这些战国土鳖怎么吃,看着吕不韦用牙咬竹筒饭外面的竹筒。云玥真心不想告诉他正确的吃法,让这老小子与竹筒做最无聊的斗争。

    吃完了饭,云玥已然累得头昏脑涨。没想到,华阳夫人还要小憩一下。庄襄王顺水推舟,说自己也想休息一下。天知道这俩家伙又在打云家什么主意,可得把小白看好了。若是想打小白主意,赶紧让进山。

    忙着安排房间,又安排随员入住。云玥又忙了一身臭汗,加上在厨房待了一个上午。浑身的味道别提有多好闻,撵走了要服侍洗浴的夏菊。他娘的你服侍老子,老子会出更多的汗。

    躺在温热的水里,云玥感觉浑身舒坦。还好,庄襄王不在云家过夜。不然还指不定真么折腾呢,必须得赶紧回到平凉去,一刻也不能耽搁。

    秦清今日与夏菊同桌,喝了不少果子酿。这酒喝着香甜,可后劲儿却很大。喝得微醺的秦清睡不着觉,浑身酒气自然也不能去服侍华阳夫人。洗了个澡,便出来溜达。

    微风一吹,酒劲儿上涌。秦清觉得一阵头重脚轻,偏偏刚刚兴致很好。屏退了侍女,现在居然不认识回去的路。懵懵懂懂中,见到一座房屋很像云家安排给自己的。

    一进门,秦清便笑了。浴桶还在,定然是自己的房间。大床上罗幔锦帐,轻纱虚掩。秦清想也不想便扑了进去,现在头晕的厉害,好好休息下还得服侍太后。(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尴尬

    觉得自己身下压着一个软软的东西,伸手一摸抓住一物毛茸茸的有些扎手,似乎还有那么一丝潮湿。

    “谁?”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四目相对,此时无声胜有声。

    云玥暴汗,巧笑嫣然的美人居然跑到自己床上。连抽了俩嘴巴,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做梦。至于秦清早已经傻掉,连喊叫都不会了。

    “那个啥……能不能把手先放开。”云玥感觉抓着小兄弟的手越发有些紧。艰难咽了一口唾沫,小声的道。不能惊着这娘们儿,绝对不行。万一这娘们儿怒起来,下半身……呃,不对是下半生的性福就全完蛋了。老子可连儿子都没有一个,奶奶巴望着重孙子呢。

    “啊……哦……!”“我……操……!”云玥脑袋上血管绷得老粗,脖子仿佛一下膨胀了数倍。硬生生将惨叫吞进了肚子,脸好像被人煮过的螃蟹,身子好像弯着的大虾。这娘们儿下手太他妈恨,蛋疼!真他妈蛋疼。

    秦清咬牙切齿俏脸寒霜,一副要将云玥吃了的样子。随手一扯,云玥身子立刻想前跟了半尺。双手立刻抓住秦清一双玉手:“清贵人,是你跑到我床上来的。又不是老子跑你床上要**你!”云玥气急败坏,奈何命根子被秦清抓在手里,不敢大声呼喝。

    “你这大胆的狂徒,明明是你偷偷潜进本姑娘的房间。”

    “我……擦……!大姐,你上辈子是不行姓屈啊!你放手不放手,再不放手我喊人了!看看到时候。一群人涌进来是你难堪还是我丢人!”云玥索性豁出去了。大不了鱼死网破。虽然自己光着身子。但最丢人的绝对是秦清。

    “哼!当本姑娘稀罕你这丑东西!”秦清恨恨的松开了手,只是眼睛偷偷向下瞄了一眼。

    云玥赶忙抓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谁他娘的发明的袍子简直太好了,连穿裤子这道程序都省了。身上有了衣服,云玥立时硬气了些。

    “说,你跑到本侯的房间来做什么?”云玥单手护裆,绝对不能在同一块石头上拌倒两回。

    “呸!谁说这是你房间,这是本姑娘的房间。你看看。洗浴的木桶还在房间里。你这无赖子,居然敢偷偷溜进本姑娘房间里,意欲对本姑娘无礼。看本姑娘禀明太后与大王,让他们治你的罪。

    嘿嘿!吕不韦早想要你这颗脑袋,本姑娘这么一说,太后也不会再保你。”秦清咬牙切齿,不过却不敢大声喊叫。毕竟和一个男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些不妥。

    “秦清……老子再说一遍,这是老子房间。是你摸上老子的床,现在老子就喊人来。”

    “夫君……!”云玥口口声声要喊人其实也就是说说,夏菊出现在房门口时。屋里的两个人立刻石化。完全呆住。

    秦清酒劲上涌,房门根本就是半关半掩。夏菊给云玥端来酸梅汤。却见房门似乎打开。里面传出说话之声,听声音还是一个女人,不禁好奇心大起进屋一探究竟。

    “夏菊……那个……那什么!那个……那个……!”云玥一下子失去语言组织能力,脑子混乱一片。虽然这年月一个侯爷睡个女人不是大事。但云玥是长在红旗下,受教育多年的新一代好孩子,封建主义的嘴脸还没有侵扰到他,别家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的招摇,甚至大被同眠都没问题,到了他这里,这种事情只能是脑海里的意淫,被妻子抓住这么严重的小辫子,云玥有些发懵!

    “夏夫人,你听秦清解释……!”秦清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被人家老婆撞见如此情形,怎么解释得了。

    云玥差点将脑袋塞进裤裆里,你解释个蛋啊!老子跟你发生了什么,要你这娘们儿来解释。

    “呃……夫君……妾身鲁莽了!”说完夏菊给了二人一个你懂的神情,吧、飘然而去还在外面将门插上了。

    秦清此时也有些迷糊,刚刚打量一下室内陈设。的确不是自己刚刚的卧房,就连雕花大床的位置也不相同。

    “云……云侯!”秦清说话期期艾艾,脸红得能滴出血来。一想到自己刚刚抓着云玥的……那个,秦清便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鲁莽……靠,你跑老子房间里来做什么!”

    “夏夫人,有没有看到清贵人。太后午觉睡好了,醒了要唤清贵人。有人看她往这边来了。”秦清侍婢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秦清的脸立刻由血红转得煞白。可不能让人知道自己与云玥独处一室,到了那时就是跳进硫酸都洗不清。(那年月没硫酸,只不过是为了烘托气氛不要介意!)

    “啊……!清贵人往那边去了,想是去了上午去的大棚采摘瓜果,你去那里找找。”夏菊是个伶俐人,撒了个谎便支走了秦清的侍婢。

    “太后找你呐,快走快走!”云玥一双手摇得好像电风扇,希望这娘们儿永远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华阳太后是满意的,庄襄王也是满意的。从他们超载的马车上,便能看出是多么满意。

    荆二是不满意的,云家要搬走了。去遥远的平凉,玉山书院今后也只是一个传说。想必过不了多少日子,便会倒闭。一个荒山僻壤的书院,绝对不可能长久生存下去。

    同样伤心的还有赵姬,云玥要走了。她敏感的察觉,云玥不再尝试融入大秦社会。人天生便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一旦待在一个地方不舒服便会想尽办法逃离。云玥是一个善于战斗的人,但他不喜欢战斗。这是一个愿意简单活着的人,可是这个世界又有哪里简单?

    秦清伴随在华阳太后身旁,脸上依旧高傲冰冷。夏菊看向秦清的眼神十分暧昧,弄得秦清不得不转过头去。

    总之,这是一个各怀心腹事的送行仪式。云家满门老小加上小白,都站在府门口恭送大秦第一家庭的离去。过不了几天,云家也要搬家去北地去平凉。(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花盆

    “我不走!兰儿在这里,我不走!”搬家提议一经提出便被绮梅立场坚定的否决。这是一张气得发白的脸,云玥承认即使不生气,这张脸也绝对称不上黑。

    晓静的脸庞,晓静的身材,就连脾气都一样的那么倔强。云玥有些无语,这是一个强大的理由,强大到云玥也无法拒绝的理由。总不能将下葬没多久的乌兰刨出来吧,这又不是土豆种地里几个月就往外刨。

    夏菊闭口不言,事实上一般绮梅开口说话的时候她一般都不说话。把自己定位为一个听众,无论何时她都避免与绮梅发生任何交谈。只要说话,除了诺之外她几乎不说一句其他的话。

    云玥将之理解为身份巨大落差之后的自卑,虽然云家本身就是小门小户。姑姑婶婶们也都非常喜欢这个接地气的媳妇,没事里家长里短叽叽喳喳个不停。

    身份是一道巨大的鸿沟,将绮梅与云家老小强行分割开来。以前还有个乌兰说话,跟云家的姑姑婶婶还有小丫头们没有半分共同语言。本就处在社会的不同阶层,人生价值观完全不在一个位面。乌兰死后,支撑绮梅精神世界的支柱轰然崩塌。

    与云家人说不到一起,性格举止更是格格不入。最后索性搬出云家,找了一处幽静院落自己居住。就算是云玥回来,也只来主宅一两次。就连第一家庭来云家这样的热闹,都不见这位大赵公主的身影。

    一家人大眼瞪小眼。就连一向咋咋呼呼的一众小丫头都不说话。眼神怯怯的看着绮梅,云玥在她们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生疏。

    “哎……!不去就不去吧!这里是咱家庄子,总得有个人看家不是。全家都走了。这里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给公主留下些护卫,这庄子就交给公主看着。到底是自家人,放心!”奶奶终于说话,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

    云玥很想反对,但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下来。强行带绮梅去平凉,似乎也不是什么好的办法。在陌生的环境当中,会让绮梅更加抑郁。最终。孤独的漩涡将吞噬这个跟晓静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到了那时死亡或者是唯一的解脱。

    留下吧!或许这样是对绮梅最负责任,最好的一种决定。

    绮梅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回到座位上。眼睛呆呆看着空气中的一粒灰尘,直到它落地。

    云家要搬家,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庄户们奔走相告,希望主家留下来。短短一年。云家让庄子有了许多改变。庄户变干净了。道路变宽了好走了。家家开始有存粮,甚至云家还组织了集市。再也不用苦等挑担子的货郎,云家门前的集市便很全很好。

    “老钟叔,秦国律法严明。没有大王的话,严禁随意迁徙。这个理儿您比我明白,不是云家不要你们。而是实在没有办法,再说我家也留在人在庄子上。您放心,云玥绝对不会抛弃父老乡亲。”云玥安慰着眼前这位老人。老家伙眉毛都白了。满嘴就一颗牙,腮帮子瘪得好像老鼠。一走起路来。便头摇脚颤。云玥凯旋那天,拦住云玥敬酒的就是他。听说云家要搬家,便来央求云玥将庄子上的人一起带走。

    云玥莫名感动,富庶的关中盆地不去住,偏偏要随着自己去苦寒的平凉打拼。憨厚的秦人,朴实得可爱。

    “哎……!老汉不糊涂,可是庄户人不懂那些。谁给咱带来好日子,谁便是咱的救星。这些年,也就跟着侯爷家里才有余粮。才能吃饱饭,饿怕了。不敢想当初挨饿的日子,半年粮半年野菜。野菜真苦啊!老汉……老汉……”这位老大爷居然说着说着便哭起来。

    可不能让让老头太激动,这岁数了高血压冠心病哪一样都能要了老命。赶忙梳拢前胸拍后背,生怕一口气上不来。老家伙在自己家里折戟沉沙。

    一阵剧烈的咳嗦之后,老家伙咳出一口质量极高的浓痰。砸到痰盂的底部居然发出“咚”的一声响。

    “老钟叔,放心我这一走也不是再不回来。再说我已经留下话,咱们庄上的租子三年不加。您老放心,这庄子既然姓了云就是云家产业。云家不会放弃!”

    “好人呐!朝廷里的龌龊事情,老汉知道些。哎……这世道就是容不下好人,武安君在世时他的庄子就在十里外。老汉在他家里做过工,服过徭役。当年的武安君对庄户们就算是仁厚,没想到老了老了,却遇见一个比武安君还要仁厚的主家。老汉这辈子不亏,蓝田有福啊!”老家伙絮絮叨叨的走了,留下一阵恶寒的云玥。

    说自己像白起,这成份也太高了一些。历史上著名的杀人魔王,长平惨案的制造者,难道自己就那么像一个杀人狂?一战坑杀四十万降卒,这份功业云玥不敢也不想比肩。

    刚刚在厅堂里面坐了一会儿,便有另外一个怒气冲冲的老家伙找上门来。指着云玥的鼻子便吼,云玥还不敢还嘴,生怕一个说不好得罪这老家伙,偷偷给自己下药吃。

    水浒传里面,到了最后聪明人死了,牛人死了,猛人也死了。什么宋江、吴用、李逵、卢俊义等等全部都挂了。可神医安道全没挂,不得不说有一门手艺生存几率要大得多。

    对于扁鹊这种专业型人才,云玥只有被说的份儿,而且还是唾面自干那种。没办法,这年月这门手艺吃香啊!全家老小有个头疼脑热都等着让老家伙看呢。

    “老夫好不容易在玉山中移植了几株良种,这一年来辛辛苦苦的照顾才成活下来。你知道这些药材有多珍贵?此去平凉山高路远,难道你要老夫撇下这些良种不成!”老家伙胡子一翘一翘的。若不是头上的束发困得结实,怕是头发也要竖起来。

    这是老家伙们要发飙的前兆,刚才就差一点背过气去一只老家伙。现在可不敢再弄出什么意外来!

    扁鹊的苗圃异常精致。竹片编织的篱笆圈了一亩左右大小的一片地。开春天气转暖,芊芊和几个仆役正在拆除冬天修的暖棚,露出一株株绿色的苗圃,在一片枯黄中显得格外眨眼。

    “此地共种植成活珍惜药材一百一十余株,都是浸透了老夫心血之药。你说,你一句迁走这些药材可如何是好。”扁鹊有些气急败坏,这些药材都是他从玉山中千辛万苦找出来。培育了一年有余。其间经历风霜严寒,死了一大批。寒冬过后,只有一百余株存活下来。现在这些药材便是扁鹊的命。云玥说要搬家没跟云玥拼命已经是客气的。

    “要走,你走。老夫是不会走的,除非你将这些东西都好好的搬到平凉去!保证不准死一颗……”

    云玥眨巴眨巴眼睛,这些所谓的珍贵药材也不甚高大。怎么就不能搬走?左思右想。恍然大悟。这年月就他娘的没有花盆儿……!

    说出来云玥自己都不相信。伟大农耕民族至今为止居然没烧出瓷。自然也没有瓷花盆,可就是连陶花盆都没有,这就让云玥感觉有些不妥了。甚至就在秦国或者赵国王宫中,云玥都没有见过花盆。都是一簇又一簇的花圃。

    “您老是说,只要云玥能将这些花弄走。您就跟着小的去平凉?”云玥盯着扁鹊看,眼睛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

    扁鹊有些疑惑,难道这小子有法门可以将花卉移植?人挪活树挪死,想要将花卉移植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自己弄下来三百株各式药草。如今只成活下来百余株而已。

    “此事有何难,只要给小子几天时间准备。定然可以将这些药材顺利迁移到平凉。不过嘛!到了平凉之后。如何栽植便看先生的本事。”

    “好,只要你能让这些药材一路不死。老夫便有法子让它们在平凉成活!”扁鹊也来了脾气,一把拉住云玥。便要与云玥击掌盟誓!

    找工匠弄出陶泥,一个带着转盘的木柄不停的摇。扁鹊惊奇的发现,一团泥巴居然在云玥手中变成一个陶盆模样的东西。底下似乎还有一个眼儿,也不知道做什么用的。从未见过带眼儿的陶盆,难道他要将这些药材装到陶盆里去?自己明明试过,可那些从陶盆中移植到玉山的药材都死了?

    猛火将陶盆烧制好,云玥便拍拍手说道:“先生请看,这就是云玥的法子。”

    扁鹊疑惑的看了看道:“能行么?老夫当初用陶盆从玉山中将这些药材弄下来,也死了好多。”

    “先生有所不知,这迁移植物除了带着根茎之外。还得带着原本根茎周遭的泥土,这植物成活完全靠的便是根茎。无论你采摘得再好,都会伤及根茎。若是将周遭泥土全部都一起放进这个陶盆中,一路上不影响浇水施肥。先生认为,有几成把握能将这些药材运到平凉?”

    “原来如此,怪不得老夫以最快速度赶回来栽植,还是有许多药材死掉。”扁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事实上现在的楚国已然可以用此种方法培育稻种。但关中人与赵国人都吃麦子,甚少使用此种方法。扁鹊又是一个钻研药理如命的人,怎会留心农事。

    “云玥拨给先生二十辆牛车,想必可以装得下这百十株的药材。”云玥拍拍手,扁鹊早已经开始招呼工匠烧制。根本不理会满手污泥的云侯,有多么辛苦。

    芊芊一肩膀撞开云玥,嘴里还叨叨着:“起开,一个大活人杵在这不干活儿。还占地方!”

    这他娘的分明就是公开赶人,在自己家里被赶云玥无奈可又无处述说。

    进山的杀才们都回来了,猎物却没有带多少。

    “春日里的猎物太柴,不好吃没油水。毛皮也不好,拿到市集上也卖不出价钱。”敖沧海咧着大嘴,这货本来就毁了容,一笑跟哭似的。现在的咧着嘴的样子更是狰狞可怖,等着要皮子的云家小丫头们一哄而散。

    只有小白一步三晃的走过来,舔舔舌头似乎在闻敖沧海身上的气味儿。嗅了嗅靴子,小白觉得很满意。转过身来便来了一泡……

    家里搬得乱糟糟,奶奶大呼小叫的将姑姑婶婶们指挥得团团转。这个要拿,那个也要拿。除了不动产,奶奶大概是想将整个云家都搬走。如果这年月有整体搬迁技术,估计奶奶也会尝试一下。

    家里待不成了,全家老少都在忙活。就自己一个闲人,不能躺在树下睡觉,绝对不能!那样会惹众怒的!

    踱着步子出了庄子,沿着一条剪石小径行走。距离庄子一里多远,便是一片桃花林。绮梅便居住在里面,今天云玥准备与绮梅讨论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踱着步子进入桃花林,粉红色的一片桃花开得煞是好看。桃花林正中,有一座三进三重的院子。这是一年来,绮梅不断修造的结果。再往前一里,便是乌兰的坟墓。

    黑漆大门紧闭,隐隐有琴声传出来,曲调哀怨婉转,似乎有一种无尽哀愁包裹其中。云玥拿起青铜衔环轻轻拍打大门,一个穿着绿衣的婢子打开大门。

    厅堂里,云玥与绮梅相对而坐。不像是夫妻,更像是多年挚友。

    焚一炉香,沏一壶茶!侍女们便很有眼色的退下,只有青儿跪坐在门口侍候。这是从赵国带过来的丫头,绮梅有事从来不避讳她。

    绮梅淡然跪坐,让云玥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有些事我想说很久了!过两日便要离开,现在想和你说清楚些。”

    “说吧!”朱唇尝了一口香茶,俏丽的脸上古井无波。

    “你……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云玥觉得脸上有些发烧,琼瑶阿姨的经典台词被无数女星男星演绎过,云玥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对着一个与自己有过**关系的女人说出这话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馊主意

    夏菊有些担心,自从云玥从绮梅那里回来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见人也不出来,每天吃食都是栓柱送进房里。门口有护卫很看着,就连她也进不去。

    奶奶听说只是叹气,不说话也不去劝慰云玥。只是越发的忙碌,内宅的东西很多,都需要她老人家一样样检视。

    见奶奶不急,夏菊也不再急躁。跟随着奶奶,一副能干主妇模样,得到了全家的一致好评。

    他们不急有个人急,李斯都来了八回了就想见云侯一面。可得到的回复总是说:“云侯说了,他不在!”气得李斯想骂娘,不过敖沧海的造型太过恐怖,李先生头摇手颤的指了半天,也没敢将心里话说出来。

    云玥鹤一样踱着步子,脚步虚浮双目凹陷脸上还有那么一丝浮肿。与绮梅的谈话可谓是一番心路历程,自己想捕捉那个存在于脑海中的影子。到头来,却只捕捉到了一具躯壳。

    几乎是相同的躯壳,里面却驻扎着完全不同的两个灵魂。云玥喜欢并留恋那副躯壳,可那躯壳里的灵魂已然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个。

    挫败失落,男人的责任,对逝去者的缅怀让云玥寝食难安。这些天他都躲在屋子里,在思考在逃避。一个男人一辈子可以拥有很多女人,可历尽红颜猛然回首,又有几人是真正爱你这个人。

    乌兰或许是一个,但伊人已逝香魂渺渺。世间再无乌兰!

    云玥自责悔恨,为何自己要去征战天下。为何要去争夺功名利禄?有这样世间,多在家里陪陪爱自己的人不好么?短短光阴,去了吃饭睡觉,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间真的不多。

    活着的时候没有珍惜,死后却在这里回忆那巧笑嫣然。似乎有些矫情。但却是对生活的真正领悟!

    太迟了,君不见,君莫舞,玉环飞燕皆尘土!云玥发誓,不再让爱自己和自己爱的人再受任何伤害,哪怕是老天也不行。

    小白很乖。知道老大心情不好。将自己心爱的木球叼来送给云玥玩耍,水蓝色的眸子盯着云玥,见老大没有丝毫拿起的意思。便用爪子往云玥身前扒拉!

    没兴趣和小白玩球,但好意不能拂了。云玥拿起球捧在手里,一屁股坐在毯子上。从身体一直到心理都异常疲惫,小白似乎知道云玥累了。同样也趴在毯子上,胖胖的身子给云玥当枕头,喉咙里不停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听着“咕噜”的声音,云玥觉得有些疲累。一对眼皮好像两道千斤巨闸。无论自己如何努力挣扎,最终还是没有阻住闸门的合拢,去梦中与那个爱自己的香魂幽会去了。

    “不韦!云庄之行,你认为如何。换句话说,你认为云侯能否治理好平凉。成为大秦北疆屏障,那里只有五千军卒,孤总是有些担心。”庄襄王还是厚道的,他没有想折磨死云玥的心。他更关心大秦北部边疆的安全。蒙骜不断侵略韩赵魏三国,已然引起山东六国的注意。已经有风声。六国似乎又要举行一次合纵,共同对抗不断东进的强秦。

    大秦兵戈甲天下,可唯独害怕山东六国连横。要知道,百战秦军手里拿的是兵戈不是加特林机枪。身上穿着的是青铜战甲,不是防弹衣。以一敌百那是超人才能做的事情,事实上在战场杀一百个人是一件极其耗费体力的事情。就是站在那里让你砍。也能累你个半死。

    一旦六国合纵成功,几乎秦军所有主力都要压在函谷关,武关,萧关一线。若是此时北地匈奴人,东胡人。羌人再找麻烦。恐怕大秦休矣!

    “大王!您是否发现云家庄子与其他庄子的不同?”吕不韦没有回答庄襄王的问题,而是又提出来一个问题。帝王大都没什么耐心,敢这样和庄襄王说话的。满大秦朝廷,或许也就吕不韦一人而已。

    “有什么不同,除了富庶些孤没有看到太多。如今缴过税赋的庄户,还有余粮的庄子不多。孤看云家庄子好多人家都修起了粮垛!”许多人眼睛里只看到秦王笑傲天下的霸气,却不知道支撑这百万大军的苦楚。秦军每天消耗的钱粮是一笔巨大的开销,那些等待吃军粮的大嘴加起来只怕比这承明殿还要大些。

    都说关中富庶,可供养如此多的军队。再富庶的关中平原也是艰难支撑,许多时候大秦其实并不富裕。

    “大王,富庶的庄子我大秦还是有一些。只要风调雨顺,总会丰收。农家积攒一些粮食也不是云家庄子一处,微臣指的不同是干净。

    难道大王没有发现,云家庄子十分干净整洁?道路上没有牛马粪便,甚至枯枝败叶。庄户们虽然穿得有些破旧,衣服上也都打着补丁。但却洗得干干净净,所有人的头发都扎成发髻。没有如别处庄子,到处都是披头散发之辈……”吕不韦到底是底层上来的,对于普通农户的了解远远超过了庄襄王。对于云家的一切说起来滔滔不绝,让庄襄王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韦!只不过衣服干净些,街道整洁些,人也有精神一些罢了!这有什么!”

    “大王有所不知,云家庄子以前并不富庶。只不过云侯搬迁来这一年,才让云家庄子富庶起来。古人云,仓颉足而知礼仪。云家庄子人人干净整洁,证明云侯在这里树立起一种秩序。

    秩序!大王,最重要的便是秩序。大秦天下形形色色人等数百万之众,大王若是要这些人形成一股合力必然要有秩序。商君严刑峻法建立的正是这种秩序,商君维护秩序的法子便是法。

    大秦法纪森严,惠文王之太子师公子虔亦遭受劓刑。足以证明,当初施行律法时的严酷!”

    “这有什么?云玥不过是占了商君变法的便宜,如今大秦使用商君之法已然近百年。自然百姓恪守规矩,云家庄子的庄户们守规矩也是平常事!”庄襄王被吕不韦的话说得更加迷惑。

    “呵呵!大王您可曾听说云侯在庄子上立威施法?庄子上的庄户见到云侯,全都亲热上前打招呼。敢问大王。若是畏惧严刑峻法何以如此?”

    “呃……这个……!”庄襄王无言以对,似乎云玥在云家庄子上的人缘极好。虽然那些大人畏惧庄襄王那些虎狼一般的侍卫,可孩子们却奔到云玥脚边,让云玥抱还扯着袍子要糖吃。别地方的庄户敢这么干,早就被一脚踢开。云玥居然还真的拿出了那种叫做冰糖的玩意,一一散发给孩子们。

    那些上了年岁的老人。给自己施礼之后。总要给云玥施礼,吕不韦贵为相邦,那些老人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大秦以孝道治天下,七十岁的老者见到庄襄王都不用施礼。给大王施礼纯粹是给面子,可看得出来。他们给云玥施礼,是发自真心。

    “人心!大王,人心。云玥很会收拢人心,你看看他在云家庄子一走。百姓尽皆施礼,这便是人心向背。试想。若是云玥到了平凉经营会有什么效果?”

    “平凉必定人心向背,我大秦边疆无忧矣!”庄襄王捋着胡子笑,北部边疆有了屏障便可以专心对付山东六国。

    “错了大王,平凉若是落在云玥手中。长期经营之下人心被收买殆尽,到时必然成为国中之国。到了那时,是大王的君令行得通,还是云玥的军令行得通就难说了。”吕不韦早就有腹稿,这时候不下云玥一计烂药还什么时候下。

    果然。庄襄王眼神一厉!所有君王最不想看到的便是国中之国,若是云玥真能够使得平凉归心。那对帝国的完整将是巨大威胁。庄襄王绝对不会允许这种分裂势力的存在。

    “大王,如今的北疆已然无云玥不可。但我们对云玥,既要用也要防。用,用其优点可以克制蛮夷侵扰。防,要防着他邀买人心将平凉经营成自己的一片天地。”吕不韦见庄襄王神色凝重,立刻继续进言。

    “你继续说。怎么个用又怎么个防!”庄襄王若有所思的说道。

    “用,自然是给他些物资也调配他一些军卒。让他可以放心守卫大秦边疆。这防嘛……就是不许迁徙百姓去平凉!而且,戍边士卒三年一更换。

    这些军卒的家眷都在关中,断然不会跟着云玥反对朝廷。三年一换,保证云玥将兵刚刚带得熟了。便被抽调回关中。再打散分配到别的军伍里或者除役返乡。

    如此一来,云玥虽然手中有兵却也无兵。若是跟随他打击匈奴等蛮夷,自然是好事。若是想鼓动军卒造反……嘿嘿!又有多少人愿意不要家小性命,跟着他干?再者说,没人便没有赋税。他的物资供给便要依靠朝廷,他还有什么本事作乱?

    此计便可用云玥之长,避其之害。大王以为如何?”

    如果云玥在这里,一定会骂娘。吕不韦这王八蛋长的一副好下水,居然肚子有这么多的坏点子。

    “妙!妙!呵呵!不韦,你这主意好啊!不过一户也不迁徙也不好,既然太后有话让咱们照顾一下。就迁……一百户给他,让他养养家口也好。不至于让堂堂云侯要了饭,哈哈哈!”庄襄王恶趣的大笑着,如此办法使得去掉一处心腹大患。让他着实轻松不少。

    “大王既然说迁一百户,那就迁一百户给他。大王仁德,不愿意看着云侯一家老小生计无着,实是我大秦最为开明之君!”

    君臣二人相视一笑,一个坑云玥的计划新鲜出炉。

    可他们君臣二人却不知道,在这咸阳宫中咬牙切齿骂云家的可不止他们两人。

    “哼!华阳居然带着大王去了那云家,说是恭贺云玥凯旋而归。真真气煞哀家,那云家有什么好。大老远巴巴的去,也不嫌麻烦。”夏太后气哼哼坐在地榻上,侍女刚刚端上来的一碗蜂蜜水被她一巴掌打到地上。青玉茶盏“啪”的一声,摔了一个粉碎。

    “母后,咱们三番五次对付云家。却都因为华阳太后撑腰动不得他,若是一旦他在西北站住了脚。内有赵姬那个贱人呼应,他又是个有本事的。几年之间便可在朝廷里拉拢起自己的势力,若是他铁了心支持那嬴政,我们的成矯……岂不是要……!”

    韩姬哄睡了成矯,刚刚踏入夏太后寝宫便见到姑母大发脾气。

    “哼!有那么好的事情,咱们的成矯一定要当上大王。你这阵子做得很好,大王喜欢成矯也常来你的寝宫看望。你要努力侍奉好大王,别再让哀家厚着脸皮带你去见大王。

    公子政那个野种,也想做咱们大秦王。他也配……”夏太后想起嬴政,便咬牙切齿恨不得生生掐死这个来历不明的野种。

    杜壁奉命回了武关秦楚边境,夏太后似乎失去了倚靠。现在有事也没人商量,只能跟这个有些平庸的侄女商量。真不知道,当初挑人来大秦通婚为何不挑一个伶俐些的,也不至于现在自己连个商量事的人都没有。

    “姑母,侄女倒是有个主意。”

    “哦,你还有主意了。说来听听!”一向没主意的人忽然有了主意,夏太后很想听听是什么主意。

    “呃……蒙骜最近以东三郡为基地攻打咱们韩国。已然占领咱们几座城池,侄女想反正这些城池也守不住。不若让成矯出使韩国,姑母也跟父王说说。就割几座城池给大秦,也好让大王对成矯另眼相看。或许,或许大王一高兴就封了成矯为太子也说不定。”

    靠!夏太后几乎晕倒,这他娘的什么主意。居然派自己的儿子去母国索求城池,要你来是保韩国的还是来卖国的。几座城说给就给了?真是仔卖爷田不心疼。

    “姑母,您想。若是韩国不割让,蒙骜也同样会打下来。如果成矯真的可以凭借此当上大秦太子,日后成为秦王。大可将这些城池还给韩国,侄女认为搏上一搏不吃亏。”

    夏太后一愣,这样一说似乎也说得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李斯的七十二门徒

    人生是一场负重的狂奔,需要不停地在每一个岔路口做出选择。而每一个选择,都将通往另一条截然不同的命运之路。

    就在云家暖棚里,云玥端正地盘坐在黄瓜架下。没用椅子,特地吩咐在地上铺了一张毯子。夏菊跪坐在旁边,面前放着一张小几。上面有一个云家常用的红泥小火炉,淡蓝色的火苗舔舐着铜壶的底部。水开了,伴随着白气发出轻微“滋”“滋”声。

    李斯跪坐在云玥对面,面前也有一方小几。上面除了陶杯一盏,别无他物。如果有心人看到会极度吃惊,因为这是正式奏对的格局。一般都用在主上与家仆之间,今日之场面若是传扬出去,可谓骇人听闻。还从未有云玥这样的侯爵,可以纳李斯这等官职之人为仆的先例。

    “孔曰:仁。孟曰:义。李斯认为,这世上的仁义只能在道德上束缚住人的手脚。而道德是建立在人性本善的立场去看待百姓。可百姓没有接受教化,他们没有什么道德标准。千百年来,生存对百姓们来说都是最为重要的事情。所以,许多地方就有了圣人所言的礼崩乐坏。

    为了生存下去,有人巧取豪夺杀人放火,有人出卖灵魂**以色娱人。这一切都是本能使然,若要这个世界有秩序国富民强。便要制定一种规则,这便是商君之法。

    然商君之法虽好,却又有些矫枉过正之嫌。秦法过于严苛,已然使得秦人循规蹈矩。商君之法在大秦已然施行百年。百姓已然习惯此种生活。若是日后大秦统一六国。怕是六国百姓不堪苛政。若是天下百姓反秦。那任凭大秦将士再过勇武,也是无用。

    以李斯看来,治国之法乃是恩威并重。治大国,必然先治官。朝廷政令千万条,都需要官来施行,吏治才是一篇大文章。”

    若是时间再向前几百年,这活脱脱便是李斯的隆中对。云玥震惊了,历史留名的家伙果然不同凡响。此番言论真是字字珠玑。尤其是对历史走向的预测既然达到了惊人的准确。历史上,大秦帝国正是在秦始皇这位强力人物驾崩之后,原六国百姓不堪秦国苛政。以致天下攻秦,才造成大秦历二世而亡。

    “先生所言,皆是建立在人性本恶的基础上。可据云玥所知,先生出身儒家。儒家讲究的是仁和恕,所谓人之初性本善。也就是说,人在懵懂时期,都是性情善良之人……”

    “呵呵呵!人之初,性本善也好。性本恶也罢。只要有许人多的地方。必然会有一种秩序出现,天地运行蕴含着大道至理。而朝廷。也就是大王。便是制定至理的天,儿这些规则有好有坏。有利自然也有弊端,这世上任何事情都是双刃剑。

    就好比一个人,十恶不赦之人此生也做过好事。心地纯良之人,或许也做过恶事。有些时候,好中藏着坏怀中也藏着好。好好坏坏,是是非非谁又能说得清捋得顺呢?”

    李斯好像好久没和人如此谈话,说道狂放处捋着胡子一脸自得。

    同样的话,他在魏国说过。在吕不韦面前说过,甚至还想找个机会在庄襄王面前说过。可魏国安离王听了,只当是一介腐儒的妄言。吕不韦听了,也只是一笑置之。

    他们都以为,自己做的事情要么成要么败。哪里会有,好就是坏坏就是好的说法儿。至于见庄襄王,他就没有机会单独见庄襄王。有些打击面过于广大的话,他还是不敢说出口。若是被大秦权贵听到,他们可不管你是什么天才,鬼才,统统让你变劈柴。

    如今来见云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玉山没办法待了,都是些寒门子弟。即便教出来能够做官,也只能是微末小吏。没前途啊!本以为来秦国,傍上了吕不韦自己便会有一条金光大道,一展胸中抱负,却没有料到。吕不韦将自己的学问弃之敝履,他信任的是茅焦而不是李斯。

    前途好像无月的黎明前,伸手不见五指黑暗得一塌糊涂。正在李斯心灰意冷,准备在玉山苦熬每日两餐一宿打发掉一生时光。却不料天上掉下个云侯爷,能征惯战刚刚崛起。

    一切的一切都符合李斯的期望,能征惯战又有自己的封地。将来的成就一定不会差,这个战国就是强者为尊。能打仗总是会出头,例如白起例如廉颇。

    最为重要的是,云家属于刚刚崛起。没有那些豪门大户的底蕴,正是求贤若渴的阶段。自己这个时候来投奔,正是好时候。北地平凉虽然地广人稀,但谁又能说得准,这位创造了许多奇迹的侯爷不会再制造一些奇迹出来?

    在拜访了几次之后,这位李斯大人居然在云家住了下来。这也算是豁出去了,念及李斯先生一向积极要求进步,有没有脸都难说,更别提要不要脸。

    “李斯先生的才名与学问,云玥知道了。可先生要知道,云玥此去北地。与其说是就藩封地,更不如说是避祸。咸阳城我是待不下去了,只能远走蛮荒之地开创自己的一片天地。创业艰辛,北地苦寒。就是不知道先生能否受得了这份辛苦。”

    创业从来就是一个艰难的活计,云玥深知这一点。李斯是个什么样儿的人,云玥清楚得很。万一这位先生创业一半跑了,那麻烦就大了。他的破坏能量,比起穷奇来不知要大多少个量级。这人读书越多,破坏能量也就更大。李斯他娘的就是这年月的核武器!

    “只要云侯愿意带着李斯走,李斯定然附于侯爷尾翼之上。只盼侯爷遨游九天之上时,能够带着李斯一起飞行便好。”

    好,很好!你既然舍得死。老子就舍得埋。伟大的秦始皇能是一个小偷加地痞。那么李斯自然也可以给自己打工。反正这个空间的历史逻辑有些混乱。按理说赵惠文王早就该死。现在却大大方方的活着,还做了自己的便宜老丈人。估计这时候,正在邯郸咬牙切齿跳着脚的骂自己。

    “既然李先生不嫌弃,便与云玥一同前往平凉。日后平凉城就是你的家,但有所成必不负先生美意。”云玥站起身来,向李斯伸出手。

    “啪!”两只手掌拍在一起,这代表云家正式接受李斯成为一员。当然,能不能是核心成员还待考察。

    要走了。或许再也不回来。这些天家里家外都是奶奶操持,云玥怕奶奶累坏了,自己躲在书房里疗伤后院说不定还怎么个乱法。脑子里幻想的鸡飞狗跳墙的情形没有出现,只有一群井井有序的仆役。

    该装牛车的装牛车,该装马车的装马车。一行行一列列,愣是安排得滴水不漏。姑姑婶婶们都在忙碌,却不见奶奶和几个小丫头。

    几步窜到屋里,才看见奶奶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云玥这才发现,自己每天随意涂抹绘画在绢布上的图样,都被奶奶一块块精心保存起来。用麻线穿了。分门别类的穿成几摞。

    云玥拿起一摞翻了,正是自己画的家具图样。记得自己画出来便丢给了大栓二栓哥俩儿。没想到都被奶奶收了回来。奶奶的思维很先进,这年月就有知识产权意识,难得!难得!

    “奶奶!孙儿不孝,让您跟着孙儿奔波。这么长时间,就没安顿下来。”从雁门到邯郸,再从邯郸到咸阳。庄子上没住几天被赶出去,好不容易回来了。自己又得罪了吕不韦,全家只能搬到平凉避祸。云玥觉得很对不起云奶奶,看见老家人发丝有些凌乱。心疼得云玥心里直抽抽,话刚说完眼泪就下来了。

    奶奶叹口气说:“你是家里唯一的男丁。这上战场本就是男人家的本份,一大家子女人帮不上你一点忙,还总是添乱,你够难的了,小小年岁就要养一大家子的人 ,苦了我可怜的孙儿了。”

    老奶奶出人预料的坚强。没有往日里哭闹不休的模样,那个坚韧的贫穷老妇人又回来了。

    这些年接连被打击,老奶奶的心已然坚硬。虽然云玥的到来让云家有了巨大变化,但还没有能够将这颗坚强的心融化掉。

    几个小丫头见到云玥流泪,也都围拢过来。小丫抱着哥哥的腿,大丫摇着云玥的胳膊。眼泪是一对一双的往下掉,咸阳城里有坏人不让云家住下去。这是孩子们唯一知道的事情!

    出发的日子到了!云家的杀才们骑着高头大马,烟尘滚滚的杀出了云家庄子。

    车辚辚,马 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心里默念着杜甫的《兵车行》好酝酿一下情绪,云家庄子的庄户们齐聚在路边。一个劲儿的向着离去的云侯鞠躬,谁都知道云侯怕是不会回来了。

    庄外桃林,一袭白衣犹自胜雪。绮梅站在粉色的桃花中,看着远去的云家大队人马。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映相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轻轻吟诵云玥留下来的诗句,绮梅的心里好像打翻了五味瓶。

    自己为什么要对云玥说出那样的话,有情又或者无情。这是惊才绝艳的男子,为何总是觉得他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做出这样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

    绮梅迷茫着,春风吹拂在面颊。桃花雪一般被吹落,落在身上脸上头发上。绮梅的心,似乎也掉落在地上。那个男人走了,或许再也不会回来。或许今日之别便是永远!

    战国年月,即将远行的人真可能会是一去不归。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人的生命在这纷繁的世界是那样渺小。

    心好像被一股大力吸引,云玥不自然的回头。看见桃花林中那一抹魅影,遥遥相望滚滚红尘。似乎回到了两千年后首都机场,同样的一袭白衣。同样娇艳似雪,同样离自己而去。

    云玥挥了挥手,向绮梅也是向晓静告别。一转身,往事千年皆成过眼云烟。告别了过去是痛苦的,云玥却感觉到了一身轻松。一直以来,每次见到绮梅都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终于割舍清楚了,对自己对过去都有了一个交代。扭头过头来,看着身前左右队伍。向前看,想将来看。既然来到这个战国世界,便活一个未来给老天爷瞧瞧。

    李斯等在玉山脚下,他的身旁跟着数十名七八岁到十二三岁的少年。

    “没想到先生被学生们尊敬如斯,这洒泪送师也足见先生与他们的情谊。”云玥见到少年们,感觉李斯的人缘儿还是不错。捶打一番,应该还属于可以挽救的那一种类型。

    “侯爷说错了,他们是与我共赴北地。立志在我大秦边疆做出一番功业出来。”李斯显得颇为得意,昨日里自己刚刚向学生们宣布,自己要随云侯北行。不料想得到孩子们的一致拥护,都是些从小苦惯了的穷孩子,若不是云玥在此开办书院,八辈子也轮不到他们读书识字。

    他们对知识是渴望的,祖上就没出过识字的人。先生要走了,自然要跟着先生就学。就算是饿肚子,在哪里饿又不是饿呢?

    “他们都要跟着你走?他们家人同意?”云玥瞪大了眼睛,这货太有煽动力了吧。

    “云侯错了,他们不是跟着李斯走。而是跟着云侯走,昨夜李斯已然连夜让他们回家商议。结果,没有一个家不同意他们跟随侯爷去北地。与其说是李斯在这里的威望,不若说是侯爷的名望高启。”李斯一板一眼的说着,没有夸张也没有落寞。

    云玥这才注意到,这些孩子脚下都放着行李。几个大的还知道整顿队伍,那些小的便自觉站成数排,一个个小胸脯挺的倍儿高。好像接受检阅的士兵。

    “这些孩子有多少人?”

    “回云侯的话,共有七十二人!”

    靠!七十二门徒啊!

    “给他们五辆马车!”云玥吩咐一声,便打马去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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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秦介绍:
云玥跌下了万丈深渊,却来到另外一个世界。面对两千年前的战国,云玥要怎么做?他很迷茫…… 惠文王是明君,廉颇是小肚鸡肠的大将军。太子丹是如此的懦弱,秦始皇是个彻头彻尾的腹黑男……战国的生存环境太差了,不过云玥还是混得相当不错。 汉雄写了太多的黑暗,篡秦会写许多的阳光。有光明的地方便有阴影,同样有阴影的地方必然也有光明。篡秦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篡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篡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