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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千年龙王l     篡秦txt下载     篡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九章 吃人的穷奇

    等待的日子相当无聊,整天吃饱了便是睡觉。闲来无事便是看着兵痞打架赌博。云玥不喜欢这世界的赌博,玩来玩去都是猜筹。也就是弄一堆树棍,猜单还是猜双,相当的无聊。

    哎!在这个赌博不违法的世界,人的创造力都哪里去了。想到后世去葡京,麻将扑克轮盘骰子应有尽有。这年月连骰子都没有?

    找了块石头,打磨成四方形钻了几个小眼儿。老姜对这东西很新奇,待听说了这玩意的功用之后。立刻上手!哪里想到,拿惯了刀子的手手劲太大。一掷便将云玥废了半天劲弄出来的骰子摔碎。

    “校尉大人,石头太硬容易碎裂。我看还是用骨头比较好,那玩意虽然硬但有韧性不会一下摔碎。”郑彬在一旁看着,忽然开口说道。

    “小兔崽子,不早说害得老夫将校尉大人的骰……骰子弄碎!快些找块牛头骨来,老子亲自打磨。”老姜一巴掌抽在郑彬的后脑勺上,急吼吼的去制造他的赌博工具去了。

    铁塔抽了一口浑酒,眼角都没瞥这俩家伙一眼。这家伙就是个闷油葫芦,每天除了喝酒就没有其他不良嗜好。甚至前些天,安平君弄来一群营妓都没有引起他的兴趣。只要有酒,他可以一天不动地方。而且不挑嘴,梨庄的蒸酒最好,如果没有,稠酒浑酒他也不嫌弃。至于下酒菜,永远是烧烤。

    云玥才发现,这家伙不但射箭了得。扔石头的本事也是一流,有一次云玥亲眼见到一只雉鸡刚刚飞起,便被他甩手打出的鹅卵石打碎了脑袋。这家伙的帐篷前好像总是生着一堆火,上面不是烤着鸡便是兔子。调料远没有云玥的丰富,只有盐巴。往往一只鸡或者一只兔子就能烤上半天,典型的抑郁症患者。

    战场上的尸体开始发臭,民夫们只收拾赵军的尸体。云玥终于明白为什么裹着草席便下葬了。

    后勤营就累死也准备不出如此多的棺木来,庞大将军的脸都抽抽了。工匠们眼睛红得好像兔子,看向云玥的眼神都像刀子。云玥想他们一定在咒自己快点儿死掉。

    尸体堆成了山等待下葬,最后还是安平君特事特办。还是用草席下葬,只有哨长以上的级别,才能享受棺木的待遇。此令一下,庞大将军立刻跑去谢恩。看见云玥时,眉毛轻扬鼻子里“哼”一声便走了过去。

    云玥只问了一句为什么不火葬,便被老姜捂住了嘴。

    “呸呸呸!”云玥连吐了好几口唾沫!这家伙杀完人从来不洗手,自然上完厕所也他娘的不洗手。

    “校尉大人不要乱说,若是被军卒们听到。您的名声就完了,人死了讲究入土为安。你现在要把人烧了,他们不恨死你才怪。那些尸体里怕是就有他们的兄弟老子,敢烧尸体他们不跟你拼命才怪。”

    老姜说话的时候还左右乱看,眼神飘忽不定,完全诠释了贼眉鼠眼这个词儿的含义。

    几千年的丧葬习俗难以改变,烧赵军的尸体容易惹得士卒哗变。燕军的尸首就没问题,天气渐渐热起来。尸臭已然铺天盖地的袭过来,漫天的乌鸦落在地上啄食尸首,没有一具尸体的眼睛逃脱厄运。一只孤狼咬破一具尸体的肚子,黑压压的一群苍蝇便飞了起来,肠子拽出来老长。还有绿呼呼的不知道什么器官,老远看去云玥就吐了。

    “校尉大人,知道您心地善良。但咱们的尸首都忙不过来,再说败者暴尸这是战场上的规矩。哪次打完仗,失败一方的军卒都是这个样子。”管理民夫的便是被云玥打过的小军官。

    每次见到云玥就没好事,上次挨了一顿打。这一次居然让自己去收拾燕军尸首,都臭了谁愿意干这埋汰活儿。

    “你他娘的没见苍蝇多起来,再有几日便会有瘟疫流行。到时候死的还是咱们!”云玥揪着小军官的脖领子吼道。

    流行病学在这年月根本就没有市场,战国年月被掩埋的只能是己方士兵。而战败一方往往暴尸荒野,还有些恶劣的家伙有垒人头京观的习惯。就是把人头垒成金字塔的形状,累得越高越能说明自己的丰功伟绩。

    “校尉大人!民夫们不干,下官也没有办法。”小军官是真怕了这位校尉大人,上次自己挨揍还被扣了起来。庞将军去找了廉大将军都没解决问题,到底拿了二十副棺木将自己换了出来。这种有根底的校尉实在惹不起,小军官两眼泪汪汪的。只要云玥再逼迫一下,他就准备一哭二闹三上吊。撒泼打滚,怎么像泼妇怎么来。

    “老姜,给他拿一百金分给民夫。愿意收拾燕军尸体的都可以拿,也不要你挖坑掩埋。只要你架起柴火,将尸体烧了就行。尸体里面自然有尸油,不太费劲儿。”

    “是是是!校尉大人既然舍得钱财,那些臭苦力们自然也不怕埋汰。都是为了大军好嘛!”这王八蛋话说得漂亮,立刻找了两名民夫抬了一百金走了。

    还没说,金钱的力量很大很有效。有钱能使鬼推磨嘛!上午钱刚抬走,下午远处的战场上升起了浓烟,滚滚的黑烟一天到晚的烧个不停。军营里没了尸臭,全他娘的是焦臭味儿。

    最让云玥郁闷的是,随着微风不是还刮过来一块块飞灰。想到这就有可能是死人的骨灰,云玥立刻就将自己的厨房搬到了山顶。

    铁塔还是坐在帐篷前,慢条斯理的烤肉。慢条斯理的喝酒,丝毫不顾忌天空中飘扬的骨灰。这货的抑郁症愈发的严重了。

    老姜这些天很快乐,新近发明的赌具大受赵军广大官兵的欢迎。一时间军营里再也难见一只完整的牛头羊头,一天到晚哗啦声不绝于耳。云玥甚至听到了买定离手的呼喝,这他娘的也学得太快了吧!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老姜呼喝着将手中倒扣在一起的两个陶碗摇得哗啦啦的想。这货现在每天坐庄,面前的刀币堆得老高。看来正在大杀四方中,旁边几名喝过酒的老兵油子负责看场子。郑彬这小子非常狗腿的转职干起了出纳,看样子数学很糟。刚才硬是少给人算了一半的铜钱,那货居然嘴咧得老大只知道“呵呵”傻笑。那表情,跟赵本山演的吴老二一模一样。

    十几堆大火足足烧了五天五夜,云玥很难想象到底烧了多少尸体。估计当年的纳粹也就这水平了,野狼与乌鸦没命的奔逃。再也不肯来这里觅食,这些家伙不怕尸臭好像很害怕焦臭。

    民夫们在挖坑,这是云玥的新指令。骨灰刮得到处都是,有些没烧干净的更是可怖。大太阳天底下都看着瘆人,连那些杀惯了人的老兵,都不敢去看。更不要说晚上,若是误入里面估计能吓疯一两个。

    “你小子就是事多,下一场雨什么都盖住了。还用这么麻烦!”山顶的厨房里,安平君端坐在马扎上。他现在很喜欢这种纯实木精品小马扎,粗粗的麻布坐在屁股底下很舒服。有了这玩意,谁还玩跪坐那一套礼仪。那他娘的简直是在受罪,安平君的马仔现在都是随身携带。只要君上想坐,马仔立刻便会给君上支好。

    云玥一边吩咐郑彬切肉丝,一边瞄着这位马仔。宽大的额头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一直开到眼角。蚯蚓似的伤疤扭曲的趴在黝黑的皮肤上,显得更加狰狞可怖。

    这货长得极丑,但眼睛却很好看。好像传说中关二爷的丹凤眼,没事儿便四下寻摸机警得好像一只狼狗。他的手好像总是在腰间转悠,有一次一只野狼忽然窜出来。还没到安平君一丈之内,便被抓住脖子也没见怎么动作,随手一扭那野狼蹬蹬腿便挂了。

    安平君正在吃云玥捡回来的野山核桃,石头一样硬的核桃那狼狗随手一捏,坚硬的壳便碎裂开来。安平君就在小案几上,挑核桃仁吃。

    “小子,安心做你的吃食。别打坏主意,穷奇跟着老夫多年。不是谁都能驾驭得了的,还是收了心给老夫做一碗面条出来。老夫知道昨日后勤营给你送来了面粉,一袋麦子磨出来的东西居然要老夫十贯钱。简直是在抢钱。”

    对老军头来说,赵国境内对他就没有秘密。至于什么知识产权什么专利保护,对他来说就是个屁。呃……或许屁都不如。因为丫就没那个概念。

    无聊的日子里,云玥连信都收不到。只收到了乌兰给自己做的一双鞋子,针脚那叫一个细密。有些地方甚至有血迹,一定是刺破了手留下的。每每看到这双鞋子,云玥的心中便是一暖。有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很好!

    这操蛋的年月,百分之五的人是半文盲。剩下的,那他娘是纯文盲。别说识字,六国的文字都没有统一。好多地方还在用鬼画符似的篆字,即便是用隶书写的文字。云玥也望洋兴叹,因为他娘的意思跟后世千差万别。

    对于书信这玩意,云玥一是靠猜二是靠蒙。能准确理解书信中的意思,那简直就是他娘的奇迹。

    看看人家乌孙大掌柜的信就简便多了,这货送来的信是在画画。一个面貌凶恶的家伙,看着很像安平君说的穷奇。手中拿着一坨好像大便一样的东西,还专门找来不知名的东西染成黄色。希望这货用的不是大便,不然云玥回去会将这张锦卷塞进乌孙季长的嘴里。

    安平君还算是个好顾客,到底付了钱。十贯钱对他来说就不是个事儿,估计兴致来了随手打赏下人也有这个数。赵王的叔叔,这样的土豪不坑他坑谁去。

    云玥听到穷奇这名字就纳闷儿,好像很熟的样子。见到了画才想起来,远古四大凶兽之一便是穷奇。外貌像老虎,大小如同牛般,长有一双翅膀,喜欢吃人,更会从人的头部开始进食。

    这货一定是起的化名,百家姓里面有姓穷的么?上辈子见过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就他娘的没听说过一个姓穷的。姓富的倒是听说过几个,听说都是正经八百的八旗子弟。满清八大姓之一的富察式演化而来。

    给云玥的东西,琳琳总总拉来两大车。从葱油饼到梨庄蒸酒,从吃穿用品到蒸酒泡过的麻布。甚至调料都包了一大包,还有一桶云玥临走时候还没酿好的酱油。

    打开一闻,虽然比不上老抽。但这年月有这东西已然是难得,鸡蛋糕里面滴两滴绝对的美味。可惜了没有芝麻,不然弄出点小磨香油来。能让老军头立刻住到云家不出来。

    两碟小酱菜,一笼蒸出来的花卷儿。加上一碗浓稠的小米粥,便齐活。油泼面?谁家大清早的吃那东西,也不怕油了肚子。老人家嘛,吃些清淡的对肠胃有利。

    穷奇拿出一根晶晶亮的东西,咦!不简单啊,这年月就知道用银针验毒了。老子就给你上一堂化学课程。

    拿出煮熟的笨鸡蛋,随手在案几上磕碎。一伸手,穷奇便将银针递了过来。这货叫穷奇糟蹋了,应该叫谛听才对。他娘的简直是人肚子里的蛔虫。还没打哈欠,枕头便送到了脑袋后面。

    扒开皮,云玥拿银针一扎。抽出来的银针尖头发黑,穷奇的脸色立刻便绿了。他刚刚看安平君吃了一个笨鸡蛋,手指颤巍巍的刚刚指向云玥。

    云玥三两口便将鸡蛋吃了下去。“教你个乖,银针这玩意不足凭。若是想要你家君上安好,还是找个试膳的人比较好。金玉良言,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好了,你撩拨急了他。小心你的人头不保,知道他为什么叫穷奇么?”安平君悠然的吃了一口小酱菜,喝了一口小米粥。似乎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云玥立刻感觉胃里一阵的翻腾,看着云玥干呕的样子。安平君觉得心里畅快了许多,呵呵笑道:“知道了就别去惹他,知道老夫为什么说别人驾驭不了他吧。没事便将人杀了吃肉,这样的人你还养不起。更别说你家还有六个粉嫩的小妹妹,他若是去了你家哪天丢了一两个。那便不好了。”

    ……!“呕……!”云玥刚跑出几步,刚吃的造反便呕了出来。这个叫做穷奇的家伙居然真的吃人。

    云玥决定以后远离这个老军头,家里养个吃人的恶魔。不遭雷劈简直没有天理,若是哪天老天爷忽然想劈他,却不小心劈歪了。自己不是遭了池鱼之殃!

    一定要远离老军头,远离!远离!切记!切记!

第九十章 复仇的怒火

    没有了逐渐发黑的尸体,也没有了那种可以刺伤脑神经的恶臭。云玥觉得这样的日子便是天堂,杀才们已然喝酒打架赌博。营妓的院落里永远都是闹哄哄的,就连半夜也不例外。

    生死边缘走过来的人需要发泄,或者通过赌桌上肾上腺素的刺激。或者通过女人,释放雄性荷尔蒙。

    十几天过去了,前方偶尔传来消息。无非是燕军逃到了哪里,而赵军又追到哪里。宁辛带着燕军辛苦奔逃,廉颇带着赵军中几乎所有的骑兵在后面苦苦追赶,誓将战果扩展到极致。

    云玥可以想象,燕军败得很惨!真的很惨,被骑兵追击的军队一定会很惨。只不过……骑兵的速度似乎太快了些,力量也过于单薄了些!

    距离敖沧海被征调走整整二十天头上,云玥又看见了这个家伙。浑身缠满了绷带,好像一具木乃伊。绷带之间,还有黄水渗出来。跟随他出征的一百多名骑卒,回来的不足三成。且个个带伤,一个孩子对着云玥傻笑施礼。

    云玥记得这是一个家伙铁蛋的孩子,今天只有十七岁。稚嫩的脸上带着憨厚的笑,似乎十分庆幸自己活着回来。只是给自己施礼的手上,只剩了三根手指。

    “校尉大人,属下无能中了燕狗子的埋伏。没能……没能给您弄两个水灵灵的燕国娘们儿回来。”敖沧海被包得只剩下两只眼睛露在外面。嘴里却还在没有为云玥抢两个女人回来道歉。

    多好的马仔啊!云玥感动得几乎想抽他,但看到这货的伤势又不知从何下手。老子就他妈这么像色鬼?

    裹尸布一样的麻布从敖沧海的身上一条条拆下来,铁一样的汉子叼着树棍直吭唧。发黄的牙齿深深咬进了木头里,四名膀大腰圆的汉子按住了他的四肢。指甲深深的扣穿了地席,扎进土里鲜血将泥土和成了血泥。

    烧伤!居然是他娘的烧伤,这些家伙一定是遭遇了伏击。敖沧海的半个身子已然溃烂成了一片,许多地方皮肤烂得好像放了一个月的西红柿。几处伤口上都流着脓水,这年月感染了他妈的会死人的。何况这小子创面这么大。

    温热的水调上细盐,云玥努力控制着盐水的用量。蘸着细盐水一点儿一点儿的擦拭创面,敖沧海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手腕子粗的木棍几乎被他咬断,眼睛向外凸出着。白眼仁那么大,黑眼仁那么小鼓得像个金鱼似的。

    脑门上淌出来的汗几乎淌成了溜,大脑袋不停的摇晃着。直到铁塔走过来,将他的头按住!

    云玥知道这有多疼,可是没招儿。马菲这东西自己没有,罂漱花这玩意远在遥远的地中海,发明麻沸散的华佗还是液体状态,储存在不知道哪一代先祖的体内。让他自己配伍又没那个本事,只能让这家伙干挺。

    终于敖沧海双腿一蹬,眼睛差一点鼓胀出来。接着脖子一梗,便不动弹了。

    “校尉大人,哨长……!”按住敖沧海的老兵惊叫道。

    摸了摸颈动脉,还好有跳动。这祸害且有的活,不会这么容易死掉。

    “吵吵什么,他只不过昏过去。以后每日都要这样给他擦拭上两遍,能不能活就看老天爷赏不赏他这条命。”云玥无奈的叹息一声,他只经受过一百小时的急救训练,让他治疗烧烫伤实在有些难为。

    一板头孢被云玥贡献了出来,穿越过来时带的药品不多。对于一个临死还在为没能给自己抢女人回来的家伙,云玥认为他有资格吃一板头孢。至于能不能活,真的只能听天由命。

    或许疼得昏过去是一件好事,这些天被伤痛折磨的敖沧海已然耗干了体力。只是吊着一口气,如今昏过去还可以休息一下回复些体力。

    指导医馆用盐水给伤兵擦拭伤口,前锋左营用顿时哀嚎声一片。惨叫的声音传出十里,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改成杀猪场。

    “说说吧!怎么回事,你们究竟是怎样遭到了敌军的伏击。敖哨长是多年的老军伍,不会如此轻易中了对手的埋伏。”忙活了整整一天,云玥终于有机会坐下来。面前站着尚属完整的几名老卒,都是血火里滚过来的汉子,此刻见惯了生死的脸上却带着悲泣之色。

    “校尉大人明鉴!我等奉命调离左营重新统治,归属丘福将军麾下。丘福将军急于立功。每日催促大军不停追击。在追击的路上我们的队伍跑的最快,也追远斩获也最为丰厚。

    敖哨长禀报说我军过于突出,易遭燕军埋伏。丘将军却说敖哨长畏敌怯战,还要对敖哨长杖责。幸亏往日相熟的军中袍泽保了下来,但丘将军令我等在最前面追击燕军。

    七日前,我等追到落日峡。忽然遭到燕军的伏击,他们以大火封锁我军退路。峡谷两侧箭矢如雨,顷刻间我军伤亡惨重。

    敖哨长无奈,只能带着我们往火里冲。沿途好多弟兄都中箭落马,也有马惊了被颠下马背活活烧死的。总之……总之是凄惨无比!敖哨长伤得只剩下半条命,却被丘将军说成轻敌冒进。也没有安排人护送,便令我等回营地里安置。

    小人们深知敖将军若是耽误下去必然会没命,是以带着敖哨长连夜回来。求校尉大人医治,校尉大人您可要给死去的弟兄们做主啊!”

    几名老卒越说越悲泣,说道最后杀人不眨眼的汉子居然泪雨磅礴,哭得好像月子里的娃娃。

    云玥恨得牙根直咬,丘福那老b养。整不了自己,便下手整自己的部下。一百二十多人,完整回来的只有二十几个。剩下的不是缺胳膊短腿,便是烫伤严重只剩下半条命。敖沧海更是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来,这些都是刚刚信任自己的手下。遭到如此毒手,云玥立刻便怒了。

    可怒归怒,云玥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拿丘福怎样。这老王八蛋是廉颇手下红人,去廉颇那里打官司。老廉颇肯定会和稀泥,此事最终只会不了了之。身为天朝子民,云玥太知道官官相护的个怎么回事儿。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一条完全不适合云玥。别说十年,十分钟云玥都嫌长。

    “校尉大人,您要去燕军哪里?”老姜听了云玥的主意。几乎将眼睛瞪出来,他很想知道这位校尉大人胆子是什么做的,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容量。如此胆大包天的想法,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敖沧海他们跟着我才吃了这么大的亏,近百名兄弟的性命就毁在那个老王八蛋手里。这口气我怎么也咽不下去,他娘的老子这次就是要做了个b养。”

    面对咬牙切齿的云玥,老姜一阵的迷糊。什么做了,什么b养。虽然没听明白,但也知道不是好话。看起来这位丘福将军是得罪校尉大人得罪苦了,老姜丝毫不怀疑云玥要是想琢磨一个人。准能将那人琢磨进阎王殿里面去,而且保证死的凄惨无比。

    “校尉大人打算如何去做,只要您吩咐小人这把老骨头便豁出去了。”老姜早已经将自己的余生和云玥联系在一起,若是云玥出事再找这样的老板也不好找。

    “公然带着人杀丘福,我们没那么多兵力也承担不起那样的后果。丘福那老王八蛋是廉颇心腹,听说还几次救过廉颇的性命。若是被他知道咱们干掉了丘福,这老家伙必然不会与我们善罢甘休。我一大家子人可都在邯郸,冒不起这个险。为今之计只有去找阉人帮忙。”

    “燕人?”老姜不但眼睛瞪得要掉出来,嘴巴也是惊得合不拢。

    “对,燕人。只有借助燕人的力量,才能够干掉丘福那王八蛋。现在燕人便是我们手中的刀,咱们就用这柄刀宰了丘福那老王八蛋。

    我刚刚询问过那些回来的老卒,燕人虽败但却逐次抵抗。我军虽然都是骑兵,行进速度并不快捷。加上燕人每日袭扰,大概只能行进六十余里便得安营扎寨。

    他们是七日前遇伏,听说他们回来时丘福那老家伙还被阻在落日岭。只要你我骑乘双马,昼夜不停的赶路。应该在六七日后见到燕军,到时候嘿嘿!”云玥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那狰狞的模样让丘福打了一个寒颤。

    “燕人怎么会听咱们的。”这一直是丘福疑惑的问题,宁辛乃是燕国大将,会听信一名来路不明的赵军校尉说话?怕是一见面,便推出去斩了。而且能不能见到宁辛,还是个难题。

    “难道你忘记了咱们抓回来的那位王子殿下?这便是我们手中唯一的,也是最为有力的一张牌。只要拿着他的王子玉璧,加上王子丹手书一封。我们便可以轻易的让宁辛低头,至于这条件嘛!便是放王子丹回归燕国。”

    “校尉大人,这王子丹由安平君看守。穷奇那家伙非常难对付,老夫是杀惯了人的。可自信在他的手下也走不过三招,若是……”

    “你不用担心,拿安平君手令见王子丹一面不难。难就难在让王子丹写这封信,况且咱们答应救出王子丹绝对不能在安平君手上救人。无他,实力不够。

    安平君在赵国统兵多年,他的手下技艺高绝之士繁多。想从他手里弄走人,比登天都难。只有王子丹回到邯郸,进入质子府咱们才有机会把人弄出来。”云玥的信心其实来源于真实的历史,据他所知太子丹小时候是住过邯郸质子府的。那时候他还交了一位小朋友,名字叫做嬴政。不过他的另外一个名字更加为人熟知——秦始皇!

    云玥不记得太子丹是怎么从赵国回到燕国的,想必由自己弄出来也符合历史史实吧。

    “嗯……!邯郸的质子府倒是没有安平君大营防守严密。”一听说不用去与那穷奇拼命,老姜也是松了一口气。无论是谁,面对那样一个嗜好吃人的家伙,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心理压力。

    “再说了,那宁辛现在兵败如山倒。咱们去帮他干掉一支燕军,宁辛那老家伙也是乐不得的。或许这样会挽回些他的过失,燕王喜不会处罚得过重。”对于干掉丘福,云玥十分自信。老子多你两千多年的见识,再说了燕国最后是灭在秦国王翦的手里。廉颇算什么东西,最后还不是落个四海为家老死异乡的下场。

    “既然校尉大人心意已决,老朽愿与校尉大人通往。”老姜一脸的凝重,叉手施礼一副决绝的神色。颇有一番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味道。

    “不成,你这些天天天聚赌。军营里没有了你说不定会被发觉,你留在军营之中。我看铁塔的伤好得差不多,今次就让铁塔随我去燕人那里走一遭。你留在这里,通常没人找我。若是君上找我,你就说……就说我溜回邯郸会相好的去了。”

    “呃……!诺!”老姜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铁塔,明明有三个人。现在只有两个人说话,老姜差一点忽略了这个抑郁症患者。

    “诺!”铁塔说话十分简练,能说一个字绝对不说两个。

    催吧是无处不在的,郑彬非常狗腿的凑了上来。“校尉大人,还是带我去吧。铁塔这家伙脾气不好,万一惹恼了燕人会坏了校尉大人的事。再说这家伙好像闷葫芦一样,能做什么事。您看我能说会……道的……”郑彬话没说完,便被铁塔薅着脖领子拎起来。一脚踹在屁股上,便飞出了帐篷。

    “滚!”

    还他娘的是一个字。

第九十一章 说服

    “你要见那个王子丹做什么?”安平君斜倚在案几上,一名颇有姿色的侍婢正在给他捶腿。穷奇那老家伙就在不远处,狼一样的眼睛盯得云玥浑身不自在。

    安平君呡了一口陶杯中的美酒,云玥提鼻子一闻。很熟悉的味道,云家的果子酿还是加了蜂蜜那种。看来这老家伙没少从云家倒蹬东西过来。怪不得敢把孙子交给自己,原来已经将自己摸了一个底掉。

    “回禀君上,小子不敢隐瞒君上。小子想用王子丹与燕王喜做一笔交易。”

    “交易?呵呵,说来听听若是有好处不妨算上老夫一份。”

    “小子要放掉王子丹,换取一条路。”云玥一句一句的往外蹦,好奇害死猫。越是伶俐的人,好奇心便越重。只要吊起安平君足够的好奇心,便可以轻易达到自己的目的。

    “路?什么路?值得用王子丹去换?”果然安平君有些诧异的问道。

    “呃……!”云玥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那美婢。

    “下去。”安平君一挥手,那美婢便施礼退出。却见云玥的眼睛望向穷奇,狼一样的眼睛瞪了云玥一眼。一闪身便消失了,这家伙是战国时代的大卫,科波菲尔啊!下次见到,得问问老家伙究竟是怎么变没的。

    “燕地贫瘠谷物只能每年一熟,所以粮食问题一直是困扰燕国的主要问题。燕国国力处于诸侯的最弱,也是由此而来。可燕国也有他的优势,那便是战马。苦寒之地所产战马颇为优良,若是运到魏国或者楚国价格立刻可以翻上几倍。

    在下便要以王子丹为凭与燕王喜借这一条商路出来,用粮食换取燕国的战马。听说燕王喜颇为喜爱这王子丹,还颇有意思想立他为太子。只要能将王子丹送回燕国,不怕燕王喜不答应。”

    “嘿嘿!小子,你就是一颗赚钱的心。殊不知,这王子丹对我大赵有多重要,有了他当质子燕国便不敢造次。今后两国边境,便会少了许多的争端。况且老夫看守王子丹,若是监守自盗被王上查知也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君上此言差已!一个质子的作用远不及一条商路,我们用魏国的粮食,换取燕国的战马。这样一来,魏国少了粮食。空有强大的魏武卒亦然不能威胁我大赵,至于楚国远在南陲战马到了他们那里更加的对大赵没有威胁。而且魏楚两国得了战马,还会对强秦起牵制作用。方便我们恢复自长平一战以来,损伤甚巨的国力。

    而燕国呢平白流失了大批的战马,牧民与我们交易便发了财。农人便会学习牧民牧马而荒废田地。久而久之,燕国便更加的缺粮。一旦我们终止粮食换战马的贸易,您说燕国的粮食还够吃么?那个时候,他们还敢入侵大赵?

    再说小人已然谋划停当,王子丹绝对不会在君上手中脱逃。而是要到了邯郸质子府再行脱逃,这样无论出了什么事。王上似乎都没有理由责怪君上,如此国家个人皆得利的事情。您说何乐而不为呢?”

    安平君眼睛转了转,“嘿嘿!小子好计谋,燕国少了战马多了粮食,魏楚两国多了战马少了粮食。这中间的利润可都留在了大赵,这样一来不但帮助了大赵,还有大笔的利润。”

    安平君一下子便明白了此计的恶毒,如果这样做上十年。恐怕燕国与魏国便要依附于赵国,成为赵国的附庸国。燕王喜初时一定以为这是好事,待到燕国人都开始放牧不事农耕。那是他已然悔之晚矣!

    “你要老夫做什么?先说好,这个买卖老夫要参合一笔。”

    “下官只要君上一绢手书,让下官面见王子丹让他修书一封给燕王喜便是。下官会星夜驰骋前往蓟,面见燕王喜商讨此事。”

    “就这么简单?”安平君左思右想,也想不通一个毛孩子的书信有如此大的作用。

    “就这么简单!”云玥躬身施礼,礼仪完美周到。

    “依你,穷奇去带他见燕国王子丹。只要云校尉不将人带走,一切都由得他。”

    那个穷奇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消失的地方钻了出来。对着安平君一躬身道:“诺!”

    两人来到了关押太子丹的军帐外面,云玥忽然拦住尾随进来的穷奇道:“有些事情我要单独跟王子丹说,请穷奇将军回避一下。”穷奇只是护卫,往高里说只不过是身手高强的家奴罢了。云玥称呼他穷将军存粹是抬举他。

    奈何这位穷奇将军可不识抬举,用鼻孔瞪了一下云玥。然后道:“君上……”

    “君上吩咐,只要我不将人带走便随我。当时我就在边上听着,你可别想耍赖。违抗君上的军令你知道后果,现在我断然不会将人带出去。你把好门莫要让闲杂人等进来,哼!”既然不识抬举,就有不识抬举的办法。对付穷奇这种人,就不能跟他软着来。

    穷奇粗大的鼻孔急促的呼吸着,云玥忽然发现他的丹凤眼眼珠居然的蓝的。一想到这家伙独特的饮食习惯,云玥不敢耽搁一弯腰钻进了王子丹的营帐。

    此间营帐倒也算高大,中间燃着一只炭火盆。明灭的灯光映照下,角落里面有一只粗木桩制成的笼子。每根木桩都有人的大腿粗,估计就是只啄木鸟也弄不穿。

    木笼子两旁站着两名持剑武士,见云玥进来一脸的警惕之色。再看笼子里的太子丹披头散发,团在笼子里坐着好像一只可怜的小猫似的。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虽然长得高大些但仍然是个孩子。

    云玥也不搭话,伸手亮出了安平君的令箭。“君上命我单独审问此人,尔等退下。”

    其中一名武士走过来,仔细验看了一番令箭。又交给另外一人,两人一点头。对着云玥称喏,便退了出去。

    见人都出去了,云玥从革囊里掏出了一只烤得油黄的烧鸡来。事实上人仍然有动物本能,赠予食物是迅速取得对方好感的方式之一。

    耷拉着脑袋的太子丹忽然抬起了头,小鼻子好像京巴一般的嗅。几天来只吃一些粗糙的麦米饭,太子丹感觉自己的嗓子都要划破了。闻见烧鸡香味儿的他异常欣喜,抓过烧鸡便一阵猛啃。

    堂堂的燕国王子殿下,居然沦落到这副狼狈模样。云玥不禁唏嘘!真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啊!“慢些吃,这有水别噎着。”云玥隔着笼子递过去一个水囊。

    “咳咳咳!”喝得太急太子丹呛得直咳嗦,忽然他看见了云玥的脸。惊恐的将水囊扔在地上,“你……你……”这张脸给自己的印象太深了,就是他带着人将自己从燕军万众之中抓出来。他还记得,自己一向彪悍的侍卫是怎样被这家伙率领的那几个恶人一一杀死。

    “莫怕我是来帮你的……!”云玥笑眯眯的模样好像一只偷吃了肥鸡的黄鼠狼。太子丹怕自己,很好今天的目的应该很容易达到。

    经过一番威胁,利诱!利诱!再威胁,太子丹哆哆嗦嗦的按照云玥的意思给宁辛写了一封信。

第九十二章 斩首

    云玥很后悔,带铁塔出来就是个错误。或许郑彬的提议很好,带那小子出来才是正确的选择。这位沉默的抑郁症患者着实让云玥吃足了苦头,整天一句话没有。除了枯燥的骑马赶路,就是他娘的骑马赶路。

    “我们换乘战马。”

    “嗯!”

    “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嗯!”

    “能不能说两个字!”

    “嗯!好!”

    ……云玥彻底的被打败了,只能一路默默的带着铁塔向燕人的控制区进发。

    一路上碰到不少战火的痕迹,他们穿着赵军号衣铠甲。一路上倒也是通行无阻,偶尔遇到回转的赵军询问得知。丘福已然率军攻破了落日峡,正带着赵军向前挺进。现在已然进入了燕国境内,看来廉颇是打算将战火烧到燕国境内才会罢休。

    云玥与铁塔一人双马一路急赶,速度可比不时要休息驻扎的丘福快上许多。只跑了九日,云玥便进入了燕国境内。这里的人口音与赵国明显的不同,倒是很像后世的河北口音。云玥听了心里便有些亲近之感。

    两个穿着赵军铠甲号衣的很自然很引人注目,在一处路口云玥被二十余骑燕军团团围住。

    喝止了铁塔射杀他们的企图,云玥端坐马上一脸的镇定。

    “奉燕国王子丹之命致书宁大将军!”云玥见来人驰得近了,立刻高声呐喊。

    燕军的弓箭与赵军的不相上下,不过燕军骑士好投掷标枪。挨到二十几步的距离威力奇大,就是身着重甲依然会被穿透。

    云玥可不想被燕军来这么一下,小时候见过窜蛤蟆。

    燕军将他们团团围住,一个领头模样的校尉疑惑的打量着这两个人。他见云玥气度不凡,铁塔则是明显的护卫随从。犹豫着云玥话语的真伪,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是王子但托我带过来的生辰玉璧,可以为证。”云玥将玉璧举了起来,似乎有抛过去让那校尉察验一番的意思。

    那校尉大惊,王子玉璧与姓名等同。自己哪里敢拿在手里验看!再说了,即便就是个假的他也是验看不出来的。这种高级货,他只听说过并未见过。

    校尉将云玥带给了上级,既然自己解决不了往上级推便是正确的。上级推给上级的上级,然后又是上级上级的上级。虽然被带着在燕国境内转悠了两天,这些燕军却也不敢为难云玥。随身的吃食自然也不敢搜检,倒是云玥经常发一些葱油饼一类的干粮给带头的燕军小军官。

    这种小恩小惠最是能邀买人心,再说云家出产的吃食哪里会差。葱油饼夹着酱牛肉吃,小军官吃得见牙不见眼。再喝上几杯梨庄的蒸酒,一天的劳累尽去。

    只不过两天,这位燕军小军官便与云玥称兄道弟。关系空前好转,恨不得插香烛拜把子那种。

    宁辛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廉颇兵分三路追击燕军到了燕国境内。燕王喜十分震怒,若不是宁辛节节抵抗有些成果。估计,早就被燕王喜抓回去砍头。

    一夜愁白头,便是宁辛现在的写照。原先花白的头发,短短的旬月之间居然雪白一片。桌子上放着燕王喜写给王子丹的信,看来王子丹被俘的事情瞒不住了。燕王喜若是知道王子丹被俘,他是死定了。就是不知道,能否保存家人。就燕王喜那个性子来说,估计很难!

    正在宁辛嘴里犯苦之际,中军校尉来报。“上将军,赵国那边来了两个人。说是拿着王子丹的信,还说……还说拿着丹王子的生辰玉璧。”

    “什么?”双目微闭的宁辛猛然睁开眼睛,眸子里一团精光射出。这小子要干什么?

    “推出去,斩了。”宁辛只犹豫了一瞬间,便下了决断。派往蓟的人已然出发几日,估计家里已然收到消息。为了给家人赢得逃亡时间,绝不能让王子丹被俘的消息传到燕王喜的耳朵里。

    打死云玥也没有想到,宁辛为了家人活命居然敢瞒报王子丹的被俘。一进大营还好吃好喝好招待,转眼间便被捆成了粽子。门口便有两个树墩,云玥与铁塔被押到了树墩前。两个面貌凶恶的家伙,头上缠着红色的绢布。手中抱着扇巨大的斩首斧,寒光闪闪看着云玥的脖子打量。

    玩大了,玩现了。云玥没有迷茫多久,他很快明白过来。宁辛这老小子他娘的要杀人灭口,看来王子丹被俘这事被他封了口。

    “宁辛,你个老王八蛋。老子是来救你的性命,救你全家的性命。杀了老子,你会死你们全家都会死。操!老子在地下,等着你们全家还有你来给老子陪葬。”既然命悬一线,索性豁出去了。宁辛无非是想着活下去,现在能让他们全家活命的就是恩人。云玥相信,只要宁辛听到了自己的怒吼,一定会出来。只要自己跟他说上话,凭着太子丹的书信,云玥有把握说服那老家伙。

    很不幸,行刑的地方距离中军帐很远。云玥又不会佛门狮子吼神功,那名大汉伸脚在云玥腿肚子上踹了一脚。“噗通”一声,云玥便跪倒在了树墩旁。一名军卒熟练的将一个脏兮兮的大木盆放到树墩前面,看起来这个木盆便是盛放自己首级的。也不知道放过多少颗人头了,血腥气扑面而来。

    两名燕军士卒使劲一按云玥的身子,云玥便被按倒在了树墩之上。

    “宁辛,你杀了老子便是杀了最后的希望。王子丹死定了,你们一营的将校都死定了。”尽管头被按到了树墩上,云玥仍然大喊不休。喊声非常的大,嗓子都喊得破了音。没办法,这个时候不喊以后就没机会再喊了。

    铁塔被四个家伙按住,这货居然还是一句话也不说。看来是不打算留下什么豪言壮语。

    寒光闪闪的斩首斧举了起来,带着风猛得砸落下来。云玥眼睛一闭,完了全他娘的完了。太他娘的天真了,欺上瞒下一向是我们民族的优秀美德。老子上辈也看过不少这种官场玄机,可宁辛这次也太玄了点吧。太子丹被俘这样的大事,他也敢瞒报?

    云玥想到了很多,晓静的微笑乌兰的柔美。父母的伤心,老奶奶慈祥的目光。小丫一声声稚嫩的哥哥,乌孙季长这个最佳损友。完了,斧锋一过人头一断万事皆休。没想到自己穿越来两千多年前的战国,就是为了挨这一刀。

    云玥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等着身首分离那一刻到来。

第九十三章 无聊的礼仪

    (昨天揪心了的看官不要担心,主角怎么会轻易死掉!他死了老子就该完本,还写个蛋蛋。)

    云玥的咆哮还是救了他的性命,鞠武正带着几名侍卫来见宁辛。却没想到正听到云玥大喊大叫,一听之下居然事关丹王子。他怎敢大意,来不及阻止伸手操了一个物件便掷了过去。

    “啪”那刽子手只见到一个黑乎乎的事物飞过来。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在脑袋上爆裂开来。这哥们比较倒霉,鞠武随手操起来的竟然是一个陶罐。坚硬的陶罐打在脸上,立刻便是头破血流。脸上的鲜血顺着脸颊滴答滴答的往下躺,胖大的身子直直向后倒下,竟然是昏了过去。

    沉重的斩头斧“哆”的一声剁在了地上,深入土中三分。若是这一斧子剁在脖子上,云玥现在肯定是脑袋搬家。

    云玥睁开眼睛,看看旁边地里的斩头斧。感觉浑身湿哒哒黏糊糊的,浑身上下的衣服都贴在身上。脑门上冰冰凉,冷汗顺着眼角淌下来蛰得眼睛生疼。身子好像面条一般的软,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

    尽了最大的努力,才控制住膀胱。虽然这时候尿了不丢人,但被人看见湿乎乎的裤裆就丢人了。视死如归的形象需要维护,湿裤裆的英雄会被人轻视。

    云玥努力摆出一副欠揍的造型,迎接鞠武的凝视。他不得不接受鞠武的凝视,因为旁边几名膀大腰圆的军卒已然将他架起来团团围住。军卒们拔出佩剑与鞠武和他的侍卫们对视,行刑官见是鞠武知道这是朝廷里的红人,属于惹不起的类型。

    “鞠将军,我们是在执行上将军的军令。你偷袭刽子手所为哪般。”可能这位行刑官有些背景,居然敢以责备的口吻质问鞠武。

    “这两个是什么人,为何要将他们斩首!”鞠武打量了云玥良久,他确定自己见过这个人。因为这张欠揍的脸给他带来的印象太过深刻,王子丹便是这王八蛋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掠走。旁边那个边是那个箭无虚发的杀手级人物,自己营里被他射杀的好手居然高达百人之多。

    “鞠将军,他们是什么人下官管不着。上将军的军令是斩首他二人,其余的下官一概不知。请鞠将军不要阻碍下官行刑。”

    “鞠将军,宁辛定然是隐瞒了王子丹被我掠走的事没有上报给燕王知晓。你识相的,便带我去见他。不然,你们营中的将校全得倒霉。这后果,我不说想必你们也明白。”云玥知道来了救星,是死是活就要看这鞠将军的了。这家伙看起来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云玥一时想不起来。

    鞠武听了云玥的话暗自吃惊,宁辛以怕影响军心为名。不准任何人将王子丹被俘之事泄露出去,说他会密奏给燕王知道。如今看来,燕王似乎并不知道此时。鞠武还在奇怪,一向疼爱王子丹的大王为何无动于衷。现在才明白过来,原来宁辛这家伙居然敢瞒报。

    不过随即他便释然,定然是宁辛害怕诛族之祸。拼着自己姓名不要,也要拯救家人。想必此时他在蓟的家人已经开始准备逃亡。也不知道,他们是逃往齐国还是韩国。又或者远走海外,好一个宁辛。果然是计谋深沉之辈,利用战局吃紧分散所有人的注意力。好让自家族人金蝉脱壳。

    “小子,不是我阻你执行军令。只是上将军一时糊涂做了错事,你且慢动手。若是杀了此人,上将军会追悔莫及。我这便去见上将军,一切待我回来再说。

    在本将军回来之前,若有人胆敢动这二人一根汗毛。杀无赦!”鞠武知道不管怎样,现在不能盘问云玥。大庭广众之下,若是说出真相军心就算是垮了。现在唯有去见宁辛,说服他与云玥密晤。只要能将王子丹弄回来,大家的性命也能保全。

    云玥眼见鞠武的侍卫弯弓搭箭,有几个身手好的还爬到了树上。行刑的校尉脸上更是精彩,鞠武他得罪不起。看这架势自己真要下令杀人,恐怕自己也逃不了好去。只能在那里干生气的等,只要上将军的军令再下,无论如何也得杀了这二人。不然,被宰的有可能就是他了。

    鞠武去了很久,好像说服宁辛并不容易。云玥浑身的汗开始变冷,湿哒哒的衣服粘在身上,几乎每一块皮肤都麻痒难当难受异常。脸上的汗也干了,带着灰尘粘在脸上。不但难受,而且狼狈。再没有了刚刚入营时的意气风发。

    终于中军帐中传出了军令,押云玥与铁塔进中军帐审问。

    中军帐前站着两排顶盔掼甲的燕军士卒,云玥的绑绳被解开。揉了揉发麻的胳膊,回身见铁塔的绑绳也被松开。便放下心来。

    “进去!”那行刑校尉松开绑绳,用手一指便示意云玥去中军帐。

    都到门口了,搞什么玄虚。云玥不解的往前走,“唰”两旁的燕军士卒齐刷刷的将佩剑抽出。两两相搭呈x字型搭在一起,一时间剑锋如霜,落日的余晖映照在剑锋上,反射出一片的血红。

    靠啊!这都什么时候来,还玩这种落伍的行为艺术。您都让廉颇追成这德行了,还有心思摆这种形象工程。

    上辈子云玥在电影里看得多了,这种东西已然不能震撼他的神经。不见是人从剑下走,考验一下人的胆量么。明知道不敢砍自己,还试个蛋的胆量。云玥很鄙视这种弱智的行为,跟宋代的杀威棒差得远了去了。那可是真打,林冲那体格都受不了。还得托人情找关系,才免了那一百杀威棒。

    从容站定的云玥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仔细的擦了擦脸。一边擦脸一边从剑锋下走过,那是嚣张得不行不行的。行刑校尉也看得傻了,嚣张的不是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可还真没见过。刑场上刚拉回来,一般人能自己走路都是奇迹。这哥们居然一边擦脸,一边就这么从剑丛中走过。别说,还真是条汉子。

    云玥闲庭信步的装完了硬汉,一名燕军士卒将帅帐的门帘一挑。云玥挺胸抬头便走了进去!

    虽然两旁点着两排火盆,但帐内也比帐外昏暗许多,让人猛一进来,什么都看不见。云玥感觉脚上好像忽然踢到了什么,想收脚已然来不及。硬生生的踢到了一处土台子上,身子瞬间失去平衡。

    “噗通!”“哎呦!”云玥结结实实的摔了一个马趴,该死的刚刚擦干净的脸白擦了。

    终于适应了眼前的光线,还好帐内只有四个人。那个白发苍苍的估计是宁辛,旁边跪坐着的便是见过的鞠武。身后的铁塔瞪大眼睛看着云玥,那表情好像看到了火星人。

    “还不拉我起来,若是你敢把老子的事情说出去。老子便把你另外一条胳膊也剁了。”云玥发出最为残酷的威胁,若是这么丢人的事情传出去自己就不要活了。

    不过爬起来的云玥很快便镇定下来,鞠武与宁辛现在关心小命,自然懒得理会云玥。至于铁塔,他娘的这就是一个抑郁症患者。也有可能有轻度自闭症,指望这样的人传闲话,似乎不太现实。

    果然,这位轻度自闭症患者只是“嗯”了一声便不言语。

    春季里雨天多了起来,或许是害怕帐篷是进水。于是,在搭帐篷之前。都在里面筑一座简易的土台子,自然这是在地势算得上低洼之处才干的事。云玥一时没留神,便遭了暗算。

    “信使不必行此大礼,起来吧!”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的,也只有鞠武了。桌子上摆放着从云玥怀中搜走的王子生辰玉璧,还有那封王子丹的信。不用想都知道,宁辛看过了信才打算将云玥带过来拷问。

    云玥多了一个心眼,当初让太子丹写书信之时便说是太子丹自愿入赵营谈判。不干宁辛等人的事情,这年月写信也没有年月日落款。鬼知道太子丹这封信是啥时候写的,宁辛拿着这封太子丹写给燕王的书信,百分百可以推脱叫罪责。

    你妹啊!老子是被你这台阶坑了,不是给你大礼参拜。云玥吩咐的抖落身上的灰土,军帐里一时间乌烟瘴气。

    见云玥如此无礼,二人都是沉默不语。军阵沙场上下来的人物,什么没见过。现在他们忧心的是王子丹的问题,若是那个半大孩子出事。会死很多人的,他们的富贵也算就此到头。

    云玥一盘腿便坐在了地席上,跪坐对他来说就是一种酷刑折磨。

    “现在我们来谈谈王子丹的事情!”云玥大刺刺的说道。

第九十四章 奢华的帐篷

    “哦,你的意思是说你指挥我燕军作战。伏击赵军,还要歼灭赵军一支偏师?”

    无论做好了怎样的准备,宁辛与鞠武听了云玥的话都是勃然变色。除去车祸失忆意外中风等不可抗力因素,这二位将军相信云玥所说的几率为零。

    不过云玥紧接着说的这句话成功使他们转变了态度。“我跟丘福有仇,我只有借助你们的手才能干掉他。”

    对于战国来说,云玥是个标准的外来户。国家的概念基本为零,赵国也好燕国也罢。他觉得没有任何不同,帮着赵国打燕国或者帮着燕国打赵国。如此反转的剧情,在云玥看来丝毫不颠覆。

    坑我兄弟就不行!丘福那老王八蛋不是第一次坑云玥,这一次连云玥手下都开始坑。一向不喜欢争斗的云玥也怒了,泥人还有三分尿性。你当老子是软体动物?

    原来是有私仇这就好理解了,政治是们妥协的艺术。混官场的选手基本上都保持这一原则,平时你好我好大家过年。偶尔有意识形态分歧,不要紧,只要日子还能凑合着过,犯不着掐架死磕。

    有一种情况比较例外,那就是有私仇。私仇的种类繁多,从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到上厕所没打招呼不一而足。但有仇必报是绝大多数官员的固有性格,敢欺负老子撸胳膊就上,二话不说抽你丫的没商量。

    军队的官也是官,朝廷里玩政治。军队里玩军事政治,基本上换汤不换药,朝廷里怎么玩,军队里也基本怎么玩。

    在问清楚云玥与丘福的仇恨之后,宁辛与鞠武对云玥表示最深切的慰问。并且表叔兄弟你挨了欺负,两位新朋友感同身受。希望双方加强传统的革命友谊,出其不意干他一梭子。用丘福的人头,慰藉云玥那副受到极大伤害的小心肝。

    经过燕国老中两代狐狸的摸底,基本认定云玥这个人不是在胡说八道。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由鞠武进行监控。具体表现为同吃同睡同劳动,只要你出的不是馊主意,大家还是和谐社会。本着干掉丘福这一共同原则,互惠互利和谐共赢共创美好的未来生活。

    吃吃喝喝谈事情,一向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有朋自远方来,不招待点酒菜怎么好。

    虽然打了败仗,但宁辛军中的伙食不错。没多长时间,一只烤得油黄的全羊被端了上来。

    “云先生既然说有办法对付丘福,不知云先生有何高见。还请赐教!”稀的篦出去了,那就捞干的说。宁辛放下酒盏,怀着殷切的眼神望向云玥。

    “其实方法很简单,现在廉颇率领赵国精骑急急追赶燕军。而燕军且退且战,已然阻住了败退的势头。现在赵军分为左中右三路进军,我觉得上将军可以派人据险阻住另外两路。同时放丘福进来,集中优势兵力干掉他。”

    “哦,如何据险又如何干掉丘福。”鞠武玩味的把玩着酒盏。心道:赵国怕是又出了一个纸上谈兵的家伙。就知道胡吹乱侃,关键时候蛋用都不顶。

    “二位将军且看!”云玥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方锦绢来,展开之后宁辛与鞠武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怎样的一幅图啊!燕国的土地,山山水水标注得一清二楚。哪处有山脉,哪处有河流。大型城邑标注得更是一目了然,甚至比宁辛自己用的地图都要完备。难道赵国对燕国的侦察已然到了这个地步,宁辛与鞠武的心都在紧缩。有这样一幅图,加上探马燕国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先生此图从何而来?”宁辛瞪大了眼睛询问,惊愕完全写在了喜怒行于色的脸上。

    “此图乃是邯郸乌家惯常行走北地的贩马商人所绘,不但有燕国的还有齐国的楚国的韩国魏国秦国都有。”实际上这地图是从云玥带过来的地图册里描出来,只是依照老姜的指点标注上燕国城市而已。虽然山川地理不差,不过河流有许多还是不甚准确。毕竟历史上河流改道这种事情多了去了,光黄河就改了多少次。

    即便如此,宁辛他们乍看之下仍然被震惊得无以复加。作为军事将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详尽周到的地图,战国年月根本没有比例尺这玩意。地图更是一个没谱的事情,赵军的行军地图云玥见过。地图上短短的一条沟,走两天都不见得走完。长长的一段路,他娘的半天就完事了。

    乌家!宁辛与鞠武对望了一眼,眼神中均是大有深意。云玥无奈的苦笑,自己也是没办法将此事推在乌家身上,否则解释不了这样详尽地图是怎样弄来的。看来自己将老丈人给坑了,以后乌家商队经过燕国,恐怕不容易了。

    “恶阳岭与锁龙峡是绝佳的易守难攻之地,赵军多骑兵少步卒。必然要循着大路进击。这两处地方他们是必经之路,而左路的丘福军我们则放进来。看看这里,四面环山极大缩小了骑兵活动空间。只要诱他进来,嘿嘿!就他那几千骑兵,看看能翻起多大的浪花来。”云玥在地图上指点江山,完全一副军事老手的架势。实际上,后世的即时战略游戏在这里起了很大作用。云玥玩中世纪全战战争,可是有十年的历史。虽然跟宁辛与鞠武比是个小白,但这只小白绝对不白。很是有两把刷子。

    宁辛与鞠武在地图上跟着云玥的手不断的寻找,很快便找到了几处的位置。尤其是云玥选择的这处叫做当阳山的地方,的确是个伏击的好场所。

    “当阳山四面环山,口小肚子大。咱们可以将丘福围在这里,至于廉颇全军来救援,那就跟他在当阳山决战好了。廉颇所部都是轻骑,此处又都是山地。骑兵的优势根本发挥不出来,只能下马当步兵用。

    虽然这些日子上将军损失良多,但廉颇只带有轻骑。若是下马步战,上将军的军力似乎还有一些优势。加上占有地利,您说廉颇这老小子能拿您有什么办法。丘福就是一只被围死的老鼠,嘿嘿!想逃出去,下辈子吧!饿他个十几天,即便他勇冠三军。怕也是只剩下一口气,干掉这样的人,上将军认为会有多难呢?”

    云玥脸上带着欠揍的表情,看着两位沙场老鸟。当阳山这地方是云玥趴着地图找了很久才找出来的,丘福这家伙好大喜功。连廉颇率领的中军都被阻住,他这里却形成了突破。这家伙一定会纵兵深入,依仗骑兵优势进行突袭作战。

    赵军手中根本就没有燕国地图,即便是有那么几张宝贝似的羊皮地图。也都标注得乱七八糟,比例尺与准确性根本不靠谱。用这样的地图来打仗,简直就是作死。

    “云先生请下去休息一下,我与鞠将军商议一番明日里便给先生答复。这图……!”宁辛看着云玥手中的地图眼睛里射出贪婪的目光。

    云玥微微一笑,也不搭话伸手便将图递了过去。有时候,合作是需要诚意的。一张地图而已,该大方的时候大方一把也无不可。

    “哈哈哈!云先生是一个痛快人,来人送云先生休息。送十名美女过去侍奉云先生。”

    云玥施礼过后正要出去,差点又摔一跟头。美女,还十名。您拿老子当种猪了,不过男人在这方面都是打肿脸充胖子的货。即便是忙活不了这么多,也得欣然接受。肾亏这个词儿,在什么年月都不是褒义词。

    待遇完全变了,到哪里都是一副恭敬的小脸。一个个点头哈腰,将云玥迎进一座巨大的帐篷中。

    云玥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帐篷,居然还能隔成例外套间儿。燕军不是被人打得狼狈溃退么?这么大的家伙是怎么运回来的,整间帐篷的地面都有地席覆盖。前帐之中有案几,上面居然是黄铜壶具彩陶茶盏。

    老天爷,黄铜那就不是铜。这年月叫做金,自己擒了太子丹也只不过赏了五百金。进入后掌,云玥就更加膛目结舌。地上摆放着一张矮榻,这东西就是床的雏形。上面铺着金丝银线的锦被,都是花花绿绿的绸布。要知道燕国只有南部很少的地方养蚕,绸缎这玩意在燕国绝对属于稀缺资源。

    乖乖,这还有两盏青铜灯俑。两个憨态可掬的儿童俑手上托举着一个铜盘,里面放满了火油等物。巨大的灯芯燃烧着火苗,照亮了几乎整座帐篷。也不知道是什么油,居然只有淡淡的烟雾。而且,这烟雾居然还散发出缕缕的幽香。

    这他娘的也太奢侈了点儿吧,这对青铜俑要是弄到后世那就是国宝啊。故宫博物院都不一定有资格展出这玩意。角落里有一座屏风,绕到后面一看,居然是一排铜壶。他娘的夜壶也不用搞这么多款式吧!

    云玥完全被这巨大的帐篷所震惊,摸着下巴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东瞧瞧西看看。

    “将军,奴婢燕莎前来服侍您!”一个柔柔的女声从后面传了过来。

第九十五章 香艳的夜晚

    饱满的胸脯,蛇一般的腰肢。白皙的皮肤,脸庞虽然不算极致的美丽。至少也是中上之姿。最要命的还是穿着开襟的衣服,胸前那对玉兔只被一抹胸围子挡着。简直就是呼之欲出的架势,黄金甲都爆弱了。

    两山之间沟壑深邃,那峡谷深的云玥很想伸手去探访一下。也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长的,腰肢一下忽然变粗。到了大腿处又向内收紧,这婢子的双腿紧紧并着。跟后世岔着腿坐的姑娘有天壤之别,后世出了个优衣库就让色狼们炸开了眼球。若是来到战国见到此女,相信搜索量可以烧坏**腾讯的搜索引擎。

    “婢女燕芝见过大人!”还没等云玥从色狼状态解脱出来,幕帘一挑又进来一个女子。居然跟那个叫做燕莎的长得一模一样,双胞胎!我靠!云玥觉得自己几乎把持不住,要将这姐妹俩都拉倒在那张宽大的地塌上,讨论一下生理卫生问题。

    出来打仗,带着这么豪华的帐篷也就算了。还带着这么妖孽的女人,不打败仗简直天理不容。帘幕一次次的被挑开,到了最后云玥感觉眼睛已然不够用了。诺大的后帐居然显得有些拥挤起来,云玥只觉得口干舌燥。操起铜壶便倒了一杯,猛然便灌了下去。

    坏了,居然是他娘的酒。也不知道这玩意究竟多少度,居然喝下去有如一道火线从嗓子一直辣到了胃。似乎还在下坠,一直到小腹还不停止。隐隐有向小兄弟挺进的趋势。

    云玥强忍了忍,这个时候不能放纵!绝对不能!明朝有位皇帝就是一晚上连续忙活了十个女人,结果皇位没坐上几天就挂了。一口没吃成胖子,一睡却睡成了瘦子这事儿不能干。

    强忍着乱蹦的小心脏,云玥沙哑着嗓子喊道:“铁塔!铁塔!”这个时候还是霍霍一下这位自闭症患者,希望女人的慰藉能让这位自闭症患者好起来。至少能多说点话,带个哑巴出差是很郁闷的一件事儿。再说这小子体格好,估计十个八个娘们对他来说不成问题。反正就他了,云玥很庆幸自己没带老姜来。若是那老家伙来了,一夜风流过后还不得立刻出殡!

    “嗯!”铁塔以标准的出场方式来到内帐中,高大魁梧的身形健硕的身材让女人们纷纷偷瞄过去。云玥一时有些气闷,老子也算是身材高大。只是比这个变态差了一点,为何这些娘们看老子的眼神没这么热烈?

    既然你们喜欢这个肌肉男,老子就成全你们。云玥轻咳了一声道:“你将这些女人带出去,今天晚上她们是你的了。”话一出口云玥便有些后悔,这得给自己留一个。他娘的按规矩这小子就住在外帐,若是身边没个人。听一晚上女人的哼唧,那还让不让人活了。

    “哦!”谦让这个词儿根本不存在于铁塔的字典里,这货二话不说便挑帐帘出去连声谢谢也没有。那些女子也恭顺的跟着往外走。

    “啊!我说……”后悔的云玥差一点跳脚,不过很快云玥便不叫了。因为那对双胞胎姐妹留了下来。“我们是奉上将军之命侍奉大人,哦……!”废什么话,云玥一把将说话的也不知道是姐姐还是妹妹的抱起。这时候还是干点实事来得实在。

    累!云玥的第一感觉便是疲累,浑身上下都是汗。躺在榻上一动也不想动,他也动不了。两个女人好像八爪鱼一般,手脚并用纠缠着他的身子。身上好像长了吸盘,想拿都拿不下来。

    外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云玥有些奇怪。铁塔那体格也不至于这么快就缴枪吧,云玥有些好奇。侧耳倾听,还真没什么动静。好奇心大起,云玥好容易挣脱姐妹俩的纠缠。披了一件衣服便走出去看个究竟,姐妹俩想起来服侍。被云玥用手势制止,还用食指竖在嘴唇边上做个一个“嘘”的手势。

    也不知道这年月这手势是什么意思,只是两女看过之后大羞,脸一红便钻进被子里撞鸵鸟不打算出来。

    外间很安静,只有炭盆偶尔出发“噼啪”的响声。帐子一旁的地塌上躺着一堆人,接着火光看过去都是那些女人。身材魁梧的铁塔居然不在其中。这家伙哪里去了,云玥更加好奇。左右寻找之下居然不见人影,那些女子睡得踏实。云玥也没有惊动她们,挑开帐帘想放点水。

    实在受不了这年月的净桶,离得再远也是在屋子里。即便是大冬天,云玥也不用那玩意。本来帐子里空气就不流通,总是感觉脑子里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帐子外面的情形让云玥膛目结舌,只见帐篷门口支着一队篝火。上面烤着不知道是鸡还是兔子的生物,篝火边坐着一名彪形大汉。正一小口一口小的呡着酒,火光映照下那身子似乎更加的壮硕。不是铁塔那小子,又是何人。

    这小子不会是不行吧!云玥连交水费的心思都没了,走到侧面看了看铁塔。橘红色的篝火映照着黑亮的脸膛,好像一幅画,轮廓清晰的线条让这副画作充满了阳刚的美感。

    “怎么不去里面睡?”云玥知道铁塔发现了他,这家伙一向耳聪目明。即便是睡着,身边过一只老鼠他都知道。有一次他亲眼见过,一只老鼠似乎吵到了睡觉的铁塔,被这家伙随手抄起一块石头打死。全过程这货连眼睛都没睁开过。

    “人多,挤!”回答让云玥感觉匪夷所思,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想着这种香艳的拥挤。

    “老姜说您出了事,我也就不必回去了。”铁塔出奇的说了一整句话,这在平时可是一天的说话量。

    有那么一丝感动想张嘴说什么,又无奈的放弃了。跟一位抑郁症加自闭症患者交流,那就是跟自过不去。云玥还没有自虐的习惯,踌躇了一下还是进了帐篷。夜里已然有了露水,刚才出了一身的汗,感冒可就不好了。刚一进帐篷才想起来,靠!忘记尿尿了!

第九十六章 老狐狸被坑

    低垂的柳梢悄吐出了嫩芽,晨起的鸟儿快乐的鸣叫。当太阳一条一条的跃出地平线时,万丈霞光一瞬间便映红了天空。

    燕军答应仿佛一瞬间便活了过来,军卒们纷纷起身爬出帐篷。准备进行新一天的战斗,口号声兵戈撞击声吆喝声,人喊马嘶响成一片。

    云玥再一次摆脱两姐妹的痴缠,一夜风流使得惯常早起的小弟弟如今低头垂脑蔫不拉几的摇摇晃晃。

    动做大了些,两个燕国美人睁开惺忪的睡眼。赶忙一骨碌爬起来,跪伏在地上请罪。

    这就没意思了,昨天晚上还颠鸳倒凤,情哥哥的不停叫。现在跪在面前请罪,反差实在有些大。一听理由更加的可笑,居然是没有及时唤醒云玥,侍奉云玥穿衣。这年月女人还兼具闹钟功能?还有叫醒服务,不要太周到了吧。

    “莫怕莫怕,不怪你们。不是要帮我穿衣服,那就来吧!”两辈子加起来,没被女人服侍穿过衣服。尤其是躶体的时候,乌兰总是在自己熟睡中逃走。睿儿倒是每天帮云玥整理衣服,但只是整理。也没有这样光着身子被女人服侍的时候。

    “诺!”两女伏了一下,这才拿起衣服给云玥穿。云玥只是撑起胳膊,做个衣服架子就好。香艳啊!两个没穿衣服的双胞胎姐妹给自己穿衣服,害得云玥差一点儿又给脱了。

    宁辛的使者在帐篷门口转了八遍了,这是一个不实诚的人。明明肩头都被露水打湿,居然还微笑着对云玥说刚刚到。

    “云先生,我家上将军请先生共用早饭。”使者的态度恭敬到了极点,从他恭敬的态度可以得知,宁辛那老家伙八成是同意了自己的计划。

    睡在前帐中的那些女人也都起身,都低着头不说话。对着云玥伏了伏便自有人领着离去,没能让客人尽兴是她们的责任,回去免不了要受管事的责罚。

    云玥不知道这里的规矩,见那些女人离去时面带愁苦。还以为自己太帅,那些女人舍不得自己。不由得结结实实的自恋了一把。

    宁辛亲自迎出了帐外,见到云玥老远便打招呼道:“云先生昨夜可休息得好,哈哈哈!”这老王八蛋满脸跑眉毛,一副了解的架势。了解你妹啊!派那么妖冶的一对双胞胎来引诱老子,老子又不是唐僧。

    军营里没有钟鸣鼎食,大块的肉红彤彤的还流着些许血水。用刀划开还带着血筋儿,难怪跟西餐似的,筷子边上还准备一把餐刀。他娘的光用筷子没办法对付这样肉食。

    早餐吃肉可以理解,燕国地处北方,尤其是最北面便是以苦寒著称的辽东。燕人习惯于食肉,大量摄入肉食才能抵抗辽东难熬的严寒。可你多少把肉煮熟一点儿啊!这里又不是青藏高原,水都煮不开。

    “上将军,在下有美食奉上。还请上将军稍候一二。”受不了这样早餐的折磨,云玥无奈只得回去取葱油饼。昨夜宴会,好歹菜式是烧烤肉还算是弄熟了。今天这个实在下不去牙口。

    “哦,本将倒是要一尝。”

    云玥吩咐一句,铁塔快步跑回去拿了半袋子葱油饼回来。天气渐热,这玩意回生了不好吃。还是尽快消灭,送给宁辛也算博得一点好感度。以后少请自己吃这种生肉,这年月又没有食品卫生法。天知道这些肉里有没有没杀死的寄生虫,想到后世里那些猪头绦虫的受害者,还有那长达一米的大虫子,云玥便不寒而栗。

    云玥拿起来先咬了一口,自己身份敏感这样递给宁辛。让这老家伙拿起来就吃,那是在考验他的勇气。

    宁辛结果云玥递过来的葱油饼,不愧是战场上的杀将。想也不想拿起来就吃,一口啃成月牙眼睛忽然一亮。两口便啃得只剩下一小块,巴掌大的葱油饼这货愣是三口便吞了下去。没用云玥让,自己便拿起一个猛啃。

    半袋子葱油饼,云玥只吃了两张便被这货风卷残云般吞了下去。吃完了直打饱嗝,明显是噎着了。

    弄了一大碗温水给上将军灌下去,这才算治好了这位将军的打嗝。

    “这便是赵军的干粮?”宁辛疑惑的问道。一种简单快捷又美味的军粮对军队意味着什么,宁辛这种战场老鸟怎会不知。况且云玥连日赶路,这东西居然保证没有**。尽管现在天气还不炎热,但能够保存十几天的军粮,也着实让这位上将军眼热。

    “这是云家特质的葱油饼,不是赵军的军粮。”云玥面有得色的说道。他看出了宁辛眼中的贪婪,贪嗔痴;怨憎会;爱别离,最难受的便是这个求不得。这就好比饿了几天的人,眼前便有一只烤鸡却吃不到嘴里。显然葱油饼已然激起宁辛的贪欲,这个时候不勒他点好处更待何时。

    宁辛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来硬的不行王子丹还在这小子手里。还指望着这小子活着回到邯郸,将王子丹弄回来。不过云玥既然把这东西弄出来,显然也有做交易的意思。交易嘛!就是谈买卖,你出一块我还八毛。划价这东西古今亦然,只要能拿出合适的东西交换,一定会打动这小子的心,不过用什么来交换呢?

    中军校尉是个极会来事的家伙,多年跟宁辛混饭吃早就是宁辛肚子里的蛔虫。今天一早便有人报给了他,昨夜里云玥别的女人没碰,那对燕王赐给上将军的双生侍婢却没有放过。

    这年月,侍婢就不是人有时候待遇还不如牲口。主人家用她们来招待客人可是常事,既然云玥喜欢……想到这里,中军校尉上前一步道:“上将军,云先生初来咱们营中。身边没有侍奉的人,云先生好像对昨夜侍奉的燕家姐妹非常喜欢。不若便让此儿女侍奉云先生如何?”

    这家伙说得非常有水平,只说侍奉不说送。他还不知道这两名侍婢在宁辛心中的分量,若是宁辛不舍得自己岂不坐蜡。侍奉这俩字非常有学问,因为这玩意没个期限。过几天云玥拍拍屁股走人,两女还是宁辛的。

    宁辛也是明白人,自然明白中军校尉的意思。他才不在乎两个女人,现在虽然保住了性命,但烦心的事还多着呢。宁辛算是纯粹的军人,用两个不值钱的侍婢,换一种对燕军作战十分有利的军粮。宁辛几乎毫不犹豫便选择了交换。

    “小家子气,云先生大才帮助我们良多。两个女人而已,送与先生便是。先生可否告知这葱油饼的配方,宁辛感激不尽。”

    开价了,很好。云玥就等着他开价,不过两个女人似乎少了些。对于这份买卖,云玥早就有腹稿不过里面并不包括燕家二女。此时不得不做了些调整。

    “上将军慷慨,既然上将军开价了,小子就还一个价格。五十匹燕国良驹,加上那对双生姐妹。上将军同意了,小子立刻便将方子送上去。不知上将军意下如何。”云玥本想要价一百匹良马,但为了这燕家姐妹,只得降低价格要了五十匹。

    “哈哈哈!明买明卖,跟云先生做事就是痛快。这桩交易,我宁辛做了。五十匹军马,云先生可在我燕军大营用随便挑选。即便是我宁辛的坐骑,也无不可。”

    宁辛竖起手掌,云玥笑眯眯的将自己的手掌合了上去。“啪!”双掌相击,这就算是交易达成。战国时候虽然混乱,但是这种击掌盟誓的规矩却鲜有人破坏,一旦击掌便意味着交易达成,毁约的一方会遭遇严重的信用危机,日后再也不会有人与之交易。

    云玥没有耽搁的习惯,立刻命铁塔去搜罗战马。想必燕家那两名双生姐妹,也会很快送进自己的帐篷。

    叫来军中厨子,云玥郑重的交代葱油饼的制法步骤。鞠武便报名请进,进来便道:“上将军,经过一夜的紧急抢筑。我军已然在恶阳岭与锁龙峡修筑了大量工事。想必阻住廉颇的进军不成问题,属下亲自前往当阳山查看。的确如云先生地图所绘,是一个绝佳的伏击场所。那里山高林密,骑兵一旦进入便是死地。”

    难怪没有见到这家伙,原来是搞战前侦察去了。云玥有些佩服古人起而行的效率,短短一个晚上鞠武与宁辛居然干了这么多事。自己却搂着两个女人全然不知,果然是百战沙场的老狐狸。

    “哈哈哈!鞠武将军有所不知,本将在云先生这里又寻得一份好军粮的方子。有了此方子,我们便可以制出在夏日里可十日不坏的干粮来。”宁辛面上颇有得色。云玥不知道,若是厨子将配伍告诉了宁辛。这位上将军会不会气得抽过去。

    燕国产稻米,尤其是辽东一年一季的稻米非常香甜有油水。可偏偏葱油饼的原料是面,嘿嘿!就凭燕国那点可怜的麦子产量,能供给得上如此多的燕军?任你是七窍玲珑心,这次也喝了老子的洗脚水。

第九十七章 战阵鞭尸

    铁塔的效率很高,这小子几乎在马厩里转悠了一上午便将数千匹燕军战马看了个遍。这小子很明显是个懂马之人,跳出来的五十匹战马让燕军骑士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

    军中厨子按照云玥的吩咐,烙出了一打香喷喷的葱油饼。比起云玥放置的那些快变质的,味道自然好上许多。宁辛吃的津津有味,浑然没有觉得自己被坑了。

    云玥也不客气,将百十张葱油饼一扫而光。老子返程的时候多了两张嘴,不多准备些干粮怎么成。

    “云先生这便要动身回赵国?”万事俱备,云玥却忽然提出要走。这让宁辛有些放心不下,不过反复观看双方态势。依照多年的沙场经验怎么看,这个叫做丘福的家伙都死定了。

    “你消灭丘福只有三五日便可,我这便要回到赵营去。不然廉颇回到赵营,找不到我那可就糟糕了。放心,王子丹只要一回到邯郸。云某便会想办法将他弄出来,只是将军弄死丘福之后最好将人头送给云某一观。他害我手下骑卒一百余人性命,此贼不除我心头恶气难出。”

    “这是自然,杀了丘福之后人头会尽快送到云先生的手中。王子丹的安危,便拜托云先生照拂,云先生这样的大才如果入我燕国。宁辛一定禀告王上,待先生如上宾。”

    云玥如此智计百出,这在战国可是一等一的人才。这年月实用为主,孔子的学说独霸天下,那要等到汉武帝年月。至少还有百多年。

    “如此,请上将军赠我马车一辆。云某这便载美人而去。”

    当云玥与宁辛所要马车之时,廉颇已然发动了进攻。恶阳岭与锁龙峡顿时杀生震天。

    今日里,燕军与往日有所不同。居然不顾疲劳,连夜依山修筑起工事来。鹿砦拒马密密麻麻,简直堆成了一道墙,阻住了大路。山腰的步卒借着地势之利,躲在挖出来的堑壕后面,对着冲上来的赵国骑兵疯狂射击。

    “大将军,燕军依仗地势之利。我军很难突破。”中军校尉跑来,气喘吁吁的禀报。

    廉颇的脸色十分难看,这恶阳岭简直就是为防御设计出来的。一条山路直直通过山顶,想翻山只此一路。若是绕路,不是走锁龙峡便是走当阳山。可是听说两处皆在交战,赵军的形势并不乐观。

    军心动摇的燕军好像忽然之间变身钢铁战士,躲在拒马鹿砦后面死战不退。刚一接战,仰攻的赵军便遭遇重大伤亡。打头冲锋的数十骑被射得人仰马翻,人和马的尸体层层叠叠,身上插满了羽箭。活像太阳下的一只只豪猪。

    “大将军您看!”前方忽然大哗,廉颇顺着中军校尉的手指看过去。顿时二目圆睁,手中的马鞭更是被攥的“吱吱”作响。

    只见数十名燕军士卒飞快跑出壕沟,手中拿着锋利的青铜剑。正在逐一收割赵军的首级,每割下一个首级。便好像球一般的王后抛去,一些燕军小卒便将首级插在那些拒马的尖刺上。此时已然插了有十余个,那些阵亡将士的头颅有的双目圆睁,有的半闭的眼睛。

    赵军将士见到自家袍泽遭受如此侮辱,没等廉颇下令便有百余骑疯狂的冲杀了过去。可他们还没有冲到尸体前面,便被疾风暴雨般的箭矢,以及那些割取首级燕军投掷出来的长矛射杀。

    “该死!”暴怒的廉颇双腿夹紧,胯下战马立刻吃痛,奈何马缰绳被勒住,只能在原地转圈不能前进。

    “大将军息怒,这些燕军是将我军将士放近了射杀。目的就是取尸羞辱,激怒我军向敌坚固阵地进攻,一边损耗我军更多兵力。”中军校尉死死拉住廉颇的马缰绳,惹得廉颇胯下坐骑狂躁不安起来。

    忽然赵军军阵里又是一阵的骚动,一队队赵军愤怒的喝骂起来。只见那些燕**卒好像是抛得累了,便用脚一个个将赵军的头颅踢回去。燕军堑壕里还跑出几只巨型獒犬,那些燕军士卒就当着赵军的面。剖开阵亡者的肚子,挖出心肝当众喂食那些獒犬。到了后来,干脆便剥下赵军的铠甲,任由獒犬啃噬。

    山下的赵军气得哇哇直叫,请战者一波接着一波的涌向廉颇身旁。

    夕日的袍泽,早上还在一个马勺里吃饭的兄弟。此时却倒在血泊中,尸体任由那些天杀的燕军糟蹋。尤其是那些自家兄弟子侄阵亡者,更是目眦欲裂疯狂请战。

    廉颇此时倒是镇定下来,看着那些肆意凌辱赵军尸体的燕军。脸上浮现起一抹冷笑。好狠毒的招数,为了吸引自己进攻,居然连这一招都使将出来。

    这年月,不是没有战场辱尸的事情发生。不过一般情况下,双方都会十分克制。毕竟刀口混饭吃,说不准哪天便有挨上一刀。这种拉仇恨的行为,会导致自己尸骨无存。

    如今燕军这么做已然是打破底线,看起来燕军是真急了。很好,说明这里是燕军最后的防线。只要过了这片山区,前面便是燕国平原。嘿嘿,说不定自己可以兵围蓟。到时再调大军过来,说不定可以一举攻灭燕国,为大赵开疆拓土。

    面对汹涌的复仇火焰,廉颇面色镇定自如。不管是披发刺面,还是企图以死为谏,廉颇的嘴里始终的冷冰冰的两个字。“原地待命!”

    “将军,丘福将军使人来报。他已然突破燕军防线,正向当阳山方向追击燕军残部。”忽然一名插着红色背旗的传令兵跑了过来,尚距一箭之地便翻身下马,快步跑过来向廉颇禀报。

    “哈哈哈!当阳山,好!命令全军向当阳山集结,咱们绕到燕狗子后面去。杀他个落花流水!”丘福的突破让廉颇欣喜不已。

    云玥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菜鸟级别布置。居然成了后世最为经典的围点打援,廉颇不知道在当阳山等待着他的,是三万多构筑好工事等待复仇的燕国精锐。

第九十八章 焦急的廉颇

    铁塔跑前跑后的照顾那五十匹燕国骏马十分忙碌。

    只要宁辛干掉了丘福,这一趟便算是大获全胜。这老王八蛋,害谁不好偏偏害到老子的头上。今次让你尝尝厉害,到阎王那里告状去吧,老子不怕。

    因为要躲避赵国的军队,云玥绕了一个大圈儿。反正自己有三五天时间好利用,只要比廉颇早回到赵军营地便没问题。

    云玥哼着小曲不时掀开车帘看看车中的美人,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他不知道,就在几十里外。因为他的一番计策,整个当阳山已然打成了一锅粥。

    恶阳岭廉颇吃了亏,要面子的老家伙发誓要找回场子。可一到了当阳山便觉得不对,漫山遍野都是燕军。好多山坡上都挖掘了相当的工事,山谷中杀声震天,飞舞的烟尘遮蔽了天上的太阳。

    阳光下数万人混战在一起厮杀,不断有士卒倒在冲锋的路上。山坡山的羽箭,标枪甚至是石块不停点的往下扔。

    廉颇知道不好,他已然派人攻了半天。眼看日头偏西,敌军占领的山路巍然不动。那丘福是怎样攻进去的?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廉颇的心头,丘福可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几次将自己从死人堆里面拽出来,山谷里面的情形一定比这里还糟糕。无论多么精锐的骑兵,跑不起来的骑兵绝对不会是手持长戈大戟步兵的对手。

    必须把那个鲁莽的家伙救出来,廉颇也是动了真火。指挥着赵军不要命的进攻,赵军的箭矢虽然不密集,但很有准确性。山坡上的工事后面,不时有闷哼声传出来。偶尔还可以听到一声悠长而凄厉的惨叫,就连等待猎食的乌鸦听了这样的惨叫,也展翅飞走不忍再看下去。

    手中的盾牌上插了三支箭,季布带领着一哨人马艰难的进攻。战马跑在山坡上便是明显的靶子,无奈的骑兵只能下马步战。盾牌上不时传来硬物击打的声响,旁边一名士卒腿上中了一箭,惨叫一声便倒在地上。

    几乎是一瞬间,十几支箭矢便激射而来。这家伙的后背立刻插满了箭矢,许多箭头射穿了铠甲。带着鲜血和碎肉从前胸里透出来,这是一名老卒张着嘴要交代最后的遗言。可张开的嘴里不停有鲜血向外喷涌,每喷出一个字便是一大口鲜血。大家还没听清楚他说些什么,一道血箭喷出来,这老卒抽搐几下便不动了。

    季布眼睛已然赤红一片,挥舞着手中的青铜剑大声喝道:“给老子冲,敢耍熊的老子手中家伙不认人。”

    “哨长……!”余华用身子挤了一下季布,季布顿时打了一个趔斜。刚刚站稳正要喝骂,发现撞自己的余华只剩下半个头。脑袋碎得好像砸碎的西瓜,黏糊糊的脑浆喷了自己一身一脸。尸体犹自在地上不停的抽动,似乎不甘心这样便离开人世。

    季布发了狠,一手持盾一手持剑带着头往前冲。山上扔下来的矢石不时砸在他的盾牌上,每次季布都被砸个趔斜。当他仍然顽强的向前冲,直到燕军的大力投手掷出了标枪。

    一米多长的标枪,前端插着巨大的三棱箭簇。那些投手无一不是身强力壮膀大腰圆之辈,锋利的标枪威力巨大,许多投手投掷出的标枪都能够穿过盾牌,射伤后面的赵军。

    “嘭……!”一支箭簇穿过了季布的盾牌,一下便将他粗壮的小臂射了一个对穿。鲜血顺着枪尖瞬间变涌了出来,季布疼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一个高便蹦了起来。

    身旁的赵军赶忙将哨长按住,五六柄标枪呼啸着擦过了季布的脑袋。将身后的两名赵军扎了个透心凉。

    鲜血几乎染满了冲锋的道路,赵军踩着自己袍泽的尸体不停冲锋。终于在燕军矢石标枪用尽之时冲上的山坡。

    “冲啊!杀了这些燕狗子,个死去的弟兄报仇。”季布挥舞着短剑高声叫道。身后的赵军早就杀红了眼,那些倒下的人里面,便有自己的骨肉兄弟身子是亲生父子。

    他们疯狂的冲进壕沟,面对居高临下捅过来的长枪大戟丝毫不惧。甚至有人被扎了一个对穿,依然双手死死抓住对方的长戟不放手。带着刃口的戈使劲一拽,往往便能带下几根手指,或者是一整只手下来。

    一支长戟刺穿了身旁的一名赵军,季布大喝一声单手便抓住那长戟。趁着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时,单臂一角力硬是将那燕军从上面扯了下来。

    手中青铜剑猛的便刺进了那掉落下来的燕军军卒胸膛,那燕军也是个狠角色。双手居然去抓那锋利的剑刃,季布一抽之下居然没抽动。旁边的赵军刀斧齐下,那燕军几乎是瞬间便被分成好几大块。

    季布踩着尸块,他的剑卡在了骨头里。抽得有些力大,那青铜剑居然“嘎嘣”一声从中折断。

    “哨长……!”季布忽然举得自己胸口很闷,低头一看胸口突兀的多了一支矛枪。想去拔时,又一枝矛枪投过来射穿了他的脖子将他牢牢钉在了堑壕之中。

    身子一下子便没了力气,耳朵开始嗡嗡的响。鸣音好像越来越大,打斗中的军卒都变作无声电影,几名赵军士卒嘴巴一张一合的对着自己说些什么。视线越来越模糊,两个眼皮好像被铅块坠着,越来越沉越来越沉。终于,它们不顾季布的挣扎如水闸一般的合上。

    跟随他冲过来的四十余名赵军士卒全部阵亡在堑壕里,无一生还。

    廉颇铁青着脸看见了这一切,前锋营一向勇猛也是他麾下的主力。仗打到这个份上,无论如何也得撤下来。可……可山谷中厮杀之声犹自不断,廉颇仿佛能够听到丘福有如虎啸一般的怒吼。多年的情谊,怎能放弃他不顾而去。

    廉颇左右不停的奔走,好像一只困在笼中的老虎。山谷中传出来的喊杀声愈加的激烈,显然是战斗进行到了关键。廉颇深邃的眼眸直直看向山谷,好像要看穿大山看穿尘埃,看穿这世间的一切看看老兄弟究竟是个什么情形。

第九十九章 丘福的绝唱

    “冲啊!冲出去才能活命,不然都死在这里。”丘福挥舞着手中的利剑,剑锋上沾满了鲜血。催着胯下的坐骑左冲右突,可始终不能突破燕军防线。这些燕军好像已然准备多时,不但箭矢好像射不完。就连堑壕也是挖得又深又宽,从遇到狙击的那一刻起。丘福便知道,自己进入了死地!

    身旁的军士一个个的倒下,五千赵军在丘福的带领下好像没头的苍蝇。在当阳山谷中四处乱撞,每到一处便有水泼似的的箭矢射来。

    山头上,宁辛平静的看着山谷中发生的一切。他再度认定云玥是个人才,就挖掘堑壕这一手来说便是新壮举。谁能知道,战争也能靠挖土获胜。

    云玥不知道,自己从堑壕战学来的东西。居然被两千多年前的宁辛与鞠武所领悟,以至于燕军撅壕而战演化成为了一种战法,诸**队纷纷效仿,让进攻战变得越发艰难。

    宁辛看了看山那边的廉颇,今天的天有些阴,不过他还能能看到远处的廉字大旗。红底黑字的帅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山脚下躺满了赵军的尸体。暗红的血好像黄绿相间草地上绽放的花朵,一朵又一朵,在宁辛的眼中血色的花朵是那么的漂亮。他仿佛见到了暴躁如狮子一般的廉颇,终于一血战败之耻。

    “呵呵!丘福那家伙也撞得差不多了吧,让鞠武去解决他。我要看看,廉颇见到丘福的人头是个什么表情。会不会发动全军前来攻山,这堑壕挖得太妙了。老夫都等不及用赵军的尸体填满它,嘿嘿!”看着山脚下的那些尸体,宁辛便不住的发笑。再没有比见到敌人如山的尸体,更加畅快的事情了。

    “上将军,丘福部已然折损大半。现在正在做困兽之斗,想必过不了多久便可以成全功。请上将军稍待一会儿,过不了多久鞠武将军一定会将那丘福的人头呈上来。”中军校尉立刻躬身回答。今天的仗打得痛快,最重要的是伤亡如此之少。

    历次战役无不是尸山血河,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就算是伤亡比最悬殊的攻城战,也是伤亡惨重。没想到今天,野战居然打出了攻城战的伤亡。现在报上来的战损,连受伤之人在内,全军不过两千人而已。对于此时的战争来说,这一伤亡数字简直就是奇迹。

    “廉颇!一代名将,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宁辛望着山下,发出最为爽朗的大笑。多日来战败的阴霾一扫而空。

    丘福已然有些绝望,半日冲杀几乎耗尽了他身上的力气。身边的士卒越来越少,那些伤病无助的哀嚎呻!吟希望袍泽们能够带上他们。可等来的不是长矛,便是利剑。长平一战让赵军吃足了苦头,他们发誓不让一个袍泽落入敌军手中,受尽侮辱之后惨遭杀戮。与其屈辱的死去,不如被袍泽杀死。

    山谷外的喊杀声从未断过,丘福知道这是廉颇在尽最大的努力。可他哪里知道,三万余燕军,已然将这当阳山围得犹如铁通一般。不但占领了有利地形,甚至还修筑了相当的工事挖掘了许多壕沟。

    别说廉颇带着两万骑兵,就算是带着两万特种兵。也难以攻进来,援救岌岌可危伤亡大半的丘福。

    “丘将军,我们突不出去了。”身旁的一名老校尉失声痛哭。生死寻常事,说说也就罢了。真到了生死关头,鲜有悍不畏死之辈。

    “哭什么,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瞧你那尿性,亏得平日里装作一条响当当的汉子。哼!”丘福鄙视的看了这家伙一眼。

    他的心中何其悲凉,早在从军的那天他就知道。要死要活吊朝上,人这东西横竖一般长。手持刀剑杀人的人,迟早也是死于刀剑之下。有今天的报应,丘福认为是迟早的事。不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这里,死在燕军手下。

    山谷外面喊杀声犹自震天的响,不用想就知道廉颇正在发动猛攻想将自己救出去。可真的救出去么?丘福现在已然明白,燕军是有预谋的放自己进入当阳山。这里荆棘遍野矮树丛生,简直就是骑兵的噩梦。

    左冲右突之下,丘福判断参与围杀他的燕军不下两万。而且是一早便埋伏在这里,宁辛也是战阵老手燕国上将军。打这样的伏击战,断然不会留生路给他。

    想必此时,廉颇已然在坚固的燕军阵地之前碰得头破血流。算了!不要再让无谓的人死去,自己死了也就绝了廉颇的念想。廉颇带来的都是骑兵,一击不中远遁千里还是能做到的。

    回头看了一眼盔歪甲斜,一脸疲惫模样的士卒。五千精骑如今只剩下二三百人,还有好多身上都插着一两支羽箭。

    “弟兄们,我丘福无能带着你们走入了死地。如今外面的袍泽为了救援我们正在流血,你们都是我大赵的好男儿。咱们死,也要死的像个大赵男儿的样子。莫要让这些燕狗子小巧了我们,整顿好你们的兵甲。拿起你们手中的兵刃,不怕死的,跟老子做最后一次冲锋。”

    拍了拍胯下老伙计的脖子,将身上的衣甲整束了一下。丘福一挥手中利刃,一马当先便向燕军阵地冲了过去。此次他是报了必死的决心,带着这二三百骑进行亡命冲锋。

    奔驰的战马不断喷着粗气,耳中尽是激昂的马蹄与战马的嘶鸣。赵军精骑嗷嗷叫着冲锋,胯下的战马四蹄纷飞大捧的泥土不断四溅。

    燕军的箭雨如约泼洒了下来,丘福与胯下的战马尽皆中箭。一枝,两枝……丘福浑身插满箭矢,犹自乱呼乱叫前冲不止。

    “喀拉拉!”天空中炸起一声惊雷,丘福犹如九天降下的魔神,带着血带着无尽的杀意在冲锋。前方黑压压的出现了一队燕军步卒,为首一员大将身穿金盔金甲。

    丘福怒目圆睁,口中大喝:“杀!”这一刻天地变色,瓢泼的大雨有如筛豆子一般的砸下来。雨中,只听见丘福的怒吼与战马的嘶鸣。

第一百章 廉颇来了

    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丘福的头被斩下那一刻。廉颇浑身一颤,雨雾中望向当阳山中。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耳中满是风声,眼中全是雨幕。但他好像什么都听到,什么都看到一般。

    大滴的水顺着眼角流下,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反正流在嘴里,很苦很咸。

    他知道丘福完了,自己再也见不到这个咋咋呼呼的老部下。猎犬终须山上丧;将军难免阵前亡!廉颇觉得嗓子眼发甜,胸口一阵的憋闷。“噗”一口殷虹的鲜血便喷了出来。

    “大将军!”中军校尉大惊失色,连忙一把抱住廉颇这才没有栽下马去。

    “令全军回撤,丘福完了!我们走!”廉颇抹了一把嘴角的残血,硬是将口中的血咽了下去。最后狠狠的瞪了一眼雨雾中的当阳山,还有山上那面燕字大旗。

    始作俑者云玥此时正在几十里外躲避风雨,这雨下得奇大还来得猛烈突然。幸亏有宁辛赠送的这架马车,不然非得被雨淋了不可。

    左手搂着燕莎的腰肢,右手摆弄着燕芝的秀发。美好的**枕在自己膝头,不由得不让人欲念大生。

    铁塔忙前忙后的归拢着五十匹战马,幸好此处有个小树林可以占比风雨。

    一整天时间便在风雨飘摇中度过,待得天明云玥再度启程时。丘福的人头已然高挂在燕军阵前。

    一夜的风雨过后,廉颇还是心有不甘的前来观瞧。希望可以听见丘福被俘,或者杀出重围的消息。可当他策马来到燕军阵前时,见到的只是丘福那圆睁的怒目。

    一大堆的人头被叠成金字塔的形状,巨大的京观垒得足足有数丈高。人头京观旁边,倒插着残破的赵字大旗。那旗杆上,赫然便挂着丘福的人头。

    廉颇的牙齿紧紧的咬着,牙龈渗出来的血顺着嘴角“滴滴答答”的往下淌。远处便是老部下的人头,可他却不能吩咐手下冲杀上去抢回来。

    昨夜的大雨,已然让当阳山上一片泥泞。燕军挖掘的壕沟填满了泥水,昨日里天干物燥尚且攻不下来。如今泥泞湿滑,走几步路脚上便带了二斤泥土,这样的天气如何还能进攻,只不过徒劳的增加伤亡罢了。

    “哈哈哈!廉颇老儿,看看你手下的首级就在这里。来啊!有本事取回去?哈哈哈!”寂静的山间忽然响起一声嘲弄,这家伙是个大嗓门,“哈哈”的笑声在山谷间不住的回荡。

    “王八蛋,拿死人做戏算什么英雄。有本事和大爷真刀真枪的干一场。”廉颇的前锋营将军古战宏是个火爆的脾气,昨日里战死者多是他的部下。此刻哪里还有好气,抽出佩剑便对着燕军叫嚣。

    “你是个什么东西,只不过是廉颇手下的一条狗罢了。来啊!冲上来,老子就将丘福的人头还给你。还有这些废物的脑袋也还给你,若是你不冲上来。那便让这些人喂狼喂狗,反正都是一堆臭肉。雨泡过了,怕是狼都不愿意吃。”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赵军将士一个个听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去夺首级,到了这个时候,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是燕军的诱敌之计。目的便是让赵军在不利的情况下攻山,好杀伤赵军的有生力量。

    “休要啰嗦,古战宏带着人退回去。安营扎寨,等待本帅的军令。”廉颇终于开口说话。古战宏虽然不愿意,不过军令难违也只得退了下去,带着人安营扎寨。

    “传令,令我军步卒速速赶来接应。全军交替撤退,咱们回大赵。”廉颇无奈的垂下了头,哀叹一声下了第二道军令。

    当阳山已然打成了一锅粥,此时留在这里只能增加自己的不利。还是尽快回国,休整之后再做打算。好在此次擒获了燕国王子丹,不然这次打败损失人马近万。无论如何,也是对赵惠文王交代不过去的。

    云玥坐在马车上,摇头晃脑的赶车。身后不时伸出白皙的小手,给他松肩按摩小日子过得逍遥无比。绕了一圈的路,三天后在看看走上了燕国前往赵国的大路。此时他们已然换上了赵军的铠甲号衣,一个校尉的名头还是管用。

    接连遇到几波赵军,一亮腰牌无不放行。却不料想,前方出现了大股的赵军,云玥还在纳闷为何此处会有如此多的赵军步卒。却不料铁塔毫无征兆的大喝起来,“是咱们的人!”

    铁塔这一嗓子吼得相当突然,一个整天不说话的家伙,忽然间喊了一嗓子,还真吓了云玥和两女一跳。

    “废话,不是自己人,难道还是燕军。就算是燕军,老子也不怕。呃……!”云玥闭了嘴,还真他娘的是自己人。那个骑在马上瘦瘦小小的家伙,不是郑彬又是谁,旁边那个头发花白正拿着一个巨大酒葫芦狂饮的家伙,不正是老姜?他们怎么来了?一连串的问号闪现在云玥的脑海里。

    郑彬没有见到马车上的云玥,但他见到了骑在马上的铁塔。这家伙本就生得高大,加上燕国骏马都是高头大马。这家伙骑乘在上面,简直就是地标**物。雷公劈人,都是优先考虑的对象。

    飞马来到近前,赫然发现云玥赶了一辆马车。身旁的战马足足有数十匹,这货一下子乐得合不拢嘴。

    “校尉大人回来……!”刚高兴的喊了半句,后脑勺上便“啪”的一声挨了一巴掌。

    “就你小子机灵,嚎个蛋蛋。再嚎,老子掐死你让你去跟莫离玩耍。”老姜恶狠狠的警告着这位未成年的少年。

    云玥离开赵军营地,虽然有安平君的令牌。但没有廉颇的军令,算作是擅离职守。更何况,云玥这一趟是干嘛去了。能往外说么,泄露了一个字。廉颇能将云玥碎尸万段,剁碎了喂狗都不能解心头之恨。

    郑彬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耷拉着脑袋跟在老姜的身后。

    分手几日,云玥见到了老姜居然有种见到亲人的感觉。见老姜示意自己不要说话,赶忙闭住了嘴。

    “校尉大人亲自前出侦测敌情归来,还不快去接替校尉大人赶车。”老姜的身后还有数十名军卒,云玥知道此时说话不方便。只能任由郑彬占领了驾驶位置,自己钻进马车享受齐人之福去了。

    马车驶进了赵军营寨,待众人散去云玥才将二女从马车里拉出来。塞进帐篷,军营之中除了妓寨是不准女人出入的。一旦被发现,不但女人活不成带她们进来的也活不成。

    军帐之中,老姜的一双眼睛好像夜猫子一般的亮。

    “你们怎么到了这里?前方军情有变?”刚一坐下,云玥便迫不及待的问出来。

    “前方打了败仗,丘福将军带领的五千军马全军覆灭。大将军带领的救援人马,也伤亡数千。这不,大将军命令步卒前往接应骑卒。全军缓慢退回赵国界内,燕军现在正在数十里外。也不紧紧追赶,只是吊在我军后面。

    老朽估摸着,是想趁着我军撤退发生混乱之时进击。幸好我军进退有据,没有给他们的机会。否则,我们会败得更惨。”

    “丘福死了?”这倒是一个好消息,看起来宁辛这老家伙不白给。能当上一国上将军的人物,无一不是心狠手辣之辈。

    “死了,人头挂在两军阵前。听说跟随死难的赵军都被割下人头,做了京观。大将军想着拿那些燕军尸骨报复,结果听说被你烧了气得暴跳如雷。几次派人传你过去,都被我们以你前出探查燕军为由挡了回去。

    校尉大人放心,你离营之事。除了属下几人,还有安平君其他人并不知晓。只是这两个女人……”老姜的独眼看向云玥身后的燕家姐妹。

    “给她们弄一身号衣穿着,平日里别出营帐。我估计用不了几天,咱们便撤回赵国境内。到时候,派遣几个可靠的兄弟将她们送回到梨庄。

    大军在边境也待不了多久,人吃马嚼的又不打仗。大王很快便会下令回邯郸,到时候你和军中的一些老兄弟便来梨庄。

    安平君已然赠送给我一处富庶庄子,以后大家就在庄子上过活。好过你们在军营中苦熬,有我云玥一口吃的绝对不会饿着弟兄们。”

    “属下谢过校尉大人!”老姜郑彬还有铁塔均俯首下拜。这年头能说出这话的人并不多,云玥年纪轻轻就见此功业。前途不可谓不可限量,为了属下遭到不公。居然可以联合敌军,将对头弄得死无葬身之地。这份手腕心机还有情谊,无一不是人中之精才能做出。跟着这样的老大,还怕没有好日子过?

    三人刚刚起身,门口把风的小卒便跑气喘吁吁的跑进来道:“校尉大人,不好了大将军亲自带人来了。”

    廉颇,这老家伙这时候过来做什么?云玥惊得一下子站起来,身后可还有两名美女呢。私藏女人这个罪名,可是要砍头的。现在已然处在出离愤怒状态的廉颇,说不定真会砍了自己。

    云玥吓得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一百零一章 名将李牧

    廉颇这种级别的干部驾临,云玥是不敢不出来迎接的。

    二十几天不见,廉颇好像苍老了十岁。两鬓的头发已然雪白一片,脸上的沟壑似乎也深邃了些。两颊有些凹陷,皮肤也越发的黝黑。唯有一双眼睛,仍旧精光四射不减当年。

    安平君背着手对着云玥带回来的燕军马匹指指点点,双手不时在挺着的大肚子上拍那么两下。军伍中人均是铠甲在身,他身穿锦袍显得有些突兀。云玥知道,这是做给他那个小心眼儿的侄子看的。他需要避嫌,撇开和军队的关系。赵惠文王老爹都饿死了,不在乎再饿死一个叔叔。

    紧跟在廉颇身后的是一名三四十岁的中年将军,中等身材一身黑黝黝的铁甲。头上戴着黑黝黝的铁盔,人却有些白净。三缕长髯十分漂亮,胡子也不似廉颇那般根根似钢针,而是蘸点墨水便能写字那种。若是脱去这身铠甲,换上儒衫说不得便是潇洒俊逸的中年文士。

    云玥不禁眉头一皱,这个铁器尚未普及的年月,铠甲大都是青铜铠甲。就连廉颇身上也是一样,这哥们居然穿了一件铁质铠甲。他是什么人?居然有这样的本事,要知道这年月制铁的工匠手艺潮的很。即便你弄出生铁来,也找不到这种高超的制甲工匠。

    看这货好像是一个文士,文士为何会着铁甲。又会出现在军营之中,云玥看到这个家伙内心之中便有一种畏惧。这种畏惧从何而来不晓得,明明是一个很面善的人,为何比廉颇这老家伙还有威势?

    自打看到这个穿铁甲的家伙,云玥便化身人形十万个为什么。问号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外蹦。

    “听说你小子去了燕国,还弄了不少的马回来。很厉害啊!老夫打了败仗,你带着一个人就敢去燕国晃悠。还弄了这许多战马回来,说说怎么个情况。”廉颇的话里充满了醋味儿,看着云玥的眼神有些不善。

    靠!犯忌讳了,领导打了败仗,你去了一趟敌境弄了这许多的马匹回来。怎么解释?你比领导强?还是领导比你水平低?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充满了陷阱的问题。

    “呃……!大将军,卑职只是去燕国境内侦察。自然是人越少越好,至于这些马。嘿嘿!是用您给的赏钱买的,您知道我是乌家的人自然喜欢一些良马,回去当**用明年就会有好多小马驹!”

    这时候绝对不能说打胜仗得的,或者说是抢掠的。说出来,不但会没朋友还会拉仇恨值。

    “买的……!”廉颇自然是不会信这种屁话,以为云玥是在给自己留面子。心中虽然疑惑,但这种糊弄也算是善意。勉强可以接受。

    “那两个女人也是你买的?”此话一出,云玥心里便是一颤。到底是他娘的瞒不过这老狐狸,看起来自己队伍里有内奸是一定的了。刚回来,没个屁大会儿功夫就跑去打小报告。别让老子抓住,哼哼!

    “呦!你小子他娘的行啊!老夫只说了一句,你小子还真就给办了。廉颇,是本君让这小子去给我弄两个燕国的美人回来。当时就是一说,没想到这小子当了真。快些将美人给老夫带来,若是入你了老夫的眼。嘿嘿!你给本君试活着。”

    没等云玥回答,安平君便拍着大肚子走了过来。一张嘴便是训斥后生晚辈的模样,中间还夹杂着欣赏的意思。廉颇如何看不出来,这老家伙是在保云玥。刚才在帅帐中,中军校尉禀报自己之时。安平君就在边上,为何当时不说。此时说出来,傻子都明白安平君便是云玥的靠山。

    可看出来,还不能怎么样。安平君是赵惠文王的亲叔叔,又是自己的老上级。明里暗里都得罪不起,不然自己在赵**队便没法混了。更何况,身旁还有同是安平君门下出来的这个家伙。这个面子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安平君给了梯子,云玥自然知道怎么下。就怕这老家伙看到燕姐姐妹,起了色心就糟了。那老子不是吃了哑巴亏,还戴了绿帽子?

    可情势逼迫也不得不如此,事到如今也只能咬牙认了。

    燕家姐妹一出来,云玥明显感觉安平君的眼睛亮了一下。就连脸色晦暗的廉颇,都不禁多看了两眼。

    一模一样的双生子,又长得这样漂亮的确比较罕见。打死廉颇他也不相信这是买来的,拿个妓馆有这样的货色。一定严防死守加以保护,等闲人看都看不到。这都是摇钱树,谁会舍得将摇钱树给卖了。

    “这是小子在山中偶遇的两个村姑,一模一样看着新鲜就给君上弄回来了。君上看着如何?”

    廉颇立刻就背过身去了,这他娘的鬼都能气活的话也好意思说出来。燕王喜是出了名的色鬼,家里有这么两个妖精。地方官不巧取豪夺就出鬼了,还等着你云玥去抢。这俩姑娘都十七八了,你当燕国的官僚机构这样没效率?

    “也就看着新鲜,岁数大了些。你自己留着吧!”这老王八蛋说话明显口不对心,云玥清晰的看这家伙咽了口口水。

    您都这岁数了,就算有这个心您有这个力么?云玥低着头腹诽。

    廉颇一肚子气,本想今天借口宰了这个小子。丘福生前与他颇有摩擦,宰了他也算是给地下的丘福一些安慰。没想到安平君横插一杠子,偏偏这老家伙自己还得罪不起。除了在一旁运气,没有别的办法。

    他不说话,场面顿时冷了下来。安平君也知道今天的戏做得太假,无奈云玥这小子关系到自己的血脉传承。小孙子已然送去了邯郸,希望在这小子的保护下。能够摆脱赵国这艘行将沉没的航船。

    “呵呵!这便是擒了燕国王子丹的那个校尉吧!很机灵的一个小子,又深得君上厚爱,前途不可限量啊!呵呵!”这时那穿着铁甲中年文士模样的家伙忽然开口。捋着胡子,看向云玥的眼神大有深意。

    “哦!还没介绍,小子还不拜见李将军。这是我大赵的常胜将军李牧,当年也在老夫手下混事。没想到,这些年过去都出息了。”安平君摆出一副老大的派头给云玥介绍。

    云玥大吃一惊,李牧啊!战国四大名将,白起,廉颇,王翦,李牧。(排名不分先后!编者注!)

    白起自己是见不着了,估计尸首都找不全。廉颇是个老王八蛋,这李牧倒是瞒顺眼的。至少不像廉颇那老王八蛋,老想干掉自己。也不知道王翦是个什么德行,听说战国末期就这哥们闹得凶。项羽家的祖宗就是被王翦干掉的。

    “小子拜见李将军。”云玥深施一礼,对于这种级别的人物值得敬仰一下。

    “好了好了,李牧你来换防。廉颇也要回邯郸复命,老夫这接风酒送行酒一块摆。你有所不知,这小子不但人机灵。庖厨的手艺也是一流,让他给咱们整一桌吃食。今天晚上,咱们不醉不归。”

    “听凭君上安排!”

第一百零二章 奸细

    终于要回邯郸了,云玥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之前云玥最担心的事,便是这场仗打成长平战役那样的持久战。要是一打两年,别说绮梅就算是乌兰都不知道嫁到谁家里去了。

    李牧是派来与廉颇换防的,显然廉颇这次失败让赵惠文王很不满意。酒席宴上,廉颇喝了很多梨庄的蒸酒。大口大口的往下灌,开始吐酒水。后来吐黄水,最后居然开始吐胆汁。

    云玥没有理会这位老上级,现在要做的事情便是打包。见识过了战争的残酷,但云玥忽然发觉自己有些喜欢战争。尤其是那让人血脉喷张的搏杀场面,更是让云玥雄性荷尔蒙极度旺盛的飙升。

    云玥忽然间发现,自己喜欢上了战场。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丘福的下场告诉云玥。再强悍的将军,也难免会战死沙场。穿越来战国可不是为了打打杀杀,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反正自己就像一个开挂的玩家,历史的走向简单明了。

    这一次回邯郸,依约弄出太子丹。再泡上绮梅,带着自己的一家老小去秦国找个地方定居便齐活。管他天下打生打死,老子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是正经。反正未来几千年的历史都装在自己脑子里,无论怎样自己这只小螳螂是不会挡住历史车轮的。

    云玥得意的打包,此时他才忽然发现。原来打仗也可以攒下如此多的家当,数百斤的金也就是铜锭子。不过咱们中国就缺这个,现在自己要养活的人多。多谢钱总是好的,还有那五十匹膘肥体壮的燕国良马。都是铁塔从几千匹战马中挑选出来的,称之为百里挑一绝不为过。没见安平君都有些妒忌,不过这老家伙家资丰厚绝对不会打这些马的主意。

    云玥清点战利品的样子很难看,抚磨着战马溜光水滑的鬃毛好像在摸女人光滑的后背。贪婪的样子让旁观众人不忍卒读,郑彬到底年纪小。对校尉大人的样子很是不齿,脑袋都要钻进裤裆里。

    “啪!”云玥抽了郑彬一巴掌,现在他和老姜学得特别愿意抽人后脑勺。居高临下,一巴掌下去要多有气势便多有气势。

    老姜摸着金子的样子不比云玥差多少,哈喇子都快下来了。连云玥都有些鄙视,不就是一些破铜锭子么。等老子找到些金矿,便带着你们去挖,让你们这些土鳖也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金子。话说以前到东北训练,可是在金矿上住了好些日子。

    好像陕西的白银便是产金银的地方,后世有个写唐朝的小说作者便是那里人,云玥很喜欢那本叫做唐砖的小说。下载之后又买了实体书,闲来无事便阅读几遍。

    正在帐篷里回忆小说情节,想想有什么能够帮助到自己。面前却冷不防出现了一个木乃伊,云玥吓得差一点没跳起来。

    “校尉大人,是我敖沧海!”木乃伊说话了,还是那种憨厚种带着欠揍的语调。

    云玥抡起拳头想打,却不知道如何下手。这货伤得很重,浑身上下如此的烧伤。能够活下来简直就是一个奇迹,看起来这年月人体没有被病毒侵袭过。吃下几粒头孢,便没有发生感染还保住了性命。

    “你吓死我了,人吓人吓死人你不知道啊!以后我发呆的时候,不要打搅我。发个呆我容易么。”云玥无奈的放下手,示意敖沧海坐到地塌上。

    敖沧海的屁股烧伤了一半,这货只能在人搀扶下侧着身子坐下。半个屁股着地的样子颇为滑稽,但从他痛苦的申银中可以听出来。烧伤还是带给了他巨大痛苦。

    敖沧海一挥手,搀扶着他的两名军士便出去。老姜守在门口,看似悠闲的样子。铁塔在无聊的拨弄着弓弦,可手上却搭着一支箭矢。

    “校尉大人亲赴燕国,为我骑哨百余弟兄报此大仇。我敖沧海代死去的弟兄,谢过校尉大人。今后但凡有用得着我敖沧海的地方,水里来火里去但凭吩咐!”说完,一弯腰便要叩拜下去。

    云玥赶忙拦住,这货的腿上伤得颇重。万一这一拜弄破了皮就不好了,云玥做菜时受伤被烫了一个泡都疼得要命,更何况这货的腿都差一点被烧糊了。

    “你身上有伤行这么重的大礼做什么,你们都是我的弟兄。被人欺负了当然要找回场子,只是此事不宜宣扬。你知道就可以,千万不要和别人说起。”云玥无奈的承认,暗自责怪老姜大嘴巴。廉颇的耳朵很长,被他听去了便不好。

    从自己带着燕家姐妹刚回来,廉颇就来抓人的事情看来。廉颇在自己营中颇有耳目,只是不知道这个耳目是谁罢了。想到这里,云玥便扶着敖沧海做好道:“此事不但关系到我全家生死,更关系到这一营兄弟的生死。廉颇在营中有奸细,你给我找出来。不然,有这奸细作祟迟早我们大家都玩完。”

    “校尉大人,属下此次正是为了此次而来。属下想,此奸细定是车哨哨长车武。车武此人一向受古将军看中,在您来之前,他一直是校尉的最热门人选。很显然,您的到来让他失去了此次晋升的机会。前些时他随着廉大将军出征,此时已然回营规建。现在咱们营中,除了褚大勇的步哨。也只有他的车哨最为齐整,十二辆重装战车人马皆齐备。”

    没有敖沧海提醒,云玥差一点便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么个手下。前锋营由于要冲锋陷阵,可谓配备最齐整的营伍之一。步车骑卒样样不缺,尤其是重装战车用于冲锋,可谓无往不利绝对是步兵的噩梦。这年月,重装战车的冲击力比起那些没有马镫的骑兵,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廉颇因为要和宁辛拼命,便临时将重装战车这一哨调走。是以,云玥从来没有见过这位车哨的哨长车武。照这么一分析,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老姜!”云玥唤来老姜,查细作这样的事情。最好还是让老姜这样的老兵油子来办,这货最近开赌档赢了不少钱。好多军中士卒都欠他的赌债,那些彪悍异常的老兵都成为了他的金牌打手。他们在营中,好像黑!社会一般的存在。

    “校尉大人!”一只独眼被烛火映照着,眼中好像有一团火焰的跳动。

    “盯紧车哨哨长车武这个人,若是他向大将军禀报什么。拿下报信的家伙,然后禀报我。”

    “喏!校尉大人,若真是车武吃里扒外。他绝对看不到明早的太阳。”这货可比云玥心狠手辣多了,那个送信的家伙落到他的手中,定然是凶多吉少。

第一百零三章 我招了

    差一点儿醉死的廉颇还是按照计划上路了,他是一个职业军人。军人的操守美德他执行得很好,准守时间便是一名军人最好的操守。

    前锋营照例打头阵,褚大勇的步卒伤亡不大。敖沧海的骑卒却是几乎全军覆没,仅剩下的几个人也是伤病缠身。马是起不了,只能躺在马车上。好在云玥的救治方法不错,绝大部分人都活了下来。

    不过逐渐炎热的天气,还是让受伤的骑卒不断死去。云玥听着马车里不停的“哎呦”声,觉得空气好像低了好几个气压,心里好像塞了一团棉花。那种心塞的感觉,折磨得云玥欲仙欲死。

    每到晚上宿营,他都会前往骑营。其实他知道自己起不了什么作用,只是觉得看他们一眼是也好的。

    一副担架从云玥的身前被抬走,云玥掀开被单看了一眼。旁边的燕莎“呕”的一声便吐了出来。这还是个孩子,年纪绝对不超过十六岁。连枪毙都没资格的孩子,却拿起刀剑上战场杀人。

    他伤得很重,整个后背与大腿都烫伤了。伤口感染化脓,溃烂得看不出一块好皮。死亡或许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死得太惨了,这样活着便是遭活罪。

    头孢的数量并不多,云玥分给了几名军官后。剩下的人只有咸盐水,这玩意的杀菌作用很不靠谱。这些天来死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因为创面感染引起。

    “去后勤营要一副好棺材,就说是我要的。他们不给,你们来找我。”云玥长长叹了一口气,他能为这些死去士卒做的只有这些。都是丘福那老王八蛋干的好事,走时一个个生龙活虎的汉子。那种朝气勃发的样子,云玥至今还记得。

    一群顶天立地的汉子,愣是被一纸军令折磨成这样。云玥比任何时候都要恨廉颇,恨丘福。没有廉颇,丘福那老王八蛋便不会掌军。他不掌军,这些人便不会死。云玥发誓,丘福的脑袋弄回来。一定要大家当夜壶用,你尿完了他来尿。

    骑卒越死越多,这一赶路颠簸起来死的便更多。最后活过来的,只有吃过头孢的敖沧海和几名骑卒军官。

    这几个家伙的伤居然开始见好,老皮褪下新皮刚刚生长。一个个狗熊一样强壮的汉子痒得拿脑袋撞车辕,他们的手都被云玥绑住。这个时候不能挠,感染了那是会送命的。

    战场上身带箭矢扔死战不退的汉子,此时哀嚎声好像草原上受伤的孤狼。车辕被撞得“咚”“咚”直响,脑袋先是发红然后起包,最后一个个头破血流。

    云玥不得不让人将他们的脑袋都剃了,头发里头他娘的是虱子。现在又染满了血,想不得破伤风都不行。那玩意,也是会死人的。

    敖沧海现在的形象非常可笑,脑袋包得好像个印度阿三。剃头军卒的手艺很潮,东一块西一块的还留着短茬儿。耳朵旁边还留着一撮,看起来跟指环王里面的精灵似的。

    “校尉大人,兄弟一场给我一刀。敖沧海谢谢您了!”实在扛不住的敖沧海把头撞得“嘭”“嘭”的想,鲜血顺着脑袋往下淌。半边脸颊都染红了。

    “老姜,老姜……快点过来!”云玥无奈呼喝着远处和几个老兵油子嘀嘀咕咕的老姜。

    “校尉大人,何事?”这老家伙一只眼睛,还贼眉鼠眼的四处寻摸。怎么看,怎么就不像好人。

    “一棒子打昏过去,手脚利索点儿。再撞一会儿,流血也留死他。”好不容易算是救过来这么几个,别最后脑袋都撞傻了。一个个跟吴老二似的就糟了,老子又要多养好些人。

    老姜鄙视的踹开撸胳膊挽袖子,拎着哨棒过来的郑彬。单手成掌在敖长海的脖颈处一劈,敖沧海立时便昏了过去。一辈子混沙场的老家伙,这一手玩得贼溜。

    见另外几个家伙也都痒得难受,本着教学的精神。开始指导郑彬,看起来教学成果不怎么样,云玥在另外几辆马车上听到了惨绝人寰的哀嚎声。

    就这样一路晃晃悠悠的走了五天,廉颇的身体素质不得不说是真好。剩下半条命的老家伙,现在居然生龙活虎四处巡视。不过这老家伙现在从来不在云玥营里吃饭,就算是明显的喉头耸动也从不破例。

    车营的车武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家伙,作为他的顶头上司。这货对云玥从来就是带搭不理,就连老伙计褚大勇与敖沧海规劝也没有丝毫作用。每天见到云玥也不施礼,不过这家伙也不闹事儿,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反正他的后台老板是廉颇,云玥想动他连古战宏那一关都过不去。

    幽暗的山洞中点燃着几支火把,山风呼啸着从洞顶的小缝隙吹过。那声音好似鬼哭一般,山洞不大只有几丈方圆的样子。当中摆着一盆炭火,上面架着烧红的木炭。旁边有一双铁筷子,老姜拿着铁筷子夹起一块火红的木炭,便向当中被绑在木桩子上的家伙走了过去。

    “小子,都是军中袍泽。本不想这么对你,不过我们要的东西你不说不成啊!上指下派,我也要交差不是。说了吧,说了这颗红枣儿便不给你吃。你看你这一身细皮嫩肉的,跟我们这些粗坯不同。满身没一个伤疤,窑子里的娘们不稀罕死。被这红枣儿烫出来的疤可就一辈子下不去了,更何况这滋味儿也着实难受。”

    老姜一脸惋惜的抚摸着精壮汉子细嫩的皮肤,车兵常年裹着厚重的铠甲。连箭矢都穿不过去,更别提阳光。是以身上无疤不说,个个还是捂得一身雪白,好似女人的身子一般。也正因为如此,这些细皮嫩肉的家伙经常遭到军中粗汉的嘲弄。

    这世上就没有光好不坏的东西,军中粗汉们嘲弄车兵。妓馆里的窑姐却是喜欢,谁喜欢和鲨鱼皮一样的粗汉一起睡觉,还是这些细品嫩肉的家伙抱起来舒坦。

    车兵恐惧的看着那粒烧得通红的木炭,木炭被山隙中吹进来的山风吹得明灭不定,在老姜的独眼里好似鬼火一般。

    “别充硬汉了,老姜叔年老体衰,最是看不得人家的活比他大。还硬实,一会儿他保管会将那木炭放到你的小兄弟头上。我说兄弟,这一烫你以后可就废了,想清楚什么事值得如此拼命。说了吧,说了我们兄弟便绕了你。都是军中袍泽,何苦如此相逼呢!是吧!”旁边一名老兵油子不断开导,好像这里就他一个好人!

    汗水顺着精壮汉子的脖子不停往下躺,老姜手中的木炭靠近了那张白皙的脸。这家伙吓得脸上的肌肉一阵的抽搐,不过还好毕竟是尸山血河是滚过的,没尿裤子。

    “滚你娘个蛋,老子现在一晚上干三五个娘们喯都不打。谁像你说得那么不济,不过你说得也对。这颗红枣儿要是放到这小和尚的脑袋上,嘿嘿!保管他一辈子也硬不起来!哈哈哈!”

    有老姜带头,山洞中的汉子们个个嘻嘻哈哈的狞笑起来。好几个甚至开始用树枝拨弄那个小和尚,老姜也将木炭放到下面熏烤。

    一滴汗水不偏不倚正巧落到木炭上,“滋啦!”一声,那精壮汉子吓得一哆嗦,膀胱再也控制不住。尿水顺着大腿直往下淌,老姜立刻捏着鼻子挑开。

    “娘的,还想尿老子。都别拦着,看我今天烤小鸟。各位上眼喽!”老姜愤怒的将火筷子上的木炭扔到炭盆里,又夹起一块火红的木炭出来。对着那精壮汉子的下身便要下手。

    “我说,我说我说我全说。”再坚强的汉子,也经不起这样的折磨。当小兄弟感受到炽热的时候,精壮汉子再也挺不住。如实的招了出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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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秦介绍:
云玥跌下了万丈深渊,却来到另外一个世界。面对两千年前的战国,云玥要怎么做?他很迷茫…… 惠文王是明君,廉颇是小肚鸡肠的大将军。太子丹是如此的懦弱,秦始皇是个彻头彻尾的腹黑男……战国的生存环境太差了,不过云玥还是混得相当不错。 汉雄写了太多的黑暗,篡秦会写许多的阳光。有光明的地方便有阴影,同样有阴影的地方必然也有光明。篡秦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篡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篡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