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第136章 春试近
乞丐要吃饭，众人面面相觑，若是之前，他们一句话就派人把他给打出去了，可现在这个乞丐作了这么一首诗，他们要是再把他给打出去，会被人认为他们妒贤嫉能，打压比他们强的人。
他们可都是读书人，都是朝中大儒，大唐才俊，如果他们被冠以这样的名声，以后在朝堂上还如何获得皇上的信任？
可他们就真的这样让一个乞丐在这里吃饭吗？
长孙无忌凝着双眉，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丝冷笑：“你想吃饭是不是？”
乞丐面露喜色，连连点头：“没错，想吃饭。”
“好，那你告诉我这首诗是谁教给你的，我就让你吃饭，而且这里所有的山珍海味，你想吃多少吃多少。”
长孙无忌此言一出，丹阳公主已知他看出了端倪，而仔细一想，丹阳公主觉得这也不难，长孙无忌与唐舟熟识，刚才长孙温在他耳边肯定说的是唐舟离去一事，想到刚才众人都没有把唐舟当回事，那么唐舟搞这么一出来报复他们也是不足为奇了。
而丹阳公主明白之后，那些大儒才俊却是猛然一惊，怎么听长孙大人的意思，这诗好像不是乞丐所作，只是长孙大人这么说是真的这么觉得的呢，还是想为大家挽回面子？
对于长孙无忌的是否真觉得那诗并非乞丐所写，在场众人不甚明了，但因为皆知长孙无忌此言是在保全他们的面子，所以在长孙无忌说完那句话后，一些大儒才俊也纷纷加入进来，询问那个乞丐，这诗是否是他所写。
这些大儒在朝堂上有不少都是数得着的人，很多在民间有不少弟子，深受百姓敬重，他们的威严自然而然就能流露出来，所以当他们询问那个乞丐的时候，他们的气势就像是在训斥下属一样。
那乞丐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乞丐罢了，那里受过这等阵仗，但乞丐想到唐舟跟他说的话后，神色却是一变，道：“就是我写的，怎么着吧，难不成你们这些大官见我写的诗比你们的好，你们就想打压我不成？”
乞丐在进来之前，唐舟就告诉过他，想要吃饭，想要拿到钱，就必须坚持承认诗是自己写的，哪怕是耍无赖也得坚持，而此诗之前并没有出现过，那些大儒才俊就算想反驳他也是不能。
果不其然，乞丐这么一说，刚才还嚷嚷着训斥乞丐的人脸色不由得由白转红，而后再由红转白。
长孙无忌见乞丐如此，心知他受了唐舟指使，这样问怕是问不出来，于是便浅笑道：“教你诗的人想与我们开个玩笑，你把他的名字说出来，这里的大鱼大肉都是你的，而且我还可以给你钱花，怎么样？”
听到长孙无忌这话，丹阳公主眉头微微一凝，暗想好你个奸诈长孙无忌，想要设下套子让那个乞丐钻，只要乞丐说他不知道唐舟的名字，那也就等于这诗并非乞丐所作了。
念及此，丹阳想要起身维护一下那个乞丐，不曾想那乞丐却望着长孙无忌，一口咬定道：“就是我作的，我要吃饭。”
长孙无忌有点无语，知道跟这个乞丐再多说也没什么用，挥了挥手后，便命人把他们吃剩下的大鱼大肉给乞丐端了来，乞丐见了肉，立马就跟疯了似的扑了过去，全部收起来后，也不在里面多做停留，直接就离开了八仙居。
而乞丐刚离开，那道王李元庆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完之后，径直上了二楼，大厅众人相互张望，最终只能苦笑一下，然后相继告辞离开。
众人离去，丹阳公主也不做停留，把自己的侍女叫上之后，便也走了出去，而他刚走出去，刚才那个作诗的乞丐突然向她走来。
侍女见此，眉头微凝，正要呵斥，丹阳公主却是挥了挥手，然后望着那乞丐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钱，一贯钱，那人说里面的漂亮姐姐会给我的。”
听到乞丐这话，丹阳公主更是确信这些都是唐舟一个人闹出来的，她给自己侍女做了个眼色，侍女将一贯钱扔给乞丐，乞丐得了钱，兴冲冲的离去了。
乞丐离开，丹阳连忙向古调阁赶去，途中，她的侍女有些不喜道：“真不知道小侯爷搞什么，让一个乞丐去作诗，事后还给他这么多钱。”
丹阳公主笑了笑：“我们这位小侯爷别看平日里和和气气的，真发起脾气来，整人可是没得商量的，好在那些官员也抓不住他的把柄，就算了。”
这样说着，丹阳公主终于回到了古调阁，而这个时候，唐舟已经在里面等着了，丹阳公主看到唐舟，突然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你啊，真是太会整人了，今天之后，只怕整个长安城的人都将知道有一个乞丐作了首画眉深浅入时无的诗，然后把我整个大唐的才俊都给比了下去。”
唐舟见一向威严的丹阳公主像个小女孩似的笑了起来，心中不由得有一股暖流经过，请丹阳公主坐下后，这才说道：“本无心让他们难堪，奈何这些自以为是的读书人太过矫情，因此就想治一治他们。”
丹阳公主对今天这些读书人的表现也很是不喜，当然，她的不喜不仅仅是他们自以为是的看不起唐舟，还有他们对待乞丐的态度，以及那种自认为读书人的高傲。
“整治一下他们也好，就怕事后他们知道早你算账。”
唐舟不以为意，道：“这倒不用担心，怨只怨他们才情不够，就算他们知道了，怕也没有脸面找我的算账。”
说到这里，唐舟给丹阳公主倒了一杯茶，问道：“在八仙居的时候公主殿下暗示我来古调阁与你一聚，不知有何事相商？”
阳光很柔，透过窗棂照进屋来，在屋内投下了斑驳的影子，丹阳公主端起茶杯摩挲着，道：“春试越来越近，本公主就是想知道你准不准备考科举。”
唐舟一愣，而后笑道：“圣上都已经许我司农寺丞了，我还去考科举做什么，倒是公主殿下，应该不会为了这事就把我单独约来吧？”
137.第137章 书以致用
“圣上都已经许我司农寺丞了，我还去考科举做什么，倒是公主殿下，应该不会为了这事就把我单独约来吧？”
唐舟说着，露出一丝浅笑，而后也端起茶杯浅浅饮了一口。
丹阳公主见自己心思被唐舟识破，却也不惊，道：“只是有件事情想征询一下你的意见罢了，至于成或者不成，还不一定呢。”
“愿闻其详。”
丹阳公主颔首，道：“自从你发明了活字印刷术后，圣上便有意开一家皇家书店用以调节市场上书本的价格，而且也可以促进其他店铺在竞争的情况下加大对活字印刷术的使用，只是书店已经快建好了，可负责此事的人选却一直没有着落，如果再这样下去，只怕这事就只能由我来担着了。”
丹阳公主说的这种情况，唐舟之前就已经跟段珪他们说过，虽说建造书店是好事，谁负责都有可能获得天下读书人的支持，但同样也会得罪大唐权贵和世家，那太子和魏王虽然看到了此事的好处，但也看到了此事的弊端，而现在的他们力求稳定，怕都不会接手此事。
“公主殿下接手此差倒也是好事，您喜欢读书，平日里坐在书店看各种各样的书，岂不是很妙？”
这话有些打趣的味道，丹阳公主却是一本正经，道：“怕就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朝廷出资建立了一家书店，里面有各种各样的书，价格贵了，根本不利于圣上所制定的策略，而价格便宜了，以那些权贵和世家的性子，势必蜂拥而来，把里面与科举考试有关的书全部买去，以此来断绝寒门之地读书的可能。”
听到丹阳公主这话，唐舟略一沉思，道：“是有这种可能，不过市场是瞬息万变的，权贵和世家把书都给买去了，长安城其他书店的书势必滞销，而他们为了赚钱，肯定会积极学习活字印刷术，随之降低书价，长安城的书店有很多，如果他们都降低书价了，公主觉得那些权贵和世家能把这些书全部都买去吗？”
说到这里，唐舟浅浅一笑：“就算他们都买去了，可我们就不会再刊印吗，权贵和世家再有钱，能买多少，又能买几次？而书价降低之后，那些权贵和世家能来买，那些寒门子弟就不能来买了吗？”
寥寥数语，唐舟已是让丹阳公主打消了之前的念头，可就在丹阳公主觉得开书店再无问题的时候，唐舟却是突然语气一沉，道：“公主的担心虽是小事，但有一种情况却是极其不妙的，如果长安城的书店都不降价呢？”
丹阳公主眉头微凝，道：“这怎么可能，在竞争的压力下，那些书店想要赚钱，就必须跟着降价。”
唐舟笑着摇摇头：“可如果他们不想赚钱呢？”
这么一说，丹阳公主猛然一震，是啊，如果那些书店想赚钱，肯定是要跟着降价的，可如果他们不想赚钱呢？
大唐的权贵和世家的势力很强大，他们想要把长安城甚至其他地方的书店控制住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他们把这些书店控制之后，就是坚持不降价，那么单凭一个皇家书店，怎么可能彻底改变整个大唐书本昂贵局势？
到时，皇家书店的生意可能会很好，可一家书店生意的好坏，根本无关全局，李世民和丹阳公主想要的是整个大唐的书本都降价，无论京城长安，亦或者是江南漠北。
“本公主就不信他们能把整个大唐的书店都控制住，总会有那么几个人忍不住利益的you惑而降低价格，甚至投入到这个行业中来的。”
唐舟浅笑，并没有否定丹阳公主的话，但却说道：“这个世上并不缺少倔强之人，有几个人会降价甚至不肯被权贵控制是很正常的，只是公主殿下却不能否认，这种人并不多，而如果权贵和世家找这些人的麻烦，公主觉得他们能平安生存下去吗，在生存受到威胁的时候，这样的人会更少。”
丹阳公主沉眉不语，她很清楚，唐舟说的话并非危言耸听，权贵和世家的权力这么大，要暗地里收拾几个人还不容易，而这几个顽强的人被收拾后，谁还敢不听管教？
至于朝廷，若证据确凿，朝廷倒可以介入，可如果他们做事隐秘的话，朝廷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那就一点办法没有？”丹阳公主眉头紧锁，思绪却是乱飞，她是个有智谋的人，她相信一定能找到解决这种情况的办法。
“办法倒也不是没有，把书的价钱标的高一些，那些权贵见书本的价格并没有怎么变化，他们自然也就不会那么麻烦去控制整个京城的书店了，长安城的书店虽然不是很多，但那些权贵想要全部控制也不容易。”
听到唐舟这话，丹阳公主微微凝眉，冷哼道：“说的什么胡话，价格高些，那跟以前用人抄录的有什么区别？”
丹阳公主有些温怒，唐舟笑了笑：“公主殿下生什么气嘛，话我还没有说完呢，我大唐文化繁荣，各种各样的书都有，像什么诗词歌赋，医药百草，小说传奇之类的都有，这些书丹阳公主可让一部分价格高些，一部分价格低些，寒门之地买不起价格高的，可以买价格低的嘛，这些书籍涉及各方各面，只要寒门之地能先学着，哪怕只是看了本《齐民要术》，就有机会入仕不是，只要入了仕，其他书再想看还有什么问题吗？”
唐舟的办法颇有一种循序渐进的意思，就跟李世民实行科举制度改革是一个道理，丹阳公主细细想之，觉得唐舟说的也有些道理，只是她仍旧有疑问。
“照你这样说来，什么样的书应该贵些，什么样的书应该便宜一些呢？”
“一开始，自然是很多书都要贵一些，只有一小部分便宜就行了，世家和权贵看不起农学，那就让跟农学的书便宜一些，很多有钱人不是喜欢看趣味很足的传奇小说嘛，那就让这类书价格高些，如此一来，断不会引起权贵和世家的反感。”
138.第138章 非借不能读也
唐舟说完，丹阳公主觉得唐舟之言很有道理，只是虽如此，她却仍旧觉得不妥。
“你所说的确有些道理，可如此一来，也只有那些肯以偏门入仕的人才有机会继续学习下去，可如果很多人都不愿意这样，都眼高手低，那你的这个办法岂不是用处不大？”
丹阳公主很清楚，在这个世上，眼高手低的人很多，想要他们一开始先从农学入手，只怕很难，这个世上，还是有很多人喜欢走一条捷径的。
听得丹阳公主这话，唐舟笑了笑：“书非借不能读也，想让寒门子弟读得起书，又何必一定要让他们把书买回去，让他们借去看就不行吗？”
听到唐舟这句书非借不能读也的话后，丹阳公主猛然一惊，道：“好一句书非借不能读也，这世上藏书很多的人，又有几个把藏书读一遍的，相反，那些借来的书反而读的很是认真仔细，因为借了之后要还，所以要马上读，妙，小侯爷的这个办法真是妙极了。”
唐舟浅笑，其实在任何时代，书的价格都是很高的，要一个人把自己喜欢的书都买下来读，那花费只怕是很大的，在他那个时代，因为国家对读书的重视，去图书馆借书是很普遍的事情，现如今这种情况，朝廷出资建皇家书店，赚钱在其次，想要让天下寒门读得起书才是目的，为此把书借出去岂不就可以了？
两人就借书一事的章程和规则探讨了一下，如此直到夕阳晚照的时候，才终于结束。
这时阳光已变得轻柔起来，风吹来阵阵舒爽，两人讨论完借书的事情后唐舟本来还想再做点其他事情，可却被丹阳公主给委婉拒绝了，因为她要进宫。
春试快开始了，可书店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李世民一定很着急，她需要进宫把这些告诉李世民才行，唐舟虽然有些失望，但想到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也就只好点点头同意，而在丹阳公主急匆匆进宫的时候，他则转身去了西市。
皇宫，御书房。
当丹阳公主把借书的概念和流程跟李世民说完之后，李世民忍不住拍手叫好。
“好，实在是好，这书虽说是用活字印刷拓印的，可纸张的价格却也是价值不菲的，就算全部推广开来，天下寒门子弟只怕也不一定能买得起几本书来，可如果能够免费借给那些寒门子弟，则是另外一回事了。”
李世民说完之后，却又微微凝眉，道：“既然是借，又何必把一些书的价格高些，一些书的价格低些呢？”
“皇兄，价格有高有低，才不至于让权贵和世家太过反感啊，而且我们就算是借，也不能长时间的借，以七天为限，超过七天可是要罚金的，我们虽在帮助寒门子弟，可也不能让权贵和世家觉得我们的行为对他们造成了太大的威胁。”
说到这里，丹阳公主浅浅一笑：“而且，现如今只有京城的一家皇家书店，就算我们借书出去，又能借出去多少？价格有高有低，自然能刺激到其他书店相应的把我们降低价格的书籍也降低价格，如此我们循序渐进，总有一天能把大部分读书人要读的书都给降下去的。”
听完丹阳公主这些话后，李世民连连点头称是，而后问道：“丹阳，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
丹阳笑了笑：“今天去八仙居吃饭，碰到了唐小侯爷，言及此事，他给出的一些建议。”
“唐舟？”
李世民的眼眸微微一动，从活字印刷术，到糊名制，再到现在的借书制度，这个唐舟可真是让他意外的很啊，这些东西，那一个拿出来都足以记录史册了，谁能想到，这些只是一个才不过二十几岁的少年所为？
这样想着，李世民好像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
“说起今天八仙居的聚会，朕可听说了一件趣事，一个乞丐作了首画眉深浅入时无的诗，把我大唐才俊都给压下去了，可是如此？”
今天八仙居那么多大儒大臣在场，李世民又怎么可能放心，想来是早派人暗中盯着了，而今天道王李元庆在长孙无忌那里也算是出了一口气，这样的事情他不跟李世民说怎么可能？
丹阳公主见李世民谈起这事，本想随便敷衍过去，但想到李世民派人紧盯八仙居，肯定看到唐舟跟那个乞丐说话的情形了，于是笑道：“是有这事，不过那乞丐妹妹我也接触了一下，根本就是个不通文墨的人，想来那诗是有人教他的，至于何人……”
说到这里，丹阳浅浅道：“除了唐小侯爷，还有何人呢？”
丹阳公主是李世民的智囊，既然是智囊，若是表现的太笨，就有些不称职了，而且她若是故意隐瞒不报，反而容易引起李世民的怀疑。
如今她这么一说，李世民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些事情他的探子都已经跟他汇报过了，其中来龙去脉他自是清楚，他唯一不清楚的是丹阳公主给那乞丐一贯钱的事情，如今丹阳说出这话来，却也给出了一个合理解释，既然知道这事是唐舟所为，那么丹阳帮唐舟打赏那个乞丐一贯钱也不算什么吧，毕竟唐舟帮了丹阳公主这么大一个忙。
“我们的这个小侯爷啊，本事是有的，就是有时也太气窄了些。”
太气窄的唐舟走在街上去西市的时候，发现很多人都在讨论今天八仙居的事情，而他们讨论最多的就是一个乞丐把那些所谓的大唐才俊都给比了下去。
这事那些大儒和大唐才俊是不会说的，想到道王李元庆与长孙无忌的过节，此事必是在道王李元庆的授意下传出来的。
想到这些，唐舟嘴角露出了一丝浅笑，现在那些大唐才俊肯定气愤的很，可没有证据，他们不会找他唐舟的麻烦，但他们会不会把怨愤发在道王李元庆身上就不一定了。
不过在他看来，道王李元庆既然敢散布这样的消息，肯定就不怕那些大唐才俊的麻烦，不过以后他的八仙居是不是还能让这些人成为他们的客人，可就不一定了。
139.第139章 家常炖鱼
唐舟来到西市宋宅的时候，夕阳正好。
而此时的宋宅已经被工匠拆掉彻底翻新，而且看其样子，再过十几天应该差不多就能竣工了。
走过正在忙碌的工匠身旁后，唐舟直接进了最里面，在那里，唐舟让宋小羽盖了一间专门用来酿酒的酒坊。
酒坊是一个小院，四周用砖砌的很高，唐舟刚走进去，宋小羽带着尹四就从里面迎了出来，而尹四好像是在炫耀似的，指了指院落一角的棚子里道：“小侯爷，你让我们买的酒可都买来了，那庞隆真给小侯爷面子，价格便宜的很……”
尹四还想再说，可却被宋小羽一脚给踢开了。
“一边去，小侯爷好不容易来一趟，是听你絮叨这些的吗？”宋小羽翻了个白眼，而后望向唐舟道：“小侯爷，如今酒买好了，你让我弄的那个设备也都按照图纸给造好了，现在该怎么办？”
唐舟一听宋小羽的话，有些惊喜，道：“那个设备是用来蒸酒的，你造好了？”
宋小羽微微一愣，好像不明白什么是蒸酒，但她还是点点头：“好了，只是酒都已经酿好了，还蒸什么？”
唐舟浅笑：“酿好的酒纯度不够，可如果我们蒸馏一下的话，就能把纯度酒给蒸馏出来，这样的酒烈的很，几杯就能醉人了，当然，我并不提倡多饮这种高浓度酒，但以后我们做的一些菜可能需要这样的白酒，所以想着还是蒸馏一些的好，而且很多料酒什么的也需要白酒来兑。”
虽然听的不是很明白，宋小羽还是哦了一声，问道：“需要现在就蒸吗？”
唐舟点点头：“等我检查完设备没有什么问题后，就可以投入了，不过在蒸酒的时候，不可以让外人进入这个小酒坊，以免被人发现了这里的秘密。”
对于这套设备的价值，唐舟还是很清楚的，他并不想靠这个来酿白酒赚钱，但这样的东西他也不想被别人给窃取了去，任何一个东西都是有其价值的，掌握在自己手里，就能拥有更多的主动权。
宋小羽点点头，然后领唐舟进了屋，唐舟检验之后发现并无任何问题，这才同意蒸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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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的很快，转眼春试就开始了，大唐贞观年间，科举才不过实行几十年，所以并不像后世那般需要好几天的时间，对考生的体力和意志都是考验，在大唐考科举，只要才情够，一般一两天就能够考完了。
而在这一两天中，长安城中可是热闹到了极致的，每天考试完后，就有一些新的诗词传出来，在这些诗词中，自然有上好的，于是整个长安城都为之传。
在这些天里，唐舟对这些事情倒不怎么在意，除了去宋宅监督蒸酒，就是去翠明楼看柳紫衣招聘的厨子的厨艺怎么样，以及那些学徒对一些基本的菜品掌握的如何。
如此，等春试结束的时候，宋宅那块地有关客栈的建造已经进入尾声，再按照唐舟的要求装修一下就可也了，而酒坊里的白酒也已经酿了十几坛出来。
春试结束的这天下午，唐舟正在家制作客栈所需要的菜单的时候，参加完科举的程处默和段珪等人突然把他给拉了出去。
“今天兄弟们都考完了，应该好好庆祝一下才行的。”
“不错，今年科举虽使用糊名制，但我们这些人二审就不用糊名了，想来在朝中谋取个官职是没有问题的。”
段珪和程处默两人都这样说，唐舟望着他们两人，苦笑了一下，段珪虽然有些懦弱，但其学识却是有目共睹的，一审对他来说一点问题没有，再加上他父亲段志玄跟魏王李泰的关系，给他在朝中找个职位一点问题没有，但程处默这种大老粗，只怕一审都难过吧，他这样跟着瞎起哄，等结果出来后，就有得他哭的了。
不过虽然心中这样想，唐舟却也没有傻到实在的把这些话说出来，而他见这几人兴致都很高，也不好推辞，只是问道：“是应该庆祝一下，只是几位想去那里庆祝？”
众人面面相觑，是啊，他们该去那里庆祝呢，本来，拉上唐舟，就有让他露一手的意思，可如果去客栈，让唐舟做饭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大家相互望了一眼，最终还是程处默道：“去我家吧，我家厨子能做的菜也不少，到时唐兄只需要做一两道菜就行了。”
大家见程处默如此热情，也皆是点头同意，而唐舟想到刚酿好的白酒，于是连忙对自己的跟班夏凡吩咐，要他赶紧去一趟西市，抱一坛酒去程府。
对于唐舟这样的吩咐，程处默等人并没有在意，而且程处默还打趣道：“去我家你还带什么酒，我家什么好酒没有，关中佳酿，西域葡萄酒，应有尽有啊。”
唐舟笑而不语，微一拱手，便和众人向程府走去。
进得程府，程咬金一听自己的儿子要跟几个同伴庆祝，马上就表示同意，而看他嘻嘻哈哈的样子，对于自己儿子这次能够中第好像很有信心。
唐舟见他如此，不由得疑惑起来，这程咬金从那里来的信心呢，所谓知子莫如父，程咬金应该很清楚自己儿子有几斤几两，要他去打仗还想，要他作文章谈治国之道，这那里是他的强项？
可程咬金好像就是有这样的信心。
而就在唐舟这样想的时候，程咬金突然一巴掌拍在了唐舟的小肩膀上，问道：“听说唐家小子要做菜，不知道今天你要做道什么菜？”
唐舟被程咬金拍的很疼，可又不好表现出来，微微欠了欠身子，道：“就做道家常炖鲤鱼吧。”
一听只是家常炖鲤鱼，程咬金顿时凝起眉来：“我说唐家小子，你今天也太不厚道了吧，家常炖鲤鱼我家厨子都会，不，我儿子都会做，这样平常的菜还需要你这样的大厨来做？”
这话是有夸赞唐舟之意的，只是不怎么好听，唐舟苦笑了一下：“我做的不一样，保管让大家满意就是。”
140.第140章 无奈之举
众人很奇怪，区区一道家常炖鱼，唐舟有什么自信能够把它做的与他人做的不同？
只是他们虽然奇怪，可还是让唐舟去做了，因为他们知道唐舟在这方面是他们所不能比的，既然唐舟说他能够做出与别人不一样的，那他们只需要等着就行了。
唐舟去厨房的时候，夏凡将唐舟酿造的白酒给抱了来，唐舟微微点头，而后从程家的池塘里抓出了一条鲤鱼，去鳞剥腮后，唐舟先将一些佐料翻炒了一下，这些佐料都是程府之前炖鱼时经常用的，并无任何稀奇之处。
所以，当程府的厨子看到唐舟的做法与他们之前的并无任何区别时，他们很是不解，并且暗想小侯爷厨艺了得，可菜品讲究的无非就是食材和火候，他们自信对于火候的把握并不比唐舟差，可唐舟若在食材上没有其他不同之处，那这道家常炖鱼，怕也没有稀奇之处吧。
这样想着，唐舟已是往锅里加了水，然后将腌制了一段时间的鱼小心放进了锅里，而后命人加火烧。
大火炖鱼的时候，唐舟闲来无事就在厨房的一张椅子上坐着休息，程府的厨子见此，越发不解起来，最后壮着胆子上前，道：“小侯爷，您这就妥了？”
唐舟笑着摇摇头：“已经算妥了，最后再加点白酒就行了。”
程府的厨子听到这话，心中这才稍微释然，原来唐小侯爷还是有秘方的，而秘方就是白酒，只是这些厨子虽然明白了，却并没有继续询问下去，他们觉得白酒既然是唐小侯爷的秘方，那唐舟若是不说，他们又怎好去问？
一众人等站在一旁，等着看剩下的程序。
如此鱼大概炖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后，唐舟将酒坛打开，倒了小半碗白酒微微摇了摇，然后便溜进了锅里，酒入锅，热气升腾，隐隐有酒气飘散开来。
在旁的那些厨子闻到酒味后，刚才平静下来的心突然又躁动起来，这气味闻着与酒无异，难道这就是唐舟所谓的秘方，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只是很快，他们发现这酒与他们平日里喝的酒又有不同，酒味似乎更为浓烈一些。
而就在这些厨子惊诧的时候，唐舟拿勺子舀了一点来尝，觉得味差不多后，点点头道：“好了，装盘吧。”
先将鱼捞出放在盆中，而后将切碎的香菜撒在鱼腹处，用锅里热汤向上浇灌，最后再添入一点醋，这样装盘之后，唐舟点点头，率先走了出去。
走出去的时候，程处默等人已是开吃有一段时间了，看到唐舟的家常炖鱼已经做好了，各个脸上带着兴奋，只是鱼端上去后，他们发现和平日里吃的并无多少区别，不由得又有些失望。
唐舟见此，命人给每人盛了一碗鱼汤，道：“请品尝。”
众人半信半疑，端起碗来尝了一口，这一口喝下去，顿时就觉出于平日里喝的鱼汤有所不同来。
“咦，这鱼汤比平日里喝的要更为鲜美一些。”
“不止，不止，除了鲜美之外，还少了那一股鱼腥味，这却是最为难得的。”
众人这样七嘴八舌的说完之后，已是觉得唐舟的鱼汤比以前他们喝的要好喝很多，这个时候，程处默满脸疑惑正要询问，可却被程咬金用眼色给制止住了。
程处默对自己父亲的行为很是不解，可想到自己父亲平日里的脾气，他也不敢多问，最后只能把鱼汤一碗接着一碗的喝，在别样眼里，好像他特别喜欢那鱼汤似的。
而这个时候的程咬金却是异常殷勤，道：“既然大家觉得好喝，那就多喝一些，来来，段家小子，你平日里只知道读书，要多喝点这个补补才行……”
程咬金在全然喝鱼汤的时候，劝人喝酒的次数也跟着频繁起来，在场众人皆是晚辈，程咬金劝酒，他们焉敢不喝，如此半柱香的时间，除了唐舟外，其他小辈皆是醉意熏熏了。
有了醉意，像段珪这些晚辈已是不敢再多做停留，生怕醉的一塌糊涂之后在程府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情来，于是众人趁着还有点清醒，纷纷提出告辞。
而就在其他人陆续离开的时候，唐舟也连忙起身提出告退，可唐舟刚提出离开，程咬金突然一伸手把他给提了起来，而后一嘴酒气的冲唐舟吼道：“唐家小子莫走。”
唐舟心中暗自叫苦，可他见程咬金也并不是特别的醉啊，想到之前程处默那有些奇怪的行为，唐舟心知有些事情怕是被程咬金给看破了。
而这个时候，已是有七八分醉的程处默突然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忍不住问道：“唐兄，同样是家常炖鱼，怎么你的就比其他人的要鲜美一些，而且没有腥味呢？”
“酒，这小子往里加了酒。”程咬金仍旧提着唐舟，而且一脸得意的说道：“老夫的舌头可是厉害的很，喝第一口鱼汤的时候，我就发现鱼汤里面放了酒，唐家小子，是不是？”
唐舟苦笑，连连应着：“是，程伯伯的舌头真是厉害。”唐舟这样说着，心中却是暗想，程咬金有这样的舌头，那么他的妾室就是想跟其他男人有多什么怕也是不能吧。
而唐舟心中虽这样想，嘴上却又说道：“程伯伯，鱼汤里的确加了一些酒，只是就算如此，您也没有必要把我给提起来这么久吧，小侄这脖子都给勒红了，呼吸……都有些不畅了。”
听到唐舟这话，程咬金哈哈大笑：“你小子，想要我把你放下了，就老实跟我说，你加入鱼汤中的酒是什么酒，这酒加入鱼汤之后，并无一点杂质，而且不可能放的很多，可是老夫尝遍世间好酒，却从来不曾记得有这种很少一点酒就能有如此酒香的酒来。”
这样说着，程咬金忍不住添了一下舌头，他好酒的很，如今有这般好酒，又怎么可能轻易放了唐舟，而他虽然平日大大咧咧，可却极有生意头脑，想到唐舟有好酒，他自然是要先独占的，不然被刚才的那些小辈传出去，像长孙无忌这种脸皮厚的人，肯定是要来分一杯羹的。
141.第141章 脸儿红
程咬金的用意唐舟很快明白了，而他明白之后，虽然很无奈，可还是将自己酿造白酒的事情说了出来。
程咬金听完唐舟对白酒的介绍之后，眉头顿时一跳，道：“什么，纯度很高的酒，烈的很，喝一点就醉？”
看到程咬金那闪着光芒的双眼，唐舟隐隐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可他还是点点头：“确切的说，能喝一斤不醉的人怕是没有几个。”
一斤酒有多少？碗大点的话一碗就有一斤，不大顶多也就两碗，可程咬金这些人平日里喝酒可都是一坛一坛的喝的，唐舟说一两碗就能醉人，程咬金那里肯信？
“你小子可别唬老夫，把你的酒拿来让老夫尝尝，要真如你所说，那我们可就赚大钱了。”
听到这话，唐舟暗自哭笑，本来这酒他并不想拿出来卖的，因为这酒醉人太快，喝多了对身体不好，而以大唐的风气，大家喝酒都豪放的很，以后每个人喝酒都用小杯子，看起来也不够豪气。
而如果豪气了，他的客栈每天都是喝的醉醺醺的人，这不是砸他的生意嘛。
当然，唐舟也知道白酒的好处，只是相对而言，他觉得白酒的坏处是多于好处的，不过现如今程咬金如此这般咄咄逼人，他不把白酒拿出来怕是走不掉了。
没有办法，唐舟只好让夏凡把剩下的酒给拿了来，而夏凡刚拿来，程咬金突然松开唐舟，一伸手就把酒坛抢了去，先凑过鼻子闻了闻。
“好酒，只闻这味，就浓香的紧嘞。”
说着，程咬金立马给自己倒了一碗，而那一碗可能有五两，倒满之后，程咬金正要一口闷下，唐舟心头猛然一惊，连忙制止道：“程伯伯，酒还是慢的喝的好。”
“去，唐家小子知道什么，我等武将，喝酒当豪气云天，像文人那般喝酒，有什么意思？”
说完，一把推开唐舟，程咬金一口就闷了下去，而他这一闷之后，突然感觉咽喉像有刀子割一般，火辣辣的，而且很快觉得头重脚轻，眼花缭乱。
“好……好酒……”
都这个时候了，程咬金却还不忘称赞白酒之好，而这时唐舟往向程咬金，只觉得他的脸红的像个猴屁股，而且是一脸毛的猴屁股，看起来滑稽的很，只是看起来虽然滑稽，他却不敢笑，只能连连奉承着程咬金，生怕他突然酒疯发作。
之前就已经喝了不少度数低的酒，现在再喝这样的高度数酒，可是醉人的紧。
“好酒，好酒，这样的酒才应该是我大唐将士该喝的酒，霸道如风，霸道如风啊……”说到这里，程咬金突然晃动着身子向唐舟走来，只不过此时的他已是眼花缭乱，指着唐舟一旁的花瓶问道：“唐家小子，这是好酒，我们要开酒庄，我们要赚大钱，这酒可有名字乎？”
此时的程咬金是兴奋的，而唐舟和程处默两人怎么也没有想到，程咬金醉意下的兴奋竟然还带着三分穷酸相，竟然还学起了文人。
唐舟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这酒他本来并没有贩卖的意思，自然也就没有给酒起名字。
程咬金微微凝眉，似乎对唐舟这个答案很是不喜，道：“起个，我们的酒可是要卖向整个大唐的，以后这酒可是要扬名天下的，没有名字怎么能行，唐家小子，你……你给起个。”
唐舟摸了摸下巴，前世的时候，他见过的酒可是不少，而且那些酒的名字也是雅的紧，什么西凤、湘泉之类的，只是唐舟这酒只是用其他酒蒸馏得来的，烈是很烈，但浓香与后世上好的白酒却还是有些距离的，因为在蒸馏的过程中他并没有添加一些增加浓香的东西，所以这样的酒名还真不好起。
这般想着，唐舟突然抬头看到程咬金那如同猴屁股一样的红脸，福至心灵，唐舟顿喜道：“此酒霸道的很，入口如同刀子在烧一般，最重要的是，喝了之后容易脸红吧，不如就叫脸儿红怎么样？”
程咬金此时感觉自己的连火辣辣的疼，听到唐舟这话，更是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只是此时的他醉意越发厉害起来，摸着摸着却是摸到了自己儿子的脸上，这时的程处默也是喝了不少的酒，脸红的与程咬金无二。
程咬金一看那脸的确红的厉害，跟猴屁股似的，很是好笑，而他觉得好笑之后，突然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脸儿红，脸儿红好，脸儿红好啊……”
见程咬金笑的这般没心没肺，唐舟只能心中暗叹，而后连忙吩咐程府下人扶程咬金父子去休息，而他则趁机溜出了程府。
出得程府，被春风一吹，唐舟顿觉清爽了不少，这时街上人来人往，想着再过几天西市的客栈就要开张，他便想着去翠明楼找柳紫衣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而商量事情不知道会用多长时间，所以他让夏凡回府向自己的二娘秦舒说明一下。
可这样走了没多远，唐舟觉得自己脑袋猛然一沉，接着就有些头疼起来。
喝了酒，又被风这么一吹，只怕是极易感冒的，唐舟心头暗叫不好，自己这幅主人的身板本来就不好，而这个时代医疗极其不发达，自己要是真的醉倒了，那可如何是好？
唐舟头疼欲裂，几番思量后，觉得只有古调阁离他现在所在之地最近，于是再不迟疑，连忙向古调阁赶去。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可唐舟却是一个人的脸孔都没有看清，他只是凭着自己的意识往古调阁走去，这样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后，脑袋沉的更是厉害，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栽倒在地。
可他却知倒在街上极其不妙，于是强忍着来到了古调阁，而当他看到古调阁三个大字之后，已是脸色发白的他终于露出了一丝浅笑。
而就在唐舟露出这么一丝浅笑的时候，他却是再也无法支撑，突然就跌倒在了地上。
这时，古调阁周围的百姓忽而就围了上来，唐舟昏昏沉沉间，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可现在的他那里还管得了这些。
142.第142章 女神医
晚风轻柔，唐舟倒下的那一刻，丹阳公主正坐在窗前远眺，听到楼下百姓的嚷嚷声后，不由得微微凝眉，古调阁所在不算特别热闹，而平日里很多百姓也不敢怎么聚在门前，怎么今天有这么多人在这里嚷嚷？
片刻之后，丹阳公主喊来一名叫双喜的侍女，吩咐道：“去看看下面怎么回事。”
双喜连连应着，急匆匆跑了出来，而当双喜挤过人群看到唐舟倒在那里之后，心头猛然一惊，正要去扶，不由得想到事情只怕没有这么简单，于是连忙上楼将此时告知丹阳公主。
丹阳一听是唐舟昏厥在了古调阁前，心中顿时一沉，也顾不得去想这时将唐舟抬来的危害，连忙派人将唐舟给抬进了古调阁。
丹阳是公主，她是有驸马的，古调阁以前虽经常有才俊前来吟诗，可像今天这种情况却还是第一次，唐舟好端端的为何偏偏昏厥在古调阁？
稍微有点心的人就能从中看出一些端倪来。
可丹阳公主却顾不得这些，当唐舟被抬上来后，她连忙去摸唐舟的额头，结果发现唐舟的额头烫的厉害，显然是发烧了。
“打一盆水来。”
这样吩咐着，丹阳公主略一寻思，又道：“去竹仙居把林青素林姑娘请来。”
侍女连连应着，而丹阳公主却是一刻不敢放下心来，唐舟发烧烧的这么厉害，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如何是好？
这个时代医疗不够发达，一个小病都有可能要人命的，也难怪丹阳公主因为发烧而担心。
不过好在竹仙居离古调阁并不是很远，大概半个时辰后，一名侍女已是领着一身素装，给人一种温润感觉的少女走了来，少女进来之后，向丹阳公主行礼道：“可是公主殿下身体不适？”
丹阳公主摇头：“今天我古调阁昏厥了一人，下去查看发现是唐舟小侯爷，他发烧的厉害，还请林姑娘给瞧瞧。”
林青素并未对丹阳公主的话多疑，微微颔首后，来到唐舟跟前给他把脉，片刻后浅浅笑道：“公主殿下无需担心，小侯爷不过是喝了酒身子发热，后又被风一吹，感了风寒，不过好在公主殿下处理及时，吃下我配的药后，一两天就能痊愈的。”
听林青素这样说，丹阳公主这才放心，一边请林青素感觉写下配方，一边命人抓药，待侍女拿着药方去抓药后，丹阳这才笑道：“林姑娘一向喜欢清静，今天因为小侯爷把你给请了来，多有打扰。”
林青素莞尔一笑：“公主殿下说那里话，若非公主当年帮忙，我又怎么可能拜在孙思邈他老人家门下为徒，公主殿下但又什么吩咐，直言便是，何须这般客套。”
丹阳公主颔首，当年孙思邈在太医署当御医，可他却不喜宫里那般约束生活，于是便要辞去御医一职，可李世民那里离得开他，只是双方这样各不相让，皆不得随心，丹阳公主见此，便提出了一个建议，由孙思邈的得意弟子进太医署，而孙思邈每年来京城几趟即可。
当时孙思邈只有一个弟子，叫梁城，已得孙思邈大半真传，只是梁城入了太医署，孙思邈游历四方却是没有个帮手，于是丹阳公主便又提议，要孙思邈在太医署中选一人为弟子带走。
当时的林青素在太医署当医女，平日里并不起眼，但孙思邈却觉她资质很好，于是便收她为徒，带着她四处与人看病，最近几年她才又回到京城，在竹仙居住下。
林青素说完那句话后，又对丹阳公主嘱咐道：“小侯爷醒来之后，喂他服药即可，不过他的身子现在很弱，见不得风，万且小心。”
这样叮嘱完，林青素便起身告辞了，丹阳公主见她一个小小医女在跟着孙思邈几年后已是大有改变，心中不由暗叹。
以前，林青素在太医署当医女，只怕生平志向是有一天能够成为后宫妃子的御医吧，可现在，她却一刻不想再进太医署，只想在民间为贫苦百姓医治疾病，而她这样的志愿，恰恰是当年孙思邈坚持离开太医署的原因。
愿为天下百姓而医，非为一人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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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慢慢，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唐舟终于醒了，丹阳公主见他醒了，连忙让双喜把药给端了来，唐舟看到丹阳公主，心头突然一暖，道：“多谢公主殿下救命之恩。”
丹阳公主白了他一眼：“你我两人，还说这些虚话做什么，快把这药喝了。”
唐舟颔首，端起药一口饮下，药虽苦，可喝下却是甜的，甜在了心里。
一碗药喝下后，唐舟额头冒出一丝汗珠，丹阳公主连忙拿来毛巾给他擦下，唐舟脸色苍白，倚在床上看着丹阳公主这般高贵的人为自己擦汗，心中不由得更是感动，而他越是感动，越发觉得事情不妙。
“公主殿下，再歇一会，你找人送我回去吧，我倒在古调阁被很多人都知道了，若宿夜不离，怕是要被人说闲话的，到时，对公主对我都不是好事。”
丹阳公主何等聪慧，岂会不知唐舟说的这些情况，只是她却指了指外面，道：“夜已深，整个长安街已经宵禁，我若找辆马车送你回去，你势必会被街上的武侯给抓了去，而且你现在经不起颠簸，见不得风，还是在我古调阁住下吧，不过让你住一晚，谁还能怎么样你我两人不成？”
“这……终究不妥……”
“好了，本公主说妥就妥，你在此安心养病便是。”
丹阳公主知道唐舟是为他好，但她也要为唐舟考虑，现在唐舟吃了林青素的药没多久，药力还没有发作，如果这时就送他离开，只怕易出意外。
而她刚才说的也是正理，大唐宵禁，意在防止不轨之人在夜间做出邪恶之事，除非有圣上御命，不然无论是谁，只要被巡街将士发现，必抓无疑。
有此严令，就是丹阳公主也不敢轻试其责。
143.第143章 别有用心
夜色渐深，唐舟躺在床上休息，他虽心想离开，可他到底拗不过丹阳公主，而丹阳公主的坚持，让他再次在这个时代体会到了感动。
有人真心关心自己，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哪怕这幸福过后，可能会有一场风雨。
但唐舟却不在乎这场风雨，而且，他告诉自己，当风雨来时，他要替丹阳挡下一切。
屋内的灯火摇曳，窗棂处传来阵阵风声，虫鸣在墙角响起，让这春夜显得颇为诗意。
丹阳公主在灯下看书，她的摸样很美，唐舟望着她，觉得应该是他来读书，丹阳红袖来添香的，而他这样看着的时候，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于是问道：“今年春试，公主殿下有阅卷之权，不知对程处默的考卷有没有印象？”
听唐舟问，丹阳公主浅笑答道：“只怕任何阅卷主考对程处默的卷子都会有印象的。”
唐舟一愣，道：“这是为何？”
“因为程咬金在考试之前把自己儿子的字拿给那些人看了，以卢国公的脾气，那些主考官要是在阅卷的时候假装认不出来，他非得拿着宣花斧劈了人家不可。”
听得此言，唐舟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他很快便又停住了笑声，道：“我与程处默也算相熟了，他的学识我很清楚，只怕一审都难过，如今这些主考官虽然知道了他的字迹，但在公主看来，他们会录取程处默吗？”
丹阳公主笑了笑：“应该是会的，首先，程咬金的脾气不好，他们要想不被程咬金追着打，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再者，主考官多是权贵，与程咬金平日里关系不错，程咬金想给自己儿子捞个进士当当，想来他们是不会拒绝的，毕竟他们的行为只是为程处默锦上添花罢了，没有这个，程处默继承爵位后，入朝为官是自认的事情。”
说到这里，丹阳公主却是眉头微凝，道：“我大唐群臣，关系复杂，那些人想要给程处默打开方便之门，本公主虽然不喜，但也并无任何异议，只是程咬金的这种行为，怕是为那些权贵、世家子弟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头啊，以后若谁都这样在考试中做手脚，那这糊名制想要真正实施起来，怕也不容易。”
可能是为这事发愁，丹阳公主此时却是再读不下去书了，将书放在桌子上，款步来到唐舟跟前，摸了摸唐舟额头，见已经退烧了，这才心安。
唐舟则浅浅一笑：“其实想要制止这件事情，倒也容易，以后考完之后，专门命人将各考试的考卷誊写一遍既是，如此笔迹一样，谁还能看出谁是谁的？而誊写的人若有作弊，一查便知是谁，如此透明，那些誊写的人怕也不敢胡作非为。”
唐舟说出这个方法后，丹阳公主猛然一喜，道：“好办法，真是好办法，你之前提出糊名制的时候怎么不说出来？”
唐舟苦笑，誊写这件事情在宋朝的科举中是存在的，不过他当时没有提也是有原因的。
“当时不知有人会作弊，所以不曾提出嘛，而且我觉得大唐现在还不必急着誊写，既然要给权贵一些优待，当让他们有此行为才行，不然真断了他们的路，怕是要激起他们的不满的，最多就是让圣上对这些作弊的人心中有数，派个闲差就是了。”
丹阳公主见唐舟说得有理，也就颔首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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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的消息向来传的就很快。
传到高府的时候，高履行正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
本来，他今年是想着参加科举博取个功名的，可不曾想圣上要他抄书，结果这一抄就抄到了春试结束，更为气人的是，在他抄书的这段时间里，那唐舟竟然让圣上李世民不再厌食，而且还支持江南阁打败了他一直支持的玲珑坊，害得花青莲错失花魁，让他在美人面前失了面子。
这样的仇，他又怎么能不气？
而正因为气，当唐舟昏倒在古调阁前，并且被丹阳公主留下过夜的消息传来之后，高履行这才异常的兴奋，他望着管家高能问道：“丹阳公主真的留唐舟过夜了？”
高能颔首：“可不是嘛，很多百姓亲眼看到唐舟被抬进了古调阁，到现在还没出来呢。”
高履行嘴角猛然抽了一下，而后冷冷一笑：“好，想办法把这个消息再传的开一些，而且最好传到远在军中的薛万彻耳里，那薛万彻若知自己的公主给他戴了绿帽子，回来后非得劈了唐舟不可。”
高履行说的兴致冲冲，可高能却犹豫了一下，道：“公子，您要对付唐舟，这可一点问题没有，可您这样做就牵扯到丹阳公主了，丹阳公主身份特殊，怕不是好惹的，而且这事……不一定是真的……”
高能话还没有说完，高履行突然就瞪上了他，冷冷道：“什么真的假的，唐舟在古调阁待了一晚，假的也有可能成为真的，你只管按照我吩咐的去做就行了，至于得罪丹阳公主，哼，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怪只怪她把唐舟接进古调阁后没有把他立刻送走。”
高能见高履行有些生气，心中大是不安，也不敢多做停留，这便连忙退去了，此时已是深夜，高能退去之后，高履行的心情突然大好起来，想着，明天应该去一趟烟花巷的，这些天没见花青莲，应该去找他乐呵乐呵才行。
而想到烟花巷，高履行突然就想到东宫内侍去江南阁抢人的事情，听说那个唐舟还因此而入狱，高履行微微凝眉，托着下巴，暗想，这太子李承乾还记恨唐舟吗？
如果太子李承乾还恨唐舟，那么李承乾是不是会找机会将这件事情闹大呢，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只需要将消息传的再广一些即可，而已太子李承乾的本事，他必能让唐舟和丹阳公主两人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些，高履行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暗想明天就会有好戏看了。
144.第144章 隆重的仪式
次日的阳光很好，风很和煦。
丹阳公主起来的时候还有些疲惫，眼睛更是略有红肿，昨天晚上唐舟生病，她睡的并不安稳。
稍微吃了些早点后，丹阳公主凭窗而立，可是很快，她发现今天古调阁周围很奇怪，或者说是多了一些奇怪的人。
至少在丹阳公主看来，有几个不应该出现的小贩出现了，几个虽然衣着不停变换，但还是能让人一眼看到是同一个人的人不停的在古调阁那条街上走来走去。
心中微觉不妙，丹阳公主连忙派人去街上打听一下消息。
半柱香后，派去的侍女急匆匆赶了回来，一脸急色，道：“公主殿下，小侯爷昏厥在古调阁，且在古调阁住了一晚的事情都传开了，现在……现在他们都说小侯爷跟公主殿下您……您……”
“说小侯爷跟本公主什么啊？”
“说你们两人那个了。”
听到这话，丹阳公主倒没有怎么生气，她跟唐舟的确那个了，只是这事却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所以她现在需要的是保持冷静，然后想出应对之法。
而就在这个时候，双喜突然跑来：“公主殿下，小侯爷要见您。”
丹阳公主点点头，然后走向唐舟的房间，这时唐舟倚在床头，看到丹阳公主后，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丹阳公主知道唐舟是个聪明人，想对他隐瞒是不能的，而且这事也不可能隐瞒唐舟，她点点头，将自己发现的事情跟唐舟说了一遍。
唐舟听到有人在监视古调阁，心头猛然一紧，道：“他们可能是针对我的，公主殿下在大唐并无什么仇人，反倒是我，先得罪了高履行不说，连太子殿下都得罪了，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他们不会放过的。”
对于唐舟说的这点，丹阳公主自然是清楚的。
“那如今你想怎么做？”丹阳公主望着唐舟，她虽是个聪明绝顶的女人，可现在的她还是想听听唐舟的看法。
唐舟想了想，道：“劳烦公主殿下派人去给我送几封信。”
“这是何意？”
“很快公主殿下就会知道的，既然这些人想把事情传开，那我们何不把事情传的更开一些呢，我写几封信，公主殿下代我送去就是了。”
丹阳公主看着唐舟，在这样的时候，这少年还能如此镇定，的确是出乎了她的意外的，可她又偏偏觉不出什么意外。
“好，我帮你送，只是不知道你要送给谁？”
“我二娘秦舒一封，卢国公程府一封，秦怀道一封，长孙府一封……”
唐舟说了不少，而他说完之后，丹阳公主略有沉眉，道：“长孙无忌是只老狐狸，只怕不会参与到这种事情上来吧？”
唐舟笑着摇摇头：“非也，我只是让他派个人来接我出古调阁罢了，而且我们之间有利益牵扯，长孙无忌若不派人来，那西市客栈的生意他也就别想染指了，而对我们来说，他来或者不来，对我们想要的效果并无多少影响，只不过他若派人来了，我们更少一些麻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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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吹过长街的时候，古调阁门口特别的热闹。
先来的是秦舒，昨天夏凡回去跟他说唐舟又可能晚些归家的时候，她倒还没觉得有什么，可唐舟一夜未归，却是让他隐隐有些不安，所以一早就派人来找了，而丹阳公主派去的人把情况跟她一说之后，她便连忙带人赶了来。
而就在秦舒带人赶来没多久，程咬金和程处默父子也急匆匆赶了来，两队人马在古调阁碰面之后，直接进了唐舟的房间，他们进去之后，只见唐舟唐舟床上，脸色苍白的可怕，好像虚的不能再虚。
看到唐舟这个样子，秦舒的心突然就软了下来。
“小侯爷，你……你这是怎么啦，怎么病成这个样子？”
秦舒刚说完，程处默已是大步上前：“唐兄你这也忒不济了，就在我府上喝了几杯酒……”程处默说到这里，突然感到一股寒光飞来，他顺着寒光，看到秦舒正用一种愤恨的目光望着自己，这让他的后背不由得生起凉来，以至于一句话没有说完，反而让他后退了一步。
而几人正说间，秦怀道、长孙温等人已是陆陆续续的赶了来，一时间整个古调阁突然热闹起来，唐舟见人来的差不多了，便向丹阳公主道：“昨天发烧，幸亏丹阳公主收留并给在下请了大夫，此恩此情我唐舟自当找机会报答，如今我二娘已经来了，就恕我不能继续打扰了。”
此时的丹阳公主神色微冷，点点头道：“你是我大唐侯爷，本公主又岂有见死不救之理，药方我已经给你写下，回去后再抓几服药吃吃吧。”
这时，秦舒连忙上前表现感谢，而几人这样说完之后，众人便搀扶着唐舟离开了古调阁，而且在出门的时候，唐舟还特意让人看到他那苍白的虚弱无力的样子。
朝中诸多国公的公子来古调阁把唐舟给接走了，这件事情很多人都有看到，而且也很快传遍了长安城，当这个消息传遍长安城的时候，唐舟的用意也就达到了。
其实对唐舟和丹阳公主两人来说，世间百姓的那些言论影响不了他们两人，而且这些百姓很容易受人鼓动，别人可以散播谣言，他也有办法纠正这些谣言，他们两人真正要应付的，却还是李世民。
已婚的公主收留了大唐侯爷一个晚上，这事可算是皇家丑闻了，所以李世民一定会过问，只要应付得了李世民，那么朝中大臣就不会多言，民间的那些谣言随着时间的流逝，自然也就会烟消云散。
今天很多人都来接了唐舟，而且唐舟的确虚弱的路都走不成，如此一来，就算李世民询问起丹阳公主，丹阳公主也有话说了，如果他们两人真有什么，他们敢这般大张旗鼓的让人来接吗？
再者，唐舟的身子骨那么弱，连路都走不成了，两人能有什么？
145.第145章 李世民的询问
秦舒带来的马车密不透风，不仅宽敞而且舒服，唐舟刚钻进去还未坐好，程咬金已经顺着坐了进去。
两个大男人坐进马车之后，再宽敞也显得有些狭窄，秦舒面露尴尬之色，只好暂时站在外面等程咬金出来，其实她秦舒也是个聪明人，像程咬金这样的武将平日里最是喜欢骑马，要他做马车只怕比杀了他都难受。
可他今天却坐进了马车里，那只能说明他有要事跟唐舟商量。
对于程咬金的行为，唐舟多少已经猜到了一点，但他却装着很虚弱的样子，半眯着眼睛。
其实，自从昨天晚上吃过丹阳公主端来的药后，他就感觉自己的身子好了很多，虽没有完全康复，但一个人回家却是一点问题没有的，不过想到程咬金要跟自己谈的事情，他觉得自己还是继续装病的好。
“唐家小子，你这身子也太弱了，昨天才我府上喝了多少酒，你啊，以后跟着程伯伯我多练练……”
“是，小侄以后一定跟程伯伯多多锻炼身体。”
“我没说要你锻炼身体啊，我要你跟我多练练喝酒，你这酒量太差……”
唐舟有些无语，于是病突然间就又重了些。
“哎呀……哎呀……”
“别哼哼唧唧的，我就问你，那脸儿红怎么酿的，我准备弄家大点的酒庄，这酒如果投入市场，生意肯定火爆的不行啊。”
“这……”
“别这这的，快说。”
唐舟见糊弄不过去，只好苦笑一下，道：“程伯伯派人去西市我们的客栈那里吧，找到宋小羽，她会告诉你是怎么回事的，至于我，程伯伯你看我现在还能告诉你更多的事情吗？”
程咬金听唐舟要自己去西市，对于这个答案也算满意，道：“好，就这样。”
说着，程咬金就要下马车，可这个时候，唐舟突然想到有什么事情忘记问了，于是突然伸手拉住了程咬金的臂膀，那速度之快，力量之大，跟他刚才的形象反差很大。
程咬金突然就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唐舟心知不好，又连忙倚到一旁捂着心口，像一个生病的西施。
“程……程伯伯，你这要开酒庄，不知利润怎么算？”
程咬金微微凝眉，上下打量了一下唐舟，心想你小子倒是花样不少，但提到钱倒是精神的很，不过程咬金也知道唐舟这样做是有其目的的，而他也急着去西市，所以也就没心情跟唐舟玩笑，道：“你只需要提供酿造脸儿红的法子，其他一切由我来出，利润我六你四，怎么样？”
本来程咬金想要七三分的，但想到两人都这么急，于是便说了这么一个分法，唐舟见这个分法自己虽然吃了点亏，但也算得上是无本买卖，点点头后便算答应了。
程咬金离开马车后，秦舒才终于坐进马车，而她刚坐进马车，便瞪着唐舟：“你怎么这么不知照顾自己，怎么让自己在大街上病倒的？”
“让二娘担心了。”唐舟自知理亏，于是也不找借口辩驳，秦舒见唐舟如此，心又突然软了起来，道：“你啊，回家之后好好休息，这几天都不要出门了。”
唐舟颔首，其实今天他在古调阁门口表现的那么虚弱，这几天也根本不能出门，不然就有露馅的嫌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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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唐舟离开古调阁后没多久，宫里就来人了，宣丹阳公主进宫觐见。
而在丹阳公主进宫之前，御书房中，一个名叫杨乐的御史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李世民，并言之有损皇家颜面，而李世民听完之后，表现的很是愤怒。
当初他嫁丹阳公主给薛万彻的时候，就有笼络薛万彻的意思，而且当时薛万彻是李建成心服，更掌握着不少朝廷兵马，若灭他倒也能灭，可用一个女人就能够避免兵锋相见的话，李世民还是更喜欢用这种办法。
而当时正值年华的丹阳公主就成了自己政治需要的牺牲品，这些年来，他虽对丹阳公主宠信有加，可丹阳公主的价值取向并没有发生变化。
如今薛万彻仍旧是掌握几万兵马的大将，他李世民仍旧需要薛万彻来替他开疆扩土。
可如果丹阳公主跟一个大唐侯爷发生了什么的话，以薛万彻那种武将脾气，这不是逼他造反吗？
所以，不管此事是真是假，他都必须谨慎处理此事，虽然他知道那个叫杨乐的御史是太子李承乾的人，他今天进宫跟自己说这些话很有可能就是李承乾授意的。
丹阳公主进得御书房的时候，李世民已是将怒意稍作掩饰，看到丹阳之后，问道：“丹阳，朕听闻唐舟在你的古调阁住了一个晚上，可有此事？”
丹阳公主对于李世民的询问早有成算，此时点点头道：“确是如此，昨天小侯爷在卢国公府上喝酒，喝醉了，被风一吹又发起高烧来，结果恰好倒在臣妹的古调阁前，臣妹与唐小侯爷也算熟识，因此就把他带到古调阁，并且帮他找了个大夫给看病，只是等小侯爷醒来，街上已经宵禁，他又病重见不得风，臣妹只好将他暂时安置在古调阁。”
丹阳公主并未有隐瞒此事的意思，李世民听完她的话后，多少已有几分相信，但却又问道：“怎么唐舟刚好就倒在了你的古调阁外？”
“想来卢国公的府邸离臣妹的古调阁最近吧，他得知自己头痛欲裂后，就强忍着到了古调阁外。”说到这里，丹阳公主语气忽而一变，道：“皇兄是不是也像民间那些百姓那样，怀疑臣妹跟唐小侯爷有什么？”
李世民一愣，不曾想丹阳公主如此直接便问了出来，这让李世民一时间有些难以回答，而这时，丹阳却像是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女子般抹起眼泪来。
“臣妹来时，街上百姓的议论已是听得清楚了，可臣妹想说的是，那都是谣言，臣妹只是不忍心看着唐小侯爷病卧街头罢了，不然以唐舟聪明，他又怎么可能傻着刚好在臣妹的古调阁昏厥？”
146.第146章 皇上催婚
丹阳公主话中意思很清楚，唐舟之所以倒在她的古调阁，真的是因为唐舟病的很重，如果唐舟没有生病，他又怎么可能倒在古调阁门前，唐舟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这样做闹得大家都不舒服。
李世民听到丹阳公主这话，再仔细一想，觉得丹阳说的也有些道理，唐舟和丹阳公主都不是傻子，若不是事出又因，他们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为人所诟病的事情来？
而自己对唐舟很是欣赏，很多事情都是通过丹阳公主与之接触的，如此一来，丹阳与唐舟关系不错也说得通，两个关系不错的人，丹阳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唐舟病卧街头而不顾？
此时，李世民对丹阳的话又信了几分，而旁边的杨乐却心头暗自不好，上前道：“圣上，也许这些都是假象呢，唐小侯爷自知事情败露，于是便想出这样的借口来推脱。”
杨乐刚说完，丹阳公主顿时怒视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本公主欺瞒圣上了？那唐舟若想与本公子私会，有一百种办法可以让别人不知道，那里需要用装病来与我见面，杨大人虽为御史，可也请你不要信口开河。”
丹阳公主脾气火爆，毫不留情的就训斥起杨乐来，而这时，一名太监急匆匆跑了进来，在李世民耳边低语了一番，李世民听完之后，微微点头，打断丹阳公主的话，道：“丹阳，事情朕已经调查清楚了，那唐舟的确病的厉害，今天早上他的家人和朋友闻讯之后更是去古调阁把他给接走了，朕听说程咬金和长孙府都派人去了，想来唐舟的病不会有假。”
丹阳听得李世民说出这样的话，心知刚才太监在李世民耳边说的是今天早些时候的事情，而这些事情肯定是李世民早派人去打听的，一个侯爷跟一个大唐公主的事情，李世民不亲自派人打听一下，怎么可能安心，而他如今得知唐舟是真的病了，那他自然也就相信自己刚才所说句句属实了。
而听得此言之后，丹阳公主并未露出笑容来，只是略有嗔怒道：“皇兄知臣妹冤枉便好，只是臣妹现在觉得好生委屈啊，不管怎样，我好歹也是圣上的皇妹，怎可任由人随意诬陷？”
说着的时候，丹阳公主有意无意的向杨乐的方向望了去，李世民何等精明，看到丹阳公主这个举动后，顿时就明白过来，而他也清楚，这事他要是不做个决断，此谣言只怕还会继续传下去，到那个时候，就算他明知事出又因，可想要处置怕就不容易了。
“丹阳的意思是？”
“杨大人随意构陷皇妹，皇兄可要为皇妹做主。”
李世民面露难色，道：“我大唐开国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因言获罪的，你这不是为难朕吗？”
“圣上，我大唐没有因言获罪，那是因为那些人的言论虽然不合圣意，可到底讲的是真话亦或者忠言，可杨乐呢，他不知实情，随意诬陷，有这样的官员在朝堂之上，不知我大唐会有多少官员而因此受害呢，今天也是圣上英明，没有被他所迷惑，可圣人有言，百密而一疏，皇兄怕也做不到每次都能把事情调查清楚吧。”
听闻丹阳公主这话，杨乐可被吓坏了，手心直冒冷汗，突然给李世民跪下了：“圣上饶命，臣只是将民间百姓的传言复述给陛下罢了，并没有构陷公主的意思。”
丹阳公主冷哼一声：“复述？杨大人，本公主且来问你，何为复述？复述是把别人的话一字一句的再从你嘴里说出来，可却没有要你对之提供什么建议，可你刚才说了什么？你说这是假象。”
丹阳公主不是谏臣，嘴皮子没有那些御史台的官员厉害，但她自负谋略，要斗败杨乐，却还是易如反掌的。
而就在她说完那些话后，李世民眉头微微一沉，道：“来人，杨乐不经实查，肆意构陷皇亲，夺其御史大夫之位，降为东宫属官。”
李世民此话一出，本来还想再求饶的杨乐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的确是受了太子李承乾的命令来害唐舟的，可他觉得这事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可如今李世民把他发配到东宫，很明显有警告之意，警告他和太子李承乾不要再想那些阴诡之事。
而现在的他若是再不识趣，怕结果会更惨。
杨乐跪拜领命后，很是失落的退了去，整个御书房只剩下了李世民和丹阳公主，丹阳公主向李世民行礼，道：“皇兄明察秋毫，必能成为千古一帝，能超越秦皇汉武。”
李世民呵呵一笑，望着丹阳道：“平日里朕觉得你是个很清冷严肃的人，不曾想你也会拍人马屁，看来朕还真是错看了你……”
两人这样说完，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兄妹两人熟悉的很，李世民虽然高高在上，可在自己的智囊跟前，偶尔也会露出一丝兄妹之情的。
这样笑完，李世民道：“听人说那唐舟病的厉害，走路都有气无力？”
丹阳笑了笑：“那有那么严重，昨天昏厥在古调阁前的时候，他倒是脸色苍白的可怕，额头更是烫的厉害，不过今天早上离开的时候已经好多了，身子虚是虚了点，但还不至于有气无力。”
李世民点点头，越发觉得丹阳公主和唐舟没什么，不然以丹阳公主的性子，怕是要极力维护唐舟的。
“这唐舟啊，身子就是弱了些，喝了几杯酒，被风一吹就发起高烧来，你再见了他让他好好锻炼一下身体，身为我大唐侯爷，骑不得马，喝不了酒，算什么侯爷？”
“是！”
李世民对丹阳公主的反应很满意，道：“好了，没什么事你也离去吧，记得告诉唐舟，一段时间后朕可是要检验的，他要是还这么弱，朕就让朕身边的侍卫对他进行调教，到那个时候，可就有他的苦吃了。”
“哦，对了，今天这事虽是误会，但影响终归不好，你去给唐舟捎个话，他年纪也不小了，该成家了。”
147.第147章 大酒庄
李世民最后那句话令丹阳公主心头猛然一惊，不过她表现的却是极其镇定，浅浅笑后，道：“皇兄说的极是，小侯爷年岁也不小了，要隔其他人家，怕是儿子都有了。”
李世民点点头，丹阳公主行了个礼，就这么退去了。
在皇宫的时候，丹阳公主神色如常，可一出皇宫，她顿时感到一阵慌乱，如今既然皇上盯上了唐舟婚事，那么在这件事情上，唐舟只怕是逃脱不掉的。
那她怎么办？
这样想着，丹阳公主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她跟唐舟本来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她有驸马，又如何再嫁二夫，而她又如何能够不让唐舟娶妻？
两人今生，怕是注定有缘无分了。
想到这些后，丹阳公主也有些释然，而后一声轻叹，就坐进了马车。
时间慢慢，春试的结果很快便出来了，程处默如愿中榜，成了大唐进士。
唐舟的病已经好了，但为把戏做足，他还是继续在家装病不出，只是虽然没有出府，外面的消息却是一件不拉的全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首先，丹阳公主被李世民叫进了宫去，后来李世民处置了一个多嘴的御史，从那之后，朝中便没有人再那这事说事了，很快，京城之中有关他与丹阳公主的事情也慢慢失去了新鲜感。
其次，就是程处默中榜的事情，而除此之外，唐舟还打听到，那个贺连山投行卷在没有得到任何人欣赏的情况下，竟然也出奇的中了进士，因为是糊名制，现如今唐舟连他中进士是靠自己的学识还是背后有人帮忙，一时间也弄不清楚了。
毕竟，就算是糊名制，只要朝中的人有心，照样能够让贺连山中举的。
因此，想要知道廉红药背后的人是谁，他只有再等等看了。
在家装病的日子不好过，唐侯府不小，他在家里也能够随意走动，只是家里除了自己的二娘秦舒就是唐铎、夏凡之流，这些人要么对他管教甚严，要么对他唯命是从，因此相交之间难免有些无趣。
偶尔有朋友前来探望，他还要躺在床上妆模作样的做出一些虚弱状。
真真是无趣至极的。
转眼之间，已是到了暮春时节，唐舟估摸着时间，他的病差不多也该让世人知道好了，不然病的太久，也容易被人怀疑，所以这天午后，在春风带着一丝燥热，姹紫嫣红已经开败的时节，唐舟带着夏凡终于出了府门。
出了府门，唐舟最想去拜访的其实是丹阳公主，只是因为前段时间的事情，他们两人要刻意走的远一下，所以这第一个要拜访的就成了程咬金。
这段时间程咬金一直都在鼓弄脸儿红，前天听程处默说他们已经酿出了不少，最近几天可能就要贩卖了，唐舟觉得还是去看一眼的好。
可不曾想，来到程府，却被程家小厮告知，程咬金父子两人皆不在府上，问他们去了哪里，小厮答在城西的大酒庄。
大酒庄是程咬金在城西建造的酒庄，因为程咬金喜欢大气的，所以直接就起名为大酒庄，对于这个名字，唐舟在初听的时候有些瞠目结舌，不过听的次数多了，渐渐也就习惯了。
离开程府后，他与夏凡直接向大酒庄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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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酒庄很大，这是程咬金出资建造的，又有一个大字，自然是小不了的。
程处默一听唐舟来了，连忙从里面迎了出来，他出来之后，一巴掌拍在了唐舟的肩膀上：“你小子，终于肯出来啦。”
唐舟被他打的差点背过气去，望着程处默那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真想一巴掌扇过去，但他并没有这么冲动，干咳了两下后，问道：“听说酒都酿的差不多了，今天你们父子两人都在这里，是要开张吗？”
“可不咋地，家父在你西市客栈旁又买了一家店铺用来做酒楼，现在酒正往那边运呢，明天就能开张。”说到这里，程处默突然有些好奇，问道：“我今天路过你那客栈，已经建造好了，装修也基本上可以了，你要开张吗，如果开张的话，明天一起怎么样？”
西市的客栈的确已经建好，而且唐舟为此事与柳紫衣商量过，本来想着看看能不能换个客栈名的，毕竟翠明楼不像客栈名，要是弄个福来客栈，龙门客栈之类的，听起来可比翠明楼要好很多，但柳紫衣却说翠明楼是其家父所创，断不能在他手里毁了，所以坚持用翠明楼做名。
唐舟拗不过她，只好应允，而现在柳紫衣已是带着招聘来的厨子和学徒在西市翠明楼住下了，就等着开张呢，只是最近一段时间唐舟装病在家，而没他唐舟，那翠明楼又万万开张不得。
如今听到程处默这话，唐舟觉得翠明楼也是时候开张了，不过却不能在明天。
“不急，明天你的酒楼先开张，后天我再开张翠明楼。”说到这里，唐舟略微犹豫了一下，而后问道：“你的酒楼名字叫什么，该不会叫大酒楼吧？”
听到唐舟问话，程处默突然又是一巴掌打在了唐舟肩膀上：“你咋知道的，就叫大酒楼。”
唐舟有些无语，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准备怎么卖？”
“怎么卖？”程处默一下子愣住了，酒都已经酿好，一切都已经备好，怎么还要考虑怎么卖，直接放到酒楼里卖呗。
见程处默这个样子，唐舟苦笑了一下，这程咬金父子二人不算笨，但做生意却是不行，他向程处默招了招手，道：“要宣传，不然这脸儿红什么时候能响遍长安城？”
“怎么宣传？”
“我教你个法子，明天你照着做，我保管让你的大酒楼和脸儿红在一天之内传遍长安城，让所有人听了酒的名字就想要尝一尝。”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唐舟说着，向程处默挥了挥手，要他靠近些，而后说道：“明天大酒楼开张之后，你就这样……”
148.第148章 账房的任命
唐舟离开大酒庄的时候，夕阳已现。
而他刚离开大酒庄，程处默立马找来几个小厮，对他们一番吩咐，于是，在暮春的夕阳下，程府的马车在长安城来来回回的奔波着，一辆接着一辆。
而就在这些马车在长安城来回奔波的时候，唐舟则去了西市翠明楼，在翠明楼见到柳紫衣后，唐舟将自己的计划与她说了一遍，并且将翠明楼开张的时间也与她说了一遍。
如今一切都已准备好，柳紫衣对于后天开张并没有任何异议，点点头后，便算是同意了，而且她对于唐舟说的其他使翠明楼生意更好的建议也全盘接受。
与柳紫衣说完这些，宋小羽和尹四两人迎了来，宋小羽似乎有些不喜，见到唐舟后，道：“小侯爷，这翠明楼马上就要开张了，柳姐姐是掌柜，自然有事做，可我呢，以前还有酒坊让我做事，现在连这个都被卢国公给抢去了。”
听到宋小羽的抱怨，唐舟笑了笑：“你急什么，客栈开张，事情多着呢，有你忙的，还记得前段时间我教你的那些东西吗？”
唐舟说出着话，柳紫衣有些好奇，道：“小侯爷教了小羽妹妹什么？”
柳紫衣对宋小羽的身世是知道的，所以极为同情宋小羽，对她很是照顾。
宋小羽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突然想了起来，道：“小侯爷说的是那些记账方法？”
唐舟颔首：“我教你的叫借贷记账法，对于客栈一应的明细收入很是清楚，我准备让你掌管客栈账目，你说以后你还闲得下来？”
听闻此言，在场众人皆是一惊，从这些话中不难看出，唐舟一早就有意让宋小羽管账目，而唐舟的行为让柳紫衣心头一阵，账房可是贯钱的，让宋小羽管钱，这是不是太过冒险了？
任何一个客栈的钱都是掌柜管的，可唐舟却让宋小羽管，这是几个意思？
宋小羽从吃惊中就没有回过神来，账房有多重要她是清楚的，她跟唐舟的关系是不错，可这翠明楼也不是唐舟一人的，要她管账目，其他人同意吗，他在这些人中的势力是最为低弱的，他们要是不同意，岂不是会找机会给他难堪？
气氛一时有些压抑，唐舟见此，露出一丝浅笑，道：“宋姑娘，你可愿意？”
宋小羽回过神来，犹豫片刻，道：“小侯爷，这……这怕是不妥吧。”
唐舟摇摇头：“没什么妥不妥的，我相信你，而且从我教你的情况来看，你在这方面有天赋。”
宋小羽不曾想唐舟对自己这么信任，可能是因为唐舟支持的缘故，这让她突然也生出一丝雄心来，点点头：“我愿意。”
宋小羽同意后，唐舟和柳紫衣两人去了柳紫衣的房间，这倒不是他们两人有什么，而是柳紫衣邀请的。
两人进得房间，隐隐能闻到一股子女人香，不过唐舟却是正襟危坐，道：“柳姑娘可是对我的任命很不解？”
“宋姑娘的身世可怜，我很同情她，但她在西市的名声并不好，让她管钱，是不是太冒险了？”
唐舟笑了笑：“在我看来，她是最合适的，首先，据我所知，宋小羽虽然在西市经常骗钱，但她却能将骗来的钱拿一半出来救济西市的穷苦百姓，就只这一点，已可看出她品性端良，再者，这翠明楼的地是她免费送与本侯爷的，虽说是本侯救了她的命，可她当时完全可以不给，由此可看出她知恩图报，而且将钱财看的并不是很重，试问，她这样的人还足以当账房吗？”
唐舟所说皆是实情，柳紫衣眉头微蹙，却是找不出反驳之言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唐舟又是浅浅一笑：“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我教给宋小羽的借贷记账法是一种很完美的记账方法，稍微从中贪墨一点，收支便难平衡，有此记账方法，就算有人想要从中获取一些好处，也不是一件易事。”
说着，唐舟从身上拿出了一份账目样品给柳紫衣看，柳紫衣也是做账高手，看到那罗列的清清楚楚的收入和支出，突然就激动不已起来。
见柳紫衣如此，唐舟眉头微微一凝，这借贷记账法是不错的，但也没有好到让柳紫衣激动不已吧，看着柳紫衣那犹如陷入沉思的神情，唐舟干咳了两声，问道：“柳姑娘，可是有什么不妥？”
柳紫衣的眼角有些湿润，微微抬头，嘴角露出一丝浅笑，道：“没……没有，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说着，柳紫衣犹豫了一下，然后问道：“小侯爷还记得当初我翠明楼困境的事情吗？”
“这是你我两人相识的开始，又怎会忘记。”
柳紫衣笑了笑，道：“我翠明楼当时的地段很好，就算再经营不善，也不至于欠下那么多钱，是不是？”
这个问题唐舟倒真没想过，不过如今柳紫衣这么一说，他倒也觉得极其有道理。
“这是为何？”
“全因记账，当时家父错信了一个朋友，由他掌管翠明楼账目，可那人狼子野心，竟然做假账，最后害得我翠明楼入不敷出，可那人做假账手法高明，家父与我竟然查之不出。”
将刚才的借贷记账法捧在手心后，柳紫衣道：“如果当时家父用了小侯爷您这个借贷记账法，那么谁还能做假账？”
听到柳紫衣说完这些之后，唐舟才终于明白柳紫衣激动的缘由。
“小侯爷看人一向是不错的，我同意让小羽妹妹掌管翠明楼账目。”
柳紫衣这般表了态，唐舟心中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其实他对自己的借贷记账法的确很自信，但柳紫衣若是不打开心防，他们之间难免难以和睦，而一个不和睦的客栈，又如何把生意做好？
“既然柳姑娘没有什么异议，那后天翠明楼开张，一切就麻烦柳姑娘了，你是翠明楼掌柜，很多事情自然缺你不得，翠明楼有丹阳公主和卢国公等人坐镇，倒也不用惧怕别人找事，我们的姿态高些也无妨。”
149.第149章 大酒楼
暮春的长安，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明媚。
今天是大酒楼开张的日子，一大早，程咬金父子就来到西市准备一应事物。
大概辰时过后，西市街头突然狂奔来几匹马来，众人见此，皆是避让，而且心中满是疑惑。
在长安城的街道上有骑马资格的人不多，这些人刚这般骑马，他们的身份必贵不可言。
而西市街道上，也不缺少眼里不错的。
“咦，最前面的那位不是卫国公李靖吗，他怎么来这里了？”
“是啊，他后面跟着的好像是鄂国公尉迟敬德啊，他们两人已是好久没有这般高调过了吧。”
“可不是嘛，而且你再看他们身后，牛进达、段志玄这些大唐国公竟然也都在，他们这般风风火火的赶到西市所为何事，难不成我大唐又有要战事发生？”
这也难怪西市百姓有这般猜测，如今大唐繁荣，这些武将已是很久没有这般高调的聚在一起过了，如今他们却突然都聚在了一起，那这些百姓认为有大事发生也就说得过去了。
而这些百姓说完之后，心中皆是疑虑，于是相约着跟了去。
他们就这样在后面跟着，人越来越多，最终发现李绩等人却在一家名为大酒楼的门前停了下来，这些当年叱咤风云的武将蹙马大酒楼前，向里望了一眼。
“大酒楼，倒像是程咬金的手笔，想来是这里，不错了。”尉迟敬德说完，翻身下马，而这时，其他人也随即跟着下马，而后哈哈大笑着就走进了大酒楼，那种意气风发，倒真有当年他们相携打天下的气势。
这些人可都是大唐风liu人物，那一个人出来都能让大唐抖三抖，如今这些人突然全进了一家新开的酒楼，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而消息传出去后，西市一人立马换了一身衣服，急匆匆向皇宫赶去。
却说李靖等人进得酒楼，牛进达便忍不住喊道：“程老匹夫，你快出来，你也忒不是人了，昨天命人与我们送酒，酒是好酒，可每人只给一升是什么意思，还是想要就在今天上午来什么西市大酒楼，你快出来。”
“你要再不出来，我黑脸尉迟恭可就大闹你这大酒楼了。”
尉迟敬德已经很多年没有像现在这样与兄弟们大声吵闹了，在他喊过那一句话后，突然忆起了当年他们一同金戈铁马的日子，不由得豪情大发。
“有好酒却藏私，是几个意思？”
这时，连一向用兵如神的李靖也忍不住了。
而就在这几人高声嚷嚷的时候，大酒楼内突然传来更为响亮的几声大笑：“哈哈哈哈，你们这个老杂毛，要不是听说有好酒，你们怎肯前来。”
声音传来，程咬金已是带着几个晚辈走了来，尉迟恭见此，嘿嘿一笑：“就知道你个老匹夫没好事，不过我可事先说明，我今天只是来要酒的，其他的事情一概不做。”
虽然刚才意气风发了一回，但尉迟恭还是没敢忘自己此时情形，所以不敢太过忘形，更不敢为了程咬金的几坛酒而承诺什么。
程咬金倒是不介意，道：“今天就是要你们来我这里拿酒的，看到没有，大酒楼，俺老程开的，以后要喝酒随便来，脸儿红管够。”
“这脸儿红倒是好名字……”
几个武将老朋友一番说笑，程咬金立马命人将给他们早备好的几坛酒给抬了出来，这些武将见了酒，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来，对程咬金的态度也不由得好了不少。
“好酒啊，昨天老夫我喝了一倍后就忘不了这味了。”
“不错，喝了个醉生梦死，快意恩仇……”
几个武将每人倒了一碗，大家相互望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喝。”
一碗脸儿红大概有五两，五两酒下肚，众人脸色顿时就红了起来，而且醉意已是上头，几人相望大笑，皆是会意，将碗一摔，抱着酒坛就走。
西市街头，大酒楼外围着一群百姓，他们议论纷纷，不知这些盖世名将为何突然聚集在一个酒楼内，而就在他们议论的时候，只见这些武将一个个抱着一坛子酒策马而去。
这时，众人才终于明白，原来这些武将是来喝酒的，而当他们明白这个后，不由得对这个名叫大酒楼的酒楼感兴趣来，能够让这么多武将都欣赏的酒楼，会是一家什么样的酒楼？
百姓好奇之后，忍不住就冲了进去，而此时大酒楼内，程咬金已经退去，由他的一个名叫程陆的本家兄弟出来充当掌柜，应付这些蜂拥而来的客人。
程陆大概四十多岁，很胖，总是带着一脸笑意，见到这些百姓冲进来后，连忙开始推销脸儿红。
“我们这酒，叫脸儿红，纯度很好，而且香的很，一碗就能醉人，能喝够三碗的，那都是好汉……”
程陆口才不错，而且也很会把握顾客心理，他这么一番宣传，又拿出一坛酒让众人品尝，片刻之后，这些品尝过脸儿红的人已是迫不及待的要掏钱购买他几大坛了。
可这时，程陆却连忙说道：“新店开张，酒没有备那么多，今天只卖五十坛，每人限量一斤酒，所以还请诸位见谅啊。”
说到最后，他还不忘再加一句：“就五十坛啊，来晚了可就没了。”
他这么说完之后，冲进来的百姓立马慷慨解囊，这脸儿红虽然比其他酒要贵许多，但能喝到这样的酒，那也是要看运气的，所以虽然人多酒贵，大家还是争先恐后的来买。
五十坛酒很快卖光了，程陆清点了一下，而后去后院向程咬金交差。
“老爷，五十坛酒，我们净赚了一百多贯呢。”说到这里，程陆有些不解道：“老爷，如今生意这么好，我们为什么不继续卖？”
程咬金看了一眼账目，眼睛半眯着，很是悠闲道：“这是唐家小子说的，脸儿红现在需要打开名气和市场，所以用什么明星效应和饥饿营销的能最快达到目的，既然他这样说，你照做就是。”
程陆不解什么明星效应和饥饿营销，可还是点了点头，而这时，程咬金又道：“明天翠明楼开张，把酒全部抬到翠明楼，大酒楼后天再接着卖。”
“这……也是小侯爷说的？”
150.第150章 惊与不惊
皇宫，御书房。
李世民的探子是无处不在的，而今天西市的消息又实在惊人，所以李世民很快便知道了。
“李靖、尉迟恭等人进了西市一家名为大酒楼的酒楼？”
“是！”
李世民双眉微沉，他李世民对于武将是很厚待的，可也正因为厚待，他对那些功高的武将也颇为忌惮，李靖和尉迟恭两人为何会如此低调，还不是因为他经常对这两人进行敲打，所以他们意识到了危险才低调的？
只是如今这两人带着一众武将招摇过市，比之以往打仗的时候还要意气风发，这就不得不让他李世民起疑心了。
“那大酒楼是何人产业？”
“是卢国公程咬金的产业。”
李世民心头又是一惊，暗想怪不得李绩、尉迟恭等人去大酒楼，而一向喜欢热闹的程咬金却没有踪影，原来那大酒楼就是程咬金的。
如今这么多武将聚集在大酒楼，可真有点让他不安啊，他们莫不是要在大酒楼内密谋什么事情？
正当李世民这样思考间，又有探子前来禀报：“圣上，李靖等人已经离开大酒楼，现在大酒楼内的酒卖的老贵了。”
“卖酒？”李世民有些发懵，刚刚还想着密谋什么的，怎么突然就成了卖酒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世民回过神来后，望着后来的探子问道，那探子不敢隐瞒，于是就将程咬金从唐舟那里得到了蒸馏酒设备一事说了出来。
李世民听完这些，心中大是释然，怪不得那么多武将都去大酒楼，原来是程咬金那小子酿了一种烈酒，而以这些武将爱酒的性子，不去讨几坛来喝，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这酒叫脸儿红？”
“是！”
李世民犹豫了一下，最终说道：“想办法给朕弄一坛来尝尝。”
当年李世民还是秦王的时候，那也是爱酒如痴，如今当了皇帝，生怕喝酒误事，所以不曾狂饮过，如今听得李绩等人在大酒楼的那些举动，他也不由得想起当年南征北战的日子，豪气上涌，让他也想尝尝那个所谓的脸儿红。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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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午后，脸儿红已是传遍了长安城。
程咬金父子二人得知这个消息后很是兴奋，长安城中，还从来没有那种酒能有脸儿红传的这般快的，而他们很清楚，脸儿红之所以能够打开市场，跟唐舟提供的建议是分不开的。
所以在脸儿红传遍长安城的时候，程咬金父子二人直接去了旁边的翠明楼，因为明天就要开张，所以唐舟从一早开始就在翠明楼里忙活。
两人去的时候，唐舟正在跟柳紫衣交谈。
“翠明楼的厨子，每个厨子只做两道或三道菜就可以了，这样可以让他们专攻一下，能够提高不少效率。”
“这是我做的菜单，每张桌子上放一个，客人点了那个菜，你就吩咐厨子做那个菜。”
柳紫衣颔首应下，正要开口说一下自己看法的时候，已经赶来的程咬金突然喊道：“好小子，老夫一直不曾进来看，不曾想你这大厅这么大。”
唐舟和柳紫衣两人一直都在大厅的柜台处商讨事情，这柜台与后世的前台并无多大区别，程咬金进来后就一直环顾整个大厅，这大厅很大，放下五十多张桌子一点问题没有。
而且楼有两层，第二层是个环形的，一圈房间大概有五十多间，皆是让有名望的人用的包间，而且每间房门上皆有名字，比如什么蝶恋花，比如什么鹊桥仙之类的。
唐时已有词出现，不过唐时词的词牌名还不如宋时那般繁杂，所以看到这些颇有诗意的词牌名可又似懂非懂，程咬金也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不仅大厅大，那二楼房间的名字也雅的很，不过那都是什么意思？”
唐舟苦笑，道：“程伯伯，那些不过只是房间的名字罢了，怕小厮送菜送错了门，所以取个名字加以区分。”
“啧啧，给房间取个名字都这么文雅，不愧是我长安才子，只是我见人家客栈都是什么天字一号二号的，你看这多直观明白……”
程咬金一评判起来，竟然有些没完没了，唐舟和柳紫衣两人很是无奈，没有办法，唐舟只好向程处默投去求助的目光，可程处默那小子却似根本没有看见，一双眼睛不停的瞅来瞅去。
唐舟彻底无语，只好打断程咬金的话，问道：“程伯伯来可是有什么事要跟小侄讲？”
程咬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道：“对对，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如今脸儿红已经传遍了长安城，如果现在就继续卖的话，一定客似云来，我就来问问行不行。”
听明来意后，唐舟摇摇头：“行倒是行，只是这翠明楼还没有开张，明天我还想借用一下脸儿红的名气，所以还是再等等吧。”
“你的意思是？”
见程咬金反应这么慢，唐舟只好继续解释道：“明天脸儿红全部搬到翠明楼来，那些想要喝酒的客人只能来翠明楼来买酒，可我们这不是酒楼，不单独卖酒，那他们想喝酒就只能在这里把饭也给吃了，如此一来，你说翠明楼的生意是不是也跟着好起来了？”
程咬金想了想，点点头：“是这个理。”
说到这里，程咬金一扭头看到程处默还在睁大眼睛扭着脖子去瞅楼上的那些词牌名，见自己的儿子如此不灵性，他顿时有一种把他打回娘胎重新回炉的冲动。
“你小子还看什么看，以后跟着唐家小子多学学，别整天啥也不想。”啪，程咬金说着，一巴掌就抽了过去。
这话以前程咬金说过，但他那时只是为了激励自己的儿子，可现在他说这话，却有嘱托之意，以前唐舟做东坡肉，在城郊作诗，在长安城名气顿盛，他要自己的儿子也学着多努力，那时的他虽然欣赏唐舟，但还不怎么觉得唐舟需要他多努力去结交，甚至让自己以后能从唐舟这里寻求庇佑。
可现在唐舟在他跟前露了这么一手运筹帷幄的本事，却是让程咬金看到了一丝永保富贵的希望。
没有永远的权贵，特别是自己的儿子这么笨，程家家业能不能保住还不一定呢，所以他需要唐舟来提携帮助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