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聚餐
虽然关芝琳很希望殷俊能多陪陪自己，但殷俊也不好在她家呆久了，特别是在张冰倩虎视眈眈的情况下。
许诺了下次带关大小姐去自己那里做客，殷俊下午就回家了。
他琢磨着这两天要加紧给关衫写一个最适合他的好剧本，这今天晚上就得开始努力加班了。
回到出租屋里面，殷俊打开门却看见，作为厨房的小厅好热闹。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正坐在桌上，大口大口的吃着兴记茶餐厅带回来的糕点，旁边魏小范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眉飞色舞的说着什么。
连平日不到深夜不回来的章婶，也笑眯眯的在旁边切菜，灶台上已经摆了好几个准备好的菜，看来今晚是大吃一顿的节奏啊。
“俊仔，回来啦？”见到殷俊进门，章婶笑着对他道，然后扭头过去对小姑娘道：“阿玉，快叫俊哥！”
“俊哥。”
小姑娘头都没有抬起来，声音跟蚊子一样，但吃东西的速度却丝毫不减，转眼又是一个榴莲酥下肚了。
章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殷俊却笑着摇了摇手，跟魏小范打起了招呼：“魏哥，你说的有好事儿，就是今晚加餐吗？”
“当然啰！”魏小范笑着道：“我师弟大出血，买了燕窝鲍鱼回来，咱们也是过过上等人的生活！”
说着，他指了指身边的年轻人：“董伟，我的师弟，在宝岛做电影武术指导的！……阿伟，这是殷俊，也是咱们内地来的，是个好小子！”
“伟哥，你好。”殷俊伸出了手道。
“嘿，阿俊，你好！”董伟也是一个爽朗人，满是老茧的手和殷俊握了握后，道：“你别听师哥替我吹牛，宝岛买燕窝便宜，这鲍鱼也是泡发好了的，更便宜。我也就是打杂的，这不，最近在宝岛没什么事儿做了，我又得回到香江讨口饭吃了。”
“呵呵，如果论做电影的话，香江肯定比宝岛有发展前途，伟哥你回来也是对的。”殷俊了然的道。
“咦？你还懂电影啊？”董伟讶然的道。
“我知道一点。”殷俊微笑道。
董伟倒没有追问的意思，闻言一笑，就顺便聊起了宝岛的话题。
“宝岛的电影真没有意思，还不如他们的电视剧呢。”董伟道，“我四五年前去那边，长住台贝都有2年了，可大部分遇到的都是文艺戏。文艺戏也就是文艺戏吧，关键是你拍出来没有什么人能看得懂，这就莫名其妙了。当然了，琼遥的文艺电影除外，虽然悲情了一些，但好歹故事情节能弄懂。
但这也不适合我，我喜欢打斗激烈的电影，像是张策老师的，楚源老师的，那真是漂亮，真是热血！可惜人家的御用班底很扎实，我这样的年轻人也挤不进去，只有再努力提高提高，争取能在香江也站稳脚跟吧。”
“没关系，你才24岁，这么年轻，完全有时间的。”魏小范笑道，“你这次回来，还过去吗？”
“还有些手续要处理，今年能弄完都不错了，也只有两边跑了。”董伟道，“那边的人太扭扭捏捏了，没有香江这边爽快。不过居住的话还是不错的，他们的人要懒散一点，不像是香江这边，走路都跟打仗一样的。”
“英哥那边，咱们明天找他聚一聚，我也好久没见他了。这次他帮你的忙，让你进洪家班，咱们可得感谢他，请他吃顿饭。”魏小范道，“上次老师说起，英哥每次去她那边，都是急匆匆的，饭都不吃一口，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嘿，这还不简单么？”董伟笑道，“英哥是不好意思。七八年前，他就是著名的武术指导了，替李晓龙做事儿，但现在呢，只能跟着宝哥做事儿，还是武术指导，一直没有什么出息。”
“那也不算吧？”魏小范道，“我可是听说了，无论是洪锦宝还是刘家梁，都喜欢用他做武术指导，去年《三德和尚和舂米》，可是有230万左右的票房呢，他的名气大得很！”
“名气大有什么用？你知道这部电影他得了多少分红吗？”董伟伸出了三根手指，“三千块！宝哥一个人挣了50多万，给洪家班才区区的20000块，那可是十多个人啊！英哥算是老大，才得了3000块！”
“不是吧？洪锦宝不是一直很豪爽的吗？”魏小范讶然的道。
“豪爽？你要看他对什么人！”董伟道，“这话不是英哥说的，是洪家班的人说的。宝哥对女人大方得很，买车买钻戒都舍得，可是对手下人却一般，不能说苛刻，但绝对的不怎么样。他们也是没有好的地方去，否则早走了。”
董伟说这话，殷俊听着倒是很认同。
俗话说，事实才是检验的唯一标准。
虽然很多人说洪锦宝是大哥大，是江湖豪爽汉子，但你只要看之后的三十年，他在影坛混到什么地步，就知道他到底行不行。
不敢说洪锦宝以后就成了彻底的二流，但他以后的成就，和他的名声是不能比较的。
另一个例子却是程龙，他在业界一直不那么受好评，金像奖就从来不鸟他，许多人也说他这样不好那样不好，但程龙最后的成就是什么，相信大家都能知道。
奥斯卡终身成就奖，那代表着不仅仅是本身意义，程龙作为一个华国人能得到这个奖项，真是破天荒的第一人！
有些人说，洪锦宝不红，只是因为他是一个大胖子，但你看程龙是什么样子？难道他程龙能比梁朝韦帅，能比黎民帅？
甚至于还可以拿内地的影帝来比——你觉得葛大爷和洪锦宝，谁更耐看一点？明显是洪锦宝好不好？！
但为什么葛大爷红了二十年还不老，洪锦宝就只能红火这80年代的十来年呢？
当然也不是说以成败论英雄，只不过出人头地和泯然众人，总是有原因在的。
……
大家说话聊天之间，章婶已经把晚饭给做好了。
之前才吃了一大堆魏小范从兴记茶餐厅带回来的糕点的小姑娘阿玉，坐在桌上就是一阵风卷残云，比殷俊他们三个大男人都吃得快，吃得多。
章婶很有些不好意思，但魏小范就用看女儿的态度，看着阿玉吃饭，还时不时的给她夹肉，“我就喜欢阿玉这样的小妹妹，吃得多才长得好，以后才有力气读书，对吧？”
“嗯嗯……”
阿玉满嘴包着食物，连连的点头。
殷俊早就听说过阿玉，她是章婶的第六个孩子，今年已经快满12岁了，就在调景岭那个贫民区上小学。
因为年龄大了，所以这个来拿妈妈挣的钱回去的任务，就交给了她。
如果以后世的眼光，从10岁就要自己走下山路，然后辗转坐公交车来城里，找妈妈拿钱了之后，又一个人回去，这样简直是太危险了。
但在现在的香江，这种事情却是经常发生的，因为现在香江的穷人很多，小孩子们自然也就多多的帮家里人做事儿。
另一方面，香江的治安还是比较不错的，特别是前几年廉署成立以后，经过了一系列的整顿和妥协，终于把整个警队的风气给扭转了过来，打击犯罪也是不遗余力，老百姓们比起前些年来，显得安稳得多。
阿玉每次都是上午过来，在妈妈这里吃两顿饭，住一晚上才回去。
这是因为每当这个时候，魏小范都会找借口买许多好吃的，阿玉在家里可吃不了这么多好东西，所以非要吃够了，然后还给家里的兄弟姐妹打包一大包回去。
阿玉的长相倒是不像章婶，她长得还蛮高，才12岁就有150公分的身高了，只不过因为生活穷困的原因，长得又黑又瘦，让人平添一分怜惜。
吃着吃着，魏小范就问道，“对了，章婶，下半年，阿玉该读初中了吧？”
章婶的筷子停顿了一下，脸色微变的道：“是……是啊……”
魏小范从裤兜里摸出了两张大金牛，放在了桌上，“读书要学费，还要添置校服什么的，这些钱让阿玉拿着用。”
“不，不。”章婶赶紧的把这两千块钱给推了回去，“我怎么能拿你的钱？我知道想办法的！”
阿玉这时，却是第一次停止了吃东西，眼巴巴的看着妈妈，又看了看桌上的大金牛，一脸的渴望。
殷俊一看就明白了，这阿玉多半是不能读中学的，像是她这样特别穷人家的孩子，读小学已经是奢望了，再读中学的话，怎么可能承担得起？
所以魏小范才什么都不说的给钱。
“你想什么办法？八个孩子啊，还有一个男人！”魏小范把钱硬塞到了她的手里，“拿着，章婶，我一个人吃饭，没有那么多用钱的地方。你就当这是我借给阿玉的，等她长大了，我老了，她也把我当叔叔孝敬，行不行？”
“这……”
章婶脸上哗哗的就流下了泪水，她都说不出话来了，满心的感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魏叔，我长大了一定孝敬你！我给你买大房子！”阿玉也是，小脸蛋儿上满是泪珠，但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她年龄虽然小，但却也明白，到底谁才是对自己好的人。
虽然和魏小范相处才两年左右的时间，但在阿玉的心中，他是除了妈妈之外，最疼自己的人！
像是这样的好人，她是一定要报答他的！
殷俊和董伟在一旁看着，没说话。
他昨天发的薪水，今天给关家人买了礼物后，就剩下二十几块了，想凑一份也没办法。
在没有能力帮人的情况下，殷俊向来是不会先说出口的。
帮人，还是要实际行动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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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一个剧本
两天之后的晚上，回到家的关衫，疲惫的坐在了书房的椅子上。
他才从几个老友那里回来，大家商量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找到好点子。
至于公司里的那群编辑就更别说了，想出来的剧本让他想哭。
当然，这也和好的两个编剧被嘉禾和邵氏给挖走了有关系。
难道想要做一部电影，就真的有那么难？
关衫皱起了眉头，眼睛不经意的扫过书桌，却讶然的发现，在书桌上整整齐齐的摆放了一叠纸张，首页上面用规整的楷书写着五个大字。
“表错七日情”。
什么意思？
什么东西？
关衫讶然的拿起了这叠装订好了的纸，发现居然还挺厚，起码有上百页。
放开第二页，里面同样是写得很规整的文字。
“故事发生在偏离市区的大屿山。杨耐东是一个今年30岁的已婚妇人，她和开公司的丈夫，住在大屿山的独栋二层大屋里面，平日里生活就是买菜做饭，但忽然有一天，她发现丈夫不见了……”
关衫一开始是很随意的看着，但看着看着就来了兴趣，看得越来越仔细起来。
他的眉头时不时就皱起，又时不时的晒然一笑。
等到看见故事的结尾，李度在码头准备回港岛，而杨耐东骑着小摩托来送他，两人隔着十几米，却是隔着天涯一样的挥手道别，那种离愁别绪，真的是一下子印在了关衫的心头。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饶是关衫见惯了悲剧的结尾，况且这也不是什么悲剧，只是两个不该在一起的人，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生活之中而已，但关衫心中仍旧是一股气难平。
但这样的故事，却让他在闭上眼睛的时候，仍旧是久久回味，里面的悲欢离合，最后的难舍难分，却又不得不分开的哀婉，都让关衫仿佛经历了一番。
回过神来，关衫喝了一口茶，才发现自己看的，仅仅是十来页的故事，剩下的还有一大半没看。
再翻过来一页，关衫发现，这居然是故事情节的表现细节。
“情景第一段，先用做停车场保安的李度，遇到转弯急刹车的汽车时，忽然吓得跌倒下去，滚入停车场的情形，表现出他的倒霉。但李度自己不会觉得，要用略显夸张的表情和动作，表达一种又让人发笑，又很倒霉的效果。”
“情景第二段，穿着白色长裙的杨耐东在花店里面挑选花，着重表达杨耐东的悠闲和轻松，和以后遇到丈夫带着情x跑路的时候的不知所措，形成一种鲜明的对比。”
“情景第三段，李度转到了做金店保安，拿着枪在金店门口的他，看到一个美女在那儿等人，就在她周围转来转去，岂料这个美女却是一个诱饵，在李度着力表现自己的时候，转角忽然冲出来两个人，拿着棍棒把他暴打一顿，然后抢走了他的枪。注意：虽然香江没有这样拿着枪在外面晃悠的保安，但这样可以更好的突出喜剧效果。”
“……”
关衫一段段的看下去，发现这细节表现上面，根本就把所有该拍摄的情节都给写出来了。
不仅仅是情节发展，人物对话，还包括心理表现形式，都表现了出来。
这个有点像是外国流行的分角镜头，如果导演要拍的话，直接按照这个来就行，而且拍出来的效果绝对好。
最后还有几页，关衫再看时，却是一个白色别墅的外观图、内景图、摆设图等等。
看过故事的关衫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就是故事里面发生情节最多的那栋别墅。
有了这个参照物，只用租下别墅，直接按照它来摆设装扮，就是一个完美的电影情景拍摄地了！
放下了剧本，关衫的脑子飞快的转动了起来。
按照《表错七日情》的情节，拍摄这样一部戏，最多也就是十几个人便可以满足整个电影的需要，甚至于真正推动情节发展的，也就是男女主角而已。
它的拍摄也不困难，大部分时间就在大屿山的别墅里面和周围，这样也就花不了多少钱在其它方面。
最大的开销，也就是男女主角的片酬，以及租赁别墅的费用，还有拍摄成本罢了。
关衫开了几年电影公司，对此是了然于心，稍微估算了一下，这部电影最少10万就能拿下，最多也不过20万。
现在公司里有50万的资金，制作这么一个电影，完全是绰绰有余了。
不，不用拿那个目光短浅的人的钱！
这部电影很有点看头，可以全部都自己来凑，这样所有赚的都是自己的了，懒得让这个外行人也多赚钱！
现在的投资人，越来越浮躁，还处处刁难自己，早知道这样，当初都不用找别人投资的！——这么想着的时候，关衫浑然忘记了，自己当初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部小制作的好剧本等着自己。
当然，他现在也完全没想过这些，而是往电影制作发行上去想了。
困难的是怎么上映的问题。
如果早些年的话，只有邵氏这么一家大型的院线，恐怕关衫只能去找那些零散的电影院，因为邵氏他们只放自己的电影。
但现在有了嘉禾横空出世，嘉禾院线是欢迎其它电影公司的电影上映的，虽然包底费等给得比较高，但好歹也是一条堂堂正正的出路，只要好片子就能挣到钱。
《表错七日情》是不是好剧本？
当然是了！
这里面虽然感情是最重要的因素，但时时刻刻都充斥着笑料，使得关衫都笑了好几次，更别说那些普通观众了。
如果制作成本是15万，那么再加上给院线的包底费、发行费、冲印费等等这些的话，估计成本应该是30万左右。
不用别人的投资，30万自己到处挤一点、借一点，还是完全可以的。
只要《表错七日情》票房能超过60万，那么就可以挣钱了。
去年的票房冠军是《发钱寒》，506万的票房，第41位的是《阿sir毒后老虎》，80.8万左右。
依照关衫看了这么多年的电影，演了这么多年的电影，《表错七日情》肯定比《阿sir毒后老虎》好，不敢说上200万的票房，但150万应该还是能冲一下的，最少最少票房也是在100万以上。
如此一来，自己起码能赚30-40万，运气好的话说不定70-80万都有可能。
要知道，去年一年，他努力的拍戏，也不过挣了15万多啊！
现在一部电影就能带来两三倍，甚至更多的收入，真是让他心情激奋！
连连的再喝了几口茶水，关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此时才想到了，这个《表错七日情》的剧本到底是谁的？为什么会摆在自己的面前？
忽然有些慌乱的他，赶紧的冲了出去，抓着剧本跑进了自己的房间，“老婆，老婆，是你把剧本放我桌上的？你哪里找来的？这个剧本一共投了几家电影公司？”
正在敷面膜的张冰倩一阵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剧本？我不知道。”
“不是你放的？”关衫更加的惊讶，“《表错七日情》！这个剧本你不知道？”
“当然不知道了，我现在又没有接触这些东西。”张冰倩好笑的道。
“你看看，你看看……这，这不是你，还能是谁啊？”
关衫把剧本塞到了张冰倩的手里，显得有些急躁。
张冰倩接过剧本，随意的翻了一下，脸色就有些变了：“这……”
“这什么啊？”关衫问道。
“这剧本很好？”张冰倩抬头问道。
“废话！绝对的一流好剧本！能赚大钱的！！”关衫扯开了自己的领带，道：“就放在我书桌上，我刚才看了一遍，不但有详细剧情，还有分镜头，还有场面绘画设计……这完全就是一部电影啊！只要熟悉一点电影的人，都能照着剧本拍出来！我从来没有见过香江的编剧写剧本这么认真！！”
看到关衫如此的心急，张冰倩也只能实话实说了，“这剧本真不是我放的，但我认识这个字是谁写的。”
“谁？”
“前段时间殷俊不是住咱们家吗？他有给女儿写了几首曲子，你知道吧？”
“知道啊。”
“曲谱的名字，还有一些注解，就和这个剧本的笔迹很像。”
“真的！？”
关衫惊喜之中，又有些不敢相信：“俊仔会写剧本？这，这怎么可能！？”
“你问我，我问谁去？”张冰倩摊开了手，“这个家只有我们几个，既然不是你和我，那你就去问你宝贝女儿吧！这事儿肯定和她有关。”
“好！”
关衫想也不想的就又抓着剧本冲了出去，在女儿房间门口“咚咚咚”的敲门之下，已经睡着了的关芝琳，睡眼朦胧的开了门。
看到是满面通红的父亲，关芝琳白了白漂亮的大眼睛，“爹地，你干嘛？”
“嘉慧，这剧本是你给我的？是俊仔写的？”关衫挥舞着剧本，颤声的问道。
“哦，这个剧本啊……”
关芝琳眼睛有了焦距，这么一停顿的功夫，关衫心跳都猛增，深怕自己的希望落空。
“对啊，是俊哥哥给你的，怎么样？”关芝琳笑着点了点头，“我看了一下，好像还不错的样子，就是结局太无聊了！”
“嘿，你这丫头！你懂什么，这才叫好！”
关衫欢喜得很，轻轻的敲了敲女儿的脑袋，“对了，这剧本真的是俊仔自己写的？他给别人了没有？”
“当然是俊哥哥写的啰。”关芝琳一下子不高兴了，“是人家说，爹地最近在苦恼找剧本，他就给你写了一个，是只给你的剧本！以前我不是在车上跟你和妈咪说过嘛，俊哥哥没事儿就在写故事，妈咪还嘲笑他呢！”
“好！好！太好了！”
确认了这是殷俊给自己写的剧本，关衫兴奋得都快飘了起来，其余的他可什么都不在意了。
蓦的在女儿脸上亲了一口，关衫这才哈哈笑着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讨厌~~”
关芝琳擦拭着脸蛋儿，但看着爹地这么的高兴，也知道这个剧本一定是很优秀的。
能帮爹地的忙，那真是太好不过得事儿呢~~
想到此处，关大小姐脸上绽放开了灿烂的笑容。
我的俊哥哥，从来不会让我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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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剧本费？
星期三，上午十一点。
殷俊刚刚从茶餐厅的厨房洗完碗，换了衣服到外面去干活儿的时候，就看到了关衫坐在了一张桌上，悠闲的喝着早茶。
“关叔！”
殷俊上前打着招呼道，“您怎么过来了？”
关衫抬头看着他，呵呵的一笑：“我怎么不能过来？好小子！你瞒我瞒得挺紧的嘛！怎么样，待会儿跟我一起出去吃午饭？咱们叔侄俩聊聊？”
殷俊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儿，“好的，我中午12点吃饭，我再请一会儿假，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
“不用请假了。”关衫笑道：“我跟阿兴打过招呼了，让他放你半天假，下午吃了饭，我再送你回来上班。”
“那好。”
殷俊点了点头，“我跟同事们交代一下。”
“行，我在门口等你！”
……
广播道这边的茶餐厅和咖啡厅其实不少，由于这边的开工的演员和剧组人员多，消费能力非常强，养活了大大小小数十家的餐饮店。
关衫也没有带殷俊走多远，找了一家熟悉的饭馆，走到二楼包厢坐了下来。
等到老板端了一壶红茶进来，关衫给自己和殷俊都倒上后，一口就把还有些烫的茶水喝下了肚。
“呼……”
关衫长出了一口气，略带怀念之色的道：“二十年之前，我刚刚获得影帝的时候，就是在这个包厢庆祝的。虽然电影没有挣多少钱，但大家很开心，因为我们为华国电影在国际上扬名立万了！可惜也就是那一次机会而已，以后的电影，虽然钱挣了不少，但却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殷俊慢慢的喝着茶，听他说话，并没有插嘴。
此时的关衫，只是在自己回忆而已，不需要别人来跟着附和什么。
“60年代，是我最辉煌的时候，那时候我和邵氏的好几位大明星合作，演出了许多脍炙人口的电影。于是我就心大了，想着为什么要让别的电影公司赚大钱，我自己不能开公司来挣钱呢？”关衫道：“所以我在72年就创立了自己的公司，开始制作一些电影。一开始还是不错的，但越到了后来，我的电影就越不受欢迎，76年亏损，77年也是亏损，吓得我现在都不敢再开戏，只能去为别人拍戏，来挣钱养家和养着公司的那群人了。
这样一来，我的负担和压力就是非常大，常常的连睡觉都没办法睡好，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起，自己今天需要挣多少钱，才能够维持公司和家庭的开销！但是就算到了那个时候，我也没有想过放弃！还想着重整旗鼓，所以我到处去拉投资，没想到拉到了投资，居然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准备好，我连一个好剧本都拿不出来！”
说到这儿，关衫摇头自嘲的笑了笑，“对了，我想起来了，之前能拉到投资，还多亏了你给嘉慧写的那个曲子。而现在，我又要多欠你一个人情了。”
“哪里的话。”殷俊摇摇手，“关叔，我来香江的第一顿饭，就是你们给我吃的，我记得这个恩情，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曲子和剧本都是我能力之中的事情，乐意效劳。”
“不过话说回来，你在内地这样的地方，还是一个孤儿，怎么可能懂得这么多？”关衫好奇的道：“曲子就不用说了，完全是大师级的作品；还有你这个《表错七日情》的剧本，写得这么好，又这么的详细，你说你拍过电影我也相信啊！可你才16岁！”
“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嗯，说孤儿院不准确，其实应该是孤老院，里面有老人，也有小孩儿。”殷俊说着自己想好的答复：“有两个老爷爷是旧沪海滩的电影人，有一个是音乐人，还有文学家，我就从他们那里听了好多故事，学了好多东西。来到香江以后，自然也想着自己该做些什么，所以就先写点东西来试一试了。关叔你觉得这个剧本不错？”
“岂止是不错？”关衫笑了起来，“不是叔夸奖你，如果《表错七日情》的票房不超过100万，那叔就不拍电影了！”
殷俊闻言也笑了。
不是因为关衫对它很看好，而是在感叹关衫难怪电影公司没有做出来，这看剧本的本事，真的是很一般啊。
五年之后，1983年上映的这部《表错七日情》，可是获得了当年票房的第三名，整整1500万啊！
这还仅仅是香江票房，以制作公司——邵氏影业的能力，南洋和宝岛不卖出同样的价钱，那才是怪了！
而《表错七日情》的成本多少？
33万！
还是五年之后物价人工暴涨的33万！
所以说，《表错七日情》绝对是一个以小博大的典范，而导演张亭坚也因此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新锐导演，可谓是一片获得丰收。
所以说，关衫的能力和眼光，也就是那样子了。
好演员并不一定能成为好商人，这是经常出现的事情。
思绪一闪而过，殷俊颌首道：“100万啊？那不是要挣很多？”
“如果是100万的话，在香江也挣不了多少。”关衫处于兴奋之中，倒没有看到殷俊的平和眼神，“拍摄成本我争取控制在15万，加上包底费、冲印费、发行费等等，成本差不多30万能拿下来。这样算下来的话，只要票房达到60万，就可以收回成本了。你知道，院线可是黑得很！当然，嘉禾在外埠也有国泰院线这个发行渠道，如果《表错七日情》能卖到南洋去的话，我们至少又能收入几十万。这样就很好了。”
看着关衫兴奋的样子，殷俊都不忍心告诉他。
嘉禾虽然在香江本地的院线没办法做什么手脚，但在南洋、日韩、宝岛等地发行的时候，那可不是一般的黑。
洪锦宝为什么反出嘉禾，跑到潘公子那边的德宝去？
不就是因为嘉禾给他的报表里面，他在香江大卖的片子，卖到这些市场，统统只卖了一块钱吗？你相信嘉禾是那种活雷锋吗？
好笑吧？
好笑吧？
好笑吧？
这就是所谓的香江最有责任，最有良心、最愿意扶持人的嘉禾啊！
嘉禾都这样，你就更不用说邵氏了。
金公主事实上也好不了多少。
因此在以后，85-95年期间，香江的这些明星和制作公司也聪明了，直接拿一口价，你也甭拿什么外埠分红来说事儿，我要拿到手里的好处才行。
这也是为什么程龙是何贯昌的干儿子，最后也自己开公司，自己找院线，自己卖片子去国外的原因了。
否则有程龙在手上，嘉禾何至于衰败如此，到最后被内地一家新入行的公司给吞了的道理？
当然，最开始的那些年，嘉禾是没有亏待自己的当家巨星的，只不过后来电影行当越来越不景气，又差不多只有程龙能挣钱，所以他们就只能从程龙的电影利润里面抽钱，去弥补其它方面的亏损，这样就导致了程龙的收入大减。
再加上那个时候，程龙已经成功的打入了好莱坞，所以程龙顺理成章的就从嘉禾退了出来。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香江的电影行业从上到下就完全是混乱的，这样的行业不倒闭完蛋才有怪！
回到眼前来。
让关衫和嘉禾硬碰硬，肯定是不现实。
但要让关衫吃亏，殷俊也不想，他沉吟着道：“关叔，你和嘉禾签约的时候，可以尽量把片子的分成压低一点，但外埠的发行权千万不要让出去，至少是不要那么早拿出去。”
“为什么？”关衫问道。
“因为等到香江的票房出来后，才有参考价值，现在你一起签合同，让嘉禾来帮忙发行，岂不是吃亏了？”殷俊道，“外埠也不是那么好卖的，嘉禾对于小公司的电影的外埠发行权，好像也不那么在乎的，对吧？”
“但是一般情况，都是一起签的啊。”关衫闻言也心动了，如果票房能走高的话，他完全可以挣得更多，“我要怎么办才好？”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殷俊道，“关叔你找熟悉的人商量吧。”
“行！”
关衫笑了笑，从旁边的皮包里，就拿出了一叠大金牛来，放在了殷俊的面前，“行业规矩，买剧本是肯定要给钱的。关叔现在手上也没有多少钱，只能给你10000块。等到票房出来了，如果大卖的话，我再给你补个大红包。”
在香江，编剧真的是不值钱。
就现在来说，一部卖上100万港币票房的畅销片，编剧能拿到1万块都不错了。
电视剧那边就更简单，收视率长红的话，整个儿给你一个几千块的大红包，就算是奖赏很大了。
关衫本来就没有多少钱，这么直接按照百万大卖的电影给剧本钱，还真是难得。
殷俊伸出手，把钱给推了回去。
关衫皱了皱眉头，无奈的道：“俊仔，你嫌少么？”
“不是这个意思。”殷俊笑道，“关叔你现在手上不宽裕吧？不如你先全部拿去拍戏，等到上映票房出来了，你再给我一个红包怎么样？到时候卖得多，你就给我多点！”
关衫心中一片感动。
殷俊这就是在继续支持他了，谁知道票房到底怎么样？但他却没有选择落袋为安，而是选择让他先集中火力制作电影再说。
这样的年轻人，虽然年龄小了一点，但有才有德，做人又知进退，和我家嘉慧是很配啊。
如此的念头在关衫心中一闪而过。
第十八章 只是缺少一个机会
关衫很满意的回去了。
编剧一栏的署名上，他问殷俊要什么笔名，殷俊就直接写了个“俊”，单字。
关衫这两年一直兼做导演，《表错七日情》就是他准备自己拍。
对于《表错七日情》怎么拍摄，殷俊没有问他。
有着那么详细的剧本，那几乎是殷俊回忆电影情节而写出来的剧本，就已经是成功过的例子，如果照着拍都拍不好，那真的是无话可说，关衫还是早点退休，等待殷俊赚钱了之后，享清福就好了。
对于到了自己手里，却又溜走了的10000块钱，殷俊并没有任何的失落。
回到店里，他还是如同普通的跑堂一样，忙着招呼客人，忙着端盘子收捡，忙得不亦乐乎。
每天晚上和早上的时候，殷俊也是如同以前一样，扩充填写着各种自己记忆中的剧本、综艺策划等等。
章婶还是和往常一样的作息，魏小范也是差不多，不过董伟在香江的时候，都会过来挤一挤，大家吃着简单的东西，章婶还经常给大家加点菜，说话聊天，倒是颇为畅快。
当然了，大部分时间是董伟和魏小范在说，殷俊在听。
大家的聚餐也不仅仅是在家里，比如说周五的时候，魏小范就带着下班了的殷俊，到了窝打老道浸会大学善衡校园那边的夜间大排档，招呼着他喊来的那群粉菊花的徒弟们、他的师兄弟们，大家好好的吃一顿。
魏小范对钱真的不在乎。
他表哥照顾他，给他每个月2000块的高薪水，他固定一个月汇款800给在华京郊区的父母。
通过一些关系，这笔钱是先找粤州黑.市的人，兑换成400块钱左右的人民币，才寄到华京的，在内地平均薪水不超过30块的如今，就算是华京稍微高一点，那也不会过40元，这笔钱足够他们家在内地过上幸福无比的生活了。
据说家里早就修好了大房子，弟弟妹妹也都结婚生子了，唯一遗憾的就是他这些年从来没有回去过。
然后，每个月在粉菊花的戏曲学院，他花费的学费是300块，这个已经持续了好几年，从来没有断过。
粉菊花也是会利用徒弟们的，不但学习要交钱，帮着她演出也是很少一点的人工——这在她活跃的三四十年代，是非常普遍的行为，在香江，另一位于先生也是这么利用自己的七小福徒弟团们的。
顺便说一句，七小福这个组合，并不是只有七个人，最多的时候有一百多人。
除开这两笔固定开支，他住房子不用钱，吃饭也不要钱，也不喜欢出去娱乐消遣。
可他喜欢帮助人，不但是章婶这边，还有他的那些师兄弟们，有困难时他都会解囊相助。
这也是为什么董伟和他关系好的原因，也是为什么那么多师兄弟们和他关系融洽的原因之一。
比如这种聚会吃饭，虽然吃大排档花不了多少钱，但一般情况都是十几个如狼似虎的汉子们来吃吃喝喝，光啤酒就得干掉几十瓶，还有各种吃食等等，每次没有一百多块都下不来。
也是因为这个，他们通常一个月就聚会一次，最多两次。
用魏小范的话来说，殷俊是在长个子的时候，不吃点肥腻油腻的肉食，怎么长高长壮？
所以有这种聚会，他就带着殷俊一起，不让师兄弟们灌小兄弟的酒，给殷俊唯一的任务就是吃。
除了第一次殷俊被灌了两杯酒，直接就倒下，被魏小范搀扶着回家之外，他就再也没有怎么喝过酒了。
说起这一次的醉酒经历，殷俊倒是觉得有些幸福。
倒不是说醉酒的滋味儿很好受，而是在醉酒之后。
很多人常常说，酒醉心明，酒醉心明，就是说虽然自己已经喝醉了，但是心里非常的清醒，思绪也是很敏捷，只不过是说不出来而已。
魏小范搀扶殷俊回家后，章婶正在忙碌着收拾和准备明天要用的东西，结果一看到殷俊这样，马上就迎了上来，一边责备魏小范怎么带着殷俊出去吃饭，还让他喝酒，这孩子也才16岁啊，怎么能喝酒的？另一方面，她赶紧的去倒了一杯温水过来，让殷俊赶紧喝下。
等到殷俊躺在榻上了，章婶也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替他擦拭着脸、脖子和手脚，这种凉冰冰的感觉，真是舒服得很，让殷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再过了不知道多久，殷俊半夜醒来想要上厕所，动静声音大了一些，结果就把章婶给吵醒了，她跟着披上衣服就走了出来，等殷俊从厕所出来后，就端了一碗做好的红糖蛋递给殷俊。
“快吃了。”章婶笑着道，“然后再睡一觉就好了！你这孩子！这醉酒啊，滋味可不好受啊！”
这一刻，殷俊的眼睛有些湿润。
他连忙低头大口大口的吃着荷包蛋、喝着红糖汤水，以此来掩饰自己的情绪激动。
红糖蛋汤是温嘟嘟的，显然是章婶在小火上煨着的，味道也很好。
但殷俊此时都没有心思想这些了。
因为他现在有点想哭。
其实，殷俊内心是有点怕孤独的。
两世为人，就算小时候在孤儿院里面，阿姨们也没有这样对待过他。
殷俊曾经无数次想象过，自己如果有妈妈，该有多么的幸福。
可他却从来没有实现过梦想，哪怕是这一次回到了以前，也没有妈妈。
现在殷俊就忽然感觉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自己的妈妈。
除了妈妈，还有谁会在你醉酒的时候这么照顾你，还能给你煨上一碗醒酒汤，等你半夜起来喝？
“咳咳！”
大口大口的吃喝着，再加上心思不在这里，殷俊一下子就呛着了。
“傻孩子！”
章婶此时也没有像平日里那样叫殷俊，她温柔的拍了拍殷俊的后背，“慢点吃……以后啊，你别学你魏哥喝酒，喝酒可不是好习惯，对身体也不好……对家人也不好……俊仔你是个乖孩子，以后可不要这样醉酒了哦！”
“嗯！”
殷俊抹了抹眼泪花，假装是刚才呛住时挤出来的，认真的点点头，“放心吧，章婶，我不会怎么喝酒的！”
在这一刻，他把这句话，当成了妈妈.的叮嘱。
……
说回魏小范他们的同门聚会上面。
因为不喝酒，殷俊也有很多机会时间和闲心，慢慢的打量观察围成一团的这些粉菊花的徒弟们。
粉菊花的徒弟很多，出名的却不多。
但现在这些人，除了殷俊一直听说过他大名的林政英没在之外，好像都在魏小范的桌上。
坐在魏小范左边第一个的，脸稍微有些长、剑眉星目的男子，就是著名的西门吹雪——惠添赐，虽然到了21世纪，惠添赐早已远离了大家的视野，成了配角，但在80年代，他出演的众多古装片可是风靡一时的。
他旁边一个和他有些挂像的女孩子，长得英气勃勃，在殷俊看来还有点像年轻时的张佰芝的，就是名气比他大多了的他的妹妹惠瑛红。
许多人不知道，金像奖的第一位影后，就是这位惠瑛红。
而她出演的一些武侠女角色，也是非常经典的。
要不是成名以后，惠瑛红忽然莫名其妙的跑到外国去拍了一部全x的写真集，恐怕她的成就还会大许多……最让人崩溃无语的是，这部写真集还是她自己出钱的！
惠瑛红不是粉菊花的弟子，她是张策的干女儿，是刘家梁的徒弟，一入行就受到力捧，如今已经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明星，今天跟着哥哥过来，只是来多认识一些朋友的。
惠瑛红身边，对她大献殷勤的叫蒙海，长得瘦瘦小小，却和一个未来的功夫明星元飚长得非常像，他以后会是一个著名的武术指导，最得意的就是《皇家师姐》，还因此得到了金像奖。
蒙海身边坐着的高高瘦瘦的男子叫钟伐，以后会经常出现在鬼片僵尸片里面，扮演茅山道士之类的，算得上一个不错的配角和武术指导。
钟发旁边又是一个女孩子，虽然不是很漂亮，但同样长得英气逼人，这是大家的小师妹杨眫眫，她现在已经在佳视主演过一部《萍踪侠影录》了，只不过效果不是特别的好。
如今她算是一个比较自.由的演员，最近在无线那里的戏里出演一个角色。
等到佳视倒闭之后，她会出演不少的女打星的角色，和惠瑛红差不多，但也一样的是不会怎么太红火。
这群人里面，以后最出名的人，还是坐在魏小范和殷俊中间的董伟。
别看董伟长得不起眼，现在也没有个正行，但他却是有十届金像奖提名，四届获奖，一直活跃到了2020年都能看到他的身影，可谓是绝对的超级实力派。
周围的烧烤摊人非常多，殷俊他们这一桌，只是很普通的一桌罢了。
但除了殷俊，又有谁会知道，这里面就会出现好几个金像奖的获得者，成为香江电影电视节的中坚力量？
与此同时，殷俊心中一个疑问却也非常的大。
依照魏小范的豪爽大方，朋友这么多，没有理由自己以后在任何一部香江电视电影里面，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啊，甚至连武术指导什么的都看不见！
如果林政英不帮他也就算了，但董伟根本就不是这种人，他发达了之后，肯定会帮助自己的师兄的。
可事实就是这样。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直到聚会完毕，殷俊和董伟一起，搀扶着被灌得烂醉的魏小范回家，他都没有想明白。
一路上嘀咕着的魏小范，在榻上躺下之后，忽然却又惊醒了起来，一下子坐了起来：“俊啊，咱哥俩等哪天还是喝一杯……真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啊！”
殷俊还没回过神，他就蓦的又倒了下去，呼呼大睡过去。
“伟哥，怎么回事儿？”殷俊诧异的问董伟道。
董伟的酒量好，没怎么醉，闻言叹气道：“婶子来了信，说师哥年龄也不小了，家里现在修了大房子，又存了一些钱，给师哥就说了一个对象，让他回去看看。如果行的话，就结婚了，也该成家立业了！”
殷俊若有所思的道：“魏哥马上就要走？”
“不，年底才走。他还得多挣一点钱，好带回家里去。”董伟道，“所以从下周开始，他就要到外面去接戏唱了。都排在晚上，为此把店里的班都调了。估摸着一个月能挣一两千吧，这样回去的时候能带个两三万的。”
殷俊闻言就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我说为什么没有他的痕迹，原来是回老家华京郊区去了！
既然在华京结婚生子，那么香江的繁华再怎么样，也没办法让魏小范这样洒脱的人放在心上了，他也就失去了这个在香江影视最灿烂的年代扬名立万的机会！
当然了，说不定以魏小范的洒脱性格，人家也不一定在意。
老婆孩子热炕头，有点小钱用，对魏小范来所，这就已经足够了吧？
但是，魏小范真的是很有才的。
殷俊虽然没有看过他在戏台上表演过，但就那天晚上看的魏小范对于《定军山》和《秦香莲》的演绎，殷俊就知道他有着极强的表演功底和能力。
这样的人才，不在电影电视里面演出，那真是观众们的损失。
况且，魏小范可是殷俊的好朋友，是殷俊来到香江后，对他最好的人之一，在殷俊有能力扶他一把的时候，殷俊当然是乐于帮忙的。
幸好魏小范是在年底才准备回内地，否则殷俊也不管自己和几个电视台的编辑们不熟了，直接就会把《包青天》的本子递上去。
目前为止，殷俊已经写了《包青天》7个单元，共53集。
每一集都是按照他给关衫的《表错七日情》的剧本来写的，虽然不少的细节殷俊都忘记了，只能靠自己来编，但凭着他之前看过上千部古今中外的电视剧、电影的经验，知道那么多的桥段，很容易就能把一个故事给编得似模似样，并不比记忆里的差。
当然，来到香江这么两个多月的时间，殷俊并不是只写了这个剧本，事实上他已经写出了至少100多个电影和电视剧本，只不过每个剧本都只是内容大纲的形式，没有像《包青天》那么详细的填充内容和进行分镜头内容处理罢了。
一旦《包青天》开始拍摄了，为了确定内容忠实的表现出来，他肯定要去看着，用在写剧本的时间就会很少，而且随着以后剧本拿出去得越多，他写剧本的时间就会越来越少，因此趁着现在有时间，他想要写多点剧本再说。
等着吧，魏哥！
在内地努力这么多年，在香江努力这么多年，厚积薄发之下，现在差不多到了该你绽放光彩的时候了！
你缺少的，只是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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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让人又哭又笑
4月28日，星期五。
在兴记茶餐厅吃完晚饭过后，关芝琳就拉着殷俊，兴冲冲的叫了一辆出租车，一路抵达位于旺角弥敦道的荷里活剧院。
自从上周关芝琳来兴记茶餐厅吃饭之后，嘴巴很甜的她，哄得兴哥是找不到北，所以这一次也是轻而易举的就帮殷俊请假，提前一个小时下班，去赶她爹地和俊哥哥的大作——《表错七日情》首映日的第二场。
荷里活剧院是香江为数不多的超级大剧院之一，64年就开始营业的它，拥有1765个位置，曾经加盟了邵氏院线，如今却不属于任何一个院线，不过凡是嘉禾或者邵氏要扩大上映规模时，肯定要租用它的剧院的。
另外，有片子给得起包销费，它还是要播放的，通常它这一家剧院，就能满足一个小制作电影的播放需要了。
不过这一次，荷里活剧院并不是因为嘉禾才联合开画的，而是他们老板和关衫有点交情，所以便宜一点收了包销费，答应一起上映。
从2号殷俊给了关衫剧本开始，短短的一个月不到，关衫就找人、拍戏、上映全部做完了，这真的不得不感叹，在香江做事情，真的没有拖沓这个词呐。
这样的情况还发生在快乐剧院和恒星戏院上面，这三个大型戏院一共差不多3000个位置，几乎抵得上嘉禾给《表错七日情》的8个戏院坐席的一半了，因此这也是关衫最后能坚持让播放了一周过后，再谈外埠发行权的重要依仗。
为此，关衫还额外付出了一周3万多的包底费，花费不小。
因为关衫之前就把投资商的钱退了回去，为了《表错七日情》，关衫已经把家底几乎都花光了，借钱还借了一些，能不能咸鱼翻身也就看这一回了，因此他早早的就和张冰倩一起，在荷里活这边守着，准备看观众们的反应如何。
也因为这样，所以关芝琳才有机会溜出来，找到殷俊一起，让他陪着自己看电影。
两人过来的时候，正好遇到第一场散场，一大群观众蜂拥着走了出来，再加上周围围满了下一场要去看的观众们，以及买吃喝的小贩们，整个道路都忽然被堵上了。
等殷俊付完车钱，转过身来，关芝琳就笑眯眯的挽着殷俊的手道，“俊哥哥，我们的电影反响很好哦。”
“怎么说？”
“你看啊，他们出来的时候，几乎都是笑嘻嘻的，有说有笑，这不是看了好电影的反应吗？”关芝琳指着不远处灯下的人群道。
“不错，我们嘉慧也懂得什么是察言观色了。”殷俊笑着摸了摸她的粉臻，“走吧，电影就要开场了。”
“哦~~”
关芝琳一只手提着准备好的点心和饮料，一只小手放在殷俊的手心，让殷俊紧握着她，这样的感觉真好。
这丫头眼睛只看好的，都浑然没有见到，有不少的观众嘴里可是骂骂咧咧的，当然也不是那种愤怒得丢甘蔗的程度罢了。
殷俊不用问都知道原因，肯定是结尾李度和杨耐东两人没有在一起，所以让他们不爽了呗。
但殷俊写出剧本后，就觉得似乎《表错七日情》的票房那么高，就是和它的结尾略微遗憾有一定的关系。
到底是不是这样，这还得这一世，殷俊自己来观察。
两人很快就进了剧场，等到灯关黑下来前的一刻，殷俊四周望了一圈，发现诺大的剧场里面，此时已经坐了差不多六成左右的人，不觉微微点头。
一部没有大明星的爱情片，第二场放映能来这么多人，已经是很好的一个开头了。
当然，也许这也和现在时间段是最好的观影时间有关。
一分钟后，电影开始了播放。
让殷俊想不到的是，居然是关衫亲自上阵做男主角。
只不过，化妆下来，关衫倒是像三十来岁的样子，和电影里面那个一事无成的李度，倒是有些相像。
女主角杨耐东，关衫找的就是一个有点名气的女演员了，和几年后叶彤版本的女主角不同，这个女主角要更漂亮一些，但温柔的气质却不输给年轻时的叶彤。
殷俊看了看主演介绍，她叫常薇，殷俊从来没听过她的名字，想来应该是之前不知名的女演员吧。
别看常薇没有名气，她演的第二次镜头，那个把蔬菜摊老板的水淋淋的蔬菜甩干，顺带着把秤盘里面起码二两的水给倒掉时，那温柔中透着精明的气质，就惹得观众一阵发笑。
但最笑人的，自然还是李度了。
无论是停车场保安，还是金铺保安，还是银行押钞车保安，这个倒霉的家伙，每次都能遇到状况，偏偏他还是一脸无辜可怜的样子，让观众们幸灾乐祸得厉害。
短短的开场五分钟时间，观众们就笑了五六次，这让整个剧场的气氛立刻变得轻松起来。
“成了！”
只是看到这里，看到关衫是严格按照自己的分镜头剧本来的，又看到了观众们的反应，殷俊忍不住有些欢喜的在关芝琳的耳边这样说道。
他本来还有些担心，提前了五年把《表错七日情》拿出来，会不会水土不服，香江人五年前和五年后的欣赏水平不一样？
现在看来，这些担心都没有必要。
好看的优秀的电影，无论十年后看还是十年前看，照样是受欢迎的好看电影。
90多分钟的《表错七日情》，基本上隔几分钟人们就会笑一次，最笑人的还是李度忍不住和杨耐东xxoo了，过后杨耐东一脚把他踹下榻的对话。
李度那小媳妇的样子，简直让人笑破了肚皮，整个电影院就没有人不笑的。
但到了最后，杨耐东那个不是东西的丈夫回来了以后，李度却不得不黯然离去。
在码头上，他惆怅的站在栏杆前，却惊喜的看到杨耐东骑着小摩托来送他时，心中的一切不开心，都强行的掩饰了下来，用力的对她挥挥手，走进了轮船。
杨耐东也低下了头，等她抬起来时，轻咬着嘴唇，难舍、不安、愧疚……等等情绪交织在她的脸上。
画面就定格在这一刻，全剧终。
看到“全剧终”的标识响起，大家一时都还沉浸在情节里面，没有回转过来。
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都非常的搞笑和温馨，但这结局，明显的就有些让人不爽了。
“****娘！什么破结局！”
一声怒吼之下，一根白晃晃的甘蔗就扔了出去，直接砸在戏台上面的银幕上面。
“对，太不爽了！”
“让我们一路爽，你会死啊？”
“混蛋导演！混蛋编剧！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劈了你们！”
“同劈！”
“三劈！！”
“……”
好嘛，有了带头的，起码十几根甘蔗被扔上了去，让殷俊第一次感受到了“甘蔗帮”的威力。
本来很多人都沉浸在离别分开的不爽之中，看到这些人这么吼着，不知怎的就有人笑了起来。
“哈哈哈……”
剧院里面，笑声交织一遍。
但现在灯光已经亮起，你仔细看的话，又会发现不少.女孩子的脸上，都是带着泪珠的在笑。
成了！
殷俊握紧了拳头，再次确定了之前的判断。
一部电影，能让人又哭又笑，那这就是基本的成功了。
他平日里都是冷静平淡的性格，但这一次，自己第一次写的剧本，到底能不能得到大众的好评，这可是很重要的事情。
如今不失所望，难得的殷俊也高兴了起来。
可是，他浑然忘记了，自己一只手还牵着关芝琳的小手儿呢，这么一握，弄得关芝琳吃疼不已。
关大小姐都想痛呼出声的，可看着俊哥哥这么高兴的样子，聪明的她立刻察觉到了俊哥哥此时的心情，不由得轻咬银牙，忍住不叫。
直到走出剧场，在大家的热闹讨论声中，殷俊才放松了下来。
他没有带着关芝琳回去，而是看了一下标识，径直的走上了侧面的二楼剧场办公室。
之前张冰倩打了电话给兴记茶餐厅，告诉殷俊关芝琳过去找他的事情，并叮嘱他电影看完了要把女儿送回到这里。
当妈妈.的，可随时随地都不会放松对女儿的保护。
走上了楼梯，正巧关衫和张冰倩就站在那里和几个男子说话，关衫的脸上满是笑容，笑声不断，连声音都似乎大了一点。
“哈哈，哪里哪里，还全靠大家的帮衬啊！恒声对面的金龙酒家，我已经订好了位置，咱们一起过去再聊吧！嘉禾的蔡先生，还有张老板和白老板他们都到了。”关衫一边说着，一边抬手请几个中年人走在前面，往楼梯口这边走来。
看到了殷俊和关芝琳，关衫笑得更开心了，“嘉慧，俊仔！来，见过唐伯伯、马叔叔、刘叔叔……”
关芝琳也乖巧，甜甜的就喊了起来。
殷俊自然是跟着叫了一声。
几个人的回应也很热情，不过看向关芝琳和殷俊的眼神就颇有点打趣的味道了。
在香江，基本上十五六岁这个年龄段，男生和女生开始交往的就多了起来。
他们不用多看，只用瞧着关芝琳俏生生的站在殷俊旁边，一脸甜蜜的样子，就晓得他们是什么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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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疯狂的票房
一阵短促的寒暄之后，关衫带着他们就离开了，这二楼走廊上，就剩下了张冰倩和他们两人。
看着站在那微弱的灯关下，如同金童玉女的女儿和殷俊，张冰倩的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情绪。
她从来没有看不起殷俊，相反的，她还觉得殷俊这么小就如此的懂世故、明事理，长大了肯定成就不小。
但张冰倩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儿会便宜殷俊。
她想要的，是一个年龄比关芝琳大五六岁，成熟稳重的精英人士，富家子弟也无所谓，这样从小娇生惯养的女儿就会过上幸福的生活，不用一天到晚为了油盐酱醋等生活琐事操心，顺便还能提携一下弟弟。
可是张冰倩很苦恼的发现，也不知道殷俊这小子施了什么魔法，女儿就是喜欢粘着他，简直是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真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子第一次恋爱的时候，都会因为年龄太小，而不懂得留几分呢？
当然了，今天张冰倩却也没有刻意去想这些事情，反正以后她还是会一如既往的让女儿和殷俊少接触的。
即使是殷俊已经写了一个好剧本，让自己家铁定赚钱了，也一样。
“妈咪~”
等到外人离开，关芝琳娇俏的跑了过去，挽住了张冰倩的手臂，兴奋的嚷道；“我看了俊哥哥写的电影，好好看哦！……这一次是不是能票房大卖，赚很多很多的钱啊？”
“嗯，反响很好。”张冰倩笑了笑，对走过来的殷俊道：“谢谢你了，俊仔！”
“阿姨别客气，这是关叔拍得好，演的也好。”殷俊颌首道，“现在那些剧院的上座率也出来了？”
“两场下来，平均上座率65%，由于口碑很好，第三场的电影票都卖了差不多75%了。”张冰倩道，“按照这样算下来，今天三场，应该能得到10万的票房！”
说话之间，张冰倩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关芝琳长得就像他.妈妈，所以接近四十岁的张冰倩，还是很有魅力的，很好看。
这几年以来，随着香江经济的不断发展，电影票的价格也在不断的增加，每年都在上涨。
前年电影票均价4.8元，去年均价5.3元，今年年初春节的时候，就涨到了5.6元了。
明年会更夸张，会直接涨到7块钱左右。
只不过，这只是均价，还要看出品公司和大明星的因素，才能最终决定价格。
《表错七日情》没有任何大卡司，又是爱情文艺片，所以电影票只卖5元，属于中等偏低的价格，这样也才能吸引更多的人进电影院看。
如果按照首日65%的上座率来说，这可真是非常不低了，而且有着好口碑扩散出去，明天晚上的周末休息点儿，以及星期天的休息天，肯定还会有一个票房大爆发。
哦，对了，香江直到2020年，也是没有双休日的，他们的寻常假期也就是星期天一天，然后加一些日常法定休假日罢了。
所以即使是今天是星期五，也不会像北美票房那样开始大爆，要等到明天晚上的时候才是。
首映当天票房是10万块，那么明天就可以期待一天7场放映下来，能有18万的票房；星期天起码也就有25万。
三天票房能达到43万，绝对是一个很不错的成绩，这样就不会被强迫要求什么三天下线、一周下线了，起码也要上映到标准时间的15天。
到时候150万的票房，真的不是做梦啊！
难怪关衫今天这么高兴，直接就邀请那些院线老板们开庆功宴了。
话又说回来，如果今天的票房真的能突破40万，那嘉禾肯定会愿意给《表错七日情》多开几家上映剧场的。
毕竟四五月份这个当儿，一向是电影的淡季啊，没什么好电影上映的。
能赚钱的电影，当然会受到优待啰。
殷俊刚才听到了关衫说起“嘉禾蔡先生”，把他排在几个老板之前，那这个人应该是嘉禾三巨头之一的蔡勇昌了。
这位平日里非常低调的巨头，其实是嘉禾80-90年代兴旺发达的重要推手之一，他主管的是电影的立项、策划，以及最重要的院线安排等等，在嘉禾的地位仅次于邹纹怀和何贯昌。
《表错七日情》能不能再扩大上映，基本上就看他的了。
……
第二天早上，邹纹怀刚刚来公司上班，就遇到了等在办公室门口的蔡勇昌。
“阿勇，什么事情这么急啊？”邹纹怀一边打开办公室门，一边笑着道。
现在的嘉禾，远远不是80年代末、90年代初那个纵横无敌的香江第一电影公司，他们现在只是前面靠着李晓龙，现在靠着许氏兄弟，打下了不小名气的、香江第二的电影公司罢了。
第一还是要算邵氏影业，人家一年全部利润算下来，能赚一亿多呢。
所以嘉禾公司的办公地点也不大，就租用的两层楼而已。
“怀哥。”蔡勇昌跟在他后面走进了办公室，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放在桌上道：“你看看。”
邹纹怀还没坐下，拿起来一瞧，眼神不觉有些凝固，“15万！？没统计错？”
“没有错！”蔡勇昌点头道：“不过不是放的三场，观众实在是反应太好了，所以不得不集中在五家影院又开了一场，算得上总体是三场半。这剩下的半场的上座率是100%，还有好一百多人没看到，骂骂咧咧了半天呢！”
“《表错七日情》……”邹纹怀手指敲击着桌子，疑惑的道：“关衫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本事了？你们不是也只给出一个100万票房的预期吗？”
电影在上映之前，都有一个试映会的，院线经理们会通过自己的打分和评价，来决定到底给这个电影安排多少的场次，多少块的银幕上映。
蔡勇昌就是负责这个的。
以前何贯昌也要在场观看，可就在前段时间，他在一部电影的制作过程中，看中了一个年轻人，跑回来说如果用心栽培，应该是一个不逊色于洪锦宝的好演员，所以这些日子都在外面奔波，看看能不能把他给挖过来。
因此，蔡勇昌显得有些难堪。
邹纹怀见状一笑，“阿勇，我不是在怪你，只是我也想不明白，关衫这个快过气的人，怎么可能自拍自演这么一部好电影出来？”
首日票房15万，然后逼得电影院11点再开一场出来满足需要，这可是很少见到的事情。
这已经充分说明了，《表错七日情》的票房潜力，应该往200万上看。
而到了200万的话，那就是大卖的电影了，足以引起嘉禾的重视。
去年香江的电影，上200万票房的，也不过是仅仅8部而已！
蔡勇昌闻言苦笑着道：“我也不知道，当初我看《表错七日情》，只是把它当作一个简单的爱情喜剧片来看的，没想到那些观众那么喜欢，经过戏院老板们的了解询问，好评度非常高，大家除了对结局有些诟病之外，都觉得有时间的话，可以再看第二遍。”
说着，他又把《表错七日情》的内容简单的说了一遍。
邹纹怀也是老电影人了，听着也觉得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观众们喜欢，而且是非常喜欢，那就是一个定论了——这部电影一定会受欢迎！
“《不择手段》不是前天下映了吗？反正都是空着，你再给他们加3家……不，5家院线吧，把老雷的丽声戏院也加上。”邹纹怀吩咐道，“另外，你找人仔细查一下，到底《表错七日情》是怎么制作出来的，有什么奥妙。”
“好！”
蔡勇昌点头道。
……
在这一天，许多电影人都知道了《表错七日情》的异军突起，知道了它的大受欢迎。
嘉禾宣布再增加5块银幕给它，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这样一来，《表错七日情》就有16家电影院上映了，规模可真的是很大了！
然而，大家还是没有想到，《表错七日情》会有多么的火爆。
4月29号，星期六，《表错七日情》单日票房27万，几乎翻了一倍。
4月30号，星期天，《表错七日情》票房47万，超越了前年票房冠军《半斤八两》第一天的首映45万的记录，刷新了香江有史以来的单日票房纪录。
5月1号，星期一，《表错七日情》票房回落到32万，但同一天，嘉禾宣布第二天再增加和联系了总共8家电影院放映，由此《表错七日情》又有了一个上映电影院最多的记录。
面对这样的盛况，报纸和电视台纷纷的报道评论，《表错七日情》几乎已经成了一种文化现象。
年轻人、情侣们要不去看的《表错七日情》，那完全就是落伍的节奏。
根据无线tvb的采访，在港岛这边有一对情侣，一口气三天看了六次，却还准备继续看。
于是，5月的第一周，《表错七日情》票房疯狂的达到了370万。
截止5月7号，累计10天票房已经达到了452万，再次创下10天最快票房破400万的记录，距离去年票房冠军《发钱寒》的506万，仅有一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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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暴富
整个5月，香江电影界都是《表错七日情》的天下，可谓是神挡杀神，所向披靡！
一路高歌猛进的《表错七日情》，到了5月31号下映的时候，破记录无数的它，也收获了最后一个记录——首部在香江本地破1000万票房的电影！！以1037万的票房，提前就订下了今年的票房冠军宝座。
这个成绩，已经是去年票房冠军的《发钱寒》的两倍了！
至于说那部在后世排在《发钱寒》之前的、所谓的1977年票房冠军《俏探女娇x》，770万的数据，本身就是有猫腻的。
数据上写着7天票房就770万，这可能吗？
如果七天《俏探女娇x》的票房就770万了，傻瓜才不会让它放映满一个月，那都是钱啊！
为什么七天就下画？
当然就是它成绩非常不好啰。
但为什么后世的数据显示，《俏探女娇x》与770万的票房呢？
很简单，那是因为这个票房是修改过的。
那是因为《俏探女娇x》79年9月被运作到了美国上映，票房成绩居然不错，还有100万美金左右，所以邵氏很不要脸的把这个票房也加了进去，就形成了我们看到的《俏探女娇x》770万港币的票房。
回到眼前来。
可以说几乎所有的电影人，对《表错七日情》都是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当然了，很多人都明白，《表错七日情》的如此火爆，除了电影确实好看之外，其实还是有着很大的偶然因素的。
最大的原因在于，《表错七日情》选择的上映时间太好了。
4、5月本来是香江电影的淡季，香江电影的旺季应该是元旦前后、春节前后和暑假前后这么六个月，4、5月一般就是小制作电影出来混，从来没有什么大制作。
这就造成了《表错七日情》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有一个电影能和它竞争，没电影看的观众们，许多都不只去看了一遍。
也因为没有好电影，所以嘉禾一步步的给《表错七日情》联系加银幕，在5月中旬这一个星期，香江有三分之一的电影院都在放映《表错七日情》，你说票房怎么能不高？
然后，这种轻松的都市喜剧，没有那么多的说道，也没有那么的武打，只是靠着情节来推动，深受女孩子的喜欢，许多女白领们，经常都要组团去看，看了三五遍的绝对不在少数。
当你周围的人，都在讨论这部电影的时候，而且基本上都是好评的时候，你一定会对这部电影产生兴趣，所以肯定会去贡献票房。
接着，无论是李度，还是杨耐东，都是生活中的普通人，李度代表着不断努力、运气却不好的普通香江人，而杨耐东却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充其量就是嫁了个有钱的老公罢了，她实质上还是很传统的女人。
所以，大家都会看着有共鸣，能品味出里面想要表达的味道。
再有就是，影片最后的李度和杨耐东在码头告别离开，这个结尾非常的有针对性。
虽然许多人已经对这个事儿不再反感埋怨了，但他们却对这个结局本身，还是有很多看法的，这就和那些拥护这个结局的朋友、同事们产生了争端。
大家争论不休之下，自然又炒热了《表错七日情》的话题，然后吵架的双方继续去电影院贡献票房。
当然了，还有些人在说，《表错七日情》能破掉1000万的天花板，原因在于今年电影票价格又涨了，如果是去年的水准的话，也就是充其量800万左右，和76年的票房冠军《半斤八两》差得远了，因为人家当时的票价才四块多呢。
但无论他们怎么说，《表错七日情》打破香江无数项票房纪录，成为了香江有史以来票房最高的电影，这是无可争议的事情。
历史上，要等到两年之后，程龙的《师弟出马》，才是香江第一部破1000万票房的电影。
只不过现在，这个荣誉已经转到了《表错七日情》身上。
作为《表错七日情》的导演和主演，关衫名利双收，风光一时无俩！
按照保守的估计，关衫在《表错七日情》这部电影上面，都会获得400万左右的票房分红，相比起他陆续追加的、但却不到100万的制作和发行费用，最少他的纯利润也是200万港币！
200万港币啊！
77年香江的普通人每个月薪水也不过800左右，78年也才涨到了900的月薪而已。
现在在港岛、九龙和新界这几个区域买房子，普通公寓也不过每平方呎400港币，一套1000方呎的豪华大公寓，也不过是40万！300万港币够买5套大房子了！
就算是关衫居住的笔架山这边，一套3000方呎的别墅经过这些年不断的涨价，也不过150来万，200万够买一套4000方呎的了！
一部电影就能赚这么多钱，真不知道让多少人眼红！
然而，《表错七日情》引起的风暴还远远没有结束。
紧接着的第二天，也就是6月1号，著名的《南华早报》又刊登了一条消息，《表错七日情》经过嘉禾的运作，已经在南洋、日韩和宝岛上映了，而且票房非常的不错。
其中南洋各国两周贡献了600多万港币的票房，宝岛的票房换算成港币也有400多万，日韩联手献出了800多万的票房，截止到5月31号这一天，这些外埠票房也达到了2000万左右。
据说，连欧洲和美国的片商，也对《表错七日情》这个票房大爆的片子有了兴趣，正在和嘉禾商量呢。
这个消息一刊登出来，马上就有更多的媒体转载，从而大家更是把《表错七日情》推崇到了极致，把它作为香江的又一个骄傲！
要知道，从李晓龙和许贯文以来，香江就没有第三个能在外埠如此畅销的人，现在关衫又成了第三个！
但其实现在关衫的心中，却是非常追悔莫及的。
因为5月7号的时候，《表错七日情》票房已经到了450万港币之多，嘉禾的邹纹怀就亲自找他商量《表错七日情》外埠的事情。
当时本来关衫记着殷俊的叮嘱，想要等到《表错七日情》下映再说，可邹纹怀也是枭雄之辈，一口气给他报出了200万买断的价格，关衫的脑子一下子就被钱给塞满了，所以稀里糊涂的就签下了合约。
嗯，也不是什么稀里糊涂了。
在香江，就算是800万的票房，除去一切成本，他最后拿到手的也不过200万左右，现在外埠相当于白赚的，就有200万，是个人都会答应的。
没想到的是，《表错七日情》在国外是这样的火爆，按照这个计算下去，再加上欧美的买断，起码总票房能达到4000万港币左右，嘉禾起码能赚1000万，真是太好赚了！
如果他听殷俊的，等到5月中旬，甚至下映了再谈，多的不敢说，翻一倍到400万的外埠买断肯定能有的！
一个没稳住，就少收入了200万，真是郁闷啊！
当然了，现在关衫是绝对不会有多么郁闷的。
外埠买断是一次性给他的，票房结算也陆陆续续出来了，把给公司员工的红包给了，关衫手里还有300多万的现金，一下子就觉得腰杆粗了。
很多男人有钱了，就会喜欢心花花的。
关衫自然也不例外，更何况他以前就有先例，在公司开办之初的那几年，和他纠缠在一起的女人有好几个。
关思华为什么会出生？还不是张冰倩为了留住老公的心，所以大龄产子吗？
前两年公司状况不好的时候，关衫自然是收了心，努力的养家糊口。
但现在一下子财大气粗了，关衫也就再次动了心思，面对着以前就有过情缘的女人，他又一次败下阵来。
关芝琳从学校放学回来，就看到了父母激烈争吵的一幕。
“你这个混蛋！日子当初那么辛苦，我都和你不离不弃了，为什么现在才刚好一点，你就又去外面找女人？你就不顾家里两个孩子吗？”站在客厅里面，张冰倩尖声的吼道。
在角落里面，是关思华一个人吓得大哭。
关衫此时衣服被撕破了，脸上还有抓痕，当然语气就不好：“我怎么了？男人逢场作戏不是很正常的吗？没有交际应酬，我们的公司怎么发展？”
“你这是逢场作戏吗？”张冰倩气得发抖：“前天晚上就没有回来，昨天晚上又没回来，滚回来时身上全是女人的香水味道，你这是要搬到狐狸精家里去住了吧？你怎么不死在她的肚皮上面？”
“是又怎么样？我有才有钱，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关衫毫不犹豫的吼道，说着，他伸手还想去推老婆。
关芝琳这时听不下去了，跑到了父母中间，双手伸开，挡在了张冰倩的面前：“爹地，你干什么？”
“走开！”关衫一把就推开女儿。
关芝琳踉跄的退后几步，气恼得脱口而出：“你凶什么凶？是你有本事赚钱的吗？不是我俊哥哥给你把剧本、拍摄内容全部写好了，你能拍出这么大卖的电影吗？俊哥哥可不像你，借着别人的能力发财了，却还要打老婆！！”
“啪！”
恼羞成怒的关衫，脑袋一热，一巴掌就打在了女儿的脸上。
虽然他一次次的告诉自己，《表错七日情》是自己的经典之作，但事实就是，《表错七日情》百分之八十的功劳，都要算在殷俊的身上，和他的关系根本不大。
他没有按照殷俊写的分镜头剧本拍摄的几个场面，这段时间都被严苛的一些影评家批评，说是一碗好鸡汤里面的骨头渣子，略有不足。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说他还怎么能骄傲起来？
因此，被女儿直戳心底之后，他恼羞成怒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从来没有挨打的关芝琳，却是彻底被打懵了，娇俏的脸上迅速的红肿起来。
“你……你打我？我……我……哇……”
她“哇”的一声哭出来之际，却转身往外跑了出去，边跑边哭，伤心得不得了。
老实说，关衫打出这么一巴掌，自己也马上后悔了。
但他虚弱的自尊心却不允许自己马上去道歉，只能看着女儿跑了出去。
张冰倩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哭喊着就张牙舞爪的冲了上来。
“老娘和你拼了……你这个死没良心的……敢打女儿？你还是一个男人吗？……”
夫妻的打闹声音，伴随着关思华的大哭声音，关家大宅里面，闹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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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关叔，你要吃点教训才好
关芝琳小时候发脾气跑出家门，也不敢走远了，最多就在家门口呆着，还得看到张姨她们追出来了才安心。
但现在不同了，关大小姐有了新的靠山，跑出门的她，立刻就坐上了刚好到达的公交车，径直到了广播道这边下车，然后直奔兴记茶餐厅。
此时已经是晚上的六点过，正是人流量多的时候。
殷俊正在餐厅里面忙碌，忽然看着关芝琳眼睛红红的冲进来，然后半边脸都是肿的，不觉吓了一跳。
这边在算账的兴哥，见状也是一皱眉，这谁啊，这么漂亮的小姑娘，都舍得下狠手？不是遇到拐.孩子的了吧？
殷俊对旁边的客人说了声抱歉，自己上前一步就抱住了扑过来的关芝琳。
在殷俊温暖的怀抱里，关芝琳本来都忍住的泪水，又再次的涌了出来。
“哇哇……”
听着丫头哭着，殷俊觉得自己的心都在疼。
“别怕别怕！俊哥哥在呢！”殷俊紧紧的抱着她，“告诉我，是谁打的你？他在哪儿？”
“我……我……呜呜……我爹地打的！……呜呜……”哭泣着的关芝琳，结结巴巴的道。
一听这个，本来都走过来的兴哥和几个认识关芝琳的服务员，转身就往回走了。
这老爹打女儿，再怎么的不对，也轮不到外人操心啊。
殷俊也是一愣，“关叔为什么打你？”
“我……”关芝琳也是聪明的女孩子，忍住没有说，只是抽泣着道，“俊哥哥，我，我饿了……”
“好，那你在这边坐着，我给你拿一杯奶茶过来，要叉烧蜜汁吐司吗？……嗯，等着，一会儿就来。”
见她这样，殷俊也是松了一口气，以为丫头只是顽皮才被父亲教训了，没什么大事儿。
就在他去后厨下单回来的时候，这边兴哥轻咳了一声，“俊仔，你先陪小关，待会儿多加班一个小时，给我补回来。”
“谢谢兴哥。”
殷俊点点头，感激的道。
晚上六七点正是最忙的时候，这时候的时间，和八点到九点的时间段相比，哪个更划得来，那是一想就知道的。
兴哥也就是小气而已，其实为人真的不错，特别是他在认同了你的努力之后，很好说话。
那些嫌苦嫌累的、动不动偷奸耍滑的、想要涨薪水的，自然就会见识到兴哥的另外一面。
殷俊拿着一杯冰奶茶放下，坐在了关芝琳的身边，握着了她的手，严肃的道：“嘉慧，不能一和家里人闹矛盾就跑出来，你要是中途出了什么事儿，我该多担心啊？”
“嗯~~”
关芝琳此时情绪也稳定了许多，虽然对殷俊的话，还觉得有些委屈，但也没有反驳。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殷俊抚摸着她的秀发，“关叔这也太狠了，教育女儿也不是这样的啊。”
“哼，他才不管我的死活呢！”关芝琳说起这个就恼怒，稀里哗啦的就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殷俊连连皱眉。
这关叔！
真没品啊！！
你在外面找女人，虽然不对，但这也罢了，但为什么在家里还这幅理直气壮的模样儿呢？
就算你是挣钱来养家糊口的人，可是家里人是你的亲人啊，怎么单纯的以成功不成功，挣钱不挣钱来作为家庭地位的衡量标准呢？老婆给你生了两个儿女，含辛茹苦的带着儿女，还要料理家务，这样你才能有心思去扑在事业上面，这难道不是大大的功劳么？
更何况是为了这事儿打女儿，真的是把无耻当作理所当然了吗？
在《表错七日情》爆红之后，关衫膨胀了许多，这是殷俊知道的。
卖出了外埠的200万之后，关衫又来找了殷俊，给了他20万的分红。
这一次，殷俊是收下了。
自己付出了心血，制作出这个剧本来，获得酬劳是应该的。
况且关衫获得了更多的利润，这就是很对得起他了。
给钱不算什么，但给钱的时候，关衫那口气很大的说话，以及志得意满的感觉，让殷俊觉得，他好像已经变了许多。
区区的一次成功，虽然是很大的成功，但也不应该这个样子吧？
伤仲永是怎么来的，大家都知道。
更何况关衫的底子并不牢固，如果下一部电影拍得不好，恐怕就会被打回原形。
这许家四兄弟，也是靠了之前连续三年的票房冠军，才彻底的奠定了自己的江湖地位的，你一部成功的电影，真的算不了什么。
就比如说原本明年的票房冠军《笑拳怪招》，还是罗伟电影公司出品的呢，但你看程龙离开以后，罗伟混成了什么样子？
但关衫却一点儿都不担心，他满口的谈论着大家对《表错七日情》成功的赞扬，说着别人对他的钦佩，以及他以后想要再做什么电影等等。
殷俊没有在意这些，甚至他还想着，如果关衫下一部电影找自己要剧本的话，自己还是要给一个好剧本的，毕竟他收留了自己，对自己很好，又是关芝琳的父亲。
可现在殷俊却改变主意了。
像是关衫这样得志便有些忘乎所以的人，应该是要有狠狠的失败教训，才能让他明白到人间冷暖，才会让他知道，这个世上还是家人对他最好。
所以殷俊不打算再给他剧本，直到他山穷水尽的时候再说。
“嘉慧，待会儿俊哥哥送你回家，明天我接你出来，我们去买点东西，好不好？”思量过处，殷俊这样的说道。
“我不想回去。”关芝琳嘟起了嘴巴，一边说话，一边拿着刚送上来的吐司卷着叉烧肉吃。
“可是我那里不是又脏又臭，你不喜欢的嘛？”殷俊笑着道，“回家去睡多舒服啊？爸爸妈妈还等着你呢！”
5月的时候，关芝琳去过殷俊那里两次，可她都觉得章婶弄得厨房很臭，魏小范太粗俗，她一点儿都不喜欢他们。
只不过，因为殷俊的缘故，她还是打起精神和他们笑着打招呼，这样的心情，也只有殷俊能明白。
不过这一次关芝琳却没有皱眉，她摇头道：“我不，我就睡俊哥哥这里，我要和你一起睡！”
殷俊闻言不觉苦笑。
我的大小姐，你是忘记了你多大了吗？
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被你爸你.妈来撞见了，虽然我们什么都没做，但我恐怕还是会被他们打死的。
“听话，嘉慧，在这个时候，你.妈妈和弟弟不是在哭吗？你不回去，他们会更害怕的。”殷俊只能慢慢的劝丫头，“就算是为了守护他们，你也要回去啊。”
“可是……我怕爹地又打我！”关芝琳怯然的道。
殷俊一阵心疼，我家嘉慧这么吹弹可破的脸蛋儿，这关叔也真是下得了手，忒不像话！
“没事儿的，他再打你，你跟俊哥哥说，我到你家里和他理论。”殷俊道，“到时候我就算让他打，也不会再让他打你的。”
“俊哥哥你真好~~”关芝琳感动不已，扑到了殷俊的怀抱里。
……
“看见了吧？俊仔这才叫情圣！”柜台里面，偷看的兴哥和算账的账房这样说道。
“这小子也真厉害，小关可是关衫的女儿啊，这么一朵漂亮的鲜花，居然擦在俊仔这坨牛屎上！”三十来岁的眼镜账房羡慕嫉妒恨的道。
“你可别小看了俊仔！他以后肯定有出息的……比起你来可就要好多了！”
“嘿嘿，兴哥，看他们那恋x情热的样子，你说俊仔把小关吃了没有啊？”
“去去去，你这个龌龊的家伙，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
……
忙完了一天的工作，邹纹怀叫了何贯昌和蔡勇昌一起吃饭。
关于《表错七日情》，自然是他们谈论的焦点之一。
“还没查出来吗？”喝着燕窝汤，邹纹怀问蔡勇昌道。
“没有，关衫也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俊’是谁。”蔡勇昌皱眉道，“仿佛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那是不可能的。”何贯昌在一旁很坚定的摇头：“工作人员不是说了么？关衫手里的那个本子，详细到了极致。这样的分镜头处理、情节的构造，怎么可能是关衫这个草包能写出来的？肯定是另有高人！”
“可‘俊’从来没有出现过啊，我们也问了好几个著名的编剧，他们都不知道‘俊’是谁。”蔡勇昌道，“我也查了前几个月和关衫接触的人，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
“到底是谁呢？”邹纹怀叹气道：“香江30-50岁的编剧，也就是那些人，难道是他们隐瞒身份不愿意被人知道？”
但旋即的，邹纹怀又笑了起来，“这种名利双收的好事儿，怎么可能藏着掖着？别的不说，就凭着《表错七日情》，要是‘俊’投剧本过来，我不看内容，也敢给他30万！”
此时，香江的明星，除了最顶尖的几个，片酬其实是不高的。
比如说女神赵雅之，在出演两部票房冠军《发钱寒》和《半斤八两》的时候，嘉禾给她也仅仅是8万块钱，虽然因为这是两部男人为主的戏，但女一号这么低，真的是以后的明星们难以想象的。
香江的电影编剧就更不用说了，现在价码最高的也就是5-10万而已，寻常1万就够打发一个编剧、甚至是一组编剧的。
先前连续三年冠军的许贯文不一样，他是导演、编剧、监制、主角一起计算的，没有单独算过编剧费用。
如果非要计算编剧费，恐怕也就是20万顶天了。
倒不是说许贯文的剧本不行，而是许贯文写的剧本，非常具有个人特色，只有他和他的弟弟们能演，嘉禾没有那么好操作。
《表错七日情》不一样，谁都能去演，而且关衫实在是有些老了，演得还不算最出色，嘉禾换一个帅哥过去，保准票房还能再上升个一两百万左右的。
一个1000万的本地票房收入，外埠预计4000万收入的剧本，给30万可是非常值得的。
嘉禾也正需要这样的好剧本，来帮助他们继续扩大在香江的影响力，争取早日走向全世界。
为此，30万的天价剧本费，也算是千金买马骨了。
可是三人怎么都想不到，“俊”根本就不是什么三四十岁的人，而是一个16岁的少年，他们首先就找错范围了，怎么能找到殷俊？
当然这也是人之常情，一般人肯定不会想到，这么受欢迎的电影，剧本居然是一个才从内地来香江不到半年的16岁少年写的吧！？
第二十三章 要买就买潜力股
第二天一早，借关芝琳的名义，给兴哥请假了半天的殷俊，就坐上了公交车，去关家把关芝琳给接了出来。
关衫和张冰倩脸上都有伤痕，他们在看到殷俊时，都有些不好意思，话也没有多说两句。
连一向不同意女儿和殷俊走得近的张冰倩，看着女儿笑眯眯的和殷俊走出去，也没心情去说什么。
她昨天觉得自己已经耗尽了一辈子的伤心泪，现在什么都有点提不起兴趣来的意思。
殷俊一直带着关芝琳坐船，然后打了一个出租车，在港岛的中西区的渣甸山底下，靠近海边的太古船坞旧址才停下。
“俊哥哥，你带我来这儿干嘛？”关芝琳看着这边一片荒芜，到处都是开工的房地产工地，不觉一阵疑惑。
“跟我来就好了。”殷俊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儿道。
“哦~~”
关芝琳对殷俊可谓是千依百顺，自然不会担心什么，她只是觉得这边很不好玩儿，关大小姐更愿意和俊哥哥一起去吃冰淇淋、去荔园游乐园玩。
殷俊看了看周围，径直的就走进了诺大而宽敞的一个二层楼建筑。
关芝琳看到，上面写着几个字“太古城售楼中心”。
售楼中心里面的人很多，起码都有一百多人，售楼顾问们忙着回答他们的问题，弄得现场闹哄哄的。
关芝琳有心想问殷俊来干什么，可她还是很乖巧的忍住了。
由于他们两个年龄不大，售楼顾问们还以为他们是哪个家长带来玩儿的，也没有理会他们，不过他们一对小情侣男的英俊女的娇俏，倒是不少人多看了他们两眼。
殷俊和关芝琳没有挤到人群里面，他只是拿了架子上的一些资料看，比较了几种户型之后，他找到了一个刚刚忙完的年轻女售楼顾问。
“姐姐。”殷俊厚着脸皮的喊道，反正自己现在十六岁，才不管前世是多少岁。
这个二十多岁的女售楼顾问此时心情不好，因为刚才的一对夫妇问了半天，但最后还是没有下定，让她白忙活了一场。
但是，看到这一对金童玉女，她也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只是笑着道：“怎么，小弟弟，你找不到爸爸妈妈了？”
“不，我是有问题想问漂亮姐姐的。”殷俊要拍马屁起来，那可不是盖的。
听到他的话，售楼顾问一下子就开心了，“小弟弟，你有什么事儿啊？”
“姐姐你看，这个唐宫阁的a户型，它写的有500方呎，价格达到了每方呎400块，可是为什么赠送露台面积，比这个c户型标价每方呎370的450方呎的还要少呢？”殷俊问道。
售楼顾问一愣，下意识的以为殷俊在开玩笑，但看着殷俊天真的眼神，不觉心一软，还是回答了起来：“因为a户型它是面向大海的啊，景色可好了，所以自然不会多送。”
“那么这个隋宫阁，它距离海边更近呢，为什么价格还更便宜一些？”殷俊又拿了一张宣传海报问道：“b户型，450方呎，每方呎才320元。”
“买房子大家都想要交通方便的嘛，这唐宫阁不远就是规划预期中的地铁站，隋宫阁稍微距离远一点，所以价格会便宜一些。”售楼顾问笑道，“你长大了就知道了，看海景可不是生活的全部。要能最方便的上下班，才是最好的！”
“我明白了。”殷俊点点头，拿着三张宣传海报道：“那么，漂亮姐姐，唐宫阁的a户型，隋宫阁的b户型，汉宫阁的e户型。如果给你足够的钱，你最想买哪一套？”
“当然是唐宫阁的a户型啰，姐姐要能住在里面啊，让我嫁给你都行哦！”售楼顾问不禁调.戏了殷俊一下。
旁边的关芝琳就瞪了她一眼，用眼神传达了“俊哥哥是我的”的意思给她。
售楼顾问没有说话，只是抖了抖，只见一阵波涛汹涌，和关芝琳的比起来，完全就是庞然大物。
关大小姐气得娇靥通红，有心要和她比划比划，但这边殷俊就先说话了：“姐姐，如果现金一次性付款，唐宫阁的a户型，能有多少的优惠？”
“你还真要买啊？”售楼顾问讶然了起来。
殷俊笑了笑，把斜挎的背包给打开了，掏出了两叠厚厚的大金牛来。
售楼顾问忍不住就吞了吞口水，望向殷俊的眼神无比的热切。
这哪里是什么潜力股，纯粹就是自带攻略属性的小金牛啊！
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哥，居然小小年纪就带着女朋友出来买房了，这得多有钱的家庭啊？
一时间，她都有了老牛吃嫩草的心思。
反正自己的年龄也不大，才二十五岁！
可是，下一刻殷俊的话就让她心情低落了，“姐姐，屋主写她的名字。”
正在气恼不已的关芝琳，闻言一愣，旋即娇靥就笑开了花，漂亮的小脸蛋儿高高的昂起，就像是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
但关大小姐马上又醒悟了过来，悄悄的道：“俊哥哥，你哪来的钱？买房子干嘛写我的名字啊？”
“这是你爸爸给的剧本分红，我先给你买一套小房子，以后有钱了，俊哥哥再给你一套大的。”殷俊道，“可别说不想要，俊哥哥难得送你一个礼物。也不要急着给你爸妈说，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嗯，我知道~~谢谢俊哥哥~~”关芝琳从小不缺钱花，虽然20万看起来很多，但她以后是要嫁给俊哥哥的人，区区一套房子算什么？
看着他们两个在那儿甜蜜的咬耳朵，售楼顾问恨不得一把火烧死两个从小就会秀恩爱的小家伙，我容易么我，25岁了还没有找男朋友，更没有自己的房子，结果你们小家伙十五六岁就要拿房子当定情信物了，真是可恶啊！
当然了，售楼顾问也是有理智的人，心中想法一闪而过之后，她也回到了现实。
“是这样的，小……先生。”她的回答恭敬了一些，“如果是全款的话，我们有打九五折的，如果您今天签约，那我们还可以送您一辆日本进口的自行车，价值1000多呢！”
“那就这样吧！”
殷俊问关芝琳拿了今天叫她带上的身份证，抽了十张大金牛回来之后，把两叠钱递给了售楼顾问，“漂亮姐姐，麻烦你了。”
售楼顾问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了，看见殷俊这么浑然不在意的递钱过来，就像是拿一张50块的紫蟹，来买一碗叉烧饭一样的简单，这完全就是千万级别的富豪公子哥啊！
之前殷俊叫她“漂亮姐姐”，她只当殷俊嘴甜，可是现在人家明显是大富豪的公子哥，却还这么的有礼貌，真是让她一阵感动。
又有钱又有礼貌，还长得这么殷俊，真是太便宜那个小丫头啦！
在为关芝琳办理房屋买卖合同的时候，她不只一次这样的想道。
关芝琳并不知道，为什么殷俊忽然想着要送她一套房子，而且是在这么偏远的地方。
丫头还小，不知道什么房地产。
这个太古城是大名鼎鼎的太古集团修建的，这原址就是他们之前的太古船坞，看着轮船生意不好做了，他们就把船坞改建成大型的房地产项目，拿来卖钱。
整个太古城项目，从1972年开始策划，一直到1985年大体完成，一共花费了13年的时间，不但含有大量的商业设施，还拥有5万人的居住人口，俨然就是一个小的城镇。
太古城的房地产面向的就是中高端的客户，整体的形象也不错，造型布局也好，地址更好，再加上他们太古城的各种商业设施和医院学校等设施，当然就有着先天的好条件。
然后，更重要的是，85年左右，地铁太古站点，就开在这边，给人们的交通出行有了很大的方便。
另外86年修建，89开通的东区海底隧道，更是连通了东区和观塘区，又增加了交通的便利。
就如那个售楼顾问姐姐说的一样，香江人最喜欢的就是交通便利的地方，因此太古城天生就有大涨的潜力。
76年第一期“鄱阳阁”开盘的时候，不过是每方呎200-230，但去年10月“唐宫阁”开盘以后，就达到了300，今年唐宫阁剩下的20多套户型不错的房子，直接就提价到了400，也就是殷俊买的那一种。
但这仅仅是太古城涨价的开始！
到了81年地产最火爆的时候，太古城的房子平均售价就高达1300了。
像是殷俊买的这一套，户型和景观都不错的，那起码也得是每方呎1500。
三年的时间，就涨了400%左右，利润高达280%左右，年平均回报达到了90%，还有比这更划得来的事情吗？
更别说到了2020年，这里就是18000一方呎，折算下接近20万一平米，总价高达900万，足足是现在的四十多倍。
难怪那么多香江人热衷于买房炒房了，金钱真的是可以乱欲迷人眼啊！
至于殷俊为什么要买一套房子给关芝琳，原因就在于他担心关衫过两年把公司折腾得倒闭之后，家里会非常的困难。
到了那个时候，关芝琳无论是拿给妈妈弟弟住，还是把这套房子卖了拿着现金给他们用，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关芝琳自己当然是不用担心的，她有殷俊嘛！
现在殷俊可不会和她说那么多，说了只会让丫头心中越发困惑而已。
殷俊只愿意关芝琳永远开心快乐就好。
愿所有的烦恼，都只压在自己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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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风云将起
和关芝琳在西餐厅吃过了中午饭，殷俊先把她送回了家，并且叮嘱丫头千万要把买卖合同收好，暂时不要让爸妈看见。
然后殷俊才回到了太古城那边，选择了一辆米色的女士自行车，又实在不好意思自己骑，便叫了一个出租车，一路载着回到了租住的屋子里。
和上次一样，今天是阿玉来拿钱的日子，殷俊回家就看到了阿玉正坐在魏小范屋里看电视。
魏小范买电视的原因，当然不是为了看电视剧，而是为了学习里面一些戏曲节目的大家们的表演方式，然后阿玉每次过来，都会霸占了不停的看，恨不得睡在魏小范的屋里。
魏小范跟殷俊提过，章婶的车仔面做得很好，所以周围许多人喜欢去吃，因此她一个月能赚差不多3000多块，能拿回家的就有3000块。
这可真是挣得够多的了，中环的那些国际级别公司的资深职员，如今也不过三四千一个月，章婶一个卖车仔面的，居然也能和他们努力学习十几年的成果一样！？
但其实也不奇怪，在后世，别说是街口卖油条煎饼果子的，就是资深讨饭的，人家不也是在老家两套、三套房子的买么？
那些表面光鲜的白领们，为了维持自己的体面，存下的钱可是少多了。
不过，章婶拿回家的3000块看起来很多，可要分摊到6个孩子和丈夫身上，甚至偶尔结婚了的大儿子大女儿都要拿点的话，就显得太杯水车薪了。
因此她只有不停的忙碌下去，直到她累倒了为止。
从那一天殷俊看到章婶心脏不舒服发作到现在，倒是再也没有这么过，但她捂着胸口疼痛的时候，殷俊就看到过两次。
殷俊已经有点把章婶当自己亲妈.的意思了，看到这样的情形，当然是不能忍受。
可每次章婶都坚决不同意去医院，任凭殷俊怎么说都不行。
“傻孩子，我的身体我知道。”实在是被殷俊逼得不行了，章婶才黯然一叹，摸了摸殷俊的脑袋，“我的命也就是这样了……所以俊仔啊，你以后找老婆的话，一定要对她好，不能让她变得跟章婶一样，知道吗？”
听着这话，殷俊忍不住都有点想哭。
章婶这并不是认命，而是有着如山一样的重任，才不得不咬牙坚持。
她的这一辈子，都是为了家人而活的，自己却没有任何的要求。
家人能吃饱，健康快乐的生活，就是支持她努力到现在的最重要因素了！
章婶的家人怎么样，殷俊不知道，但他是肯定要想办法的。
像是这样长久下去可不行，关衫给的钱，自己不好动用，因为关衫是帮了自己很大忙的，这个钱，根本不能收，所以才转给了关芝琳。
等到下次自己把剧本卖出去了，拿着自己的钱，怎么也得让章婶去医院看看，凑点钱也要让她接受一下治疗。
阿玉是不知道章婶的毛病的，她也不懂那么多，反正来这里吃好喝好，外加还能看电视，真是说不出的惬意，要不是爸妈不允许的话，她都不想读书，直接住这边了。
看着又瘦又黑，却又个子比较高的女孩儿，殷俊笑了笑，“阿玉，你过来！”
阿玉听到声音抬起头来，见到殷俊给自己招手，迟疑了一下，还是跑了出来。
她来这里三次了，和殷俊也认识了，不过关系自然没有跟魏小范那么好。
对于这个，殷俊一点也不在意。
小孩子当然是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的啰，魏小范对阿玉跟对自己的女儿一样，她要不喜欢才怪。
殷俊这边也只是和她吃过几次饭，自然不怎么熟悉。
阿玉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殷俊提回来的自行车，脸上羡慕的表情一闪而过。
“阿玉，你9月份就该上初中了吧？”殷俊问道。
“嗯。”
“在我们老家，孩子上学，长辈都是要给礼物的。”殷俊笑着道，“你看这辆自行车怎么样？”
“啊！？”
阿玉又惊又喜，“俊哥，这辆自行车你送给我的？”
“怎么样，喜欢吗？”殷俊颌首笑道。
“喜欢！！”
阿玉嗖的一下就冲了过来，摸摸笼头，摸摸皮座椅，欢喜得不得了：“这可比他们的自行车好多了，好漂亮！！”
看着她这样，殷俊微微一笑，“喜欢就好，明天俊哥帮你抬回家去，以后你就可以骑自行车玩儿了。”
阿玉闻言却沉默了下去。
等了一会儿，她才道：“俊哥，我家太窄了，放不下自行车……而且我们那里手脚不干净的人多，像是这么漂亮的自行车，两三天就会不见了。”
“这样啊。”
殷俊倒是没想到这个问题。
章婶的家在调景岭，那里可是有名的棚户贫民区，治安非常的不好，这个日本的自行车拿过去，的确是自己找小偷来偷。
“那我们就先把自行车放这边吧，你来的时候就可以骑骑，怎么样？”殷俊提议道。
“好！”
阿玉重新欢喜了起来，“谢谢俊哥……俊哥，我现在就想要出去骑车。”
“好，我陪你一起去。”
殷俊笑着抬起了车子，和她一起走出了门。
……
不提晚上章婶回来后，对殷俊送这么好的自行车给女儿有多么的感谢，殷俊也没觉得自己送了多好的东西给这小妹妹，不值得她这么感谢。
阿玉来这边，只是生活的一个小插曲。
殷俊的生活的重心，还是会在于自己的扩写剧本上。
不过晚上吃饭过后，殷俊照例的拿着店里拿回来的报纸看一会儿时，就看到了几个在他印象里，比较深刻的消息。
第一个是香江政.府正式宣布，从6月2号开始，正式解除对银行牌照的发放，从此也就是使得大量的外国银行进入香江，希望通过香江作为跳板，北窥神州市场。
第二个是一个新闻专辑，从5月份就开始做了，今天终于是到了尾声。
它说的是“李超人大战洋行”的故事，这也是李超人的成名之战。
香江很久以前就开始准备修建地铁，大约60年代就开始规划、测试等等，到了70年代，总算是可以开工了。
从75年11月正式开始动工的观塘—石硖尾的第一条地铁，在77年1月便开始了第一个地铁站，也就是最重要的中环地铁站和金钟地铁站的上盖物业招标活动。
中环和金钟，是毗邻的两个地方，也是百年香江的精华所在，香江最繁华的写字楼、商业中心，都是在这里。
如果谁想毁了香江，那么指着这两个地方开炮，那绝对是没有任何错误的。
正因为如此，这两个首先开竞标的地铁站上盖物业的举措，就引起了无数的资本大鳄们的窥伺。
谁都知道，地铁附近的物业代表着什么，这是美国、英国和日本这些发达国家几十年以来的经验，也是香江人不可多得的发财良机。
本来英资以为这是他们的囊中之物，结果在多方运作之下，去年4月4号宣布结果，却是李超人的长江实业中标。
这下子可是让华人大感出了一口气，因为这可是在英国人的饭碗里抢饭吃啊！
在今年的5月，也就是上个月，李超人承建的第一个中环地铁站上盖物业——27层的环球大厦开卖，从早上报纸广告出来开始，还没到晚上就全部卖光了，一口气售得差不多6亿港币，让许多投资者都是瞠目结舌。
于是，报纸上重新的翻起了李超人怎么击败英国人的经过，加以丰富的想象力，直接按照小说来写，还颇受人欢迎连载了差不多半个月才完毕。
李超人怎么发家的，殷俊是一清二楚，甚至于他还知道以后李超人的步步辉煌之路。
可是这事儿和殷俊无关，至少是现在如此。
因为他没有任何去参与的本钱。
但这事儿也是在提醒殷俊，就在明年的时候，就是李超人第二个奇迹发生的时候，也是真正奠定他亚洲第一商业之王的战役，如果自己还没有资本插进去赚一笔的话，殷俊觉得自己白回来一趟了。
第三件事情，其实也和殷俊无关。
这是报纸上写的一则新闻，是关于昨天晚上，日本工业银行代表取缔役会长池浦喜三郎抵达香江的事报道。
虽然四十年后，这家日本工业银行并不怎么显眼，但在现在这个阶段，它却是一家资本雄厚的银行，和船运有着密切的联系，香江船运行业最亲密的几个合作伙伴，比如日本轮船公司、日本山口运输公司等等，都是靠着他们做资金运转的。
而香江恰好就是靠船运起家的，现在船运和港口业仍旧占据着香江超过40%的gdp，所以日本工业银行对香江的船运行业非常重要。
池浦喜三郎来香江，是跟香江的商业和银行业巨头们吃定心丸的。
因为传闻日本最大的海运公司之一的日本轮船公司，会陷入倒闭的境地，所以香江这边是非常的恐慌，而池浦喜三郎就在聚会上面向大家保证，自己和日本相关的银行，会继续毫无保留的对日本轮船进行资金支持，并且会承担和他们相关的国外债务与承租合约责任。
他这么一说，在场的船王们个个都是松了一口气。
特别是那位世界第一船王，也是现在的香江首富——包钰刚。
包船王可是有二十几条大小轮船租给了日本轮船公司的，如果这个合约因为日本轮船公司倒闭而无效的话，他的损失会高达数千万美金。
别看73年《财富》杂志就说包船王有8亿美金左右的财富，可大部分都是不动产，都是船只，没办法方便的变现啊。
殷俊看着报纸上包钰刚笑着和池浦喜三郎举杯的照片，心知肚明，这次的事件虽然顺利的解决了，但这也是彻底让包船王下定了决心，要“减船上岸”了！
也就是说，就是从现在开始，包钰刚就已经准备寻找合适的目标下手，为自己减船上岸打下坚实的基础了。
后世人都知道
包钰刚选中的这家公司
名字叫做
九龙仓。
（感谢rotsen、yhdxzx1、lee00700、jimh、sprlinger、东方亮西贝岩、胖胖哥哥你好、四眼小书虫、再度杀机、落梅如雪飘、坚强的心8等兄弟最近的打赏。另外，看本书，都有那么多人能吵起来，你们也是真够可以的啊。心平气和的讨论，可好？）
第二十五章 什么破故事
6月7号，星期三。
经过了在兴记茶餐厅工作了两个多月，殷俊几乎能把所有来过五次以上的客人给记住，并且知道他们的喜好，这在这些明星、监制、演员之中，还有了不小的名气。
魏小范其实有一点没有说对。
在兴记茶餐厅来消费的人，一般都是以幕后工作人员为主，比如监制、导演、办公室职员什么的，演员也有一些，但最多二三线，一线的殷俊一个都没有看到过。
比如说秋官啦、发仔啦、白娘子啦、汪大姐啊……等等，他们都没有来过这里，据说是各自有各自熟悉的店子。
这广播道一带的茶餐厅、咖啡馆多得很，做的就是明星演员们的生意。
略开此事不提。
又因为殷俊勤劳肯干，外加清秀英俊，所以无论是无线，还是丽的的监制，都找过殷俊，问他要不要在电视圈发展一下。
殷俊自然是婉拒了，他的志向不在于当明星，而是制造明星。
不过因此殷俊也熟识了不少的人。
比如说无线这边，他就认识一个叫做戚齐义的年轻助理编导，刚刚才加入无线两年，如今在做简单的监制助理工作。
别人不认识戚齐义这个未来tvb的金牌监制，可殷俊当然认识他，单说一部在2000年前后播出的107集的《创世纪》，就足以让他在无线监制的地位上流芳百年，然后大美女黎芝彻底封后的、引发了以后内地清宫剧狂潮的《金枝欲孽》，也是他监制的。
在90年代后半期开始，一直到2020年左右，戚齐义都是tvb的一流金牌监制，地位从未动摇。
可现在的戚齐义，也仅仅是24岁、刚刚加入tvb2年的小助理编导罢了。
但是他服务的监制，却是殷俊从来没有听过的，叫做李凯元的人。
李凯元在无线tvb呆了已经有十来年了，监制了《黄沙侠》、《大秦安王》、《粤州五虎》等电视剧，虽然殷俊都没看过，具体的收视率不高，不过听说他在高层有路子，倒是一个比较合适的递剧本对象。
殷俊也见过李凯元几次，他都坐的是楼上的包间，经常笑眯眯的和一群同事走出来，感觉应该比较好说话。
戚齐义的性格开朗，来这里几次后，就和殷俊熟悉了。
殷俊虽然对每个来餐厅的客人都很客气，但几次他人才坐下，这边一杯免费茶水就端到了面前，而且还有一张湿纸巾拿来，这让戚齐义感到非常惬意，也不以为殷俊是跑堂的就不配和自己说话，有空还会找殷俊聊两句。
戚齐义没想到的是，殷俊对电视还非常了解，说起最近三个电视台的电视剧，都是头头是道，利弊得失都能分析清楚，比他都要懂行的样子。
他更不知道的是，殷俊对这些电视剧的了解，其实来自于茶餐厅里面的报纸，一般他吃饭的空隙就会看这些报纸，上面有一些昨天电视剧的讨论，他稍微一看就知道到底是怎么样子。
于是，久而久之的，两人就成了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有一次戚齐义下班了，还拖着殷俊去喝了一顿酒，好好的聊了一会儿，说殷俊不在电视台工作，简直是太浪费了。
殷俊一直都笑而不语，直到今天中午，戚齐义过来吃饭的时候，殷俊给他端上了套餐，却没有急着离开。
“俊仔，有事儿？”戚齐义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一边问道。
“义哥，我这儿写了一个故事，您能不能帮我看看？”殷俊从旁边拿过来一个用透明的塑料封口袋，里面整齐的放着一叠纸张。
“哦？你还会写故事？”戚齐义笑了起来，“这样，我现在先吃饭，吃过了我就看……你半个小时之后过来！”
“谢谢义哥。”
殷俊放下了剧本，就去开始又忙活了起来。
等到了半小时之后，殷俊重新走到了戚齐义的身边，却发现他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手里的剧本看着。
“义哥。”
“义哥……”
“义哥！！”
殷俊连续喊了几声，才把戚齐义给叫醒了，他还满脸的不高兴，见到是殷俊，这才不再是臭脸。
然后他就直接拍案而起，亢奋的道：“俊仔！你这故事，绝了！！我这是一看就停不下来的节奏啊！”
殷俊微微一笑，“那么义哥，你觉得这个故事，可以改编成剧本吗？”
“当然可以！”戚齐义点头道，“我看过许多的故事，但你这个包青天断案的故事，却是惊险.刺激又不失大气，《铡美案》又热血又悲情，却还有冲天的公义，这样的故事，改编成剧本绝对是收视率大红的啊！”
“那就好。”
殷俊颌首道。
戚齐义的反应是设想之中的事情，从这么多次的聊天了解，他对于剧本本身的质量，是非常敏感的，到底好不好，他现在已经能看出来。
为了以防万一，殷俊给他看的，只是《包青天》的故事而已，而且只是第一个的《铡美案》。
具体《包青天》的剧本和分镜头，殷俊一共写了15个故事单元，一共108集，但在协议没有达成之前，他是不可能拿出来的。
卖剧本就是做生意，在做生意的时候，多一分小心谨慎，总是没有错的。
戚齐义没有想那么多，他搓着手道：“正好，凯哥就在楼上吃饭，我带你去找他，让他看看！如果行的话，你这个故事无线就买了，你就等着拍成电视剧吧！”
说着，他带着殷俊就往楼上走。
但走了几步，戚齐义就停了下来，迟疑了一下道：“不过俊仔，我们买剧本的价格有点低，可能你一个故事就卖五六百块，你觉得怎么样？”
“能有人要我的故事，那是最好的了，价格算不得什么。”殷俊笑着道，“看着自己写的故事拍出来给大家看，那就是很大的幸福，比金钱重要。”
“对！”
戚齐义颇有同感，用力的拍了拍殷俊的肩膀，飞快的跑上了楼。
兴记茶餐厅的二楼，一半的空间都是包间，但也有一半的空间是散座。
一上楼就是散座，穿过了散座的位置，到了3号包间的地儿，戚齐义正想敲门，忽然门就打开了。
走出来的第一个，是一个身材瘦瘦的中年人，梳着分头，脸有些长，脸上还挂着吃饱喝足的笑容。
“哦，义仔，怎么了？”这人就是李凯元，看到戚齐义急匆匆的样子，不觉有些奇怪。
“凯哥，我这儿有个好故事，是茶餐厅的俊仔写的，您看看，改编成剧本，肯定能收视率大红啊。”戚齐义双手把本子递了过去。
“写故事？”
李凯元看了看跟上来的穿着跑堂服的殷俊，又看了看戚齐义递过来的故事本子，随意的把本子接了过去，“包青天？铡美案？……啧啧，想不到啊，你这个跑堂的小子，也想要学文人一样，写故事拍电视了？”
殷俊心头就是一沉。
倒不是说李凯元的调侃语气，而是他拿着本子的轻浮态度，以及漫不经心又飞快的看剧本的态度，完全就是敷衍了事啊。
“还请李先生指教。”殷俊脸上却是一脸的平静。
看着殷俊的神情，李凯元心头一阵不爽，拿着本子在手上拍打着：“小伙子，你想要写故事，能不能回去多读读书？小小年纪，什么都不懂还写故事，还想靠卖故事发财？你做美梦做多了吧？”
“我的故事，其实很不错的。”殷俊略带无奈的道，“如果李先生您仔细看，一定能喜欢的。”
“啧啧，那就是我的不对啰？我敷衍了事啰？”李凯元冷笑了起来。
“凯哥，不是，俊仔他……”戚齐义赶紧的想要缓和语气。
“你给我闭嘴！”李凯元蓦的拉下了脸，呵斥道：“你给我也有脑子一点，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往我这边领，我没那个闲工夫。”
说着，他随意的把本子往空中一扔，本子立刻散成了雪花，飘落了下来。
“凯哥，你听我说，俊仔他……”
戚齐义追着李凯元而去，想要再争取一下，但殷俊却已经弯腰在捡自己的故事本子了。
“这人真过分！”
一个在这边忙着的服务员，赶紧上前来帮忙捡写满情节的纸张，嘀咕道：“俊仔，你别灰心，这家伙有病的！当监制了不起啊？以后你努力，一定能超越他！”
“没关系，谢谢庆哥！”
殷俊笑了笑，从他手里接过了纸张，小心翼翼的擦去了沾染的灰尘，抬头站了起来。
在二楼吃饭的客人，都看到了这一幕，见状都有些皱眉，但他们又没有说话，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在没有看到故事的情况下，李凯元说的也不无道理。
而且按照一般人的理解，这些熟客们也知道殷俊才16岁，刚从内地过来半年不到，怎么可能写出好故事来？
但许多第二天中午还坐在楼上吃饭的客人们没有想到，这样的情节，他们居然又遇到了一次。
这边同样是殷俊和一个推荐他的小编导，那边却变成了一个丽的的监制，能耐并不大，但脾气比起之前的李凯元还要大，不但摔了殷俊的剧本，还差点故意踩上去捡故事纸张的殷俊的手。
看着殷俊还是很认真的擦拭灰尘和污渍，看着他平静的收拾好站了起来，这一次，许多人的心中，都有些沉重。
不管殷俊的故事写得怎么样，这么坚韧却又耐得住火气的年轻人，可真的是不多啊！
（今天周六，还是休息一下，只有一章。也祝愿我们大家都国庆快乐哈！都有个好心情及好假期！）
第二十六章 意想不到的结果
收拾好故事本子，殷俊就想下楼去。
无线和丽的两个电视台的监制居然都不想要稿子，而且是在不认真看的基础上不要，真是让他大出意外。
想不到在电视台里面，故事比起电影都还不值钱，还不受重视。
难道自己真的要改变策略，用别的方法赚取第一桶金了吗？
当然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其实他只用给包钰刚写几封信，替他分析一下怎么收购九龙仓才是最恰当的，怎么才能完全的摆脱船运衰退带来的困境，以包钰刚海派的性格，给他封一个100万的红包都算是少的。
有了100万启动，还有什么事情没办法做？
但殷俊却是真的希望自己能靠好故事好剧本打动人心，从而从电影电视启动自己的事业。
不为别的，就因为殷俊喜欢电影电视，因为他心中对香江电影电视的执念，他都想要让第一桶金来自于电影电视方面。
至于说在做娱乐行业的过程中，殷俊肯定难免也会去做香江最赚钱的事业——房地产，但那也仅仅是为了给自己积累原始资金罢了，在地产上赚了钱之后，殷俊还是会回到电影电视娱乐行业里来。
给关衫的那个剧本不算，那个本来就不是在殷俊的考虑之中的事情，属于一个顺手的帮忙而已。
真正被殷俊寄托厚望的，正是他手里的这个《包青天》。
虽然只是两个名气不大的监制拒绝了自己，但殷俊觉得，再让无线和丽的买自己的剧本，已经是非常的渺茫了。
因为他们都是同一个公司的人，除非是死对头，否则谁会去把同事拒绝了的故事买过来？
你不是在打同事的脸吗？
除非，除非是王天霖、麦当熊这样的金牌监制，才有魄力和心胸收剧本的。
可自己要怎么才能接触到他们呢？
自己在兴记茶餐厅好几个月了，从来没有见过几家电视台的大佬们来这里过，连接触的机会都没有啊！
要不要把自己写了《表错七日情》的事情说出去，以此来得到机会呢？
心中思索着，殷俊慢慢的往楼梯口走，这边侧后方忽然就传来一个声音。
“俊仔，来！”
殷俊抬头一瞧，却是一个戴着眼镜，脸有些方的三十来岁的男子，在跟自己招手。
这人殷俊当然认识，他叫刘添赐，如今是佳视的编剧部经理，也是当年和梁书怡一起从无线叛逃到佳视的“佳视六君子”之一。
殷俊不仅仅知道刘添赐现在是干什么，他还知道刘添赐以后是干什么的。
今年佳视倒闭之后，刘添赐就回了无线，两年之后，32岁的他就升任无线电视制作部总监，也就是以后梁加树的位置。
虽然他42岁就退休去了加拿大，但这人的能力却是非常出众的，如果他不走的话，无论是梁加树，还是曾丽珍，都不可能打起来——大家都是属下，还有什么好争的？
思绪一闪而过。
殷俊走到了刘添赐的身边，“刘先生，有事？”
“坐！”刘添赐拿起了桌上另一个杯子，给他倒了杯茶，笑着道：“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刘先生请说。”殷俊坐下后道。
“别那么见外，你叫我赐哥就好。”刘添赐指了指殷俊手里的本子，“我就是编剧出身，在无线干了5年的编剧。深深的知道，一个写故事的人对于自己的作品，特别是能拿出来给别人看的作品，肯定是非常珍惜的。为什么你两次被他们羞辱，故事本子被践踏，却从来不反驳，不生气？难道你真是写着玩儿的？”
“不是。”殷俊和声的道：“我是从内地来的，我是做茶餐厅跑堂的，但我知道，我能写出好的故事来，我是一个好作家。他们不识货，是他们的损失，也是他们电视台的损失。我又何必为这些鼠目寸光的人生气，去自寻苦恼呢？”
刘添赐晒然一笑，“看不出来，你这张嘴啊，还真是厉害。”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对这个故事有点兴趣了，能不能给我看看？”
“好！”
殷俊犹豫了一下，还是很爽快的双手把本子递给了他。
刘添赐看本子的习惯有些特别，他先仔细的翻了第一页，再随意翻中间的一页慢慢看，然后是最后一页。
就看这三篇，他就花了五分钟。
然后他才慢慢的再次从头开始看起。
这一次，他看的时间更长。
五分钟才翻一页。
殷俊一看时间，自己已经上来二十分钟了，赶紧对刘添赐道：“赐哥，我先下去忙了，你看完了之后，叫我一声就行。”
刘添赐头也不抬，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结果等到殷俊下午两点钟忙过了，把午饭都吃了，刘添赐还坐在那里，跑堂的同事们说他是一动不动，水都没多喝一口。
《铡美案》其实殷俊只写了二十几张纸的文字，并不多。
刘添赐能看这么久，就证明他是非常的欣赏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刘添赐的吼声才响了起来。
“茶，快给我倒茶来！快渴死我了！”
听到这个，殷俊笑着在旁边提了一壶温茶，上楼去给他满倒上。
刘添赐正在那儿东张西望呢，看到殷俊，咧嘴一笑道：“俊仔，快来！你写的好故事啊！！”
此时是一天之中生意最淡的时候，二楼的散座这边，就剩下了他一个人，说话的声音都有些空旷。
殷俊先给他倒了一杯茶，刘添赐一饮而尽后，露出了舒爽的神情：“俊仔，你这个故事，是我这两年以来，看到的最打动人心的故事！矛盾冲突、恩怨纠葛都有了！你说它是好故事，一点儿也没有错！好！真是好！”
“谢谢赐哥。”殷俊笑道，刘添赐这么毫不掩饰的赞扬，也证明他性格直爽，不是那种喜欢却装作不喜欢，然后来压价的人。
“既然你这故事是准备拿来卖给电视台的，那我也不罗嗦了，先问你几个问题吧。”刘添赐正色的道，“《包青天》你只写这一个故事吗？你对于买断费用的考虑是怎么样的？”
殷俊闻言一惊，“赐哥你是说……佳视要买我写的《包青天》？”
“怎么？高兴坏了吧？呵呵！”刘添赐又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只要你的条件不苛刻，这故事我会说服同事买下来的。你这个故事很好，真好！”
他是不吝啬夸赞，都不怕殷俊借此提价。
但刘添赐不晓得，殷俊根本就不是高兴坏了，而是惊呆了。
有没有搞错？
佳视8月底就倒闭了，你买我的《包青天》有什么用啊？
欢欢喜喜的把剧本给你们，说不定你们还没给《包青天》排期，佳视就倒闭了，到时候《包青天》不能播出，我找谁说理去？
但刘添赐这么的热情，殷俊也不好意思说不给佳视。
殷俊给自己也到了一杯茶水，借着喝茶的功夫，开始了飞速的思考。
自己刚才光看到了卖给佳视的坏处，却没看到其中的好处。
首先第一点，无线和丽的都已经拒绝了《包青天》，如果没有天大的反转，恐怕是没办法在它们两个电视台播放了。
唯一剩下的，似乎就是佳视这个平台。
虽然它即将倒闭，但不是还有两个月时间吗？
依照香江电影电视制作的神速度，一个月的时间就能让它播出了。
只要给《包青天》一个故事的时间，它就能牢牢地吸引住观众们的心，从而为自己彻底的打响名头。
到时候无论是无线，还是丽的，想要买好故事，都可以把自己当作一个选择。
第二点，我可以只卖《包青天》他们拍出的部分，没拍出播出的，都写在合同里面，最后要退回给自己的，拿到了后续的版权，就不用怕以后的那么几百集播出不了，明珠蒙尘了！
第三点，佳视现在是在巨大的困境之中，正因为他们困顿，所以遇到了《包青天》这样的好剧本，他们一定会大力支持的，这就在无线和丽的的不受重视要好得多！
最后的一点，这话是刘添赐说的，8月佳视倒闭之后，刘添赐9月就会回无线，照样做中层，有着一定的地位。
自己这一次给了刘添赐面子，《包青天》又获得了不错的收视率，那么下一次和刘添赐的合作，肯定就非常的方便啊。
再也不会出现有好剧本，却没有人收的困境了！
想到此处，殷俊直接的道：“赐哥，《包青天》我先写了三个故事，而且我把它都改成剧本了。如果能受欢迎的话，那么就可以继续的写下去，写几十个故事都行。毕竟这样的断案故事，一个个的在细节上互相不关联，又没有太多布局方面的限制，比较容易写下去。”
说着，他抱歉了一声，走到楼下，取了一个包裹上来，把三个装订好的剧本，递给了刘添赐。
对于殷俊居然还藏了一手，刘添赐颇有些惊讶，又不觉哑然失笑。
但他随后的第一反应，还是拿起了《铡美案》故事改编成的剧本，看了起来。
对于怎么写一个好的剧本，刘添赐是更加的熟悉，再加上他刚才才看了故事本子，所以只是看了十分钟，他就完全已经了然在心了。
对于《包青天》的剧本的布局、场景、对话、要素提点、镜头特写等等，这里面已经写得太专业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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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还不够资格谈条件
“俊仔，你以前在内地没写过剧本？”刘添赐再抬起头来，已经不是惊讶了，而是敬佩，“你这剧本，完全比一般的编剧都要写得好啊！这下子，我对你更有信心了！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可不要杀富济贫啊，我们佳视没多少钱的。”
殷俊晒然笑道：“赐哥，那么你们一般买剧本是多少钱？”
“一般我们都自己写，但有好本子的话，我们会给钱买。”刘添赐道，“一般的本子给300块一集，好一点的可以给到500-700，一般没有意外，最高也就是1000-1200一集了。如果是你其余两个剧本都和《铡美案》一样的水准，我给你……给你700，怎么样？”
“我可以只要500一集。”殷俊认真的道，“但是我希望佳视能答应我三个条件。”
“说！”
“第一个条件是，《包青天》是我的心血，我希望全程跟着摄制组一起工作，不让他们给我改得面目全非。”殷俊道。
“难不成你还想要监制的职务？”刘添赐皱眉道，“这可不行啊，没这个规矩。”
“不是监制，只是我有提建议的权利。”殷俊道，“赐哥，故事是我写的，我自然知道怎么才最能表达出它的意思。”
“这个……行吧，你尽量和监制商量着来，尽量别闹僵，有什么来找我，好吧？”刘添赐道。
“知道了。”殷俊松了一口气，继续道：“第二个条件，我希望能尽快的制作播出，最好在7月中旬便播出。”
“这个没问题。”刘添赐道：“顺利的话，其实七月初就能播出，只不过不知道那时候有没有档期，反正7月能播就是了。”
“第三个条件，这里面的包青天扮演者，我是有原型的，是我一个唱戏曲的朋友，他也是粉菊花的徒弟。基本上形态动作，都是照着他来写的。我不是说佳视非用他，只是希望到时候给这个演员一个机会，赐哥你们看看，他肯定能演得活灵活现的。”殷俊道。
“好，到时候你找他过来，我们看看，行的话就他吧。”刘添赐也没有挑剔，反正行不行，还是自己等人说了算，不行的话，肯定得换自己人。
“谢谢赐哥。”三个最重要的条件达成了，殷俊也就轻松了许多，“赐哥，不知道电视台购买剧本的时候，编剧能不能保留后续剧本的专属写作权？或者有这种什么周边的版权的权利？”
“咦，你怎么知道这些啊？”刘添赐疑惑了起来，“你真是内地的？确认你不是美国来的？”
“当然不是了，我只是从书上看到过这些版权和权益。”殷俊挠挠脑袋道。
“呵呵，你啊，真是想得多了！”刘添赐哈哈笑了起来：“在香江，是没有这些的！只要你卖了剧本，所有的权益都是电视台的了！哪有那么好的事情留给你啊？”
“我明白了！”
殷俊心中暗叹一声，但还是坦然的接受了这样的条件。
毕竟在此之前，他也查过资料，香江的确是这样一锅端的。
如果想要改变这样的事情，恐怕只能等到他在香江娱乐业有着崇高的地位和权势才行了！
……
所有的电视台，都会有外购片子的时候。
比如说这部原本是宝岛出品的《包青天》，就是十几年后的亚洲电视买来，打得无线落花流水的神剧。
而无线进入21世纪之后，唯一最高收视率超过50%的神剧，也是买来的，它的名字叫做《大长今》。
在佳视里面，负责外购片子，也就是买片的经理叫做石少明。
乍一听这个人有些陌生，但在70年代的前面几年，这位可是无线tvb的大将，周闰发开始红火的第一部剧——《狂潮》，他就是执行导演，然后上面挂了王天霖和如今佳视总经理梁书怡的名字，但主要的拍摄细节，却是他来把控的。
《狂潮》是真正意义上的香港电视剧，以前无线晚上7-9点播出的电视剧，通常就是一个故事两三集那种，现在的人看得非常不习惯的。
也就是在《狂潮》之后，无线才开始制作起了长篇电视剧，然后丽的和佳视他们也跟着不断的把电视剧集数增加。
正是因为石少明很有才，所以梁书怡过来佳视的时候，也把他带来了。
石少明多么有才，你从无线对他的态度就知道了。
在加薪留人不果之后，无线就狠下心来，直接让石少明坐一间办公室里上下班，办公室里面没人没电话没任何办公用品，就像是面壁一样，直到硬生生的把跟无线的合约坐完，才能离开。
来到佳视的前两年，大家还做得红红火火的，但随着无线缓过气来，随着丽的的咄咄逼人，佳视的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石少明这个负责买片的经理，也有些闷得慌。
他倒不后悔自己来到了佳视，就凭着佳视给他的挖角费和这几年的薪水，够他在无线干一辈子赚的了，了不起佳视倒闭之后，自己去做点小生意，也比在无线里面累得像狗，吃得像猪，给的人工像乞丐一样。
吃过午饭，正在看报纸的石少明，见到刘添赐兴冲冲的跑进来，不觉一笑：“赐官，你火急火燎的干什么？嫂子发现你偷人了？”
“去！”刘添赐和石少明是关系很好的朋友，闻言挥了挥手，“少跟我胡说八道，来，看看这几个剧本。”
“什么剧本，让你这么喜欢啊？”石少明不觉有些好奇，“编剧组的那群混蛋，你不是说对他们早就绝望了吗？”
“废话，就他们那群崽子，能有什么能耐？我这剧本，可是天才写出来的。”刘添赐坐在了椅子上，擦拭着汗水道：“就一个字——绝！”
“哦？那我倒要看看。”
石少明来了好奇心，拿起了上面的第一本，“嗯？《包青天》之《铡美案》？这是破案的吗？……第一幕……”
开始石少明还在边说边看，但一分钟之后，他已经闭上了嘴巴，慢慢的仔细的看了起来。
直到30分钟过后，把《铡美案》全部看完，石少明闭上了眼睛，回味了一阵，才把手伸向了第二个剧本。
结果，一只手压在了剧本上。
恼怒的抬头看过去，却是刘添赐笑眯眯的脸：“怎么样？爽吧？”
“还不错。”
石少明矜持的道，“比那群人强点。”
刘添赐毫不留情的揭穿道：“你就继续装吧！我可没有见过你现在看剧本能看半个小时的！”
石少明哈哈一笑，“好了，你别逗我了！这剧本谁的？你哪儿找到的？”
“是我常去的茶餐厅的一个跑堂的小家伙俊仔写的。”刘添赐简单的把这两天自己在兴记茶餐厅二楼看到的事情，还有自己和殷俊交谈的条件说了一遍，“你看怎么样？”
“我还能怎么样？你把牛皮都吹出去了，如果不行的话，那你岂不是很丢脸？”石少明耸耸肩道，“我没有意见，这个本子很好，拍出来应该是可以的……只不过观众们的口味很难琢磨，像是这种慢吞吞的、又带点戏曲味道的古代破案剧，不知道行不行。”
“是啊，我也有这个疑虑，毕竟好剧本扑街了的情况，实在是太多了，关键是适合不适合的问题。”刘添赐道，“不过反正已经谈到了一集500块，这三个剧本才20集，一共就是10000块。我们再做得节约一点，应该是一集20000块能拿下来吧？”
“嘿嘿，如果全部启用新人的话，15000都行。”石少明笑道，“那个俊仔不是说，男主角包公，他有推荐吗？粉菊花的徒弟，演这种带点戏曲模式的主角，是正好合适。30万做一部戏，勉强支撑一个月左右，也算是对电视台有一个交代了，免得弄得无戏可播的境地，真是丢尽了脸！”
说到这儿，石少明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想不到啊，当初我们那么雄心勃勃，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现在拍什么，都只是苟延残喘而已了，就看哪天倒闭而已！”
刘添赐闻言也心情有些难过。
佳视成了今天这样子，有着多种多样的因素，但任谁都知道，现在讨论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佳视已经积重难返，许多人都已经开始给自己找后路了。
也就是自己这几个高层，还在那儿想要做最后一点努力。
从6月初开始，佳视的高层就带着所有的明星们，去往香江的每一个区域，包括调景岭这样的穷困地方也去了，为自己的“七月攻势”做宣传，想要靠着几部精心制作的大戏来做最后一搏。
现在看起来，效果并不是很好。
根据一些调查来说，大家也就是对有着洣雪、郑玉铃等人主演的《名流情史》有兴趣一些，至于什么新锐监制徐客做的《金刀情侠》、无线跳槽大将林羚东监制的《急先锋》、主打推理破案的《推理剧场》、谈话类的《哈罗夜归人》，都不在大家的考虑范围之内。
看到这些调查，高层们心都冷了，一下子做什么事情都没了兴致，情绪低落得很。
就像是石少明今天这样。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要继续努力一把的。”刘添赐强提了一些精神，道：“何伯对我们不差，还是要站好最后一道岗。”
“我知道。”石少明点点头，“所以我才同意买这个《包青天》，制作出来看看。希望它可以让人有些期待吧！”
“那我待会儿就让俊仔过来签合同，然后我去找找看，看谁有空来监制这部剧。”刘添赐道。
“行，要我支持什么的，你尽管说。”石少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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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技惊四座
殷俊被叫过来签合约，半个小时就搞定了。
因为有刘添赐的面子在，石少明也没有怎么讲究程序，还很细心的给殷俊讲解了一些合约的内容，最后殷俊一签字，他就让财务那边拿了十张大金牛给殷俊，《包青天》就正式属于佳视了。
直到殷俊离开，石少明也没有说以后的剧本怎么样的问题。
虽然刘添赐已经跟他讲了，殷俊说可以写更多的故事单元，但在石少明和刘添赐看来，《包青天》这种小制作，支撑一个月的播放已经足够，没有必要再去制作更多的了。
反正到时候佳视还在不在，都是一个问题。
离开了石少明这边，殷俊先到佳视的门口等着，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看到魏小范从巴士上下来，急匆匆的跑向了这边。
“呼呼……”
魏小范跑得气喘吁吁的，到了殷俊面前，都来不及说话，就先双手撑膝的弯腰大喘气了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俊啊，你说什么拍电视剧什么的？急匆匆的还要把我叫过来？”呼吸平缓后，魏小范才有功夫问殷俊道。
现在还没有个人商用手机，电话也并不完全普及，经常就容易找不到人。
先前刘添赐叫人来找殷俊签合约，顺带着就说想要见见魏小范，殷俊都没想到这么急，赶紧的打电话到粉菊花的戏曲学院，请人帮忙给魏小范带话，叫他赶紧过来。
结果带话的人说不清楚，魏小范有些莫名其妙的，但还是飞跑了过来。
“是这样的，魏哥。”殷俊说道：“我不是一直在学习写故事剧本吗？今天我拿了剧本给佳视的刘添赐经理看，他很喜欢，就决定买下来拍成电视剧。”
“真的？！”
魏小范惊喜交加，一拍殷俊的肩膀，“好小子，行啊！今晚魏哥请客，给你好好的庆祝一番。”
“我还没说完呢。”殷俊道，“我写的剧本，是从你那里得来的灵感，所以我就推荐了你当男主角，你……”
“等等！”
魏小范惊骇莫名，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你说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
“你没有听错。”殷俊道，“还记得你带我去兴记茶餐厅找工作，出门回去的路上，你给我唱了《定军山》和《秦香莲》吗？我就根据秦香莲的遭遇，以及《铡美案》的故事，写了一个《包青天》的剧本，你这个身形体态、这个唱功，最适合演男主角包青天了！”
“呃……”
魏小范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我？我能行吗？演电视剧？男主角？”魏小范结结巴巴了起来，这和他平日里的爽朗大气，完全的不一样。
“有什么不行？你演了几百场的戏剧了，比那些电视演员经验丰富多了。”殷俊给他打气道。
“可是，那是戏剧啊，不是电视剧！这可是要给很多人看的！”
“电视剧你演的时候，还只有几十个人在盯着呢，比戏剧的观众还少。”
“我……”
魏小范没说话了，但从他的眼神看出来，他还是非常不自信。
电视明星啊！
和他这样的戏剧里面的演员，那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自己连电视剧跑龙套都没有干过，怎么能一下子就演男主角呢？
殷俊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魏哥，我已经跟他们都说了，现在正等着你试镜呢……这是我第一次做电视剧剧本，主角原型的形态就是你。如果你不帮我，没有人能演得了这个主角了！那么我的电视剧剧本尝试，也就完蛋了。”
听他这么一说，魏小范就为难了起来，脸上神情不断的变幻着。
片刻之后，魏小范一拍手，“娘.的！死就死吧！俊啊，你可是害苦我了！”
“呵呵，魏哥，你就按照你平常的去演就好了！”殷俊笑道，“他们要不选你，那就是他们眼瞎了！相信我，你的演技已经很好了，你差的，就是一个让你登上这个舞台的机会！你能行的！！”
这边殷俊在给魏小范拼命打气，魏小范心头也踏实了一些，跟着殷俊就进了佳视大门。
殷俊带他去的，却并不是刘添赐的房间，而是先找了一下他们的道具间在哪里，才带着魏小范去和刘添赐见面。
看着魏小范这膘肥体壮、像社团老大更多一些的样子，刘添赐张大了嘴巴，心中已经否定了这个人选，但想着他这么大汗淋漓的跑过来也不容易，便琢磨着干脆在试镜过后再说他不合适好了。
打了几个电话，刘添赐就把魏小范带到了公司的试镜会议室，此时已经有一个瘦瘦的中年人和石少明在那儿等着了。
这个中年人还挺潮流的，在会议室还带着茶色的墨镜，殷俊都看不清楚他的具体模样儿。
他们两个当然刚才也都看了剧本，见到殷俊领了一个像是社团大佬一样的胖子进来，不觉也是一阵失望。
两人和刘添赐的想法一样，这个人是用不了了。
但他们基本的礼貌还是有的，石少明说道：“俊仔，你带你的朋友出去熟悉一下剧本，十分钟后进来，给我们随便演一段，好吧？”
“行！”
殷俊笑着把魏小范带了出去，只剩下他们三个在里面。
“俊啊，我看他们好像也不看好我啊！”出门之后，魏小范拿着剧本，心里就有些发沉，不好意思的道：“对不起啊，没能帮到你。”
“不要急，现在才刚刚开始呢！”殷俊笑了笑，“走，魏哥，咱们先去道具间，把刚才看中的戏服穿起来再说！简单的化妆，十分钟你能搞定吧？”
“可以。”魏小范点头道，学习了戏剧十几二十年，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那好，你边化妆咱们边说，这剧本你不用看都行，我教你怎么演这一出。”殷俊边走边道。
进入道具间是很容易的事情，虽然这里有看门的，但殷俊摆出了刘添赐的名头，再让他直接给刘添赐打电话，看着殷俊的这种镇定，再加上那个胖子确实是在化妆，像是准备表演的样子，看门的大爷自然也就没有去核查了。
十分钟后，穿着一身宋朝官员服饰魏小范，在一群走廊上的演员、办公人员的目送之下，按照殷俊的提点，猛地一推门，踏进了小会议室。
刘添赐他们几个正在小声的说着笑话呢，忽然门巨响一声，转而就大踏步进来一个穿着古装官员服饰、画着黑脸浓眉凤目装饰的高大男子，三人吓得都哆嗦了一下。
“啊呀呀呀呀……”
男子都不跟他们说话，直接就开腔吐气，唱就了起来。
“驸马近前看端详：上写着秦香莲三十二岁，状告当朝驸马郎，抛妻子、藐皇上，悔婚男儿招东榻，杀妻灭子良心丧，逼死韩琪在庙堂，将状纸押至在爷的大堂上！”
虽然《铡美案》大多数是讲究唱腔，但这一段快板，魏小范却唱得飞快，苍劲有力之间，每个字都能吐露清楚。
特别是最后的那一句，“将状纸押至在爷的大堂上”，这个“爷”字，用得是霸气十足，让人听得一下子就有种“好一个霸气的包大人”的感觉。
再配合着魏小范丰富的表情，高大威猛的身材，这种威势，顿时就树立了起来。
但这还不算完。
唱腔过后，魏小范来回的踱了两步，随即做出了一个猛拍惊堂木的动作：“来人吶，陈世美欺君罔上，忤逆人伦，罪不容赦！王朝马汉、张龙赵虎，龙头铡伺候！开铡……”
说着，魏小范做出站立起来的动作，一只手虚空抬起来，另一只手扶着这只手宽大的衣袖，从旁边虚空的签筒里面摸了一根签，用力的向前一抛，脸上浓眉竖起，虎目圆瞪，怒吼道：“铡！！！”
“蓬！”
石少明吓得仰面倒了下去。
不仅仅是他，刘添赐和那个墨镜男都仿佛看到了包拯在开封堂府上，开铡铡犯人的血腥场面。
魏小范表演到这里，也就算演完了。
唱戏演戏是他的老本行，但接下来怎么和他们交流，魏小范就有些抓瞎，特别是在三个人都目瞪口呆、其中一个还才刚刚爬起来的情况下。
“啪啪啪……”
拍掌声从门口传了过来，只见殷俊笑着走进了小会议室，对着三个主考官道：“赐哥，两位评审，你们觉得我魏哥演得怎么样？”
“厉害……真厉害……”
刘添赐喃喃的道。
他此时的心情还沉浸在刚才的两段戏里面，久久的不能平静。
石少明也是竖起了大拇指：“胖子，我刚才小看你了，你是这个！《包青天》谁要不让你演，我就跟谁急！”
这边的墨镜男取下了墨镜，不住的点头，“好！演得好！安排得也好！俊仔，你是故意让他这么进来的吧？先前那个不修边幅的样子，和刚才进来的威猛包青天，简直是极大的反差，直接颠覆了我们心中的印象！再加上他略带夸张的戏剧表演，铿锵有力的唱腔，这样的包青天，我第一次看到，但……很爽！很酷！！霸气十足！！！”
说着，他笑了笑，站起来伸出了手：“我叫萧昇，是《包青天》这部戏的监制。欢迎你们两个都加入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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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什么叫效率？这就是效率！！
听到萧昇自报家门，殷俊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位大拿！
后世的人们看无线tvb八十年代的电视剧时，通常都会看到两个名字出现在最醒目的监制一栏里面。
第一个就是邵一夫的嫡系王天霖，第二个就是一个叫萧昇的人。
因为王天霖长得胖，萧昇长得瘦，所以他们也有个外号，叫做“肥瘦天尊”。
王天霖就不用说了，83版经典的《射雕英雄传》，郑绍秋版本的永恒的《楚留香》、《万水千山总是情》等等，都是经典中的经典。
萧昇也一点不差，香江有史以来的第一部《射雕英雄传》，就是他在佳视拍的，当时轰动全港。
在丽的打得无线狼狈不堪的《天蚕变》系列，也是他拍的。
到了无线以后，华仔和陈钰莲版本的《神雕侠侣》，一点也不比王天霖的《射雕英雄传》差，还有黄日华版本的《天龙八部》等等，都是他的作品。
只不过，很少人知道，这位以后在丽的和无线都风生水起的金牌监制，实际上一开始是被从丽的挖到佳视的。
但是佳视的命不长，倒闭了之后，他又回到了丽的，最后才去了无线。
这样的超级强人，居然被派来执掌《包青天》，那真是《包青天》的福气、魏小范的福气、殷俊的福气啊！
“昇哥5月份拍完《流星蝴蝶剑》之后，就在休息，现在能执掌《包青天》，可是你的运气哦。”石少明生怕殷俊不识人，介绍的道：“刚才昇哥还担心你年纪小，懂写书却不懂电视的表达形式，现在看起来啊，你小子真有一套！我都觉得你是不是天才了！”
“肯定是天才。”
这边萧昇接嘴道：“就这个巨大的反差，让我们本来想敷衍了事的心思一下子就变了，这样的安排和心思，哪里是一个年轻人想得出来的？老奸巨猾的狐狸也不一定能做到啊。”
“你们谬赞了，我只是觉得可以这样试一试而已。”殷俊挠挠头道。
该高调表示的时候，他一定会做，但是该谦虚谨慎的时候，他也照样会做。
现在明摆着魏小范成为男一号、他进入剧组顾问都已经成了定局，那就没有必要再表现自己，只用扮一个老实孩子就行。
但萧昇却没有放过他，在魏小范和石少明、刘添赐谈合同的时候，就拉了殷俊过来：“我看你这三个剧本，除了包大人之外，还有一个展昭是非常重要的角色，你觉得哪个演员合适一点？”
“当然是伍纬国了！”殷俊毫不犹豫的道。
“你就给我出难题吧！”萧昇指了指他，“伍纬国现在正在拍《风云第一刀》，而且人家是佳视的当家一号小生，你拿他来当配角？还是给一个新人当配角？”
殷俊不好意思的道：“其实这个男二号也很出彩的，只有古装英俊潇洒的伍纬国，才最适合。”
2020年的时候，人们或许对伍纬国没有什么印象，但只用说一件事情，大家就知道伍纬国的身份地位。
星爷成名之前，给黄日桦跑了好几场戏的配角，这点大家都知道吧？宋兵乙就是这里来的。
黄日桦没出名之前，又是给周闰发跑龙套的，比如在《沪海滩》里面就是。
周闰发在出演《狂潮》成名之前，他给谁跑的龙套？
伍纬国！
如果看一看伍纬国80年代的古装打扮，那真的是比起郑绍秋都差不了多少，甚至于他提前在70年代就有了一个称号——武侠之皇！
只不过他被佳视重金挖了去，那几年一直在佳视拍戏，而不是在无线，最后即使是回去了，也没有再力捧过。
否则楚香帅还说不定是谁的呢。
老实说，殷俊不觉得何佳劲的展昭就是不可替代的了，连金朝群他都能换，更别说御展昭了。
只不过在这个年代，想要找一个帅气又英武的武打明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如果伍纬国不来，殷俊倒想请郑绍秋来呢，但可能吗？
“那丽的的徐绍强怎么样？”殷俊想起了另外一个大侠。
“免谈！”萧昇笑骂道：“我看你真的是心太大了！我们佳视都快要垮掉的了，怎么可能还挖别人的一流明星？”
说是这样说，萧昇并没有生气的意思。
一来殷俊的剧本写得很好，很有才能；二来刚才殷俊安排得那一场试镜，实在是太惊艳了，萧昇完全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天才来看。
一个编剧想要自己的剧本得到最好的演绎，这本身就不是一个错误，要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萧昇才会不高兴。
停顿了一下，萧昇道，“我跟你透个底吧，《包青天》这部戏我也很喜欢。但成本最多争取到20000一集，这也是佳视现在的能力所限了。所以刚才这位才会这么容易被接受，有一部分原因是新人的价格低的缘故。展昭虽然是男二号，但我们也请不起太大牌的人，你就从佳视的人里面挑吧，我待会儿给你看看照片，你选好了再看看合适不合适。”
从魏小范的表现来看，萧昇是很信任殷俊的眼光的，所以他让殷俊先找人看看，不合适的话再说。
殷俊闻言苦笑。
现在除了伍纬国之外，佳视有什么好的小生？
罗乐邻？虽然他是第一个演杨过的人，但殷俊对他印象最深刻的，还是《我本善良》里面的中年大叔蒋定邦，或者是《大时代》里面的股神叶天，他有什么英俊帅气可言？
柏彪？还是算了吧，这张马脸比坏人都像坏人，还男主角呢，在21世纪，他最好的定位就是大傻、靓坤这样的类别。
刘单？他儿子、大幂幂的老公刘凯威还行，只不过刘凯威现在才几岁呢。
佳视是不行的，那么外面的，还没有出名的人，还有谁适合呢？
忽然间，殷俊灵光一闪，“既然昇哥您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一个人，形象非常不错，演展昭应该是绰绰有余。”
“谁？”萧昇问道。
“他叫惠添赐，也是粉菊花的徒弟，这几年在邵氏电影跑龙套。”殷俊道：“他是魏哥的师弟，您见了他就会知道行不行了。”
“好，你把他叫来吧。”萧昇道，“争取今天我们就把重要角色给定下来，然后跟总经理那边备案说明一下。明天去找场地，顺便做策划和安排人工，后天就开工。”
“这么快？”
殷俊讶然的道。
“不快了，无线一般第二天就能开工的，他们有布景嘛。”萧昇笑着道，却又有一丝不屑。
布景就是用布料和一些箱子、塑料泡沫等等，搭建背景，这样任何的场面都能在摄影棚里面搭建出来，可这样的效果让人吐槽不已。
无线为了省钱，就经常喜欢这么做。
而佳视一向是重视效果，所以很少搭建布景的。
“今天是6月8号，我们争取13号就拿出第一集来，到六月底把《铡美案》和《狸猫换太.子》给拍好，然后就边拍边播出最后一个的《真假状元》。”萧昇道。
“好！”
殷俊也没说什么，反正到了拍摄的时候，他再跟萧昇建议就行了，为了《包青天》做得更好，萧昇一定会接受意见的。
知道了监制的人是萧昇之后，他也是放心了许多。
因为萧昇根本就是一个非常注重质量的人，让他粗编烂造一部电视剧，他根本做不到。
所以不用担心萧昇敷衍了事，处处都讲究。
但就算是萧昇，说起大半个月拍完14集的内容，也是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基本上一集就算一天的时间，可见香江的电视剧是多么的赶时间。
如果不是萧昇的话，恐怕十天拍完二十集的人都有吧。
可是这都不算是很让殷俊惊讶的，毕竟香江的一部电影，有时候拍得比一部电视剧还快。
殷俊最惊讶的，还是他们决定拍一部电视剧，居然是如此的高效率。
只要监制和经理们商量好了，都不用等开大会的时候决定，直接备案就可以。
换而言之，一天准备好剧本，一天准备好杂务，第三天就能正式的开拍一个电视剧，最多一两个月就能收工播放。
这让内地80年代一部电视剧动辄三五年的拍摄时间情何以堪啊！
比如说《西游记》和《红楼梦》，艺术价值是有了，但相比起他们的拍摄拖沓和讲究，这点成就实在是有些亏了，完全应该是能够更好才对。
然而，现在这样想也有些马后炮的意思。
毕竟在那个年代，《西游记》和《红楼梦》的剧组虽然都是华夏电视台出钱，但华夏电视台那时候也是穷人，偏偏剧组还可着劲儿的花钱，弄得最后剧组还是都穷疯了，好几次都差点拍不下去了，所以才拖了那么长的时间。
香江这边尽量的节约成本，尽量的集中化操作，又不用取外景和多琢磨，多打磨演技，自然时间就花得少。
当然了，就现在来说，这样的高效率，却是殷俊希望看到的。
只要7月份能在佳视播出，那就能赶上佳视最后一轮的电视台放送机会，《包青天》一定能获得它应有的地位和荣耀！
让经典在自己的手中更好的绽放出来，才是殷俊最为骄傲和欢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