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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流浪的蛤蟆     焚天txt下载     焚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百一十七、大祸将息

    陈七站在福阳府的城头,他以佛门眼识的法力,驾驭自家的六十二头火鸦,不用肉眼去观瞧,就能知道,肆虐数千里方圆的阴河黑水,已经被人用绝**力,从四面八方向福阳府城逼了过来。(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如今阴河黑水肆虐的土地,已经缩小了一半以上,不知有多少阴兵都已经被杀灭,当初把他逼的掉头就走的蛮牛妖将,武斗阴君,马头大将等人,连带自己的手下部署,早就给那个什么陈缘白给轰杀的干干净净,半点渣滓都没能留下来。

    陈七面对如此情形,知道这一场劫难,已经是消弭了,早就把心思放到了五气山金银洞上去了。这是他第一座洞府,自然不舍得就此抛弃。虽然被阴河黑水冲击之后,必然景致破灭,但他相信,凭了自己的法力,把五气山的景致恢复不难。

    更何况,陈七也知道,纵然青城派的人把阴河黑水之祸一举消弭,但总不能改变山川地理,五气山还是要留下些许通道,通往地下阴河。对别人来说,这地下阴河乃是祸患,但是对陈七来说,这地下阴河却是淬炼至秽黑莲,温养黄泉魔心的必须场所,这两件东西,也算是陈七手中实力的一部分,能够越来越强,这小贼头是不惜花费些许功夫的。

    陈七正自沉吟,因为阴河黑水都被逼往了福阳府城方向,压力不但不减,反而更有些沉重的李玄一,却在城头上忽然开口,叫道:“王钟道兄!你方才说,青城派的人已经出手,不知他们何时才能驱逐这些阴河黑水,还有那些阴兵?为何我忽然感觉压力忽然沉重了许多,莫不是事情又有变化?”

    陈七有火鸦充当耳目,方圆千里之内,都可以犹如目睹。李玄一却没这等手段,他感觉八素云旗和净火红莲上传来的压力,不减反增,对陈七的说法,便略有些怀疑。更何况,他为了守护福阳府城,一连数日都不能动转,身上压力无穷无尽,陈七却逍遥自在,让这李玄一也产生了些许疑虑。

    陈七朗声一笑,说道:“青城派的弟子也许是见李玄一道兄法力高强,能护住这一方百姓,所以从四面八方,把阴河黑水都往这里驱赶。想是等阴河黑水汇聚一处,就要下手驱除了。若是李兄感觉吃不消,我愿意为你分些忧愁。”

    陈七说到这里,一声清喝,把五眼神和至秽黑莲一起收入了身外黑光之中,把太秽黑光法放出,化为一幢黑光,笼罩了全城。陈七的法力并不高明,但是太秽黑光法中,吞了五眼神和至秽黑莲的法力,便也勉强能够把黑光扩大到笼罩福阳府城的地步。

    太秽黑光法乃是专门针对阴河泛滥创出,走的也是上古妖术一脉,虽然陈七放出的黑光比较薄弱,承受不得大压力,但是却不似李玄一的八素云旗,要时刻消耗法力,转会不断吞吸阴河黑水之力,增长黑光法的威力。

    陈七这一出手,李玄一就略略安心了些,他若不是从金刚塔中,得了净火红莲的法力,光是靠八素云旗和八素傀儡兵支撑,早就支持不住了。李玄一见陈七运使的太秽黑光法能够吞吸阴河黑水的元气,心中暗忖道:“我的净火红莲,亦能吞吐阴河元气,这些时日虽然辛苦,可是我的法力似乎也有精进,如今已经到了凝煞的巅峰,快要跨入炼罡的层次。只是如今我的法力,已经全数转为了净火红莲法门,再也没有一丝八素真气,接下来该如何修炼罡气?”

    李玄一所得八素真人的传承,也有凝煞炼罡的法门,但是当他的法力被红莲邪佛污染,都转为了净火红莲法门,原本的八素真气就全部被硬生生废去了。虽然现在法力也是法力大增,也逐渐摸索出来,红莲净火的运用,威力比他原本的法术都要高妙许多,可是却让李玄一对接下去如何修炼罡气犯了难。

    陈七见李玄一得了自己之助,虽然略略轻松了些,但是眉头忽然又紧紧的皱了起来,心头微微一笑,也不去多问。

    李玄一见陈七跟自己一般,也收了许多法术,静静坐在旁边,运使太秽黑光法,忽然想道:“我的净火红莲法力,是得自王钟的金刚塔,只怕的炼罡的法门,还要求问源头。只是我该如何开口?难不成把这件丢脸的事儿,再重新提了出来?好容易王钟把此事故意忽视,我再去提它,不是太也丢脸?或者我想个法子,把那尊金刚塔彻底夺了来?他手中也只有这件法器最为厉害,我如今得了净火红莲法门,修为比他高出甚多,又有八素云旗,八素傀儡兵在手,谅他就算翻脸,也敌我不过……”

    李玄一对陈七,却是从无好感,虽然这一次大家互相合作,看起来也颇融洽,但是对上修炼的事儿,李玄一就不把陈七当作熟人,只当作可欺之辈。

    陈七也不知李玄一有这些念头,反正他也从未有把李玄一当作什么亲朋好友,始终都提防了李玄一几分,心底也未尝没有,打劫这头“肥羊”之心。李玄一道行法术虽然比陈七高明,又有八素云旗这等厉害的法器,陈七也还是没怎么把他放在眼里。

    至少净火红莲沾染到了身上,李玄一的法力不退反进,并未被红莲邪佛吞吸,也是让陈七有些忌惮,不知道此种情况,究竟如何,所以才按耐下来,对李玄一下手的心思。

    虽然阴河黑水对福阳府城的压力越来越大,但是李玄一和陈七修为各有增进,联手抵御,倒也并不曾出现溃散,始终把阴河黑水阻拦在福阳府城之外。只是数日功夫,围困在福阳府城外的阴河黑水,已经高涨到了六七丈高,城中百姓更加惊恐,同时也更加对陈七等人敬重爱戴,生怕这些人忽然弃了他们,那时候就满城百姓,都死无葬身之地了。

    陈七在守护福阳府城一役中,出力不是最多,但出风头却是最盛,他协助李玄一抵御阴河黑水时,尽量把太秽黑光法扩张,放在八素云旗之外,虽然要出力多些,但是吞吸的阴河黑水也更强盛。陈七心思狡黠,更不时把自家豢养的六十二头火鸦,从远方召唤归来,在城头上胡乱飞舞。如今陈七的火鸦阵修为,已经提升到了炼气感应的层次,这些火鸦经过这么久的豢养,法力亦自各有长进,身躯庞大,看起来极为威武不凡。

    每一头火鸦的双翅张开,都有十来丈宽阔,又是通体火焰缭绕,犹如神鸟降世,每次陈七用这火鸦招摇,都会让城中百姓,对陈七的感恩戴德之心,多多浓郁几分。福阳府城中无数百姓为陈七日日祈祷,这一股祝愿祈福之力,也日益浓厚,比之之前,陈七只能隐约察觉,现在这小贼头,几乎都可以感应到这股奇异的力量,环绕了身体,越积聚越多。

    只是这些力量,非是真气法力,也不是任何一种天地元气,陈七也不知该如何利用,他琢磨过数次,也不得半点门路,最后只能干脆放弃。等着这些福阳府城中的百姓,为他祈福祝愿的力量,自行散去。

    陈七协助李玄一守城,又是数日之后,就算是寻常人的肉眼,站在高出眺望,也可以看到有数十名道人,驾驭雷光电闪,分别从四面八方,驱赶阴河黑水而来。这些道人的法力有高有低,但是连接在一起,形成某种阵法,那些阴河黑水被这些道人的法力一逼,只能向福阳府城汇聚,倒是让围困福阳府城的阴河黑水,越来越高,已经超过了城头十丈。

    虽然李玄一和陈七的压力骤然增加,但是他们也瞧到,这一场大灾劫就要消弭,只须苦苦支撑过这几日便罢,所以也都精神陡长,各自运用精神,把自家的法术,运使到最为强横,半点也无保留。

    陈七的太秽黑光法虽然是新近从貂雪手中学来,但是自从他镇压了黄泉魔心,得了大梵炼狱总纲之后,对上古妖术领悟颇多,也把太秽黑光法参悟出来许多妙用,加之他的太秽黑光法中,收了至秽黑莲和五眼神,又不住的吞吸阴河黑水和黑水中的阴兵,力量也自不断增长。如今的陈七,已经把太秽黑光法修炼的颇为精神,甚至隐隐有超过了,他修炼这一部法诀的根基,太上化龙诀之势。

    只是太上化龙诀不能突破,太秽黑光法便也不能突破,陈七又绝不可能,把自身的法力转换为秽气,若是转换了,不提法力高低,只怕他再也活不了三五年。这种亏本买卖,陈七是不甘去做的。

    这小贼头瞧得青城派倾巢出动,竟然有诺大实力,心中也有许多意动。他抵御城外阴河黑水的压力之时,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家是否能够混入青城派去拜师。不过陈七跟貂雪和鸾兮有些接触,虽然有过这般闪念,但是心中也知,自己修炼上古道术的事儿,如今已经是天下皆知。

    上古道术没有办法凝煞炼罡,他自家的修为已经到了尽头,青城派是不可能会收自己入门的。就算陈七愿意废去本身道法,青城派也瞧不上他这种身份来历,十分尴尬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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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一十八、丹王安石清

    青城派此番大举出动,门中精英尽出,这些弟子可不是鸾兮和貂雪这样,虽然潜力极大,但是修为还未够火候,也还没学到灭情道和忘情道厉害法术的新锐弟子。(顶点小说手打小说)而是货真价实,修炼的凝煞,甚或炼罡境界的高阶弟子,每个人都把一两种秘传法术,修炼到跟道行所能匹配的最高境界。兼且都是身经百战,经过无数此搏杀,剑术和法术的运用,都是出神入化之辈。

    陈七遇上的陈缘白和那个白衣少年,一个法力高强,强横无边,一个修为虽然略差,但是出手奇快,念动雷发,让人连反应也来不及,纵有一身法术,也不得使唤,都是极厉害的角色。

    这些青城弟子,花下极大的力气,把阴河黑水都推到了福阳府城附近,也是瞧得这一片地方空敞,可以把阴河黑水攒聚一处。只要能把阴河黑水逼到一处,青城派自有高人,能将之镇压起来,但是当阴河黑水越聚越浓厚的时候,秽气也越来越沉重,原来青城派弟子雷光轰下,能够轻而易举把阴河黑水逼退的情况,已经变得更加艰难。

    好在这些青城派弟子,尽皆是法力强横之辈,虽然比原来艰难了些,但仍旧把阴河黑水肆虐的范围,不断的压缩。此时,就连福阳府城的百姓,也看到了外面有人出手,把阴河黑水逼迫过来。不过青城派弟子想的是,把所有阴河黑水攒聚一处,福阳府城的百姓,却觉得这些道人可恶,居然不是把阴河黑水逼走,反而往这里驱赶,对能够彻底解救他们的青城派众道人,不但没有感激之心,反而有许多厌恶,对陈七等人,尤其对这个小贼头,感恩戴德之心又多了几分。

    在福阳府城的百信心中,若无陈七努力护持,福阳府城早就被阴河黑水淹没,城中百姓,和躲入福阳府的百姓,都已经没了幸理。陈七更能察觉到,自家身周许多美好愿望和祝福之力,越来越浓郁,甚至已经汇聚成型,演化为华光流彩。陈七四顾望去,只觉得自家身外,犹如多了一座隐隐约约的玄黄宝幢。

    陈七身现异兆,对旁人来说却犹如毫无所觉,陈七也不知道,纵然是青城派那些道人,或者近在身边的貂雪,鸾兮,夏玉娘,猪九罡等人,也瞧不到这一层无数百姓愿力,凝成的玄黄光华。

    青城派主持此事的,是一名黑须道人,这名道人气度悠然,也不怎么出手,只是负责调度众弟子,但只看许多修为高深的青城派的弟子,对他十分尊重,便可知这名黑须道人,地位十分尊贵,名望也不同凡响。

    陈七并不知道,此人就是青城派三大长老之一的丹王安石清,炼丹之术独步天下,无人能及。安石清的修为亦复高深莫测,乃是青城派的柱石般人物,平时坐镇青城山,几乎足不出户,外人难得一见。

    安石清一面指挥门下弟子,一面也往福阳府城头观望,青城派选了福阳府城为凝集阴河黑水之地,也不是没有担忧过,福阳府城那几个旁门散修支持不住,守护城池的法术忽然崩溃,让福阳府城满城的百姓,一起葬身这场大难之中。若是那般,青城派可就不是来消弭灾难的,而是来闯下大祸的了。

    安石清本来还想派出几名弟子,帮助那些旁门散修守护城池,但是他瞧得李玄一和陈七道法精奇,同时也知道陈七乃是传说中,得了天河老祖道书之人,虽然青城派人多势众,但是阴河黑水也颇不好收拾,安石清本来也觉得还缺人手,便息了心思。只是这位有丹王之号的道人,还是对福阳府城有颇多关注。

    李玄一的道法也就罢了,八素真传,安石清也有耳闻,虽然净火红莲的法术颇为奇异,但安石清也不甚放在心上,他毕生所见所闻,奇异的法术也多了。但陈七运使的太秽黑光法,却让安石清有些恻然。这位丹王虽然见识广博,可也没有听过太上化龙诀这等道术,他也只是知道天河老祖传下道书,却不知其中究竟。还以为陈七为了拯救这一方百姓,牺牲自我,把一身法力转为秽气,对这小贼头颇有几分好感。

    青城派乃是名门正派,虽然知道陈七有冒名之举,还是派出弟子,多方打听。知道陈七从未曾自言,是青城弟子,只是略有引导,还知道陈七从未作恶,甚至都没听说陈七有过杀生之举,这小贼做山贼的出身,杀人性命一贯做的手脚利落,所以安石清对陈七,也颇有好感。心中颇有忖道:“若是此番事儿了,我不妨赠他几粒丹药,至少也能让这好心的小子,多活上数年。他这番义举,可以算的颇不容易。除了当年曾落草为寇,这等少年,已经算得品行优良……”

    安石清心下给陈七做了判语,便把念头都转到了如何处理阴河黑水的事情上来。如今阴河黑水都被逼到了一处,渐渐形成数百里方圆的一座大湖泊相似。黑水的中央,就是福阳府城,这一道黑水,就如一堵城墙,把福阳府城包裹在内。

    青城派的数十名真传弟子,各自运使法力,还要把阴河黑水往小里压缩,曾跟陈七打过照面的那个白衣少年,还有运使雷光电鞭抽过陈七一记的陈缘白,都在安石清不远处。这两人在青城派的年轻弟子,已经算得极出色,但还不是最顶尖的几个。

    青城派如今有三老七灵,三老便是丹王安石清,掌教张正一,剑王顾梦仙,为长一辈人物,如今青城派的中流砥柱。七灵便是下一代最出色的七名弟子,分别以七种灵兽为号,就连在陈七眼中,威风八面的陈缘白,都还没能排入七灵之列,那个白衣少年吴冰志,更不消说了。如今的青城派,可以说的上是这一界,实力最为雄厚的门派,不要说门中耆老,就说那些门中二代弟子,也都出类拔萃。

    安石清扫过一眼,这些门人弟子,心中也颇安慰,心底暗暗算计,阴河黑水已经快要被逼迫到了极限,提气长吟,喝道:“诸位弟子听了,结成五光沉雷阵,把阴河黑水炸出一道缺口。”

    安石清一声令下,许多青城派弟子,登时凑到一处,十余人合力,登时开辟出一道沟壑来,雷光闪耀,直奔福阳府城头。陈七和李玄一正在这一方向,瞧得青城派弟子的雷光劈开阴河黑水,直奔他们这个方向过来,都不禁大大惊骇,陈七就要弃了防护走人。李玄一比他更为干脆,猛然一挣,把净火红莲都召唤了回来护身,顶着阴河黑水的庞大压力,竟然硬生生的拔身飞起数丈。

    就在两人预备退路的当,青城派那十余名弟子中,有人大声发笑,喝道:“莫要担心,我们的雷法,都有准数,哪里就会劈到尔等。还是用心守护福阳府城罢。”这十余名青城派的弟子,驾驭的雷光一转,就在切切要劈中了福阳府城的时候,猛然扭转,从福阳府城墙外,往两边推开,把阴河黑水分开,却并不损伤李玄一和陈七两人用来守护城墙的法力。

    陈七心头一沉,知道这些青城弟子,还有有些瞧不起他们这些旁门散修,所以才故意不先出声提醒,非要让两人露怯不可。陈七倒也罢了,他有火鸦变化,也不曾硬顶阴河黑水,随时可以抽身,反而慢了一步,李玄一却闹个好大没脸面。他重新按落遁光之后,对陈七小声说道:“这些青城弟子,好生嚣张,回头我定要给他们些苦头吃。”

    陈七嘿然一笑,并不接语。小贼头是个聪明人,如何不知道青城派势大,自己二人就算联手,能让一些修为不足的青城弟子吃点小亏,但人家随后就能请出修为高深的师兄来找回场子,说到底,还是自己两个倒霉。

    陈七可不愿意跟李玄一一般莽撞,非要去撞这等霉头。陈七宁可隐忍了,等自家修为盖过了青城派所有人,或者在没有人知道的时候,下黑手砸闷棍,也不会去学李玄一,明知自家本领不济,也要去装个牛气,跟人顶撞,最后吃下许多大亏,还道自己英雄,其实就是傻鸟罢了。

    陈七虽然也跟青城派的人有些冲突,但这些冲突不过是小节,他可不想把小冲突,变成大冲突,本来只是笑笑便过去的事儿,非要弄得生死仇杀。

    陈七见青城派劈开了阴河黑水对福阳府城的包围,也把太秽黑光法分开,徐徐向两边撤去,一来节省法力,二来也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有许多风采气度。

    加之刚才陈七面对青城派十余名弟子劈来的雷光,仍旧岿然不动,这个卖相可比李玄一好上太多。就算眼角都高,不大瞧得起人的青城派众弟子,见得陈七这般从容,也有几个心底叫好的。只觉得这小贼这般人物,才算的修道中人,对比之下,更加瞧不起李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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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一十九、没事找事,惹骚上身

    陈七从容收拢法力,太秽黑光法饱吸了阴河黑水之中,化为护身黑光,在这小贼头身边,犹如雷电光火一般,只是轻轻一震,便把足下的城墙青石,击成了齑粉。陈七经此一役,太秽黑光法吞纳的秽气实在太过充沛,虽然限于太上化龙诀的修为,一直能突破更高一层,但是这股充沛到极限的力量,却能把陈七整个托起来,让这小贼头足不沾尘。

    陈七远远的眺望青城派众弟子,各自运使雷光法术,把阴河黑水往一处逼迫,知道此役已经将近完结,只消等这些青城派的弟子把阴河黑水彻底逼在了一处,自家就可以把法术收回,完成这一场大善事。

    就在此时李玄一忽然对陈七说道:“王钟道兄,我们把法力一起收回,让青城派那些人,也手忙脚乱一番。看他们瞧不起我等,我们收了手,他们必然要救护城中百姓,忙乱之下,必然有许多笑话给你我看。”

    陈七心底一阵嗤笑,暗忖道:“这李玄一真不是个载道之器,这等小手段,或者让青城派的人手忙脚乱一阵,但是之前我们辛苦那许多时日,浪费许多功夫,可就都白费了。福阳府城中的百姓,原本对我等的好感,只怕一瞬丧尽。这场好事儿,不做也就罢了,既然做了,怎不要得过圆满?何况这种小手段,能济的什么事情,只是徒然给自家招惹烦恼。”

    他不赞同李玄一的作派,便故作沉吟道:“此事大大不妥,万一青城派的人营救不及,岂不是要有许多百姓惨死?我已经做了这件事儿,便要尽善尽美,这等意气之争,根本无端必要。”

    李玄一冷笑一声,喝道:“没有了我,凭你就能挡住阴河黑水么?我收了法力,你一人难道就撑得住?青城派的人如此藐视,我必然不会忍让,你要做好人,也由得你……”李玄一心头还有一个念头,暗暗忖道:“若是陈七你不识像,我也不忌惮,顺手收了你的金刚塔。”

    见陈七还在沉吟,李玄一一声喝,猛然把八素云旗收了起来。

    陈七的太秽黑光法虽然专克阴河黑水,但是他毕竟修为受限,八素云旗一去,黑光登时便有不支。李玄一喝道:“还不快把法力收起,让那些青城派的人物去忙乱?”

    陈七一声低吟,犹如巨龙徜徉,脸上已经非复刚才犹豫的模样,而是怒极而喝,叫道:“李玄一,你怎么可以为了些许意气,就要那满城的百姓做耍子?我是绝不会同你一般,福阳府城中多少百姓,都在你我一念之间,快些把法术放出,跟我一起守护……”

    陈七不但运上的天龙禅唱,更把太上化龙诀的心法用上了,这一声大喝,传彻百里,不但整个福阳府城都听得到,就连那些青城派的弟子,亦都耳闻。陈七见李玄一真个撤去的法力,哪里会跟他一起闹场?这件事弄到最后,一定是要吃眼前亏的,这种愚蠢的勾当,陈七可不想掺和。他运起本身法力,把金刚塔催动,金刚塔中珍藏的符钱一起飞出,陈七冷冷瞧着李玄一,也不多说话,金刚塔的威力猛然倍增,和太秽黑光法合一,竟然撑住了阴河黑水。

    与此同时,陈七把金刚塔的封锁打开,两万余口小蝙蝠精念诵经文之声,通天彻地,响遍了福阳府城,只是一刹那,陈七就感应到,福阳府城中的百姓,对他祈祷的愿力,不知暴增了几十百倍,身上的那一道玄黄奇光,直冲九霄,不知透出了几重天罡大气。

    不过陈七纵然拼尽法力,也确实不如李玄一能支撑的久,只是一瞬间,他全身血脉沸腾,身上每一寸肌肤的毛孔中,都渗透出血滴来。这小贼头本来还不至于如此浪狼狈,他若是用了龙虎混天丹,五眼神,其余的六头王虫,怎都要好过现在这般只是凭了自己的法力硬撑。

    但陈七别有算计,就这般故意做了,李玄一吃惊不小,不知道陈七为何这般,宁可自家身陨,也要救这一城百姓。他心中暗暗骂道:“有青城派的人在,你哪里就需要拼命来?也罢,我就夺了他的金刚塔走人,看他还撑的住不?”

    李玄一驾驭八素云旗,飞上了半空,然后运使法力,飞落下来千朵净火红莲,笼罩住了金刚塔,就要把这一座法器收了。

    陈七心头暗暗恼怒,心道:“这王八蛋居然敢趁火打劫,看我不给他一个狠手。”

    陈七暗暗调动了两口飞剑,就要杀李玄一一个狠手。他本来也不想暴露碧罡,白虹两口飞剑。此物乃是青城故物,落在青城派人的眼里,哪里还会继续留在他手中?当初青城派两个弃徒白髯化和李元功,让他把龙虎混天丹和两口飞剑还给青城派,陈七听得,只当这两人将要垂死,神魂颠倒,这等好东西入手,傻瓜才会给别人送去,还是万里迢迢。

    陈七就不信,青城派会因为自家送上这几件宝物,能给什么好处。反倒是怀疑他跟白髯化,李元功之死有些关联,也说不定。陈七惯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见惯了做好事儿,却把自家饶进去的倒霉蛋,才不肯学那等人。

    但是李玄一居然敢出手收他的金刚塔,陈七可就顾不得了,金刚塔对他来说,实在太过宝贵,陈七绝不能容得,被李玄一收了去。

    陈七这边才预备好,天上就有一道冷森森的声音传下,那人低喝道:“还以为你做下如此好事儿,总也算是个人物。没想到居然也是个忘恩负义之辈,居然还要收了同伴的法器,你给我滚开罢,若不是瞧在你也除了力气的份上,我就一雷劈了你。”

    天上一道雷光落下,把李玄一的八素云旗都震的一抖,李玄一还想凭了这件法器继续支吾,但是他哪里有陈七的见识?不知道这等人物的发出的雷光法术,就便是他能抵挡的来。天上雷光纵横交错,织就一片雷光巨网,只往下一兜,便有数十团雷光连爆,李玄一抵挡不得片刻,就被这人的雷光炸的浑身真气都快溃散,八素云旗都被震裂了开来,这才知道不好,慌忙驾驭遁光就走。

    陈七此时也察觉到,已经有人接过了福阳府城的防护,这才咬破了舌尖,喷了一口鲜血,把法力收回体内,在城头上打坐起来。

    等他装模作样,打坐了半个时辰之后,天空上忽然裂开一道长有万里的缝隙,缝隙中有五色奇光,玄妙天音,异香瑞霭扑下,更有一道道仙光云气垂下。天地间都被一股浩大的力量充斥,就连陈七,也一时间发现,自己对天地元气的操控,被彻底切断,再也感应不到任何天地元气的气机波动。

    陈七骇然之下,抬头向天空望去,只见云端隐隐有一座天宫,分作三十三层,无数宝树琪花,祥云天灯盘旋,玉英琼浆散落,好一派天仙气象,非是人间炼气士的排场可比。

    陈七只见青城派主持的那名黑须道人,发了一道符箓上去,不旋踵那座天宫上,就垂下百道玄光,把已经被逼成了一团的阴河黑水收了上去。同时,从天宫上,也洒落无数形如龙虎,异兽,奇花的仙气,这些仙气凝练已极,青城派的众弟子忙各施法术,得了一团仙气,便立时运用青城派嫡传心法炼化。

    陈七这边也自飘荡来许多成型的仙气,这小贼头也想学着青城派弟子,收炼这些仙气的时候,忽然脸上颜色大变,他把眼神投上天空,穿过了那座神秘已极的天宫,一直望向神秘不可测的更深远之处。此时陈七的心情,简直难以形容,因为他苦修多少时候,就是无法突破感应的太上化龙诀,居然有了一丝萌动。

    炼气感应这一关,非是感悟任何一股天地元气都可以,而是要感应到,跟自家修炼的道诀相合的天气。比如陈七修炼的火鸦阵,吞日神猿变,就要感应大日真火之气,龙虎总摄统御万兽真法感应的天地元气数十百种,感悟起来更加复杂。

    但是陈七所修的太上化龙诀,不拘他如何努力,就是无法感应到,天地之间有任何一种元气,跟这部道诀相合。甚至没有任何一种天地元气,能够跟太上化龙诀产生共鸣,陈七甚至都不知道,太上化龙诀所修出来的真气,究竟跟哪一种元气略微接近,究竟是五行之中谁属。

    但就在那座神秘无比的天宫出现之后,陈七就感应到了一股隐隐约约,但是却真切无比的元气波动,跟自家的太上化龙诀互相勾引,产生了一股无以名状,但却真切无比的感应。陈七虽然不知这股元气的源头如何,但是却可以凭了太上化龙诀跟这股元气的感应,隐约察觉,这一股元气的源头,根本不在这一方世界之内,所以之前自己怎么努力,也感应不到,但是当这座天宫出现,撕裂了天地之间的一层屏障,原本被阻隔在这一方世界之外的那个源头,便让陈七感应到了……

    太上化龙诀终于要突破炼气感应这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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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二十、玄黄之气

    不知几亿万里之外,有一颗古朴荒凉的星辰,这座星辰之大,周围百万里,面积等若大云王朝疆土的万千倍,其色玄黄,只有一团团的混沌之气缠绕,并无半点生灵存活。(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这颗星辰似乎与冥冥中有了感应,从星辰之核中,忽然射出一道气息,在无尽虚空中时隐时现,凭空挪移,须臾间就来到一团五彩光气之外。这道气息毫无犹豫,直接穿透而下,连破数十层禁制,最后才透过了九层天罡大气,落在一片大陆之上。

    不消说,这一道气息,跨越无尽虚空,落下之处,正是在感悟天地元气变化,要突破太上化龙诀境界的陈七身上。

    原本陈七身周,福阳府城无数百姓祈祷所凝的愿力,被这一缕洞穿宇宙的气息点燃,登时化作玄黄宝炬,翻翻滚滚,跟陈七本身的太上化龙诀修为勾连起来,登时形成了一个元气漩涡。

    打开天地缝隙的那座天宫,正洒落龙虎,灵兽,奇花之形的精纯仙气,登时有小半被陈七身上的元气漩涡吸引,一起被卷了过来。

    陈七隐隐约约感应到太上化龙诀的源头,心中也有许多奇怪之处,但是此时他却来不及想这些,只能拼了命把这一层境界稳固。陈七这个时候已经知道,自己的太上化龙诀之所以不能突破,除了自家的修炼还差了些火候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这一界没有太上化龙诀所要感应的那一种天地元气。

    若非那座神秘天宫出现,打开了天地缝隙,陈七相信,就算自己再修炼一万年,也突破不了这一层境界。

    这种机会千载难逢,这小贼头如何肯错过?

    陈七沉下了心思,不住的感应遥远不知几亿万里之外,那一个太上化龙诀所须感应的元气源头,只觉得全身所有的真气,都变得跃跃躁动,似乎要被太上化龙诀尽数吞没。陈七骇然之下,他可不想被太上化龙诀把其余的三部道诀废去,只能尽力吞纳来自遥远星辰的那一缕气息,好平复太上化龙诀的贪婪。

    这一缕气息,虽然对一颗星球来说,微乎其微,又跨域的无尽虚空,损耗不小,但是对陈七这样的炼气士来说,蕴含的能量,还是太过庞大。甚至超过了许多金丹级数炼气士,平生修为的总量,尤其是当这一缕来自遥远天外的气息,引燃了福阳府城无数百姓,对陈七感恩戴德,自愿替这小贼头祈福,所有回绝在他身边的愿力。加之不断吞吸天宫洒落的仙气,数目实在已经庞大到了一定的级数。

    就在陈七觉得,自己非要被这股沛然的元气冲爆之际,太上化龙诀演化出来的五道真龙劲忽然一震,他修成的真龙劲被那一缕天外来的元气沾染,渐渐生出了变化,原来可以任意变化的真龙劲,竟然呈现出玄黄之色。

    随着陈七运转太上化龙诀,体内的真龙劲渐渐转化,变成一团玄黄之气,当真龙劲转化为玄黄之气后,这股玄黄之气,便开始大肆吞吸,不但把来自遥远形成的那一缕气息彻底吞没,更把陈七身边凝集的无数愿力一起笑纳,更不住的把神秘天宫洒落的仙气吞噬,这一团玄黄之气,就似有无穷无尽的肚量,比之以前,真龙劲的吞噬之能,要超出千百倍,这一路吞噬下去,在陈七的身边,就如开了一个大漏斗,不要说种种元气,就连福阳府的城墙,周围沙石树木,房舍,都被这股玄黄之气一并吞了。

    亏得感应天地元气之机,并无多少时候,往往都只是一瞬间的事儿。要不然陈七还真不知道,这一团玄黄之气,要吞到什么时候。只是刹那间,陈七就知道,自己所修的四部道诀中,最为渊深莫测的太上化龙诀,也自突破了炼气感应之境。

    太上化龙诀突破以后,原本的真龙劲,已经尽数转为玄黄之气,这一股真气稀奇古怪,陈七也不知道,为何原本变化莫测,不知道什么属性的真龙劲,化为玄黄之气后,居然变得更加强横霸道,不讲道理。

    原本陈七已经修出了五道真龙劲,但是当太上化龙诀开始感应天地元气的时候,五道真龙劲,加上其中四道真龙劲演化出来的法器,一起打灭,都凝成了一团。直到陈七真真正正踏破了这一层关隘之后,那一团玄黄之气,才又自分化,不过这一次,玄黄之气却分为九道,条条玄黄之气垂下,每一条玄黄之气,都演化为一件法器。

    除了原本的八部天龙神幡,《天皇金经》,太上天龙铠,优昙波罗花之外,还有五件却都朦朦胧胧,虽然有个胚胎,却并无真切形态,显然是因为陈七修为不足,还不能将之演化出来。但是原本陈七寄托太上化龙诀的金刚塔,在这一次太上化龙诀蜕变中,却并无任何变化,只是原本陈七祭炼的一十八重禁制,在这小贼头修为突破的时候,连连破关,被祭炼到了二十三重方才止歇。

    一十九层金刚塔之下,原本都为红莲邪佛放出的净火红莲充斥,太上化龙诀演化的真龙劲对上这些净火红莲,总是吃亏,几次都险些被吞噬。还亏了陈七能借助金刚塔的威力,这才屡次抵御。但是当太上化龙诀蜕变之后,真龙劲化为玄黄之气,净火红莲就再也占不到分毫便宜。玄黄之气条条垂落,净火红莲只要遇上玄黄之气,登时便被粘住,须臾间就被玄黄之气吞了个干净,成为玄黄之气的大滋补之物。

    玄黄之气一出,原来的火鸦真气,吞日火猿变,龙虎总摄统御万兽真气尽皆臣服。

    陈七把这一股蜕变之后的玄黄之气,在周身窍穴中运转,每经过一处窍穴,那处窍穴就扩大数分。被玄黄之气滋润的肉身,亦似生出种种神通,陈七一时也不暇详察,只把太上化龙诀心法运转数十次,彻底把太上化龙诀的感应天地境界稳固下来,这才收了金刚塔,游目四顾,只觉的天地气象又是一变,两眼望去,似乎周围一切,都有不同。

    比之上一次,龙虎总摄统御万兽真法突破炼气第三层感应天地的境界,似乎太上化龙诀突破这一层境界,比那时候对天地本源的感悟,还要深刻一层。陈七此时双眼望去,只见万事无物,尽皆分解为无数细微的颗粒,似乎只要自己愿意,就能将之分解,化为本命元气,滋补自身。

    陈七暗暗惊骇,忖道:“这太上化龙诀突破炼气第三层境界,感应天地气机之后,怎么会变得如此霸道?比较起来,什么太秽黑光法,净火红莲,真龙劲的吞噬之能,都只做小儿科。跟玄黄之气根本不能相比,就连并论也都不配。只是玄黄之气已经如此霸道,我哪里去寻相合的煞气凝练?”

    陈七这个时候,才想到那一页金书。

    之前他运使无穷法力,也不能将之祭炼,但是当他突破炼气感应之后,全身的真龙劲都化为的玄黄之气,再来祭炼这一页金书,就变得轻而易举。陈七不消多想,就明白这一页金书,只怕是需要玄黄之气才能祭炼,之前自己并未有炼成玄黄之气,所以不管怎么祭炼,这一夜金书也是无动于衷。

    陈七祭炼开记载有太上化龙诀的这一页金书,终于得以阅览这页金书的全貌。

    太上化龙诀也算是一等一复杂的道诀,虽然还不如龙虎总摄统御万兽真法那么复杂,但是比起只修炼火鸦的火鸦阵,还有只修炼吞日火猿真身的吞日神猿变来,都要复杂太多。

    陈七得窥太上化龙诀的全貌之后,这才暗暗骇异,这部道诀的本来面目。太上化龙诀每分化出一道真气,便能演化一件法器。但是这些法器,并非用来对敌,而是在演化出来一定的数目后,组合起来,成为更加强横的法器。

    比如陈七现在已经能够分化九道玄黄之气,这九道玄黄之气分别、凝结法器之后,九件法器合一,虽然每一件法器内的禁制重数,都不会超过陈七本身的修为,但是当九件法器合一之后,就能拼凑出一件,相当于高出陈七本身道行一个境界组合法器,能让陈七在感应的层次,就击杀凝煞之辈,抗拒炼罡之徒。当然太上化龙诀所指的凝煞炼罡的敌人,是特指修炼上古道术,修为雄浑无匹的那种,不是现今道法衰微,真气积聚比上古炼气士要弱了十几倍,几十倍的当代炼气士。

    待得陈七修为更高,直到炼气最顶峰的级数,可以分化七十二道玄黄之气,凝练七十二件法器,这七十二件法器合一,甚至可以对抗真仙之辈。太上化龙诀的威力,远远超出真气的想象,只是这部法诀的威力越大,陈七就越想要苦笑,因为太上化龙诀也并未说明凝煞之法,他就算把九件法器都凝练出来,也不过就是斗法了得,可以匹敌炼罡巅峰的炼气士,跟他当初的期待,仍旧有些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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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二十一、拜师青城

    陈七的阴河黑水中得了五眼神,至秽黑莲,黄泉魔心,加上之前夺得的龙虎混天丹,碧罡和白虹两口飞剑,已经不缺斗法的手段。(顶点小说手打小说)他现在最缺的是如何提升道行,凝煞,炼罡的法门,太上化龙诀虽然看起来不需要地煞阴脉,可是陈七瞧不出来,要如何突破之这一关。这一页金书上,不曾有相关记载,倒是记载了在感应境界,凝练的九件法器,还有在凝煞境界,凝练十二件法器,依次类推直到炼气第九层,凝练七十二件法器的法门。

    陈七暗暗挠头,心中叹道:“我连凝煞也过不去,给我炼气九层的法门,岂不是镜中捞月,水里看花?好看倒是好看了,却捞摸不着,心痒难搔啊!”

    陈七叹息了一番,收拾了心情,把四页金书仍旧沉在丹田之中,抬眼去望青城派众人。那座天宫洒落一阵仙气,便自收了法相,仍旧隐去,天上的那一道缝隙,也自弥合起来。青城派众修士虽然见得陈七这边,生出异兆来,但是一来有那座天宫吸引,二来他们也不甚在意,陈七这个旁门散修,居然无人过来闻讯。

    青城派的众弟子,完结了这一场功德,各自运功炼化了天宫赐下的仙气,便都驾驭雷光剑遁,须臾刺破九霄,直往青城山的方向飞去。数十名青城弟子,顷刻间就去了大半,只剩下了七八人,运使法术,做一些善后之事,诛杀漏网的阴兵,消融残存的阴河黑水。

    陈七见这边的事儿,已经用不着他,正要回转五气山,却见得一道剑光,忽然在自家的面前落下。

    一个黑须道人,丰神如仪,温和的笑道:“小哥可是陈七?”

    陈七不敢怠慢,忙应了一声道:“正是晚辈,不知前辈有甚教诲?”

    陈七早就见这个老道人,方才指挥青城派诸弟子,是个极有身份的大人物,自然说话乖觉的很。安石清一笑道:“贫道是青城派安石清,见你为了百姓安危,去炼太秽黑光法,不由得心中有些赞赏。这里是老道我亲手炼制的十枚凝真丹,每一枚凝真丹可以延寿百日,虽然不值得什么,却也可以让陈七小哥多三五载寿元,这里还有丹炉一座和凝真丹的丹方,虽然老道也没本事逆转秽气入体,污染真气的境况,但是有了这两样东西,若是小哥花些功夫,多活个一二十年还是可以的。”

    陈七听得这个老道士,居然是有丹王之号的安石清,不由得心中大惊。青城派别的大人物,他还不曾听过,但是安石清的名头,他可做六大妖王口中听过好几次了,言下之意,这老道的本事极为不凡,就连白眉神,花柳魔等人,都钦佩的不得了。

    安石清虽然并不知道,陈七不是自家修炼太秽黑光法,而是以太上化龙诀嫁接,并不会损伤自己的身体,但是这番赠丹,赠丹方,赠丹炉的举动,却也见得这老道士的心肠,实在不坏。陈七虽然并不须此物,但是这小贼头哪里肯把好处往外推,连忙逊谢十多次,才“满怀感激”的接过了凝真丹,丹炉和丹方。

    陈七见安石清送了这些东西,笑吟吟并不说走,登时福至心灵,连忙一拱手,拜倒在地,说道:“陈七偶然得了天河老祖的道书,自家修炼的莽撞,自知已经前去无路,相求安前辈指点迷津。”

    安石清见陈七果然有些乖巧,不由得笑呵呵的说道:“老道倒是有心指点,只是我青城派的法诀,概不外传……”

    陈七听得安石清此语,心头欢喜,连忙说道:“弟子并无师长,倒是极愿意拜入青城门下,只怕出身不好,资质鲁钝,无人肯于收录。若是前辈不弃,收俺一个记名徒儿也好。”

    安石清见陈七果然领悟,心头也有些欢喜,暗忖道:“我故意送他丹方,这小子果然就领悟了我的意思。看他能自家琢磨,凭了几页上古道书的残篇,就能修炼到如此地步,资质也是可以的。至于秽气入体,虽然一身修为保不住了,但是也未必就没有手段清除,大不了从头修过……若是我真个收了他,自然要传授青城道法,以前的法诀迟早也要废掉。不过道法不可轻传,且给他几件任务,观看此子的道心如何,纯良也否……”

    安石清心头一转,笑道:“我早就不收徒儿,不过你要拜入我青城门墙,倒也不是不成……顾龟灵你负责镇守五气山,那里正是陈七的道场,你就多提点这个师弟罢。”

    安石清一招手,便有一个衣着邋遢,满面颓废,身上的袍子已经看不出来眼色的年轻人,有气没力的驾驭剑光飞了过来。

    安石清见得这弟子如此不堪,眉头也是大皱,低声喝道:“五气山的阴气之穴虽然被封印,但是却仍有可能被阴河之水泛滥上来,此次我派你去镇压,再不可这副样子。若是你玩忽职守,我也容你不得了,陈七愿意拜入青城门墙,算是本派的记名弟子,你这个做师兄的要多提点他一些。”安石清对这个弟子说话时,语气已经十分严厉,但顾龟灵却无甚表示,只是默默的拱了拱手,也不知听进去了也没。

    安石清见状,也只能暗暗叹息,心道:“顾龟灵也是本门二代弟子中出类拔萃的人物,当年位列七灵之一,怎么经了那一场大难,就颓废成了这个样子?五气山那边虽然需要人镇守,可也用不了多上心。也罢,若是他知道自爱,沉寂一段日子,再度发奋图强,我就唤人去顶替他,若是他仍旧如此沉沦,就把他流放在五气山算了。”

    安石清再有叮嘱几句,便御遁飞天,护身的剑光只是一闪,便无影无踪,连破空之声也无。直到安石清的遁光已经不见,天际大气才传来滚滚雷声,可见这老道士的剑法之高明。剑遁之速,比陈七的火鸦变化,尚要快了近倍。

    陈七瞧的咋舌不已,好久才收回眼神,游目四顾,却见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貂雪,鸾兮,猪九罡等人也都不见了。这些人跟他,本来就非是一路,既然走了,陈七也不去管它。

    这小贼头打量了顾龟灵几眼,见这位“师兄”实在不成个样子,颓废之态,比诸勾栏浪子还甚。但是顾龟灵乃是青城派弟子,陈七也不好怠慢他,只是拱手说道:“既然顾师兄要镇守五气山,不如跟陈七先回去小弟的洞府罢。”

    顾龟灵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就不言语,也不动弹,陈七实在不知道,是就把这位“师兄”扔下的好,还是再催促一声。顾龟灵呆立了片刻,忽然问道:“陈七你有飞遁的法器么?”陈七微微愣神,点了点说道:“倒是有一件,只是不堪大用,飞遁甚慢。”顾龟灵无所谓的说道:“有就好,且取出来。”

    陈七把乌金云光放出,顾龟灵一步就迈了上去,也不见他怎么动作,身法一晃,比步步生莲神足通也不见得稍慢。陈七本来有些不大瞧得起,这个看起来似乎全无力气,连说话都懒得的师兄,再加上安石清对他也颇严厉,显见此人出了大问题,已经非是当年情况。但是当顾龟灵使出了这一手身法,陈七暗暗吃惊,心道:“青城派弟子,果然不同凡响,光是这一步身法,就似不输给,当初用雷光劈我的那个白衣少年。我且不可怠慢……”陈七把乌金云光一起,径自回转五气山去了。

    陈七此番回转,除了一直留在金刚塔中的蓉蓉和卢红英两个女徒儿,其余人都没跟回来。万芳和万旗都要照顾家人,扬州四英和罗浮六女,也都分散,陈七也没想过再去寻这些人来,自家回了五气山金银洞之后,眼望到处都是黑漆漆一片的五气山,心中嗟吁不已。这小贼头也没得办法,只能运起龙虎总摄统御万兽真法,召唤来无量天地元气,狠狠洗刷五气山。

    前后花了半日功夫,陈七才把五气山的山石清洗感情,也把金银洞中的污垢尽数冲走。虽然山上已经没了植被,也无鸟兽,但是总比刚回来时,瞧的顺眼一些。陈七这才把遁光按落,把金刚塔中的小蝙蝠精都放了出来,喝令他们去周围寻找花草树木,都移植回来,妆点山场。

    这才有心开始琢磨,如何应付顾龟灵这一尊大神。

    顾龟灵到了五气山,就在金银洞中寻了一个地方,躺倒了便睡,也不理会陈七。倒是不须他来怎么应付,但是若真个不理,出了什么事情,却也有些不妥。陈七头疼一阵,心道:“此人就连安石清都没办法,我如何操的过这般心思?”当下陈七就不在去想这些烦恼的事儿,先把金银洞里外巡视了一遍。

    金银洞中的地貌倒也没有变化,原本在洞中纵横交错的阴河,也恢复了流水潺潺,只是在后洞处,多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地穴,阴河中的水到了这一处,就泄落下去,发出隆隆水声,也不知下面有几多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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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二十二、青城七灵之顾龟灵

    陈七皱了皱眉头,虽然安石清说,是让顾龟灵来镇守这处地穴,但是那位顾师兄的模样,让陈七根本就放心不得。(顶点小说手打小说)这五气山金银洞,乃是他的老巢,除了岔子,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这小贼头,他可不敢把这件事儿,都推在顾龟灵身上。

    陈七感受了一阵,只觉得这处地穴,有丝丝秽气飘出,下方应该还有什么封印,不然绝不会只有这点秽气游散出来。陈七思忖片刻,把至秽黑莲放出。

    这朵黑莲不知吞吸了多少秽气,收了多少阴兵,早就到了临界一点,随时都能突破。陈七在天宫出现,打开了这一界的缝隙,太上化龙诀踏入了感应天地层次后,太秽黑光法,至秽黑莲都在酝酿,积蓄,蜕变当中。

    这一朵至秽黑莲飞出,落在的地穴之上,悬空漂浮,登时把所有的散逸秽气,一起吞吸了进去。莲叶,莲瓣,开阖不定,内中的禁制,亦复生出微妙变化。

    陈七瞧了一回,知道这朵至秽黑莲将要蜕变,反正也无什么事情,便在地穴旁打坐起来,把太上化龙诀运转,已经尽数转为玄黄之气的真龙劲,比原来对太秽黑光法的控制,更增强了许多倍。陈七念头一动,便有一道黑光飞出,犹如细碎电光,在这小贼头身周,布下了一层黑光穹罩。

    陈七的太上化龙诀有所突破,对太秽黑光法的限制,便也少了一层。这一门上古妖术,在陈七的修炼下,只微微凝滞,就突破了一十八重禁法,黑光如电,变化莫测,被陈七推上了一十九重的境界。

    陈七这些时日,吞纳的阴河黑水实在太多,积累雄浑无匹,太秽黑光法突破到了一十九重禁法之后,并无片刻停留,便直接推上了第二十重境界。至秽黑莲被陈七祭炼过了,对主人的法力变化,敏感之极,本来这朵至秽黑莲,就到了最微妙的时候,陈七这边才有突破,它莲胎内天生的道韵禁制,便也悄悄重组,与虚无中生出新的禁制来。

    陈七在五气山金银洞的后洞中修炼,忽忽已经是七八日过去,太秽黑光法吞下的秽气,尽数转为妖气,一直被陈七推到了二十七重,炼气感应这一层道境,所能修成的最顶峰。至秽黑莲感应到主人的法力,亦同样提升,连续有九道新的禁制生出,这朵黑莲莲瓣晶莹,犹如墨色水晶一般,莲叶亦复变得晶莹剔透,宛如最上乘的匠人,打造的珍宝一般。

    这朵至秽黑莲诞生与阴河黑水之中,非得有天生**之人,不能将之收伏,只会在无数的阴兵之间流转,投奔最强者的怀抱,当旧主人战死,它便立刻改换门庭,朝秦暮楚,十分没有品行。现在至秽黑莲被陈七祭炼,已经彻底降服,成了这小贼头的护身法器之一,就变得乖觉许多,停留在地穴之上,缓缓旋转,替陈七镇压这一处地穴,吞吸下面散逸出来的秽气。

    陈七修炼了七八日太秽黑光法,把这些时日所得尽数消化之后,掐指微微一算,把至秽黑莲留下,自去前面看了顾龟灵一面。他见这位顾师兄,仍旧半死不活的样子,也就不去管他,暗暗忖道:“我已经回来了有数日,按理说,万旗等人就不提了,万芳也应该归来才是?她有我送的金银葫芦,也能飞遁,来去五气山也花不许多时间,该不是她遇上了什么麻烦?”

    经过这几日的整治,五气山虽然还未恢复原貌,却已经被那些小蝙蝠精移来了许多花草树木,看起来有些绿意,非是被阴河泛滥之后,黑突突一片的难看模样。

    陈七终是对万芳有些记挂,叮嘱了手下的小蝙蝠精,看守好门户之后,就施展火鸦变化,直飞福阳府城。

    陈七如今法力又有精进,连带火鸦变化也奥妙了几分,从五气山到福阳府城,不过小半日的功夫,就已经赶到。这小贼头在福阳府城外,收了火鸦变化,径直入城,来在了万府前面。陈七曾在万府住了许久,当下也不问人通传,运起龙虎总摄统御万兽真法一招,登时云生雾起,把万家上下人等的耳目遮住,径直走去了万芳的香闺。

    万芳正托着香腮,满脸的烦恼,在自家闺房中幽思,陈七进来时,已经把法术撤去,万芳忽然见得他来,登时一惊,满脸绯红起来。

    陈七见万芳如此模样,不由得问道:“妹子为何如此模样?似乎有些怕我的样子?”

    万芳期期艾艾,一时说不住话来,陈七微微皱眉,把念头扩散开来,顷刻间就把万府上下扫了一遍,最后落在一个偏僻的草堂中。这座草堂原来不知是放着什么杂物,看起来颇为敝旧,但是现在却收拾的颇为齐整,摆满了书卷,一个少年书生,正在满脸愤怒,虽然大声诵读,但显然神思不在书卷上。

    陈七念头扫遍万府,早就把许多下人的私下议论听在耳中,知道了这个少年书生,名叫周云生。周家原本也是大户,朝中还有人做官,比万家也不再以下,两家又是世交,所以就有万旗,万芳的父母做主,把女儿从小就指给了周云生,两家也算是结下了秦晋之好。

    但是周家那位做官的长辈,不知进退,性子刚愎,因为一件小事,得罪了宫中的一位太监总管,被人设计陷害,抄家灭门。虽然周家使了许多钱钞,最后好歹把满门抄斩,改成了只抄家产,留下了这一脉香火,但家道就此中落下来。

    因为周家有些坎坷,加之又是罪官之后,万家也不知道,自家的女儿嫁过去,会不会也被牵连。万芳又自小拜了罗浮七真的灵幽子为师,只想求仙问道,这一门亲事就此耽搁了下来。

    本来若是万芳想要修道,周家也就无意逼迫,毕竟他们家道中落,未过门的媳妇也没跟了别人,嘴上还好说话。但是万旗那一日纳了许勾羊的建议,虽然后来许勾羊身死,但是他在见识到了青城派的威势之后,那份心思又复活络起来。

    青城派的人对陈七也还客气,安石清临走的时候,还拉着陈七说了一阵话。这些顶尖大派的炼气士,哪里有空给人解释,陈七原本是冒充的货色?所以万旗更加坐实了陈七的身份,只想通过陈七,拜入青城派门墙。

    本来他还有些犹豫,会不会弄巧成拙,便去寻司马卓辽商议,其结果不问可知,司马卓辽不但不曾阻拦,反而推波助澜。万旗就把自家妹子,要嫁入仙门,成为仙道高人姬妾的事情,故意泄漏了出去。

    周家可以容得这个媳妇不入门来,但却容不得万芳有改嫁的念头,当下那位周云生便上了门来,把话说开,非要逼了万芳过门不可。

    这件事如今在福阳府城,已经闹的沸沸扬扬,陈七早先一步,回去了五气山,所以并不知道。

    万芳本来想要早些去找陈七,但是周云生不但自己寻上门来,还把这件事儿传扬了出去。这个书呆子虽然别的本事没有,一笔文章,却是锦绣,文名在外,有许多文友。这件事儿毕竟是万家的不对,周家把这件事儿宣扬了开来,万芳也怕陈七怀疑自己,欲待解决了此事,才去寻陈七,但是对周云生却没甚办法,这才一直僵持下来。

    陈七忽然出现,万芳又惊又怕,一时不知该如何分说,才让陈七不至于怒火中烧。万芳跟陈七也有些日子了,知道这小贼头看起来和善,脾气真个不好,说不定火气上来,就把周家满门杀光,这件事传了出去,他们万家的名声便要臭名千古,在人前也难抬头。

    万芳正自琢磨该如何开口,陈七已经淡淡说道:“你们家的事儿,我已经尽知,此时你不须烦恼,都有我在。一个周云生,我有的是法子对付,只消稍稍用些手段,让他乖乖退婚也就是了。”

    万芳登时心头惊讶,问道:“周家名声不恶,乃是书香门第,周云生也有些才华,素有才子之称,这人不贪钱财,软硬都不肯吃,你有什么法子,可以让他自己退婚?这人有些名头,就算京城中,也有传扬,动不得强硬手段!”

    陈七哈哈一笑说道:“仙家手段,俗人哪里揣测的来!我知道你一直避不见他,呆会你去跟万旗说一声,跟此人见过一面,他必然就会主动提出罢休此事。嘿嘿,这件事,你哥哥上下其手,可用了许多心思,给我招惹这般烦恼,回头我也要跟他说说。”

    陈七心思并不在这件事儿上,扬州四英可能还觉得,这些计谋能让陈七焦头烂额,然后他们在上下跳窜,必然能让陈七感激他们,并且不得不帮他们引荐仙师。但是在陈七眼中,这些小手段只是让他更加决定,这扬州四英都留不得了。陈七本来就已经布下了杀局,扬州四英也都欣然闯入,这小贼头只要收了宫,万旗等人就要烟消云散……

    “这件事也拖的太久,就干脆一些,把父仇报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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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二十三、吓退

    万芳爱极了陈七,也怕极了这小贼头,陈七说有办法,万芳纵然有些疑虑,也不敢抗辩。(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陈七对那个周云生,并无多少好感,他心中早就有了计较,却也不跟万芳说起,只是暗暗拍了万芳一掌,送了一股玄黄之气,便让万芳安心去跟万旗见那个书生。

    万芳不知陈七打了什么鬼主意,只好前去找自家哥哥。万芳一走,陈七就随手一招,从金刚塔中唤出来两头能够变化人形的小蝙蝠精出来,低声吩咐了几句,这两头小蝙蝠精便从命而去。

    周云成正在草堂中看书,心中气愤填膺,暗暗骂道:“万家欺人太甚,居然要把我未过门的妻子,转嫁他人。万芳想要去修道也就罢了,我们周家已经如此,并不敢耽搁人家,做个闲散的女冠,我们家的颜面也过得去,但这般做,可就是抽我们周家的脸面了。万旗,我周云生必然不肯跟你干休,你们万家能做出这般丑事来,我周云生也不怕拼个鱼死网破,让你们万家身败名裂……”

    周云生正在暗暗恼恨,忽然听得外面有两个童子在窃窃私语,其中一个说道:“咱们大少爷想出这个点子来,那个周什么的书生,可不是中计了?”

    另外一个笑道:“那是自然,若非用了这激将法,那个书呆子哪里肯匆忙把大小姐讨过门去?我记得前几年,他们家光景还好时,这书呆子非要求取功名,才来娶亲,说什么大丈夫不立事业,何以为家。这两年他们家光景差了……”

    到了后面两个童子都把声音压低,周云生偏又给勾起了好奇心来,忙凑到门边支起耳朵,仔细来听。先前说话的那个童子,低声言道:“咱们家大小姐,据说跟那个女道士修炼法术,渐渐转为了男身,这几年大少爷十分犯愁,方才洒出谣言去,说小姐要嫁入某仙道门派,赚了他过来……”

    另外一个连道噤声,两人压低了声音,谈了好一阵,却把个周云生惊的目瞪口呆,毛骨悚然,脑海中不由得出现自家洞房花烛夜,挑开红布盖头,却是一个雄壮男子的脸面,冲他抛媚眼……

    “胡说,哪里就有人能变女身为男身?”

    周云生正这般想时,就听得那两个童子也聊到这里,有个童子说道:“听说上古佛门,就有佛门修士,修成佛门神通之后,由男身便为女身,却不知还有相反的道术么?”

    周云生颇度过许多闲书,倒也知道确有这么一位佛门大士,成就正果时,由男变女,登时心下就凉了几分。

    便在此时,万旗带了万芳,来到了周云生的房门外,万旗听得自家妹子说起,陈七得知此事,十分恼怒,心下也是惴惴。万旗也猜不到,陈七用什么手段,可以让周云生这等犟牛,忽然起意退婚。他叩门数次,叫了几声,周云生这才打开了草堂的房门,先把眼去瞧了几次万芳,似乎放下了些心事。

    万芳娇艳欲滴,美貌如花,就如前几年一般,并无变化。周云生之前也曾来万家走动,跟万芳也不是第一次见过,虽然之前两人都颇尊礼法,不曾有过几句话说,但是互相间都是熟识的。周云生把万家兄妹都迎接到了房中,心中却想着,那两个童子说的话,是否为真。他这边正不知该如何措辞,闻讯这件事儿,忽然瞥了一眼万芳,吓的险些跳了起来。

    万芳被陈七度了一股真气在体内,只觉得忽然身子一热,就不觉有它,倒也不曾在意。但是周云生猛然看到,万芳的下巴上,居然有些唏嘘的胡茬,心头之震惊,简直如同翻江倒海,胃口中几欲上涌。这书呆子强行镇住胸中不适,正要看的仔细些,忽然又发现,万芳高耸的酥胸,似乎往下落了一些,这一次周云生可就有些受不住了。

    他连忙大叫道:“周某打搅已久,惦念家中事情,正要准备告辞,贤兄妹就来了。正好,正好,周某不用去……”周云生还待镇定,便在此时他眼神不由自主的往下扫了一眼,却见万芳肚腹上,凸起了一块,他脑中轰然,再也不敢往下想了,慌忙叫道:“既然贵府不愿意再结这门亲事,我看此事就此作罢,我周某也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不患没有妻子……”

    万旗和万芳兄妹,还一句话没有说,就听得周云生忽然转了念头,心底都十分惊讶,万旗连忙说道:“周兄这是说哪里话来……”周云生不敢再看万芳,快手快脚的扯来一张宣纸,提起茶壶,倒了些茶水在砚台上,便狠狠的研磨,不能墨汁研开,便提笔写了一封退婚的文书。这书呆子把退婚文书往书桌上一拍,还想再撑一撑场面。他刚把头抬起,就无意中跟万芳打了个照面,当下就什么不敢说了,抱了脑袋,便踉跄跑了,连随身的事物都抛下不敢收拾。

    过不多久,便有下人来报,说周少爷仓皇出了府门,在对面铺子喝了两大壶茶水,叫了好几声可怖,这才回去自家。万旗和万芳都面面相觑,不知周云生为何忽然如此作派。万旗倒是有几分怀疑,是陈七出手,他瞧了自家的妹子几眼,只觉得自家的妹子,去了这块心事,笑靥如花,似乎更加美貌了些,并无什么变化,也只是暗叫几声奇怪。

    倒是万芳见周云生走了,忙拿了退婚文书,去寻陈七报信。

    陈七虽然不曾亲见,但是他的念头散开,足可以覆盖百余里方圆,对这件事的前后,自然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一手策划,就算三个当事人,也未必有他知道的因果清楚。周云生这等书呆子,对陈七这样修成道法的人来说,简直可以任意拿捏,甚至都不用自家出面,这便是手段的厉害。

    陈七吓走了周云生这个书呆子,便把心思放在了万旗,司马卓辽,王夫之,白季礼四个人身上,他有心杀人,自然不会似之前那般,只把报仇之事当作顺便,心中最为重的,还是如何修炼。对陈七来说,之前他只是顺水推舟,现在这个小贼头,可是要做中流翻船的勾当了。

    陈七收了散化天地之间的念头,等万芳归来,也不去瞧那份退婚文书,只让万芳跟他回去五气山金银洞。万芳听得陈七已经把这座洞府整治好了,又替自家的师姐妹们打算起来,问了陈七几句,陈七自是不会拒绝罗浮六女来他的金银洞中小住。

    这小贼头,思忖了一阵,便对万芳说道:“虽然五气山金银洞,已经被我重新洗刷过,但景色总不如前,要恢复几年,方能有以前的繁盛。加之洞府中多了一处地穴,虽然青城派的前辈,已经把地穴封住,可是也难免会有什么意外。你们搬过来也就罢了,但遇到事情,总要让你们姐妹有个逃走的手段。你的金银葫芦本质颇佳,但只能乘坐一人,不如等回到金银洞之后,我帮你重新祭炼,让这件法器能够乘坐多人,你们姐妹遇上危险,也好一起遁走。”

    陈七倒不是闲的发慌,要替万芳重新祭炼金银葫芦,而是安石清赠了他一座丹炉和一道丹方,让陈七想起了,自家还有五气造化鼎这件法器。五气造化鼎的器灵,那头小金蛤蟆,连陈七也操控不来,只能把它跟一头蝎子精祭炼到一起,勉强加一重禁制。

    但是这等控制,十分薄弱,小金蛤蟆甚至最近都不在陈七身边,驾驭了那头蝎子精,胡乱走动,最近连陈七也不知它去了哪里。陈七经此一役,太上化龙诀突破到了感应天地的境界,便想要把五气造化鼎,重新祭炼,不好让这件法器如此悠哉。

    但是陈七所思的几种手段,他也不好说,是否就能有成果,所以才想要拿王芳的金银葫芦试试手段。

    陈七暗暗忖道:“五气造化鼎中不知有多少灵药,除了现在还在星辰石上生长的那些,累年积攒的灵药更是不少。虽然我未必非要去学炼丹之术,但既然安石清有丹王之号,我想要投入他的门下,总要投其所好,把这个手段略略修炼一番才是?”

    “凝真丹虽然我用不着,但是此丹乃是增长生机,培养元气的丹药。寻常人服用了,也有延年益寿的好处,修道的人经常服用,可以不食五谷,让体内污垢尽去,身体清灵,对炼气之士,也有莫大好处。”

    陈七思忖一阵,便放了万芳出去,拜访其他的师姐妹。

    万芳也知道,自己这般行为,只是仗着陈七还宠她,其实已经有些自找麻烦之意。但是王芳同时也知道,自己姐妹的师父灵幽子,法力道行真不如这个情郎。自家姐妹学道这么久,都不如陈七给的好处多,她也是重感情的人,怎都想为姐妹们争取一番。

    陈七等万芳走了,这才暗暗捏了法诀,施展出一道法术来。

二百二十四、诛杀

    陈七当初传授了扬州四英禾山经,就预留了此刻应变。

    这小贼头把手一放,便有一道黑光飞出,正是太秽黑光法的门道。

    太秽黑光法乃是上古妖术,跟各家各派的法门都不相同,本来也不是人类能够修炼,只有秽气中诞生的阴兵妖将,才能承受,因为它们也是秽气中诞生,不怕被秽气污染身躯。

    陈七下了杀心,放出这一道法术之后,眼前就多了数百头髑髅妖。髑髅妖乃是以人的尸骸,配合地下污秽之气炼就,本身的威力并不如何。当初阴河黑水吞灭了无数生灵,这些生灵的骸骨漂浮在其中,陈七的太秽黑光法不知吞噬了多少阴河黑水,此时念头一动,便把其中混杂的生灵骸骨祭炼。

    陈七把手一挥,这些髑髅妖都飞了出去,过得半日,便都又喧闹吵闹回来。陈七做下这件事儿之后,便不再理会,收了太秽黑光法,等候万芳回来。

    万芳派出府中下人,把自家的师姐妹都请了回来,罗浮六女听得万芳说,陈七再次整顿五气山金银洞,却又不同反应。大师姐摩云翼莫绮雯还想去五气山,二师姐百花剑徐青和三师姐屠龙仙子卞宛青,经过那一场大灾难之后,心灰意冷,只想安稳度日,对求仙得道的事儿,绝了念头。万芳自己,当然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剩下的两个小师妹,老五金灵犀,老六杨青青,都彷徨的很,跟大师姐也不是,跟二师姐,三师姐也不是,已经没了准主意。

    万芳虽然知道,陈七法力不凡,但是小贼头也明言过,许多法术都不能传授她们。纵然万芳连身子都被他强占了,陈七也只传了万芳一些小法术,最厉害的也不过是飞星七杀灭魂咒罢了。

    万芳也知道,凭了这些法术,不但不能成道,将来成就,也自有限。既然陈七不能传授道法,她们跟着陈七也就没甚意思,二师姐百花剑徐青和三师姐屠龙仙子卞宛青,就是因此之故,不想在跟着去五气山了。

    可大师姐摩云翼莫绮雯还不肯死心,她知道,自己跟着陈七,还有万一之想,留在家中修炼,那是绝无半分出路。就算灵幽子归来,倾囊传授,也不能让她们有多少成就。

    师姐妹六个商议来去,最后还是无法决断。罗浮六女姐妹情深,拜入灵幽子门下之后,六女就时常来往,往往一月之中,有十七八天都在一起,谁也舍不得离开谁。

    摩云翼莫绮雯见实在说不服两个姐妹,忍不住叹息道:“就算你们再不想求仙问道,就如陪我和万芳,去五气山串门好了,小住几日再回来如何?”摩云翼莫绮雯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二师姐百花剑徐青和三师姐屠龙仙子卞宛青也只好答应下来。反正五气山也并不算遥远,回来福阳府城也容易。

    万旗在家中忙妹子的事儿,司马卓辽和白季礼,王夫之却在一起研习法术。司马卓辽偷了陈七的禾山经之后,无形中就成了三人中的首脑,他们三个早就跟万旗有些貌合神离,万旗惦念着妹子的关系,兜搭陈七,也不甚在意司马卓辽他们。

    这三人都把禾山经中的髑髅妖法术修成,每个人身边都有千余头髑髅妖在上下飞舞,司马卓辽轻轻冷笑道:“两位兄弟,万旗如今已经不把我们当作结义哥们,我们何必还去管他。他靠了妹子,非要搭上七少这一道线,但是人家却不肯理他,就连青城派的人都来了,也不曾给我们介绍一个。这样的兄弟还要来作甚?我们如今也算是学了些道法,不如离开福阳府城,去寻仙缘罢。”

    王夫之也说道:“确实,七少并无意帮我们引荐仙师,我们留在福阳府城,哪里能碰得到仙人?我们三人结伴,出去远行,说不定运气好,就能得到一份机缘。”

    三人正在商议,忽然有一朵桃花,缤纷落下,司马卓辽抬手一指,便有两头髑髅妖飞了上去,但是那朵桃花说来也怪,只是轻轻一落,便把这两头髑髅妖打的神魂散逸,当场跌落下来。

    一个身穿淡黄衣衫的少年,冷冷瞧了三人一眼,站在一处高楼的屋脊上,有些恼恨的自语道:“又原来是这几个货色,放出髑髅妖来打扰我修行。福阳府城什么时候,也轮到禾山道的人耀武扬威了?我们桃花教虽然在福阳府这边受了些挫折,可也不是他们能冒犯。”

    司马卓辽和王夫之,白季礼,并不曾看到这个黄衫少年,他们见司马卓辽的髑髅妖被人击落,只道发出的数目太少,都把自家的髑髅妖飞出,把三人所居的府邸都遮掩住了,想要寻出暗中潜伏的敌人来。那个黄衫少年冷冷一笑,伸出修长手指,暗暗点了三下,司马卓辽,王夫之,白季礼三人的眉心,一起出现了一个暗红血点,当场就气绝身亡。

    这少年用的正是桃花教的桃花飞芒,这路法术,暗算人与无形,就连陈七都吃过一次暗亏,还是因为他修炼的道法特别,才把桃花飞芒化去。

    司马卓辽,白季礼,王夫之三人一死,他们祭炼的数千头髑髅妖,立刻失去了控制,在半空中乱舞一阵,就扑本了万家的府邸。

    解决了周云生的事儿,万旗也自有些高兴。陈七虽然借万芳之口,警告了他一回,但是万旗也听得出来,陈七仍旧纵容,并且对自家妹子的豢护也无半分衰减。所以万旗还是信心十足,认定了这一条路,自己走的没错。

    万旗正在府中忙各种事情,忽然感到天上有响动,抬头望时,却是无数髑髅妖。他登时有些骇然,把自己祭炼的髑髅妖也放了出去。他本来还不知道这些髑髅妖为何前来,但是当他放出的髑髅妖和这些髑髅妖凑近时,万旗感应不到这些髑髅妖主人的气息,登时一惊,知道司马卓辽他们出事儿了。

    万旗倒是个好朋友的人,只是最近略略有些忽视司马卓辽等人,没想到只一日半日不见,司马卓辽,王夫之,白季礼等人就出了事儿。万旗正要运用自己的髑髅妖,把司马卓辽等人祭炼的髑髅妖收下,就见得一道桃红煞气,扑面而来。

    万旗刚要暗叫一声,我命休矣,就听得一声娇叱,一道咒力飞出,抵住了那道煞气。却是万芳带了自家姐妹,正要去陈七处,见到有人偷袭自家的哥哥,急忙出手拦阻。万芳的飞星七杀灭魂咒虽然是妖王五通神的得意手段,但是她的修为实在太浅,还不能发挥这道咒术的真正威力。那道桃红煞气只是微微一顿,就打灭了万芳的咒法,仍旧往下飞落。

    万旗连续飞出五六头髑髅妖抵挡,都不能阻拦这道桃花煞片刻,眼睁睁的看着这一道桃花煞扑中胸口,嘴角一甜,登时喷出了一口鲜血来。万芳见哥哥受伤,眼光都寒了,把金银葫芦放出,就要跟人拼命。就在此时,一道锐啸响起,却是陈七在关键时候出手。

    陈七运使了新近修成的太上化龙诀,一道玄黄之气,化为惊天匹练,玄黄之气中,一杆八部天龙神幡招摇,八道金光飞舞,往下只一刷,就把那道桃花煞气打灭。同时也护住了在场所有的人。

    陈七的声音悠然传来,带有几分怒意的喝道:“谁人敢伤万兄?”

    黄衫少年微微一愣,他可不知道陈七是什么人。陈七跟扬州八英的关系,也只有他们这些人才知道,当初桃花教的两位长老和一位总管,都死在了上古仙人洞府,桃花教知道内情的人也都没了。这个黄衫少年是桃花教新派遣过来,重建桃花教的福阳府堂口。他方才正在修炼,就被一群髑髅妖打断,险些走火入魔,真气走了岔路。若不是他见机的快,赶紧收拢真气,就算不至于身死道消,修为大减是跑不了的,饶是如此,他最少也要苦修几个月,才能把修炼是被打扰,真气震动,埋伏下的暗伤养好。

    所以这位黄衫少年,才愤怒无比,寻到了司马卓辽等人的住处,当场就出手杀人。他见司马卓辽等人死后,所祭炼的髑髅妖都飞走,便跟了过来,还想要斩草除根,却没有想到,居然遇到一个硬手。这个黄衫少年自忖,现在有伤在身,不好跟人斗法,当下就冷笑一声,喝道:“今日我还有些事情,就不奉陪了,你能护住他一日,未必护得住他一世,下次我再来时,必然取了此人性命。”

    黄衫少年一挥手,登时打碎了数十头髑髅妖,拔身飞走。陈七也不去赶他,忙叫了一声道:“万芳妹子,我这里有青城派安石清真人送的凝真丹,你快些给你哥哥服下。此丹最能吊住元气,多重的伤也无事。”

    同时这小贼头,暗暗把玄黄之气一沉,万旗就如被泰山压顶一般,大叫一声,口中鲜血喷的老高。等陈七运使法力,把凝真丹隔空送来,万旗早就一命呜呼了,万芳大声恸哭,罗浮六女的其余五位,也都不禁恻然……

    陈七的父仇,就此报的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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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二十五、司马紫烟和司马青烟

    陈七叹息一声,从云雾中现身,走到了万芳身边,轻轻拍了三下她的肩头。(顶点小说手打小说)万芳大哀,抱住了陈七的大腿,叫道:“阿七,阿七,帮我哥哥报仇!我哥哥平白无故,就被人杀死,这个大仇人不死,我哥哥九泉之下,也难瞑目。”

    刚才在万旗死掉的一刻,陈七心头忽然一空,再抬眼望去,只觉得世界又自不同,之前许多的牵绊,现在似乎都无关紧要,之前的种种考量,亦复觉得多余。这小贼头只觉得自己跟天地元气的联系,又复紧密了一分,但是跟人之间的情感,却又淡漠了一层。

    虽然他明知道,扬州八英的身死,都跟他自己有关,那个桃花教的弟子,不过是被他当作了枪棒使唤,但是此刻陈七的心中转的念头,却跟眼前之事,都尽皆无关。陈七此刻想的是,要不要回涪陵山和天马山一趟。

    他现在已经踏上了修道之途,而且也斩破重重磨难,获得了仙道中人一定程度的认可,不说他现在青城派记名弟子的身份,就说和鸾兮,貂雪这两个灭情道和忘情道弟子的暧昧关系,也让他初步融入了这一界的炼气士之中。

    “天马山回去与否,倒是没甚在意,就算回去瞧一眼,也不过是念旧罢了。倒是涪陵山有荀玉藻和蝠吉老儿,还有我一批手下,要都带回来。五气山比涪陵山总要好些,多了这许多手下,平时也好方便使唤。”

    想到此处,陈七叹息一声,对万芳说道:“是我出手晚了一步,没能救下你哥哥,报仇的事儿,包在我身上。纵然那人是桃花教的门人,我也必要让你雪恨。”

    桃花教在这一界,也算是极大的门派,虽然比不上三派六道那等顶级大派,但是因为他们这一教凝煞炼罡的法门特殊,故而门中颇为兴盛,有三十一处分坛,炼罡长老十余位,凝煞弟子近百人,寻常炼气士还真招惹不起。

    陈七前次去探上古仙人洞府,就是同了桃花教的李长老和刁长老,还有福阳府分坛的大总管,桃花庵的主人马玉一同前去。桃花教的两位长老都死在了里面,马玉此人,陈七虽然不曾见到,但是推测也一定没甚活路。若非必要,陈七也不欲招惹这般强横的教派,但虽然答应了万芳,却并未做一定准,要替万旗报仇。

    替万旗报仇,那可不是他该做的事儿!

    陈七虚言安慰了万芳一阵,便对罗浮六女说道:“桃花教势力极大,福阳府城又是一处极重要的分坛。之前我跟桃花教便有冲突,打伤的马原,但后来又跟桃花教的人有些瓜葛,本来已经有了转圜的余地。只可惜在上古仙人洞府中,桃花教的两位长老尽皆身陨,就连马玉这个大总管也不知所踪,想是也死在了里面,我跟桃花教的关系,也自回到了原点。这一次,不知桃花教的人,为何找上门下,杀伤了万旗兄,我猜必然有些缘故,我们报仇前,总要打探明白,不如先别分送了书信,去给司马兄,白兄,王兄,问问看他们有甚言语。”

    罗浮六女都是修道中人,虽然道行不高,可也知道桃花教的厉害,刚才那人使用的法术,又确是桃花教一脉,故而心中也担了好些心事。陈七这般镇定,倒是让她们也安定下来,万芳强忍悲伤,通知了下人去把哥哥尸身安排好,也让人分头去给扬州三英送信。

    陈七是知道的,扬州八英早就都死了个干净,但是万芳却不晓得。

    这小贼头安抚了万芳之后,只把手一挥,便有一道黑光冲霄,也不须做什么法术,天上的数千髑髅妖,就好似寒鸦赴水,渴马奔泉,尽数投入了太秽黑光法之中。这些髑髅妖吞吸了许多秽气,数目又多,虽然陈七也不甚在意,但一下子吞了这许多髑髅妖,太秽黑光法的修为,又复增长了一两分,倒也不无小补。

    万芳派出去送信的人,不久之后便都回来,跟万芳报了凶信,说其余几家也都遭了大难,司马卓辽,白季礼,王夫之在司马卓辽的家中,被凶人一起杀死,万芳这才绝了念想,对出手杀害自己哥哥的那人,更是痛恨入骨。

    且不说万芳谋划报仇,桃花教的新任福阳府分坛大总管,名为李诗师,也是桃花教出类拔萃的风头人物,跟马玉齐名,也是修成桃花煞气的人物。因为桃花教的两位长老和福阳府分坛的大总管李玉一起身死,桃花教总坛也是好久之后,才知道这边的变化。这才派出了人来,接掌福阳府分坛。李诗师法力高强,便被委以重任,来福阳府做大总管。

    他来到此地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马原送回了总坛去,李诗师心气比马玉还高,也瞧不起马原这等货色。他本来也没想过,要闹出多大的事情来,但是他修炼的时候,被陈七用髑髅妖偷袭,险些闹出大纰漏,这才狠下了杀手,把司马卓辽,万旗等人一起杀死。

    李诗师在陈七手下吃了点小亏,回到桃花庵之后,便寻了手下来问,费了几许周章,这才打听明白陈七的来历。虽然他打听出来的消息,还有许多遗漏,但也足以让李诗师明白,是招惹了什么人物。

    他回到桃花庵,便自潜心静养,等数日后恢复了一身法力,这才暗暗忖道:“这个七少,都传是青城派弟子,法力又极强横,我也瞧不出来他的境界。但是我还听闻此人,为了退去阴河黑水,居然去修炼太秽黑光法,这人已经是没救了,活不了几年,我何必去跟这样快要死的人拼个苗头?回头让他一让,等这人身死,福阳府城不还是我的?何况他怎么说,也都跟青城派有些干系,就算传闻有虚,他并非青城弟子,但也说不定有别的关系,我也不要冒险。”

    李诗师存了这个念头,便没有再去万府闹事儿,陈七也不是真想给万旗报仇,也按耐住了,还劝了万芳许多,要她做好万全准备,才好去寻人报仇。不然他出手不难,可万一桃花教的人报复回来,他最多也就能护住万芳,并不能护住万家上下数百口人。

    除非等他帮万芳把金银葫芦重新祭炼,内中生出空间来,能把数百人装下,有了这件法器的保护,再跟桃花教斗法,也就不怕什么了。

    万芳听得陈七的话,也知道是“金玉良言”她倒是不信,陈七只是拖延,所以也就按下的仇恨,先把哥哥发丧,又请了扬州八英其他的家口,一起来商议报仇之事儿。

    扬州八英名头虽大,平时这八个人也都颇能做主,但是当他们都身死之后,家中的长辈便都执掌了门户。等万芳把桃花教的事情说了,扬州八英的各自长辈,愿意倾尽全家之力报仇的便没几个。尤其是卢明泽外,孙芳杰,许勾羊,张瑜的家人,自家并无人死在桃花教的人手里,更不肯参与此事。

    还亏了万旗等人,当初瞒下了孙芳杰,许勾羊,张瑜三个的死因,不然这三家说不定转去投靠了桃花教,把万家,司马家,白家,王家都出卖也说不定。

    老一辈的人如此,但是小一辈的人却热血不灭,扬州八英都是大户人家,每个人都有许多兄弟姐妹,表姐,表妹,表哥,表弟,堂姐,堂妹,堂哥,堂弟。加之万芳大肆宣扬,要报此仇,倒也吸引了好多年轻人来万府聚会,足足有四五十人。

    其中最让陈七注目的,便是司马卓辽的两个妹子,司马紫烟和司马青烟。这两个女孩儿,从小就在一起长大,心意相通,又都美貌异常,不但得了司马家的武艺真传,又复精通诗书,是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就算针功女红,也是头挑的人才。放在人群中,那是百鸟朝凤的人物,比万芳等罗浮六女,还要招人关心。

    司马紫烟和司马青烟,知道自家哥哥是被桃花教的道术之士杀死,凭了自己姐妹一身武艺,根本报不得仇,便托了万芳,还有卢红英,几次要拜在陈七门下,学习道法,到了后来,两个小姐妹,干脆就跪在陈七的房门外,说什么也不肯起身,若是陈七不肯收下她们,司马紫烟和司马青烟两姐妹,就宁可跪死的陈七房门外。

    弄得这小贼头,也十分头大,最后逼不得已,只能让万芳传话,你们两姐妹若是能答应我三个条件,便可收了你们,若是你们不答应,我就只传你们几手法术,拜师的事情就此作罢。

    司马紫烟和司马青烟两姐妹,也不问陈七有什么要求,都一起答应下来,决心十分狠绝。等扬州八英其余的弟妹,友朋,也要学样的时候,陈七也一样放话出来,若是能够完成这三个条件,便可允诺入门,若是不能,就不要来烦扰。

    一时间弄得这些人,都十分心热,不知道,陈七的三个条件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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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二十六、一念要回头,裸*身出城郭

    陈七早就把心思,都放在了如何凝煞上,如何有心思调教徒弟?

    就算是卢红英和蓉蓉两个,陈七也是放任自流,并没有详细指点她们修炼,只是传了一两手法术,就任其自行修炼。(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何况卢红英也还罢了,蓉蓉怎么也算是一等一的修道良材,而扬州八英的这些亲眷,出色的着实不多,也只有司马紫烟和司马青烟,还算的有些资质,其余都是乌合之众,苟且之徒。陈七刚刚使了手段,暗害了扬州八英,哪里肯再去招惹这些俗人?

    他提出的这三个条件,倒也并无多难,一件是要在一日之内,做十件好事儿,并且让受了帮助的人,衷心感激。一件是要做一件事儿,能让十年之后,还有人记得。再一件赤足从福阳府走到五气山,只消做了这三件事儿,便可拜入他的门户,得传道法。

    陈七倒也不是有意为难,若是真有能做下这些,尤其是最后一件,不消说定是心智坚毅之辈。这三件事,也算是小小的磨练道心之举,日后修道,便也有几分可能,有所成就,他顺手收了也无不可。

    甚至陈七还放言出去,不拘是谁人,只要能做成这三个条件,就算不是扬州八英的亲眷,不论出身,也可以到五气山拜师。

    陈七此言一出,登时便把福阳府城上下惹的轰动,每日里不知有多少人散财舍物,携老扶幼,修桥铺路,也不知有多少人冥思苦想,如何才能做下一件,让人十年之后,也能记得的事儿。

    本来陈七的声望,在福阳府城中已经极为崇高,经此一事,福阳府那些平白受人好处的百姓,人人都称颂陈七功德无量,甚至还有人出资把福阳府城东,一座荒废了不知多少年的破落庙宇翻新,改成了一座七郎庙。还着巧手匠人,建造了一座陈七足踏黑莲的塑像,日夕有人香火供奉。

    陈七做这件事儿,本来也不过是出自私心,并无惠及百信之意,但是这些百姓的感激,却汇聚成无数祈愿之力,仍旧往陈七身边涌来,除了他本体之外,尚有大部分的祈愿之力,涌去了七郎庙,在七郎庙汇聚凝练,再度输送到陈七身边,便威势磅礴,祈愿之力雄浑了百倍不止。

    这些祈愿之力,不是法力,不是真气,也不是天地元气,本来没有任何法术可以将之收伏,但是陈七自从太上化龙诀突破之后,炼就了九道玄黄之气,这些祈愿之力,普一接近陈七,便被玄黄之气吞了。得了祈愿之力,玄黄之气便多了几分凝练。

    陈七本来还想早些离开福阳府城,带了罗浮六女,回去五气山修炼,但是忽然多了这一件事儿,陈七便在福阳府城多呆了数日。

    陈七本来对太上化龙诀该如何凝煞一无头绪,但是这一次的变化,却让这小贼头隐隐有了些猜想。他上次感应天外某做神秘星辰,突破感应天地之机后,就隐隐跟那一座星辰,建立了一丝若有若无,时断时续的感应。只是这份感应,朦朦胧胧,虚无缥缈,陈七亦不知究竟该如何形容。反正太上化龙诀的感应天地之境,跟吞日火猿变,火鸦阵,龙虎总摄统御万兽真法都不相同,不似这三门道法,感应的天地元气都有准数,尤其是吞日神猿变和火鸦阵,都感应的是大日真火之气,陈七凭了这两门道法,时刻都能感应到天上大日的变化,这团大日,无时不刻不处在狂暴之中,散发澎湃热量。

    每日炼化这些自动来投的祈愿之力,陈七渐渐也领悟出来一些窍门。这小贼头察觉在七郎庙中,因为环境肃穆,去叩拜的人心思亦复会纯净一些,凝聚的祈愿之力亦复精纯许多,便把太上天龙铠投到了七郎庙的上空,吸收福阳府城百姓的祈愿之力。太上化龙诀演化出来的四件法器,只有太上化龙诀上附的天龙禅唱,能诞生许多灵异,让七郎庙中时常有念诵经文之声响起,每每有人听到,便会洗涤身心,有祛病防灾之效,甚至在七郎庙附近读书,都会耳目聪明,记忆更加深刻些。这座庙宇本来新建,应该香火稀疏,但是经了陈七法力加持,七郎庙落成之后,不过十余日,就香火鼎盛,气象恢宏,日过一日。

    有了福阳府百姓,每日汇聚来的祈愿之力,陈七的修为也日见精深,体内的玄黄之气,演化的九件法器,除去之前的八部天龙神幡,《天皇金经》,优昙波罗花,太上天龙铠之外,还有一件法器,亦渐渐成型。

    陈七参悟了数日,渐有明悟,明白过来,若是自己能够把九道玄黄之气都演化为法器,只怕就能踏上凝煞之路了。只是这玄黄之气,比原来的真龙劲要古怪的多,不拘什么法器,元气,法力,真气,就是寻常沙石,泥土,数目,都能一并吞了,只是转化为玄黄之气后,有多有寡。灵气充裕之物,瞬息便能转化,寻上顽石,就要耗费许多时光,兼且炼化出来的玄黄之气极为稀少。

    按照目前的修炼速度,陈七自忖,没得数年功夫,他这九件法器演化不完整,尤其是还有一道玄黄之气,盘踞在金刚塔之内,陈七也不知道,这一道玄黄之气也要演化法器,还是直接用金刚塔来充数。

    当陈七把太上天龙铠送去七郎庙之后,便也不须再留在福阳府城了,他安排好了诸多杂事,便当着众人的面,唤出了千余小蝙蝠精,在福阳府城中巡视,免得有人弄虚作假,终于动身离开。这小贼头带了罗浮六女回去了五气山,祭炼金银葫芦。

    金银葫芦乃是金银童子这一脉的独门法器,内中也自称空间,只是却不用来藏人,只是用来装了金银砂。

    陈七虽然法力日增,但也不过是炼气感应的级数,想要把金银葫芦祭炼到什么地步,倒也并无此种能耐。他之所以跟万芳提起此事,是因为他当初夺了青城派的两个弃徒白髯化,李元功之物。当时他得了两个法宝囊,其中一个赐予了卢红英,另外一个便留在了手内,此时想要一起祭炼到金银葫芦之中,便可提升这件法器的空间,可以藏下多人。

    陈七带了罗浮六女回到五气山,闭关半个多月之后,终于有人第一个赤了双足,从福阳府走到了五气山。这人却不是之前陈七以为最有资质的司马紫烟和司马青烟二女,也不是扬州八英的任何一位亲眷,乃是一个破落户,做泼皮出身。

    他本来也是个少爷,只是父亲死后,家道中落,只能跟寡母一同生活。他母亲性子柔弱,教诲不得孩儿,就让这个泼皮无法无天,不知闯了多少祸,弄得邻里无不侧目。只是这个泼皮总算还有几分孝心,不拘在外面如何厮混,每日都要弄些吃食回家,奉养母亲。看看年纪渐长,自家却一事无成,蹉跎年纪,这人也颇难过,看着母亲日渐衰老,又为他操心,便有了些浪子回头之意。

    只是他顽了半生,就算想要做些小生意,也无人肯信他,就在此时,陈七传出了收徒三试,这泼皮心道:“这些事儿还不简单?不过就是几件好事儿,一件让人记得住之事,还有赤了交走几百里罢了。”

    他当下便去万府挂了号,做了十件好事之后,便去万花楼前,把衣衫脱光,招摇过市,与胸口让人写了四个大字,泼皮仙人。然后便直出城门,奔往五气山而来。

    也是他从未出过福阳府城,中间还走错了许多路,这才绕了许多歧途。当这人出现在五气山百里之外的时候,陈七也都被惊动。虽然这人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修炼的料子,但是此人能最快完成自己所设三道题目,陈七亦复另眼相看,从五气山飞出乌金云光,把这人迎接了上山来。

    那泼皮走了许多日,早就筋疲力尽,忽然有云光来接,登时滚落在云头,强忍周身疲乏,等见到陈七之后,不问拜师之事儿,想忙着说道:“仙长,仙长,我走的时候,虽然给家中老母留下些吃食,但如今已经过去好多日子,只怕家中老母挨饿,不知仙长能否先送我回去,帮娘亲寻些吃食?”

    陈七见这人虽然身子精瘦,脸上也一股痞气,但是说这话的时候,却甚真诚。不由得心中一动,喝道:“你既然入我门来,便要割舍人间一切,赶紧拜师,不要再去惦念家中了。”

    那泼皮当下大怒,骂道:“我看了许多闲书,世上可有不忠不孝的神仙?我不拜师了,速速送我回去,你不肯送,我就自家走。”

    他挣扎的便要下地,陈七心头微微一疼,他本来也只是相试,但不知怎么却忽然想念起了自己的父母。他父亲被扬州八英所杀,他身为人子,已经把扬州八英都弄死了,算是报了父仇,但他的母亲死的更早。陈七此时想起母亲的恩德,登时有些心酸,暗叹了一声,只把这些情绪压去,喝道:“你既然有如此心思,便这就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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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二十七、紫青双剑

    陈七扬手一拍,便有一道真火种子飞出,这枚真火种子是陈七自家祭炼许多之物,落入这泼皮体内,登时强行重开周身窍穴,把这泼皮化为一头火鸦,身不由己的振翅飞去,没得多久,便在福阳府城落下。

    这泼皮在福阳府城收了变化,他一路上运用火鸦变,倒也摸透了一些窍门。他立身在福阳府城头,心中畅快,哈哈大笑道:“有了这种手段,我还去求什么仙?问什么道?哪里不能寻一些吃喝,哪里不能过上美好日子?那仙长倒也好心,虽然没收我,却给了我这般神通,也罢……我就给他磕几个头,算是谢过了他罢。”

    这个泼皮磕头八个,遂再也不已求仙问道为念,转会家中去了。

    陈七虽然法力还未到了,从五气山瞧到福阳府的地步,但是此人体内有他的真火种子,故而这厮的一举一动,陈七都了如指掌。本来陈七亦想,最后在瞧他一瞧,究竟有无修道的念头。但是这泼皮得了本事,就再也不想去辛苦学道,陈七亦只能叹息一声,再也不去管束这人了。

    后来这个泼皮侍奉母亲至孝,年老之后,便成了七郎庙的庙祝,倒也让福阳府,乃至扬州地界,都知道七郎庙有个能变化火鸦的庙祝,传扬了数百年,还被文人墨客写入诗篇,亦算的求仁得仁,一生都逍遥自在,从不曾后悔过当初选择。

    陈七送走了那个泼皮浪子,又等了数日,才再有人到了五气山。

    陈七本以为自己的三道试题,前两道还算有些难度,后面一道,赤足从福阳府城走来五气山,只要性子坚毅,怎么都完成的了。却没想到,反是这道难题,让许多人望而却步,完成了前两道难题,肯赤足出福阳府城的人,前后不过十七八人,坚持过五十里者折半,过百里者再折半,最后只有司马紫烟和司马青烟两姐妹,应是咬着银牙,不怕世俗人的模样,赤了两双玉足,一步一步,走上了五气山来。

    陈七见到这两个女孩儿的时候,本来两个粉雕玉琢,犹如明珠玉露般的女孩儿,都造的你猴子相仿。两双亚赛欺霜的玉足,也都污垢不堪,每个人看起来都那么狼狈,但是这两姐妹,却都没有半分局促的样子,拜倒在陈七脚下,仍旧保持了大家闺秀的矜持。

    陈七轻轻叹息,便开口问道:“你们两个所做的十件好事儿,和足以让人纪念十年的事儿,都是什么?可说来我听。”

    司马紫烟和司马青烟,把各自做的好事儿说了,倒也没甚特殊,至于那件让人能够记住十年的事儿,两姐妹却一起笑道:“我们姐妹合力,在七郎庙前竖起一座三丈石碑,上面书了拜师碑三个大字,并且在石碑后刻了我们姐妹拜师的事儿。有了这块石碑,如何十年,就算百年,千年,只要石碑不倒,便会有人记得住我们姐妹。”

    陈七轻叹一声,也觉得这对姐妹兰心慧质,果然是个修道良才。但是他却也不想把自家所修的四部道诀相授,正有些为难之际,忽然某一处窍穴震动,被陈七藏在其中的两口飞剑,一起飞了出来。白虹落在了司马紫烟身前,碧罡落在了司马青烟身前,两口飞剑犹如遇到了真主一般,剑光如雷,有无数电光跳跃,犹如欢快跳跃一般。

    陈七大吃一惊,忙运了法力,想要把这两口飞剑重新镇压,但是这两口飞剑本来陈七就祭炼未足,现在更是剑光陡然暴涨,有反噬之意。陈七运使龙虎总摄统御万兽真法,操纵天地元气,化为元气巨兽,跟这两口飞剑的剑光一碰,元气巨兽登时被斩碎。

    陈七微微愕然,见这白虹和碧罡两口飞剑,跟司马紫烟,司马青烟各有许多气息相合,心中打了许多转,这才轻轻叹息一声,说道:“没想到这两口飞剑,居然愿意垂青你们姐妹。此两口飞剑,一名白虹,一名碧罡,皆为六阶剑器,碧罡已经有了五十五重禁制,白虹是五十六重禁制,原本乃是青城派秘传之宝,在各大门派中,也是了不起的奇珍。你们姐妹定要好生爱护。”

    陈七发了这句话,司马紫烟和司马青烟姐妹,才一起惊喜,各自伸了玉手,去握白虹,碧罡两口飞剑的剑柄。说来也怪,这两口飞剑,对两姐妹就如宠物一般温顺,轻易就叫两姐妹拔起。陈七见得司马紫烟和司马青烟两姐妹,得了这两口飞剑的承认,心头又不禁犯愁,暗暗忖道:“这两口飞剑,除非用太上化龙诀,或者青城派的嫡传心法,才能将之祭炼。太上化龙诀我不可能传授,青城派的嫡传心法,我哪里会……可我也总不能跟徒弟说,飞剑给了,运剑法门,师父不会,你们自家去撞机缘罢。那成了什么话?”

    陈七正自犯愁,忽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了出来,有些微微惊讶的叫道:“居然这两口飞剑,怪不得好大的声势。”

    一直都懒散度日,半死不活的顾龟灵,不知什么时候,居然踏入了陈七所居的洞室。这人虽然看着颓废无比,但是道法着实高深莫测,就连陈七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闯了进来。

    顾龟灵瞧了司马紫烟和司马青烟两姐妹几眼,嘿然一笑道:“这两个女孩儿,倒是有些机缘,居然能得碧罡和白虹认主。这两口飞剑乃是本门神剑御雷真诀祭炼,跟我所修相同,你们的师父不会这道法诀,教不了你们,我这个做师兄就替他代劳罢。”

    顾龟灵随手一点,这一指看起来歪歪斜斜,慢吞吞的,就算是许了三五天功夫的孩童,也未必能使用的如此拙劣。司马紫烟和司马青烟两姐妹,正要躲开,但是却不知怎么眼前一花,每个人的额头,都中了一指。

    司马紫烟和司马青烟都一起大骇,她们明明瞧到顾龟灵寸步未动,距离他们还有十来步的距离,这人足下微动,手臂也没有忽然伸长,怎么就能点中她们的额头?尤其是刚才的一指,虽然轻飘无力,似乎连最薄的宣纸也难点穿,但那份感觉实实在在,绝对不是什么凌空气劲。

    两姐妹还在惊讶,陈七已经低喝一声道:“还不快谢过顾龟灵师伯?”

    司马紫烟和司马青烟姐妹,这才忽然感觉到,脑海中多了无数法门,正是青城派嫡传的神剑御雷真诀。司马紫烟和司马青烟两姐妹,慌忙拜倒,要感谢顾龟灵时,这位青城派的弟子,已经施施然走出了洞室,从头到尾,也没多瞧陈七一眼,也没跟他说半句话,就似陈七这小贼头,在他眼中并不存在一般。

    但是顾龟灵实实在在的,帮陈七解决了一个大问题,神剑御雷真诀传了给司马紫烟和司马青烟两姐妹,就等若入了陈七之手。虽然陈七未必想要修炼,但顾龟灵此举,却等若把陈七在青城派中的地位,提升了一个等级。神剑御雷真诀这样的道法,不是真传弟子,根本不能得到传授。

    顾龟灵等若替门中长辈,承认了陈七将来可以成为真传弟子,虽然日后青城派的长老未必承认,说不定还要责罚顾龟灵,但至少现在,陈七是占了个大便宜。

    陈七心头微微一震,似乎相通了什么,但是却有琢磨不着。他也是见过了青城派的人,才忽然觉得三派六道的高明人物,果然不知自己可以揣测,也不是鸾兮和貂雪这两个丫头,虽然前途无量,但是现在还谈不到,有什么道行。

    陈七亦没有想到,顾龟灵居然能忽然前来,并且替自己传授道法。他轻轻摇了摇头,只是好言安抚了司马紫烟和司马青烟两姐妹几句,便把这对孪生姐妹,收入了金刚塔中,跟卢红英,蓉蓉一起修炼。

    司马紫烟和司马青烟两姐妹之后,就再也无人赶来五气山,陈七也就把自己放出的三道试题,渐渐忘怀在脑后,全力祭炼金银葫芦。再有十余日之后,在一天的半夜时分,五气山上光芒如昼,一道金银两色的奇光,冲上九霄之外,久经方歇。

    却是陈七终于把金银葫芦重新祭炼完成,这件法器出炉之兆。

    陈七任凭金银葫芦散发的光芒,照耀天宇,半点也不担心,有人觊觎这件新出炉的法器,前来抢夺。凭他现在的法力,炼罡以下的修士,都非敌手,炼罡以上,也能说走就走,修为再高一些,陈七对付不了,但是人家也就瞧不上金银葫芦这样的玩意儿了。

    待得金银葫芦出炉之后的光彩散尽,这小贼头放把金银葫芦招了下来,被他重新祭炼,又融入了白髯化,李元功的一件法宝囊,金银葫芦外表仍然没变化,还是拳头大小的一个金银两色葫芦。但是内中空间,却发生了天反复地的变化,已经有了十余亩大小,足足可以容纳下数百人,内中储存的金银砂,化为金银两色长虹,在金银葫芦内划破葫内天空,也颇壮观。更随时可以喷吐出去对敌,比之前在金银童子手中,也要精妙少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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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二十八、金蛤招旧部

    陈七只是略略把玩,就随手一抛,仍在了万芳手里。(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万芳等此物重新祭炼,已经非是一日,眼见这件法器出炉的时候,豪光冲霄,心头哪里有不高兴的?何况陈七为了帮她祭炼法器,也颇辛苦,还曾言明,这件法器是为了让她寻桃花教报仇时,保护家人之用,万芳除了心喜之外,还有对陈七的浓浓爱意。

    这小贼头虽然说不上是好人,但是对万芳倒也真心实意,颇为不错。万芳又是情窦初开,就被这小贼头得了手,一缕柔情,丝丝缕缕,都缠绕在陈七身上,就算陈七只是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也能让万芳感觉到好,何况陈七做的事儿,还颇地道。

    陈七把金银葫芦给了万芳,只是冲这女孩儿微微一笑,就沉吟起来。他凭了祭炼金银葫芦,也试演了几种手段,领悟了一些法门,对把五气造化鼎彻底祭炼,也有七八分的把握。当然他最大的凭借,还是太上化龙诀修炼到感应天地的境界,把真龙劲悉数转为的玄黄之气。这一股玄黄之气,奥妙无双,比真龙劲不知强横多少倍,没有任何禁制,能当玄黄之气吞噬。

    五气造化鼎的器灵,那头小金蛤蟆,瞧好前日游玩性足,回到了五气山。陈七生怕夜长梦多,这头小金蛤蟆又复溜走,心中把要祭炼五气造化鼎的步骤,重新推演了一遍,只觉得并无缺漏,这才清喝一声,叫道:“小金何在?”

    小金蛤蟆听得陈七叫唤,兴冲冲的驾驭了那头蝎子精,摇摇摆摆的跑来他面前,大声应道:“老爷唤小金有何事情?莫不是您要吞吃什么灵药,或者要祭炼仙丹么?”

    陈七哈哈一笑,说道:“我最近确实想要开炉,试着炼几炉凝真丹练手。不过我唤你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情。我把五气造化鼎祭炼到了这头蝎子精体内,虽然让你得以行动自如,却仍旧许多不变,毕竟这头蝎子精道行太差,又不能飞遁。故而唤你前来,想要给你换一个座骑。”

    小金蛤蟆听了大声叫好,对陈七又复尊敬几分,忠心度提升到好些点数。

    陈七早有计较,把自家收伏的七头王虫中的金牙神放了出来。这头王虫被陈七渡化之后,参悟了乘龙念法这一门小神通,也是飞遁的法术。陈七手中的王虫,虽然以五眼神修为最高,但是五眼神已经被秽气污染,有碍灵药生长,加之五眼神陈七还要用来跟人斗法,不合用来珍藏五气造化鼎。若是这口宝鼎损坏,内中的灵药有甚损伤,着实亏的太大,所以陈七才换了自己不大用的上,又精通遁法的金牙神来。

    小金蛤蟆见得这头王虫,心头登时大喜,连跳了几下,这才叫道:“老爷果然厚爱,这头座骑比蝎子精强过了不知几百倍。更能飞天遁地,小金有了这头座骑,四处游玩,又方便许多。”

    陈七微微一笑,把金牙神放出,这头王虫也不客气,当下就大口一张,把那头蝎子精连头到尾吞了下去。陈七捏了法诀,把玄黄之气打入了金牙神体内。这一次祭炼,却比陈七想的要容易,只是两三个时辰过去,陈七就把五气造化鼎和金牙神祭炼一体,再也不可分割。

    金牙神可不是那头被陈七随手杀死的蝎子精,这头王虫也有炼罡的修为,被陈七渡化了之后,更参悟出来乘龙念法这等小神通。当陈七需要五气造化鼎时,只须把金牙神召唤,便能把这口宝鼎带了回来,就算小金蛤蟆这头器灵,游兴未足,还想要继续游玩,也不能阻止金牙神。

    陈七要做的便是,不让小金蛤蟆有能力,把五气造化鼎和金牙神分开,所以祭炼起来不并不难。

    小金蛤蟆见陈七把五气造化鼎祭炼到金牙神的体内,心头十分欢喜,当下便跳了上去,把五气造化鼎催开,登时有五彩烟霞从金牙神口中喷出,让这头王虫身外多了一层烟霞还不说,当小金蛤蟆操纵了金牙神飞起半空的时候,这头王虫迎空转折,五彩烟霞凝为一条彩龙,飞遁之速,虽然比陈七的火鸦变化略逊,可也比寻常炼罡的修士快上些许。

    小金蛤蟆玩的尽兴,直到陈七呼唤,这才把金牙神停了下来,自家从金牙神的大口中跳出,等着陈七的使唤。陈七回来五气山之后,祭炼金银葫芦,又琢磨如何把五气造化鼎牢牢控制,颇不得闲暇。虽然也有心开炉,试试祭炼凝真丹,好讨好丹王安石清。

    但此时诸事都过了去,心头也颇轻松,反而不想再去做事。他瞧了小金蛤蟆好一会,忽然想起了涪陵山的荀玉藻和蝠吉一家,还有自己的手下妖兵。便对小金蛤蟆说道:“你得了这么一头座骑,必然想要试演,我这里恰好有一件事儿,需要你去做。要出很远的门,帮我那一些人口搬来。”

    小金蛤蟆连连答应,陈七当下就把涪陵山的路径说了,还把一枚紫玉简给了它。五气造化鼎中虽然有些空间,但是珍贵的灵药太多,不合收了许多妖怪。万一这些粗胚糟蹋了几株,那可就悔之晚矣。所以陈七才另寻手段,让他协助荀玉藻和蝠吉搬场。

    不过陈七也担心荀玉藻和蝠吉不认得这头小金蛤蟆,万一闹出什么事情来,还特意派了两头小蝙蝠精同去,有他们随行,陈七便也放心许多。

    小金蛤蟆得了陈七吩咐,用紫玉简把两头小蝙蝠精收了,便驾驭了金牙神,破空飞走。

    陈七眼见金牙神所化彩龙,须臾就走不见,这才静下心来,沉思还有什么事情要做。

    丹王安石清,让他协助顾龟灵镇守五气山,一来是要有人看着金银洞后面的那个地穴,二来也不无考验之意。陈七想要真个拜入青城派门墙,最少也要做出些成绩,或者能得了丹王安石清的欢心,但是陈七还真不知,该如何能做的更好,让自己在青城派诸位大佬眼中,变成可造之才。

    说来,陈七也有些误区,他并不知道,在安石清的眼中,他已经被秽气污染,以为他再也不能修炼。毕竟现在已经无人知道上古道术的奥妙,安石清甚至不知道,陈七所得的四页天书,每一页都记载了一部道诀,还以为当初那三页金书,乃至残篇,记载的功法纵然奥妙,也一定残缺不全。

    天河老祖的道书出世,许多大派都不重视,也是有这个缘故。他们都以为这三页金书,乃是某部道诀的残篇,并没想过每页金书都不相同,每一页尽数所载的道诀,都是完完整整。

    陈七便思无计,他想要投入青城门下,倒也不是为了学习青城派的道法,只想想求人指点,如何凝煞炼罡。有了人提点,总比他自家摸索要强的太多。要不然他自由自在,何必还去拜什么师?陈七修炼上古道术,占了许多便宜,上古的法术威力都是极大,同样的修为,修炼上古道术的炼气士,真气之雄厚,可以抵得上修炼现世道术的炼气士几十倍。就算有人把三派六道的最上乘法门拿来,陈七也未必愿意改换道法。

    虽然现世的道术,比上古道术能修炼的境界高些,但是最终也要止步金丹,想要再前进一步,就千难万难。虽然修成罡气,乃至金丹,寿元要比停留在感应层次长的多。但是以陈七这等并不在乎生生死死的人来说,那种诱惑,远远不如干脆就快快活活过了后半人生。

    与其把大半的生命都花在修炼上,只有少部分的时光,才能用来挥霍消遣,现在这样的生活,对陈七来说已经足够好了。他不用再怎么修炼,也有匹敌这一界大多数炼气士的实力,可以让自家的日子过的快快活活。

    反复思索了一阵,陈七把衣袖一挥,径自走出了金银洞,他最近这些时日来,只顾得祭炼金银葫芦,已经许久没有出来过了。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放亮,陈七把乌金云光放出,足踏云朵,渐渐升高,把眼神往福阳府方向望去。

    金银葫芦已经祭炼完成,陈七也没得什么借口,再拖延万芳和司马姐妹,以及其他扬州八英的亲眷去报仇。陈七早就想过这一幕,所以他也不在意,既然不能拖延,那就去挑了桃花教的福阳府分坛好了。

    陈七并不惧怕那日出现的黄衫少年,就算桃花教的再派什么人前来,至少他还有个青城派的记名弟子身份抵挡,还有顾龟灵这个货真价实的青城弟子能利用。那个黄衫少年,出手杀了扬州四英,陈七让万芳,司马姐妹前去报仇,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就算杀了那个黄衫少年之后,桃花教又复派了其他人前来反扑。陈七亦不怕占不住情理,只要情理在,斗法的时候,便有许多由头……

    陈七心中在细细思索,如何把这一件事办的圆满,其实他更想把报仇的事儿,继续拖下去……

二百二十九、迎刃而解

    陈七细细寻思了许久,想要再找什么借口出来,把报仇的事儿继续拖延,却一时想不到什么借口,方位冠冕堂皇。(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这小贼头到了最后,也只能嗟吁一声,暗叹自己的道心,还未能淬炼的圆满,不能清澄如空,随时都能想出来许多办法和手段。

    他收了司马紫烟和司马青烟两姐妹为徒弟之后,除了那日拜师,还一直都没见过这两对姐妹。此时想起,便把金刚塔放出,耸立在金银洞前,自家一扭身,就遁入了进去。

    金刚塔第一层,想来为陈七自家居住,第二层便是他的四个女徒儿所居之所,第三层陈七把来放养六头王虫。五眼神因为已经被秽气污染,陈七不敢放入金刚塔中,都是收在太秽黑光法修来你出来的黑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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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再度镇压金银童子

    陈七整顿自家的五气山时,玄玄派的门主夏玉娘也早就回到了玄英山。

    玄英山跟五气山一样,都被阴河黑水玷污,夏玉娘又没有陈七的本事,在山上呆了两日,就呆不住了,只能带了门人弟子,走下山来,想要另寻一处地方安身。只是福阳府附近,数千里沃野,到处都是阴河黑水肆虐后的模样,哪里能寻的出来,一个好山场?

    李玄一那日被青城派的人逐走,因为失了脸面,就不曾回来。夏玉娘虽然也有些惦记,但是没了此人,她心头也落了一块大石。李玄一看似谦和,其实气量窄小,居然为了一口意气,去招惹青城派的人,夏玉娘见得那段故事,心头冰凉。李玄一自家如此量小也就罢了,可要真是因为他这个脾气,把祸害也招到了玄玄派头上。夏玉娘可知道,自己这小门小户,根本经不起折腾,只须人家伸出一个指头,就全能按死。

    尤其是她的女儿夏绿竹,跟李玄一日久,颇有几分情爱,夏玉娘也真不想女儿跟李玄一有甚瓜葛。

    虽然玄玄派也算是仙道门户,但是门中却没什么得力法器,只能靠了绿玉仙云承载了大家的行礼,众人一起步行。夏玉娘带了门徒,走了好些日子,也寻不到一个可堪落脚之地,便在此时陈七祭炼金银葫芦,豪光冲上九霄,登时引得远近皆见,夏玉娘虽然还在数百里之外,却也见到了这般异象。

    虽然夏玉娘也不想投靠陈七,毕竟当初这小贼头,也想要吞了她的玄玄派来到。但是此时彷徨无计,她也只好做了个不大情愿的决定,带了门徒和女儿,前来投奔陈七。

    陈七刚刚安抚了万芳,司马紫烟和司马青烟姐妹,就听得夏玉娘带了门徒前来的消息。他平时总把那些能够变化了人形的小蝙蝠精放出,充做门中仆役,这小蝙蝠精本来便是妖族中的富贵人家,蝠吉的家教也颇严谨,不但学有道法,也都读书识字,接人待物,极有礼貌。

    夏玉娘带了门徒来投,陈七当然不会拒绝,当下便带了四大女徒儿出来迎接,把夏玉娘接到了金银洞之中,陈七便把一处最宽阔的洞府,指给了玄玄派。夏玉娘感激之余,也终于送了一口气,能够有个落脚地方,可以安心修炼,日后总有机会,再把门户发扬光大。

    陈七跟那时候,想要收伏金银门和玄玄派的心思又自不同,他已经知道了玄玄派和金银门凝煞的法门不合他,故而也没了当初的心思。把夏玉娘安排好了之后,他忽然想起了当初被他镇压的金银童子。

    金银童子说来也是倒霉,被陈七随手镇压,便再也不曾放了出来,若非他好歹也是个凝煞修为的炼气士,早就活活的被饿死在陈七手里了。

    陈七本来想要把金银童子镇压在优昙波罗花组成的两界十方金刚胎藏大阵之中,但是那时候他修为不足,还镇压不得凝煞级数的炼气士。现在陈七的道行已经再做突破,两界十方金刚胎藏大阵威力也自提升不少,倒是可以尝试把金银童子镇压在其中。

    这两界十方金刚胎藏大阵,乃是佛门封印第一的法术,镇压的生灵越多,威力便越强横。中土三大高僧之一的金钵僧王门下,伏妖和尚便精擅这一门小神通,镇压了数十百名妖怪,神通为佛门年轻一代第一人。

    陈七本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绝无可能把金银童子轻轻放走,给自家日后留一个可能敌人。当他法力进境,两界十方金刚胎藏大阵威力也自增长之后,想起来金银童子,第一个念头就把这位金银门的门主,跟他的那些徒儿一样,镇压到两界十方金刚胎藏大阵之中。给自己增加许多法力。

    陈七好言抚慰了夏玉娘之后,待得把这位玄玄派的门主打法走,便把金刚塔放出,自家躲入其中,把被封镇的快要忘掉的金银童子放出。这位金银门主,凝煞的炼气士,好容易见得天光,忙叫道:“这位老爷,我金银童子服气了也,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不敢再有推脱,快些放出出来吧。”

    陈七听得心头大喜,叫道:“既然让你做什么都可以,且把心神放开!”

    金银童子惶恐无底,不敢有违拗,当下便把识海放开,陈七这小贼头随手便扔了一枚金刚符钱进去。这枚符钱落入金银童子识海,立刻大放放光明,化为无数经文,在金银童子识海中转了几匝,把金银童子的精魂,沾染上了一层佛光。

    饶是金银童子修为厉害,还不能被陈七这种手段渡化,但是他自家心甘情愿放开识海,倒也让陈七占了许多便宜。金银童子神情恍惚间,只觉得自家身外多了七百零四朵优昙波罗花,待他想要抗拒时,却觉得自家的法力源源不绝的被这七百零四朵优昙波罗花吸摄而去,转而有增加了这些优昙波罗花的威力,牢牢把自家镇压在当中。

    陈七的声音从座两界十方金刚胎藏大阵之外传来,飘渺不可测,温和的说道:“你只要把《大乐金刚不空真言三摩耶经》念诵十万遍,便有许多好处,不但能够领悟佛门神通,也可以把一身法力转为佛门,破去这两界十方金刚胎藏大阵的禁制。”

    金银童子这才知道,又上了陈七的恶当,不由得破口大骂,但是他识海中被《大乐金刚不空真言三摩耶经》经文所占,一身法力又被陈七的两界十方金刚胎藏大阵所化,口中秽语飞出,都化为一字一句的经文,听起来好似在为陈七歌功颂德一般。

    陈七心满意足的把两界十方金刚胎藏大阵收了,这座大阵镇压了金银童子之后,果然威力又增。多演化出来两重禁制。

    陈七如今精修四部道诀,都已经到了炼气感应的层次,从四部道诀中,又个衍生出来许多法术,他知道自家精力有限,不能一一去修炼,所以只是拣了合用的下苦功,每种道诀衍生出来的法术,只修炼一二种罢了。

    但是太上化龙诀却与火鸦阵,吞日神猿变,龙虎总摄统御万兽真法不同,这部道诀本身虽然也衍生出来几种法术,诸如真龙炮之流,却也不过是基本道术应用,算不得高明法术。太上化龙诀的主要用途,乃是用玄黄之气凝结法器,每一件法器都会挟带若干用途,许多妙用。

    火鸦阵,吞日神猿变,龙虎总摄统御万兽真法等道法,修炼不修炼法术,与道行上并无影响。可太上化龙诀若是想要进境,却一定要把九道玄黄之气都凝结成法器不可。陈七最近已经领悟到这一点,也是略略有些愁思。

    “玄黄之气不拘吞了多少东西,只是会变得更为强盛些,却无半分凝聚法器之兆。倒是每日从福阳府城中传来的祈愿之力,被玄黄之气吞了之后,有一道却快要凝成形态。莫不是这玄黄之气,非要跟祈愿之力相合,方能一起修炼么?若是如此,我岂不是要多做许多好事儿?”

    陈七倒也不怕做许多好事儿,只要跟修道有关,做了也就做了,只是他出身山贼,现在却要做功德之士,说来有些好笑罢了。

    陈七微微分了一个念头,跟他留在福阳府城,七郎庙中的太上天龙铠感应,却发现这件法器体内,又多了一层禁制,所发天龙禅唱威力略略增长。陈七惊异之下,运起太上化龙诀去感应这一件法器内的变化。

    他离开了福阳府城之后,福阳府的百姓祈愿之力,便都汇聚在七郎庙中。通过陈七留在庙里的太上天龙铠攒聚在一处,并且沉淀精纯之后,又隔空给陈七输送过来。但是太上天龙铠本身,也会吞吸一部分祈愿之力,在玄黄之气的凝练下,填补自身的缺憾,这才没有几多日,就又生出了一重禁制。

    陈七察觉了此点,心头微微吃惊,也陷入了沉思,心中暗道:“按照目前进境,太上化龙诀修炼出来的九道玄黄之气,想要都凝成法器,最少也要几年的光阴。若是此法真个可行,我多建造几处七郎庙,并且把太上化龙诀修出的法器留在庙中,岂不是能加速修为?当然每建造一处七郎庙,我就要做多多好事儿,让百姓都来敬仰才成。说起来五通神的凝煞法门,跟此有些类似,只是他不懂得太上化龙诀,凝煞的成色甚差罢了。”

    陈七思忖良久,觉得在多做一番尝试,也无不可。福阳府城已经有了一座七郎庙,再多加盖一座,也不能增长百姓的祈愿之力,陈七思考良久之后,把主意打到了扬州的另外一座大城,嵩阳府上了。

    嵩阳府距离福阳府有七八百里,这一次阴河黑水泛滥,并未有波及到嵩阳府,但是却把嵩阳府治下的许多村庄城镇都淹没,也让嵩阳府的百姓,不少流离失所。比福阳府情况好一些,但也颇有些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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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一、七郎神

    李玄一恼恨之极,他那日在福阳府被青城派的人震破了八素云旗,逃走之后才发现,八素云旗被震裂的一面,支持他法力的八素傀儡兵也被雷光炸碎了十多头。(顶点小说手打小说)八素傀儡兵也还罢了,他还损失的起,但是八素云旗裂了一面,威力便要大减,李玄一不敢恨青城派的人,却把陈七恨的死去活来。

    在李玄一的心中,若是陈七跟他一起动手,青城派的人必然要顾忌,自己所受的所有灾劫,都是陈七这小贼头所为,自己的倒霉处,就是陈七的得意处……许多不应有的念头,纷至沓来,再也不能遏止。

    李玄一可不知道,他的这番心思变化,其实是有一股外力在不断影响。

    他最得意的便是从陈七手中,夺了净火红莲的法力,如今净火红莲的法门修为日高,妙用无穷,比八素道法强横太多,早就成了李玄一最为依仗的手段。

    可是这些红莲法力,源头乃是那尊红莲邪佛,这尊红莲邪佛被人镇压的金刚塔中,不住过去了多少岁月,来历也极神秘。可是那股法力之邪门,根本就不李玄一所能预料。这股法力把他的八素真气都转化干净之后,便开始影响李玄一的心神。

    李玄一虽然有些道法,但是如何能知道,这种邪门道法的底子?被红莲法力影响的神魂,而不自知,尤其是在逃离福阳府之后,李玄一的想法就越来越偏激,越来越阴狠,再也非复当日模样。

    桃花教的福阳府新来的分坛大总管,初来不久,就杀了扬州四英的事儿,早就在福阳府传了开来。陈七跟扬州四英的关系,福阳府的百姓并无多少人知道,但是李玄一却是知道的。他还知道陈七跟万旗的妹子,如胶似漆,有许多勾搭,立刻就猜测到,陈七跟桃花教之间,会有一场极大的冲突。

    要说李玄一虽然被红莲法力,沾染了神魂,早就倒行逆施,有许多不妥念头。但是毕竟神智还未被彻底蒙蔽,知道自己的法力虽然日益高深,但是陈七也不是易于之辈,他想要寻陈七“报仇雪恨”只怕还未能到了的了陈七身边,就给这小贼头杀的大败亏输,甚至连命也保不住。

    所以李玄一在回到了福阳府城之后,将养了一段日子,想要把八素云旗修补,却因为法力已经转为了红莲法门,再也祭炼不得,不能把这件法器修补完好之后,就把主意都打到了桃花教的头上。

    李诗师执掌了桃花教的福阳府分坛,做了大总管,仍旧在桃花庵办事,把桃花庵整治的恢复了旧观。桃花教的弟子众多,下级教徒无数,李诗师倒也用不到多久,就把福阳府分坛,整顿蒸蒸日上,尤超过了当初马玉在时。

    虽然杀了扬州四英,得罪了陈七,但是李诗师也并不在乎,他背后有桃花教可依靠,陈七虽然可能是青城弟子,但李诗师也怡然无惧。尤其是当陈七弄了好大阵仗,扬州八英的各路亲眷都出现,最后却弄个销声匿迹,李诗师私下里谈起来,颇为不屑陈七为人,只道这厮怕了桃花教的威风。

    这一日,李诗师正在修炼,忽然听得有教众来报,门外来了一个年轻道人,说要求见大总管。李诗师心头不悦,暗忖道:“莫不是谁家弟子,前来打秋风?或者是什么不知我桃花教底细的散修?”不过他忝为桃花教福阳府分坛的大总管,总要主持教务,当下便吩咐了出去,不过片刻,就有教徒,把李玄一带了进来。

    李玄一踏入了李诗师的房间,微微一笑,身上的红莲净火飞出,登时照耀的满室通红。李诗师心头一惊,身上也翻出了黑色的桃花煞气。

    李玄一瞧也不瞧李诗师一眼,就含笑说道:“某是八素真人隔代弟子,道号李玄一,知道道友跟王钟小贼有恶,故而特来指点。”李诗师正要说:“谁是王钟?”李玄一已经大马金刀的坐下,把自家当作主人一般,自由一股颐指气使的劲头。

    李诗师心头大怒,反手就飞出了十六根桃花飞芒,李玄一轻轻抬手,一捏法诀,便有一朵净火红莲飞出。这朵净火红莲放出红莲净火,只是须臾间,就把李诗师所发的桃花飞芒圈住,一起炼化的无形无踪。

    李诗师心头一震,忙把自家的一件法器取出,随手一抖,就化为朵朵桃花,娇艳鲜滴,不知有多少香气缭绕。这是桃花教的一口上品飞剑,每一朵桃花,都是剑锋,李诗师还不能催动全部威力,但光是七八成的威力,也足可催出三四十朵桃花剑锋来。

    李玄一仍旧含笑不语,身上净火红莲,朵朵飞出,跟桃花一拼,就发出红莲净火,灼灼燃烧桃花剑锋。李玄一和李诗师所用的法术,都十分好看,各自有许多美妙,桃花和莲花交错,胭红和粉红翻飞,一时间满室都是香气,一直飘出了桃花庵之外。

    李诗师虽然有法器之助,却也敌不过李玄一的红莲净火,两人拼斗了十余招,净火红莲便把桃花飞剑压住。李诗师虽然全力运剑,但是桃花剑锋还是一朵接一朵的泯灭,到了最后,只得五朵桃花剑锋,护住了李诗师,李玄一只要再近前一步,李诗师就要一命呜呼。

    李玄一嘿嘿一笑,在这种关键时候,忽然一抬手,把所有的净火红莲收回,李诗师全力反击之时,忽然压力全失,压不住剑锋,五朵桃花激飞了出去,绕着房间飞了三圈,李诗师才勉强收住了剑锋。冷冷的说道:“道兄为何手下留情?”

    李玄一淡淡一笑道:“我来是为了寻求盟友,不是为了杀人。”

    李诗师心头惊异不定,良久才选择了座下,轻轻说道:“道友有甚话语,这边说罢……”

    不提李玄一和李诗师结盟,陈七那日定下了计较,便前去嵩阳府城几次,选定了一处好地方。他知道若要建造七郎庙,先要造出声势来,方可让嵩阳府的百姓,对他感恩戴德,输送祈愿之力。陈七经过了阴河黑水之役,也明白了百姓所需为何?故而筹划了一番,又派出了手下的小蝙蝠精散布谣言,不过三五日,嵩阳府城就传遍了种种耸人听闻之语。

    陈七这法子,说也不算高明。

    他还是借了阴河黑水泛滥之事说话。他让手下的小蝙蝠精散步的耀眼,主要一点不过就是,阴河黑水泛滥,福阳府城死伤无数,后来给陈七出手镇压,阴河黑水中的妖魔其心不死,知道福阳府有陈七镇守,还建造了七郎庙,再也没有机会。便要改换地方,在嵩阳府泛滥。

    那一段时日,阴河黑水泛滥,福阳府不知死了几十万人口,四野都被黑水漫过,现在许多土地,还是黑漆漆一片,臭烘烘的,不能有生灵存身。这股谣言又传的有鼻子有眼,比如说某家的井水,现在都泛了黑波,某条河流,死鱼死虾忽然多了,谁家犬吠不停,第二日就倒毙……

    如此等等,嵩阳府的百姓,立刻就变得人心惶惶。

    这些谣言里传播的种种异兆,自然都是真的,陈七手段无数,弄这些异兆出来,就算是寻常的炼气士也瞧不出来虚假,何况寻常百姓?

    而且谣言一旦传开,自然有人推波助澜,加油添醋,嵩阳府城的耆老不得不联名上书,求府令出面,向五气山求援。陈七弄出许多阵仗,让人步行去五气山拜师,就算嵩阳府的人,也知道陈七坐镇五气山,快马数日可到。

    嵩阳府的府令虽然不大相信这些谣言,但是不敢轻忽,当下就派了府中衙役,快马去五气山求援。陈七知道此事儿,立刻宣布闭关,给嵩阳府的衙役一个闭门羹,连面也不肯见。陈七这般作派,倒是更增神秘,加之他已经操纵了舆论,很快嵩阳府就传出来,七郎神本想来救嵩阳府的百姓,但是府令所托非人,那个衙役去了,言语间许多丑态,把人得罪……府令也不够重视,居然不肯亲自去请,而是派了下人去,也有罪责。

    待得这许多谣言越传越广,陈七又弄了手段,反正他自己就精修太秽黑光法,悄悄污染了一座小湖泊。发出一股黑水,蔓延了数十里,浪头所指,正是嵩阳府城。这一次的举动,登时把嵩阳府上下都吓个半死,那位府令大人,再也坐不住了,连轿子也不敢坐,骑了快马,带了手下,亲自前来五气山求陈七来救满城百姓。

    陈七这才施施然出关,一口答应,但也提了个条件,需要一处清净的所在,运转法力,镇压妖魔。这等小小条件,嵩阳府的太守自然一口答应,陈七这才运使法术,放出了乌金云光,载了众人一起上路。

    嵩阳府方向,陈七又故意弄的险象环生,直到最危机的关头,这位“七郎神”才适时出现,运使“无边法力”“苦斗竟日”“打退了阴河黑水”。这一番紧张刺激,比福阳府那一场真的还要甚些,嵩阳府的百姓,对陈七的感激,亦是不输福阳府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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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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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中金蟾生两翼,鼎里龙虎喷云光。一剑驾驭千万里,踏云便要走八荒。焚天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焚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焚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