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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莞尔wr     田园闺事txt下载     田园闺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章 气死

    “干什么?崔大状元借了咱们兄弟七分银子,如今都说到了还的时间,现在还没还得出来,你们瞧着老实巴交的,如今不会是想赖账吧?”那为首一个壮汉捋了捋袖子,一边就朝着崔世福父子俩冷笑着走了过来。杨氏一见这样的情况,顿时大急,连头也不敢抬,也不敢去看崔世福那欲要吃人似的目光,一边低垂下头来。

    “欠七分银子?”崔世福身体已经颤抖了起来,连话说得都有些不利索了,晃荡了两下,险些一头栽了下去,脸色刷的一下就变得铁青。那汉子见他这模样,忍不住就冷笑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泛着微黄的纸条过来,朝崔世福递了过去,一边道:“也别说咱故意赖你,我这白纸黑字写得分明的,你自已儿子的笔迹,想来你是认识的,你对对,若是无碍,赶紧给了银子才是正经,咱几个也没时间与你闲耗,若要耍赖,咱与你公堂上见!”

    “不要上公堂!”杨氏尖叫了一声,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从那逮着她的人手上逃了出来,几个彪型大汉一时间没防着她会挣脱,被她挠了一爪子,脸上火辣辣的疼,若不是那为首的汉子还没开口,估计早就一巴掌给杨氏抽过去了!杨氏早就看到过那张单子,确实是崔敬忠的笔迹,她这个当年的虽然不会读书也不会识字儿,但对于自己儿子的名字却熟悉,对崔敬忠写自己名字时的笔迹更加熟悉,她心里早就发虚了。说完一句话也没敢去看崔世福那张泛着黑气的脸。一边低头快速道:“你们进我家又打又砸的。如今不知弄坏了多少东西,这多少也要抵些银子了吧?”这群人一进来让杨氏还帐,杨氏顿时便慌了神,她手里的银子给崔敬忠娶亲事以及修房子用了个差不多了,哪里还有多的,现在一下子要还七分银子,她哪里还得出来?

    谁料这些人个个凶狠,一进屋里便四处溜达。瞧着顺眼的便抢了,若不是圈里的猪才刚抓没多久,只得几十斤的模样,恐怕也要被他们拉了去,只是这些钱可不够还那七分银子的,他们便将主意打到了孔氏身上,若是今儿任由孔氏被人拉去,崔敬忠的脸面便也丢得个干净了,杨氏哪里肯干,与这些人撕闹起来。幸亏崔世福父子回来得及时,否则若是儿媳妇被拉了出去。坏了名声,他们崔家如何能在小湾村抬得起头来?

    虽说听到杨氏那话崔世福心里便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不过等他真的摊开那张薄薄的纸时,上头写的劳什子字儿他看不懂,不过那后面崔敬忠的落笔他却是熟悉了,跟杨氏差不多的,崔世福对于儿子写自己名字的笔迹都十分清楚,这会儿一看到这人所说属实,顿时便眼前发黑,险些睁着眼睛昏死过去,后背泛出一层寒粟来,嘴里咬牙道:“这孽障,这孽障。”杨氏看他表情有些不对劲儿,顿时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他,有些焦急道:“当家的,怎么了,你不要吓我?”杨氏一边说着,一边眼泪就滚了出来。

    崔世福看也没看她一眼,重重就推了她一把,一双眼睛里泛着血丝,那前来要债的汉子一见到这种情况,顿时皱了下眉头,崔世福身材高大,此时咬牙切齿的模样瞧着也吓人,他后退了一步,一边缓和了语气道:“老哥,我瞧着你也一把年纪了,也不愿为难你,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事儿说到哪里去都错不了,咱也不是那放印子钱的,这七钱银子,是必须要还,利也不要你多的了,咱们兄弟刚刚被这老娘们儿抓花了脸,你就瞧着给个辛苦费,咱们也就放了你儿媳妇,否则就算老兄要动手,咱哥儿几个也怕不了你!”

    这会儿崔世福心里头想活生生掐死崔敬忠的心都有了,恨得一口气闷在胸口,硬生生的疼。这边闹得大了,那孔氏又哭个不停,身子抖得如同秋风中落叶一般,嘴里连声道:“爹救我,爹救我!”她这模样倒也可怜,到底是自己儿子造的孽,崔世福哪里能眼睁睁的瞧着孔氏去替他受过,一手捂着胸口,一边道:“这钱我来还,你将我儿媳妇放了!”那厢杨氏一听到他有钱还,顿时松了一口气,可是一想到自家的情况,就算崔世福真有本事去还那钱,可往后日子怎么过?杨氏一念及此,顿时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幸亏前几日崔薇给了四百大钱,崔世福原本不想要女儿这个钱的,本想着今日卖了东西去将这些铜钱还她,家里也轻松了些,谁料又闹了这样的事情出来,他强忍着心里的难受,一面哆嗦着从腰间取了旱烟袋下来,可是那手捏着火折子吹了好几下也点不燃,那头崔敬怀看到他这模样,连忙上前替他吹燃了,崔世福这才重重吸了一口,一边指挥着崔敬怀将东西捡起来,一边自个儿先进了屋里。

    一旦他答应还钱了,那汉子自然也松了一口气,冲几个兄弟挥了挥手,孔氏顿时身子便软软的瘫在地上,竟然连爬也爬不起来,杨氏这会儿也没心情搭理她,心情沉重的跟着进了屋,众人都挤在门口瞧热闹,唯有王氏抱着孩子幸灾乐祸的过去看了一回,又将孔氏挤兑得眼泪汪汪了,这才又是满意又是难受的跟着一并进了屋。之前那些恶人进来时王氏便躲到了后头柴房里,听到崔世福等人出来时她才跟着挤了出来瞧热闹,若是这二郎当真惹了祸,又要全家人一起替他还,王氏心里哪里高兴,如今崔敬忠折腾得越多,往后留给她儿子的便更少,都是姓崔的,凭啥他崔敬忠就要大个一些?

    崔世福进了屋里来,看到屋里桌椅翻腾的情景,顿时脸上又更难看了一些,那为首的汉子一见到这情况,连忙挥了挥手道:“兄弟们,咱们和气生财,刚刚吓坏了崔二嫂,还不赶紧将这些东西给收拾齐整了?”几人应了一声,手脚利落很快的又将翻倒的桌椅又重新转了过来,一些被砸坏的椅子是没办法了,杨氏心疼得直流眼泪,那头崔世福却是看也没看屋里一眼,只是伸手从怀里掏了掏,取了一大袋铜钱出来。

    之前崔薇给了他四百大钱,今日他卖菜以及卖粮食鸡鸭等大概又卖了百多文,总共加在一块儿大约是五百多文左右。崔敬忠借了七分银子,若是按照市价,最少都该给七百大钱,可是银子本来价格就要比铜钱贵重一些,真要兑换,最少得出七百一十文才能兑得来七分银子,他如今还差了一百多文,这样短的时间,哪是一时片刻便能凑得出来的?崔世福将铜钱数了又数,这才将钱朝那汉子推了过去:“你数数,总共是五百三十文,尚差一些,你稍等一下,我现在就去借了给贴上!”

    那汉子看着铜钱,也没客气,一下子全扯了稻草吐了唾沫拧成一条绳儿了,穿在了那铜钱中间,‘叮叮铛铛’的一大串,看到崔世福要出去的身影,他笑了笑,让开身子,也没阻挡,杨氏见到这样的情景,顿时又是悲从中来,如今钱没了,过几日割稻谷可怎么过?二郎那孩子是怎么回事,他一向懂事,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杨氏心里又是着急又是慌乱,那头王氏目光闪了闪,一边道:“爹,不如去找四……”

    “你再说一句话,老子下午便拧了你送到官府去!”崔世福回头煞气重重的喝了王氏一句,吓了王氏一大跳,之前唐氏被告到官府欠钱不还,吃了十板子,现在还没能下得了床,走路都有些瘸了,被杨家嫌弃得不行,而且挨了打还要再欠着崔薇银子,往后哪一日惹着崔薇了,若是再将她告了,她还不上又得挨打,简直就跟个催命符吊脖子上一般,她看到过唐氏的惨况,做梦都要被吓醒,如今听崔世福这样一说,顿时一个激伶,手中抱着的孩子都险些掉了到地上去,哪里还敢张嘴,惶恐着退下去了。

    崔世福最后去了大哥崔世财那边,找林氏借了三百铜子儿,才算把这事儿给完结,将那些凶神恶煞的壮汉们送走了!这些人看似虽然凶狠,可实则还算讲道义,否则若是遇着钱老爷那样的,七钱银子这些天便能翻成七两,到时崔家才真正是求助无门,活该有这一劫了。

    虽说是将钱给还了,但这崔家也是大伤元气,如今圈里鸡鸭捉得差不多了,那可是下蛋的东西,留了一只猪,可玉米都卖了大半,杨氏一时间悲从中来,忍不住就哭了起来。崔家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崔敬忠也一直没有消息,崔世福对这个儿子至今还有气,哪里管他的死活,唯有杨氏,还是放心不下,每日都跑到镇上去找人打听崔敬忠的下落,听人家说他好像拿了总共约有近一两的银子,拜在了哪个举人门下,如今正在县里念书,儿子平安了,杨氏这才松了一口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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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赶人

    稻谷收割了之后,便已经是七月份了,中间聂秋染回来了一趟,给了崔薇十两银子,并指明临走时让她再做一些奶油蛋糕,到时准备再拿到学院里去,上回那种新颖蛋糕倒引得那姓秦的年轻人很是喜欢,出了五两银子一个准备买两个,若不是知道这东西不能久放,恐怕他买得更多。有了银子,崔薇手里也渐渐宽松了不少,虽说现如今宅子是买了,但要做的准备工作却仍是很多,家里这几头羊产的奶只卖一些小东西那是够了,但要是用来开店,这些羊则是远远的不够了,而且崔薇上次进京时买了好几种水果种子,准备拿来种下的,若是能有些地种上这些水果,往后自己开店时要用也方便。

    一面让人帮忙着留意母羊,一面崔薇则是开始准备存钱先买些地,这样时间忙忙碌碌的,很快便一晃到了十月份时,她手里也大约存了五十多两银子了,其中有十两是她自己卖给林府东西挣的,而另有约五十两左右是聂秋染帮她卖点心挣的钱,不知道原本是要离他远远儿的,怎么如今却是越缠越紧,可是崔薇现在哪里顾得上这些,她既然连宅子都买了准备开个店,自然不可能半途而废,往后她若是挣到了钱,自己腰背挺得直不说,若能好好过上一生,也不枉这平白无故得来的一世了。

    只是卖地的事儿崔薇跑了好几趟,却一直事情没什么进展,她生日是在十一月份时,还差一个月才满十岁。若要上真正上户籍。而不是临时的。最少要等她十三岁才成,要么就是她成婚,以夫家的名义买地。这两样哪一条都不好干,而且这年头,不是被逼得没法子了,一般人家都不会卖地的,对庄户人家来说,地就是一家人的命。而若是转租别人原本在官府租的地,实在是没有保障,崔薇怕自己到时若是种得好了,人家眼红要想将地收回去故意勒索她,那是真没法子了,这个时候又没人去兴写合约的事儿,几乎都是靠口头约定,若真遇着人家见钱眼红的,恐怕还真要麻烦一些,崔薇每日跑得累。但偏偏事情并不顺利。

    十一月中旬前两天是她生日,可崔薇这几日因为买地的事情却是没什么精神。一大早的也懒得动身了,反倒是崔敬平,自个儿找她要了银子便兴匆匆的准备去镇上一趟要买些菜回来,崔薇兴致倒也不多,今日并不是赶大集的时候,她也懒得去跑,干脆留在了家里头。如今许多人家地里东西都收得差不多了,天气也渐渐凉了起来,许多人闲暇时无聊便走家过户的窜窜门子,一年之中难得有这样悠闲的时光,不少人都三三两两的聚一块儿说说笑笑。

    崔敬平买了一大背东西回来时,不少人还与他笑着打招呼,如今村里没人不知道崔二家这个小儿子跟崔家里关系僵,都住到崔薇那边去了,也不知崔家最近走了什么霉运,接二连三的遇着这样的事情。崔敬平背着菜回来,崔薇就算是再不想动,看到哥哥忙了一场的情景,自然仍是强打着精神起身准备弄饭菜,可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隔壁便传来了杨氏的一声惊呼与欢喜声,也不知发生什么事了,竟然闹得这么大声,崔薇与崔敬平相互对看了一眼,两人顿时心里都生出疑惑来,自己家的事情如今还没理清楚,崔薇也懒得去搭理崔家的事儿,反倒是崔敬平兴致勃勃的朝门外跑。

    刚炒了两个菜,崔薇手里还在切着肉呢,那头崔敬平就回来了,兴匆匆的跑进厨房里,冲她道:“妹妹,二哥回来了!”

    崔敬忠之前跑出去到现在也好几个月时间了,没料到这个时候竟然回来了,难怪杨氏刚刚那声音一听着便是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崔薇手上动作也不停,崔敬平一边坐到灶台前生火,一边与她说道:“说是刚刚回来的,现在已经在县里头读书了,这趟回来是怕爹娘担心,因此才来报声平安!”

    一听到这话,崔薇纵然是不想搭理崔家的事情,依然忍不住是翻了个白眼:“要怕担心,早让人送封信回来了,我瞧着这一回来事情没那么简单。”上回才有了崔敬忠偷钱以及出去借钱的事情,算算至如今也有三四个月的时间了,崔敬平借的七分银子加从家里摸出去的两百文到现在为止恐怕也应该是花得差不多了,毕竟每月要交到学堂给夫子的束修不少,几个月下来他应该也剩不了多少,再加上读书的难免买些宣纸等物,恐怕现在是要没钱了才会回来,否则若真传平安,早该让人带封口信儿了。

    今儿是崔薇生日,以崔世福性格,恐怕过会儿是要来一趟的,要想知道事情如何,等下问他也就知道了。崔敬平看她不想说这事儿,也没提这个话了,他跟二哥崔敬忠以前虽然是住一个屋的,但崔敬忠一向瞧不起他,认为他一天到晚调皮捣蛋,又不会读书写字儿,两兄弟一整天能说的话恐怕还超不过十句,而且过年时他回来后崔敬忠的表现也令崔敬平有些失望,自然也不肯搭理他了。

    两兄妹刚炒好菜,还没摆饭,那头没等着崔世福过来,便又听到隔壁一阵吵闹,杨氏的哭声夹杂着崔世福的怒骂声以及不少人的劝阻声传了过来,也不知这是闹的哪一出,刚刚才听说崔敬忠回来,这对于杨氏来说应该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消息了,怎么又会闹起来?崔薇这会儿也有些好奇了,忙打开了院门走了几步看着崔家那边,村里许多端着碗的人已经围了过来,劝说着崔世福熄些火气,人群外崔敬忠穿着一身崭新的墨绿色长衫,外表有些狼狈,被众人护在圈子之外,面皮泛得通红。

    崔世福手里还拿着一个洗衣棒,冲着外头喝道:“你给我滚出付出,我这家里头不欢迎你!”他这话一说完,杨氏便忍不住大哭了起来,孔氏照例跪在外边哀求着,却没人理她。崔敬忠脸上现出羞恼之意,狠狠甩了一下袖子,声音有些尖利:“不回就不回,爹要如此绝情,往后求我也不回来!”这话音一落,杨氏便大声哀求了起来:“二郎,你跟你爹赔个不是,父子哪里有隔夜仇的。”杨氏说完这话,又转头冲崔世福求情:“当家的,这是你儿子啊,若是真出去一年到头的看不到,你这心里也难受啊!”

    “我没他这样的儿子!”崔世福气得胸膛不住起伏,连握着洗衣棒的手都有颤抖了起来,一边厉声道:“要滚你自个儿滚,不要再回来了,你要有出息,我也不贪图你的,只是丑话给你说在前头,乡亲们给我作个证,往后这孽障要是走投无路再在外头借了银子,哪个过来我都不认的!”

    这话说得丝毫没有给崔敬忠脸色,直羞得崔敬忠拿那宽大的儒士袖袍将脸挡住了,也不顾别人的推阻,头也不回的朝外走了,杨氏在后头哭得撕心裂肺的,崔世福脸色也极为难看,人群里众人说什么的都有,劝崔世福与杨氏的人也不少,不远处聂家孙氏抱着碗坐在院门口处这边瞧热闹,一边看到崔家的闹剧,心里不知有多舒坦。

    崔薇看到崔敬忠离开了,这才又回了屋里。她对于崔世福的性格也了解,是个很老实的人,他现在能这样对崔敬忠,除了原因是因为对这个儿子有些失望外,恐怕更多的是堵着一口气,崔敬忠既想要好处,又不肯低下头来求人,他自然心中越来越气,但崔敬忠出去了好几个月,这一回来照理说崔世福应该高兴才是,不知怎么的竟然将他赶出了门,也不知崔敬忠竟然又做了什么事,惹得崔世福如此的火大。

    两兄妹这厢猜测着,那头崔世福果然在饭后过来了一趟,还拿了一大提竹蓝过来。蓝子被竹片儿搓成的绳索穿了一大堆,瞧着约摸有四五十个了,崔世福最近几乎每日都要送些竹蓝过来,如今正是农闲的时候,人家都天天在屋里耍着,一年之中难得这样休息几天,偏偏他还在忙个不停,给自己做了竹蓝送过来,估计是之前崔薇给了他铜钱,他心中是觉得有些不安了,这才想多做一些竹蓝过来。

    崔薇心里有些发酸,招呼着黑背坐下了,一边让崔世福进来,那头崔敬平已经机灵的拿了一些糖果点心等摆出来,崔薇让他进了屋,先把竹蓝捡好了,这才也跟着坐了下来冲崔世福笑道:“爹,您这几天也劳累了,不如歇一歇吧,这竹蓝的事也不急在一时,等过段时间再弄也行,反正我现在有这样多了,也不怕不够用。”崔世福听她这样一说,连忙就摆了摆手:“我这段时间闲着,就多做一些,你先拿着用,若是有多的,存着就是,你只要用得上就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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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提议

    崔世福一摆手时,崔薇就看到了他手掌上好多处被割开的伤口,已经干硬开裂了,上头沾满了竹屑碎沫儿,崔世福常年做活儿,手掌上茧子不少,连有这样厚的茧子也被割穿,显然他最近真是拼了命在编蓝子,崔薇叹了口气,忙让崔敬平打水过来给他洗手,一边也有些心疼:“爹,我竹蓝子不着急的,您要是将手割伤了,往后沾水都疼,您先缓一缓,这几个月不要做了。”崔薇心里有些沉甸甸的,虽说崔世福平日嘴上不多言不多语的,但为人其实极其憨厚,对人的好也不是挂在嘴边上说,光从他行为就能看得出来了。如今手割成这般,指着上大大小小裂开的口子,看得崔薇眼眶都有些发酸。

    家里没什么药,这个时候也不像现代时有各种卖的油膏,崔薇也只有将崔世福手洗了,又叮嘱了他几遍让他先不要做活儿了。崔世福也只是憨厚的笑,听到女儿这样说,俱都是温和的笑着点头,崔薇每说一句,他便点几下头,那表情一看就像是在哄小孩子的,他的性格崔薇也知道,是闲不下来的,现在见他这样,崔薇也有些丧气,知道说他不听,决定这事儿以后再多叮嘱几回就是了,她也不敢现在给崔世福钱,就怕一给了,他另一头又觉得心里过不去,再拼命做竹蓝,想着下回再买些东西给他,崔薇便把这事儿给放下了。

    一边又想到今儿崔敬忠回来的事情,崔薇便有些好奇道:

    “爹,二哥今天回来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崔世福便气不打一处来。他最近几日天天都在家里做竹蓝。崔敬忠回来时崔世福表面虽然不显。但心里其实是高兴的,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出去了好几个月,他心里哪有不担忧的,这人又一直没有音讯儿,如今回来了,崔世福才算松了一口气,可谁料崔敬忠刚坐下没多久。不冷不热的跟杨氏与他打了个招呼,那态度一瞧便跟贵人来自己家里做客一般,崔世福心里的火气又涌了出来,哪里受得住这些,心里便有些不满。

    而这倒还不算是最令他生气的,若是单这样,他还能忍得住气,谁料崔敬忠一坐下来便跟杨氏提道:“娘,我最近住县里,回来多有不便。每趟一来回便只能搭乘别人的马车,也要花上不少钱。如此不止是耽搁时间,而且还极为不便,若爹娘想要时常看到我,我便想要买一辆马车,有人愿意将一辆自家换下来的马车便宜卖给我,只要……”当时崔世福一听到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也没听他说要多少钱,便忍不住将人赶了出去。

    现在想起来崔世福心里还气得要死,刚刚在家里还强忍着怒火,这会儿过了女儿这边来,听她问起这事儿便再也没能忍得住,冷声道:“家里如今这光景,之前还为那孽障连鸡鸭都卖了,幸亏找你奶奶借了些铜钱,想来大哥大嫂心中已经不满了,现在他竟然还闹了这么一出,唉!”崔薇知道崔世福性格,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证明他心里实是有些难受了,顿时心里对他的处境也十分同情,虽说以她看来崔敬忠这样的崔世福本来就不应该再管了,就是现代来说,十七八岁的人也该成年了,在古代崔敬忠自个儿都娶了妻还这样闹腾,刚刚借了钱给他贴上,只管着自己快活,也不想想家人。

    不过这些话崔薇也只是想想而已,崔敬忠就算是千不好万不好也是崔世福的儿子,他哪里可能真不管,最多也就说说气话而已,因此崔薇听了也没说,想了想便宽慰了崔世福几句,又取了两块麦酱肉将他带上了,这几个月为了崔敬忠的事情,崔家人日子过得极不好,恐怕好几个月都没见着油荤了,对女儿递来的肉,崔世福本来不想收的,但崔薇一定要给他,只说如今天气渐渐凉了起来,再过几个月她又能再做,好说歹说,才让他将肉收下,把人给送出门去了。

    等他一走,两兄妹相互对望了一眼,忍不住都摇了摇头。现在天气凉了起来,如今家里又不差钱了,崔薇干脆又着手准备给崔世福做件衣裳。有了事情做,时间便过得特别快,晚饭时屋里刚生完火,那头崔敬平正喂着羊呢,聂秋染便领着聂秋文过来了。

    聂秋染一向是十五号左右才回来的,崔薇开了门将这二人迎进来时还有些惊讶。聂秋文自个儿一进屋便钻羊圈里跟崔敬平说话去了,崔薇领着聂秋染进了屋,一边有些好奇:“聂大哥,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不是还要几天的嘛?”外头天色渐渐黑了,冬季里白天本来就短,崔薇点了灯,回头便看到聂秋染从胸口间拿了一个小袋子出来,以为他本来是给自己银子的,谁料他一打开来,里面放了一串晶莹剔透的玉珠串子,一边就冲崔薇招了招手:“薇儿来瞧瞧,这是送你的,看看喜不喜欢。”他头一回送人礼物不是带了绒毛的,崔薇好奇的探了过去,那玉珠子手串上还带了他的体温,每粒珠子约有花生米大小,玉珠颜色极正,崔薇伸手过去摸了摸,光滑细腻,顿时就来了兴致。

    “很漂亮。”崔薇点了点头,一面将手串戴到了自己手腕上,那珠串跟她手腕相差无已,里头绳索又不是带了弹性的,戴上去便有些发疼,幸亏她手掌也不大,再加上小孩子骨节又柔软,只将手捏拢,轻轻一滑便套上去了。聂秋染看她没有跟自己客气,脸上笑意更深了一些,这才将这回卖的银子取了出来,放到了崔薇面前,一边问道:“买地的事儿你瞧得怎么样了?”照理来说若只做糕点那水果之类的用场应该不大,聂秋染也没尝过添加了水果的蛋糕是什么样子,他只觉得现在这些蛋糕便已经不错了。不过崔薇既然喜欢。又见她对这事儿上了心。他自然也要留着一个心眼儿。

    一听到他说这事儿,崔薇顿时叹了口气,锅里煮着饭,灶堂里又塞着玉米核,一时半会儿也歇不了火,她干脆也跟着坐了下来,拨了拨手上的玉珠子,一边有些闷闷不快:“不成。我年纪小了,连户头都只是罗里正瞧着我跟崔家分开了,暂时给我放到一边的,若想要自立,得等到十三岁了才成,若是租人家的地,我又怕到时惹上麻烦。”若是到时有人见她挣钱眼红了,非要将地收回去,她懒得去惹那种麻烦。

    聂秋染沉吟了片刻,突然间道:“不如这样。干脆我跟你以及三郎单独各自立一个户头,我如今年纪到了。是可以立户的,若是能买得到地当然最好,若是买不到,便先租朝廷的地种着,到时也会免了税。不过三郎的事儿,你得瞧瞧崔二叔愿意不。”聂秋染这话大大出乎了崔薇意料之外,他竟然说要将户头迁了和自己一块儿,这样做当然能令她容易立户买地,但同样的,也是让她跟聂秋染紧紧绑了起来,别说她自己愿意不愿意,恐怕光是孙氏那头,她便不会同意,可惜崔敬平也只是比她大两岁而已,现在才刚十二岁,离十三岁还差半年时光,要是等他十三岁了,杨氏估计也舍不得将儿子分出来。

    想到这些,崔薇便忍不住摇了摇头:“我爹不说了,但我娘肯定舍不得将三哥的户头剥离出来,而且聂大哥,你娘能同意你那样做?”

    “我娘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跟我爹都是秀才,家里的税原本因为我爹就是免了的,少了我也不会出什么情况,再者我跟我爹常年不在家中,原本家里租种的地便不多,我娘只是租借了两份,平日根本没用完名额,我娘的事,你不用担心了,只是薇儿,你自己得要想清楚。”聂秋染意味深长的看了崔薇一眼,他话里的意思崔薇自然是明白的,如果他有法子能将户头搬迁出来,那么两人这回是真正有些牵扯不清了,虽然因为开店铺的事他已经帮了自己不少的忙,这上户头一事就算他瞒着不说,孙氏也装着不知道的话,那么瞒得过别人,却是瞒不过自己的。

    之前聂秋染还说过要娶崔薇的话,以前崔薇只当他和自己开玩笑而已,如今看来,他这架势不太像。崔薇也没有立即便答应了下来,只是犹豫了一阵,说要想上几天,她倒并不是害羞了,而是终生大事,她不想草率就决定了,往后再来后悔。聂秋染这人确实是很好,以小湾村的人看来,恐怕自己跟他之间说不得人家还真当自己是高攀了他,不过崔薇自个儿知道自个儿的事,她倒并不是真认为自己配不上聂秋染了,而只是怕这样没有选择的婚姻,以后自己熬得难受。

    这不是现代,不满意了两个可以随时离婚,一旦嫁了人,便没有反悔的余地,可惜如今跟聂秋染不知不觉的越纠缠越深,她要是想不嫁人,恐怕崔世福不会答应,若是最后真要被逼着嫁人,说不得嫁给聂秋染也行,至少他虽然是读书人,但并不像是崔敬忠那样不事生产只等人家养的,而且他虽然骨子里也有傲气,但并不是眼高手低,只不过两人搭伙过日子而已。只是那人性格实在太过狡猾了些,到了这一地步,不知怎么的, 崔薇心里又隐隐觉得这样有些太过草率了,虽然现在宅子都买了下来,她也确实是很想要开成临安城的店铺,不过这事儿关系着她一辈子,因此吃完饭,送了聂家兄弟回去时,她自个儿洗了澡便上了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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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落户

    接下来几天崔敬平都觉得她情绪有些奇怪,不过想了想最近又没什么烦心的事儿,只当是小女生自己爱胡思乱想,便将这事儿给放了下来。

    崔家那边崔敬忠在十二月中时又回来了一趟,他之前带去的钱用完了,每个月上私塾是要花钱的,若是一月再交不上,那么连学堂都进不了,而且他现在并不是住在学堂之中,而是在县中另凭租房子住,一个月也要花些铜钱出去,也被逼得没办法了,回来只有找父母要。杨氏爱儿子,留了他在家中过年,答应替他先想想办法。

    眼见着再过半月就是过年的时间了,可惜现在崔家里穷得叮铛响,往年过年还能杀条猪吃,可是现在眼见着年关将过,家里连鸡鸭都捉了大半去卖,就为了供崔敬忠读书,现在一开年又要支出去一些铜钱,崔家人一商议,干脆将圈里的猪卖了,这事儿自然是引得王氏不高兴,又闹过了一场才作罢,因着崔敬忠的事情,崔家人这个年也没能过得过,大年三十家里都还是冷冷清清的,屋中只得几样简单的菜式,虽然沾了些油荤,不过连肉都没几块,杨氏虽然想念小儿子,可是看到屋里吃的这些东西,自然没脸唤崔敬平回来团年了。

    而崔薇这边也苦恼,上回聂秋染说了那件事情之后她便心里一直都有些犹豫,也隐隐有种自己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因此更是有些想躲避。聂秋染早在几天前便回来了,不知是不是孙氏对他总往自己这边跑也有意见。因此这几天他每日只过来坐一会儿。连饭都没留下吃便回去了。崔薇心里也松了口气。

    大年三十的晚上四处都响起了鞭炮声来,崔薇跟崔敬平两人吃完晚饭,难得一年之中能热闹上一回,崔薇也干脆让崔敬平自个儿拿了鞭炮出去玩,只叮嘱他小心一些,别伤了手和眼,自个儿便留在家中收拾起桌子来。外头四处都传来欢声笑语声,与现代时过年的冷漠完全不同。此时村庄里都洋溢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若是在往常这个时候家家户户早已经息了灯睡觉了,可是现在却仍是热闹非凡,不少小孩子四处跑来跑去,发出阵阵嘻笑,在这小村庄里听得特别的分明。

    崔敬平刚出去不久,聂秋染便过来了,崔薇现在真有些怕他,一看到他本能的便觉得心里有些发虚,连忙将人迎了进来。这才坐下了,有些不好意思道:“聂大哥怎么过来了。”

    聂秋染一坐定便看了她一眼。昏黄的灯光下小姑娘目光有些躲闪,他眼睛微微眯了眯,一边就道:“最近忙了些,回来也没时间过来坐坐,薇儿,上回我跟你说的事你想得怎么样了?”他看得出来,崔薇这会儿已经有些退缩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生活在崔家,让她防备心极强,聂秋染虽然不懂小姑娘的心思,可是跟她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却也知道她的性格,若是现在一味强逼,恐怕最后效果反倒不好,而若是任由她现在退缩,对他自己更是没好处,因此想了想,半真半假的道:

    “你也知道,你现在年纪还小,往后的事情如何,你若觉得不能做主,我也不逼你,但当初说要娶你,本来是为了替你解围。”聂秋染这样一说,就看到小女生脸上渐渐浮现出两团红云来,顿时忍不住嘴角边露出一丝细小的笑纹来。而崔薇这会儿也想了起来,聂秋染其实说要娶她,一开始是真正为了帮她,这会儿听聂秋染的意思,好像并不是喜欢自己到非自己不娶的地步,难道是她想错了?

    这个念头一涌入心里,崔薇只觉得脸颊开始发起烫来,若真是这样,她岂不是自作多情?崔薇心里有些羞窘,那头聂秋染像是没有看到她的不好意思一般,又接着说道:

    “若是往后你要是觉得不想嫁给我,反正到时你在临安城中也落了户,我到时将你带出去,想来往后你自己只要小心一些,不要太出格,平安渡过一生也够了,出了村庄,又没人认识你,你随便捏个身份也就是了。”聂秋染说完这话,便转身自个儿在桌上倒了一杯温热的羊奶喝了两口。现在正是冬天,天气也冷,刚煮好没多久的羊放上这一会儿功夫便有些凉了,喝进嘴里时有些腥气,他却垂了眼皮,面不改色的将羊奶全喝了进去,这才抬头看了崔薇一眼。

    虽说话是这样讲的,聂秋染当时心里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若一开始还只是有些同情崔薇,心里对这小姑娘又有一点儿好感的话,现在这样长时间的相处下来,其实他心里是早已经认定了,两人之间不说有什么喜欢,不过相处起来倒也挺好的,崔薇并不像是一些村里的姑娘,胆小害羞,令聂秋染有些意外的,她既不像是目不识丁的人,可也不像是闺中小姐一般拘谨内向,也不知崔家怎么养出了这样一个奇怪的小姑娘,但却极符合聂秋染胃口,若是两人能过一辈子,那样自然也不差。

    再者如今村里好多人都知道自己已经答应了要娶崔薇,他哪里会真的任由她离开去嫁给什么别人,不过是先稳定一下她的心,免得她成天总想躲着自己。就不信天长日久的,将这小丫头的心给拴不住了。

    聂秋染眼中闪过晦暗莫名之色,眼里的思绪全被眼皮给挡住了,崔薇只看到他脸上带着的温和笑意,心里不由松了一大口气。她不知道聂秋染竟然心里还打着这样的主意,一想到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对他有些防备的情况,再想到他不遗余力帮自己开店的事儿,顿时心里有些歉疚了起来,崔薇忙站起身来,一边殷勤的替聂秋染添了些羊奶,一边讨好的道:

    “聂大哥,你这样为我着想,买宅子也帮了我很多的忙,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谢你,不过这落户的事情,也实在太麻烦你了,聂大婶也一定不会同意的,我怎么能让你跟聂大婶……”她话没说完,聂秋染便又端起了杯子喝了一口,表情温和道:“已经办妥了。”

    “什么?”崔薇有些没明白过来,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他一眼,问了一句。

    “我已经跟爹娘说好了。”看她有些傻愣愣的样子,聂秋染没能忍得住,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小丫头的脸滑不溜丢的,刚一摸过,手指头上还残留着那种触感,像是抹了粉一般,细腻滑嫩。这一趟他回来有两天时间没过崔薇这边来,就是回家与孙氏和聂夫子说这事儿去了,真是花费了他好大的功夫,不过现在能看到崔薇呆滞的模样,聂秋染忍不住又摸了摸她脑袋,眼珠一转:“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往后不用跟我客气见外。”

    他既然都说服了孙氏,又说了往后若是自己不想嫁给他,直接以嫁给他的名义搬出去村庄就是。崔薇虽然不是没有怀疑过以聂秋染的性格是不是故意拿话诳自己,但她年纪现在还小,最多只能说是可爱而已,就是还在崔家,连说亲的年纪都不到,聂秋染现在刚中秀才,风头又足,村中想与他做亲的人多的是,他哪里又会非拉着自己不放?崔薇登时便认为自己是想多了,听聂秋染这样说了,她只有不好意思的,哪里还会拒绝,自然便是同意了下来。

    这事儿一旦她下了决心,自然便全交给了聂秋染去办,移户头的事女孩儿家是不方便出面的,唯有聂秋染这样有功名的人去办,才最为妥顺。

    聂秋染在小湾村呆了几天,几乎天天都往外跑,孙氏眼见自己儿子难得回来多呆一段时间,可是一回来不是往崔家里跑,便是驾着马车朝县里钻,好好过个年也不消停,聂秋染也担心自己在村里办户头若是走漏了风声容易给崔薇带来麻烦,他倒是不怕,可他时常在临安城进学,哪里能时时盯着崔薇,干脆自个儿麻烦一些,便每日都进县里去,到时一来在县里直接落了户,比起村里罗里正立的更加稳妥不说,而且还不会使旁人得知,这样一来,铁板上便钉了钉,小丫头准是他的跑不了!

    崔薇还不知道他心里的盘算,对于自家的事儿却总让聂秋染跑上跑下心里多少还有些歉疚,只是他跑了几天,将事情办妥了,崔薇心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只要户头的事儿办妥了,能买到地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买不到,租地也成,反正用聂秋染的户头,连税都免了,若不是买了地便是自己的,其实租地也不错。

    到了初五时事情便几乎办得妥当了,崔薇才有了些心情开始享受过年的乐趣来。这几天里几乎都是家家户户走亲戚的时间,四处都是热热闹闹的,崔家最近因为崔敬忠的事情虽然困难了一些,不过崔世福仍是咬牙给了她六个铜子,希望她顺遂。崔家连着娶了两个媳妇儿,要走的亲戚不少,光是走王家与那孔家,便要花去好几天时间,这样一来一回的,很快时间便晃到了初五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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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母子

    一大早时崔家那边便又热闹了起来,说是来了客人,趁着崔敬平出去挑水崔薇放狗的时候就看到崔家大门敞开着,两个面容萧索,身材单薄的一大一小两个人影站在了崔家院子门外。那年长的妇人大约有五十来岁左右,头发都已经有些花白了,面有菜色,穿着一身打了几个补丁的粗布衣裳,背脊已经有些弯了,看起来极为穷苦的样子。而年纪小的那个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身材矮瘦,穿着一件崭新的青布袄子,与那妇人相较,他这身衣裳看起来倒像是要体面了不少。

    不过这人瘦弱得厉害,一身厚袍子穿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一手拿了帕子捂着嘴,不时唔上几声,只咳得像是连肺都要掉落出来一般,那妇人一听他咳着,忙不迭便给他拍背顺气,一副担忧焦急的样子。崔薇路过时那妇人转头便过来看了一眼,见到崔薇时眼睛登时便一亮。

    小女孩儿今日穿着一件淡绿色衣袖边儿绣了花朵的小袄,下身是一条厚百褶裙,层层叠叠的,走动间既显俏皮又显乖巧活力。头上戴了两个白色小毛球,衬着黑乌乌的秀发,更是看得让人不自觉的就心喜,那少年似是也感觉到那妇人的目光,跟着转过头来,便瞧了崔薇一眼,顿时眼睛也亮了亮,放了手中的帕子,转头便冲崔薇拱了拱手。

    两个陌生人,以前又不认识的,在崔家时候的印象好像又没这两个亲戚,崔薇也没将他们放在心上。只当是崔家哪个自己没见过的亲戚罢了。因此也冲这两人点了点头。这才朝自己家方向转去,那少年人刚刚转过头来时崔薇看到他脸色惨白一片,里头透着青色,跟活死人似的,那身影,风吹就会倒般,仿佛寒风一刮来他就会摇上几上,那咳嗽声隔了老远还听得一清二楚。像是连心肺都一并咳得要跳出来似的。

    崔薇刚一离开,那妇人便咂了咂嘴:“那小姑娘模样倒是生得好,瞧着衣裳也好看,不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若是往后寿哥儿你能给我讨个那样的媳妇儿回来,能帮衬着你,我也心里满足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便摇着头叹息了一声,刚刚那话她也只是敢在嘴里说说心里想想而已,哪里敢生出那样的心思。那少年一听她这话。忙咳得又更厉害了些,声音听得让人忍不住都皱眉。他原本还有些青白的脸上泛出潮红来,一边忙道:“娘……咳咳咳……”

    兴许是这边的咳嗽声吵着了屋里的人,崔家门口很快有一个人从门口出来了,隔着大开的院门一眼就瞧得清楚,那妇人便大喊了一声:“芳儿!”被她这样一喊,孔氏连忙又惊又喜,迎了出来:“娘跟小弟来了,我已经等了许久了,没料到你们这个时候才过来,路途可是耽搁了?”孔家原本是在离这儿好几个村子之外的石溪村里,若是步行过来少说也要一个多时辰,孔氏正等得有些着急了,看到母亲和弟弟过来顿时欢喜,一边扶着那少年便要朝里头,一面就道:“如今正好二郎回来了呢,娘你们赶紧进来,小弟的旧疾可是又犯了?他的身子还要多注意一些,若是钱不够,你们同我说,我那儿还有支钗子,兴许抵了能当百十个铜钱,够抓药了。”

    这少年咳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脸内疚的看着孔氏。孔家秀才早死,留了姐弟二人与一个母亲绍氏,一家人险些当年没活得下来。当年孔秀才身体就是个弱不禁风的,娶了一个只知三从四德的绍四,最后孔秀才吐血而死,他在时能挣的钱便不多,就算偶尔替人写些书信挣些铜钱大多也贴进了他的药钱里头,等他一死,孔家更是艰难,尤其是这孔鹏寿,更是身体弱得要命,当年便险些养不活,后来小心翼翼养到大了,却是使得孔家更是穷得叮铛响,债台高筑,孔氏从小跟弟弟母亲相依为命感情极好,而孔家里欠债又多,附近知根究底的没哪个肯娶孔氏,就怕张手便接个炭元儿回去,买了一个还得赠两个养着。

    最后也只有杨氏这个不知事儿的,以为捡到了个便宜,花了二两银子才将人抬回去,那二两银子转手便被绍氏还了债不说,又给孔鹏寿抓了药,平日母子二人日子难熬得很,一旦孔氏出了嫁,绍氏是个只知洗衣做饭的,孔鹏寿只知读书,又不会做家事,再者他身体又弱,自然绍氏更不会让他沾丁点儿烟火,母子二人过得紧巴巴的,今儿过来能吃上一顿,因此一大早的便起了身。

    孔氏也知道自家里的情况,看到孔鹏寿的模样,哪里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不由鼻头就是一酸,连忙将人就迎了进去。屋里杨氏看到亲家母子过来了,脸上算是挤出一丝笑容来,无论如何这绍氏母子性子软绵好拿捏,比起那王家的,不知要好收拾多少倍,而且他们孤儿寡母的,又闹腾不起来,再看在二郎崔敬忠的份儿上,杨氏这会儿大过年的就算是看着孔鹏寿一副随时快要断命的模样心里有些不满,但仍是忍了下来,一面笑道:

    “亲家过来了,我还说都到这个时辰了,不知是不是路上耽搁了。”

    绍氏有些紧张的坐了下来,一面扶了儿子也坐下了,那头孔氏忙不迭准备去打热水取汗巾给二人擦脸,绍氏这才陪着笑道:“亲家母客气了,我家寿哥儿身体弱,一路走得便要慢些,倒是给亲家添麻烦了!”她话音刚落,那头原本抱着孩子的王氏目光便落到了孔鹏寿身上,看了半天,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了,目光便一直紧紧的盯在孔鹏寿身上看,众人聊着天一时间也没注意到她,崔世福哪里好意思将目光总往儿媳妇身上落,因此也没注意到,反倒是崔敬怀,瞪了王氏好几眼,王氏也没有收敛几分。

    这孔鹏寿长相倒是清秀,不过一身病怏怏的气息,身上带着一股的苦药味儿,幸亏他是个读书人,才惹得杨氏对他高看了几分,听到绍氏这样一说,顿时便顺着她的话题往下夸道:

    “我瞧着鹏寿倒是个有出息的,那身斯文气,不是读书的人都没有。”杨氏也没读过书,不知该怎么夸奖人,这话一说出口,崔敬忠便不由自主的皱了下慽头。不过杨氏这话不得崔敬忠待见,倒是很令那绍氏欢喜,连忙喜笑颜开,一边也跟着恭维了崔敬忠几句。

    没有当娘的不喜欢人家夸自己儿子的,原本杨氏对这穷亲家还只是想着要应付而已,可几句话下来倒真生出了一些亲近之心,看了看年纪一看就知道不小的孔鹏寿,一边道:“亲家,我瞧着着你家鹏寿已经十四岁了吧?不知道说没说亲?”

    当初杨氏娶了孔氏回家时,孔氏十六岁,这个年纪没说亲的在此时已经十分少见了,若不是杨氏动作快,半个月时间将孔氏娶进门儿了,要照正常礼仪走,恐怕一两年都不一定能将人娶得进门儿。而当初孔氏比她的弟弟大了三岁,孔氏过门儿一年了,这孔鹏寿算着也应该是十四了,若是再拖下去,恐怕他年纪大了,孔家既无男丁,又无家底,孔鹏寿这副模样又是病歪歪的,恐怕更不易说亲,要是耽搁下去,可真是断子绝孙了。

    “唉,不瞒亲家,咱们家的情况亲家也知道,哪里有人瞧得上?若是亲家有个女儿,说不得可怜可怜咱们,便嫁过来了。”绍氏这话只是无意间感叹出口,乡下里以女儿跟对方互换媳妇儿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不过那只是穷得娶不上儿媳妇的人家干的,绍氏这话一说出口,不止是崔世福脸色冷了下来,连带着杨氏面色也有些不好看了起来。

    她倒不是对于绍氏这话气得难受,只是心中有些不满,她娶孔氏时可是明媒正妻,花了几两银子出去的,如今听绍氏这话,倒像是一个子儿不想花,就想凭白无故要讨自己一个女儿回去般,幸亏崔薇那小丫头如今跟她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否则要是听到这事儿,以她性格,还不得大闹一场?杨氏心中也有些不满意,要谁嫁给这孔家的小子,可真是倒了大霉了!年纪轻轻便要死不活的样子,家里还穷得要死,就是要卖女儿的也看不上他们,崔薇就算没跟杨氏闹翻这事儿杨氏也不得干,更何况如今她不能做主崔薇婚事了。

    不过知道归知道这件事,但杨氏听起绍氏的口气时依旧是有些不大痛快了,沉了脸就道:“亲家这话可说得不妥当了,就算我有女儿,哪里有养大了便白送给人家的道理,你家那闺女,当初我可也是花了银子才抬回来的!”绍氏原本以为闺女嫁了过来两家便已经是一家人了,听到杨氏这样说,顿时便有些发蒙,脸上火辣辣的烫着,嘴里唯唯诺诺道:“亲家别见怪,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懂不得这些道理。”她说完,又转了个话道:“刚刚我倒是瞧着亲家门口有一个小姑娘经过,穿得光鲜模样也长得好,就是不知是谁家的,跟咱们家寿哥儿年纪也配,若是能有她做媳妇儿,瞧她那身穿着,我往后就算死了,也不用担心寿哥儿的以后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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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妄想

    原本这话绍氏是想要弥补一下自己刚刚说错话的过失的,谁料这话一说出口,崔世福脸色更难看了起来。从自家门口经过,又穿得好看且与孔鹏寿年纪相当的,除了自己家的女儿崔薇就再也没有别人了,一听到绍氏这样一说,他登时心里就不痛快了起来,冷着脸哼了一声,还没开口,那头孔氏提着桶便进来了,听到了屋里说的话,一边就笑道:

    “娘您说的呀,那是四丫头薇儿,是夫君的四妹呢。”孔氏不知道刚刚婆婆杨氏还堵了自己老娘一回,看老娘脸上的笑意,以为他们说得高兴呢,连忙就凑巧过来说了一句。

    要说刚刚绍氏还不敢想要娶崔薇当儿媳的念头,如今一听说那是崔敬忠的妹妹,她顿时眼睛便亮了亮,急切道:“那是亲家母的亲生女儿?当真?”

    孔氏不知道她怎么就激动了起来,看一旁的弟弟也是拿了帕子,一副痴痴的模样,顿时便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那是当然,就是薇儿,住在隔壁呢,娘您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话音刚落,绍氏‘扑通’一声便朝着杨氏夫妻跪了下来,吓了崔世福一大跳,杨氏也吃了一惊,她这一辈子除了被儿子儿媳小辈们跪之外,还从来没有被平辈跪过,像当初董氏那等刁妇被她打得下跪求饶的当然不算,如今看到绍氏的行为,顿时起身忙后退了几步,脸色都有些变了:“亲家母,你这是何意?”

    “寿哥儿。你也赶紧跪下来!”绍氏顾不得回答杨氏这话。连忙冲自己的儿子招了招手。那头孔鹏寿一听到这话,忙也跟着拉了衣裳跪下去,孔氏不明就里,只是见母亲弟弟都跪了,忙也有些惶恐的跪了下去,脸色有些惨白,嘴唇颤抖道:“爹,娘。我,我娘不懂事,还望,娘看在儿媳的份儿上,不要与她计较!”

    杨氏一口气闷在胸口,看到孔家人这副作派,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崔世福忍了又忍,没有开口,孔氏这个儿媳性格虽然绵软了些,不过好在她为人勤快。且又不像王氏一样是个爱挑拨的,因此他对这个儿媳印象一向还算不错。此时听到她这话,也不由感到心里一阵阵发堵。

    “亲家母,你家有女儿,与我们寿哥儿年纪相当,你也说了,我们寿哥儿是个有福气有前途的,不如亲家母行行好,把那小姑娘许给咱们寿哥儿吧,我一定会将她当做我的亲生女儿对待的。”绍氏也顾不上搭理女儿,一口气便将话说了出来,连忙额头点在地上,一连叩了好几个响头,直教屋里众人半晌回不过神来。

    “亲家母还是起来吧,大过年的,你要是这么跪着,咱们家可没什么多余的压岁钱发给你们!”崔世福原本不想发火的,可是一听到绍氏竟然将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女儿身上,顿时有些忍不住了。他就算为人再厚道,可哪边是肉哪边亲近他可分得清楚,就算是再同情孔家穷困,他可没道理要送女儿去送苦的。这绍氏嫁给病怏怏的孔秀才,年纪轻轻就当了寡妇,看社孔鹏寿的样子,竟然身体一副还要不堪的模样,保不齐哪天便没了命,听说小小年纪就在咳血了,别说他家有钱没钱,就算自己女儿能挣钱,不在乎养几个吃闲饭的,可也不能一嫁过去便守寡!

    崔世福说话还从来没有这样刻薄过,绍氏顿时便呆住了,杨氏也跟着回过神来,但她气愤的是当初自己要娶孔氏时这个绍氏非要二两银子才肯松口,如今要娶自己的女儿,竟然意思是要白送给他们!孔氏有哪点儿比得过自己的女儿的?不论是能干还是性情,她一个手指头儿都比不上,遇事儿便只会哭,动不动便下跪,那模样看得杨氏腻歪,自己女儿能干,虽说时常与杨氏对着来,但她能挣钱,往后就算那死丫头挣的钱便宜不了娘家,可也不能平白无故养了孔鹏寿这样一个废物才是!

    虽说这家伙取名一个寿字,可杨氏瞧着他没哪点儿与长寿沾了边儿的,倒像是个短命鬼一般,就这样,绍氏竟然也敢张这个嘴,她是不是估摸着自己不敢在大年初六的时候揍她?

    杨氏心里气得要死,见崔世福都不客气了,她哪里还会客气,顿时脸便耷拉了下来,那声音比外头的三月寒天还要冷:“亲家母这句话我倒是听不懂了,你家闺女嫁过来时我还给了二两银子聘礼,我那闺女没有五两,你都休想娶走!大过年的,你也不要跪在地上,我现在还没死呢,哪里用得着你来给跪,今日这话我当你胡言乱语,听过便算了,往后若是要再说,休怪我不念亲戚之情!”杨氏这话音刚落,崔世福便咬牙切齿的瞪了她一眼,丝毫没有给她脸面的意思,冷声道:“薇儿的婚事,由不得你来做主,若是往后再让我听到什么聘礼不聘礼的话,小心我也不给你脸面!”

    当着亲家的面就被崔世福这样不留脸子,杨氏顿时有些吃不住,心里又羞又恼,便将气撒在了孔家人身上,狠狠瞪了孔氏一眼,怒声骂道:“你死人啊,还不赶紧起来,就你们这家底还要娶我女儿,人家的婚事早说给聂秀才了,哪里有你们的份儿!”这话一说出口,崔敬忠心里不满,顿时便冷哼了一声:“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那便是无媒苟合……”

    他话还没说完,崔世福便看了他一眼:“你要是再说一句,你便给我滚出去,你要的钱我一个子儿都不会出的。”他说的话是真的,若以前崔敬忠还想用自己的消失来堵崔世福难受伤心哭泣挽留,但崔敬忠出去了半年时间,现在可是知道崔世福性格了,现在听他发火,哪里敢多说一个字儿,顿时便闭了嘴,只是心里却极为不满。

    孔家人不肯起来,只当杨氏这话是托辞而已,绍氏还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直求得杨氏火大,那头崔敬怀心里也不舒服,看到自个儿的媳妇王氏还将目光一个劲儿的往孔鹏寿身上溜达,心里的气哪里还忍得住,家中气氛变成这般模样,好好过个年,便没人消停的,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一下子拍在了王氏背上,厉声喝道:“贱人,你瞧什么,若是这么爱看男人,老子休你回家看个够去!”

    被他这样一拍,王氏顿时才像回过神来一般,漆黑的脸上露出狰狞之色来,将手里的孩子往崔敬怀身上一塞,指着孔家人便尖叫了起来:“你这个贼,贼子,贱人!不要脸的东西,老娘今儿打死你们一家贼!”王氏突然发飙,吓了崔家人一大跳,崔敬怀下意识的想伸手过去拉她,可是想到还抱在怀里刚睡着的儿子,顿时便忍了下来。崔佑祖现在两岁了,不是当年的奶娃,一只手抱不下来,非得要两只手才成,平日王氏跟杨氏二人宠着他,成天都将他抱着,以致养成了他现在睡觉也要人抱的性格。

    王氏一下子嚎叫着扑将过去,杨氏本能的便将身子一侧,那头王氏跟个母老虎似的便冲了过来,一把逮着孔氏的头发,劈头盖脸‘啪啪啪’几声,几个大耳刮子便一下子朝孔氏头脸上抽了过去!这一举动顿时让人惊呆了,崔敬忠吓了一跳,深怕王氏发起疯来伤到自己,站得远远的,躲在杨氏身后冲这边厉声道:“大嫂,你干什么胡乱打人?”

    “这是贼呀!”王氏一打完,还不解气,疯了一般去扯孔鹏寿的衣裳,孔鹏寿吓了一跳,原本是想挣扎,可是他身体病弱,哪里是王氏对手,竟然被王氏一个妇人骑在身下,没几下功夫便将他的衣裳解了大半!绍氏看到儿子被压,顿时吓了一跳,想上前救儿子,不过她一向柔弱,并不是盛怒之下王氏的对手,被王氏一下子推到孔氏身上,母女二人如同见着了恶魔一般,惊恐无比的抱着便大哭了起来。

    屋里刹时乱成了一团,崔世福和他的伙伴杨氏一下子就被惊呆了!

    “这,这是怎么了?”别说这两夫妻有些摸不着头脑又吃惊无比,就连崔敬怀也吓了一跳,看到自己的媳妇儿骑在其他男人身上,他面皮哪里挂得住,顿时红得滴血,手上抱着儿子,不好上前拉王氏,只能跺了跺脚,冲杨氏道:“娘,你还不赶紧将她拉开,这样丢人现眼的,成什么体统?”

    “谁丢人现眼了?丢人的是他们,是孔家!”王氏气得面皮涨得通红,一面干脆又打了孔鹏寿好几下,一下子便打得他双眼翻白,眼看就像是要昏倒过去的模样,王氏却不解气,又狠狠在他嘴皮子上头掐了一把,直将病弱少年又掐得醒转过来,她才被回醒过来的杨氏扯了开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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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小偷

    “这究竟是干什么?”杨氏只觉得头疼欲裂,恨不能给王氏两大耳刮子,可是不待她动手,王氏‘哇’的一声便大哭了起来,指着地上躺着,半死不活回悟不过气来的孔鹏寿道:“娘啊,他是偷衣贼啊!”一句话说得杨氏没头没脑的,众人都有些吃惊,唯有孔氏身体开始筛糠似的抖了起来,看得王氏又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又上前踢了孔氏好几脚,指着孔氏便骂:

    “那衣裳是我夫君的啊,是大郎的啊,还没穿过几回呢,这小贱人,竟然吃里扒外偷大郎衣裳,我就说,当初好端端的一件衣裳,怎么突然就不见了,难怪是出了你这样一个内贼,老娘今儿便非要抓了你去报官不可!”刚刚王氏便觉得那件衣裳十分眼熟,如今倒是认了出来。去年崔薇做好的新衣裳送来,崔敬怀都舍不得穿,也没碰过几回,除了走亲戚穿过两次,其余时间便被他叠在了衣柜里,王氏平日也不敢去碰,要不是天热,想拿出来晒晒,怕里头的棉花被虫扎了,也不会发现厚袄子不见了,当初王氏可是心疼得滴血,如今竟然在孔鹏寿身上发现了崔敬怀的衣裳,她认了半天,敢确定了,心里便一股火气腾的升上来了,气得要死,登时便忍不住冲将过来。

    孔氏刚刚被王氏打了几耳光,头发散乱,嘴角流血,早就怕了王氏,可又见不得小弟受苦,这会儿一听到她说自己偷东西,顿时忍不住嘤嘤的哭了起来。杨氏面色铁青。也顾不得去拉扯王氏了。一面蹲到了地上。将早就被吓蒙住了头上发巾都被抓歪的孔鹏寿拉了起来,一面朝他身上盯了几眼。

    去年崔薇给崔敬怀做的衣裳当时杨氏见过,就算没看到大儿子穿过几回,不过崔世福有件一模一样料子的,夏天时杨氏还洗了晒过一回,自然能认得出那面料与衣裳模样,开始时孔鹏寿穿着,她只是一时间没有注意。现在被王氏这样一喝,她连忙拉了摸过几下,果然便看出端倪来,脸色登时‘刷’的一下变得铁青,回头狠狠剜了孔氏一眼,忍着要想一凳子往她头上扔过去的冲动,一面怒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氏这会儿打了人还有些气不过,非要让孔鹏寿将衣裳脱下来,原本适合崔敬怀穿的衣裳被改了一些,看得王氏心里又是一阵火大。这会儿恨不能将孔氏生撕了才好,一边冷笑道:“还能有怎么回事?家里出了贼呗。难怪我说大郎的衣裳好端端的怎么就不见了。娘,家里时常不见的米啊谷子等,我怀疑就是这小贱子拿回去补贴娘家了!”王氏一说到陷害人,脑子转得便特别快,更别提这回孔氏被她人脏并货了!

    这孔家穷得叮铛响,家里过年都要找人借铜钱买肉吃的人家,她就说这孔鹏寿一副穷酸样,怎么能穿得起新袍子,没料到竟然是孔氏这贱人来偷的崔敬怀的!这袍子连她都没摸过几回,孔氏这贱人竟然敢偷了回去。

    好好的过年没料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众人顿时都蒙了,哪里还记得之前绍氏提出想娶崔薇的话,孔氏面颊红肿,跪在地上不住叩头。崔世福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家里儿媳妇喜欢捞东西,若只是一两回便罢,但家里丢米粮等不是十来回了,几乎每隔十来天便会消失一些,开始时崔世福只当家里遭了贼,后来又认为家中有耗子,如今听到王氏说是孔氏偷的,顿时心里便有了怀疑,尤其是看到儿子的衣裳穿在了孔鹏寿身上,他心中那丝怀疑更是浓了些。

    “孔芳,你自己说,这衣裳是不是大郎的?”杨氏这会儿目光冰冷,恨不能将孔氏生吞活剥的心都有了,这女人平日瞧着好端端的,做事也勤快,可没料到竟然是个爱偷东西的,难怪家里自从丢了米粮之后防得甚严,可偏偏那米粮三番四次便丢失一些。崔家又不是什么有钱人家,明明是这小贱人偷了回去补贴娘家了!如今家里种着这样多人的土地,年初时崔世福为了家里宽裕一些还特地去了罗里正处又多租了一份儿地,他跟崔敬怀两人种家中九个人的土地,一天早出晚归的,忙得连熄口气儿的功夫都没有,好不容易挣些粮食,合着这小贱人竟然敢偷回家养她那寡母幼弟?

    杨氏气得身体不住颤抖,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头,厉声喝道:“你给我说!”

    兴许这一下将本来沉睡中的崔佑祖给吓到了,他不由皱了下眉头,嘴里发出哭声,杨氏下意识的放轻了动作,一面则是气不打一处来,看孔氏只知道啼哭,却不敢辩解的样子,顿时便火大道:“这贱人手脚不干净,二郎,你这便将她休了,晌午后我送他们一家去见官!”听到这话,崔敬忠还没来得及开口,孔氏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回过神来便不住的叩头,一面叩一面哭得梨花带雨的,嘴里求情道:“娘,娘,不要休了我,我错了,我不敢了,家中母亲没得营生,弟弟又是个病弱的,我,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干这样的事情,娘,开恩啊,爹,求求您饶了我一回吧!”

    孔氏也知道在崔家人中,其实崔世福是最厚道的一个,顿时转头便冲他拜了起来。一旁绍氏看到女儿的模样,惶恐之下听到说女儿偷了婆家东西来补贴自己,顿时心里也有些发虚,事实上孔氏带回家里的东西绍氏本能的不敢去问,她只要有吃的便行了,只当女儿孝顺,哪里会去想到其它,如今看到崔家人的模样,她才知道女儿惹了大祸,顿时忍不住就跪在原地叩起头来。

    崔世福没有开口,他累上一些倒是无所谓,但孔氏这样偷偷摸摸拿东西却是让他心中有些不大舒坦。孔家家贫。又只得一个儿子。确实是可怜,不过崔家里日子也不大好过,之前崔敬忠闹了那样一出,这回一回来便又伸手朝家中要钱,如今崔家连饭都吃不饱了,如何还能天长日久的照顾孔家?

    “唉,以前的便不要再提了,不过往后亲家母。不是我不厚道,咱们家也不宽裕,为了二郎花了不少的钱,以后你们自个儿想办法吧。”崔世福表明不再跟孔家计较了,杨氏心里愤愤不平,可他既然已经说了话,自然杨氏便不敢再提,反倒是那绍氏,听到崔世福这样一说,顿时有些茫然失措:

    “那怎么行?我。我没办法的,寿哥儿还要吃药。亲家公,求求你行行好吧!”绍氏说完,忍不住便朝崔世福跪着叩起头来,孔氏也泪盈盈的望着崔敬忠,她如今正是青春貌美之时,此时被王氏打过之后形容虽然狼狈,不过她坐在地上,越发添了几分凄楚之色,看起来颇有些柔弱可怜,她与崔敬忠本来又没成婚多久,崔敬忠之前在外求学,如今一回来两夫妻正是打得火热之时,见孔氏这模样,崔敬忠心里顿时涌出一股怜惜来,又对眼前这场闹剧有些心烦,认为崔世福等人为了几颗米粮便斤斤计较,模样实在碍眼,因此皱了眉头道:

    “爹,娘,不过是些许米而已,给了岳母便给了吧,反正多两个人也不过是多两张嘴而已!”一听到这完全不知世事艰难困苦的话,不止是崔世福想要吐血了,连杨氏也忍不住有些发怒,头一回觉得养了这个儿子是个没用的,只知道胳膊肘儿朝外拐,竟然帮起丈母娘来跟自己做对,直气得喝斥崔敬忠:“二郎你给我闭嘴!”

    “些许米粮,二叔好大的口气,只是不知道以二叔如今的本事,能挣得到多少些许米粮回来?您别忘了,您如今求学,还是靠着大郎挣的这些许米粮呢!”王氏气不过,忍不住出声便刺了崔敬忠一句。她男人的衣裳还被那姓孔的穿在身上,孔氏这样偷东西,崔敬忠竟然还帮着她说话,自己倒极少往娘家拿东西,却不知被崔敬怀打过了多少回,一想到这些,她心里便更加的郁闷,一句话说得崔敬忠面红耳赤,脸上险些滴出血来,冲王氏怒目而视:“真乃头发长见识短!我乃是考中了朝廷童生资格的,往后,难不成我还还不起崔家?”

    “一个童生!人家聂家可是两位秀才,你一个童生算什么?你还得起崔家,你现在有本事拿个子儿出来,不要找大郎帮着你收拾烂摊子再说,连自个儿都吃不饱,还敢管这些闲事!”王氏虽然气得厉害,但好歹还顾忌着崔敬忠的身份,嘴里没有开骂,事实上她此时想将崔敬忠祖宗八代都想扒开臭骂个够,早瞧他不顺眼了!

    “你!我不跟你计较,头发长,见识短!”崔敬忠面皮发紫,论嘴皮子,他哪里是王氏对手,更何况王氏说得本来也没错,如今他事事要朝家里升手,底气自然不足,不过就算是这样,崔敬忠心里不由自主的依旧生出一股怨恨来,只想着若有朝一日自己能中了秀才,必定要叫这王氏好看,要将今日之辱,千百倍的还给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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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消息

    王氏待还要再刺他几句,那头杨氏已经瞪了王氏一眼。儿子再不好,可她也容不得别人来骂,只是这孔氏偷东西的事儿是不能姑息了,杨氏一想到失去的那些米粮,心疼得直抽抽,想到刚刚崔世福说不用孔家还了,顿时嘴里都泛起了苦味儿,那些米粮,总共凑起来不知有多少了,可惜白白喂了孔家这两个废物!杨氏心中难受得紧,但想到孔鹏寿这小东西肯定是还不上了,就算他是天上文曲星下凡,能有那个福气中秀才,恐怕也没有那个福气去享了,孔家这副家景,哪里能还得起自己家的东西?只要不再来继续打秋风便已经是极好的了!

    一想到这些,杨氏心里更不顺了些,转头冲崔敬忠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来:“二郎,这样的话你不要再说了,你爹跟你大哥不容易,种点儿地一年收成没有多少,累死累活的……”她话没说完,便看到崔敬忠脸上的不耐之色与眼中的冰冷,知子莫若母,顿时杨氏心里便一寒,也不再谈这事儿,知道儿子不爱听,连忙又道:“你想想,孔氏一次拿回家一斗米,一年下来能拿多少了?那些米少说也要卖百十来铜钱了,够你在县中学堂里交上一个月夫子束修了。”

    若杨氏再啰里啰索提到什么挣钱辛苦不辛苦的,崔敬忠肯定不爱听,可一听到她说这些钱足够自己上一次学堂了,崔敬忠顿时就变了脸色:“这么多?”一句话听得崔世福心里对他失望无比,摇了摇头连话都懒得说了。

    一顿饭这样闹了,自然没有谁再吃得下。孔氏哭哭啼啼的。被杨氏一并赶回了娘家。孔鹏寿身上的衣裳自然也没让他脱得下来,让他下次将衣裳送来,不然就报官的威胁下才将孔家人追了出去。

    这边闹剧崔薇在中午时便听崔敬平说过了,今日一来客人,中午崔敬平过门口时便看到了孔家人被赶走的情景,回头他便去问了杨氏,知道那是孔氏的娘家人,又听说了孔氏偷东西的行为。回来便与崔薇说过一次。不知怎么的,崔薇就想到了上回裁蚊帐时像是自己丢失过一块裁下来的缎子的情景,上次只当自己记错了,毕竟是趁着吃饭的时间弄的,慌忙之下也没有多加注意,现在没料到孔氏竟然有偷东西的恶习,想来当时她的记忆没错,应该是孔氏过来顺手便将东西给捞走了,她倒也是聪明,没拿大的。只捡了小的,难怪偷东西这样长时间。竟然也没被崔家人发现,如此谨慎,若不是今儿那姓孔的少年穿着衣裳露了馅儿,恐怕崔家人还得养着那两个人不可。

    事实上绍氏崔薇今早见过一面,她也就五十来岁的年纪,跟杨氏差不多,但她日子过得却是比杨氏好一些,最多不过是因为困苦而脸上添了几丝憔悴与艰难之色,好端端一个家,能将日子过成这般连饭都吃不起的模样,在这个太平盛世还算是少见的了。再不济,跟人缝缝补补的,总能过上一年。

    只是这些事情到底是跟崔薇无关,她感叹了一句,便就放下了,本来不想再提这事儿的,谁料崔敬平端着碗筷,又转了个话题道:“那孔家人竟然还想娶你呢,当真是得了失心疯了,竟然想说要给他家那病秧子求娶你……”崔敬平话一说完,崔薇神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连饭也吃不进了,顿时心里就跟吞了一只苍蝇似的。

    虽说现在是各住各了,但杨氏那样的浑人,若真有了利益,保不准敢再为了儿子犯险一次,崔薇这会儿倒是真想起了聂秋染来,要是实在没有法子,不如就嫁给他算了,反正自己又没个喜欢的人,在这陌生的时空,嫁哪个人不是嫁啊,嫁给他至少知根知底的,就算是孙氏难缠了一些,可有聂秋染在前头挡着,他对付孙氏有一百招,再不济自己也不是任人拿捏了,一个孙氏也不是没法子应对着,总比哪一日杨氏发了疯,随便将自己指了人来得要好。

    心里存了这样的念头,到底今儿听到那孔家的人说想娶自己被坏了心情,崔薇午饭也没吃多少,晌午过后聂秋染来时看她沉着一张小脸,还没开口问,崔敬平便已经将事情经过跟他提了。虽然表面没显示什么,聂秋染脸上还带着笑意,但明显两兄妹都能看得出来他眼神看起来有些吓人了,虽说这事儿与崔薇本来没什么相干,不过看到他时崔薇总觉得心里尴尬无比。

    春节刚过,聂秋染便回了临安城了,走时叮嘱崔薇多看一些地,到时若有中意的,等他回来再一起商议。若是要在周围种一些水果,自然是能在小湾村附近的那是最好,一来若是要多种植些水果,难免要请人照看着,免得有人过来偷摘,而若是远了,崔薇也怕鞭长莫及,到时懒得照应。一边请人留意着刚生产后的母羊,崔薇一边则是趁着在洗衣裳时便开始听小湾村的妇人们说闲话间透出的消息来。

    只是母羊倒是好买,几个月下来买了约有二十来头,羊圈里装不下了,崔薇逼不得已只得找人将羊圈扩大了些,幸亏院子是大的,就是多修几个羊圈也不过是占些地方而已,但这样一来每日挤奶等事情便忙碌了起来,崔敬平一个人在家里几乎少有空闲的时间,而崔薇最近买地也有些不顺,到了六月时,崔敬平的生日都过了,崔薇手里存了约有一百三十两银子了,本来以为若是没法子便想要去租地时,谁料这个时候,村里的潘老爷却是传出要卖地的消息来!

    潘家是小湾村里比较大户的人家,并不是说每个潘家人都是有钱有势的,只是在小湾村这一带,姓潘的人家特别的多,又几乎连在一起住,快占了小半个小湾村的地盘,这些潘家人多少都沾亲带故的有些关系,平日里虽然自家人间多少仍是有些龌龊,但若一致对外时又极为护短,因此小湾村的人大多都不愿意惹潘家的,就怕最后闹起事来反倒要吃亏。这潘老爷便是潘家里最有钱的一户。

    不止是在潘家而已,这潘老爷在整个小湾村里都极有名,他是小湾村中有地最多的人家,也不知是从潘家哪一代流传下来了,反正传到潘老爷这一代几乎小湾村里除了朝廷的地之外,剩余的几乎都是他的,小湾村中好些人便是在租种着他的地,或是替他种地拿工钱过活的。这潘老爷是当初崔薇遇着养狗那家宋氏她男人的叔叔,虽然不是真正近亲的,但两家来往走动得也近,潘老爷想要卖地的事儿,便是宋氏洗衣裳时头一个传了出来。

    崔薇当天正好去溪边洗衣裳,便听到宋氏跟几个妇人在那儿闲聊着,一边洗着衣裳,一边便说起这潘老爷家的事情来。宋氏原本长相不差,嫁进潘家好几年了,最开始时那潘大贪图她容色,将她当成个眼睛珠似的,轻易不肯让她干活儿,成婚这几年了,就是再好的珍珠也看腻了,自然便成了鱼目珠,洗衣煮饭的事也样样都要来,宋氏现在自然也加入了进溪边洗衣裳的大组织,一边拿了洗衣捶砸着衣裳,一边就与旁人笑道:

    “我家那叔叔,如今要卖地了,若是你们哪个家里有钱的,可得赶紧下手了,我们叔叔要卖的那地呀,离村子近不说,只得几步路距离,而且关键还是上好的良田!”她这话一说出口,许多人顿时便动容了,有人停下了洗衣裳的动作,一边有些吃惊道:“良田?还离家近?莫不是崔家隔壁不远处直接连着到王大家那片吧?”这妇人所说的王大家便是王宝学的家里头,而崔家旁边有块地崔薇也是知道的,直接蔓延到了王大家那边,种的全是应时的植物,而且收成还不错,记忆中杨氏就很是羡慕那地方,认为地方肥沃,收成也好。

    那块地听说也是潘老爷家的,这事儿许多人心里都清楚,若他要真卖的是那块地,崔薇倒真的是有些心动了起来。

    “可不是么?不过可不止那一块而已,除了那块大的地之外,还得连隔壁的地一并卖了。”宋氏伸出湿漉漉的手理了理头发,一边脸上露出几分自得之色来,看到众妇人吃惊的表情,她好像卖的是自家的地一般,得意非凡:“那两块地不小,恐怕连起来得有七八亩了,你们若是有银子,也尽管出手就是,保管亏不了!”

    有妇人听她承认了是崔家门边直接延伸到王大家那边的地,顿时都倒吸了两口凉气,有几个听她这样说倒真是有些心动,盘算着不知道要多少钱才能买得下来,有人想着自己家存的银子,便小心翼翼讨好道:“宋家妹子,不知潘老爷这地若是连在一起卖,要多少银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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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机会

    没等宋氏回话,便有人肯定道:“那样大的地,少说也得三四十两银子了!”一听这话,许多人顿时又露出吃惊之色,嘴里发出‘嘶’的一声,显然有些不敢置信。宋氏冷笑着瞧了这些人一眼,嘴角边露出讥讽之色来:“这位嫂子可说得不对了,几十两银子我家那叔叔怎么可能卖?那可是上好的良田!若是自个儿买了,就算要交税,可足足比租衙门的地税少了两成半!有了地传给子孙,要想存银子还不容易?你瞧瞧我那叔叔怎么发达的?”宋氏说完,便努了努嘴。

    众人听她这样一说,也顾不上生气,一听到几十两银子还不止了,好些人都吓得面色都变了,三四十两银子对许多人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若是薄田一般来说也就是**两银子一亩,也不是买不到了,就算是上好的良田要贵上一些,也不过十几两顶天了吧,那几亩地莫非他想要卖百两不成?许多人心中都有些吃惊,有人连忙就追问:“宋家妹子,你就给咱们一个准信儿,就是买不起,听听热闹也好啊。”这话引得少人跟着附和了起来,宋氏被众人看着,虚荣心登时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干脆连衣裳也扔在一边儿不洗了,许多讨好她的便凑上来拿了洗衣棒便给她搓起了衣裳来。

    宋氏脸上露出满意之色,这才走了几步将裙子放了下来,把脚裸庶住了,这才抓了把草垫在屁股底下,坐到了一旁的土里。冲众人比了比手指头。一边笑道:“那两块地。最少要一百五十两!”宋氏话音一落,好些人忍不住尖叫了起来:“一百五十两?天啊,这么贵,存两辈子也存不上啊!”就是不吃不喝的卖粮食卖鸡鸭,也得卖多少才能凑得齐这个数?不少人还心存侥幸的,认为自己说不定能买得到那地的人一听到这个数目,顿时便死了心。

    崔薇听到这儿时,原本洗衣裳的动作跟着就慢了下来。一边蹲在石头边,竖起了耳朵便听着宋氏等人说话,手上的动作几乎都没有再动了。

    这会儿宋氏等人说得来劲儿,哪里有人注意到崔薇也在一旁听着,那宋氏被众人呆滞滞的盯着,越发觉得得意,一面就笑道:“可不是一百五十两?我叔叔家里最近急用钱,否则就是一百五十两,这地他也不会卖的。”地便是庄户人家的命,不是走投无路了。一般都不会有人卖的,尤其是像潘老爷这样大肆的卖。几个妇人顿时连衣裳都顾不上洗了。连忙就开始追问起宋氏来:“这潘老爷家中究竟出了什么事儿?怎么连地也要卖了,莫非是惹了什么官司,才要卖了这地?”

    许多人心里都猜着潘老爷是不是惹上官司了,否则无论如何都不该卖地的。那宋氏看到众人脸上的好奇与探究的兴奋神色,顿时扁了扁嘴:“你们知道什么,我那叔叔的儿子不是在县里念书么,去年考了个童生,如今想花银子捐个功名出来,要是有了功名,便是半个官身,往后再使银子谋一谋,说不得以后便是要做大老爷的人了。”宋氏说完这话,看到几个妇人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顿时索然无味,摆了摆手道:“算了,跟你们说也说不明白,反正往后我那个表弟可是有大出息的人,要是做了官儿,这些银子算得了什么,多的也会滚口袋里来!”其实那什么官身不官身的,宋氏自个儿也不明白,但最后潘大跟她说的有了半个官身便有机会能做官儿,能得好处,她却是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正好现在拿来教训这些婆娘。

    溪边的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顿时个个都咂舌了起来,趁着她们热议不休,一边说着有银子就是有好处,崔薇则是站起了身来。她也弄明白了这事儿,又心里想着买地,该知道的情况都知道了,剩余宋氏等人要谈的不过是那潘家少爷的情况罢了,她也懒得再听,一路装了衣裳便往家里赶。

    现在正是六月初,离聂秋染回来还要十来天的时间,崔薇恨不得他立即便回来才好,她一边怕潘老爷家要卖地的事儿是不是宋氏胡说八道的,一边又怕潘老爷家的地卖了出去,往后若是要再找着这样买地的情况恐怕就不容易了。这样的焦急下,她都恨不得立即自个儿想个法子去将地买了才好,但这个念头一生起便被她自个儿强行压下去了。她手里有银子的事儿,尤其是如此多银子的事几乎除了崔敬平与聂秋染之外没人知道。

    崔敬平是个嘴严的,自然不会拿去往外说,而聂秋染更是不会自个儿往外提,若是她现在冲出去说要买潘老爷的地,恐怕村里许多人就算再是善良,可也能活吞了她,因此这事儿就算她着急,也还得等着聂秋染回来了才行。

    以往觉得躲那家伙还来不及,可关键时候就显出他的好处来。幸亏没过几天里小湾村里果然传出了潘老爷要卖地的事儿,崔薇心里是喜忧参半,喜的是潘老爷家真的是要卖地,不是那宋氏信口胡言的,而既然此时潘家卖地的风声传得这样广,便也证明那地是没有卖掉的。

    而她忧的则是这样大风声传了出来,要是被人给听了去,小湾村里潘老爷可称为第一大地主,村里就数他最为有钱,可隔壁好几个村也有那大户人家的,万一有人过来参上一脚,到时崔薇真是哭也没地方了。

    幸好的是潘老爷家要价一百五十两银子的价钱吓走了不少想打那地主意的人,几天下来围在地边看热闹的人倒是有,但真正要买的人却并不多,崔薇对这情况暗地里松了口气。

    那头崔家面对这情况,杨氏也是唉声叹气的,若是家里有银子该多好,要是能将这近在跟前儿的地买下来,往后一家人何愁吃穿?只要多传峡谷代,那本钱儿总归是找得回来的,以地生财,又不用多交税,而且那地又如此肥沃,不知能让家里情况变得有多好过,崔世福父子种地也不像现在这样辛苦,收成却并不多了。

    可话又说回来,若是崔家能动辄便拿得出这一百五十两银子,崔世福父子也不用成天辛苦在地里刨了。杨氏心里跟猫抓的,没一天安份的,简直是跟崔薇心情相差无已,而那厢崔薇盼星星,盼月亮,每日都跑到门口边朝进村里那条大路看上几眼,只盼着聂秋染能赶紧回来。

    十五号一大早崔薇便跟崔敬平轮换了班次,一人过去守上一会儿时间,虽然知道聂秋染自临安城里回来恐怕最少也要晚上才能到小湾村了,但一整天崔薇心里都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这几天她吃不下睡不香的,心里总惦记着地的事儿,深怕被人家抢了先,这事儿她没瞒着崔敬平,崔敬平也知道她着急,因此便乖乖的站在门外瞧。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崔薇更是着急得厉害了,最近去潘家看地的人也不少了,若是就这几天地被人买走了,她得要哭死!天色刚一擦黑,崔薇忍了心里的焦急,想到聂秋染今儿要回来,既然自己有事要跟他说,自然是要留他在家里吃饭的,因此强忍了焦急,一面让崔敬平守一会儿,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干脆先回家吃些东西再说,自已才匆匆回去做饭了。

    刚将麦酱肉切好,又把一些配料给准备妥当了,中午炖的酱猪蹄现在那皮儿已经软烂得拿筷子一戳就会破了,崔薇还没将菜下锅,看着外头漆黑的天色,刚想出去先将崔敬平唤回来再说,那外头顿时便有人敲门了。

    黑背睡在院子里,抖了抖身体,满身肥肉乱晃了几下,跑到门边站起来扒门板去了,没有大叫,显然外头并不是陌生人。崔薇一打开门,便看到崔敬平拉着聂秋染一并站在门外,看到崔薇来开门时,刚笑了笑,就见崔薇欢笑了一声,一下子朝聂秋染扑了过去,一把抓着人家衣裳,一边双眼闪闪发光:“聂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还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聂秋染一边笑眯了眼睛,一边伸手搭在小姑娘手背上。这半年下来崔薇嘴里的牙齿长起来了,又换了好几颗乳牙,脸庞显得饱满娟秀了一些,下巴尖细,带着些微的婴儿肥,看着比之前竟然还要可爱得多。这半年来她变化不小,聂秋染一边抓了她的手,一边看她激动的样子,温柔笑道:“不要着急,慢慢说,我都听三郎说过了。”

    他这样一提,崔薇才觉得自己太过着急了,连忙点了点头,一面帮着他牵马进院子里来,一边殷勤的与他说话。那马进过院子里好几回,知道这边有好吃的,她一牵便跟着进来了,车轮子滚过门槛时发出沉闷的响声,崔薇等马车进了院门,这才赶紧将院子关上了,把马缰绳一放,拉着聂秋染便进了屋,将拴马的工作交给崔敬平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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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如偿

    “最近村里潘老爷想卖地,给他儿子捐个官身,聂大哥,我想将地买下来。”不管是不是种植物,可到底地买下来还算是有了一个固定资产,崔薇心里也放心些。聂秋染不慌不忙的点了点头,端了她讨好递来的羊奶给喝了,事情经过又听她急匆匆的说了一遍,小姑娘的声音像是玉珠落在铜盘上似的,轻快又好听,叮叮咚咚的,她不知道她现在这样急切又眼睛晶亮时的模样有多可爱,聂秋染盯着她看了半晌,见她说得累了,又倒了一杯羊奶递到她手上,看崔薇三两口喝了,鼻尖上沁出细小的汗珠来,不由伸手进怀里掏出帕子来替她擦了擦,一边温和道:

    “你啊,急什么。我明儿进城里去,找个人过来将地买了,保准误不了你的事儿,最迟后天一大早,保准那地契便到你手上,好不好?”

    这话的语气里带着温柔又像是含了无奈,崔薇被他这样一说,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来,心里软呼呼的,一边有些别扭的坐到了椅子上,一边脸庞有些发烫,低声道:“聂大哥,你刚回来,怎么明天又要走?要不歇两天再说吧,其实我也不是非要后天便买到了。”

    “我知道你心里着急,你放心就是,这事儿交给我了,你不要担心了。”聂秋染看到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眼中露出淡淡的光彩来,一边伸手又摸了摸她的头,默默的把自己这回刚带回来的小东西顺手便别到了她头上:“城里的新花式,给你戴着玩儿。”崔薇不用摸也知道头上戴的什么。头一回没有想要马上取下来的感觉。反倒是扭捏了一阵。干脆站起身来飞快的说了一声去炒菜,便跑进厨房去了。

    聂秋染虽然没有抬头,但满眼的笑意却仍是印在了杯中荡漾的羊乳里。

    既然说他第二天要走,聂秋染吃完晚饭便拿了银子早早的回去了,崔薇猜着他应该是要去请别人帮忙,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晚上翻来复去几乎没怎么睡得着,满脑子总想着事情。到天亮时依旧是没能睡得着,干脆爬起身来,想到聂秋染今日要出去,干脆又穿了衣裳起身进厨房里做了些早点,外头天色还漆黑着,崔薇坐在厨房里发呆,几乎马蹄踩在乡间小路上的声音响起来时,崔薇下意识的便早已经拧了准备好的东西打开大门跑了出去,黑背跟在她后面,见她没有喝斥。也欢快的跟了出来,漆黑的早晨里。一辆马车正刚从聂家出来。

    早晨的雾气还有些大,崔薇身后崔家的房屋似乎隐在了雾中般,隔着崔家的房子,她自己的房舍像是与后头的青山融合在了一起,若隐若现的。月亮还未完全钻入云层里,瞧着时间,恐怕这会儿刚到寅时中而已,应该四点左右,隔壁崔家的鸡都还没打鸣,而且夏季天本来就长,到这会儿还没天亮,可想而知时间有多早了,而聂秋染为了她的事情昨天回来得那样晚,今天又这么早出去,崔薇心里也有些感动,连忙小跑了几步跨过了田坎,也不敢大声呼喊了,怕这会儿夜深人静的将哪个起得早的吵醒了过来。

    聂秋染正扯着缰绳坐在马车前,看到崔薇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他眼神好,一下子便看清了,这会儿天色黑,雾气又足,地上田坎里的土被雾色润得有些湿,踩上去便打湿,若是跑着跑着摔到地里去了可怎么办。他连忙将马勒住了,一边跳下马车来冲这边招了招手,示意自己看见她了,让她跑得慢一些。

    崔薇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边将手里的竹蓝往他怀里塞:“聂大哥,这么早,你还没吃东西吧?”刚刚一路跑得有些急了,她这会儿还张嘴喘着气,聂秋染伸手碰了碰她的脸蛋,早晨天色有些发凉,她脸有些冰冰的,那手倒还有些暖和,顿时松了口气将竹蓝接了过来:“你起来这么早干什么,我早上吃了的,我娘煮了鸡蛋给我的。”话虽然是这么说着,但他提着蓝子时脸上却仍带 了笑容。

    看到他这样子,崔薇本能的觉得自己好像做得有些不大对劲了,可惜却又说不上来是哪儿不对,将竹蓝给他了,也不知道该再说什么,犹豫了一下,这才道:“聂大哥,要是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回去吧,再睡一会儿。”聂秋染摸了摸她脑袋,神情温和,他没有开口让崔薇一路跟着进城里,崔薇心里觉得有些不乐意,可偏偏又说不出来哪儿不痛快,只能答应了一声,转身小跑回家了,一边后头聂秋染还在叮嘱着她慢一些。

    也不知道聂秋染这一趟出去是要找哪个来帮忙的,崔薇一整天都是心不在焉的,连那潘老爷家的地也不像平日时那样左牵右挂了,反倒是心里觉得有些歉疚不安。晚上照样没能睡得着,第二日天不亮便睁了眼睛,崔薇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大对劲儿,连着两天没能睡得着,就是睡前喝一大壶羊奶也总是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小脸上露出几分郁闷之色来,早晨天刚亮时,果然如同聂秋染那天晚上所说的,他又回来了。

    聂秋染回来先将马车停在了家里头,将想要留他在屋里吃饭的孙氏轻易的给打发了,知道崔薇这会儿心里肯定是有些着急了,连忙就朝崔薇那边走去,只气得孙氏在后面直咬牙,将崔薇骂了个半死才觉得心中痛快了一些。

    还没来得及出去洗衣裳,便看到聂秋染过来了,崔薇眼睛登时便是一亮,连忙就将人给让了进来,将衣裳桶丢在一旁,一边关了门。

    “聂大哥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会儿天色还早着,聂秋染说他一大早会回来,没料到他一大早竟然是真的就回来了,崔薇仰头在他脸上看了一圈,少年俊郎的眉目间含着笑意,温润略尖的下巴处泛出点点青影来,给他平日儒雅斯文的形象又增添了几分男儿之气,看得崔薇心里也有些发疼。聂秋染现在十六岁,正是长胡子之时,他平日里将胡子刮得干净,崔薇还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模样,显然昨天一整日都在赶路,没功夫去管脸上了,才会这样的。

    崔薇一想到这儿,连忙将早就做好的零食点心都取了出来:“聂大哥吃,中午就在这边吃饭吧,我给你做好吃的!”

    “先不忙。”聂秋染坐了下来,从身上掏出了几张叠得整齐的纸来,一边展开了放在手边的桌子上,一边就冲崔薇招了招手:“地已经买妥了,我找秦淮借的人帮的忙,以他名义买下之后,再转手让给我的,中间花费了些功夫,不然一早就该到了。”那几张纸上分别用拓印着几排大字,后面盖了官府的大印,又有聂秋染的手印等,崔薇有些惊喜,上前接过纸来打量了一眼,果然是那几亩地的地契,顿时心里便松了一口气。

    聂秋染这回买地是费了一番功夫,而且他口中所说的秦淮便是上回买房舍时便帮了他忙的那个人,这下子倒让聂秋染欠了他两个人情了,崔薇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咬着嘴唇看着这几张纸没出声,聂秋染看她呆愣愣的样子,不由拉了崔薇的手示意她坐下来,一边道:“先捡好了,这下子随便你准备种什么,也方便了。不过你上回买的种子也只得那几样,我这次进城便又帮你买了一些,若是地里不够种的,你想要哪样再告诉我就是。”聂秋染说完,从身上掏了一个黄油纸包出来。

    崔薇觉得心里有些发涩,伸手将桌上的几张地契捡了起来,这是她往后安身立命的根本,自然是要好好收着。聂秋染看她收了种子包,嘴角边笑意更深。

    有了地,又有了种子,照理来说这地也是好种了,可惜聂秋染买的种子虽然多,但两人去瞧过一回那田地,虽然早就知道那地大,但是现在真正瞧过,才知道那地到底大成了什么模样。因为这地是要卖的,潘老爷在放出风声之时,便已经开始着手雇人收割起这地上的粮食来,如今已经弄得差不多了,又请人犁过一回,那土地在周围一片长着植物的地上看着更显得宽广了些。虽然地是买好了,但如今种子一样种一些便罢了,恐怕还是不够种的,而且这种地的事儿崔薇跟聂秋染都不会,还得请人过来办。

    两人又算了算手里剩余的银钱,这回买地可是真正一穷二白了,除了聂秋染这次带回来的二十两银子之外,添上买了地也没剩什么了,反倒是聂秋染,既买了种子,又贴了几两银子买地,身上是都没什么钱了,再欠缺的种子自然不能再进城里头去买,崔薇想了想,干脆道:“聂大哥,我想起上回我三哥他们进山里摘了好多葡萄青杏儿回来,我想山里应该是有些野生的,不如就去山里找找看,反正只要多摘些果子,将核埋下也就是了,多种一些,一定能种得活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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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有蛇

    还没成婚身上存的钱都给小丫头掏走了,虽然自己贴得是心甘情愿的,但聂秋染多少还是感觉到了久违的不便,身上没钱了,连想要找个种子都得这么难。不过听她说进山里头看看,倒也是一个方法,只当陪她进山玩玩儿,因此便点头答应了。

    有进山玩这样的好事儿聂秋染自然不会忘记了自己的弟弟,反正多个人就多些力量,只要将人给召齐了,采集起这些东西来也快得多,若是能这样采到一些山果子也不错,反正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聂秋文一天到晚被孙氏拘在家里头险些要发了疯,难得有这样出门的机会,而且还是进山里去玩,哪里有不同意的,明明知道自己这趟进去是要干活儿的,也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下来。孙氏那头有聂秋染开口,她自然没有法子再阻拦,那头聂秋文又去唤了王宝学,拉了这家伙偷溜了出来,几人在崔薇家里集合,各自都背着一个背篼,满心兴奋的进山去了。

    如今正是天热的时候,只是山里树木繁茂,一走进去却又感到几丝冰凉,聂秋染拉着崔薇的手,两人手上只共提了一个蓝子而已,跟聂秋染在一起几人都觉得有些拘束,聂秋文犹豫了一下,厚着脸皮前来跟聂秋染求饶道:“大哥,这山里如此大,要是咱们一块儿走,采也采不到多少果子的,不如各自分开走,你跟崔妹妹一块儿,我们三个另外走一边,晚上在崔妹妹家里等着。保准我们一人摘一背篼果子回来。好不好?”

    聂秋染也知道他不愿意跟自己一道。这家伙肯定不是想老老实实办事,而是想要四处玩儿的,不过小孩子贪玩本来就是常理,只要他们完成了工作,聂秋染才不会管他们中间干过什么。因此心里同意了,但脸上却不动声色:“你们该不会随便拿些东西来糊弄我吧?秋文,你说呢?”

    “我哪里敢!”聂秋文一听这话,顿时恨不能指天发誓。聂秋染精明得厉害。比聂夫子还不好对付,若是惹到了他爹不痛快,最多挨上一顿打,只要聂夫子心里的气消了他日子便好过了,可若是惹到了聂秋染,他能时不时的便记起来收拾人一回,聂秋文怕他比怕聂夫子还要多,这会儿听他这样一说,连忙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边表忠心:“大哥。我绝对不敢对您撒谎的,我就是跟爹说假话。也不敢这样来蒙大哥您!崔三儿,你们说是不是?”

    王宝学二人连忙点了点头,他们三个好伙伴难得凑一块儿,当然也希望能够自由行动而不用跟聂秋染一块儿。聂秋染也没有为难,只是冲他们挥了挥手,几人欢呼了一声,倒是崔敬平有良心一些,又跟崔薇说了一句,叮嘱了她一番,这才跟着聂秋文二人朝另一边草丛里踏过去了。

    崔薇正想唤他们小心一些,仔细草丛里的蛇,不要玩儿得太久了,这几人已经很快身影没入草丛里,不见影儿了。

    “走吧,外面的杏果恐怕被人摘得差不多了,得进山深一些才行。”聂秋染拉了拉崔薇的手,山里路不平,若是不仔细一些,踩到东西便容易一下子摔到地上。这个时候虽然很少有塑料等各式各样的垃圾,但四处还能看到碎掉的碗块儿以及瓦片等,要是踩到了恐怕要连脚都割破了。只是走进山里了一些,外头那些碎瓦片儿渐渐的便少了,越是深山里,树木便越是浓密,阳光被树叶 挡住大半,偶尔一阵轻风吹来,便听到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极为凉爽。

    四周传来虫鸣鸟叫的声音,在这个盛夏时节,在这林子中连半丝署意都感觉不到,崔薇出门前为了走路方便,特意借了崔敬平以前小些的衣裳穿了,她这一年来长得快,穿着当初崔敬平的旧衣裳竟然刚刚好,小腰拿腰带将衣裳捆了,更显出人娇小玲珑来,惹得聂秋染连着看了她好几眼。林子深处空气便比之前在外头时要凉爽了一些,同样的,地面上踩着的泥土也松软了不少,二人一边走着,一边脚上都沾了好些泥,崔薇穿着一双粗布鞋,深怕滑倒了,紧紧牵着聂秋染的手,一边几乎只顾着走路而已。

    聂秋染手上提着的蓝子里已经装了约有大半蓝的果子,除了一些杏儿之外,还有一些山桃。这山里深处估计少有人来,两人除了摘到一些半熟的杏子外,还有一些成熟了,面上泛着黄澄澄颜色的杏子,闻着那香味儿崔薇忍不住流口水,一半是感觉酸的,另一半则是感觉有些嘴馋的。

    也不知进了山里多深,两人也不敢再往里走了,那山里可是有猛兽的,要是再往深了走,等下出去也得费上大半天功夫。聂秋染手上的蓝子已经装满了,崔薇想了想便扯了扯他的衣裳:“聂大哥,咱们回去吧,我觉得这一进来都走了一个多时辰了。”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的,连采果子也不觉得无聊,不知不觉走到山里深处,要不是进山里这么深,恐怕这些桃子还真不容易采得到。

    看她有些怕了,聂秋染也觉得时间恐怕不早了,再耽搁下去要是天色黑了在林子里呆着也不是办法,因此便点了点头。两人也不往里走了,崔薇一手被聂秋染拉着,一边就伸手拨着自己身上粘着的一种粘莲子,这是乡下地方里对一种约有小指头大小般的一种果实特有的称呼。这种果子刚长成时是青涩的,外表布满了带了倒角的小刺,一粘在人身上没有扯它便掉落不下来,就是干粘了也在上头粘着,有时候冷不妨被刺到还真有些疼。如今正是这东西成熟的时节,山里更是到处都是,两人衣摆下方都满是粘莲子,崔薇忙着给两人扯这东西,几乎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过。

    草丛里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风吹过时的声音,一股腥气跟着便涌了出来,气息似有若无的,崔薇皱了下鼻子,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捏了捏聂秋染的手,背后寒毛都立了起来:“聂大哥,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那声音像是离这边还远着,不过她心里却有些怕。这林子深处渺无人烟的,里面又有猛兽的,若是碰上,两人一个少年书生,一个小丫头,恐怕还真不是它对手。崔薇心里有些犯怵,连忙抬头央求道:“聂大哥,咱们赶紧走吧。”

    聂秋染也点了点头,一边将她手握得更紧了些,一面两人踩着草丛便往外跑。身后沙沙声渐渐更响了一些,崔薇只觉得嘴唇发干,心脏跳得厉害,像是浑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脑里一般,只知道聂秋染拖着她拼命朝前跑,她也不敢回头去看,只是这沙沙声明显不像是之前那种风吹一般的感觉,她一面跑着,一面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忍不住便尖叫了起来:“蛇啊~~聂大哥,是蛇啊!”

    草丛里,一条约有成人大腿粗细,半边身子没在草丛中,脑袋像是有拳头大小的蛇吐着信子便朝这边游了过来,那脑袋是三角形的,一看便知道有毒,不知道这山里怎么这样大一头蛇的,崔薇浑身汗毛都要立了起来,原本还觉得身上没有力气了,可是这突然间看到蛇后又不知怎么的,身体里涌出巨大的能量来,一下子跟着聂秋染脚步,便又跑得更快了些。

    听到崔薇在喊蛇,聂秋染心里也是突然一沉,若是遇着其它东西吓一吓还好,要是遇着这么一个大东西,还真不好将它吓走,看来是将自己二人给盯上了。山里竟然长了这么大一条蛇,他原本拖着崔薇跑的,这会儿感觉到小姑娘突然间力气十足,顿时也跟着身体一松,跑得更快了些,两人这下子一加快速度,倒将那蛇的距离拉得远了些。

    ‘沙沙’的声音渐渐远了,崔薇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下子可觉得浑身发紧,眼前直冒金星了,双腿跟灌了铅似的,一阵疾跑像是将身体里残存的力气都用完了般,那头聂秋染不住在地上捡着坚硬的东西,一些大的石块儿等他全捡了起来堆到水果上面,反正这水果最主要是用来做种子的,压烂一些也没关系,他不像崔薇真认为跑脱了便放松,想着捡些石块儿有备无患。

    半晌之后两人停下来还没过多久,果然那沙沙声又响了起来,崔薇一下子跳了起来,也顾不得身体僵硬得连脚步抬起来都有些吃力,聂秋染见她这样子,干脆趴下身,示意她跳上来。

    “聂大哥……”看他要背自己的样子,崔薇愣了一下,站着没动,那沙沙声越追越近,聂秋染心里发沉,干脆拖了她的手便绕着肩膀拉到了胸前,一手拖着她屁股,一手提着蓝子,连忙便朝山下跑了。

    这个动作令崔薇窘迫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事急从权,也是没法子了,不过背上了她聂秋染自己便跑得要慢了些,她心里忍不住涌出一股酸涩的滋味儿来。聂秋染平日虽然性情奸诈,不过对她却也真好,要是今儿他丢下自己不管,那蛇想来也吃不下两个人,要是咬了自己,说不定便不会咬他了,而自己若真有个什么事儿,房子铺子地契便全是他的了,可他偏偏还要拽着自己一起走,崔薇心里软绵绵的,原本被他拉着的手,最后环在了他脖子上,一边将头靠了过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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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情义

    “薇儿,你拿石块砸它,若跟上来,就砸它一下,砸怕了它就不敢跟过来了!”聂秋染这会儿虽然极力忍耐,但仍是喘息了几声,刚刚一阵疾跑,不止是崔薇累,连他也有些累。崔薇听到他说话时,又看他抬起来的手,干脆扒他更近了些,将蓝子捞了过来,吃力的提在手上,扭了身子转过头看,那蛇一脸狰狞,浑身绿莹莹的,墨绿色表皮泛着淡淡的光,看得崔薇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聂秋染背着她还在往山外跑,她想了想也不知道自己准头如何,干脆先捡了一个小杏子在手上,试了试,朝着蛇头便砸了过去!

    那蛇一下子将头了昂了起来,舌头吐得更急,发出‘嘶嘶’的声音,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看得崔薇身上鸡皮疙瘩立得更多。连试了好几次,扔了几个水果也没将这蛇砸中,聂秋染一边跑着,那蛇又不是傻立在原地任她砸,自然精准度便不高,直到扔了七八个时,崔薇好歹才找到了一点儿感觉,一块石头猛的就朝蛇头上砸了过去!

    ‘嘭’的一声,石头虽然没有砸到蛇头正中,但却砸到了它张开嘴时的牙齿上!估计这下子被砸得有些疼了,那蛇头往后仰了两步,发出嘶嘶的响声了,聂秋染背着崔薇飞快往山外跑,崔薇手里也不敢停,又捡了一块大些的石头,看那蛇似是被激怒了一般又追了上来,连忙将手里的石头又砸了过去!这下子正好砸到了那蛇眼睛上,崔薇焦急之时力道还不小,这下子竟然将那蛇眼睛砸得血都流了出来。那蛇吃了疼。身子在草丛中打了个滚儿。嘴里竟然发出奇怪的叫声。

    刚刚事态紧急,聂秋染捡的石头本来就不多,崔薇干脆趁着这个功夫一股脑的将几块石头全部砸了过去!其中有两块倒是砸到了蛇头上,有些却是散落在地的,还有几块砸到蛇身上的,那蛇受了疼,顿时身子拧了几个滚儿,也不敢再追了。聂秋染一路托着崔薇,飞快的便出了山中。

    渐渐朝外头走了,深山里的阴冷空气才消褪了不少,那种潮湿感一去,二人感到久违的阳光时,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原来猛烈的阳光在这个时候照在人身上竟然那么舒服,那林子深处实在太危险了,难怪平日村里的大人都不敢让自己的孩子进山去,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两人跑得远了,这样热的空气。估计外头蛇是不喜欢的,聂秋染这会儿也累了。崔薇听他喘气的声音,看他脖子后沁出来的汗珠,拿袖子替他压了压,一边低声道:“聂大哥,休息一下吧,已经跑很远了,那蛇不敢追了。”

    聂秋染听她声音软绵绵的,忍不住两手又将她托得高了些,一边摇头:“不用,还是先下山回头再说。只是这山里有蛇,恐怕还得回去与村里人说说,免得哪天有谁不知分寸进山里来,若是遇着了,恐怕没咱们这样好的运气。”崔薇其实并不重,她不过十来岁,身材又不高,聂秋染背着也不会吃力到哪儿去,只是刚刚两人遇着蛇紧张,一路疾跑了才会感觉有些疲惫而已。这会儿后面的蛇没追了,他自然就将脚步放慢了下来,一边背着崔薇慢慢往山下走。

    阳光透过树叶打在两人身上,崔薇将头靠在他背后,隔着背脊以及薄薄的两层衣衫,似是也能感觉到他心跳的声音一般。聂秋染身上一股竹香制成的书香味儿与汗迹融在一起,她想到刚刚聂秋染没将她丢下跑掉的事情,这样的事儿就算是换到了一个真正的恋人身上,恐怕能做到的也不过是像他一样而已,崔薇心里软软的,一边趴在他身上,一边轻声问:“聂大哥,你怎么没将我丢下自己跑了啊,我跑不过你,你一定能跑得掉的。”

    小姑娘的话没头没脑的,聂秋染却是听明白了,忍不住就弯了弯嘴角,轻轻笑了起来。他没有开口说话,崔薇却是想着前世时听到过的一个笑话,两兄弟遇虎,二人同时跑,不是跑得过虎,只要能跑得过兄弟,那样便得救了。今天的情况也是这样,遇着那样的大蛇,又是有毒的,恐怕不好躲得过,聂秋染就是跑不过蛇,他要是跑得过自己也应该有救的,但他却没自己跑,反倒是将她给背上了。崔薇一开始还觉得他说要娶自己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没放在心上,可这会儿看到他的举动,心里忍不住便涌出一些复杂感来。

    “我跑得掉,你不害怕?”聂秋染听她说话时声音软软细细的样子,故意逗她。崔薇认真就想了想,她当然怕蛇,前世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也许没死,但那样的状态自然不能称为她活着,不过因为之前连死都没感觉到睁眼就来到了古代,当然没觉得有多恐怖,但刚刚看到蛇,她是真怕了,现在想想那蛇的脑袋与身子,崔薇心里也泛怵,她一向就怕这些蛇虫之类的东西,一听聂秋染问起来,她下意识的就将聂秋染脖子搂得更紧了一些。

    聂秋染也知道她害怕,没有说话,只是又将她托了托,慢慢的就朝山下走。

    “聂大哥,你对我真好,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跑了一阵,崔薇身上连半丝力气都没有,搂紧了他一阵子,半晌之后手又松了开来,软软的搭在他胸前,一边将脸趴在他背上,一边轻声问道。聂秋染听得出她话里声音带了些倦意,像是要睡着了一般,脚步放得就更慢了些,一边声音里像是带了笑意似的:“那我对你好,你准备怎么回报我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帮崔薇的不少,虽然他是个什么意思崔薇知道,不过这会儿听他这样一问,崔薇脸上露出笑意来,故意开口道:“做好事,一般人家都不会求报的,大恩不言谢,聂大哥没有听说过吗?等以后有小恩再跟聂大哥说谢吧。”

    两人一边斗着嘴,一边渐渐迈离林子深处更远了些。林子外树木渐渐的稀疏了起来,聂秋染背着崔薇慢慢的往外走,一边也怕她回去之后心里害怕,故意逗她说话:“这恩谢得太没诚意了,要是这样的谢恩法,我可是不依的。”

    崔薇像是想了一阵,才忍了笑,突然道:“现在先让聂大哥多帮我一些,以后等我有银子了,连谢也不用说一声,就不理你了。”她说完,又补了一句:“古人都这么说的,这是重义气的表现!”她自个儿讲完这话,忍不住便在聂秋染背上笑了起来。

    她声音软软绵绵的,像是含了糖一般,平时从没有过这样示弱的情况,听来让人心里都软了半截,哪里还会与她再计较。

    虽然说平日里自己气得别人跳脚的时候有,但被别人气得跳脚,说不出话的情况还真是头一回。聂秋染被崔薇这样一说,顿时愣了片刻,接着恨得牙痒痒的,仰头无语望天。小丫头胆子倒也大,当着她的面也敢说这样的话,是真认为自己不会生她的气了?虽然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但聂秋染仍是忍不住想将这臭小丫头狠狠捏上一把才好,竟然将人家古人的话歪成这个模样,还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这臭丫头!

    只是不知道为何,跟她这样有说有笑的,听她故意说着这样无情无义的话,聂秋染心里也不觉得厌烦,反倒是更觉得她可爱,以前好像从没看过她这一面,性格里像是真露出了几分孩子气,并且聂秋染本能的觉得她离自己更近了一些,脸上笑容也跟着深了起来,听了她这话,故意身子一歪,作势要将她丢下的样子,惹得崔薇惊呼了一声,连忙死死将他抓住,这才嘴里开始说起乖巧讨好的话来。

    两人像是剥除了之前的隔阂与生疏般,变得亲近了许多,一路有说有笑的,下了山直接往家中走时,才看到崔敬平几人早已经是到了家了。之前一路只顾着跟聂秋染斗嘴,崔薇倒没想起他们,这会儿看到他们已经回家的样子,顿时松了口气。

    院子里已经摆了好大几背篼杏子与桃子等物,都摘得满满的,这几人倒也听话,就算是玩儿,也知道把正事儿给办了,几人手上还分别捏了一只牵牛,那牵牛正各自拼命摇动着翅膀,嘴里发出鸣叫声,一旦停下来,便被几人戳戳屁股掏掏嘴,不知道有多苦命了。聂秋染背着崔薇进了屋,这才将她放了下来,两人脚上都沾满了泥,看得坐在院子中的几个小孩儿顿时愣了一下,聂秋文连忙围了过来,像是有些稀奇一般,盯着聂秋染瞧,看得聂秋染眼睛都眯起来了,目光不善的盯着他,聂秋文这才打了个哆嗦,从崔薇筐里捡了个干净的桃子,在衣裳上头蹭了两下,蹭去了桃子皮上的一些毛后,直接便拿进嘴里咬了起来,一边有些含糊不清道:

    “大哥,你们怎么了?崔妹妹怎么是大哥背回来的?”崔敬平也跟着围了上来,有些担忧的拉着崔薇上下打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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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找蛇

    崔薇其实身上也没怎么受伤,脚裸上倒是有些地方在逃跑时被草叶割伤了,但总的来说并不是什么大的伤口,她一时间站不起来要人背,只是因为之前跑得脱力了,又被那蛇一吓,最后浑身没力气而已。看崔敬平在自己身上找着伤口,崔薇还没来得及开口,聂秋染不乐意了,顿时将她拉到自己自己后,一边摇了摇头:“没事儿,只是遇着蛇了,薇儿吓了一跳!”

    一听这话,众人顿时信了,崔敬平跟王宝学两人还好,没有多嘴,聂秋文顿时便咧嘴笑了起来:“崔妹妹果然是个娘们儿,连见着那长虫也怕,改明儿瞧我去捉个十条八条的,与你玩儿,有啥好怕的!”

    聂秋染一听他这话,顿时皱了下眉头,喝斥道:“怎么说话的?那蛇一个顶你三个长了,你要去,怕有来无回,这段时间少上山一些,你回头跟爹说,山上遇着蟒蛇了让爹与村里人商量商量,好上山捉了,这东西留着也是害人,哪一天保不齐有孩子遇上便要倒霉了。”聂秋文一听他喝斥,顿时跟老鼠遇着了猫一般,缩了缩肩膀,有些害怕的退了两步,可一听到聂秋染这话,他顿时有些不高兴了,连忙撇了撇嘴:“大哥,你这不是害我吗?我爹要知道我上山去,还不得打断我的腿了?再说我又没遇着那蛇,我不说,你怎么不让王二回头与他爹娘说!”

    他这样随意不负责任的找替死鬼,王宝学也不高兴了,回头瞪了聂秋文一眼:“聂二。你怎么说话的呢。聂大哥点名的是让你去。又不是让我回去说,你也知道会被打,你怎么不去说?”王宝学他娘最近将他拘得厉害,要知道他逃出来不说,还跑山里去遇着蛇了,就算他娘再喜欢他,可也得揍得他满地爬,这样的好事他当然不干!王宝学家里大人都将他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平日轻易不肯碰他一根手指头,就连他大哥欺负他也要挨揍,不像聂秋文,平日时常被聂夫子打,浑身铁布衫都练出来了,被打得皮粗肉厚的,时常练功,他根本不不怕!王宝学想到这儿,又不甘的冲他道:“再说了,你时常被聂夫子打。就算这一次没被打,说不定也要为别的事被打。反正都是打,你咬牙挨挨不就过去了?”

    王宝学这人平时也不常说话,可是一开口说这么多,没料到竟然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崔薇眼皮顿时乱跳,那头聂秋染已经搬了个长凳子出来拉她坐下了,听这两人吵闹个不停。

    聂秋文当然不想回去被打,挨揍又不是什么好事,哪里还分这个的,他一听王宝学这话心里就觉得不大乐意,翻了个白眼:“好兄弟,讲义气,咱们这些年交情,你帮我个忙怎么了,你爹喜欢你,不会揍你的。”王宝学又不是傻的,哪里会被他三言两语的给哄着,二人顿时忘了初衷,吵得不可开交。

    崔敬平看着这两人,顿时觉得自己格调又高了一截,也懒得跟这两人计较,干脆凑到了崔薇身边,开始问起那蟒蛇的事情来。

    小湾村村子后面的山里头十分大,据说村里许多人都不敢往深山里走了,说里面有狼要叼人的,一般人家吓唬小孩儿时便会这么说,只是这样说来大家不止不会害怕,反倒是会更感兴趣一些,时常大人不准他们进山里去,自个儿也会偷溜进去瞧瞧,一回都没遇着过狼,虽然说里面有野兽,但谁也没见过,野猪倒是遇着过,这蟒蛇还真是头一遭。

    山里湿气重,如今又不是蛇冬眠的季节,当然山里会有蛇的,但像崔薇说的,头有拳头大,身体有大腿粗的蛇崔敬平还真没瞧过,他本来也是一个孩子性格,顿时便被惹得双眼发亮,拉着崔薇便开始问了起来。那又不是什么好玩儿的东西,崔薇当然深怕崔敬平进山里头撞上了,便详细的与他说了一通。

    那头两个小的这会儿越吵越是火大,已经面红耳赤快要掐起架来了,聂秋染这才懒洋洋的招呼了一声:“好了,还吵什么!秋文回去与爹说。”

    聂秋文正想揍了王宝学便让他自个儿回去与大人说的,谁料聂秋染一句话竟然就还是说让他回家去讲,顿时不满了:“大哥,你可是我亲大哥!”他话一说完,便看到聂秋染眼睛眯了眯,目光之中露出寒意来的样子,打了个哆嗦,也不敢多说话,哭丧着脸垂下头去了。

    他刚刚一张嘴就说错了话,惹得聂秋染不快,不让他回去报信,让谁去送死啊!几人在家里休息了一阵,聂秋染帮着崔薇收拾屋里,而聂秋文则是哭丧着脸,忐忑不安的回家去了,他是奉聂秋染的命回去报告山上有蛇的事情,一想到聂夫子那不怒自威的脸,他顿时身躯便不争气的抖了几下。

    崔薇休息了一阵,觉得心里好受了些,下午时便听说小湾村里许多人都听说了山中有蛇的事,顿时大家都行动了起来。虽然说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但大山里有蛇却是一个祸害,谁家里没几个调皮小子的,乡下里能玩的地方不多,孩子们一天到晚便想往山里躲,想瞧瞧大人嘴中所说的凶狠能吃人的恶狼,半大的孩子不懂事,正所谓初出牛犊不怕虎,若是哪天没瞧住,跑山上给蛇叨走了,才真是大事儿了。

    村民们也顾不得忙地里的活儿了,连忙都行动了起来,由聂夫子领着头,将村中的男丁分了好几派,一些人拿着镰刀与锄头便要往山里跑,杨氏也吓得过来叮嘱过好几回,让崔敬平不要再上山,这儿子进山她是管不了了,唯有好好哄着,她不知道的是今日崔敬平早就进过山了,那蛇还是崔薇发现的,杨氏过来也没跟崔薇叮嘱上几句,便又回屋里去了。进山的人中还有崔敬怀父子俩,那蛇是有毒的,聂夫子早已经准备了郎中,就防着这边。

    晌午后一大队村民浩浩荡荡的从崔薇门前经过了,那阵势瞧着便真有几分雄赳赳气昂昂的味道。虽说平日之间家家户户里多少有些纠葛与龌龊,但在这样的关头,许多人像是都忘了相互之间的不快般,各自都只想着要找出那蟒蛇除了去,免得哪家孩子受害。就这一点来说,小湾村的村民们比起现代时相互冷漠到恐怕对门住着谁都不理解的都市,不知又有人情味了多少。

    只是这一去众人在山中并没有找到那条蛇的踪迹,倒是在山里找到了一个洞穴,里头腥臭异常不说,而且还摆了只死了的野鸡、满地褪下来的蛇皮,以及几个比成年男人拳头还大小的花色蛇蛋。众人下得山来时,还一边在讨论着那蛇的大小,找到的洞穴口看得出来有碗口粗,恐怕那蛇体积也不小,一想到有这么一个大东西便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村民们许多既是感到兴奋,又是感到后怕不已,回来之后便将那蛇蛋各自分了,又牵了家中孩子各自说过几回,反正在蛇没找到之前,都不准孩子们进山去玩儿了。

    崔薇想到今日看到的那双眼睛,心中也感害怕不已,好几日都在家中呆着。那日奔跑之后她好几天没起得了身来,听崔敬平说聂秋文也被他爹打得躺床上下不来了。这小子胆大包天,竟然敢进山去玩儿,孙氏在看到那些抬回来的蛇皮时都吓得险些睁着眼睛晕死过去,自然也狠了心没让聂秋文起身,只怕哪一日自己儿子送在蛇口回不来了,才多的事都惹出来。

    时间一晃就到了七月,崔薇手里的种子已经是有不少了,再加上后来卖糕点零零碎碎的银子凑上,又有了十几两,买了些种子还剩了十来两左右,如今村里家家户户都打起了稻谷来,崔薇一时间也不知在哪儿雇佣人来种地,便将此事先给放下了。遇蛇的阴影褪去后,现在地又暂时空着还未请人来种,她决定先做些围墙把土地周围圈起来,以免往后水果结成时有人过来偷摘,只是现在农忙,一时又不好请人,她干脆将这事儿放下了,专心做起糕点来。

    这一做果然还试出了几种甜点,但只用蜂蜜到底蜂蜜还是有些不够了,此时的蔗糖到底赶不上蜂蜜的香甜,崔薇也干脆只有平日尽量去卖山货的地方多瞧瞧,只盼能买些蜂蜜放着也好。可惜她不会养蜂,否则哪里还用为这些蜂蜜而发愁。

    崔薇现在不止是做硬糖而已,还在试着做一些软糖,可惜这些软糖都只能用羊乳做为底料,若是有水果,能添加一些果汁儿进去,恐怕还要好一些。家里现在羊多了,羊乳也不少,崔薇干脆买了公羊,如今家里母羊成群了,也不能一过了哺乳期便将羊给卖了,这样一来麻烦不少,干脆自己养公羊,到时将小羊再卖出去,也能多少挣些钱回来,就算是用小羊来换些青草也是好的。多余的羊乳用不完的,她便全部用来制成奶粉,现在除了蛋糕奶糖等外,她的羊奶粉倒是最受欢迎的东西,几乎每回给聂秋染带去的,他除了自己留下要喝的之外,其余都给卖了,换来钱交给崔薇,或是自己再留着,一点一滴请人改装在临安城的宅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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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发烧

    晌午后崔敬平出去割草时,顺便将聂秋文也带了过来,这小子上回被聂秋染逼着说进山里遇了条蛇,险些没被聂夫子活活打死,说自己的儿子宁愿自己打死也不肯让他葬身在蛇腹,没把聂秋文呕个半死,明明遇着蛇的根本不是他,最后却吃了这样一个哑吧亏,他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好几日没有出来,这回跟着崔敬平一过来,顿时便要朝屋里跑,崔薇看着他打着的光脚,上头全是泥,顿时竖了眉头:“聂二,你把脚洗了才进去!”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了,崔敬平睡屋里也热,干脆平日里崔薇给他扯了席子,白天时铺在堂屋里的空地上,只要往上一躺,靠着地面,掩了门挡住阳光,凉快得很。

    她这院子大,当初建的房间也不小,就是搁了张席子,地上还是宽得很,崔敬平本来也是个小孩子心性,对于能在上头玩儿也欢喜,平日里没事儿便躺上去,聂秋文今儿听他说得心痒痒的,非要过来瞧瞧,一来就被崔薇给逮住了。聂秋文现在也不敢不听她的,他偶尔也想要过来在崔薇这边吃顿饭,若是不听她的,她能不给自己东西吃,还放黑背追他,而且要是他不听,回头崔薇便跟聂秋染说了,他还要惨。

    聂秋文乖乖的打着赤脚到外头将脚洗了,又借了一双崔敬平的干净旧草鞋穿了进来,一路留了好几个湿印子,进来看崔薇还在厨房里忙着,便凑进崔敬平耳朵边悄悄道:“崔妹妹现在越来越凶了,比我大哥还吓人。这么爱干净做什么。反正席子就算弄脏了。随便蹭一蹭就干净了。”话音刚落,回头就看到崔敬平不满的瞪他,这才想起自己说的是谁坏话,顿时心里暗骂崔敬平没骨气,脸上却是陪着笑蹭了过去。

    崔薇从厨房里端了一些刚做好的小饼干出来,这小饼干是用半蒸半烤的,厨房里能用的工具不多,但好在食材都是纯天然的。那香味儿倒也十足,这是她最近几天内新制出来的,平日里做的都不太好看,今儿又做过几回,模样倒是做得好了些。反正是自家吃的,也没做成什么讲究的图案,只是随意切了个方块儿或是月亮形便罢了,不过就是这样,散得一盘子都是,在上头也瞧着特别的喜人。聂秋文一看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这是什么东西,好香啊。而且也好看!”

    果然孩子就是孩子,东西还没吃,光是瞧着外表就已经喜欢了,聂秋文刚刚洗脚时就被崔薇逼着洗过了手,这会儿他伸手过来捞,崔薇干脆自个儿拿了块饼干之后便将这盘子饼干放到了崔敬平两人面前的席子上,一边拉了凳子坐下了,一边道:“三哥你们尝尝,这是我今儿新做的,要是好吃,下回给聂大哥也带上一些。”聂秋文也不说话,挑了两块月亮形的饼干便往嘴里塞。虽说厨房里的工具简单了些,不过先用竹笼蒸得半熟之后再慢慢用火烤干,这饼干外脆里酥,里头带了清香与蛋黄、羊乳的香味儿,并不太甜,但口感极好,就正因为不太甜,那鸡蛋与羊乳的香味儿才显得特别的浓郁,再加上外头又碎,一咬进嘴里便‘咔’的一声响,嚼着却偏偏不费劲儿,不像蛋糕吃多了腻人,但确实是好吃。

    聂秋文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连忙伸手一下子抓了好几块塞进嘴里,崔敬平也爱吃这个,一面动作不停,饼干是面粉做的,虽然不像现代时加了各种添加剂,但到底吃多了还是有些口干,崔薇拿了两个干净杯子,倒了两杯茶放在桌上,又问了崔敬平二人中午想吃什么,这才转身出去了。

    屋里她一走,聂秋文也忘了之前因为进山而被打的怨气了,干脆与崔敬平争抢起饼干来,剩了几块还舍不得吃,末了小心的倒进自己装零食的口袋里,一边与崔敬平感叹道:“崔三儿,为什么你有妹妹,我也有姐姐,可偏偏崔妹妹能做这么多好吃的?不如我跟你换吧,我有两个姐姐,全给你换了。”崔敬平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一边转了头懒得搭理他了。

    中午吃完饭聂秋文也不肯走,他爹聂夫子这几天没回来,他又非要在崔薇这边儿玩儿,孙氏拿这个儿子也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无奈的又唤了一阵,也不敢靠得近了,深怕崔薇家的狗又冲了出来,最后见儿子不理睬她,只能气冲冲的离开了。

    聂秋文是吃了晚饭才被忍耐不住的孙氏过来唤着离开的,这会儿天色还没有黑,崔薇拿了清水泼着院子,希望能将暑气降下去,如今太阳大,地底都被晒得发烫,穿着布鞋踩在上头就跟脚址都要被烤熟了般。前几天崔世福为了哄儿子闺女,让崔薇二人不要进山里,因此特意砍了竹子给做了两床凉竹床过来,下面只要搭两条长凳子,把竹床往上一放,晚上便可以睡在院子中,清风拂来,躺在这竹床上头睡着凉快得很。

    看到两兄妹摆着这竹床时,聂秋文看得眼睛都红了,不肯离开,无奈孙氏在外头一声声唤着,跟叫唤似的,崔薇听着也赶他离开,这才红着眼睛气冲冲的出去了。吃完晚饭喂了羊也几乎没什么事情了,把白天做的饼干给了一些给聂秋文将他哄走了,剩余的摆在了崔敬平的凉床上,厨房里收拾得干净了,奶粉等崔薇也放好了,就算是耗子过来也找不到半点儿粮食她才松了口气,跟着靠在了凉床上头。

    现在还没有开始开店,也没有成天忙着种地的事,但事情就已经不少了,光是圈里那几头羊,便让崔薇忙得脚不沾地的,这会儿一下子躺下来,身下冰冰凉凉的,阵阵微风吹来,一股竹香味儿便传进鼻腔中,听着院子外树叶沙沙的响声,两兄妹各自说着话,不多时崔薇睡意涌上头,闭着眼睛便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时,院里倒是凉快了下来,这小湾村里夜晚与白天温差极大,白日时晒得人冒油,晚上睡院子里时间久了若不搭个东西还有些凉,崔薇一觉醒来身上也有些发冷,连忙起了身将躺在隔壁凉床上的崔敬平拍了起来:“三哥,天气凉快了,还是进屋里睡一阵吧?”

    崔敬平迷迷糊糊的醒转过来,答应了一声,二人连凉床也没收,便各自回了屋,崔薇自个儿回了房怀里抱了个抱枕便睡了过去,第二日天色大亮时才起来。外头静悄悄的,她穿了衣裳起身时竟然看到大门都还关着,她取了拴子将门打开,外头黑背已经忍耐不住了,连忙甩着尾巴便跑过来,崔薇开了门先放它自个儿出去溜圈儿了,这才有些好奇的朝崔敬平房间那边走去,平日里到这个时辰崔敬平早就起来了,兄妹二人昨天睡得又早,几乎天色刚黑便睡了,竟然到这会儿还没起来,她心里也有些好奇,崔敬平的房屋门并不关,站在门口就能瞧到他屋里的情况,透过垂下来的青布窗帘,能看到一个人影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一看到这样的情景,崔薇先是松了一口气,忍不住笑了起来,接着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平日里崔敬平就算是再好睡的觉到这个时辰也该醒了,睡了这样长时间,该不是昨夜里睡了着了凉吧?一想到这儿,崔薇连忙走进他屋里,先是将窗帘拉了起来,接着才跑到床边,昨天晚上崔敬平回屋连帐子也没放,这会儿脚、手背与脸上都被咬了好几个红疙瘩,他竟然像是根本没有感觉的样子,崔薇探了头过去看,就见他脸色通红,额头满是大汗,伸手过去在他额头一碰,还没挨着,便已经感觉到一股热气扑面袭来了。

    是发烧了!

    好端端的,这样热的天怎么会发烧了?该不会是昨晚着了凉吧!崔薇吓了一跳,连忙摸了摸崔敬平的额头,果然烫得吓人,他这会儿正张着嘴喘气,崔薇也没推他,看他卷成一团,连忙扯了床上的薄被替他搭在后背心上,一面出去端了杯热水进来,唤了崔敬平起身让他喝下了,看他迷迷糊糊的样子,估计昨儿就有些不舒服了,可惜昨晚上崔薇睡得模糊了,根本没有察觉到。一想到这儿,崔薇心里不由有些内疚,连忙又将他把帐里的蚊子驱了,替他将帐子放了下来,又把窗帘也放下了,这才出门去请了大夫。

    村里头本来就是有大夫的,崔敬平发高热崔薇也怕他真的烧得高了对他不好,也没敢往镇上跑,只在村里请了疾医便拉着往家里跑。她一路着急走着没有注意到,后头杨氏却看到崔薇拉着村里平日替人看病的大夫回去了,顿时心里便生了疑。崔薇家只得两个人,不是她便是崔敬平,如今她好端端的没有生病,可偏偏又请了大夫,杨氏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惜这会儿丈夫儿子还在地里,也不好让他们过去望望,她跟崔薇生了嫌隙,她怕崔薇不让她进屋门,因此想了想连忙便回了家,召了孔氏过来吩咐了她几句,想了想又狠心让她装了两个鸡蛋,朝崔薇那边过去打听消息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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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背人

    孔氏来时,正好就看到屋门紧闭着,刚刚崔薇跟那老大夫进了屋里之后便拴了门,她手里拿着两个鸡蛋,连忙搁了一个进衣襟里,连忙敲起来了门来。屋里老大夫正给崔敬平诊着脉,也不知道是谁,偏偏挑了这个时候过来,崔薇忙朝崔敬平屋里看了一眼,见他人糊糊迷迷的,好歹睁了眼睛,他房间中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才连忙起身出去开门了。有了之前孔氏的事情之后,崔薇是真怕屋里丢东西了,谁料这回一打开房门,竟然刚刚念着谁,这回出现的便就是谁了。

    崔薇顿时皱了下眉头,一面挑在门前,冲孔氏道:“二嫂?有什么事儿?”她没有要让开请孔氏进去的意思,孔氏顿时便慌乱的低下头拿手勾了勾耳边的头发,将发丝勾到了耳朵后头,一边面色通红,细声细气的道:“小姑子,娘看到你请了大夫,怕你生病了,所以特意让我过来瞧瞧,你没事儿吧?”她一边说完,一边从胸口掏了只光滑白皮的鸡蛋出来,朝崔薇递了过去:“娘说让我来瞧瞧,也给你带个鸡蛋吃。”

    在杨氏心里头只得崔敬平是最重要的,她送一只鸡蛋过来,八成就是给崔敬平吃的,偏偏这孔氏倒也会说话,反倒说是给自己的。崔薇挑了挑眉头,听到孔氏说杨氏看到自己请了大夫,也没有隐瞒,干脆直接道:“三哥生病了,大夫是给他请的,我家里有鸡蛋,也不差这一个。娘如果家里没吃的。便把蛋拿回去自个儿吃了吧。”孔氏目光闪了闪。也没开口说话,刚想说自己要进去瞧瞧崔敬平,那头崔薇便侧开了身子。孔氏忙把鸡蛋放进了衣襟里头,一边拧了裙摆跨了进去,崔薇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一双目光看得孔氏脸色羞红,眼睛中泪光点点,回头便冲崔薇道:“小姑子这可是听了什么闲话。真相信我是那等手脚不干净的人?”

    她到这会儿还说这样的话有什么意思,她是不是,自己心里不是最清楚的么,崔薇知道她拿的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不过一回拿一些,她心里也不舒服,更何况孔氏这人是崔敬忠的妻子,她并不想去打交道,因此听了她这话心平气和的便道:“二嫂说哪里话?上回我跟二嫂的娘和弟弟见过一回。”崔薇一说到这儿,孔氏眼睛顿时便是一视。连忙道:“薇儿,我那弟弟虽然身体弱些。但为人一向厚道,且我娘不是个难以相处的人,你……”

    也不知道这孔氏是想到哪儿去了,难不成她以为自己是瞧上了那孔鹏寿?崔薇心里啼笑皆非,一边也没理睬她,只直接开口道:“二嫂,大哥的袄子是我做的。”她话里的意思孔氏开始时还没听明白,捉摸了半晌才终于回过了味儿来。崔敬怀那袄子是她做了送过去的,而崔薇又见过孔鹏寿,自然看到了他身上穿的衣裳,刚刚孔氏还说自己没有偷过东西,手脚干净,可她做给崔敬怀的衣裳,如何到了孔鹏寿身上?孔氏一句话便打到了自己的嘴巴,顿时脸色羞得通红,也不好意思再留下去,更何况她也心虚,崔薇的目光里像是看出了她上回在这边捞过东西一般,似笑非笑的,看得她心里泛怵。

    虽然恨不能立即便拨腿逃出去,可是孔氏想着婆母杨氏的吩咐,却是不敢忤逆,硬是看过了崔敬平一眼,又问过大夫情况,这才慌忙退了出去,竟然是一刻都没有脸再留的样子。所幸她还知道不好意思,若是遇着王氏那样不要脸皮的,像当初她闹着要缎子,最后偷了东西也敢让杨氏帮着绞了一截过去,这孔氏倒是比王氏现在看起来好对付得多了。

    崔薇也没有将心思多放在孔氏身上,一边等那大夫开了方子,又留了药,刚数了钱交给他,还没把人送出去,外头杨氏蹬蹬蹬的便冲过来了。那大夫肩上还挎着药箱,一见到杨氏这架势顿时便吓了一跳,他本来就是村子里暂住着的人,哪里不知道崔家闹的事情,这会儿一看杨氏的表情,就知道这对母女恐怕又有得闹了,反正他病也瞧了,钱也拿了,也不想再留下来免得惹上了麻烦,因此忙就与杨氏拱了拱手,打了招呼之后便要走,谁料杨氏一把将他逮住了,嘴里厉声道:“游大哥,我儿子他怎么了?到底是个什么病,也没问个清楚。”

    她急得都快上火了,一边回头狠狠的瞪了孔氏一眼,显然是在认为她没用,孔氏被她瞪得有些委屈,吸了吸鼻子,便低垂下头去。被杨氏逮住的游医大概五十岁许,本身年纪大了,身材又并不壮硕,平日里采些药为人看病挣些铜钱糊口罢了,哪里是杨氏这样时常做着农活儿的妇人对手,被她一拉着,胳膊便跟夹了个铁钳子一般,顿时便倒吸了口凉气,迭声道:“崔二嫂,你先行放手!你家二郎昨夜里不过是受了些凉,白天又热了,才有些发热罢了,吃了一副药拿被子捂着褪了汗便好了,没什么大碍……”他话未说完,杨氏拍着大腿便焦急的哭了起来:

    “我儿子好端端的,怎么会又热又凉?死丫头,你是怎么照顾你三哥的?”杨氏一听儿子生病,急得都上火了。崔敬平从小身体就好,壮得跟头牛似的,鲜少还有生病倒床的时候,上回他就跑过一回,让杨氏心肝儿都险些碎掉了,如今又听他生病,只觉得这几年崔敬平都走了霉运,一边也顾不得之前崔世福给过她的警告,抬腿就要往里闯:“不行,我要将他接回去,我儿子从来不生病的,如今竟然生病了,也不知你是不是成心的!”

    崔薇也懒得理她,一面冷笑道:“我比三哥还小两岁,谁照顾谁娘到底知道不知道,若您要接三哥回去便罢了,哪日不要家里一没住处了,便又将人四处塞!”这句话显然是在不给杨氏留脸面了,去年过年时崔家没房间,崔敬忠没个住的地方,杨氏非要让儿子住到自己这边来,这一住过来崔敬平也不想回去,崔家地方又不宽生,便闹到了如今,杨氏听她这样说,显然就像是在打自己脸一般,顿时梗了梗脖子:“你放心!你家地方再大,老娘也不稀罕,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心疼,免得被哪些个杀千刀起了遭瘟心思的人给害了!”

    莫名其妙的便被杨氏扣着了一个害人的大帽子,崔薇心里也有些发火,杨氏自个儿要带儿子回去,现在崔敬平昏迷着,她也没法子,其实昨夜里她心中也有些愧疚,唤崔敬平起来时他便人有些迷迷糊糊的,当时若是先给他煮碗热姜汤喝了驱驱寒,兴许今日里也不会遭一番罪,但她心里虽然内疚,不过杨氏这样一骂,却是让崔薇极为不舒服,看杨氏将人背了出去,一面虎着脸不高兴的样子,想了想也忍了气,将那碗包好了,朝孔氏递了过去:“这是三哥要吃的药,二嫂拿回去给他煎了吧!”

    杨氏本来想有骨头的让孔氏不要接这药,不过一想到家中的情景,如今为了供崔敬忠,家里实在是连半个铜子儿都刮干净了,平日一家人省吃简用的,不知有多节约,哪里还有钱给崔敬平抓药,因此便虎着脸不作声,大踏步背着儿子出门去了,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倒是孔氏还有些害臊,刚刚崔薇直接点出了衣裳的事令她现在还抬不起头来,飞快的道了一声谢忙追着杨氏便跑了出去。这几人一走,崔薇心里滋味儿也跟着有些复杂,崔敬平往日里住在家里头习惯了,他一走,倒显得院子里有些冷清了起来。自刚刚大夫来过开始,黑背便一直拼命的叫,后来孔氏来以及杨氏接着又来,更是让它有些暴躁不安,崔薇怕它刚刚咬到那游医,因此将它拴了起来,这会儿等人一走,才连忙将它的链子放开了。

    晚上时崔家那边也没传个消息过来,不知道崔敬平究竟好了没有,倒是崔世福过来了一趟,又给崔薇提了几个蓝子过来,听他说崔敬平并没有好,高热没褪。

    第二日崔薇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刚穿了衣裳梳洗完,冲泡了一杯羊奶粉喝了,垫垫胃,还没来得及放黑背出去溜一圈儿,外头杨氏又过来了。崔薇一开门黑背便冲她拱起身子,前爪在地上刨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那样子瞧着若不是崔薇招呼着,恐怕随时都会扑上来一般。杨氏瞧着黑背模样,心里也有些泛怵,不敢离崔薇家近了,只站得远远的道:

    “薇儿,昨天那药还有没有?你三哥病越来越重了,你到底是怎么给他弄的?到现在还没退烧,人都糊涂了,你再将药给我一些,我给他熬了喝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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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朝穿成穿二代,身为高门嫡女却带着幼弟流落农家。

    辗转数年回朱门,所遇之人却是左白花右渣滓,美人皮下尽毒汁。

    她为护胞弟,一身戾气,恶名远扬。

    众人将她当蟑螂,左一脚右一脚,偏生踩不死。

    她冷笑,“蜚蠊这种虫,即使没有了头却依然能够活九天,想斗死我,烦请回炉重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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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看《朱门恶女》,笑傲宅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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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到农家,岂料爹娘重大男,大嫂手中宝。 只有她,众人眼中一根草。 且看她,胸有沟壑 哪怕一根草,也要园中当自强 觅良婿,进财宝 草根变金窑。田园闺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田园闺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田园闺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