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4章 请勿对号入座
以朱儁对鱼不智的青睐，连帮逐鹿领演戏的活儿都肯干，上郡太守府接受长安判定，对复仇者联盟展开打击，是理所当然的事，先知不以为意。但益州府迅速跟进，着实让先知生出天塌地陷的感觉。
益州府怎么可能帮逐鹿领？
从飞地归属，再到北营具装事件，逐鹿领对益州府发动了两次舆论战，将益州府搞得焦头烂额，狼狈不堪，刘焉每次都不得不付出代价挽回事态。就拿巴郡自治权来说，刘焉一张老脸算是丢得彻底，理应对某人恨之入骨。这次复仇者联盟攻击逐鹿领，益州府不遗余力地暗中添砖加瓦，攻城器械借得那叫一个爽快，怎么会突然掉头帮逐鹿领？
即便攻击北营罪无可赦，顾及到影响，不得不对复仇者联盟表明态度，益州府也大可不必这么着急。逐鹿城城墙已破，联盟十几万大军还在进攻，逐鹿领覆灭的危机并未解除，益州府便宣布倒戈，脑子进水了？
幻觉！
一定是幻觉！
先知揉了揉眼睛，试图看到不一样的文字，此时此刻他宁愿自己眼花。
然而“益州州牧府”几个字清清楚楚，没看错……
会不会是担心事后受牵连，赶紧响应？
很有可能！
两次舆论战都把益州府搞得灰头土脸，刘焉原本的好名声，已经被污染得不象样子，想来很担心因这件事雪上加霜。长安方面认证过的前提下，益州府第一时间表态支持以期洗白自身，倒也不是什么特别领以理解的事。网上到处都是逐鹿城战事直播，刘焉很容易从益州府合作的玩家势力口中，得知前线最新战况，逐鹿城北城墙坍塌，联盟大军正攻入城内，这些情况刘焉不可能不知道，覆灭逐鹿领的机会，刘焉没道理会放过……
唔，想来是先表态应和，实际上继续坐山观虎斗……
先知觉得自己猜透了刘焉的心思，益州府的表态固然是只顾自身利益，但谁心里没点小九九？易地而处，却也不好对刘焉有过多指责，这表态虽说让他感到有点恶心，可只要没付诸实际行动，倒也不能简单认定为背叛。
先知心中叹息。
最近那老狐狸接连受挫，也挺不容易的……
罢了，只要没真的反戈，随他去吧……
理解万岁……
“叮咚：巴东郡太守府接受长安判定，即刻对复仇者联盟展开打击。”
思忖间，巴东响应的公告接踵而至，先知对此毫无波澜，又是意料中的事。事已至此，当务之急是说服联盟众坚定信心，破釜沉舟攻陷逐鹿城。先知在仅有数人的指挥群里发信息：“别理会那些公告，抓紧时间继续进攻！”
寂寞惹人好一会才回：“别理会……你在说梦话吗？”
“怎么？”
“你没看直播？巴东军出手了！”寂寞惹人气急败坏道：“凭空多出一万多重装兵卒，还让我们继续进攻，攻你妹？”
先知又是一愣，随即苦笑。
居然忘了这一茬……
巴东军万余重步藏身逐鹿领附属领地，复仇者联盟大军压境时，出面与之对峙，直到复仇者联盟使用讨伐令，巴东军才不得不退出战场。退出，却并未离开，实际上巴东军一直在逐鹿城外虎视眈眈，只是联盟这边仗着有讨伐令护体，将他们视为空气。等到复仇者联盟被认定为“反朝廷势力”，巴东郡响应之后，逐鹿城外的万余巴东重步，立刻对联盟军构成重大威胁。
联盟被判定为“反朝廷势力”，是通过全国公告形式发布，所有人可闻。联盟玩家个个自危，寂寞惹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勉强安抚下来，联盟众也知道再无退路，拼死一搏或能安然渡厄，暂时没人明着打退堂鼓。
但联盟的npc将士却没有那么好忽悠。
在这个时代背景，反朝廷势力罪名不仅自个得掉脑袋，还会连累族人。神兽级守护兽对决失利，已经沉重打击了士气，待到反朝廷势力判定出炉，联盟将士更是人心惶惶，即便领主安抚打气，部队也没了战心，勉强没崩。巴东军列阵出击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逐鹿军也吹响了反击号角，联盟军中终于出现逃兵。
十多万大军来自数十个领地，看着威风，实则缺乏凝聚力，乌合之众。
目前这种情势，一旦有人走出第一步，后续情形不难猜到。
溃逃，象瘟疫一样迅速蔓延！
事发突然，打了个复仇者联盟的部首们猝不及防。
两位部首很倚仗先知的情报，素来对先知很客气。
寂寞惹人竭力约束溃军，希望尽可能保全部队都来不及，先知却发消息要求他们继续强攻，寂寞惹人的愤怒不难想见。
怎么办？
“益州府！”先知脑中灵光一闪。
“赶紧联系益州府，争取让他们介入，看能不能想办法牵制住巴东军，若成，我们还有希望灭掉逐鹿城！”
“益州府？你特么脑子有病吧！”寂寞惹人忍无可忍，终于爆了粗口。
不过，这时先知也顾不上跟他计较：“嗯？有什么问题？”
“飞地，益州边军参战了。”永恒de璀璨叹道。
永恒de璀璨是地部部首，荆州战区老大，益州战区主要是天部，眼看着天部遭难，这次搞不好会遭遇灭顶之灾，永恒de璀璨固然也是心有戚戚。但火终究没烧在他身上，永恒兄情绪相对稳定，语气也缓和得多。
“参战？”先知呆若木鸡。
益州边军在飞地参战，显然不太可能打逐鹿领……
难道益州府不是象征性表态？
逐鹿领多处据点遇袭，但领地存亡的关键，是逐鹿领能不能守住主城，先知目标明确，关注的始终是逐鹿城战况，龙领和飞地那边打成什么样子，他压根就没看过。见永恒de璀璨提起飞地，赶忙找了个飞地直播间。
进去一看，先知泪流满面。
益州边军果然正按着羌人痛扁，那兴高采烈的劲头，哪有假打的意思！
尼妹，难怪寂寞惹人听他说联系益州府，一副想吃人的模样。
“这不可能！”先知喃喃道。
“怎么不可能？”鱼不智的声音传来。
“刘焉！他怎么可能站到你那边？”
“那老狐狸从来就没站在你们那一边。”鱼不智微笑着，嘴角微微上翘。
先知倒吸一口凉气，沉默半晌，艰难道：“你们一伙的？”
“算是吧。确切地说，是他在受迫情况下，不得不接受与逐鹿领合作，以换取北营具装事件彻底完结，免得哪天我又拿具装事件找陈留吴家麻烦。老狐狸的优点是懂得审时度势，他固然讨厌我，但在拿我没奈何的情况下，反倒比你们更懂得妥协和交换。帮我引复仇者联盟出来，新帐旧帐一起算，益州府没损失，但能换得陈留吴家平安，刘焉有什么理由不做？”
“具装事件，给你巴郡自治权做交换还不够？”
“够不够的，刘焉说了不算。”鱼不智说道：“具装事件的主动权在我，我若执意跟益州府继续闹，刘焉一点办法都没有，反而还得担心事态扩散，长安或关东诸侯趁机染指西川。刘焉是官场老油子，舵转得相当自然……”
“无耻！”
“的确无耻！”鱼不智愤愤道：“那老狐狸答应跟我合作，暗地里还不忘捅刀子，在借给你们的攻城器械数量上动手脚。说好只借出一郡的数量，他大爷的竟然按广汉郡标准算，广汉郡可是州治所在（此时绵竹还没失火，州治还没迁到蜀郡的成都）。我估摸着，他很乐意看到你们把我干掉……”
“我说的是你！”先知咬牙。
“我啊？谢谢！”鱼不智好整以暇道。
碰到这种不以无耻为耻的家伙，先知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指挥群中又有动静，发言的是人部部首，箫凯。
“顶不住了，我得撤！”
打龙领只是为牵制逐鹿领战力，封禁卷轴使用后，事实上龙领的战斗结果已不再重要，人部立马收兵都没事。只是箫凯对逐鹿领怨念日积月累，人马都到了龙领外，龙领又近乎空城，不顺势把龙领打下来，箫凯肯定得后悔很久，果断出手。结果龙领有磐石营和賨人守护，人数虽然不是很多，却也不是联盟军能迅速拿下的，胡市的磐石营又在飞快回援，箫凯本就有些犹豫。反朝廷势力判定一出，上郡军参战，人部的乌合之众哪还扛得住，眼看着事不可为，箫凯果断决定抽身。
“撤吧。”永恒de璀璨道。
箫凯：“反朝廷势力判定，真的没问题？”
寂寞惹人：“同问。”
永恒de璀璨：“同问。”
指挥群里就四个人，三位部首和先知，询问对象是谁不言而喻。
先知：“没问题……只要当地诸侯不追究。”
三位部首好一阵无语。
只要不追究？
都特么上黑名单了，指望别人不追究？
寂寞惹人哭：“天部是不是完了？”
先知：“不一定。刘焉跟逐鹿领只是达成交易，不是一路人，不太可能劳师动众帮逐鹿领镇压你们。不过巴郡和巴东境内的估计很难幸免……”
箫凯：“人部呢？我们主要在司隶，没有地方诸侯，这种情况该怎么算？”
先知：“看长安的态度。”
箫凯心凉了半裁。
长安，现在是凉州军说了算。
凉州军最近跟逐鹿领打得火热，还巴望着跟逐鹿领联手重开丝绸之路，各种讨好卖乖，复仇者联盟有幸成为“反朝廷势力”，就是凉州军力挺秒过。以凉州军的表现，箫凯实在不敢奢望长安不拿人部开刀。
箫凯后悔极了。
悔不该稀里糊涂趟这浑水，误上贼船。
萧凯：“退出联盟呢？”
先知：“没用，晚了……”
“靠！劳资当初怎么就信了邪，入这破盟！”萧凯终于控制不住大爆发，“私下联系不好吗，非要搞个系统认证？这下好了，一锅端！”
永恒de璀璨：“冷静，大家难兄难弟，现在说这些没意义……”
箫凯：“站着说话不腰疼！地部在荆州，你跟谁难兄难弟？”
这句话直接让永恒de璀璨无言以对，永恒兄向来不是会逆来顺受的主，箫凯是新来的部首，交情也不深，本待反唇相讥，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地部的境况确实跟另外两个部有天壤之别，换作他处在箫凯的位置，刚入盟好处没捞多少，便遭此横祸，说不定反应更激烈……哥大度，忍了。
箫凯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火，虽不愿道歉，却也没再火上浇油。
永恒de璀璨也没吭声，群里一时间安静下来。
寂寞惹人幽幽道：“地部很难全身而退，跟我们同是沦落人，有人不是。”
箫凯：“谁？”
“不在联盟的人。”
先知正在那惆怅呢，听到这话蓦地一惊，“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请勿对号入座。”寂寞惹人说，但他那语气，明显不是“没什么意思”，反倒很有点别的意思，“对号入座”几个字也说得重了点。
指挥群里的几个人没有智商不在线的，寂寞惹人的信息都是接收到了。永恒de璀璨跟先知接触最多，对此持保留态度，暂时没说什么，箫凯却是刚加入联盟的新人，此时又因为人部的处境焦躁不安，寂寞惹人这么一说，再回想起先前种种，顿时觉得真相到了，胸中怨气再也无法抑制。
“难怪死活不肯加入联盟！”
没指名道姓，但指挥群里每个人都知道箫凯说的是谁。
先知心里跟吃了一大把苍蝇般似的，还是绿头苍蝇，难受恶心到极点。话说以前他跟复仇者联盟所谓合作，向来是他给联盟好处，单方面地付出，几位部首拿人手软，又极度倚重先知的情报，一直象对待导师般各种尊重和讨好，别说象现在这样被当面冷嘲暗讽了，半句重话都没听到过。结果今天，先是寂寞惹人这“叛徒”意有所指，接着箫凯这半道加入的菜鸟公然犯上，先知一时间哪里按捺得住。
这是起义了吗？
一群白眼狼！
总有刁民想害朕！
第1175章 威胁
先知额头青筋直跳，他就在鱼不智跟前，此前跟部首们联络靠发信息，不过这时凭空蒙受不白之冤，却是再顾不了那么多，直接怒喝道：“你说谁？”
“劳资说的就是你这瓜批，怎么着！”
箫凯此时也是一肚子火，既然已把脸翻过来，自然再没有收敛的必要，吼得比先知还大声。先知终究是技术人员出身，不是什么富二代，也缺乏社会人员的特质，骂仗非他擅长，被这么针锋相对地当面暴喝，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憋了好一会，先知终于骂出了他能骂出的最恶毒、最下流的语言，以表达自己的态度和悲愤：“你混蛋！”
“被抓到痛脚就骂人，就这素质？”箫凯冷笑道。
先知郁闷得吐血，骂人，哥们是骂了，却非因为被“抓到痛脚”开骂，再说最先出口成脏的明明是你好不好，居然大言不惭地讨论哥的素质问题，这双标未免太驰名了些，天理何在？
一瞬间，先知脑子里百转千回想了很多，恨不得大义凛然地谴责对方，奈何能力有限，嘴巴象是被糊了万能胶，纵有万语千言，竟说不出一句话。他这边没话讲，另一边可不会就此打住，毕竟锅盖已经被揭开，不辩个一清二楚，当事人很难甘愿偃旗息鼓。被认证为“反朝廷势力”，对联盟成员的影响也着实可怖，三位部首除了地部的永恒de璀璨还比较淡定，另外两位都已惶惶不可终日。如果寂寞惹人最初点出先知有嫌疑，尚属试探性质，先知这般语塞，无疑让天部人部部首的疑惑坐实了几分，于是也愈加悲愤。
寂寞惹人虽怀疑先知，总算还记得过去跟先知的长期合作，得到过不少好处。先前一时口快将怀疑矛头指向先知，与其说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倒不如说是极度焦虑下的下意识找替罪羊，冷静下来后，回想起往昔种种，历数先知向复仇者联盟提供的那些机密信息，为联盟发展壮大带来的好处，又觉得如果先知是为了害联盟，似乎没必要花那么多心血，帮逐鹿领害人，用不着花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所以寂寞惹人暂时保持沉默。
寂寞惹人暂不说话，箫凯却是得理不饶人。
人部是新近改编，前期得到的那些好处，也不是直接接受先知的指导，而是通过天地二部部首之口间接合作，因此萧凯对先知完全缺乏应有敬畏，没啥顾忌。也正是因为人部初立，好处还没得多少，便陷入“反朝廷势力”的泥淖，箫凯被愚弄、被算计的情绪尤为强烈，嘴炮轰得那叫一个奔放。
“无言以对了？”
“果然是你！”
“当时说要在游戏中建立系统承认的联盟，我就觉得完全没那个必要，游戏外联络好好的，干嘛非得让浮屠知道咱是一伙的，就为了使用讨伐令？现在满意了，入盟的被一网打尽……最特么离奇的是，建议建盟的自个死活不肯加入联盟……”
“劳资就不信了，以我们的实力，不使用讨伐令就灭不了逐鹿城！”
“你跟他们合作这么久，就等今天吧？”
“下的好大一盘棋！”
先知被喷得瞠目结舌，脸色铁青。
使用讨伐令的建议是他提的，当时几位众口一词地表示此乃神来之笔，可不费吹灰之力破解鱼不智雄厚的外援实力，迫使逐鹿领以自身实力应对。讨伐令辅以封禁卷轴，被视为扳倒逐鹿领的关键，几位部首是一致同意的。而使用讨伐令的前提，是建立系统承认的联盟组织，大家对此都没有异议。结果在萧凯嘴里，却成了他陷害联盟众的阴谋诡计……简直没逻辑！
划重点，逻辑。
对程序猿出身的先知而言，“逻辑”的重要性是很高的。
说某人“没逻辑”，基本上等同于“不值得与之交流”。
所以他连辩解的**都没有了，就见箫凯在那边继续发挥。
先知认为寂寞和璀璨最终应该能理解他的苦心。
然而他还没有意识到，他面对箫凯的指责却不辩解的行为，让本就半信半疑的两人，心中的疑虑又浓厚了几分。带着猜疑再去审视过去的合作，一些过去看着原本正常的细节，很容易被检视出漏洞和疑点。
他到底跟鱼不智啥仇？
为什么不能说？
真有仇，还是假有仇？
顺着这个思路，两人对先知原本脆弱的信任基础，很快就被冲击得岌岌可危。脑洞打开后再往深处想，各种不堪的想法，诞生得那叫一个欢快。
过去那么多次对逐鹿领出手，为什么总是差一气？
仔细想来，每次都以为万无一失，可每次总会有始料未及的意外情况，当真有那么多巧合？还是有人在暗中通风报信，让逐鹿领总能逃出生天？
他这么折腾，图什么？
这个问题本来很难解释，但寂寞和璀璨既然开始对过去进行全面反思，对一些固有观念也就不是那么坚持了，彻底放飞自我后，总会有灵光闪现。
磨刀石？
泥妹，帮助联盟强大，然后送到逐鹿领啃硬骨头，贱不贱哪！
照这思路继续反思下去：联盟对逐鹿领的行动，固然有让逐鹿领流血，却从未让对方受到足以危及根本的伤害，反倒让逐鹿军在磨砺中越战越强。
联盟对逐鹿领的行动，最近两次非常接近成功。
这次功败垂成，是因为逐鹿领将计就计，诱使联盟成为系统承认组织，然后利用传奇兵种被攻击，将联盟打成“反朝廷势力”，从而一举扭转乾坤。
这说明，逐鹿领有预见到联盟会被系统承认，从而针对性地作出计划。这样的计划不可能是临时起意，请求长安配合，以及各方诸侯势力的参与，譬如说作为外援的军队在使用讨伐令后并未离去，就等着反朝廷势力认定，立马跳出来捅刀子，都需要提前协调好。以讨伐令的稀有程度，以及此前从未有人使用的事实，很难想象某人能提前算计到这一点，并花费偌大能量挖好坑等联盟跳进去……所以结论呼之欲出：有人泄密！
再来就是上一次。
趁时任巴郡太守赵部的部队在边境与益州府对峙，鱼不智在倭岛未归，飞军外出的机会，联盟对逐鹿领发起代号“绝杀”的军事行动。那次行动，联盟除了自有部队，还通过蔡氏出动了荆州水师和武陵寇，并雇佣了朱提叛军与五溪蛮，按理说绝对不该失手，可偏偏就失手了
失手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五溪蛮迟到，二是鱼不智突然成为巴郡太守，磐石营晋级重装步卒。以前，寂寞和璀璨只怨自己时运不济，可现在这么一回顾，似乎又有一些新的发现。
先说五溪蛮，今番临阵横跳，很容易让人对他们上次的迟到感到怀疑，怎么看都象是跟逐鹿领一伙的嘛！
当初是谁建议请五溪蛮的来着？
先知！
再说鱼不智突然成为诸侯，看似不可抗力，可老巴郡太守赵部跟鱼不智穿一条裤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益州府看似与逐鹿领不睦，各种龃龉，不过，从这次益州府立即响应长安判定，谁还敢认为刘焉痛恨鱼不智来着？搞不好又是合谋演戏，哄骗可怜的联盟众罢了！
若以上推测成立，什么时候让鱼不智跻身诸侯，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由此看来，联盟上次“绝杀”失败，很可能并非运气，而是被算计了！
联盟怎么跟益州府搭上线的？
通过陈留吴氏，确切地讲是通过吴懿。
谁建议并帮助联盟搭上吴氏的？
还是先知！
寂寞和璀璨，顿时生出看破迷雾、得窥真相的感觉。
原来如此……
真相大白……
居然被这厮坑了……
其实他们刚得出的结论有很多疑团，譬如，益州府为何拼着声名扫地，也要帮助逐鹿领，这根本没有合理的解释，但两位部首此时情绪比较激动，一时间想不到太多，自然而然地无视了。
两人思忖的时候，箫凯可没闲着，继续开火。
“……寂寞和璀璨跟我说起你的时候，吹得你跟白求恩似的，劳资心里就有些纳闷，怎么还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据说你自称也跟鱼不智有仇，可具体情形你从来不讲，他俩也不好意思多问。你说你掌握了那么多秘密，自个发展也不是什么难事，反而冒着锒铛入狱的风险，假手外人，图个啥？”
先知再无法保持沉默：“锒铛入狱？”
“箫凯，胡说什么呢！”永恒de璀璨深知这话严重，赶紧出来和稀泥。
到这个份上，把话挑明，复仇者联盟跟先知之间可就真没了回旋余地，永恒de璀璨还不想彻底撕破脸。先知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联盟的“反朝廷势力”认证如果能够取消，说不定还得指望先知呢。
先知咬牙：“别，让他说清楚！”
“说就说。”箫凯冷笑。
“真以为我们猜不到你的背景？”
“你太招摇了，透露太多玩家不应该知道的信息，应该有奥丁背景吧？还在不在职？我刚好对游戏产业有点认知，即便你已离职不干，也没有权力泄露机密信息，除非奥丁业余到不跟开发团队签保密协议！”
“你这种情况，至少涉嫌侵犯商业机密罪，一定坐牢。”
“如果我们举报，你猜奥丁会不会报警？警察能不能把你挖出来？”
第1176章 态度
“这是威胁吗？”
先知恨恨道，脸涨得通红。
他万万没想到，长久以来对复仇者联盟的支持与付出，最终却是落得这样的结果。虽说他跟联盟合作只是为了对付逐鹿领，并不意味着跟联盟多亲近，可双方的合作模式，分明就是先知单方面的付出，除了搞死某人，不求任何回报，现在却被联盟方面反戈一击，心里那叫一个恶心。
复仇者联盟猜到他有奥丁背景，先知并不感到奇怪。
他向联盟提供的那些情报，很多前所未闻，根本不是玩家能够掌握的，据此猜到他的身份，是理所当然的事。先知急于帮助联盟强大，明知身份可能因此漏泄，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提供情报。好在联盟的部首都是精明人，又着实馋先知提供的那些情报，见先知似乎刻意遮掩，他们便也难得糊涂，装作不知道先知的身份，大家心照不宣，延续至今。
先知只管提供情报和建议，联盟从不追问情报来源，也不质疑准确性。先知曾经很满意这种合作模式，满心以为大家都能保持默契，就这样合作，直到逐鹿领被颠覆，然后江湖路远，各奔东西。
既然联盟从他身上得到诸多好处，想必会帮助他保守秘密，相安无事。
然而，一场惨败，联盟甫陷入危机，风云突变。
联盟便赤果果地质疑他故意挖坑，对他发起要挟。
能再蠢一点吗？
先知如此想着。
如果他跟鱼不智一伙，花这么多精力和时间，为逐鹿领培养强大对手，然后再让逐鹿领把好不容易培养的对手灭掉，得多蛋疼才干得出这事……更为搞笑的是，期间好几次逐鹿领差点被联盟灭掉……就算哥有那么无聊，难道鱼不智也有受虐倾向，存心为自己找不自在？
荒谬！
疯狂！
如此缺乏逻辑的结论，他们居然信以为真的样子……
真是些没脑子的家伙……
哥居然跟他们合作了这么久……
“交易更恰当，不过，你硬要理解为威胁，倒也未尝不可。”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扭扭捏捏没有任何意义，箫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你真打算报警？”
“那得看你识不识相。”箫凯冷笑着，“我们要求不高，不想坐牢的话，就想想怎么把反朝廷势力认证帮我们推翻。”
“你们？”先知瞳孔微缩。
箫凯毕竟是新人，打交道不多，气急败坏下悍然撕破脸，先知虽不快，却也不至于难以接受，他关心的是另外两人的看法。寂寞惹人和永恒de璀璨跟他的合作，从游戏初期延续至今，即便算不上是同路人，先知总认为，彼此之间应该是有交情的，分歧归分歧，起码两人不应该跟箫凯同一阵线。
先知很想有人出来制止箫凯，并试着修复裂痕。
可惜的是，实际情形让他失望。
群成员在线头像中，寂寞惹人面无表情，目光冷厉，结合其先前言论，就凭那一句“请勿对号入座”，不难判断寂寞的立场，应是支持箫凯做法的。而隐隐压抑的愤怒，更说明寂寞对先知的成见其来有自。
怎么会这样？
在寂寞惹人心目中，自己竟然如此不值得信任？
先知不禁有一些茫然。
仔细一想，却又多少有些了然。
回望过往，联盟针对逐鹿领的行动，主要是天部挑头，原因并不复杂，益州是天部的地盘。单就信息支援力度而言，天部从先知处得的好处最多，按理应该更感激先知，可接二连三行动失败，导致天部损失非常惨重。
拿好处的时候欢天喜地，行动失败怪我头上？
先知努力平复着澎湃的心情，望向永恒de璀璨。
“你呢，信不信我？”
永恒de璀璨面色一滞。
几位部首里面，最早跟先知搭上线的便是永恒de璀璨，准确地说法是，先知恰好先跟永恒de璀璨建立联系。浮沉军团之所以会孤注一掷远走荆州，就是因为永恒de璀璨接受了先知——当时还叫檞寄生——的建议。
在先知帮助下，浮沉成功地与襄阳豪族蔡氏建立联系，得益于蔡氏的势力，浮沉军团很快起死回生，并成为荆州著名军团。
先知提供的好处，地部没少拿。
联盟针对逐鹿领的行动，地部的损失远不如天部。
至于两边翻脸的导火索，地部也因为在荆州，比所有部都安全，
于公，地部理应念先知的好。
于私，先知自认为跟永恒de璀璨关系不错。
先知不喜欢社交，跟复仇者联盟的合作过程中，很多时候他只找永恒，然后让永恒给寂寞带话——说到这，先知意识到或许这也是寂寞对他不爽的原因。木角领覆灭后，重新创建角色的先知为帮助地部发展，决定在荆州定居，跟永恒的交集愈发多，私交相当不错，至少在先知看来是那样。
永恒叹了口气。
有时候，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自己什么立场，难道先知真不清楚？
永恒不知道，先知隐隐将他视为游戏中的朋友。
先知在游戏中的朋友不多，除了已退出【三国争雄】的牛城管，永恒de璀璨勉强算一个，唯一的朋友。
不喜欢交际，不代表先知没眼力劲。
他只是有些难以接受，唯一的朋友竟然跟外人一起。
但……
从永恒的角度看，究竟谁是外人？
答案似乎很明显……
信不信他……
“我自然是信你的。”
永恒斟酌着用辞，沉声道：“他们也不是不信你，只是这次事情很诡异，转折太突然，一时间情绪失控，说了些气话，你别放心上……”
先知显然并不满意永恒当和事佬，提醒道：“他们威胁报警，要我坐牢。”
“气话，是气话！”永恒道：“只要你帮大家渡过这一关，洗掉联盟的反朝廷势力罪名，我可以保证，那种事绝对不会发生。”
先知：“洗不掉呢？”
永恒：“……连你都没办法？”
先知默然。
永恒又是一声叹息，思忖再三，终究没敢代表联盟作出承诺。
先知默默等待着，并不催促，心中却是一片冰寒。
第1177章 找谁说理去！
“废话那么多干嘛？”箫凯不耐烦道：“我看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面对箫凯**裸的威胁，先知终于说话。 “反朝廷势力判定很难推翻。” “是不是反朝廷势力，中央说了算，长安可以认定，自然也能够取消。只是现在凉州军跟鱼不智交好，你们想翻身，要么等他们翻脸，要么撑到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在此之前，只能尽可能减轻判定影响。”先知低声道。 三位部首面面相觑。 先知肯回答问题，可视作是屈服信号，只是答案与他们希望的有差距。指望鱼不智跟凉州军反目，纯粹是一厢情愿的想法。至于熬到凉州军内讧，天子离开长安，那也是好几年之后的事情，中间这几年，联盟众日子难过。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似乎也只能面对现实。 永恒de璀璨：“减轻判定影响……有办法吗？” 先知：“有。” 寂寞惹人：“该怎么做？” 先知：“我凭什么告诉你们？” 片刻前，先知低眉顺眼地回答问题，似乎传递出屈服的信号，片刻后，语气却突然变得冷漠且疏离，强烈的反差，让三位部首尽皆呆滞。 永恒de璀璨：“别看玩笑了……” 寂寞惹人：“什么意思？” 箫凯：“给脸不要是吗？信不信劳资举报……” 先知突然爆发，大喊道：“那你赶紧举报吧，傻子才不举报！” 先知退出聊天室，并将几位部首从自己好友清单中清除，做完这一切，象是卸下千斤重担，长出一口气。抬头一看，鱼不智正瞠目结舌地望着他。 “你这什么表情？” “真不怕他们举报？”鱼不智问。 刚开始的时候，先知跟部首们对话还知避着自己，可后面越说越激动，情急之下什么都顾不上了。鱼不智听到的不多，但结合他已经掌握的信息，哪会猜不出发生了什么事。被先知处心积虑算计这么多次，大家积怨已深，鱼不智原本对先知恨得牙痒痒，但得知先知始终跟逐鹿领过不去的原因后，鱼不智惊讶之余，对先知竟还多了几分同情。 “怕也没用。”先知耸耸肩：“怎么着，听你这口气，难道不想我被抓？” “不想。”鱼不智认真道。 先知的做法不道德，涉嫌犯罪，被举报也活该，可鱼不智不是受害者，更不是执法者，追偿是奥丁公司的事，调查是警察的事，审判是法官的事，轮不到一个普通玩家操心。在鱼不智看来，先知做下的不是什么恶性案件，自己又因此受益，竟有些不忍看到先知锒铛入狱（鱼不智这想法极端错误，应该大加挞伐，让我们一起鄙视他）。 至于先知多次对逐鹿领暗下黑手的过节…… 平心而论，换作自己苦心设计的后门被人窃据，估摸着也得一样抓狂。看在先知为自己铺的那些路，以及与盟友反目成仇，被威胁举报的可怜样，鱼不智实在没办法继续怨恨先知，反而对他抱有几分同情。 先知睥了鱼不智一眼：“这就是传说中的猫哭耗子？” 鱼不智摇头：“算了，随你怎么想。” 先知心中突然堵得慌。 曾经的同伴，威胁要举报他，要将他送进监狱。 曾经的敌人，反而无意置他于死地，并致以同情。 真是荒谬呢…… 先知心中象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成为反朝廷势力，他们现在象是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减轻判定影响，告诉他们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又不需要你付出额外成本，你这又是何必？” 无论如何，鱼不智跟先知的恩恩怨怨仅限于游戏内，先知现在的麻烦，却是超越了游戏范畴，可能在现实中入狱，鱼不智很清楚两者之间的区别。先知之所以会露出马脚，根本原因是鱼不智抢先入主逐鹿领，导致先知在心态失衡之下，选择与复仇者联盟深度合作，以致于遭到联盟反噬。虽说鱼不智没有做错什么，对先知，却是有点过意不去，于是决定再尽点人事。 “我不接受威胁。” “宁愿进去，也不妥协？” “难道你也以为，被他们举报了，我一定会进去？”先知冷笑起来。 “你不要小瞧警察的能力……” “我从未低估警察……实话跟你说吧，我移民了。” “移民！” 鱼不智恍然大悟。 跟先知斗争了这么久，对方的缜密和严谨，给鱼不智留下了深刻印象。以先知的性情，明知道他吐露的那些绝密消息无法合理解释，复仇者联盟很可能猜到他的身份，被举报的后果又如此严重，怎么可能没有任何防备？赌复仇者联盟不会对他过河拆桥，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别人的心性上，不符合的程序猿的惯常思路，先知肯定会有应对之道。 退一万步，复仇者联盟绝对可靠，别忘了先知这次出现在鱼不智面前，当面提示了诸多秘密，而且没掩饰开发者身份。鱼不智是先知的头号大敌，甚至可以说是唯一敌人，那时逐鹿领看来即将覆灭，鱼不智稍微多个心眼，就该偷偷录像取证。即便领地被除名，角色被删，依然可以线下举报或报。先知仍然毫不避讳地说那些话，显然是有恃无恐。 以先知性情，要不是已经移民国外，怎么会说那些话！ “嗯，一个跟中国没有签署引渡协议的国家。”先知尽量表现得很轻松，但隐藏在笑容中的那些苦涩，却是怎么都无法尽数掩去。若不是迫不得已，他压根不愿意离开祖国，到一个陌生的国度定居。要埋怨，只能怨他自己，当初孤注一掷与复仇者联盟合作，就必须承担因此而来的后果。 “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月前。” 鱼不智想了想，诚恳道：“这样也好。只要别继续胡搞，就你这点破事，应该还不至于被跨国追捕。如果你能跟奥丁达成和解，争取公司放弃追责，说不定还能回国……我猜的，具体情况你得咨询律师，以后好自为之吧。” 先知心中升起一抹暖意。 “谢谢。”先知说：“但我还是很难相信，你不是有意利用我留的后门。” “真没有。”鱼不智苦笑：“我只知道弹弓小坏蛋能发布隐藏领地任务，至于别的，基本都是误打误撞……” 先知一声长叹。 天意！ 这特么找谁说理去！ “我得下了，你刚说的寻求公司和解……我得咨询一下，看有没可能。” “好。”鱼不智点头。 先知跟复仇者闹翻，对方随时可能向奥丁举报，如果和解的方法可行，先知也得尽快着手运作，否则，一旦奥丁报警，警方立案调查，便不再是个人与公司的事，难怪先知急着下线。 一个请求递了过来。 鱼不智大吃一惊：“加好友？” “那个建议，我欠你个人情，如果我还能在游戏里，或许有机会还……我不喜欢欠人情……”先知结结巴巴地说道。 系统提示：你与鱼不智已经成为好友。 被先知清空的好友栏中，有了一个点亮的头像。 唯一的好友。 “快走吧。”鱼不智摆手。 白光亮起。
第1178章 内讧
先知离开聊天室，三位部首乱成一团。 “他退了？他就这么退了？” “劳资要举报他！” “冷静！璀璨，你跟他关系最好，私下联系说说好话吧。” “先知把好友都删了，还说个屁啊！” “我去！他真不怕坐牢？” “劳资要举报他！马上！” …… 寂寞惹人和永恒de璀璨顾不得搭理箫凯，手忙脚乱地试图重新加好友，半晌没有回音，两人才反应过来：先知向来不接受好友申请，只有他主动加好友的份，别人想加他，却是门儿都没有。 永恒de璀璨冷汗直冒：“怎么办？” 寂寞惹人：“让蔡家坞堡外的玩家去找他，现场请求他加你！” 可没等地部的联盟成员靠近，便眼睁睁地看到先知下线。 “下线了！” “卧槽，他是铁了心跟咱们同归于尽！” “劳资要举报他！” “闭嘴！要不是你这大白痴刚才那么咄咄逼人，先知怎么会如此决绝？” “都反朝廷势力了，能怪我？” “难道怪我？我们跟他合作这么久，井水不犯河水，何时出过这种事？以为抓着别人把柄，就可以予取予求……碰到点事情，好好解决也就是了，你连威胁要别人坐牢的话敢说，脑子呢？看看，把人家惹毛了，你高兴了？还连累我们跟你一起倒霉，这下怎么收场？” “怀疑他是开发人员，认为必要时可以凭此逼他就范，是劳资的主意？明明是你当初自以为稳操胜券，得意洋洋，又不想跟他撕破脸，然后撺掇我唱红脸，整出事了又怪劳资强硬……你又当又立，两头都想占，要脸不？” “白痴！” “蠢货！” “傻逼！” “混蛋！” …… 一通气急败坏的渲泻之后，终究还是得面对现实。 被认证为反朝廷势力，所有联盟成员陷入恐慌，各部聊天室人心惶惶，即便几位部首很早便放出假消息降低温度，却仍无法彻底打消大家的顾虑。随着时间的延续，联盟众内部关于反朝廷势力认证的讨论和思考越来越多，对部首的安抚表示不信任的声音频频出现。 严峻的形势，迫使部首们暂时放下争吵，全力应付危局。 寂寞惹人将“摆脱认证”和“消灭逐鹿领”划上等号，竭力鼓动大家誓死一搏，以覆灭逐鹿领，为联盟、为自己赢得救赎。这番说辞还是有些效果的，背水一战的联盟众了孤注一掷，命令部队不惜代价向逐鹿领进攻。 逐鹿城，成为决定胜负的唯一节点。 联盟有十余万玩家部队，并依靠一次性卷轴，成功轰垮了坚固的城墙，可以直接对城内发起进攻，看似大有机会攻入逐鹿城中心区域，逆天改命。 但实际上，他们甚至连外围都无法染指。 磐石营全员重装步卒，拥有领地加成，对阵普通玩家部队有巨大优势。数百磐石营列阵将北墙的破口一堵，联盟军爬过废墟的部队，没有空间整队集结，也得不到后方支援，只能乱糟糟地往铁桶阵上撞，结果可想而知。联盟急忙抽调弓手支援，却迎来箭塔和逐鹿弓手重点打击，飞石炮塔也临时变更了攻击对象，联盟军弓手可悲地沦为活靶子，甚至没办法展开还击。 接连冲了几波，弓手损失惨重，剩下的弓手再不肯爬上去送死。 等不到弓手支援，步兵们在磐石营面前没有半点机会，怨声载道。 一位武将混在步兵队伍中，爬上废墟顶部，暗搓搓扔出了一记军团技，百余名磐石营将士灰飞烟灭，这是给予一线步兵最有力的支援。可下一刻，那位冒死上阵的武将便被愤怒的黄忠一箭射杀，而几名逐鹿文士拔出宝剑，带着匆匆赶到的五溪蛮冲进战场，将磐石营因战损形成的缺口修补完整。 目睹同伴被射杀，剩下能放军团技的两位被吓破了胆，死活不肯上前。 破城无望，守军的反击排山倒海般展开。 巴东军率先发难！ 散布在各个附属领地的磐石营集结起来，在白毦兵的带领下，向主城外联盟部队发起一往无前的进攻，虽不到两千人，却气势如虹，杀声震天。陈到亲率白毦开道，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如烧红的烙铁探进猪油中，高歌猛进，势不可挡！ 开战以来一直袖手旁观的吴氏私兵，也猝然出手，加入痛打落水狗的行列。在益州府已经明确接受长安判定的前提下，隶属益州府的吴家私军，参与打击“反朝廷势力”，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 三路凶猛凌厉的反扑，让联盟军阵脚大乱。 随着战事并未向期待的方向进展，联盟军士气，不可避免地走向崩坏。 紧闭多日的城门洞开，磐石营和五溪蛮杀出，逐鹿领开始了全线反扑。 到这个时候，无论寂寞惹人和永恒de璀璨再怎么鼓动，无论少数联盟成员悲壮地率部做誓死的奋战，试图激起同伴的血性，也没人能改变战局。当战场上出现第一个逃兵，联盟军的彻底失败已无法逆转。 永恒de璀璨痛苦地嘴角抽搐，对呆若木鸡、伤心欲绝的寂寞惹人说道：“下令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撤……往哪撤？” 寂寞惹人象是一只受伤的野狼，暴怒且沮丧。 “我们现在成了反朝廷势力！” “你懂不懂这意味着什么？” “长安认证了，益州府接受了，我们跳进了陷阱，刘焉跟鱼不智妥协，把咱们全坑了……复仇者联盟完了，你知道吗？” 永恒de璀璨：“会有办法的……” “有什么办法？”寂寞惹人声音嘶哑，冷笑道：“最起码天部没救了，人部估计也够呛，唯一能保平安的，大概只有你地部，难怪你能保持冷静，敢情火没烧到你身上，站着说话不腰疼！” 永恒de璀璨惊讶地看着寂寞惹人，一时间无法接受老朋友说出这种话。从割鹿盟时代开始，大家就是一条船上的同伴，延续到现在，期间经历过那么多风雨，他实在不愿相信，那些话出自寂寞惹人之口。但事实很明显，寂寞惹人在沉重且致命的打击下，已失去理智，他纵有委屈，也难以辩驳。 这就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吗…… 好歹朋友一场，罢了…… 再说，寂寞惹人的话也没错，复仇者联盟的确只有地部能独善其身…… 既如此，那便分道扬镳吧…… 即便天部和人部覆灭，地部还在！ 即便失去先知的支持，先前获得的好处，足以保证地部的强大！ 这便够了！ 放弃以覆灭逐鹿领为目标，哥们可以过得很滋润才对…… 系统公告响起。 “叮咚：荆州州牧府接受长安判定，即刻对复仇者联盟展开打击。”
第1179章 人为刀俎
看到系统公告时，永恒de璀璨惊呆了。 荆州州牧府接受长安判定，即刻对复仇者联盟展开打击？ 怎么可能？ 一定是幻觉！ 寂寞惹人呆愣良久，叹息道：“没想到你也……” 永恒de璀璨猛的一个激灵，不是幻觉！ 为什么？ 看到永恒de璀璨满脸迷惘和震惊，还有不知所措，寂寞惹人有些不忍，同是天涯沦落人，没有人比他更能理解永恒de璀璨目前的感受。客观地讲，益州府和荆州府跳反概率不在一个档次，毕竟益州府有把柄在鱼不智手上，而且刘焉被鱼不智整得灰头土脸不止一次了，如果说益州府与逐鹿领联手坑人的机率有10%，那么荆州府的概率怕是1%都不到，完全没有道理可言。 “刚才我情急之下，口不择言，你…不要放心上。” 没有回应。 “咱们好好合计一下，接下来怎么办吧……诶，你去哪？” 永恒de璀璨依然没有理会，一步步走向战场，迎上一队彪悍的巴东军，巴东军可不管他是玩家还是NPC，有没有攻击意图，一刀劈出，白光亮起。 “我去，吓傻了？还是想不开？”寂寞惹人脸上浮现一抹苦涩的笑容。 “荆州府也接受了，地部也完了？怎么回事？” 箫凯在聊天室里问，听起来不仅仅是惊讶，还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寂寞惹人胸中涌起强烈厌恶感。他跟永恒de璀璨毕竟是老战友，先前失态，话出口后其实也是后悔的。荆州府接受判定的公告发布后，寂寞惹人也有“这才算是同甘共苦”的欣慰，但更多却是对地部的惋惜，无论怎么混帐，他自问不至于做到箫凯这样直白。 “关你屁事！” “你，你特么说什么？” 寂寞惹人不再说话。 动用创建人权利，将箫凯逐出聊天室，然后默默删除好友。经此一事，无论复仇者联盟最终命运如何，他相信彼此都不会再想和对方合作。 道不同，不相为谋。 环顾四周，联盟军的溃败已是板上钉钉，寂寞惹人无力回天，心中分外寂寥。残酷的现实，也让他能果断抛弃幻想，不再试图进行无谓的挣扎，此刻寂寞惹人最想知道的，却是老朋友永恒de璀璨。 天部在逐鹿领卧榻之侧，时刻面临着被清算风险，对可能的极端情况，寂寞惹人一直都有心理准备，这次输得彻头彻尾，他虽然沮丧，却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接受。地部则不同，永恒de璀璨将军团迁到荆州，跟蔡氏勾搭，满心以为荆州足够安全，对风险的承受力远不如寂寞惹人。荆州府的决定，对永恒de璀璨的冲击，想来无异于天翻地覆，也不知能否消化得了。 思忖片刻，寂寞惹人还是给永恒de璀璨发了条信息。 “在干嘛？” 这样的时刻，等待总是很煎熬。 良久，永恒de璀璨回复：“我回荆州了，想亲口问他一些事情。” 寂寞惹人苦笑。 亲口问他…… 这倒也符合永恒de璀璨的性情，输，也要输得明明白白。 只是……他凭什么告诉你真相？ 这些想法终究不适合说出来，尤其是，老朋友已明显有些魔怔的迹象，寂寞惹人没有劝他别做无用功，反而回道：“你问清楚了，顺便告诉我一声。” “好。” 蔡氏坞堡。 荆州接受长安判定的公告发布后，文聘跟他率领的荆州重步二话不说，放弃了对磐石营的监视，拔营而去。附近的复仇者联盟地部成员开始倒霉，无论玩家还是零散领地斥候，都成了荆州军的攻击目标，被杀得抱头鼠窜。 盟友变敌人，荆州军切换自如，挥刀不带丁点犹豫的。 地部聊天室内一片哗然。 永恒de璀璨没理会成员的呼叫，他没任何办法，不如尽快找到鱼不智，看能否为地部争取到一线生机。他清醒地意识到，现在的情形是人为刀俎，地部沦为鱼肉，有没有生机，鱼肉说了不算，得看刀俎的意思。 复仇者联盟跟逐鹿领结怨太深，非得分出个你死我活不可，这次鱼不智搞出的局涉及多家诸侯，所图无非就是搞死复仇者联盟，足以说明问题。但永恒de璀璨认为，这并不意味着地部一定得死。 地部跟天部、人部不同，不在逐鹿领及其特别领地周边，很难对逐鹿领构成直接威胁。换个角度，鱼不智覆灭地部的意志未必足够强烈。而且，即使逐鹿领想对地部赶尽杀绝，也不是那么容易，甚至根本无法办到——除非荆州府甘心成为打手，替逐鹿领剪除敌对势力。这种可能性无法排除，但以永恒de璀璨对荆州府的了解，刘表作为宗室州牧，很难完全不顾脸面，全力帮另一位诸侯对付原本跟荆州府亲近的玩家势力。 这，便是地部唯一的生机！ 尽管希望渺茫，永恒de璀璨还是想争取一番。 出襄阳城，向蔡氏坞堡狂奔。 开启自动寻路，永恒de璀璨开始回顾起整个事件。 到这个地步，但凡有点眼力，都知道复仇者联盟掉鱼不智挖的坑里了，而且还是连环坑，一层套一层。 从什么时候开始挖？ 最迟恐怕得追溯到重开丝路倡议，若非如此，以朱儁跟鱼不智的关系，想再找出一个看似合理的反目借口，似乎还挺难的。逐鹿领正是借先后与巴东、上郡出现裂痕，引诱复仇者联盟铤而走险来攻。 永恒de璀璨甚至怀疑，搞不好逐鹿领打下飞地时，就开始了前期准备，否则怎么解释第一次舆论战的时候，长安破天荒地支持巴郡？这当然是他脑补加戏，把鱼不智想象得近乎妖孽，但没办法，败太惨，有点惊弓之鸟。 复仇者联盟明知反目有诈，自以为洞烛先机，能够因势利导火中取栗，却不知那是逐鹿领故意露出的破绽，人家背地里早就准备好了一通组合拳，就等联盟上钩，然后毕其功于一役。原理并不复杂，但逐鹿领算计之深远，动员或勾连诸侯势力之多，以及对联盟可能的撒手锏预判之精准，应对围攻的准备之充分，让永恒de璀璨心寒不已。 大意了！ 怎样才能说服鱼不智，对地部网开一面？ 好难…… 可恶的家伙，居然连荆州府都能说动，怎么做到的？ 还有，逐鹿领是怎么将公文送到荆州府？
第1180章 狮子大开口
玩家急报可以传递绝大部分文书，但不包括政府正式公文（见960章）。上郡、巴东郡、益州府和荆州府，接受长安判定时间明显有先后，说明文书需要经过传导或交接后才能生效。有资格携带公文对接其他诸侯的玩家，想来想去只有鱼不智，以玩家诸侯身份便宜行事，而且前提还得是对接诸侯势力愿意接收才行，否则只能走NPC传递途径。 联盟发难之后，鱼不智一直在蔡氏坞堡外，未曾离开。 反朝廷势力认证公告发出后，鱼不智也没有进襄阳城，而代表逐鹿领入城谈判的徐庶，同样不具备传递公文的资格。 谁将公文送到荆州府的？ 真是伤脑筋呢…… 永恒de璀璨后来才知道，原因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复杂。 复仇者联盟被认定为反朝廷势力，起因是攻击了北营，激活判定程序。 前面说过，激活该程序三步走：举报、认定、执行，不难看出程序的发起者并非中央，而是举报者，因此相关文书并不是中央发布的正式文件，而是举报者发起的文件，于是也就适用玩家急报。由于举报者是诸侯势力，按照规则，巴郡太守府完全可以委托信任的玩家，拿着文书走完流程，既：拿举报文书到长安，得到中央的认证之后，再到地方诸侯处要求执行（不解释，可能很多书友也不会在意，本猫对合理性的强迫症……没救了）。 赶到蔡氏坞堡，看到鱼不智乐呵呵地给一名玩家捶背，那位玩家也是游戏中的名人，永恒de璀璨心中有了几分明悟。 能让鱼不智放心托付如此重任的玩家不多。 久久发，绝对是其中之一。 “辛苦了，这力度合适吧？” “加把劲，你当搔痒痒呢？” “好咧！” “轻点！掉血了！”久久发赶紧吃红药。 “好咧！”鱼不智哈哈一笑，没再搞鬼，居然认认真真地给久久发捶背。 天下外交官心头有点发毛：“莫不是又要坑我？” 久久发前段时间总结了一下，发现跟鱼不智混在一起，被坑概率奇高。 鱼不智矢口否认：“没有的事！” “指定我往荆州府送急报，这会又无事献殷勤……” “你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在闭关练级吗，好久不见，十分想念……” “滚！” “不会，要不你示范一个？” “真不是要坑我？” “哈哈……你想多了，我现在肯定没那想法……” 久久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寻思以他和鱼不智的交情，帮忙是应该的，哪里用得着这厮如此狗腿伺候着？可想了好一会，终究没找着坑他的动机，估摸鱼不智大胜后心情澎湃，略显癫狂也很正常，悬着的心又慢慢放下来。 “那个玩家象是想找你，又不敢过来。” “看到了。” “有点眼熟。” “当然，老朋友嘛……让他过来。”鱼不智冷笑道，吩咐磐石营放行。 永恒de璀璨一步步来到鱼不智面前，心情忐忑，步伐沉重，面色阴沉。来的路上，他准备好了好几套说辞，可见到正主时，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最后，还是鱼不智打破沉默。 “找我干嘛？” “谈判。” “哦，等你们缓过劲，继续给我添乱……养虎贻患，你觉得有可能吗？” “我仅代表地部。”永恒de璀璨咬牙道：“你应该也知道，地部在荆州，离逐鹿领和你的特别领地很远，没有当地势力帮助，地部没有能力威胁你。地部今后不会再以逐鹿领为敌，更不会再来找你麻烦……” 鱼不智笑看着对方，无动于衷的样子。 “你若网开一面，过去对逐鹿领带来的损失，我们愿意作出一定补偿。” 永恒de璀璨清楚地看到，听到“补偿”二字时，鱼不智的神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虽很细微，却足以让他感到振奋。要知道两家关系势成水火，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他最怕的是，鱼不智压根不跟他求和的机会。 对补偿动容，便意味着保全地部并非全无希望。 打铁趁势！ “一千万金！”永恒de璀璨伸出一根指头，说：“我们愿赔偿一千万金！” “这是打发叫化子吗，临死前不忘找点乐子？” “哪能！没那意思！”永恒de璀璨鼻子都气歪了，一千万打发叫化子，乞丐这职业啥时候这么高大上了？想多讹些钱，不用昧着良心信口雌黄嘛，但主动权不在自己手上，地部被灭，当前拥有的一切尽化飞灰，他心一横，含泪加码：“一千五百万！” 鱼不智依然不为所动：“我差那点钱？” “……一千八百万，不能再多了。”永恒de璀璨嘴角不自觉地抽搐着。 地部参与过联盟历次针对逐鹿领的行动，耗资巨大，几乎掏空了家底，再加上接连损兵折将，空耗公帑，地部成员私底下多有怨言，认为地部应该安心在荆州发展，不必追随天部与逐鹿领死磕。要不是联盟能提供帮助，成员获得的利益大于折损，恐怕地部早就出乱子了。他承诺一千八百万金，也不知得付出多大努力才能筹齐。要不是被判定为反朝廷势力，全体恐慌，相信成员们不惜砸锅卖铁花钱免灾，永恒de璀璨真不敢放这话。 迫于形势，永恒de璀璨再顾不得颜面。 将地部的难处据实告之，希望获得鱼不智的谅解。 鱼不智听完，沉吟良久，抬头道：“逐鹿领和复仇者联盟，称得上宿敌，本没有妥协可能。但有一点你说得没错，地部离逐鹿领很远，单独难成事。何况经此一役，谅你们也没能力再对逐鹿领构成实际威胁……你堂堂部首，为保全地部，不惜委曲求全到这份上，也算是难得……我要一点机会不给，未免显得太过小家子气……” “多谢！” “别忙着谢，放过地部的条件，先听清楚，不讲价。” “说吧……” “三千万金，加五百名高级人才，不要农夫。五日内比齐，过时不候。”
第1181章 跟我在一起，是很危险的
永恒de璀璨垂头丧气地走了，背影被落日拉成了长条，显得分外落寞。 鱼不智的要求很苛刻。 然而，人为刀俎，他为鱼肉。 鱼肉是没有资格跟刀俎讨价还价的，尤其是，当事“刀俎”脾气暴躁，敌意浓厚，似乎巴不得他拒绝，他刚开口请求鱼不智，搜刮不要那么凶残，鱼不智便很不耐烦地将人才数量增加到六百名，他再不敢发表不同意见。 没得谈，那就只能走。 带着三千万金，以及六百名高级人才的指标，永恒de璀璨惆怅地离开。 这样的条件，估摸着会让所有地部成员痛心疾首，他回去难免被埋怨，但他没得选。被认证为反朝廷势力，复仇者联盟事实上已经走上了不归路，前方被迷雾笼罩着，谁都不知道浓雾中有什么存在，未知存在何时冒出头，所有人都将活在白色恐怖之中。现在，有一个机会，让大家摆脱白色恐怖，哪怕明知道被鱼不智宰，而且宰得很疼，相信大家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这么大的“指标”，怎么分下去，让永恒de璀璨头疼不已。 也不知会发生多少争吵…… 至于鱼不智会不会说话不算话…… 永恒de璀璨不是没想过。 不过，即便跟鱼不智是死敌，即便和寂寞等人过往对鱼不智的描述中，这厮被描述得各种不堪、各种卑劣，但永恒de璀璨也没办法否认一个事实：那厮的信用相当可靠，即便是死敌，也不能抹杀这一点。 他忽地意识到，自己对鱼不智，居然有相当程度的信任！ 这个发现，让他心中五味杂陈。 尤其是，他看到箫凯的聊天室的那些话，以及寂寞惹人将箫凯踢出去。两相对比，永恒de璀璨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站在了反派阵营，成为注定会被勇士屠掉的恶龙…… 好心塞！ 他继而又想到了先知，明明合作得挺好，却因猜忌和不信任分道扬镳。 永恒de璀璨跟先知打交道最多，他压根就不相信先知故意设局害他们，但寂寞惹人坚持自己看法，箫凯知情后也跃跃欲试，他只能少数服从多数。其实永恒de璀璨心里也清楚，寂寞惹人也未必认为先知是内奸，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先知掌握的那些情报，对任何玩家都是致命的诱惑。 过往合作，先知是单方面付出的一方，在彼此交往中掌握绝对主动权，给什么，几时给，完全取决于先知的决断。寂寞很早就不满意这样的模式。另一方面，先知帮联盟的唯一原因，是为覆灭逐鹿领，眼看夙愿即将得偿，双方的合作基础即将消失，狡兔死，置走狗何地？ 寂寞惹人的做法，符合联盟根本利益。 哪怕撕破脸，逼先知继续为联盟供奶，也总好过他飘然身退。 于是在对待先知问题上，永恒de璀璨选择了默许。 先知退出聊天室，并删除好友的那一刻，永恒de璀璨后悔得无以复加，可惜一切都无法挽回。如果没有跟先知闹决裂，以先知跟联盟的良好关系，以及对游戏规则的了解，相信有办法帮联盟有效减轻认证带来的负面影响，先知当时也承认了这一点。 只是没有人能想到，先知态度会那么决绝。 导致永恒de璀璨只能跑来找鱼不智，送上一刀把，任对方砍…… 更心塞。 永恒de璀璨的背影刚从视线中消失，磐石营也做好了拔营准备。 “你们赶去襄阳城外，荆州府会足额提供返程粮草，你们接到徐都尉，便返回逐鹿城吧。”鱼不智对带队的转职武将道。 “诺。” 转职武将抱拳应下，率部离去。 他没问鱼不智接下来的安排，英明神武如领主大人，做什么自有道理。况且领主大人是玩家，可以走驿站传送回城，用不着跟磐石营一起玩徒步。 “都走了，我们还不走？”久久发看了看四周。 “你走吧，我还有点事。” “秘密？” “……不是。” “那就好，我瞅瞅没关系吧？” “你还是走吧，跟我在一起，是很危险的……” “切！有个毛的危险，你吓唬谁啊？”久久发不以为然道。 逐鹿领刚大获全胜，复仇者联盟天部、人部自身难保，地部主动求和，荆州府也明确响应长安判定，显然跟某人早已达成PY交易，久久发不认为会有什么现实的威胁。真要说危险，大概是自己过去跟鱼不智厮混的时候，经常莫名其妙躺枪，这已经成为天下军团公开的笑话，鱼不智自然也知情，想必是心有愧疚，担心又出什么幺蛾子连累他。 久久发自己倒是淡定。 堂堂天下外交官，岂能被子虚乌有的无聊谶言吓倒！ 哥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正视淋漓的鲜血…… 呸呸！ 准确的说法是：哥心怀坦荡天地宽，无惧怪力乱神！ 再说了，忙活了这么久，他还没弄清楚逐鹿领到底怎么布置下这个局，八卦之火在炙烤着他的心，正好趁这机会掏点内幕，为自己多积累些谈资。 说实话，逐鹿领这次的手笔，让久久发叹为观止，他有太多的为什么。 “我想了解点情况。” “关于这次的计划？” “嗯，能说的说，不能说的拉倒。” “好，就当是给你的补偿吧……” 补偿？ 久久发脑中问号一闪而过，随即释然，这货知道以前多对不起我啊…… “荆州府这边，怎么搞定的？” “利益交换。” “具体点。” “襄阳蔡家。”鱼不智说道：“荆州必然保蔡家，这不仅仅是刘表的事，更是荆州世家豪门共同的事，异地诸侯灭当地望族，影响实在是恶劣至极，哪怕蔡家有很多仇人，哪怕我有很好的借口，在这件事情上，荆州世家豪族大多还是会站蔡家这边。我若坚持把蔡家往死搞，能不能做到姑且不论，从此与刘表不共戴天，还会与荆州本地势力结下深仇。”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象是会怕跟荆州结仇的人。”久久发道。
第1182章 刘表不要面子的吗？
“我是不怕，但逐鹿领有很多荆州人。”鱼不智叹息：“他们效忠于我，可他们的家族还在荆州，我若一意孤行，他们家族可能受连累。” 这个时代，地域观念非常强，在外漂泊闯荡，老乡情分当真金贵得很，老乡见老乡，后世那样“背后打一枪”的情况不能说绝对没有，但着实少。某地的子弟出去闯出名堂，乡人的态度多是与有荣焉，衣锦还乡的游子们也对家乡尽力关照。即便没有能力关照，也不至于做出为祸桑梓的事情。 燕氏因蔡氏遭遇大劫，燕氏后人报仇，哪怕把蔡氏灭了，也说得过去。 燕氏孤女靠的是逐鹿领。 一个来自益州的外地诸侯势力。 逐鹿领径直出兵远征，决绝到武断的做法，让当地世家豪族很是震惊。他们不知道这是作势，行动背后有太多的算计，反正就是觉得逐鹿领蛮横。无论燕氏的遭遇多么可怜，在逐鹿领的“蛮横”衬托下，都不再值得同情。荆州府并非群龙无首的混乱之地，刘表事实上早已获得荆州世家豪族拥戴，蔡氏为荆州府效力，况且荆州府一开始便摆明力保蔡氏的态度，对其他依附刘表麾下的世家豪强而言，很容易生出同仇敌忾的觉悟。 今日不保蔡家，下次自家被过江龙修理，指望谁来保？ 荆州本土势力的反应，是完全可以预见的。 铁打的世家，流水的官员。 世家的态度，甚至比刘表更能代表荆州。 鱼不智自然无惧荆州的态度，但他不能不为麾下英杰家族利益考虑。 久久发想了想，默然点头。 逐鹿领的荆州人确实多：神医张仲景；以庞山民为代表的鹿门山弟子，包括易风和翟冏两大副城主；刚加入便得到重用的猛将黄忠……这还只是久久发已经知道的，他不知道的还有费伯仁叔侄、董和父子。 如此多荆州籍部下的利益，鱼不智不可能视若无睹。 汉代，家族利益高于一切。 帮燕姬复仇固然重要，可若是需要拿众多荆州籍部下的根本利益来换，实话说，这已经不是有没有魄力的问题，鱼不智还没头铁到那个份上。 “而且，刘表和蔡瑁都关系着主线情节……” 鱼不智叹道。 确保主线情节稳定推进，是浮屠基本逻辑，任何可能干扰主线的行为，都会遭遇系统层面的阻挠和反制。这便意味着，既便鱼不智愿意不惜代价，强行对蔡氏发起打击，也几乎不可能将蔡氏消灭。 以蔡氏为筹码，与荆州达成和解，是最符合逐鹿领利益且现实的选择。毕竟单看纸面，逐鹿领有摧毁蔡氏的绝对实力，而鱼不智最近的强势表现，也很容易让人相信，这货对蔡氏蛮干的可能性极高，荆州事实上压力山大。 麻杆打狼两头怕。 通过谈判达成妥协，成为双方的共识。 不过，谈判依然很艰难。 双方各有自己的立场，分歧巨大，再加上逐鹿领把事情搞得天下皆知，都给协议的达成带来极大困难。事实上，北营前往绵竹逼宫益州府的时候，逐鹿领与荆州的交涉便开始了。 为彰显逐鹿领志在必得的决心，以及减少与荆州府的无谓扯皮，鱼不智不按常理出牌。在向荆州府提出交换条件的同时，还大大方方主动告知，自己准备从益州府那边得到什么。 起初，荆州方面对逐鹿领的计划嗤之以鼻。 逼迫益州府开放全境，让北营征兵？ 给予巴郡自治地位？ 开什么玩笑！ 刘焉要是肯答应，除非脑袋被门夹了，而且不止一次！ 刘表和荆州府有知情权的寥寥数人一致认定：逐鹿领绝对是虚张声势。 最初的进展，似乎也跟他们推测的一样，益州府对无理要求不假辞色，任由北营堵在绵竹扫脸亦在所不惜。可随着巴郡各种手段登场，益州府根本无从招架，迅速败下阵来，以令人惊愕的速度签订城下之盟。 摆平益州府，逐鹿领接下来的目标，就是荆州。 鱼不智想要实现的，都有从益州府那里得到。 荆州不得不认真考虑，逐鹿领提出的和解方案。 有些条件，对荆州府而言实在难以接受，于是还有人心存侥幸。 以拖待变！ 发现荆州府有意拖延谈判进程之后，逐鹿领按部就班地持续施加压力。 “还没商量好啊？没关系，我们这边先按流程走。” “亲，北营要来了哦。” “亲，磐石营出发了哦。” “复仇者联盟对逐鹿领动手了，好大一票……不过没关系，我能搞定。” 跟众多NPC势力一样，荆州府也密切关注复仇者联盟与逐鹿领的战争，眼看着逐鹿领从濒临绝境，再一点点扳回，转危为安，把联盟坑出一脸血。 这样都能翻盘？ 卧槽！ 反朝廷势力认证，成为压垮荆州府的最后一根稻草。 大局已定。 继续骑墙下去，逐鹿领对蔡氏的讨伐，无论是否情愿，都得假戏真做。毕竟，鱼不智起手就把调门拉到最高，以堂堂之势压人，没给自己留退路。以逐鹿领展现的手段，若荆州府再不识好歹，估计结局比益州府还要凄凉。 “放过蔡家，你能得到什么？”久久发问道。 “1、蔡氏某嫡系子弟会自尽，留遗书，承认当年私下勾结武陵寇造孽，因东窗事发，畏罪自杀。” “2、蔡瑁御下无方，引咎辞去家主之位。” “3、蔡氏返还当年从燕氏、翟氏夺取的田地、产业，并协商赔偿事宜。荆州府和荆州十大家族共同监督，确保燕氏、翟氏获得公平补偿，并尽可能为燕氏、翟氏重振家门提供便利。” 让蔡氏扔个替罪羊出来顶锅，看似便宜了蔡家，但蔡家承认勾结贼寇，且蔡瑁辞去家主之位，对蔡氏声望打击可谓沉重至极。燕氏得到复兴机会，连带受益的还有翟冏的家族，这是实实在在的好处，而且得来的光明正大，其他荆州世家豪族不至于因此不满，免除了后患。 “4、荆州府私下向北营开放征兵权。” “私下？” “刘表好歹是宗亲、单骑入荆州的雄主，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哦，继续。” “没了，就这些。” “没了？复仇者联盟呢？” “地部以前跟荆州府有合作，荆州接受反朝廷势力判定，已是没道义，再派部队清剿……刘表不要面子的吗？荆州只会象征性地吆喝几声，不会有实际行动。” “晕，那你刚才跟永恒de璀璨说……” “他主动送上门求敲诈，我不能不给机会吧？”
第1183章 他要面子，我要里子
“荆州府不镇压地部，难道你不会亲自出手？”久久发道。
“拜托，巴郡的复仇者联盟成员都没收拾完，却劳师远征讨伐荆州的，我是不是吃撑了没事干？地部说破天也没办法直接威胁逐鹿领，经此一劫，这个组织就算不直接解散，也名存实亡了，再成不了什么事……”
久久发满脸不以为然。
以他对鱼不智的了解，这番说辞是不能成立的。
你丫对敌人出了名的凶残，能赶尽杀绝的，绝对不会手软，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和平主义者，蒙谁呢？
“还有别的原因吧？”
“果然瞒不过你。”鱼不智无奈摇头。
“还有两个原因。”
“其一，远征荆州复仇者联盟成员，风险大，收益为负，除了能出气，别的什么都落不到，反而徒耗人力和钱粮。你是知道的，逐鹿领兵力向来不宽裕，摊子铺得又大……解决掉联盟威胁之后，倭岛的开拓就得提速了，重开丝路计划也将进入实际运作阶段，我实在没有精力，跟那些小虾米玩。”
“其二，就算我闲得无聊，坚持派兵征讨地部，也得荆州府答应才行。”
“诸侯割据时期，反朝廷势力讨伐责任在地方。”
“理论上，中央有权力出兵地方，讨伐反朝廷势力，但以目前的情况，除非凉州军决心与荆州打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长安没可能出兵。即便凉州军因重开丝路需要我协助，那点交情，也没好到帮我到那份上。”
“我这次强行讨伐蔡氏，各种施压逼迫，虽说主要是为引复仇者联盟上钩，客观上也损了刘表面子。蔡氏承认龌龊事，被迫返还田产，家主退位，明着是蔡氏被修理，但荆州府起初力保蔡氏，这个结果实际上也相当于扇了刘表耳光……燕氏和翟氏，本就是荆州老牌世家豪族，且蔡氏有错在先，遭遇得到诸多荆州世族同情，刘表想坐稳荆州，便不能迁怒于他们。刘表现在最恨的就是我，你倒说说，他能答应巴郡军再进入荆州？”
逐鹿领根本不可能对地部展开追击。
久久发不禁为永恒de璀璨默哀。
荆州府接受长安判定，地部显然认为自己被出卖，不敢再与蔡氏联系。而对于荆州府或蔡氏而言，的确是把地部当成了弃子，虽不认为地部有资格抱怨或不满，毕竟道义有亏，显然也没有私下安抚地部的意思。但凡两边能联系一下，通个气，永恒de璀璨也不至于跑来找鱼不智谈判。
可怜的孩子，明明屁事没有，偏偏上赶着上交保护费……
也不知道将来真相曝光后，永恒de璀璨会怎样被地部成员埋怨……
总结逐鹿领的行动，单就荆州部分而言，地部显然是冤大头。
地部并非最大的失意者。
襄阳蔡氏，不得不承认勾结贼寇为祸的恶行，嫡系子弟自杀以扛罪行，现任家主引咎引退，家族声誉受到毁灭性打击，也不知多久才能缓过劲来。相对而言，赔偿给燕氏、翟氏的那些田产，其实根本算不了什么。象蔡氏这样的望族，家族声誉远比实利重要。
荆州牧刘表，同样在本次风波中受创甚重。
于公于私，他必须保蔡氏，但蔡氏昔日犯下的事情，事实上突破了世家豪族间争斗底线，别说平民了，连世家都无法接受。刘表为蔡氏背书，无异于在粪坑边跳舞。更可悲的是，最终蔡氏没能扛住逐鹿领施加的压力，承认了相关指控，刘表算是彻底掉进粪坑里，对其声誉的影响难以估量。
而且，刘表还必须面对另一个难题。
蔡瑁引咎辞去家主之位后，是否保留其在荆州府的官职？
刘表自然想保留，不过大家心知肚明，蔡瑁才是真正主谋，继续留用，刘表的声誉难免遭受二次伤害。刘表胡子愁得揪掉大把，迟迟拿不定主意。
久久发叹了口气：“这一次，你把刘表得罪惨了。”
鱼不智得意洋洋：“可不是嘛。”
“我估计他现在很想弄死你。”
“这你也知道？”
“人之常情啊……”久久发一愣：“等等，难不成你跟荆州的协议里……”
“果然瞒不过你。”
鱼不智再次对久久发的判断表示欣赏：“人家是州牧，宗亲，要面子的。”
“不做点什么，他面子上过不去。”
“他要面子，我要里子。”
“想杀我泄愤？没问题！只要别的方面满足我的要求，随便杀！”
“他也不是为泄愤，而是为了向所有荆州世家、向天下表明一个态度：即荆州府可以吃瘪，但一定会想办法找回场子。是不是觉得这想法很可笑？其实我能理解他，以他的身份地位，有时不得不做一些看似好笑的行为……”
鱼不智这番话，以及脸上的寂寥神情，让久久发微微皱眉。
你能理解他？
你丫是想显摆自己也是诸侯，所以某些方面有共识吧？
凡尔赛……
真是……
讨厌呢！
“刘表打算啥时候干掉你？”久久发决定得录下来，作为奚落的武器。
“当然是在荆州境内把我干掉，而且越快越好，如此，方能显示他杀伐果决，有仇立马报的伟岸形象。”鱼不智笑道。
“为了方便他下手，我把部队全部调开，够意思吧？就是不知道他会怎么干，毕竟我好歹是个诸侯，荆州官方势力不能动我，我估摸着他会通过玩家下手，来个恶意pk什么的，反正弄死我作数……咦，总算是来了。”
“我靠！”
久久发一蹦八丈高，对围过来的数十名玩家连连摆手：“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砍的人是他，跟我没关系！我就一过路的！”
“过路的？”为首一名玩家神情不善。
“你是在讽刺我们没见过世面，不认识大名鼎鼎的天下外交官是吗？”
久久发欲哭无泪。
“你在玩家中的知名度，绝对不在我之下。”鱼不智补刀。
这倒不是调侃，倒霉蛋久久发的光荣事迹，的确在玩家世界流传深远。有好事者收集他的糗事，即时更新，甚至不惜栽赃嫁祸，编造出更多可歌可泣的段子。“久久发”已不仅仅是一个名字，更是一个品牌。
“兄弟们，动手！”
下一刻，两人的身影被各种技能淹没。
白光亮起。
“赔我经验！”久久发怒。
“我说过，跟我在一起很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