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深说:对不起
林安深心酸。泪水沿着她的眼角滑落下来,犹如落在他的心头,灼痛他的神经。痛觉蔓延至全身每个角落,林安深无意识地摇头:“对不起……简璐……”
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而她倔强地避开。
林安深只感到全身神经一缩,慌了神,更是用力地把她强抱在怀里。
简璐挣扎。
林安深更加抱紧她。
简璐用拳头捶他后背。
林安深就是死死抱住她。她可以生他的气,可以骂他,可以打他……但是,不能不要他……“对不起,简璐,对不起!我相信你……!只是……我克制不住自己那样做……原谅我……”
简璐抓紧他的衣服,忿恨地说:“我很生气……!林安深,你怎么可以那样试探我……?!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我那么爱你……你不可以那样质疑我对你的爱……!”心里委屈,泪流不止。
“我知道了……对不起……是我不好……”林安深抱紧简璐的头,让她的泪她的委屈一并流进他的胸膛里,只愿他能承受她所有的伤心,“对不起……我太过敏感了!我只是……太爱你……!”
简璐哭得更汹涌,把脸完全埋进他的怀里:“但是我也是很爱你的!”
“别哭……我知道了……”林安深收紧手臂。
简璐仍哭得梨花带雨。
“简璐,别哭好不好……我都知道了……”
简璐却还是哭得厉害。
对林安深来说,她的每声哭声都像一把刀片,每秒都在剐他一刀。林安深用尽全力拥紧她,只想让她知道:“简璐,我真的知道你的心意,这次是我不好,别哭了好吗……我的心好痛……”
简璐哭着大叫:“我也不想哭!你松一松手行不行,两条胳膊勒得我痛出眼泪!”
林安深忙松了手臂,惶惶地问她:“是不是勒到手臂了?还是哪里?我揉揉!”
简璐捶他两拳:“你压得我胸口痛!要揉吗!”
林安深烫了脸:“对不起……”
简璐还没完全消气:“对不起有用吗!哭都哭了,痛又痛了!你下次还冤枉我,我就真的不理你!”
林安深听后,知道她现在是原谅他了,激动地又把她重重拥在怀里,他要一辈子这样把她圈在心口上:“我知道了,老婆——!”
简璐破涕为笑。
林安深稍稍松开手臂,低头看怀里的人。只见她哭得满脸都是泪水,鼻子红红的,模样可怜又乖巧。林安深痛恨自己怎么惹的她那么伤心。
看到他眼里都是心疼和悔恨的颜色,简璐往他胸前捶了一拳:“认错的时候就知道装兔子叫我老婆……凶起来的时候却跟只老虎差不多吼我!哼,你这只老狐狸!”简璐把眼泪鼻涕都抹在林安深胸前,叫他欺负她?!让他的洁癖到边上去吧!
听到她的话,林安深不得不苦笑。反正她心目中,他都是动物的百变形象。什么狐狸……狗……兔子老虎什么的,都无所谓了。最重要的是,她还愿意跟他说话,对他笑,不抗拒他的怀抱,乖乖地留在他身边!
林安深又把她抱得紧:“老婆……老婆……老婆……”
简璐被他弄得气不下去,只得再捶他一拳解气:“傻蛋!”
她的粉拳像羽毛一样搔得他心痒痒,林安深低头吻上她脸上的泪痕,然后吻住她的唇,极温柔地与她相缠。得到她的回应,林安深更是想尽办法把自己的怜爱和温柔都献给她。
原本一室的冰冷,因为两人的深吻,全扫而空。
回到林宅的时候已是半夜。进了门,大厅灯火通明。林爸林妈都坐在沙上等着。简璐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她出来的时候太急了,应该跟他们通报一声的。
林妈妈见林安深和简璐终于回来了,忙上前问:“这么晚到哪去了?我们怪担心的!你们爷爷也是刚刚才进房间的,我们好不容易才劝服他先休息。”
简璐正想道歉,林安深已经抢在前面开口:“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在公司忙得忘记时间,简璐找我去了。”
林爸林妈俱是一怔,林安深竟然对着他们道歉了……?
林妈妈先是看了看简璐红红的眼眶,又再看看林安深的一脸柔情。她心里叹了一口气,说到底,简璐对林安深的影响,是无法估量的……
林妈妈安慰地笑了笑:“平安回来就好了!我们只是担心小璐对这里人生地不熟,你以后也不要忙太晚让她担心!”
林安深点了点头:“我会注意的。明天我们坐晚上的飞机回国。”
“这么快?”林妈妈禁不住露出失望的神色来。
这时,林爸爸走过来:“行李收拾好了吗?晚上上机前一起吃顿饭吧。”
林安深应承:“好。”停了一下,又说:“行李不用怎么收拾,圣诞节我们会回来的。”
林妈妈露出喜色:“好!圣诞节这边热闹,带小璐多玩玩!”
林爸爸搂了搂林妈妈的肩:“好了,让他们上楼休息吧。”
简璐不禁狐疑地瞟了林安深一眼。
林安深回她一抹笑。
简璐愣。
好阴谋好诡计……
第二天,林安深和林爸林妈一起到重木总部处理剩余的工作。简璐留在家里收拾行李。晚上八点多的飞机,大家约好六点在家一起用晚餐。
没有很多行李要收拾,带过来的大部分衣服都留在林宅,简璐很快就收拾完行李。下午
的时候,简璐闲着无聊在房间里上网。上着上着,隐约听到楼下传来争论的声音。简璐走下楼,看见红姨正苦苦劝着林爷爷什么,ange1也在一旁焦急。
见到简璐下来,红姨自是高兴:“小少奶奶,你来得正好,帮我劝劝林老爷!”
然后就听到红姨把事情原委解释清楚。
今晚的菜色里有一道菜叫做炖干菇,林安深小时候最爱吃之一,但是这道菜需要的酱汁是一家中国餐馆独家秘制的,坐车的话也要差不多一小时才能到那买到。而且,那位餐馆的老板很有性格,只把酱汁卖给中国人。家里很久没有做过这道菜,也就没有准备这种酱汁。现在,红姨正煲汤看火候□乏术,而林宅其他佣人都没有黄色皮肤。能去买的只剩下林老爷。因此,林老爷坚持要出门把这酱汁买回来。但是,红姨哪敢让林老爷出门,虽他的身体没有弱到病卧在床那种,但是毕竟大病后是虚弱的,容易见头晕,万一路上出现什么不舒服,谁能担这个后果。
林爷爷没了耐心,用拐杖敲了敲地板:“阿红,让开路,我说了我没问题,就出去一下子,能有什么问题!”
红姨忙拉住他。
林爷爷板了脸:“我最后说一次让开。都反了是吧,我的话都不听!谁让你在这里耽搁时间,再不让我走,即使买到也赶不上时间炖干菇了!”
红姨边拉住林爷爷,边苦苦地向简璐投去求救地眼神。
简璐想了想,上前扶着林爷爷:“爷爷,要不这样,你写下地址,我去行了。我是铁铮铮的中国人,老板准会卖给我的!”
林爷爷犹豫:“你……?”
“有什么好担心的?”简璐抗议,“我可是黑头黑眼珠黄皮肤,瞎的都能看出我是中国人!”
林爷爷还是犹豫:“我只是怕……”
“怕什么,我可是很纯种的中国人噢!”简璐想了想,摆出有力据点,“我爸爸和妈妈是地地道道中国人,我爷爷奶奶公公姥姥更是生在中国死在中国!”
“谁怕你不是中国人啊!”林爷爷正色道,“我只是怕你傻里傻气地被卖了,美国毕竟复杂。”
简璐囧囧地窘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能卖去哪里?”
谁料林爷爷却很快给出答案:“猪场。”
简璐囧囧地昏了。
坐上出租车,简璐把地址递给司机看了一遍,车子就向着目的地出。简璐坐在出租车上,还没有走出林爷爷带给她的郁闷。
老人家果真会返老还童……说的笑、话……实在太趣致好笑……!
四十多分钟后,简璐顺利地到达林爷爷说的那个中国餐馆。再用了十多分钟,简璐无比顺利地买到那瓶秘制酱汁。
就这种程度的功夫……还需要担心她会被卖……?简璐仰天长叹,不带这样小看她的……!
正准备招出租车回林宅,简璐挥在半空的手却顿住。
不远处站定的那人……
“嗨,简璐!”那人笑着向她打招呼
林安深说:信,我信你
“嗨,赵俊。”简璐讶异地看着此时、此刻、此地的赵俊。很久没见他了,但他笑起来仍是跟从前一样,像个大男孩般真诚。
赵俊走到简璐跟前,按下她半空中的手:“能聊一聊吗?”
简璐缩回他按住她的手。
“对不起……”赵俊理解她的顾忌。
简璐很是尴尬:“没,没关系……”
“能聊一聊吗?”赵俊指了指路边的一个咖啡馆。
简璐犯难着。
赵俊的语气里已带上了恳求:“只是一会儿,不会占你很多时间。”
简璐看着赵俊的脸,比起以前他的脸清瘦了很多,虽看得出他出门的时候有精心修饰过自己仪容,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头梳理得一丝不苟,但是简璐还是从他的神情里看出落寞和憔悴。
简璐心软,看了看时间:“半个小时,可以吗?”
赵俊的眼睛里覆上精神:“可以!”
咖啡馆里,简璐和赵俊对坐着。耳边有悠闲的音乐飘流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美国的咖啡馆,始终给不了简璐一种悠闲的感觉。
赵俊先开口:“简璐,好久不见。”
简璐也道:“是啊,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赵俊伴了伴杯里的咖啡:“我还好。让你担心了……”
简璐汗颜,她其实没怎么想过他。之前太多事情生,她根本没有空余时间担心他的事。
赵俊喝了一口咖啡,然后很认真地说:“简璐,我为赵朗的事情向你道歉。我没想到他会弄出那些事情来,对不起……”
简璐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说没有怨过那是假的。“都过去了……”
赵俊自嘲了一下:“是啊,过去了……”沉默半秒,又道,“我知道我带给你的困扰很多,你来美国,我不应该跟来的,但是我却没有控制住自己。跟过来,起了什么作用,我却不知道。只是想着,你呼吸着哪里的空气,我就得呼吸哪里的空气,这样才能稍稍感受到空气中的氧气……窒息的感觉才没有那么重。但是我没有想到,我的问题会造出这么个结果,对你,对召日,对重木……真的很抱歉……”
简璐摇摇头:“抱歉没有用……”望向赵俊,“赵俊,戒酒吧!”望着眼前的赵俊,简璐想起从前那个请她喝香槟,又请过她喝香菜汤的男孩……她是真心希望赵俊以后的生活能好好过下去。
赵俊看着简璐,她的眼里一点杂质都没有,全是坦然……“好。”他心酸应承道。
简璐宽心。然后想起召日的现况,问他:“那……召日那边现在如何?”
她知道的不多,但是大概听说了林安深那段时间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总之能够在短时间内收集到召日大半的股权,然后再把这份股权转手给别人。所以,现在的召日,已经易主了,不再是赵家的。
赵俊低头捏着咖啡杯的握手:“赵家在召日的股份占了不到百分之十,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主也反对不了。”
简璐黯了然:“对不起……”她没能劝得住林安深……
赵俊笑着摇了摇头:“你不用内疚,不是你的问题,也不是林安深的问题。其实这就是商场,冤仇必报。毕竟是赵朗先撩起这场战争。而且,”赵俊看向眼前的女子,“我理解林安深做着一切的原因……”
简璐的耳根有点烫意,不知道如何接上赵俊的话,只得换了话题:“还回中国吗?”
赵俊回答的时候有点涩涩的:“不回了。”他没有看漏她微红的耳根,“我会长时间留在美国。无论如何,召日是赵家的心血,我会把她拿回来的。”那么,他也只能彻底淡出她的世界……
“那建筑设计呢?那是你真正的兴趣……”简璐只想感叹世事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赵俊微微一笑,心底却是苦涩的:“一天未处理好召日的事,我都不会再碰建筑设计……天下那么大,有很多事情是我们不得不放弃的。”例如梦想……例如她……
简璐听出他的一语双关,只能说:“赵俊,好好保重。”
赵俊收回在她脸上虔眷的目光:“我会的……”呼了一口气,解脱自己也解脱别人:“祝你和林安深幸福。”
简璐带着感动起身告别赵俊。推开咖啡馆的玻璃门,她浅浅呼出一口气。
这几天来生的事情实在够波折,那口闷气呼出后有种疲软残留。
太阳还没下山,依然明亮地照耀大地。
人们从来拾起什么,放弃什么,开始什么,结束什么……都以为自己经历过了什么大风大浪,然而回头一看的时候,才悟然现,原来掀起的只是一层涟漪。
人类,始终太过渺小。
但是简璐想不通,渺小的是人类,那么伟大的是什么呢……
正要走到马路边招出租车,转头的时候却吓了一大跳:“林……林安深……”
林安深正倚在咖啡馆外面的墙壁上。
林安深朝简璐走去,替她提过手中的酱汁袋子:“回家时听红姨说你出来买酱汁,所以就来找你。”
他的脸色没有波动,可简璐还是惊了一把,赶忙澄清:“买完酱汁的时候,刚好碰上赵俊,所以才聊了一会。就是一会儿而已。”忽然想到哪有这么刚好……想必是赵俊特地找她的……
林安深搂过她的肩膀,拍了拍:“好。”
简璐的心还是忐忑:“我是真的没想过会遇见赵俊,我们只是聊了一会儿,”她看了看时间,“你看,半小时都没到。他只是因为赵朗的事情向我道歉,还有祝福我们。”
林安深的车就停在咖啡馆前面的路边。搂着简璐走到车前,林安深打开副驾驶座的门让简璐坐进去,关好门后自己再坐进驾驶座。他看见倒后镜里,赵俊正站在车后方看着他们。
简璐见林安深没有多说什么,心下不安:“老公……你相信我吗……”
林安深笑着摸了摸简璐的头:“信,我信你。”然后踩了油门,把赵俊远远抛离在后,直到消失不见。
听到他这么说,简璐的心稍微踏实点。只是心里怎么说还是有点担忧,毕竟她见识过林安深的心敏感到哪一种程度。不过林安深正专心地开车,简璐看着他的侧脸把担忧压下来,不好再说什么让他分心。把视线慢慢转回路面,只暗忖道,还要找个机会好好解释跟赵俊见面的事。
晚上一家人吃过晚饭后,林爸林妈把林安深和简璐两人送去机场。
到机场后,林安深去办理登机手续,而林妈妈抓紧时间拉着简璐说贴己话:“小璐,真的很感谢你……林安深他……真的改变很大!”
简璐受不起林妈妈的话:“妈,别这么说!其实我并没有做什么……!”
“不,”林妈妈握起简璐的手,欣慰地拍着她的手背,“你实在影响他太深……刚才吃饭,林安深和我们的对话……比起这些年和我们说的话还要多!他从来都不是健谈的人。你看他爷爷,还高兴得多吃了两碗饭!”
简璐回握林妈妈:“妈,我也很乐意见到林安深这样的改变。我喜欢……这种家的热闹!很温暖,很舒服……以后,我们会常回来的!”
林妈妈眼有濡湿:“好孩子……好孩子……”
林爸爸搂着林妈妈的肩,拍拍,安慰道:“他们又不是不回来,几个月后就可以见面。好了,让他们登机吧。”
林妈妈点点头,眼睛定定地看着简璐:“小璐,替我们好好照顾林安深!”
简璐重重地点头。
林安深领着两张登机牌过来,他和简璐对望了一眼,然后拉起行李箱:“爸,妈,我们走了。”
林爸林妈点点头,一直目送林安深和简璐入闸,目光久久没有收回……
飞机上,简璐把头轻轻地靠在林安深肩上。因为她死活不肯再坐包机,所以林安深无可奈可地买了普通客机的票。不过是商务头等舱,位置宽松有余。
可是简璐没有再像坐包机时候那样完全依在林安深的怀里,毕竟大庭广众,亲热搂抱对她来说是不雅的。
简璐握上林安深的手:“林安深,你怎么突然对爷爷和爸妈他们的态度好了那么多?”
林安深侧过头来看她:“这样不好吗?”
简璐用力点头:“好啊,当然好!一家人能够热热闹闹地围在一起,我喜欢这种感觉!”
林安深微笑:“喜欢就好。”
简璐瞄了瞄四下,别的乘客都在闭目养神,她伸长了脖子,在林安深的嘴上亲了一口:“乖老公,奖你!”
“一下不够。”说着,林安深就眼疾手快地回亲她两口。
简璐羞红了脸,嗔他:“诶,诶,注意形象,注意形象!”
林安深笑她的薄脸皮,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简璐,因为你喜欢他们……我答应你,我也会努力地……去接受他们……”
简璐把脸埋在林安深的肩窝里,心里一片感动:“嗯……!”
林安深把头靠在她头顶上,闻着她丝间的清香。她喜欢什么……他都会尽全力地去给她……他只求她,一辈子都不要离开他。
一会儿后,林安深听到耳边传来她的声音:“林安深,今天我是真的巧遇赵俊。我没办法肯定他是不是巧遇我,但是我确实没料到见着他。我会跟他在咖啡馆里坐下聊,是因为我也想把话说清楚。你相信我吗?”
林安深暗暗攥紧自己的衣角,另一只手把她拥紧:“我相信你。”
简璐悬着的心,定下来了:“谢谢你……”
林安深再低头看她的时候,她已经安稳地睡了。
替她关了头顶的灯,林安深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恬静的脸,忍不住又把她拥得更紧一些。
林安深说:不喜欢我这样吗?
回到中国后,林安深给简璐重新买了一支手机。款式是林安深用着的这款商务型号的mini版,用起来像情侣款,也没像商务机的大块头,特适合女生用。简璐很是喜欢。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这款手机外置铃音比较小,有时候简璐不留意,便听不到来电铃声。
就好比如,手机拉在房间里,简璐和林安深正在饭厅吃饭,她根本听不到铃声,可是每次林安深都能提醒她,你手机响了。
又比如说,下班后两人在市里逛,手机响了简璐浑然不觉,还是林安深在提醒她手机响。当简璐从包包底层掏出手机来看的时候,果然有来电。
开始的时候,简璐只是感叹林安深那顺风耳的厉害与日俱增。但是渐渐地,她不得不现,原来不是他的耳朵厉害,而是他的心在敏感。
前天,林安深接到个新案子。
y市最大地产商富和集团邀请他负责新一期楼盘规划设计工作。这期楼盘是富和集团覆盖亚洲市场的野心之作,y市政府也有意把其打造成示范性小区,因此无论政界还是商界都极其关注这项工程。
今天,林安深肯接下这个案子。
皆大欢喜。
富和集团总经理李总马上亲自和项目负责人上门洽谈细节。一天下来,林安深都在工作中忙碌。快到下班时间,富和一方邀请林安深及相关项目精英共赴晚宴,林安深思考一二后点头答应。
无论富和还是重木这边,大家一直非常清楚林安深的脾性,这次他礼貌答应赴宴的动作显然吓了不少人。
简璐更是一个震惊。
看着被一大群人簇拥着要出赴宴的林安深,他礼貌地微笑,与富和的人边走边谈,客气却不疏离。
简璐傻掉。
这样的林安深,周身散着一股成熟男人的潇洒和沉稳……看得她久久移不开目光。神明啊,她该不会在幻视幻听幻想吧……
就在简璐怔忪间,富和的总经理李总就细心现林安深还未有女伴:“林工,不用捎上你的助理吗?男人随身有个女伴照料,总归是适当的。或者给我个荣幸替你介绍一个?”不动声息地看了看林安深手上的婚戒,他有听说过林安深早前已婚,但是男人嘛,对女人总是不嫌多的。
林安深笑笑停了脚步。
众人也自然跟着停。
简璐只见林安深朝自己招了招手。一班商场精英会意,彼时站在林安深身边的人稍稍让出了一条道。简璐顺从林安深的意思走了过去。
林安深看着走过来的小女人耳根悄悄的红了,笑意加深。他搂过了简璐的肩膀,对李总说:“这是我的妻子简璐。承蒙您的好意,今晚我就不带她了,男人应酬,她一个女人不方便。”
李总讶异,完全没想过眼前的小女人就是林太太。昨晚他还跟自己的夫人一番商量,如果林安深再不答应接下富和的案子,就让夫人从林太太那里着手。
李总还在思考间,留在林太太脸上的视线就被林安深无声息切断:“李总,您先请。我跟太太交代两句就会随后。”
李总忙说:“好,好,林工请便。”说完就着林安深指出的方向走进电梯里。
众人离开后,偌大的大厅只剩下简璐和林安深。可是,简璐的震惊仍在:“你……你答应去应酬了?”
林安深摸摸她的头,俯身亲了亲那头顶几丝茸茸碎:“嗯,今晚你要自己吃饭。冰箱上层有菜。”
简璐狐疑瞥他。
林安深不解:“怎么了?”
简璐决定露出自己的心声:“你……好诡异……”
林安深失笑:“哪里诡异?”
你一自闭青年竟然参加花花世界的应酬?那真是天降红雨母猪爬树地球是五角形!但是这一句简璐没敢漏出口,只说道:“你一向不会答应这些邀请……”
林安深的嘴角轻轻弯起:“不喜欢我这样吗?”
简璐摇头:“不会,不会!只是觉得你……变开朗了……”
林安深扶着简璐的双肩,表情很郑重地说:“简璐,我成家了,所以不能再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随意而行。我知道只有走出去才能变强大。才能,用我自己的能力保护你。”
简璐睁大眼睛傻傻地看着林安深。他的话像一阵热风,吹得她满心濡湿。
林安深收臂把她拥进怀里,声音里全是认真和坚定:“简璐,我现一味在你身后守候是不够的,我想走到你前面,所有的风雨由我来挡。你安心跟在我身后,可以吗?”
简璐也收臂。这林安深怎么突然这么煽情,她心下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埋在他怀里直点头。
可以吗……可以吗……
怎么会不可以……怎么会不可以!
晚上,家中。简璐边看着电视边等着林安深。八点的时候,林安深打电话回来告诉她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回家,让她先睡觉不用等他。十点的时候,连续剧演完,林安深还没有回家。十二点,差不多每个电视台的夜间新闻都播完了,林安深仍没有回家。
拨通林安深的电话,他回答说争取早点回家。简璐听得见电话里的背景声音甚是热闹,就知道应酬气氛正浓。挂了电话,关上电视机,简璐在屋子里走了两圈。又到厨房煮了杯咖啡来喝。眼睛开始困了,但是精神上一点也没有睡觉的意愿。
她不太习惯这种深夜守门的感觉……牵挂的感觉让她心头胀胀的,不舒服。
坐到客厅沙上,头顶只留了一盏壁灯,对着林安深的画架呆。了一会儿呆,索性转到阳台处盯着楼下的情况。
星光寂寂。
夜风薄凉,简璐手臂起了层鸡皮疙瘩。她观望着风吹草动。忽然现楼下隐约站着个熟悉身影,高高瘦瘦的,踱来踱去。简璐下意识想喊那人一声,但是想到这种行为很傻,于是就快步下楼去。
简璐小跑着靠近那人。
花苑里的夜灯模模糊糊。
简璐仍看不清晰那人,不敢贸然喊向那人。
那人正背对着,再转身踱步的时候霎时见到一个人影站自己身后,吓了一大跳叫了出来。简璐本来没多怕,但被那人的惊叫声吓到,又跟着惊叫一声。
那人定睛看清来人是简璐,才长吁一大口气:“简姐你吓死我啦……!”
简璐拍着心口:“小强兄你也吓到我啦!”
小强抓了抓头:“对不起……你怎么在这?”
简璐不满:“别抢我台词。”
“厄……”小强又抓了抓头,看起来挺苦恼的。
“你……不会在等林安深吧?”简璐试着猜测。
小强顿了顿,才慢慢地点头。
简璐诧异,直抓重点:“你来找他干嘛?”
“我……”小强支吾,“我来找林工问清楚……他到底不喜欢我哪一点,还是我不小心做了什么他不喜欢的事情所以才不让我跟在他身边!我可以改的,我可以改到林工满意为止……只要他允许我继续跟在他身边……”
简璐马上大叫:“小强你没死过是不是!竟然敢染指我老公?!”
林安深说:很痛?
小强被叫声又吓了一跳,思维停了一秒,而后明白什么,然后就窘:“简姐……你误会我意思啦!我只是说想跟在林工身边学习,就是拜师为徒的那种!你别想歪了,我有女朋友的!”
简璐眯眼检视小强的表情:“我知道有一个成语叫做掩耳盗铃。”
小强赶紧摇手表清白:“我跟我女朋友是货真价实的男女关系!青天明鉴!”
简璐瞥小强紧张的表情,然后想起他那个挺“大强”的女友,最后相信了他的话:“哼,姑且相信你一回!”
小强抹把汗:“谢谢……谢谢……!”
简璐想起了他刚才的话,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知道林安深舍弃这位出色小青年的原因:“小强,你还是先回家吧,现在太晚了……林安深不知要什么时候才回家……”
小强不是很愿意:“不要赶我走啦,简姐……我,我熬了好多天才鼓起勇气来找林工的……”
“但是你在这儿傻等也不是办法呀!”
“我只有这个办法。”
简璐很是不忍心:“要不这样,我替你转话行不行?”
小强摇头:“我想亲自跟林工说以表我的诚意。我是真的很崇拜林工!”
简璐看到小强眼里两束光芒,心下叹息道林安深那狐狸的魅力快追得上□,大家都好像中了邪似的……“师母替你转话也不行?”
小强楞了两秒,听懂简璐的话,眼里蹦出一片兴奋:“简姐……!你……你……!”
简璐不自觉后退一步:“我……只负责转话而已呀……”
小强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他是抓住师母这两个字了!激动地抓住简璐的肩膀:“嗯嗯!简姐……不,师母我真的很感激你!徒弟此生做牛做马回报你!”
简璐频频后退,但是小强话说得激动用力,气都喷在她的鼻子上,再加上夜晚阵风吹过,忍不住大大地喷了个嚏。
小强连忙说:“师母保重,保重!”然后赶紧把外套脱下来包在简璐肩上,机灵鬼出名的小强心想此时不巴结师母更待何时!
简璐赶忙要扯下外套还给小强,开玩笑,让林安深不小心看到还得了!简璐深知此时十分需要拉开距离:“小强如果你还想见到林安深你就赶紧把这衣服收回去!”
但是小强一时听不出潜在意思,只认为简璐是客气:“师母您甭客气,您我还是外人吗?!您对我的大恩大德小强此生难以忘怀无以为报啊!请您让我尽一点绵力!”
简璐坚决要拿下衣服,心下苦恼却不知道要怎么跟小强解释穿他的外套比感冒烧倒地还要危险。“施恩勿望报,把衣服拿回去!”
“知恩勿忘报!!”
“施恩勿记!!!”
“受恩勿忘!!!!”
“不求回报——!!!!!”
“点滴之恩,涌泉相报——!!!!!!!”
“……!!”
“微薄之力;略尽绵力!!”
“……”小强你可以改行当语文老师……
“你们在干什么?”忽而有人厉声一问。
拉扯的两人均是一吓。
小强回身望向来人。
简璐第一时间扯下外套塞回小强怀里。然而再转身的时候,就已经看到林安深的目光霍霍。
小强更是未曾见识过林安深这种震慑的磁场,到底是初出茅庐,在林安深冰冷的注视下话也说不通畅:“林工……我来这里等,等你。”
“有什么事?”林安深把目光移回简璐身上,眼神示意她走回他这一边。
被林安深目光这么一扫,简璐顿感手臂的鸡皮疙瘩厚了一层,赶紧瑟瑟地走到林安深身后。
林安深直视小强:“有什么事?”
小强后脖子冒了一层冷汗:“我,我想向林工您申请调令,我……希望能继续跟在您身边学习……!”
林安深收回了目光,感觉到身边的简璐随着小强的话也期盼地望着他。他的眼神又冷了下来:“我不负责公司人事调动,有任何申请向人事部报告。”
小强顿时哀愁一脸,听得出林安深话里的拒绝。
简璐心有不忍,但是火上加油这等危险事情她没胆子做,只得忍着。
林安深眼神里的温度没有丝毫回暖:“还有事吗?”
小强垂了眼睛:“没有了……”
林安深留下警告:“以后不要随便来打扰我和我的家人。”说罢,带着简璐转身就走,边走边用自己的外套包在简璐的身上。然后,搂紧。
小强站在原地看着林安深走远的身影,愣地打了个寒颤……
家里壁灯微微地亮着。
林安深扯了扯领带,坐到沙里闭目。
简璐识相,赶紧到厨房倒了杯温水出来,赖到林安深身旁:“老公,喝点水。”
林安深一动不动,脸色不是很好。
简璐闻到他身上的酒气,皱眉。心疼。虽然应酬不喝酒就是不顾大局,但是林安深一向只沾白开水,味道甜一点咸一点他都拒绝喝,更何况是酒这种刺激性液体。如今为了工作应酬要喝酒,真是难为他了……想到这儿,简璐把声音又放软一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泡条热毛巾来。”说罢欲起身转去浴室。
林安深一手抓住她的手。简璐的手正拿着水,他抓的劲不轻,水都泼到两人身上。
“诶!衣服都湿了!”简璐嗔,要去拿毛巾来擦水,但林安深的手还紧抓不放。
“你为什么会和李小强在楼下?”林安深把简璐拉到自己胸前。
简璐就知道他没这么快能放开这个问题,好脾气地回答:“他来等你,我在阳台现他,然后就下楼问他干嘛来的。再然后你就出现了。”
“下楼有多久?”林安深盯着简璐。
“就一会儿,没聊几句就看到你了。”简璐手腕被他抓得有点疼,扭了一下却被他抓得更紧。
“聊了什么。”林安深感觉到简璐有要挣开自己的意思,又把她拉近自己一些。
简璐放弃挣扎,顺着他一五一十地把跟小强所说过的话复述一遍。
林安深这才慢慢松开简璐的手腕。
简璐颇委屈的揉揉自己的手,上面印着淡淡一红圈。
林安深看不得她的委屈样,心里什么气都散了,用指腹轻轻揉着那层红圈,放柔了声音:“对不起……很痛?”
简璐知道自己农奴翻身的机会来了,赶紧恶恨恨地埋怨:“林安深,你手是铁做的吗?整一钳子掐肉似的,不痛就怪!”
林安深把简璐的手放在嘴边吻:“对不起。”
软软凉凉的唇瓣扫着手腕上的肌肤,简璐的心一下子变得软绵绵。每当他温柔起来,她就败阵得晨昏颠倒。她偎在他的怀里:“现在不痛了……”
林安深把她的手包在掌心里,而后把吻移到她的唇上,一下一下轻啄着,哄着。
轻轻的几个吻已经让简璐**转向,鼻息间是林安深清浅的酒气。她也不喜欢酒味,但是此时闻着林安深的味道,只觉得甘香醇厚,迷人缱绻……
壁灯着微弱的鹅黄色,洒在简璐渐渐绯红的脸颊上,交缠的颜色对林安深来说莫过于世间上最激动人心的催情剂。他轻抚着她,出口的声音沙哑:“衣服湿了,换过另一件。在房间等我,我洗过澡就来。”
简璐脸上的绯红蔓延至耳根,埋着头点了点,然后踢着小碎步就往房间去了。
夜色,最缠绵。
次日早晨,两人差不多同时醒来。林安深是自然醒,简璐则是被阳光刺醒。她睡眼惺忪地踢了踢林安深的小腿:“老公……把窗帘拉上……”
林安深好笑地吻了吻她皱着的鼻子,起身拉好窗帘。转身回到床上时,看到她卷了被子又重新睡去。
林安深现这小女人一天比一天会赖床了。
往常他会由着她赖,自己起床洗涮好,做完早餐,再喊她起来。但是今天他却想跟着她一起赖。林安深扯了扯她怀里的被子,扯出空位利落地钻到被窝里,然后伸手把她抱进怀里。他大大的吸了口气,早晨的味道里充满她的香甜。手忍不住轻轻地摸着她光滑的后背,温香软玉的感觉舒服得他叹息出来。
林安深什么都不在乎,他只求每个清晨醒来时第一眼看见她的脸,深呼吸时闻到的是她的味道,指尖触碰到的是她的肌肤。最重要的是,这样动人的她……只属于他……
“喂喂,林先生,大清早就占我便宜,我有说清仓减价了吗?”简璐迷糊睁开眼投诉道。
林安深笑,抱紧她:“这是我家的。不用减价便宜也可以想占就占。”
简璐哪里容得下好处都给林安深占光,赶紧伸手在他的腰上乱摸一通。
林安深好不容易抓住她的手,用眼神警告简璐风高物燥小心火灾,尤其是早上。
简璐脑袋仍有残余没睡够的迷糊,没看懂林安深的眼神:“诶,这豆腐是我家的,你凭什么不给我吃几口!”说完,收不回被他制止着的那只手,就调用另一只手开始在他身上继续乱摸。她最喜欢摸的就是他腰侧上一点的地方,实实紧紧的藏着肌肉,表面看起来精瘦斯文,但其实他的身体里处处隐着蓄势待的力量。
清早,林安深就这样身体燥热了。他猛地翻身把简璐压住。
简璐惊:“干……干嘛?!哪有摸几下就恼羞成怒的啊!你别一大早恐吓我一小姑娘,我知道打维权电话!”
林安深嘴角轻扯:“行。不过打维权电话前先打火警电话。”说罢一口含住身下人还要唧咋的小嘴。
“唔……”简璐挣扎无效。
这火起得迅雷不及掩耳,瞬间就能从他身体蔓延至她全身。动情之火,可以燎原。满卧室的滚滚浓情。
这火,怕是特种火警部队也灭不了吧……
好一番折腾后,林氏夫妇自然上班迟到。车上,林太太打着哈欠瞟林先生神采奕奕的侧脸。心里是一成不变的幽怨。
前面是个大交通岗,刚转红灯,有八十多秒倒计。林安深也不急,悠游自在地停下车等绿灯。右手从方向盘上收回来,握上身边女人的手,左手食指轻敲着方向盘,就差嘴里哼出小调。
简璐知道他心情美:“老公,接了富和的案子是不是忙多了?”
林安深应着:“嗯。”要不是富和的案子紧,他今天绝对愿意翘班留在家里多享受温香软玉几番。
简璐马上抓紧机会说:“那让小强调回来协助你吧,那孩子挺乖的,而且崇拜你。你不也说过他想法挺多的吗?”特地加重“那孩子”三个字的音。
林安深望着前方没有回应。
简璐摇摇他的手:“老公?”
林安深仍是没吐出半字。
简璐把手放他眼前挥了两下:“有人在吗?”
林安深垂眸,抓住她的手放下来:“那位年轻人的确有自己的想法,也适合做设计,不过毕竟历练不足不成大事。我会让人安排他到国外锻炼一下。”
简璐愣了愣。原来他心中对小强已有打算。
绿灯亮。林安深松了简璐的手,重握上方向盘,不再言地驱车往公司去。
简璐也不再缠着林安深,乖乖地坐在座位上。
算了,能出国见识一下,对小强来说是最好的安排了……
林安深说:……老婆 ...
富和的一期稿子还有八天就要到期,连续好几天林安深都忙得晚上七八点才能下班。简璐自是陪在他身边,打点他的三餐。
简璐忽然觉,其实林安深也不是很难养,她买回来的外卖他都乖乖不多二话地填进肚子。
有一顿午餐简璐还特地打包了盘酸菜鱼,顺便捎了瓶可口可乐。简璐不可否认自己存了点点的坏心肠,她无比的想灭灭林安深总是云淡风轻的气场。机会就摆在眼前,不抓白不抓。
然而,看着他把一片片沾满辣椒油的鱼肉吃进嘴里后,慢嚼,表情没有多大变化,顶多是鼻端掺了一点点汗珠。这样的食相看起来一点也达不到狼狈的效果,简璐还打心里觉得食相可爱。反倒是简璐自己吃得满头大汗,身心喷火似的,边吃边啜着冰可乐缓解辣意,好不狼狈。偏生她不舍得大口地灌可乐,因为她要留大半瓶给林安深。她边扇着唇上的辣意边指挥林安深把大半瓶冒着水珠的冰可乐喝完。林安深听话喝净可乐,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气场。
简璐只得心里仰天大呼,那个挑三剔四的林安深,你老婆喊你回家吃饭……!
不过,一向狐狸附身的林安深,怎会让自己白白受这些非人折磨。在他经受过那些特殊的食物后,他总要缠着她上下其手,美其名曰特殊进食特殊消化。
简璐一保守小女子当然不肯在办公室就范,却往往躲不开他的爪子,每次都被他心满意足地特殊消化掉。
简璐气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她心里嗷嗷直呼,没有最难养的林安深,只有更难养的林臭狐狸……!
不够八天,富和的初稿基本完成,富和那边听说了,欢天喜地的忙说即刻派人上门取稿。林安深一时空闲下来,就溜出自己的办公室蹭到简璐身边。上级空闲并不意味着小员工也能跟着空闲,简璐忙得不可开交。一边按照林总设计师的设计稿件列出建筑材料明细单,一边打电话跟建材供应商确定材料,还要一边拍赶着身边某狐狸伸过来的爪子。
“林安深,一边去!再弄我告你性骚扰!”简璐忍无可忍了。
“……老婆……”林安深苦苦的表情,亏得她想得出性骚扰三个字……
林安深唤得简璐的心酥了酥,但她还是硬了心肠:“我忙,等下就要把清单交给富和的人。现在没空陪你玩,回房间画画去!”
林安深不乐意,但也只能听话不吵她了。他不愿回房间,搬来椅子坐她旁边。看不得她手忙脚乱,就接过键盘把各种需要的建材名称一一敲进电脑,细心地中英文兼并,省得她等下要重新逐条翻译。
林安深此举真是帮轻了简璐不少,她眉开眼笑地亲了他一口,大赞:“老公,你真好,嫁给你实在太太幸福!”
林安深弯嘴笑,被哄得心里喜滋滋,于是摇着尾巴更加卖力地替简璐工作。
富和的人到重木楼下的时候,简璐的工作已经及时完成了,再检查了字体页边距等等的细节后,刚点了打印键,就听到熟悉的声音惊喜地喊了她的名字:“简璐!”
简璐和林安深同时抬头。
简璐也惊喜:“大牛!你怎么在这?!”
大牛这时也看到林安深了,被老同学喊出了小学的花名,颇不好意思:“我是富和地产的人,这次也有份参与新楼盘的部分项目,主要负责跟重木这边的联系交接。”说着拿出自己的名片双手递给林安深,“林工您好,久仰大名,我是刘智山!”
林安深接过名片,简单和大牛握了一下手:“林安深。”
简璐瞟了一下卡片,是项目经理,再看看大牛一身西装骨骨,全没了从前小流氓的模样。顿时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牛,你人模人样了呀!果然当了爸的人气质都不同,你家宝林和小牛最近好吗?”
大牛笑得幸福:“那俩佛爷都很好!而且我们家也准备有迷你牛了!”
简璐替他们高兴:“天啊,恭喜呀!想当年一直嚷着打死也不生小孩的宝林现在那么厉害!大牛你家准备养几头牛?要不要申办牧场经营权?”
大牛呵呵笑:“只要宝林配合,养几头我都没关系啊!”现林安深的手不知何时搂上了简璐的肩膀,又看到两人无名指上相同的戒指,“倒是你啊,当了林太太也不多说。”
在家的时候有听宝林说过简璐嫁人了,而且老公怎么怎么极品,但是大牛都不怎么感兴趣听。因为小的时候简璐、杜衷、宝林和大牛算是最铁的朋友,大有同日结婚同日生孩子甚至订下娃娃亲的意思,但是宝林和大牛共谐连理了,简璐跟杜衷却各飞东西。
不清楚两人何故分开,只知道杜衷不久前还为简璐爱得死去活来,而简璐却另嫁他人。虽然感情的事情旁人不好多说什么,但是大牛就是为死党杜衷不值。因此也不想多知道简璐现任丈夫的事情。现在看来,林安深就是她的现任。不过,如果杜衷是输给眼前这男人,任哪一男人大概也可以瞑目的。
想着,大牛现林安深也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自己。
林安深的表情明明没有起伏,但被他这么一看,大牛不禁起了一层疙瘩,忙摆着笑脸道:“呵呵,简璐你嫁给林工,糊涂虫总算精明一次咯!什么时候让你的姐妹们见识见识你的极品老公?宝林天天嚷起你来,说你瞒上欺下的藏着极品独享,连十几年的姐妹情谊都不管不顾。我跟小牛、迷你牛都听得滚瓜烂熟了,找个空闲时间我们两家人吃顿饭吧!”
简璐听得出来,大牛的话语间有讨好林安深的意思,同时也想借机跟林安深打好关系。不过她确实很久没有跟宝林联系过:“好啊!我也怪想你们的,是要找个时间聚一聚!”
大牛高兴,他刚升迁项目经理不久,公司就给他新一期楼盘这个大项目,一来是相信他的能力,二来也是给机会大牛趁势巩固自己的地位,让公司里面那些眼红他的人无话可说。因此,重木接手设计的这个楼盘可以说是大牛事业的转折点,成败的关键就看这次,所以他一定要把项目办得漂漂亮亮。如今天助他也,好朋友的老公就是项目的总设计师,之前听说那位总设计师如何如何难搞定,现在看来再难搞定的问题也能迎刃而解。
于是大牛更加卖力跟林安深拉关系:“林工啊,你能接手简璐这丫头是她的福气呐,话说她够难养的,表面上温温顺顺的,实际上心里够倔够粗鲁的!”
顿了下,看看林安深有没有话要插讲。见他没问,大牛就继续回忆从前:“小学跟她同桌的时候就知道这点!记得有一次让她帮忙冒签个字,我上哄下哄她就是不肯,不但不肯还把我打一顿!我那个后悔啊,才让签个字就要受这皮肉之苦,而且还没签成,倒不如我自己被老师抓来骂一顿还好!天知道这小姑娘的拳头够得上铁锤了!往后的日子得辛苦你了!”边说边交托兄弟似的拍拍林安深的肩。
大牛说得抑扬顿挫,然而林安深只是一脸的淡色。
等了几秒都不见林安深表示点什么,大牛讪讪地收回手。
简璐尴尬。瞪了林安深一眼,好歹他也敷衍个嗯字啊…!
待大牛走后,简璐直掐林安深手臂上的肉:“你只狐狸,臭狐狸!大牛是我朋友,你为什么要给脸色人家看?人家拔你的毛了吗?啊?”
林安深一把抓了她的手:“你俩很熟吗?”
简璐反问回去:“他是我同桌,能不熟吗?”
林安深曲了手臂,把简璐贴近自己:“明明才一个星期不到的同桌。”
简璐想起林安深也读了她的小学一阵子,但想不到他连个小细节都记得这么清楚。
林安深把下巴搁在简璐的头顶上,口吻酸酸的:“我不喜欢他说得跟你有多熟似的。”
简璐无奈,要气又气不下:“你除了这点破心思还有别的吗?”
林安深不依不挠:“总之我不喜欢。我也是你小学同学,要熟也只能跟我熟!”
简璐不禁笑:“你还小学同学?跟我数数那时候你我说过哪些话?”
林安深的下巴使了劲压着简璐的头顶:“不数,不管,不记得。但是你只能跟我熟。”
简璐想要抗议他的霸道,可没来得及开口他的下巴又使了一大劲压下来。
简璐的头被压得动不了,整张脸只能死死地埋在他的胸口处,连声音都是嗡嗡地传出来:“行……行啦!我只跟你熟!只知道林安深!只认识林安深!”
林安深松了下巴的力,在她头顶摩挲了两下,双手覆上简璐的腰间,轻轻的搂,满意的笑。
简璐气不过某人的得意,掐他后背的肉。
林安深吭也没吭一声,只是加了一分力搂紧她。
再掐。
搂紧两分。
三掐四掐。
多紧三分四分。
简璐被林安深圈得跟他密密地贴一块。
张嘴对着他的肩膀咬上一口。
林安深神色未变,收臂。怀中的女人被搂得喘不过气。
最后,简璐泄气了。
铁公鸡一毛不拔。
那么老狐狸呢?
答曰,刀枪不入!
林安深说:我不喜欢听这些
林安深开始忙二期的稿。初期主要是替楼盘定设计主题,画大致框架。富和那边看过了初期的稿后,满意得不得了,表示非常期待二期的设计。
二期,要在框架的基础上设计细节。既要人性化,也要别具特色。既要具有现代感,也要不失中国传统家的味道。林安深一向对细节严谨,每一笔画都要求很高。他天天泡在办公室里,很多时候连吃饭都顾不上。但是却不会漏过占简璐便宜的机会,美其名曰刺激灵感。
简璐汗,只得提醒他,富和要的是家的味道,不是□的味道。
谁料林安深很一本正经地纠正她,从古至今,有哪一个家不带□的味道?富和要盖的是家,不是寺庙。
简璐说不过他。
这时代黄色思想最有理……□就是艺术的氧气……什么时候想纯洁一下还被人说性压抑……
星期天。白云悠悠。
林安深一早就回公司忙二期的稿,怕累着简璐就没让她跟着。简璐清闲的在家里看连续剧。一边看一边啃着林安深临出门前卤好的鸡翅膀。家里的座机隔三差五的响一次。
“简璐,在干什么?”
“啃鸡翅。”
“有没有咸了?”
“刚刚好,味道还不错。”
“那就好。”
通话结束。
过了四五十分钟后,又来电:“简璐,忙着什么?”
“看连续剧。”
“好不好看?”
“还行。”
“那你看吧。”
通电挂了。
两集连播的连续剧刚播完,电话又响:“在做什么?”
“边看电视边啃鸡翅。”
“好看好吃吗?”
“都很好。”
“那你继续。”
简璐刚搁下电话没十分钟,电话又响。简璐愤怒了,抓起电话就骂:“林公公,你罗不罗嗦!我还在看电视啃鸡翅!”
“哦。”
“不许再打回来!画图就专心给我画!我也要专心看电视啃鸡翅!”
“好,好,不烦你了。”林安深听到她的火气就投降。
“画图去!”
“哦。但是你不许忘了午饭。”
“嗯!”简璐敷衍一声就想挂电话。
“午饭在冰箱第二层,拿点鸡肉出来热了吃,米要淘过三次才能煮,插电的时候记得把手擦干——”
“林安深,这些话你出门前已经重复三遍了!”
“哦。那你要记得。”
“老人痴呆也能倒背如流了。求求你挂电话吧。”
“……”
好不容易挂上电话。简璐终于回到清静的乐土中。
直到下午林安深都没再来骚扰电话。简璐忍了忍,没忍住,于是拨了电话。
“林安深。”
“嗯?”
“在干什么?”
“画图。”
“顺不顺利?”
“还好。”
“哦。中午我吃了那些鸡肉,挺好吃的。”
“嗯。”
“吃饱后睡了两个小时的午觉。”
“嗯。”
“你画图吧。”
“嗯。”
挂了电话。望望天,看看云,收拾了下卧室又整了整客厅的地毯。才过了三十分钟,简璐又拨了电话。
“林安深。”
“嗯?”
“忙什么?”
“画图。”
“顺利吧?”
“还好。”
“哦。我刚刚收拾了下卧室。”
“嗯。”
“客厅的地毯我摆另一个方向了。”
“嗯。”
“那张地毯挺重的。”
“嗯。”
“你继续画图吧。”
挂断电话。简璐摊在沙上看窗外。电视里有连续剧开播,简璐兴致怏怏。了好长一阵呆,最后又忍不住拨电话。
“林安深。”
“嗯。”
“画图顺利吗?”
“顺利。”
“今天的蓝天很蓝啊…”
“嗯。”
“白云很白啊…”
“嗯。”
“阳光很阳……”
“简璐,我得专心画图,争取早画完早回家做饭。”
“哦。不过不用太赶,我还不饿。”
“嗯。”林安深敷衍。
“画完今天的进度再回来,不许急。画完回家的时候要小心开车,不能车。开车的时候不能想我,免得影响注意力!”
“这话今早出门前你说过了……”
“是吗,我不记得了。有吗?没有吧?”简璐装傻。
“简璐。”
“嗯?”
“老人痴呆也能倒背如流了。求求你挂电话吧……”
“……”
狐狸记仇的。狐狸会复仇的。狐狸连自家老婆也不放过报复的机会……
快六点的时候,天还是大亮。
简璐刚感叹完“这就是夏天”的时候,她接到宝林的电话。
一路听着宝林的哭声,一路顿感寒意席卷。
夏天吗?
夏天的话,怎么毛管会渗出冷汗。
夏天的话,怎么手脚会冰得僵。
夏天的话,怎么林安深的行为让她如此心寒!
六点三十五分。林安深回到家。七点十五分。林安深利索地做好了三菜一汤。
吃饭的时候,林安深现对面的女人吃得特别的细吞慢咽。他给她挟了条青菜:“怎么了?是不是今天早上吃多了鸡翅现在不饿?”
简璐戳了戳那条青菜:“没什么胃口。”
林安深一听,马上紧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简璐放了碗筷,“只是没胃口。”
“怎么会突然没胃口?要不我熬点米粥给你好不好?”林安深探了探她的额头,又摸了摸她手的温度,“怎么身体这么凉?”
简璐抬眼看林安深:“你知道吗,以前小的时候,每当我说没胃口,杜衷就会马上嚷着杜叔做糖醋排骨给我吃。大牛一听到有糖醋排骨吃,就肯定会领着宝林到我家蹭饭。杜衷小小的时候很会装乖献殷勤,他会专挑那些最大块的糖醋骨给我。相反大牛就显得迟钝很多,他会很不道德的偷我碗里的糖醋骨,不过又被宝林不客气地抢他的糖醋骨。”
林安深收回握着简璐的手,放了筷子:“我现在去给你做糖醋排骨。”
简璐叫住了他:“不用。谁做的,都不再是那个味道。”
“你想说什么?”林安深收紧指尖。
简璐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继续回忆道:“我记得二年级的时候,放学后我和宝林负责值日,有个五年级的哥哥突然过来掀了我的裙子,我吓得大哭,杜衷听到哭声赶过来,知道情况后就直揍那个高他整一个头的大哥哥。但毕竟差了三年,他打不过人家。大牛本是劝架的,但是看到杜衷吃了对方好几个拳头,就红了眼帮着揍那个五年级。教室里的桌椅都掀翻了,大牛不小心被推着撞在讲台边上,额角撞出血来,宝林看状气愤得也加入厮打中,用书包砸那人。呵呵,到最后,杜衷和大牛两男生没伤着那个五年级什么,倒是宝林英勇地打破了人家的脑袋。校长和班主任都气极了,一人拿着条木棒子对着杜衷大牛还有宝林直问为什么要打人家高年级。呵呵,你知道他们说什么了吗?”
林安深沉了眸色。
简璐接上说:“哦,对了,你当然不知道。当时你还没有来我们学校,还没份参与我们的往事。我告诉你吧,他们的回答都好可爱——”
“别说,我都没兴趣。”林安深撇开了头。
简璐笑出声:“你听听吧,很好笑的。杜衷说‘我要保护我女人’,大牛说‘我要保护我兄弟’,宝林则说‘我要保护我男人’!呵呵,你看,都一群人小鬼大的猴子精。所以那时候我真的很喜欢跟他们混一起玩一起。”
林安深瞪着简璐:“简璐,我不喜欢听这些,不要再说。”
简璐直视林安深:“就因为你不喜欢,我就不能说?你不喜欢,我就要忘记过去的美好?你不喜欢,就随便扼杀别人的命运?!林安深,你自私得可怕。”
林安深捏紧桌缘,捏得指尖白。
简璐冷笑:“大牛和宝林家庭条件都不怎么好。大牛甚至只有他奶奶一老人把他拉扯大,小时候他帮着捡瓶瓶罐罐,送牛奶,卖报纸,甚至帮人打群架来换那丁点的钱。长大后,在工作上努力上位,但是因为没有背景,一路走来吃了很多苦。前段时间,娶了宝林,有了小牛,他要负担起整个家庭,工作起来更是玩命似的,没日没夜,只为了妻儿有个好的生活。后来终于有机会了,得到富和李总赏识提拔,进了富和做项目。但是他丝毫不得松懈,因为他是草根,有多少人背后诽谤他使了什么手段,看扁他,等着看他好戏。他压力大得连睡觉都不敢行差踏错。最近好不容易升上项目经理,正想着可以让宝林和他的孩子摆脱那种被人瞧不起的潦倒生活,你……你却因为自己的不喜欢就把人家的梦想踩碎!林安深,你真的好过分!”
林安深吭不了声,简璐眼里的厌恶像肉刀一样砍进他心头,痛得他头皮麻。
“林安深,说白了你就是个自我为中心的小孩。对林家,他们做的事惹你不高兴不乐意,你就一连十几年对他们不瞅不睬,不关心不在乎;对其他人,你看不顺哪一个,就随便把哪个丢到天边去,或者踩下去,总之你不想见谁,你总有各种办法让他们消失。你厉害,你天才,你是高傲的王子!每个人都会围着你转当你是神,但是并不代表你有权利主宰别人的命运!”
林安深的指尖掐在掌心的肉里面:“你的意思指包括你,我也无权参与?”
林安深说:痛…… ...
“是!”简璐斩钉截铁,“不要再用你的脆弱敏感来做挡箭牌,你根本就不是脆弱敏感。杜衷,赵俊,赵朗,小强,大牛……我生命中出现的男性朋友屈指可数,但是你还要一一让我跟他们彻底断绝来往。你明明知道我的个性从来就是从一而终,小时候认了杜衷,就一直只看着杜衷,眼里容不下别个。到现在,嫁了给你我就对你一心一意,根本不会放多余的心思到别处。这些你都知道,甚至比我自己还明白得早!但是你依然把每一个和我接触过的男人用各种手段赶走,林安深,你只是占有欲作祟,你看中的东西,谁都不能碰一下!说到底,你就是霸道兼无理!”
“住嘴!”林安深低吼了一句,气得声音都在抖。
简璐毫不退让:“我受够你了——”
乒乓哐啷!林安深挥掉他面前的饭碗,只为了不要再听她说出口的话。“我让你不要再说!不要再说!”林安深吼,头痛欲裂。
简璐也是气得失去理智:“我就要说!我突然现你真的很可怕,你就像一个刽子手。我怕不知哪天醒来又要看到谁被你无情夺去所有!林安深,我讨厌这样的你!”
因为她的关系,林安深向富和提出了拒绝大牛负责和重木一切交接联系的工作。富和以为大牛怎么得罪了林安深,赶紧撤了他的职以免得罪重木。而富和里早有人深深嫉妒大牛年纪轻没背景就这样踩过自己头上坐到项目经理的位置,更是落井下石提出要立刻收回配给大牛的房子车子等等项目经理的权利。对于大牛一家来说,他们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就什么都被夺去了。工作没了,房子没了,美好的生活规划也彻底没了。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落得如此下场。一觉醒来,拼搏半生的东西,一夕间如漏沙随风而逝。任是再坚强的人都会崩溃。
听到讨厌二字,林安深的脸霎时变白,他大力的掐住简璐的肩膀:“别说!你骗我,你没可能讨厌我的……!你说过你爱我……!”
简璐吃痛,用力推开林安深的擒制:“别碰我!”
那三个字像滚烫的白开水似的一下子泼在林安深身上,痛得他指尖紧。看到简璐起身要走,慌忙拉住她:“去哪?”
“出去喘口气。”简璐甩了一下没甩下他的手,“林安深,在你身边我都不敢行差踏错,我怕哪一秒不小心和哪个男人说了一句话望了一眼,你就把人家逼得流离失所!我感到憋气,你的婚姻就像个美丽的囚笼,我之前三番四次的忍让,以为自己努力一点宽容一点就能够适应你,但是现在我没办法了。没错,你把我照顾得很好,可我不是一只没意识没想法的小鸟!我甚至不是当小鸟的料!”
简璐垂眸:“我们分开冷静一下吧。”
林安深一口回绝:“不可能,你哪里都不许去!坐下来继续吃饭!”
简璐甩手,气极,似乎让他多碰一下都生厌:“放手!不许也得许!我要去找大牛他们。他家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孩子走路都不会,宝林又有了身孕,我没办法当什么都不知道坐在家里继续吃饭!”
她是极愤怒,那劲儿两下就甩开他。她已转身欲走,林安深慌不择路地死死抱住她:“不许去!我说了不许去!你是我的,你只能待在我身边!简璐,你是我的——!!”
简璐最讨厌他这霸道劲,但是他的双臂像钢筋一样把她箍得紧,简璐挣不开,只好张牙咬他手臂。他的手臂被咬出一个惊心的牙印,仿佛再用一点力就能刺穿他的肌肤咬出血来。
就算这样,林安深的手臂也没有松开半分。
简璐乱拍着林安深:“放手!我是独立个体,我有自由!我要去哪里就去哪里!让你放手听没听到!”
林安深丝毫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痛,因为脑袋里的剧痛淹盖了他。
整个头部有许多微细血管同时收紧,如数千把尖锥刺着他体内最无法抵抗的地方。他脑门的位置突突的痛着,痛得呼吸困难,像有什么东西在硬生生地扯掉脑腔中所有的血管。
简璐还在他双臂间挣扎,林安深只能忍着痛死死擒住她。
最后痛得炸裂,林安深腿软的向后倒退了两步,把餐桌都撞歪。脑袋一秒比一秒胀爆,难受得直想吐。他狂地扫了桌面的东西,瓷器刺耳的碎裂声丁点都没有减轻脑袋里的痛。林安深只得扯自己的头,好减轻一点撕裂的痛楚。
简璐现不妥,他的脸上白得毫无血色,于是紧张扶住他:“林安深,你怎么了?”
林安深用狠力扯自己头,但是痛楚依然不见减缓半分,还一点一点地通过体内的神经渗往脑袋以下,直抵心脏。“痛……”
简璐慌了:“哪里痛?”看见他扯头的手都蹦出青筋,肯定很用劲,她只想拉开他的手别伤害到他自己。
林安深抵着餐桌痛,餐桌被他的力推开几分,他的身躯也只能跟着踉跄几步,脚踩在一地的碎片上也毫无所觉,只是含糊地着音:“痛……好痛……”
林安深脚上穿的只是居家的那种布拖鞋,很薄。简璐看见他踩过的碎片上沾了红色,思维都乱了。她不知道林安深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之间就痛苦得如斯,看得简璐心尖都揪痛。一手拉着他的手让他不要用力扯头,一手尽力稳住他的身体。“林安深,林安深,我们去沙那边。你忍着,我这就叫救护车来!”
此时的林安深眼神已渐渐涣散,无意识地呻吟:“好痛……好痛……别走……”
简璐感觉要哭出来:“林安深,不要想别的,振作点!我带你去看医生,你……你嘴唇都黑了……别吓我……”
林安深的焦距对不上简璐,只得紧紧抓住她的手:“别走,求你别离开我……”
简璐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哗的哭出声:“林安深,我不走,你也不要吓我!撑着点!”
简璐欲把他靠在自己身上往沙那走。但是刚抬起他的手臂,林安深就整个人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砰当一声。
伴随着简璐的惊叫,林安深就那样滑出她的支撑,昏倒在地。
林安深说:过来我这儿
医院的长廊上,简璐不知所措的缩在一个角落。
一天过去了,林安深还在昏迷中。医生检查了两遍,都没查出他昏迷的原因。
咯咯咯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简璐,怎么生这样的事?我不是交代了你别激着林安深的吗?”
头顶上出现了林妈妈的声音,简璐忙抬起头。
林妈妈顿了顿,简璐的脸跟医院的墙壁一样惨白。
“对不起……”林安深昏迷了多久,简璐就没说话多久。声音里尽是沙哑。
林爸爸从后面走上来,拍拍林妈妈的肩膀。
不知道这两孩子之间生什么事情,林妈妈既焦虑林安深的情况,又不忍心再责怪简璐什么。她深深叹一口气,转头把林安深的主治医生叫来。
医生惶恐地上前。
“林安深的身体检查状况如何?”
“身体各项机能显示一切正常,心脏功能良好,肝脾肾没有虚弱迹象,白细胞数量也没有异常。我们分别作了物理和化学的全面检查,昏迷的原因……未明。”
林妈妈闭着眼听汇报,思索了一下后,直接对医生吩咐道:“撤掉内科医生,换精神科医生来检查林安深。半小时内我要拿到精神科的报告。”
简璐讶异地望向林妈妈。
只见林妈妈递给医生一份资料:“这是林安深以前精神治疗的详细病历,他已经四年没有病过。用尽医院所有的条件也要让他醒过来。”说着转头问简璐,“在他昏迷前,你们之间生什么事情?”
简璐低低地答着:“……我说要分开冷静一下……”
“什么?!”林妈妈倒抽口气,“你怎么能这样刺激他?!怪不得他至今不醒,以前他从未试过昏迷过两小时?!”
简璐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林妈妈转对医生吩咐:“若今天下午五点前他还在昏迷状态,我马上把他送回荷兰接受治疗。”
病房外的长廊,一时热闹起来。护士进进出出,医疗仪器推进一台又一台,不同的医生不时进入林安深的病房。议论声,仪器跳动声,匆忙的脚步声……不停充斥耳膜。
简璐的世界陷入一片茫然中。
林妈妈正在接一通电话,讲了两句,忽然捂着话筒对简璐吩咐道:“爷爷的电话,他很担心,要来中国一趟,你安慰一下他劝他别飞来飞去。老人年纪大不好折腾。”
简璐接过电话。听到林爷爷的声音:“简璐?林安深情况如何?醒了吗?”
“……”简璐听到林安深三个字的时候,喉咙就不由自主一阵酸。
“简璐?他醒了没有?”
“他……”
他很好,快醒了。我以后不会再那样刺激他。爷爷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
可是这些话,简璐一句也说不出口。
如果不是她,林安深不会躺在黑暗的病魇中。
如果不是她,林安深不用承受那些撕心裂肺的痛楚。
如果不是她,林安深不必经受诚惶诚恐的感情压抑。
她对任何人都承诺过会好好照顾他,连她自己都以为能好好照顾他……
可是,结果呢。
泪汩汩静流。
“对不起……!”话音没落,简璐就再也忍不住丢下手机,冲往安全梯去,连跑了三层才敢放声大哭出来。
结果,她除了说对不起和哭之外,一点也帮不上忙。脑袋中反复回放的是林安深当时病的情形。他那种痛心拔脑的样子,简璐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简璐哭得声嘶力竭,再加上昨晚彻夜没合眼,力气哭干的时候,坐在寥寥的楼梯间,靠着扶手就这样睡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推着简璐,把她从梦靥中叫醒:“林太太,原来你在这!醒醒,醒醒!”
睁开酸软的眼睛,眼前是位护士姑娘。
“林太太,你快点跟我来,林先生已经醒了,但是情绪很不稳定。”护士的脸上是着急的。
简璐一听到林安深醒了,没多二话起身就奔。可是太急反而一脚踩了空,一下扑到前面的阶级。
跟在身后的护士忙扶起她问:“有没有划伤哪里?我来替你看看!”
“没事。”简璐拒绝了护士的搀扶,继续往上急急跑向林安深的病房。
跑到病房门口处,简璐就听到林安深嘶哑的吼叫声,声声都唤着她的名字。吼叫声下还伴着阵阵凌乱的声音。简璐赶紧走进病房里,看到眼前的情景她愣了好大一下。
林安深的病床处,左右各站着一位医生,正奋力擒制床上拼命挣扎大叫的林安深。旁边一连站着好几位护士,有的正努力架稳还在滴吊的吊瓶,有的好不容易地护着病床旁边的仪器,有的在快地拿走林安深欲要夺来砸的水杯、水壶等。
场面一时好混乱。
而靠近沙处,林妈妈看到儿子竭斯底里的样子,正埋在林爸爸颈窝处低声啜泣。林爸爸也是一脸的愁容。
此时的林安深,像只困兽一样,脖子上的青筋暴现,全身都在用力摆脱缠绕的困固。
嘶吼着,挣脱着,激动着。
“林安深。”简璐轻轻叫了一声。
撕扯中林安深的身影僵了僵。她的声音犹如一支镇定剂,让混乱的场面一下子得到平息。
医生护士,林爸林妈纷纷转过头来。
简璐钉在原地。
林安深双眼布满血丝,脸上尤有刚才挣扎时的悍戾,头零乱,淡蓝色的病号服歪歪斜斜铺在身上,手正欲拔掉输液的管子,因为刚才的动作很大,此刻管子里可以看见倒流的血液。
这个狂乱的林安深让简璐惊呆。
“简璐,过来我这儿。”林安深直盯着简璐。从听到简璐的声音那一刻起,那个沉稳含蓄的林安深像一息间复活过来似的。
简璐说不清自己是不是被刚才的情形吓着,脚步迈起来带着颤意。
“刚才去哪了?”林安深的声音带着嘶哑,不过声音里面的情绪已恢复了常日的温和。他动了动,移出床上的一个空位,示意简璐坐在那儿。
简璐催促自己加快脚步走到那个位置,坐下来。定了两秒,提起手顺了顺林安深的头:“我刚才在外面不小心睡着了。”
林安深皱眉:“怎么睡在外面?吹了风会感冒。”注意到她的眼睛红红的,马上问:“你哭过?”
简璐连忙摇头:“没有。只是好像有点累。你饿不饿?我买点吃的回来?”抬头整理他的衣服,领口前三颗纽扣已被扯得就要松脱,简璐只得随便扣了一下。
林安深把简璐的手拿过来握住,视线一刻也没有移离她的脸:“我不饿,你不要走开。累的话在这里睡一觉我们再回家好不好?”然后,吩咐医生把他身上的管子还有身边的仪器通通撤掉。
医生为难地看了林爸林妈一眼。
林妈想开口劝林安深,但是被林爸拉住了。林爸摇了摇头,再望向医生示意把东西都撤走。
医生护士领命收拾房里所有的医疗设备。替林安深拔掉手背的针头时,让他先放开简璐的手,但林安深一刻都不肯松开。简璐只好用另外一只手握上林安深没输液的那只手,他这才肯放了简璐的手让医生拔针头。
很快,病房里只剩下简璐和林安深。
林安深苍白的嘴唇弯出笑容,拍拍床上的枕头:“睡这里。你的眼睛红得像小兔子,整晚没睡吗?”
简璐不懂怎么回答。
林安深又说:“以后不允许,知道吗?”
简璐点点头,听话地睡下去。
林安深也跟着睡在她身旁。
病床是单人床,两个人睡会有点窄。简璐和林安深侧身躺着,面对着面。
林安深把被子拉上来盖在两人身上,然后又掖了掖她那边的被子。现简璐小兔子似的睁着眼睛看自己:“还不闭起眼睛睡觉?”
简璐心里有一阵酸,林安深脸上的血色还没恢复过来,唇上没像昨晚的黑,但还是苍白的。她往他怀里靠了靠,在他冰冷的唇上吻了一下,声音很低:“……林安深,对不起。”
林安深把她连被子一起拥着,轻轻拍了拍她后背:“好了,什么也不要想,好好睡一觉。”
简璐温顺的偎在他的怀里,慢慢闭上眼。
许久,耳边好像传来他刻忍的声音:“简璐,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别无所求……”
梦里的声音还是现实的声音?
朦朦胧胧,迷迷糊糊。简璐分不清。
因为,她受的惊吓实在出承受力……
林安深说:我没有病!
简璐醒来的时候,晚上八点多。睁开眼就看到林安深炯炯的目光。“你……没睡着吗?”
“没,我想看你睡觉的样子。”林安深吻吻她的鼻端,“睡够了吗?”
简璐点头。
然后,林安深就吻了过去。
简璐推拒。
林安深坚持靠近,温柔地亲着她的唇瓣。
他的温柔最让她无力抵抗,简璐一身虚软。
然而,等到简璐的手软下来,林安深的吻不再纯粹,变得急促和狂烈。
简璐只得无措地承受着。
林安深的手隔着衣服揉简璐的身体,不满足,掀起她的衣服,手探进去,直接包裹她的柔软。
简璐身体一缩,立即抓他的手:“不要……林安深……”
“不怕。”林安深拉开简璐的手,顺势把她的衣服推上,解了胸前的内衣,露出她娇美的**和线条。再无阻碍,林安深犹如一只饥渴的狼,放肆地品尝她的甜美。
简璐拨着林安深的头:“不要……这,这里是医院……”
林安深的嘴唇离开她胸前的柔软,回到她出抗议声的小嘴上,和她热烈接吻。等到她喘息不已,他的嘴移到她敏感的耳垂上,一边轻咬一边安抚着她。
“不会有人进来,相信我。”
说完,沿着她的曲线,吻遍她敏感的地方。
简璐最后的抵抗力淹没在他的话语中。他要她相信,那么,她便相信……他想要她怎样,她便会怎样……
不知过了多久,林安深满足地索求完毕,身下的小女人已经累瘫在床上。林安深宠溺地咬了咬她的鼻尖,简璐微睁眼睛耸耸鼻子。
那娇媚可爱的表情惹得林安深又一阵热吻。
简璐喘得厉害,连连求饶,林安深这才舍得放过她。看着她的脸上闪着粉红的色彩,身上布着点点斑斑他的痕迹,林安深安心满意地取来纸巾,细心为她擦拭着身体。
两人收拾好仪容的时候,已是十点多了。刚出病房,就看见林爸林妈等在外面。
林妈妈迎上来:“醒了?”
简璐没想到林爸林妈会一直等着:“嗯……醒,醒了。”
林妈妈看见简璐的脸红了,她颔:“出院手续都办好。我们走吧,吃点东西再回家休息。”
林安深脸上有不赞许的神色,林妈妈马上补充道:“小璐一天没吃东西,该饿着吧?”
简璐了解地回答:“嗯,饿了。”
林安深顿时没有反对的意见。
四人到林爸林妈下榻的总统酒店用餐。酒店离医院没有多远,很快就到了。林家在此酒店长期包有一间VIp套房,受到的服务也是VIp级的。点餐,上菜。全过程只花了十五分钟。简璐吃着精美的点心,吃到一半的时候听到林妈妈开口:“小璐,有没有想过再去荷兰度假?”
简璐一时想不明白林妈妈怎么提起这个,她偷偷瞥了瞥林安深:“厄,这个……”
“没有这个打算。”林安深不容反驳的拒绝。
林妈妈眼里黯了黯,然后看了简璐一眼。
简璐还是未明,只得低了头嚼着嘴里的点心,同时努力嚼着林妈妈那目光里的意味深长。
吃完东西回到家,家里的狼藉已被钟点工收拾干净。简璐困意上涌,洗好了跟林安深说一声就自己先上床睡觉。可是躺到被窝里的时候,眼睛睁睁的就是睡不着。脑袋不由自主反复思考林妈妈的意思。待林安深洗好躺到她身边的时候,简璐总算豁然开朗了。
林安深吻了吻简璐的眼睛:“不是说困吗?”
简璐伸手摸了摸林安深的脸颊:“我在想事情。”
“哦?”林安深正眼观察简璐的神色,问:“想什么?”
“那个,”简璐搂上林安深的脖子,撒娇式的要求:“我们去荷兰住一阵子好不好?”
林安深挑眉:“现在没到适合的季节,那边没什么好玩。”
听出他口气里的生硬,简璐蹭他的颈窝试着软化他:“去那里不一定要玩的。我们还可以做很多事情。”
林安深严肃了口吻:“做什么?”
简璐解释:“去你曾经去过的地方,读书的地方,呆的地方。还有,去拜访你以前的心理医生。每个地方我都陪着你去,好不好?”
林安深握拳:“不好。不去。”
简璐双手包着他的拳头,软语:“最多去几天就回来。”
林安深收回自己的手:“说了不去就不去。我不需要看心理医生。”
简璐赖到林安深身上:“只是去看一看而已。对你有帮助。”
林安深扶住简璐的双肩,认真地问她:“简璐,是不是昨晚的情况吓到你?对不起,我不是常常那样的,昨晚只是偶然中的偶然。我已经很久没有头痛过,所以不需要到荷兰看医生!”
简璐立即澄清:“不,你没有吓着我!你头痛,我会很心痛。老公,我只是希望你能够病从浅中医。”
林安深反应大:“我没有病!”
“我不是那意思——”
抓紧简璐双肩,林安深不自觉拔高了声音:“简璐,相信我,我没有病!你看,我已经和林家有正常的交流,如果你觉得我还不够热情,我可以再热情点!我也已经接受各种应酬,没有再把自己封锁在自己的世界里。我跟普通人一样正常,而且绝对有能力照顾你到永远!”
简璐锁了眉:“我的意思没有说你不正常,我——”“那就行!”林安深打断简璐的话,“你只要相信我,安心留在我身边就可以。”
简璐争着说:“我相信你,但是——啊!”
简璐没说完,林安深已经急急把简璐扑倒,全身压着她:“简璐,你相信就可以了。而且,你丈夫正不正常,当妻子的不是最清楚吗?”说着,用鼻尖挑逗着简璐脖颈间的敏感。
简璐被搔得身心都在痒,连忙求饶道:“好了,好了,全世界你最正常,真的!林先生,放过我吧,我累……”
林安深趁势:“以后都不许再提荷兰的事情。”
简璐脖间痒得不行,鼻息间隐隐喘气,忙答应道:“好,我答应你!鼻子,鼻子拿开……我要睡觉……”
林安深得到她的承诺,这才满意地放过她。翻身躺回她身侧,搂她进怀里:“晚安。”
简璐动了动,调出最舒适的姿势,道过晚安,就在林安深怀里沉沉睡去……
诚然,如林安深所说,他很正常。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正常地生活。林安深对简璐依旧呵护有加,温柔如水,照顾得丝丝入微。
也诚然,丈夫正不正常,妻子是最清楚的。
大牛恢复原职,上门与重木联系洽谈楼盘的事项还是由他来负责。每次大牛上门取稿,林安深均神色无异,能与大牛正常对话。可是,简璐和大牛再无攀谈。
林安深的照顾关怀备至,这当中除了起居饮食,也包括简璐的各项出入活动。上班时间,助理的工作之一需要替上级在各部门传达文件或公告,前些日子简璐还可以如常出入各部门,可之后,林安深开始要求简璐用电话代步。而且简璐注意到,她的每通电话,林安深都会在一旁有意无意的警惕聆听。
周一至五上下班都一块儿的时间还好说,可是到了休息日而林安深又需要加班的时间,简璐就会被查勤得厉害。明明四天才充一次电的手机电池,现在一天则可以耗完电。遇着同学聚会之类的,简璐的同学总能看见她丈夫陪伴左右的身影。有时林安深的时间实在分配不过来,也总会坚持把简璐送到目的地,然后再回公司工作。等到聚会结束的时候,林安深又会准时等在一边,接她回家。
简璐的同学们,已婚的未婚的,均很是羡慕简璐能拥有如此一段幸福美满的婚姻。
幸福,美满。
简璐微笑接受大家艳羡的目光。
是的,忍受一下,她和他都是幸福美满的。
林安深说:辞职吧。
然而,白天被林安深盯紧可以忍受,可晚上被他量的需索则承受得勉强。从前两人间一星期温存三四晚,有时候中午他兴起的时候也会吃一下她的豆腐,这些都在简璐的接受范围内。但是现在,林安深每天晚上都会纠缠她好几番。他精欲旺盛,让她每次都累瘫在身下,他才安然收手。甚至好多个清早,简璐是在他忘情的抽刺中醒来,剧烈的运动后又累得昏睡过去。
简璐的精神变得极度疲倦。有个晚上实在熬不下去,简璐拒绝了林安深。当天晚上她总算睡了个安稳觉。第二天早上四点多她醒了一次,现身边的床位是空的。初时以为他上厕所或喝点水什么的,她实在抵不过困意又睡了过去。八点多简璐起床,厨房里传来做早餐的声音。简璐安心洗涮。吃过早餐,林安深洗盘子,简璐拿了干衣机里的衣服到阳台处晾着吹吹自然风。然而,她现阳台的垃圾桶里竟然有一大堆的烟头!
坐在车里的时候,简璐忍不住试探林安深:“老公,你……昨晚睡得好吗?”
林安深专注路面:“嗯,挺好。”
简璐抓了抓安全带:“四点多的时候我醒了怎么不见你?”
林安深转了下方向盘,车子滑进另一条街:“嗯,去喝了点水。”
简璐不再问了,藏在包包下的手把安全带攥得死紧。
自此以后,简璐就算再困再难受,也不再拒绝林安深的需索了。
日子徉倘。林妈妈隔一段时间就会打电话给简璐问两人过得好吗。简璐总是不知如何作答。精明如林妈妈自是了然,结束通话的时候她总是会叹息着说:“小璐,妈知道你不容易,但是林安深的情况……多让着他一些……”
多让着他一些……
多让着他一些……
其实对他,简璐一路以来都在退让。她现在的状态就像走在高空钢线上,一天退一步,第二天再退一步。她不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又或者面对林安深,她没有底线。但是有没有人知道,她根本不是杂耍专业人员,她完全不懂走钢线。错一步,她就会摔得粉身碎骨。而那一步会生在哪一天,她预计不了。
在这些未知的日子里,简璐唯一能选择的,就是绷紧神经走下去。
就好比如这一天。简璐起来的时候再次现阳台的垃圾桶堆了好一堆烟头。她甚至不知道林安深是何时学会抽烟的。
林安深一向对刺激性食物饮品敬而远之,不喝酒,不抽烟,不吃辣,太咸太甜都不吃。简璐不懂怎么解释这一堆烟头。
一天下来仔细观察林安深的神色,但他的表情和行为再正常不过。
是的,她从来无法在林安深的脸上找到什么痕迹。
他,在简璐面前总会保持一副与常人无异的模样。
脾气温和,情绪稳定,作息规律。
可是简璐一直都知道,这种无波无澜又有哪位常人能做到?
到晚上的时候,简璐照旧在林安深的怀里累得昏睡过去。
林安深埋在简璐的身体里好一会儿才舍得抽身。他撑起双臂俯视着身下的简璐。良久,他穿了衣服,轻手轻脚地离开卧室走到影音室。
十五分钟后。简璐睁开眼。
轻轻推开影音室的门,林安深正盯着电视屏幕。幽幽蓝光投在他的脸上,清晰无遗的映出他眼里翻滚的情绪。
林安深显然毫无防备她的出现,身子僵住,猛的要收回自己的情绪。惊恐中要找遥控器关掉屏幕上的画面,可是一看,才现她已拿住了遥控器。
简璐坐在他身边看向屏幕。屏幕上是重木电梯里的监控录像。一男一女,隔着没有遐思的距离,之间的交流也仅限于初进电梯时那下点头招呼。
简璐按了下一段视频。两女,点头说了两句话,电梯升了几层后停了,一男走进来,三人互相打招呼,男士给女士客套交流了几句,交流中男士会对其中一位女士带点讨好殷勤的神色。
再按下一段。一群人,电梯向上升,空间静谧,期间三三两两的男女退出,只是走之前会礼貌地对最后面的一女道别。无论男女,那女的都一律客套微笑回应。
下一段,又下一段。
重木的职员每个都是高素质高学历的白领,公共场合下不会喧哗大闹或是闲散聊八卦。电梯录像里,无论男女,都是带着职业涵养礼貌打招呼、道别。没有暧昧,没有异常,没有什么特别氛围。画面单调没内容可言。
只是如果一定要抓出一项解释林安深情绪翻涌的原因,那就是每个画面,总有一个简璐。
简璐转头望向林安深。
林安深避开她的视线。
简璐主动说明:“我和他们不熟悉。讲的也只是你好,还有再见。”
林安深抓头。他知道,他看得出来,但是他还是心里烦。起身越过简璐,急匆匆往阳台去。在一个盆栽后取出香烟和打火机,颤着手点燃,用力吸几口,才觉得心头舒缓几分。
简璐紧跟出来。
林安深看到她眼里有不赞同的颜色,他吐了口腔中的烟雾,把烟摁灭。
简璐看到他吸烟的样子,心被揪紧了一下:“老公……”
林安深笑笑,但是很勉强:“好了,睡觉吧。”说着牵了简璐的手要回屋里。
简璐没动,扯了扯他手臂:“给我。”
林安深没法装傻,只能从第四个花盆后面取出那包香烟,交给简璐。
“还有火机。”简璐很“客气”的提醒道。
林安深没辙,只能把火机也取出来放到她手上。
简璐直接就把香烟和火机丢到垃圾桶里,然后才和林安深一起回屋里。
林安深让简璐先睡,他转进浴室漱口。再回到卧室时,看见简璐坐在床缘等他。从身后揽住她,深深吸了一口她脖间的香甜。
简璐把手覆在他的手上:“吸烟会伤害身体。”
林安深手臂加了力:“对不起……”
简璐转身搂着他:“下次如果你烦,告诉我好不好?”
她的怀抱柔软温暖,林安深静静感受她的心跳,闭上眼。
月亮渺远而朦胧。淡淡的光华倾泻下来。
许久,简璐的怀里传来林安深的声音:“简璐,忙完富和的案子后,我们去荷兰吧……”
简璐爱怜地摸着他孩子般的头:“好……”
隔了很久,简璐低头看林安深,他正闭着眼熟睡的样子。微笑,吻了吻他额角。放轻动作让他躺到床上,然后也睡在他身边,给他掖好被子,把他连被收在怀里。
却忽然听到林安深的声音:“简璐,辞职吧。”
笑容僵在嘴角。简璐一下间不知要给出什么答复。
林安深在简璐的怀里,怕冷般的抱紧她。同时,亦耐心地等待她的答案。
静寂。床头的闹钟滴答,滴答。
简璐轻轻地答:“好……”
林安深放松攥紧她衣摆的手,安心进入梦里。
梦里,世界再大,也只有他和她……
林安深说:要的
简璐加入了全职太太一族。就跟世界上其他全职太太一样,她只需要把丈夫服侍得舒舒服服,妥妥帖帖就行。
不过不同的是,简璐完全没有家务负担,她家的丈夫没舍得累着她。买菜,做饭,洗碗等工作一项都无需简璐沾手。简璐也乐得清闲,一天下来,她甚至不需要出一趟门。换而言之,简璐这名全职太太,只需要在床上把丈夫服侍得舒心爽快就行。
早上睡到自然醒,醒后看一下电视,中午林安深会回来操持午餐。午饭后,林安深驱车回公司,简璐午睡。醒来是下午,有时上网听一下歌溜一下论坛,有时翻一下书橱里的《多啦a梦》,有时甚至是林安深下班回家她才午睡醒来。而晚上的时间,更不用担心没事可做,光应付林安深一个就足以让简璐扼腕光阴似箭。
简璐过着猪一样的生活。而林安深就像一个专业的养猪户。
所以,简璐悲催的胖了。
林安深比了比她的腰围,很中肯地给出报告:“嗯,没胖很多,就一圈。”
简璐在镜子前转了转,淡定地说:“你的目测有待进步,我才胖了零点五圈。”
林安深想了想,同意道:“嗯,还好是零点五圈,加大一点运动量就能减掉这零点五圈。”话说完,在衣柜里取了换洗衣服就转进浴室,为加大运动量做充分准备。
简璐捏着自己的肥肉,脑袋滑落很多黑线。
不过林太太没有轻视自己的长胖。
这天,星期二。
最近富和的案子好像出现了些情况,林安深需要处理很多问题,这些天多是早早打点好简璐的早餐就出门上班。
林安深出门后十分钟,简璐穿戴好,打了车往省妇幼医院去。
医生九点上的班,简璐九点半就到。心想自己到得挺早的,中午前还可以到商场买几件宽一点的衣服。可是进了医院一看,满堂准妈妈、抱着孩子的妈妈,还有要打掉孩子的妈妈。挂了号,才知道在自己前面已排有十多个号。简璐心里苦叹,这全职太太也恁多了吧……
等了两个多小时还轮不到自己,简璐去护士姑娘那儿问,前面竟还有五个号才到她。简璐郁闷。
终于轮到她,谁料见到医生后说明了情况,不消一分钟医生就开了张验孕单,指挥她到验孕处交尿液就行。简璐更加郁闷,等了三小时,跟医生谈话才谈得两分钟。
怎么想怎么亏。
可是,没有最郁闷,只有更郁闷。
把验孕单交给验孕处,人家护士问了她一句早餐吃了没,她答吃了,验孕单就立刻被退回来。
原因,验孕需要未进食前的尿液样本。
简璐双眼喷着郁闷之火。
可人家护士无视之,还不满地咕哝:“这点常识都没有。”
简璐暴走回家!
难道没有常识的人就不能怀孕吗!天知道她还是第一次进妇幼医院呢。
回到家,才打开门就见林安深迎了上来:“去哪里了?”
简璐本没想把怀疑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林安深。一来富和的案子和照顾她的日常已经让他忙得前后没空歇一下,二来没怀孕前他已经把她当猪来圈养,若真的怀孕,他还不把她当佛来尊养……?爱美是天性,她真的不想再胖了,即使零点五圈也不行。即使怀孕,她也要当个不用走样太多的孕妇。
但是,现在被医院郁闷了,她不再管那么多,委屈地把妇幼医院很多人、排号很烦人、医生和护士的态度都不好等等的郁闷一一数给他听。
林安深狠了狠心,打断她:“那检验结果如何?”
却听到她嗤的笑出来:“哈哈,原来你也没常识。”简璐心里平衡了。
林安深心情正起伏:“简璐,不讲笑,到底……有了没有?”他激动地摸了摸她的肚子。
简璐敲林安深的脑袋,煞有经验似的教育他:“林先生,验孕前不能进食,今早我吃了早餐,还吃了很多。只好明天再验。”
林安深心情不能平静,双手包了简璐的双手:“嗯!”
第二天一早,简璐在林安深的带领下到了省妇幼。
好像比昨天更多人了。
林安深让简璐先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等他。简璐乖乖坐着,眼前有人来来往往,都是些妈妈在各个窗口忙碌,挂号,咨询,付款,排队,取药等等,很多甚至是挺着圆圆的肚子奔前奔后。
简璐忽然觉,自己像佛一样幸福。当她挺着肚子的时候,那些需要上下奔走的程序,有她丈夫全力担下来。
她望了望身边一个同样舒服坐着的女孩子。
女孩子正坐得无聊,也望了过来。
简璐看了看她的肚子。
那女孩子也看了看简璐的肚子。
两人相视一笑。
那女孩子先开口:“你男人忙去了?”
“嗯。”简璐心里甜,“你男人也忙去了?”
对方也甜甜一笑:“喏,在那儿排队。”
简璐朝女孩指的方向望,一条长队,有男有女,不知哪位才是她男人。不过还是很礼貌地答道:“哦。不用你操劳,挺幸福的。”
女子笑:“幸福谈不上,那是男人应该做的。要我像那些女人挺着个大肚子还东奔西走绝对没可能。肚里这种本来就是男人弄得的,女人够受罪,凭什么男人能袖手旁观。”
简璐接不上话。
她也觉得自己不用像那些挺着肚子的妈妈独自奔走流程,是挺幸福的一件事情。可是她觉得感受这种单纯的幸福就够了,从没有多想到那女孩说的层面。
那女孩又问:“诶,你的多少个月?”
简璐答:“还不知道。你的呢?”
“两个月了。”女孩叹气,“做女人还是要多注意自己身体变化为好。月经停了好一段时间才醒觉。”
简璐汗了汗,好像,似乎,应该……她上个月也没来潮……自知经验不足,常识……也少,所以准备虚心请教,却不料那女孩继续说:“还好及时现了,这事要及时斩掉。我还年轻,不可能被一团肉夺了青春。其实我觉得生孩子的话,三十岁以后最佳。你呢,看样子应该二十五六吧,青春着呢,你是要那团肉还是打掉?”
简璐暴汗,说了这么久原来不是同一条道上的。
正待回答,头顶已经响起林安深阴沉的声音:“要的。”
简璐和那女孩同时抬头。
显然女孩被林安深墨黑般的表情吓着:“呵呵……我刚刚也就无聊打趣来着……早生早享天伦之乐嘛!我也要去跟我男人商量下早点生的问题……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在林安深犀利的眸光中,女孩起身急急就逃了。
简璐好笑地拉拉林安深的手:“林先生你吓人家一小姑娘干什么。”
林安深缓了缓脸色,但明显心头还有不高兴:“你忘了那女的话。”
简璐弯嘴:“好。忘了。”
林安深这才满意。递给简璐一个塑料圆形的器皿:“你先验尿。验了我们就去吃早餐。”
“哦。”简璐接过器皿,“你在车上等我就行。”
“不用。”林安深拒绝,“我在厕所门前等你。”
简璐低了头,耳根微烫:“嗯。”快步走进厕所。
交了尿液,林安深领着简璐到医院旁边的kFc吃早餐,给她点了一个鸡肉粥,一份蛋酥,一个猪柳蛋堡,一份薯棒,后来又添了一份烤牛肉卷饼。
简璐很窘:“林安深,我刚刚只是验尿而已,又不是抽大血。哪用吃这么多!”
谁知林安深坚决吩咐:“要吃完。”拆开包装纸,把猪柳蛋堡递给她,然后就开始吃自己唯一的一碗皮蛋瘦肉粥。
简璐看着自己面前一大盘食物,心里悲鸣,这就要开始佛的尊养生活吗……消受起来好高难度……
检验结果一小时后可以回医院取,吃完早餐也就差不多时间。
等待的过程总会惴惴不安。简璐问:“林安深,你希望有还是没有?”
风轻云淡:“都可以。”
简璐不乐意了:“敢情你嫌孩子麻烦。爷爷都说你会毫不犹豫地把孩子送去美国给他们养。”
林安深思考了下:“嗯,这个想法可以考虑。”
简璐大力一拍桌子,动气:“原来是真的!怪不得结婚后你一直用避孕套!”常常口口声声什么要宝宝,要龙凤胎,要加倍努力,可转眼在她意乱情迷之时就做了安全措施。他只是打着加油孕育下一代的旗号,诱着她跟他做他爱做的运动!要不是……这段时间生的事情有点混乱……简璐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盼得到这个宝宝!
简璐人激动,声调自然大。
四周立刻纷纷投过来种种目光。
唰的一下,血液暴充上脑袋,简璐脸红得像关大哥的后代。
林安深继续风轻云淡,喝了口粥,还敲了敲她的桌面提醒她喝粥。
简璐憋屈,只得鸵鸟似的埋头喝粥。
回到医院取检验结果。林安深让简璐坐着等,但简璐还在记恨刚才kFc事件,撇了他自个儿往取结果的窗口去。把单据给窗口里的护士,护士正在键盘上敲打什么,简单说了句稍等,好一会儿才接过单据。
抬头看了看简璐,忽然现简璐身后的林安深。护士的眼睛顿时亮了亮。她认得这个男人,刚才来领验孕杯的。
护士姑娘满脸天使般微笑:“太太,请稍等一下。”
厄……简璐不禁打了个寒颤。
一分钟后,护士拿来结果单,很是欢喜的说:“恭喜您啊,先生!验孕结果呈强阳性。”
简璐的黑线多如医院的药丸。护士赤果果地忽视她了……
林安深接过结果单,确认内容后,询问护士:“还需要给我们安排抽血吗?”
护士耐心解答:“一般不需要了,因为尿液中的hcg值达到强阳性,已经很具有判断价值。不过如果您要求,我可以安排验血进一步确认结果。”
林安深说:“我们明天过来抽血。”
护士马上刷刷几笔,并开了绿灯:“先生,这是验血单,明早凭此单可以不需要挂号,直接抽血。”
林安深拿过验血单。想了下,又问:“需要空腹抽血吗?”
护士特天使特耐心:“没有硬性规定。我们要抽取的是血清中的hcg值,它是固定值。不过我建议最好还是空腹抽血最佳,因为这样可以排除很多可能会出现的干扰因素。”
林安深点头。
护士压抑着自己的桃心眼:“先生,多和您太太回来做孕妇检查噢!我相信孩子会像您一样高大英俊,长大后绝对很受女孩子欢迎!”
林安深把单据折了收好,想了想又从外袋里拿回放到内袋里。
护士满心倾慕地对林安深说:“先生慢走,下次见!”
可是林安深没有立刻走,微微弯了身,透过小小的窗口和里面的护士对视。
护士姑娘惊喜得马上端坐好:“请问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问!”
林安深脸色平板:“我的孩子现在还是受精卵,没可能判断出性别,请加强你的专业水准。再者,是男是女,我一样的爱,作为医护人员你需要保持对性别的公平看待。最后,请替我向贵院传达意见,不是每位女士都是医护人员熟知验孕怀孕细节,医院应该提供人性化的指示牌。”
护士姑娘那甜美的笑容瞬时僵在脸上。
林安深直了身,脸上再平静不过,搂住太太的肩膀悠悠离去。
简璐愣愣地让林安深扶着走,思维还在震惊中。这……这是传说中的有仇不报非君子?
“老公……你这是替我昨日报仇吗?”
“嗯。”林安深一字一顿,态度坚决,“谁也不能欺负林太太。”
“还有林受精卵。”
“嗯。”
“但是……”简璐很为难,“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那护士不是昨天那个……”
“……”
白云很白,蓝天很蓝,阳光很阳。
林安深说:都可以。
次日早上,林安深继续带简璐到医院验血。
毫无疑问,抽血后的早餐,份量是昨天的一倍。饱得简璐顶着个胀肚子,明明只是颗受精卵,但看上去就像挺着四个月的孩子似的。
抽血的结果要顺延一天才能出来。结果出来后医院会电话通知家属。
“林安深,不用那么频看手机。”
“我没有。”某人那嘴有些时候真的硬过死鸭子的。
“没关系,”简璐谅解他这缺点,“我只是提醒一下你,医院的资料里……留的是我的号码。”
“……”某人醒悟。
“我都搞不懂了,你这么紧张,到底是想要孩子还是不想要?”
“有就要,没有就准备要。”
“咦?有人父爱泛滥了?是谁准备把孩子丢到美国去自生自灭?”
“我考虑了一下,你和我都老大不小,趁还算年轻就把孩子的事情抓紧解决。孩子生下来后送去林家,我们的生活不变。”
“你……你冷血!”吼他。而且,“你才老大不小,我还是花一样青春着!让孩子叫你林伯伯!”
林安深不在乎:“孩子有眼会看的。”
“哼,一小孩懂什么,妈妈说的话孩子总会相信!”
林安深认真了:“简璐。”
“啥!”
“我想,孩子的智商……还是像我比较好。”
“……”简璐被击倒。
林安深是万恶的爹……!
抽血结果出来了,再次验证尿检的结果。简璐有了。也就是说,简璐正式从猪的生活升华到佛的生活。
然而不要忘记,这个世界,佛也会受难的。
五天后,简璐收到医院的来电。彼时,简璐刚吃完足量且营养均衡的午餐,正准备躺下歇一歇,林安深也是离开不到十分钟。
快收拾了下,想想,还是不叫上林安深,因为心总是往好的方向想。简璐自己赶往医院。
医生是个姓李的中年妇女。简璐之前的孕检都是她跟进的。“林太太,接下来我说的话,你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简璐一下握了拳:“什……什么事?”
李医生凭经验建议:“或者你需要通知林先生过来一趟吗?夫妻俩一起,问题总会容易面对得多。”
简璐的心一下凉了,她已经预感到医生要说的是个坏消息。“不用……我,我能面对的。”
李医生看了简璐一眼,不再多言,问:“林太太,请问你和林先生的夫妻生活一般多少天一次?”
简璐愣了愣。
李医生直接问:“是否很频繁?”
简璐点头。
李医生没有讶异的神色:“一天一次,或者数次?”
简璐不安,点头。
李医生抽出一张塑胶片:“我们通过你之前相关孕检的资料,现你体内的受精卵在38天前开始着床,但着床过程出了问题。一般受精卵着床出现问题有很多原因,但是以你和林先生的情况来看,是因为没有控制好夫妻生活的量,从而影响受精卵的正常育。”
简璐不懂,不明白,她的脑袋是空白的:“什么意思?我……我的孩子还在吗?”
李医生答:“在。而且该受精卵已育成坯胎。但是坯胎存在缺陷。”
“……坯胎有……缺陷?”
“是的。据检查结果推测出来,坯胎25天前已形成,同时一部分的缺陷基因正式组成。”
“还……还能补救吗?”
“这方面我们没有办法。不过坯胎在二次育的时候,基因会重新组合,缺陷的那部分基因有可能重组。如果重组成功,缺陷基因会自动消失。”
简璐握紧了拳:“几……几率?”
“25个百分比。”
“缺陷的坯胎……会怎样?”
“一般的情况,不正常的坯胎仍然能够被顺利生产。可是出世的孩子会有先天性的缺陷。缺陷表现在体内和体外的身体器官都有可能。你体内的坯胎现在还处于育初期,没这么快判断出来。不过,国内的个案中,这种情况多为小孩的血液循环系统出现缺陷。”
简璐听得脸色白。
李医生觉得不忍,可话仍要说清楚:“这样的情况对任何一个生命体来说都是痛苦的。尽管很残忍,但我们还是建议你放弃这个孩子。林太太,你和林先生还年轻,可以再怀另一个孩子。”
放弃这个孩子……
放弃这个孩子……
放弃这个孩子……
那是她和林安深的骨肉,相爱的痕迹,也是唯一的延续……
孩子会牵着她的左手林安深的右手吵着去游乐园。
孩子会背着她偷吃她的零食会折腾林安深吃最甜腻的忌廉蛋糕。
孩子会在她和林安深吵架的时候威胁说爸爸妈咪你们再吵我就离家出走,然后就算天大的事情他们也不敢再吵了。
孩子早晨醒来的时候简单一句爸爸早、妈妈早,足以让她和林安深感动一整天……
……
这个孩子,是在她和林安深的婚姻里出现冰冻无援的时候,上天派来解开纠结的一缕阳光!
如今说要放弃这个孩子,她情何以堪……
眼前的事物犹如cT灰白的塑胶片,满目苍白,冷汗淋淋。
简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
医院外的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流穿梭。世界正常运转,可简璐的内心世界倾坠崩塌。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简璐,跑去哪里了?家里电话没人接。”
简璐没法即刻接话,她极力镇定自己的情绪:“在街上,我买几件宽点的衣服就回去。”
林安深批评道:“刚才吃饭的时候怎么没说,你应该叫上我的。街上人多,容易被挤到,你现在的情况跟以前不同!”
简璐快撑不住,只得软软地靠在墙上寻找可以支撑的力量:“嗯……对不起……”
林安深缓了口气:“对不起,我说话重了,你现在在哪?”
“不,”简璐慌忙拒绝,“不用来找我,我买好就回去。”
林安深一阵沉默。
简璐觉得自己就要顶不住哽咽出来了,赶紧结束通话:“先这样,回家见。”
嘟。
切断电话,手颤得厉害。
简璐的四肢都是冰冷的,再也承受不住,哗的一声靠在墙边哭出来。
她可以把林安深拉来和她一道承担这份痛绝,她可以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她甚至可以拍打他的胸膛骂他为什么不懂节制……
可是她不能告诉林安深……!
简璐太清楚这个孩子对林安深的意义。那是乎单纯骨肉和血缘的藉慰,他实在需要一种他和她之间的牵绊去填补内心极大的焦虑,从血肉上相连,一生一世,亘古也没法改变。
她明白的,林安深病态般的在她身体里需索,其实就是要不断感受这种细微的牵绊。
就像一个干涸的人寻找水源一样,不断找,尝到一点更渴望能再多一点。他只是迷茫而已。所以她可以忍受他,包容他,任他予取予求。
现在一种真实的牵绊出现了。
就像在沙漠中迷失多年,他干渴不已,甚至不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就在这个状态里备受折磨时,上天安排了一个湖泊给他,林安深瞬间终于知道自己需要的就是这甘泉。他会狂喜得手舞足蹈,纠缠心底已久的渴望也得到巨大的缓解。
可是忽然又说这个牵绊没了,而且是他自己亲手斩断的。湖泊没有了,是他一手毁坏的。即使无心之失,林安深也没可能再原谅自己!
这个打击对于他来说,只会成为一辈子最痛悔的结,从此夜夜梦靥。
简璐哭得脚软。
来来往往的路人都会朝她看上一眼。
可是悲伤是一种太寻常的情绪,同一分同一秒,在这个世界每个角落也许就有成千上万的悲伤同时流淌着。
人们习以为常了。
只能说,小部分人可以愚弄命运,可是命运却愚弄了大部分人。
林安深说:怎能不紧张?
痛哭过后,简璐强撑起自己疲软的身躯打了车回家。她掩盖了那些痛彻心腑,她需要镇定,她还有林安深的心要保护。
简璐在家楼下随便买了两件衣服才进家门。
不久,林安深也赶回来了。看到简璐坐在沙上翻着《多啦a梦》,他才安下心。
简璐放下漫画书,迎上林安深接过他脱下的外套:“今天提早回来?”
林安深的手搂上简璐的腰:“嗯。如果回来看不见你,我就去接你。”
简璐轻掐他的脸:“傻紧张。”
林安深不同意:“现在你是两个生命的浓缩版,怎能不紧张?就你不注意情况。”
“还不到身怀六甲的地步,一颗受精卵有多重,我这就不能自理了吗?你看轻我。”简璐表达不满。
林安深笑着用鼻子蹭她鼻尖:“行,你是世界上最强壮的妈妈。”
简璐点点头,也回给林安深一个笑容。
林安深凑近简璐:“怎么眼睛好像有点红?”
简璐忙把头埋进林安深胸前,他对她一向眼尖。
林安深有点紧张:“怎么了?”
简璐悄悄攥紧了衣角,好不容易平稳要颤抖的声音:“……没事,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暴躁了。刚才买衣服的时候挑了几件没合适的就不高兴。”
林安深摸着简璐的后背,一下一下的顺着,安抚道:“乖,别不高兴。明天我再带你去东区那边的商场挑,杂志上面有介绍那里有好几家店的孕妇装很漂亮时尚。”
简璐在林安深的怀里深深吸一口气,稳定了情绪,才摇摇头说:“不了,不想逛。反正我买了两件回来。”
“哦?我看看。”林安深搂着简璐坐到沙上。
简璐把衣服拿给林安深看。
林安深失笑:“这不算孕妇装吧?不是男装T恤吗?”而且胸前处大大一个多啦a梦傻笑的脸。一件蓝色,一件黄色。
简璐也是回家后才知道自己当时抓了什么样的衣服。“不好吗?这衣服够宽,而且挺可爱的。还有实用,我穿完以后你可以接着穿。”
林安深暗暗淌了一把冷汗。要穿这多啦a梦在身……?而且颜色还那么……灿烂……
但是忤逆孕妇的意思是大忌。经过他这几天来在各种孕妇常识的怀孕期间的女人容易暴躁,情绪起伏大,家人应该比平常更顺着她们。“……好,还是你……想得周到。”
林安深成功愉悦了简璐,她满意的笑了。
林安深嘘一口气,卷起衣袖:“今晚有没有特别想吃什么?”
“东区强记家的水饺,西区珍姐牌担担面,重木楼下那家珍珠奶茶,唔……还有林宅红姨做的香炒牛肉片。先这些吧。”简璐一一细数。
林安深苦了脸。
简璐呵呵笑起:“逗你呢!我吃你的手艺就够了,你做的我都喜欢。”
林安深抹把汗:“好,我现在做饭。”
简璐点头,看着林安深走进厨房,她才敢把自己脸上的强笑卸下。
黑夜白天一个轮回。整晚无眠。
闭眼听着林安深起床的细微声音,洗涮,穿衣服,做早餐,而后在她额上轻轻一吻,最后是屋子的关门声。
简璐呆呆地睁眼,目光却没有着落点。
一直躺了一个多小时才起身。手机响起,是个陌生号码。
简璐接通。
对方是个男人的声音,他说在省妇幼医院不远的街上捡到简璐的孕检报告。
简璐恨那份残忍的报告,恨不得放火烧了它眼不见为净。现丢了的时候还庆幸,自欺欺人也好,她当自己没收过那份结果。骗得一时是一时。现在,真的“感谢”那位好心人。
但是抓了抓头,简璐还是跟对方约了地方取回报告。
随便收拾下,打车到约好的地方。
出门前,简璐狠下了心,打给李医生。
屋外有美好的阳光。
“李医生,我接受人流手术。”
阳光正灿烂,然而它的光芒却如风雪一样冷凛刺骨。简璐这才知道,原来有一种太阳,是冰的。
到了约好的咖啡馆。
7号桌处已有两个男人侯坐着,一个华人和一个蓝眼睛,浅语交谈。看见服务生身后领着的简璐,都双双抬起了头。
那位华人有礼貌地替简璐拉开了椅子。
简璐道谢,坐好。
华人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彼得洛维奇。他是安德烈耶维奇。”
简璐礼貌握了握彼得伸过来的手:“……你好,我叫简璐。”又和安德烈握了握。安德烈用蹩脚的中文对简璐打招呼,说了个句子。可是简璐听不懂,只能望向彼得。
彼得说:“别见怪,我们刚从俄罗斯来没多久,他的中文让人不敢恭维。刚才他说很高兴见到你。”
简璐回给安德烈一个微笑,然后拿出自己的身份证。
彼得拿过来,核对了名字、身份证号码、出生日期等细节内容,跟捡到的那份报告上的资料无异,然后把报告交回给简璐。
“昨天安德烈在医院做完讲座,走过街上然后现这份报告的。很抱歉……因为要找你的联系电话,我们……看过了这份报告……”
简璐笑得勉强:“没关系。谢谢你们替我捡到它。”
安德烈此时想表达些什么,但中文词量实在少,只得用俄语说,然后让彼得帮忙翻译。彼得说:“简璐,安德烈是位儿科医生,他在妇产科上可能帮不到你什么,但是这次与他同行来中国做讲座的还有三位国际权威的妇产科专家,或者他可以帮你引见一下。”
“……可以吗?”能……救回她的孩子吗……
安德烈说了一通俄语。
彼得翻译:“安德烈的意思是,尽管不能保证结果有没有转机,但是试一试无妨。你不必顾忌什么。”顿了顿然后说,“我同意安德烈,无论如何,那是个机会。”
简璐眼眶红了:“谢谢……!我……我想见一下那三位专家……我不想失去这个孩子……!”
安德烈温柔笑了,点头。
彼得体贴的递给简璐纸巾,说:“简璐,把报告给我们,安德烈会把它交给专家先研究一遍。到时我会跟你电话联系具体约见的时间地点。”
简璐忙把报告给彼得,心下是满腔的感激:“感谢你们为我做的,我……实在太感谢了!”
彼得安慰她:“我们只是尽能力伸出援手而已,你肚里的孩子现在是个生命体,我们应该尊重他生存的权利。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至少我们对他努力过。你不用太感激我们。重要的是你自己,不要轻言放弃。”
简璐眼里都是水雾,出不了声,只能坚定地点头。
彼得把报告给安德烈收好。
咖啡馆里有温婉的音乐声静静流转着,三人一时沉默。
这时来了一位服务生小姑娘,向着简璐对面的两位男士露出满脸倾慕的表情:“你好……那边有客人想问一下能和两位先生合照吗?”
简璐循着服务生指的方向看去,有好几桌的女生都朝着她这一桌盯着,目光里有闪亮的光。
彼得和安德烈互看了一眼。
然后安德烈说了一串俄语,假装听不懂中文。
谁料这名服务员竟也懂俄语,用俄语重新说了一遍刚才的邀请。
安德烈和彼得无法,良好的教养让他们不好拒绝,只好点头答应。
不一会,五六个女生便兴高采烈的跑过来跟两位男士合照。
简璐稍稍让出了一些空间让他们照相。
两位男士都拥有高大健康的身材,容貌俊朗,是站在人群中一眼醒目的那种。
安德烈蓝眼睛白肤色,笑容明亮,举止磊落生动,整个人透着年轻朝气。
而彼得有着一张妖娆的亚洲男人脸,轮廓不比安德烈深,可脸部的线条组合起来显得娇美无比。但是这种惹眼的美没法掩盖眼神里的智慧和温柔,他就像是妖艳与恬静的结合体。彼得的美,比安德烈低调,却更具爆力。
试想一下,罂粟花的娇艳最是诱惑人,但人们却不敢恭维。可一旦其褪去毒色,染上安谧纯净的颜色,任是雏菊百合也比不上她的清纯。
而罂粟花的清纯,是致命的美丽。
可惜对简璐而言,再美,她也绝缘了。因为心里早住了一个男人,其他人再美,也比不过他。
悄悄看了一下时间,得准备回家,要不又会被现她在外面溜达。想到林安深,心里有种勇气温和流淌过。
好不容易,热情的女孩退去,两位优秀先生终于松口气。
彼得对简璐道歉:“抱歉……让你等久了……”
简璐回应:“不要紧。你们这么出色,经常遇到这些情况吧?”
显然这个问题简璐不是第一个问的,连安德烈也能用中文基本流畅地回答:“嗯,经常。不过Пётp(彼得)更受欢迎,欧洲亚洲……女性都……他疯狂,除了非洲我们不是……去过,估计……情节……也差不多。”
总算听明白安德烈的中文一次,简璐笑:“那是。你们俩组个明星组合,可以大杀欧亚非。”
安德烈点头,又摇头:“很……庆运……上帝赐给我这种……美力……但是可惜,我们……纸步在此……厄,志……不在此。我的志愿是……儿科医生g1eof1ive!”
“你俩都是医生吗?”简璐见安德烈中文说得这么辛苦,本想用英语问,可想想自己的英文跟他的中文不相上下,俄语更不会说,只好说回自己的母语。
安德烈摆手:“不是的,我……的志向比他高裳……尚,他是个……痛臭……铜臭商人!”
简璐忍不住笑意,安德烈的中文说得蹩脚但是很可爱。她衷心的说:“你们都是很好的人,很高兴能有机会认识你俩。”
安德烈点头:“metoo!”
简璐时间有限,只好跟他们道:“对不起,我时间有点紧,现在需要先回家。有机会我请你们回家吃饭,顺便把我丈夫介绍给你们认识,他做的菜是一等一的美味!”
安德烈猛点头:e!Im1ookingforardtoit!”
简璐正要起身的时候,彼得叫住了她:“简璐……稍等一下。”
简璐疑问的眼神。
彼得食指敲着桌面,仿佛心中有什么难言,思索好一会儿后终于开口:“你……丈夫是林安深?”
简璐大为不解他的问题:“是的。你认识他……?”
彼得又沉默着。秒针走了差不多一圈,他才缓缓说道:“其实,我的中文名叫……林海深……”
林安深说:我爱你们
简璐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彼得想了想,拿出自己的皮夹,里面一张相片。颜色有点黄旧了,但是相里的阳光很明媚。漫天白雪,一个男孩子朝另一个男孩子扔去了一个大大的雪球。扔人的男孩子笑得比阳光明媚,而被扔的那个满脸铺了雪,瞪着眼望向行凶者。肉嘟嘟的脸上是可爱的怒意,似乎酝酿着如何报仇的办法。
彼得说:“曾经,我也是林家的孩子。”
简璐会意,惊诧。彼得是林安深的……哥哥?!
彼得彷如被回忆拉得好远,声音是飘渺的:“林安深……他好吗?”
简璐的心情还不得平伏:“……好……”
彼得长长叹了口气:“我……好想他……昨天我看到你报告里配偶一栏写着这三个字,我简直要怀疑自己是否想他想得幻视了。”
简璐问:“你……为什么不找他?我知道他心里一直记着你!”
彼得眼里亮了亮,又摇头:“不……他想着我……但是也恨着我……当年生了太多事情……现在重新回来中国,我就是为了他才回来的。我会找他,但不是现在……我还没准备好面对他。”
简璐对当年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只略知道过程,所以她并不了解彼得说的恨为何意。“无论如何,你们始终是彼此这世上唯一的兄弟。再大的问题总可以解决的。”
彼得浅浅一笑,并没有答话,只是若有所思地望向玻璃幕的外面。
简璐手指绞着,也陷入沉思。林海深的回来……不知道能否帮着解开林安深内心的心结……毕竟林安深现在的心理情况……是从当年他哥哥的事件开始积累的……
彼得久久后才回过头来,对着简璐请求道:“简璐,先别跟林安深说我回国了。给我一些时间……我会亲口告诉他……”
回到家,林安深还没回来。简璐松了口气。中午快一点的时候,林安深才急急地回到家。到家后第一时间就给简璐张罗午餐。
简璐跟着走进厨房,他额角有汗,她替他擦着:“公司今天的事情很多?”平时生怕她饿着,他十一点就回来,十二点准时开饭。一秒也不让她饿着。
林安深正淘米,就着简璐的手吻吻她的手背:“是有点多。在忙着找建材供应商。你饿不饿?”
简璐戳戳他的背:“我不是猪,哪这么容易饿着……以后公司事情多你不要赶回来,多辛苦。我可以自己张罗吃的。”
“不同意。”林安深弄好了米,开始洗菜。
简璐白眼,嘀咕:“不是猪都让你养成猪了……”想了想又问,“怎么要找供应商,不是一直有合作的供应商吗?”
林安深扼要回答:“价格谈不来,过我们可以接受的。”
简璐刚想问价格为什么无端端出问题,又不是第一次合作……
林安深简单一句就把简璐的问题扼杀在摇篮里:“把冰箱里头的芹菜拿给我。”
“啊!不要吃芹菜!”
“你不吃没关系。”
简璐刚想松口气,林安深又说:“但是我的孩子要吃。”
那还不是她吃?!“不要,你孩子也不喜欢吃!”
“简璐。”林安深又开始那种认真的语气。
“……啥?”
“小孩子不能随便挑吃。”
“……那等孩子面世以后再给他吃……”
“胎教是个很重要的环节。”
“……孩子会遗传你的智商,大概不用胎教了吧……”
“但是缺乏了粗纤维,维生素,维他命等补给,他就不能顺利遗传我的智商。所以他要多吃芹菜、胡萝卜、洋葱等富含微量元素的食物。”
“……”还胡萝卜?还洋葱?还给不给命她活……
吃过饭后,林安深又匆匆赶回公司。
晚上的时候迟了一个小时,林安深才回到家。吃饭时林安深的手机连续有三四个电话进,看来是因为供应商的问题不怎么好解决。饭后,林安深一直忙着讲电话。简璐洗好澡出来,他仍在讲电话,神色比较凝重。
简璐刚想坐到他旁边揉揉他的眉,可忽然听到自己的手机响。看了来电,是李医生的。简璐躲进卧室接通。李医生打来是通知她明天到医院进行手术。简璐的心紧了紧,然后推说着自己最近有点忙。
跟李医生道歉后挂了电话,心里仍然难受。想起刚才听到的手术二字,简璐就更加把希望寄托在安德烈说的那位国际权威专家身上。瞧瞧手机屏幕,盼望着彼得能早点给她联系。
正好,五分钟后彼得的电话就来了,告诉她明天就可以见那位专家。
挂了电话,简璐心生兴奋又伴着惴惴不安。
“怎么这种表情?”林安深从身后抱着她,“刚才谁打来?”
简璐吓了一下:“没……李医生打来的,她通知我……明天回医院做定期孕检……”
林安深自然接道:“嗯。那明天我们去医院。”
简璐忙说:“不用……我自己能去。而且公司事情多,你先解决公司的事情。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林安深思考着。
简璐抓紧机会:“行了,老公,你让我有点成就感好不好?被你照顾得太好,我都要觉得自己不是你老婆而是你女儿了!”
林安深揪她鼻子:“有什么不同?老婆、女儿都是要疼的。”
简璐堵他的话:“那我当你女儿好了!省得替你给孩子胎教。”
林安深忍不住敲她的脑袋一下:“什么话!”
简璐笑,赶紧抓着他的手出撒娇招:“那好嘛……老公,你让我明天自己去孕检吧。相信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将来我还要照顾你的孩子,别让我照顾人的机能提早丧失……”
林安深犹豫。
简璐以退为进:“顶多明天你送我去医院再回公司,做完孕检我自己打车回家。”
林安深抵不过她,答应了。
简璐心底大松了口气。
次日,林安深依言把简璐送到省妇幼医院就驱车回公司。
简璐走进医院里,在里面坐了十五分钟,再出医院打车往彼得说的地址去。简璐见了第一位专家,答复是很遗憾,这种情况还是要放弃孩子为佳。简璐一下子被泼了冷水。彼得安慰她不要消沉,还有两位专家没见。
隔了两天,简璐见第二位专家。专家持相同的建议。
又过了一天,与第三位专家见面。简璐早早等在酒店大堂的咖啡厅,忐忑不安地等着。专家正在会议厅参加学术交流研讨会,还有一个小时才结束。
彼得陪着简璐:“简璐,别紧张。”
简璐点头,但手仍不住地绞着。
半小时后,林安深来电。
“简璐?”
“我在。”
“在哪?”
“我在李医生这儿。肚子有点不舒服,来问问她。”
“昨天怎么不告诉我?我来接你。”
“我刚刚才感觉到的。不用来,我快问完回去了。”
“你小心点,有事给我电话。”
“好。”
挂上电话,简璐和彼得相看了一眼,均无言语。
又半小时过去。终于见上第三位专家。这位专家蓝色的眼眸,灰白的胡子,一派老学者的作风,说话抑扬顿挫,措辞专业术语精辟。
彼得翻译专家的意思。
他说,简璐现在的问题有个手术可以帮上一点忙。
简璐眼睛霎时闪光,是那种黑夜过后总是能熬到黎明的感觉。
他说,这个手术是通过放射线基因治疗,尽可能改变坯胎的缺陷基因。
简璐激动得眼圈红了。
可是,专家接下来客观分析:虽然这个手术能做,但是能成功改变缺陷基因的几率不高,只有百分之1o的可能。
因此,专家同样建议道,放弃孩子。
简璐一下颓坐在椅子上。
到最后……她还是不能保住孩子……?
彼得送走专家后,回到咖啡大厅时看到简璐满脸的苍白,和座位上的黑色靠背形成强烈的对比,让人看了心惊。“简璐,没事吧?”
简璐摇头:“这几天麻烦你了,谢谢。我想回家……”
彼得担忧她:“我送你回去。”
简璐拒绝。不再多说,自己起身离去。步伐虚软,视线灰白。状态好像又恢复刚接到结果时那种绝望。可是之前心存了期待,现在那份期待彻底破碎,绝望的感觉更加赤露无遗。
一下跌进无望的黑渊。
出了酒店门口,有几步台阶,简璐眼神空洞什么都没注意到,前脚踩了空,差点要整个人扑倒。幸好跟在身后的彼得眼疾手快,赶上去扶住她的身躯。一碰她,心里吓了一大跳,简璐的身体冰冷得如冰窖里的冻肉。
彼得抱她走过那几步台阶,站在平地扶稳她:“简璐,振作点。你这种状态让人很担心!”
简璐彷如未闻。
彼得脱下外套裹住她:“来,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再送你回家!”
简璐一下子醒过来,受到惊恐似的挣扎:“不要去医院!我不要去医院!孩子……我不能失去这个孩子!”
彼得努力稳住她乱挥乱拍的手脚:“简璐,镇定下来,镇定!”
简璐不管,用尽力气推开彼得,推开一切让她去医院的力量,推开所有要她放弃孩子的人!
彼得没办法,只得抱住她全身,锁住她的四肢,大声喝停她:“简璐!坚强点!孩子不是你的唯一,你身后还有一个林安深!比起孩子,他更需要你!”
听到林安深三个字后,简璐的意识清明两分。是的……她不能倒下去……她需要坚强起来……还有林安深,她还有林安深……!手脚开始软了下来不再乱挥……简璐倒在彼得的怀里放声大哭。
林安深……对不起……她到底没有办法保住孩子……
彼得轻拍简璐的后背,声声安慰着:“哭过就好……哭过就好……简璐最坚强,你还要照顾林安深的……坚强起来……”
最后,简璐控制好了情绪。彼得说要送她回家,简璐还是拒绝。彼得只好替简璐招来出租车,简璐道谢。出租车快要开走的时候,彼得追了上来,说:“简璐……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吧……”
简璐默然了两秒,空中的光芒刺得她眼痛。简璐点头:“好……”
出租车扬尘而去。
夏天来了。忧伤而残忍。简璐决定给孩子取名为林夏天。林夏天的出现,给简璐和林安深带来幸福和兴奋。他应该是万众瞩目的。可是明天,他要死了……
到家后已经是下午两点。
林安深在家终于盼到简璐回来。门一开,他马上迎上去:“回来了?”
“嗯。”简璐应着。
“问到肚子不舒服的原因了吗?”林安深替她接过包包,放好。
“嗯。问到了。”简璐继续应着。
“是什么回事?”林安深小心翼翼扶她坐好。
“没什么,这些反应是正常的。”简璐眼不眨。
林安深点点头:“哦,那还好。”搂过简璐的肩膀,“辛苦你了。饿吗?我做了酸甜排骨。”
简璐摇头:“不饿。我刚吃了。”
林安深吻了吻她的额头:“好。”然后张臂抱住简璐,“简璐,怀孩子是不是很辛苦?”
简璐退出林安深的怀抱:“不会。”
林安深怜爱的吻了她的唇。
简璐说:“我有点累,想去睡觉。”
林安深说好,然后扶她进卧室。替简璐盖好被子,林安深轻轻地跟着躺在她身旁:“简璐,我想过了,我们的孩子叫林夏天好不好?他出现在夏天,我希望他也能像夏天一样快乐健康。”
简璐背对着林安深,死死地咬住唇:“好……”
林安深欢喜地拥住简璐,吻着她的后脖:“……老婆,谢谢你送给我夏天……”
简璐闭上眼,泪水一串串溢出眼角。不一声,强忍着身体的颤抖。
林安深问:“刚才在医院旁边的食店吃东西?”
简璐压着哽咽:“嗯。”
林安深的脸埋在简璐后脑勺的丝间:“好。”
他隔着被子轻抚她的腹部,“我爱你们。”
之后整个下午,林安深都没有回公司上班。简璐还在卧室里睡,林安深在阳台接电话。
“林先生,需要把这几天的底片给您拷贝一份吗?”
“不需要。”
“那我把相片晒出来整理好就给您送过来。”
“不必了。都烧了它,不要留下任何一张。”
“啊……?”
“钱我会吩咐人给你打过去。”
说罢,挂断电话。
林安深放眼远处的绿林。阳光热情灿烂,树木青茂繁盛,花儿鲜艳娇美。是夏天的气息,是他孩子的气息。
他应该相信她,她说去了医院就是去了医院……
他爱她。
她,也是爱他的。
林安深说:我爱你们
简璐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彼得想了想,拿出自己的皮夹,里面一张相片。颜色有点黄旧了,但是相里的阳光很明媚。漫天白雪,一个男孩子朝另一个男孩子扔去了一个大大的雪球。扔人的男孩子笑得比阳光明媚,而被扔的那个满脸铺了雪,瞪着眼望向行凶者。肉嘟嘟的脸上是可爱的怒意,似乎酝酿着如何报仇的办法。
彼得说:“曾经,我也是林家的孩子。”
简璐会意,惊诧。彼得是林安深的……哥哥?!
彼得彷如被回忆拉得好远,声音是飘渺的:“林安深……他好吗?”
简璐的心情还不得平伏:“……好……”
彼得长长叹了口气:“我……好想他……昨天我看到你报告里配偶一栏写着这三个字,我简直要怀疑自己是否想他想得幻视了。”
简璐问:“你……为什么不找他?我知道他心里一直记着你!”
彼得眼里亮了亮,又摇头:“不……他想着我……但是也恨着我……当年生了太多事情……现在重新回来中国,我就是为了他才回来的。我会找他,但不是现在……我还没准备好面对他。”
简璐对当年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只略知道过程,所以她并不了解彼得说的恨为何意。“无论如何,你们始终是彼此这世上唯一的兄弟。再大的问题总可以解决的。”
彼得浅浅一笑,并没有答话,只是若有所思地望向玻璃幕的外面。
简璐手指绞着,也陷入沉思。林海深的回来……不知道能否帮着解开林安深内心的心结……毕竟林安深现在的心理情况……是从当年他哥哥的事件开始积累的……
彼得久久后才回过头来,对着简璐请求道:“简璐,先别跟林安深说我回国了。给我一些时间……我会亲口告诉他……”
回到家,林安深还没回来。简璐松了口气。中午快一点的时候,林安深才急急地回到家。到家后第一时间就给简璐张罗午餐。
简璐跟着走进厨房,他额角有汗,她替他擦着:“公司今天的事情很多?”平时生怕她饿着,他十一点就回来,十二点准时开饭。一秒也不让她饿着。
林安深正淘米,就着简璐的手吻吻她的手背:“是有点多。在忙着找建材供应商。你饿不饿?”
简璐戳戳他的背:“我不是猪,哪这么容易饿着……以后公司事情多你不要赶回来,多辛苦。我可以自己张罗吃的。”
“不同意。”林安深弄好了米,开始洗菜。
简璐白眼,嘀咕:“不是猪都让你养成猪了……”想了想又问,“怎么要找供应商,不是一直有合作的供应商吗?”
林安深扼要回答:“价格谈不来,过我们可以接受的。”
简璐刚想问价格为什么无端端出问题,又不是第一次合作……
林安深简单一句就把简璐的问题扼杀在摇篮里:“把冰箱里头的芹菜拿给我。”
“啊!不要吃芹菜!”
“你不吃没关系。”
简璐刚想松口气,林安深又说:“但是我的孩子要吃。”
那还不是她吃?!“不要,你孩子也不喜欢吃!”
“简璐。”林安深又开始那种认真的语气。
“……啥?”
“小孩子不能随便挑吃。”
“……那等孩子面世以后再给他吃……”
“胎教是个很重要的环节。”
“……孩子会遗传你的智商,大概不用胎教了吧……”
“但是缺乏了粗纤维,维生素,维他命等补给,他就不能顺利遗传我的智商。所以他要多吃芹菜、胡萝卜、洋葱等富含微量元素的食物。”
“……”还胡萝卜?还洋葱?还给不给命她活……
吃过饭后,林安深又匆匆赶回公司。
晚上的时候迟了一个小时,林安深才回到家。吃饭时林安深的手机连续有三四个电话进,看来是因为供应商的问题不怎么好解决。饭后,林安深一直忙着讲电话。简璐洗好澡出来,他仍在讲电话,神色比较凝重。
简璐刚想坐到他旁边揉揉他的眉,可忽然听到自己的手机响。看了来电,是李医生的。简璐躲进卧室接通。李医生打来是通知她明天到医院进行手术。简璐的心紧了紧,然后推说着自己最近有点忙。
跟李医生道歉后挂了电话,心里仍然难受。想起刚才听到的手术二字,简璐就更加把希望寄托在安德烈说的那位国际权威专家身上。瞧瞧手机屏幕,盼望着彼得能早点给她联系。
正好,五分钟后彼得的电话就来了,告诉她明天就可以见那位专家。
挂了电话,简璐心生兴奋又伴着惴惴不安。
“怎么这种表情?”林安深从身后抱着她,“刚才谁打来?”
简璐吓了一下:“没……李医生打来的,她通知我……明天回医院做定期孕检……”
林安深自然接道:“嗯。那明天我们去医院。”
简璐忙说:“不用……我自己能去。而且公司事情多,你先解决公司的事情。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林安深思考着。
简璐抓紧机会:“行了,老公,你让我有点成就感好不好?被你照顾得太好,我都要觉得自己不是你老婆而是你女儿了!”
林安深揪她鼻子:“有什么不同?老婆、女儿都是要疼的。”
简璐堵他的话:“那我当你女儿好了!省得替你给孩子胎教。”
林安深忍不住敲她的脑袋一下:“什么话!”
简璐笑,赶紧抓着他的手出撒娇招:“那好嘛……老公,你让我明天自己去孕检吧。相信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将来我还要照顾你的孩子,别让我照顾人的机能提早丧失……”
林安深犹豫。
简璐以退为进:“顶多明天你送我去医院再回公司,做完孕检我自己打车回家。”
林安深抵不过她,答应了。
简璐心底大松了口气。
次日,林安深依言把简璐送到省妇幼医院就驱车回公司。
简璐走进医院里,在里面坐了十五分钟,再出医院打车往彼得说的地址去。简璐见了第一位专家,答复是很遗憾,这种情况还是要放弃孩子为佳。简璐一下子被泼了冷水。彼得安慰她不要消沉,还有两位专家没见。
隔了两天,简璐见第二位专家。专家持相同的建议。
又过了一天,与第三位专家见面。简璐早早等在酒店大堂的咖啡厅,忐忑不安地等着。专家正在会议厅参加学术交流研讨会,还有一个小时才结束。
彼得陪着简璐:“简璐,别紧张。”
简璐点头,但手仍不住地绞着。
半小时后,林安深来电。
“简璐?”
“我在。”
“在哪?”
“我在李医生这儿。肚子有点不舒服,来问问她。”
“昨天怎么不告诉我?我来接你。”
“我刚刚才感觉到的。不用来,我快问完回去了。”
“你小心点,有事给我电话。”
“好。”
挂上电话,简璐和彼得相看了一眼,均无言语。
又半小时过去。终于见上第三位专家。这位专家蓝色的眼眸,灰白的胡子,一派老学者的作风,说话抑扬顿挫,措辞专业术语精辟。
彼得翻译专家的意思。
他说,简璐现在的问题有个手术可以帮上一点忙。
简璐眼睛霎时闪光,是那种黑夜过后总是能熬到黎明的感觉。
他说,这个手术是通过放射线基因治疗,尽可能改变坯胎的缺陷基因。
简璐激动得眼圈红了。
可是,专家接下来客观分析:虽然这个手术能做,但是能成功改变缺陷基因的几率不高,只有百分之1o的可能。
因此,专家同样建议道,放弃孩子。
简璐一下颓坐在椅子上。
到最后……她还是不能保住孩子……?
彼得送走专家后,回到咖啡大厅时看到简璐满脸的苍白,和座位上的黑色靠背形成强烈的对比,让人看了心惊。“简璐,没事吧?”
简璐摇头:“这几天麻烦你了,谢谢。我想回家……”
彼得担忧她:“我送你回去。”
简璐拒绝。不再多说,自己起身离去。步伐虚软,视线灰白。状态好像又恢复刚接到结果时那种绝望。可是之前心存了期待,现在那份期待彻底破碎,绝望的感觉更加赤露无遗。
一下跌进无望的黑渊。
出了酒店门口,有几步台阶,简璐眼神空洞什么都没注意到,前脚踩了空,差点要整个人扑倒。幸好跟在身后的彼得眼疾手快,赶上去扶住她的身躯。一碰她,心里吓了一大跳,简璐的身体冰冷得如冰窖里的冻肉。
彼得抱她走过那几步台阶,站在平地扶稳她:“简璐,振作点。你这种状态让人很担心!”
简璐彷如未闻。
彼得脱下外套裹住她:“来,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再送你回家!”
简璐一下子醒过来,受到惊恐似的挣扎:“不要去医院!我不要去医院!孩子……我不能失去这个孩子!”
彼得努力稳住她乱挥乱拍的手脚:“简璐,镇定下来,镇定!”
简璐不管,用尽力气推开彼得,推开一切让她去医院的力量,推开所有要她放弃孩子的人!
彼得没办法,只得抱住她全身,锁住她的四肢,大声喝停她:“简璐!坚强点!孩子不是你的唯一,你身后还有一个林安深!比起孩子,他更需要你!”
听到林安深三个字后,简璐的意识清明两分。是的……她不能倒下去……她需要坚强起来……还有林安深,她还有林安深……!手脚开始软了下来不再乱挥……简璐倒在彼得的怀里放声大哭。
林安深……对不起……她到底没有办法保住孩子……
彼得轻拍简璐的后背,声声安慰着:“哭过就好……哭过就好……简璐最坚强,你还要照顾林安深的……坚强起来……”
最后,简璐控制好了情绪。彼得说要送她回家,简璐还是拒绝。彼得只好替简璐招来出租车,简璐道谢。出租车快要开走的时候,彼得追了上来,说:“简璐……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吧……”
简璐默然了两秒,空中的光芒刺得她眼痛。简璐点头:“好……”
出租车扬尘而去。
夏天来了。忧伤而残忍。简璐决定给孩子取名为林夏天。林夏天的出现,给简璐和林安深带来幸福和兴奋。他应该是万众瞩目的。可是明天,他要死了……
到家后已经是下午两点。
林安深在家终于盼到简璐回来。门一开,他马上迎上去:“回来了?”
“嗯。”简璐应着。
“问到肚子不舒服的原因了吗?”林安深替她接过包包,放好。
“嗯。问到了。”简璐继续应着。
“是什么回事?”林安深小心翼翼扶她坐好。
“没什么,这些反应是正常的。”简璐眼不眨。
林安深点点头:“哦,那还好。”搂过简璐的肩膀,“辛苦你了。饿吗?我做了酸甜排骨。”
简璐摇头:“不饿。我刚吃了。”
林安深吻了吻她的额头:“好。”然后张臂抱住简璐,“简璐,怀孩子是不是很辛苦?”
简璐退出林安深的怀抱:“不会。”
林安深怜爱的吻了她的唇。
简璐说:“我有点累,想去睡觉。”
林安深说好,然后扶她进卧室。替简璐盖好被子,林安深轻轻地跟着躺在她身旁:“简璐,我想过了,我们的孩子叫林夏天好不好?他出现在夏天,我希望他也能像夏天一样快乐健康。”
简璐背对着林安深,死死地咬住唇:“好……”
林安深欢喜地拥住简璐,吻着她的后脖:“……老婆,谢谢你送给我夏天……”
简璐闭上眼,泪水一串串溢出眼角。不一声,强忍着身体的颤抖。
林安深问:“刚才在医院旁边的食店吃东西?”
简璐压着哽咽:“嗯。”
林安深的脸埋在简璐后脑勺的丝间:“好。”
他隔着被子轻抚她的腹部,“我爱你们。”
之后整个下午,林安深都没有回公司上班。简璐还在卧室里睡,林安深在阳台接电话。
“林先生,需要把这几天的底片给您拷贝一份吗?”
“不需要。”
“那我把相片晒出来整理好就给您送过来。”
“不必了。都烧了它,不要留下任何一张。”
“啊……?”
“钱我会吩咐人给你打过去。”
说罢,挂断电话。
林安深放眼远处的绿林。阳光热情灿烂,树木青茂繁盛,花儿鲜艳娇美。是夏天的气息,是他孩子的气息。
他应该相信她,她说去了医院就是去了医院……
他爱她。
她,也是爱他的。
林安深说:我的孩子……呢?
又是清晨。
待林安深出门半小时后,简璐也跟着出门。
来到医院,彼得早等在门口。他迎到简璐跟前:“你脸色好差,要不要多等一天……再动手术?”
简璐摇摇头,声音浅弱的不带挣扎:“不用。进去吧。”
彼得只好跟上她。
金属器械像冰条一样无情地搜刮着简璐的身体。
麻*醉药在身体内起效。简璐甚至感觉不到金属器械的冰冷。
但是她的脑袋清晰得可怕,手术工具起落的声音,金属钳刮在体内的声音,子宫内壁肉质撕磨的声音,还有……孩子哭喊的声音……
简璐痛得只知道流泪。
林安深接到电话后狂奔往医院,车一路开得像亡命似的。他冲进医院,众人都被大吓,只见一名脸比垂危病人还白的男子直往妇产手术室奔。
林安深手脚冰冷,满目空洞。他只知道要一直跑,一直跑。一口气冲上六楼,沿途不管有没有惊叫声,有没有吓到人,有没有撞到人,他只要第一时间找到他的女人和孩子。那是他生命的全部,他在找自己的命!
手术室外的长廊寥落。林安深的奔跑声更显得沉重和急促。
那里站着一个男人。那身影正是相片里的身影。
护士问他:“请问是林先生吗?”
那男人答:“是。”
把一张单据递给他,护士说:“这是你太太的药单,请付费后到大堂取药。都是用作术后调理身体的。另外要多吃鸡肉类、蛋类和蔬菜。”
男人接过药单道谢,此时听到突兀的脚步声和喘气声,转过头来。
那张所谓倾城倾国的脸。
有滚烫的怒意倏的冲上林安深的脑袋。他像只血红了眼的猎豹,迅猛地冲过去一拳砸在那男人的脑袋上。男人闪避不及,脑袋被打得偏了过去,受不住冲力撞在身后的石墙上。
白色的墙壁瞬间染了鲜红的血迹。
一旁的护士失声尖叫。
可是被打的男人却一脸不在意,碰了碰伤口,现有血也不为意,反倒笑了出来:“呵,林安深,原来你也会有这种情绪?原来我最可爱的弟弟已经长成真正的男人了。”
林安深双目圆瞪,再向男人挥去一拳。
男人反应过来伸手欲挡,可终究抵不过林安深暴怒的力气,被他一拳挥中脸颊,嘴角立刻裂开,鲜血腥甜而刺鼻。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你要带简璐来这种地方!林海深,那是我的女人,我的孩子——!!”
林海深擦去嘴角的血,新的血又涌上来。他依旧笑,伴着嘴边的血,妖冶得惊心动魄:“我知道。她就是那个你心心念的女人,是唯一掀动你情绪的女人,是可以让你奋不顾身的女人,也是你不惜掏出重木的利益都要保住的女人对不对?我都知道,重木和召日那一战,谁还能不知道简璐两个字对林安深的意义?”
林安深上前一步揪起林海深的衣领,再一晃:“那为什么要对她下手!你明明知道她是我的,是我的!为什么!!”
林海深毫不避开林安深凶狠的眼神:“还需要问为什么吗?事实摆在眼前,她愿意,我愿意。”
林安深本能地不相信他的话:“胡说!你胡说——!她不会愿意的,她最爱我,最爱我和她的孩子,没可能会愿意!是你逼她,你用手段逼她!我相信她!!”
林海深轻蔑的眼神落在林安深蹦出的青筋上:“你信她?林安深,别自欺欺人了,你最清楚我的魅力。我的脸蛋连重木的繁盛都能换来,还有什么不能得到?她最爱你?不要再天真了——”
林安深一口喝住他:“不许说!她不是这样的人!”说罢又要下手揍向林海深。
手术完了,简璐由护士搀扶着走出来。一开门,就看到林安深向他哥哥挥拳的姿势,忙大声阻止:“不要——”一喊,用了力,狠狠扯到伤口,痛得简璐额上又重新渗了一层冷汗。
林安深的动作生生停在半空中。
僵硬地转身,林安深看到毫无脸色的简璐,唇上几乎比墙壁要白。冷汗泠泠,眼神抽空,他从没见过简璐如此可怜心痛的模样。
“你……”霎时之间,林安深无从问起。
简璐心慌,避开林安深的视线。
林安深松了林海深的衣领,一步一跌的走到简璐面前牵起她的手,嘶的倒抽冷气,好冰……
简璐条件反射般的要抽手。可他的指间已收紧力度,抓住。然后听到他微颤的声音:“老婆……我的孩子……呢?”
简璐刹那涌出眼泪,她无法面对他眼眸间的悲痛,只得低下头去。
林安深赖以坚持的世界仿似一瞬间轰塌。放眼手术室里面,医生正在脱掉血淋淋的手套,护士忙着收拾带血的工具,其中一名护士拿起一个装满模糊液体的器皿。
林安深全身都在颤抖。他望向简璐的眼里都是难以置信:“孩……孩子……没了?”
简璐看到他双目都赤红了,心里比刚才接受手术的时候还要痛,下意识的摇头,摇头再摇头。末了,无力,哭出声来。
点头。
林安深一直死死盯着她,盯着她一丝一毫。最后她竟然点头了,他顿时眼前黑了黑,跌靠在墙上,心肝脾肺都在抖动,周身的感觉忽然之间都是刺骨寒冷的。
心脏被刺上一刀,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这个夏天,他再也找不到他的夏天了……
人流手术后的一个星期,林安深日夜照顾,丝丝入微,简璐的身体渐渐有了力气。然而,林安深不曾和她交谈半句。
又过了一个星期,简璐恢复了往常的身体状态。她主动找林安深说话,可是他不是陷入沉思架空她的话就是“嗯”的敷衍应答。但是简璐耐心地等林安深恢复情绪的那一天,他不会舍得一直这样冷淡她。
第四个星期。简璐缠着林安深,像往常一样调侃他,对他笑,用简单的肢体接触亲近他。林安深渐渐走出沉默,他被撩起来,饥渴的感觉又来了。晚上开始要占有她的身体,表情都迫切得扭曲。简璐心惊,只得提醒他医生说手术后一个月禁止同房。林安深在一触即间扯缰断弦,强忍。然后拿了被子和枕头,每晚独自睡在书房里。
第五个星期。林安深对简璐堕胎的事情一句话也不问,只字不提。他会和她像平日一样谈笑,只是孩子的话题成了两人间最隐忌的话题。简璐茫然,不知道要怎么形容现在的状态。有时候在跟他开玩笑的时候,他会跟着笑,可是简璐觉得好远。他的笑容他的眉眼都在很渺远的地方,她摸不着也看不清。
林安深,就像天边那道海市蜃楼。美丽诱惑,却让人惶恐他随时消失。
简璐开始觉得她不应该忽视这种现象。
林安深说:说不离开我!
这天夜晚。林安深照旧拿了被子到书房。屋里的灯都关了,只有月光浅淡的光芒照进来。简璐赤着脚走到书房里。刚推开门,就听到林安深警惕的厉声一问:“什么事?”
简璐顿住脚步,一时间竟不敢继续上前。
林安深把两层窗帘都拉上,连月亮微弱的光也没有,房间黑得像深渊。黝黑里,他的目光直逼她。
眼神里的犀利如森林深处的猎豹。
简璐僵着。对他,第一次有了怕的感觉。萌生了退缩的感觉。她怕他眼里的冷酷,怕他身上萧杀的寒意,怕他逼人的回眸。她怕终有一天这些情绪……他会用在她身上……也许不捅开表面那层平静……就不用面对深层里让她恐惧的东西……
简璐转身欲逃:“没……没事……我看看你有没有带被子……我去睡觉了……”
嗒的一声。
满室通亮。
简璐惶恐的表情无所遁形。
林安深状似没看见,拍了拍让出来的半张沙:“过来。”
简璐收紧了心,迈步过去坐好。
林安深顺了顺她耳旁的,口气恢复了温柔:“怎么了?”
简璐低着头:“没……”
林安深挑起她下巴,令她避无可避:“简璐,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怕我。你要永远记住,我们是两夫妻,我不会伤害你的。”
简璐忙点头。
林安深抓住她的下巴吻上她微颤的唇。辗转,吞咽,挑逗,再狠狠纠缠。
简璐无力承受着,重重喘气。
良久,林安深放开她。看着她脸颊上一片潋滟,问:“找我什么事?”
“……”简璐不由自主地绞着手指,“我……我想和你谈一谈。”
“谈什么?”林安深极有耐心地引导她把话说下去。
“我想……谈谈你哥哥……”思前想后,简璐决定抬起头与他对望。
林安深喜怒不形于色:“好。你想知道他什么?”
简璐不熟悉这样的林安深,她完全看不出他的情绪。如果他不愿意她问,她可以不问。但是现在,简璐无法判断。可是问题总要解决的:“他回国了……”
“是的。”
“他很想你,你……去见他了吗?”
“没有。”
简璐等着他问为什么知道林海深很想他,可是林安深没有问。“这么多年不见,你不想他吗?”
“不想。”
“不知道你们之间生过什么个……但是我知道你其实很想他的……”
林安深双目锁在简璐脸上,她的一丝一毫表情都不漏过:“简璐,找天我带你一起拜访他。无论怎样,他是我哥,也是你哥。见到他,你叫他一声哥哥。知道吗?”
简璐听着他的话觉得有点不舒服,却一时找不出症结:“我当然会称呼他哥哥……你……你的话什么意思?”
林安深答:“没什么意思。你记住他是你哥哥就可以。”
简璐不傻,终于会意他的潜台词:“不要乱想,我和彼得什么也没有。那天在医院,他只是不放心陪我而已。”
林安深始终是林安深。即使把心藏得再深,他也是那个林安深。好比说,冰天雪地里的火药,再怎么冷,一点火就必定会爆炸。此刻,简璐的解释就是那团引燃的火,唰的引爆林安深。“彼得?不是让你喊他哥哥吗?!他是你哥哥,不许你喊那么亲热!再者我什么都没说,这么急着解释是什么意思。不要欲盖弥彰!”
简璐皱眉,情绪也不好:“为什么要曲解我的意思,我只是要说明我和彼得没任何关系!”
林安深的情绪开始控制不住:“我说了不让你喊他那么亲热!我不要再听到彼得两个字!”
“你真是不可理喻!”简璐气愤,要起身离去。她很后悔企图和他心平气和的沟通!她真是记性不好,他要的从来就不是解释和道理,他只要她顺从就行!
林安深一把扯她跌坐回沙上,把她用力摁在沙靠背上:“不可理喻?我也觉得自己不可理喻!为什么明明看到那些千真万确拍出来的照片,我还要拼命告诉自己要听你的,你说的就是所有的真实!结果呢?结果呢!你给了个什么样的结果我!”
简璐不懂他说的:“什么照片!你说明白!除了孩子的事,我再没有对不起你什么!”
一听孩子两个字,林安深那种凶狠的目光又出来,倏地从沙坐垫底下抽出一叠相片,哗哗的全砸在简璐的身上:“你自己看吧!看完再告诉我你跟林海深之间怎么个没任何关系!”可笑吧,曾经他以为再怎么亲眼看的东西都不及她说的一句!甚至不消多想就要全部毁掉这些相片,只因为害怕这些东西会让她难堪。到头来她怎么对他?连孩子都舍得割舍,是不是说,再下一步,她就要一样的割舍他?!
林安深顿时全身冷意萧杀。
要离开他?那是不——可——能——!!
曾经很想大声质问她为什么不说一声就割舍他的孩子,但是现在,再不需要知道为什么了!
简璐拿起照片一张张的看。全是她和彼得双双的身影。咖啡馆的,酒店大堂的,医院门口的……最后一张的画面,是她听到孩子彻底没救的时候,在酒店门口失控大哭而彼得虚抱着安慰她的一刻。
简璐攥紧了相片,塑料片的锋利割得她的掌心条条红痕,简璐也毫无痛觉:“林安深,你……一直派人跟踪我?!”
林安深毫不躲闪:“是!我是派人跟踪你!可这是我最愚蠢最后悔的动作,我为什么一定要寻找那些伤自己心的事实!如果没现你的言辞闪烁,没现你在外面和别的男人出双入对,没现你骗我……那该多好!该多快乐!多幸福——!”
简璐气极:“别乱说,我从来都只爱你一个!”
“爱?”林安深直起身,居高临下地冷笑,“现在我才知道,谈爱,何其奢侈!简璐,别再用爱来哄我!我不想一直做傻子!”
他的冷笑让简璐窒息,她只觉眼前的东西都在旋转:“林安深,我不想吵架。今晚我们都不冷静,再争论下去都没意义。我回房睡觉。”
林安深一下又把她推回沙上:“我也不想跟你吵。我只跟你说一句,今后别再那么多动作,既然嫁给我林安深,就只能跟在我身边,到死那日也不能离开!对其他男人的想法,我劝你最好断得干干净净!!”
简璐的眼角倏的就涌出泪水。林安深的话,就像一只魔鬼的手,直掐她的脖颈。力道之狠,足以致命。“林安深,你一定要这样想我——?!”
“无需管我怎么想,”林安深冷冷说道,“你只需安守本分地留在我身边,我可以保证你一辈子的优越生活。想要什么,想买什么,想去哪里玩,我都可以提供给你。否则,让我再现你瞒着我和其他男人苟且,别怪我手段残忍!”说到最后,脸上那个冷酷的表情,是他以前从来不会表现在简璐面前的。
简璐头晕眼花,林安深的冷酷已让她无力还击:“让开……我要回房睡觉……”
林安深扼紧她的手腕,咄咄逼人:“给我表个态!”
如果是从前的他,一定会细心现到她现在伤心得全身都在颤。可是面前这人不是从前的林安深,他冷血,无情,毫不留情地用说话伤害她。他是谁,为何陌生得如此可怕!简璐被逼得失声尖叫:“放手!让我回房间睡觉!我不想和你说话,一点也不想——!!”
林安深眸色收紧,扼制着她的手指也同时收紧:“说!说你会乖乖留在我身边!”
简璐转开眼,不想再看到这样的林安深,倔强地咬着唇,不愿再流半滴泪。她再委屈,他也不会疼惜!
林安深捏紧简璐的下巴,逼使她与他对视:“我要你说!给我个承诺!”
简璐深深地看着他:“如果我不说呢?你准备用什么‘残忍手段’‘对我?”
林安深手一颤,拒绝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加重力度捏紧她:“说!我要你说!简璐,别以为我对你的容忍是无底限的!”
简璐瞪视他:“我不会说。你不是林安深,林安深不是这样的!我不会给你任何承诺!请放手,我要回房!”
林安深的怒意一点一点的扩散:“简璐,不要逼我……不要逼我!”每说一个字,指尖就无意识地加重一分力。
简璐被捏得生痛,下巴处都红了一大片。用手去推他:“你也不要逼我,走开!”
林安深直接禁锢她两只手腕,往他胸前一拉:“不走,没可能走开!简璐,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放你离开!要离开我?想都不要想!”
简璐被他一拉,直撞在他胸膛前。刚好他正气上心头,胸前绷得硬硬的,撞得她眼花花:“好痛……!”
痛?如果她的叫痛?那么他现在心口的感觉叫什么?!撕裂?!
“说不离开我!否则我让林海深明天就一无所有!一个男人没有了赖以骄傲的财富地位,我看你还喜欢他什么!就凭那张脸?我不相信!光有一张脸可以做到什么,再美也不能当饭吃。简璐,我相信你不是愚蠢的女人!如果不够,我还可以让你在意的男人都身败名裂。我说得出做得到,没有我林安深做不到的,只有我不想做的。简璐,再提醒你一次,不要逼我!”
简璐大叫:“够了你!我和你之间根本就没有第三个人,不要乱找假想敌!”说完,扭着手腕要挣开林安深的手。
林安深当然不会放开她,她越是挣开他,他越是抓得紧。“那好,如果没有第三个人,你证明给我看,和我**!”
“你无聊!我不会和你**!放手,我要去睡觉!”简璐拼命要逃出他的禁锢,心中怒火燃烧。爱情不是用这种幼稚的方式去证明的!他这样的要求是在侮辱他们的爱情!
“为什么不?!我们是合法夫妻,这是身为妻子的义务!”
“我就是不愿意!我讨厌你,林安深!”
简璐的严词拒绝让林安深失控。他一伸手臂,推倒,把她压在沙上,摁住她的双肩,狠狠地含住那吐出残忍词句的嘴!
简璐用尽全身力气扭开头避开他的吻。
她的躲避,把林安深的情绪逼到顶端!林安深抓着她的头,开始撕咬着她的唇。
简璐尖叫:“林安深!放开我——!”
林安深不管不顾她的抗议,粗暴地又含住她的嘴。顿时,简璐的尖叫声变成阵阵呜咽。
“啊……”简璐没想到,林安深竟然直接拎起她,一路把她拖到卧室。然后她就被重重摔在床上。林安深两眼失去了焦距似的,但眼里却着如狼般的绿光。简璐惊恐,这样的林安深她从来没有见过:“……林安深,停下来……我害怕了……”
林安深猛地欺上简璐的身,大手四下撕扯她的衣服。纽扣暴裂的声音,布条撕碎的声音……简璐吓白了脸:“林安深……你在干什么!……停手!停手……求求你停手……!”她如何也不能相信面前的人就是林安深。
林安深浑然没听到她的求饶声,他只觉两边耳鸣,只剩下脑袋中不断折磨他的声音:
我不想和你说话,一点也不想——!!
你不是林安深,林安深不是这样的!
我不会给你任何承诺!
你无聊!我不会和你**!放手!
我就是不愿意!我讨厌你,林安深!
林安深血红了眼,强大的怒气席卷而来,他一把扯下她的睡裤,愤愤地冲进她的身体!
简璐痛得惨叫。
怒火燃烧了林安深的理智,完全不顾她的干涩,在她的身体里剧烈摩擦。
简璐只感到下身像火烧一样灼痛,然而更痛的是心口。林安深的行为就像一名冷血的刽子手,连提示都没有就直接把心脏从她的身体里生生扯出来。
鲜血淋淋。
他仍骑在她身体上疯狂□,大掌四处蹂躏。这样的林安深是简璐从没见过的,连想象都未敢想象过。
凶狠,粗暴。
简璐看到,他望着她的眼里,再也没有她最着迷的温柔和疼惜。泪模糊了简璐的眼睛,面前的人真的是林安深吗……
是那个恨不得拿她放在手掌心里呵护的林安深吗……
是那个让她甘心命抵说出我愿意的丈夫吗……
是那个她下定决心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终生伴侣吗……
简璐别过头去流泪。
这个夜晚,是黑暗而绝望的。
一夕撕扯。
终于天快亮的时候,简璐被林安深索求得颤抖着昏过去。
林安深再一轮猛攻,最后一阵颤抖,而后埋在她的身体里好几秒才慢慢退出来。一离开她的身体,林安深顿时满腔寂寞的空洞。
他呆坐在简璐身边,失了神的看着伤痕累累的她,就这样一直看着。
就在昨晚,他才说过不会伤害她。也是昨晚,他成为了伤她最透彻的那个……
夏天的阳光灿烂,焦灼。但是这刻,再强的光都无法照进林安深的内心。
林安深痛苦得无言以对。他的世界,暗黑而绝望。
7o不想睡
简璐醒来的时候,看清床上的凌乱不堪。全身扯痛,甚至shen体上几处肌肤都感到刺痛。扭头的力气也没有。余光中,床边有人背对着自己坐着,双手□间,痛苦地抓着头。
仿如心有感应似的,那人马上转头来看她。
林安深一转过头就看见简璐醒了,心中大喜,但是视线一触及她身上散布的瘀伤,他哽住了动作。
手才伸到半空,就看见她本能地瑟缩一下。
林安深心中最后的残亘败瓦,瞬间坍塌——
“……我出去煮点粥……”说完,人跌撞退出房间。
他的神情憔悴不堪,声音也是沙哑的……简璐的眼泪从两边眼角流下,她不明白shen体已经痛得麻木了,为什么胸口处仍像撕心裂肺般地痛着呢……
林妈妈接到林安深的电话时吃了一惊。
快交代了手头的工作就立刻搭直航机回到中国。赶到林安深的公寓时,她看到本来脸色红润的简璐,这会儿脸色苍白,表情伤心,眼底一片死寂。尽管穿着长衫长裤,但是脖子上、手背上的瘀痕却没法遮住。
来之前,林安深并没有在电话里说明生何事,只听得出他的口气满满的无措。这一下林妈妈清楚了……
林妈妈轻轻地抱了抱破娃娃一样目中无神的简璐:“小璐……出来吃点粥好吗……”
简璐呆呆地跟着林妈妈走到饭厅,坐到饭桌前小口地吃粥,心又变得酸起来……粥是他做的……那手艺,她再熟悉不过……
连续八天,简璐过着木偶一样毫无生气的生活。起居饮食都由林妈妈安排,吃饭、睡觉、上厕所,这些都要林妈妈开口提醒她,她才有意识一一完成。其余时间,简璐都在卧室里,对着窗口呆。
林妈妈看在眼里,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第九天,林妈妈终于听到简璐的声音了。她问:“妈,林安深呢?”
妈,林安深呢……
林安深呢……
纵是林妈妈这样的女强人,也忍不住哽咽起来。
在林安深那样不可原谅的行为过后,简璐第一句说出来的话也离不开对林安深的心心念记。简单的一句话,轻柔的一个问号,流露简璐的无怨无尤……
伤害还在身上,只是她已经原谅了。
“那孩子……把自己封闭在办公室里。这些天……他不曾与外界交流……”
简璐从窗边走到妈妈身边:“妈,别担心,我去找他。”
林妈妈红了眼眶:“他……连我都拒绝见面……那是我的儿子呀……他好像又回到从前什么人也不认、什么事也不管的状态……”
林妈妈抓住了简璐的手:“那么优秀的孩子,为什么偏偏有这么严重的心理问题……小璐,我很害怕……难得这几年他的情绪有了好转,能像个正常人活着……现在,会不会一切又打回原形……?”
简璐声声安慰道:“妈,不要担心,我会把他接回来,继续幸福快乐地过下去……”
林妈妈看着简璐,叹息,摇头,又再叹息:“小璐,妈其实知道你在林安深身边,过得很不容易……”
林妈妈低了头。
简璐要再安慰些什么,林妈妈的声音又传来:“……我现在都不能确定,让你们在一起,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
简璐心头一扯,焦急在心里原地旋转,手心都无措得濡湿,偏偏在紧急时词穷:“妈,求求你不要那么想……我,我不懂说些什么来证明,但我只知道,没了林安深,我的生活一定会比现在要糟糕和不快乐。”
简璐换上坚定的目光:“除了他,我什么都不要。”
眼前幸福再多,不是林安深给的,她都只是满目苍凉。
重木公司内。
简璐踏进林安深那层独立的办公室,熟悉亲切的感觉油然而生。她对他的爱,就是在这里酝酿继而茁壮的。而他对她的爱,早在好多年前已经静静滋生。
这两份爱的起点差天动地,可终究都在同一点相交。有些东西,不论时光流转,终是命中注定。
推门走进林安深的办公室。地上一片凌乱,张张画满她的白纸交错乱叠,洒满遍地。画里的她一律在哭泣。同一个人,同一种情绪,可展现在画纸上的却是不同的神韵。
画架摆放在窗旁,林安深正站在画架前。落笔的度极快,他在麻木而精妙地描绘着一个又一个的她。简璐开门的声音并没有惊动他,连走动的脚步声也没有让他分神。林安深的视线一直落在画中的人,描着她的眉眼和泪水,仿佛外界的晨昏迁移、流金岁月都与他毫无关系。
简璐走到他身旁,按住那只刷刷下笔的手。
林安深受惊,第一时间保命似的把整个画架护在怀里。
简璐心头揪了一下。轻轻唤他:“林安深,是我。”
林安深看清来人是自己画中的女主角。就是这张脸,会生动地微笑,会调皮地单眼,会呲牙裂嘴地装怪,也会含情脉脉地看他……林安深想说话,可因为数天来未曾开过口,声音一时堵在喉端。
简璐牵起他的手往沙上坐好。摸摸他的胡渣,她嗤的笑了出来。此时他的模样,像极街头落魄颓丧的艺术家。
简璐问他:“有没有吃饭?”
林安深摇了摇头:“不……饿……”声音沙哑不已。
简璐起身去倒水给他。林安深的视线一路紧追着她的身影。简璐拿着一杯水回来,他才缓了缓炽热的眼神,不过眼眸仍锁在她身上。
简璐提起他的手让他捧着杯子喝水,林安深依言一口一口喝尽。甘甜的水滋润了他的喉咙,再说话的时候林安深的声音没有那么沙哑了:“谢谢……”
简璐拿过他手里的玻璃杯放好,又问他:“有没有睡觉?”
林安深继续摇头:“不想睡。”一合上眼,她遍体瘀伤的画面,就会扑过来压得他窒息。
简璐咯咯的笑了:“林安深,应该要抓你去做矿工。即使矿井塌方,你应该也死不了,没有谁比得过你能不吃不喝不睡。大概就除了奥特曼。噢,不对,奥特曼没电的时候也是要睡的。林安深,你无敌了……!”
林安深定定地看着她的笑容。
简璐放平了沙上的靠枕,拍了拍:“现在阖一眼好不好?”
林安深拒绝,像个小孩子一样不依:“不睡。我怕再睁开眼的时候就看不见你。”
简璐嗔他:“都没睡过,你担心自己睁不开眼还好。我反而怕你到时候睡得像猪,我难叫醒你!”
林安深还是不依。
简璐靠近他,亲了亲他干涸的嘴唇。
林安深舔了舔唇边,眼里是赤果果的渴望,示意他不够。
简璐又靠近,欲再亲一下。但是等到她的唇快亲上他的唇上时,林安深下意识的退开了一点。可是简璐没有收回亲吻,继续往前。这次林安深没退缩了,试探地吻了吻她,见她没躲闪,就开始热切地吻起来。
渐渐地,两人互相扯掉了对方的衣服。亲吻,相依,交缠。
林安深要进入简璐的前一秒,犹豫了。但是简璐不让他多想半点,主动挺身,林安深就毫无阻碍地进入简璐的体内。
两副身躯缠绕了一会儿,结束。
林安深自精神松了下来后,开始感到体内的倦意一**袭上来。不等抽身,就已经压着简璐沉沉睡去。
简璐爱怜地吻着他额上的细汗,静静的抱着他,听他浅浅的呼吸声。好一会儿后,才起身转进办公室的隔间,洗了汤锅,加水,把带来的新鲜食材一一放进,调好火候开始熬汤。另外把在家已做好的饭菜放进微波炉,设了预定的加热时间。然后趁着熬汤的空挡收拾散落一地的画纸,一张张叠起来,竟也有一本全国企业黄页目录册那么厚。
汤熬了三个小时,熄火。简璐到沙那边叫林安深。他睡得很沉,可是她一叫,他就睁开眼了。定定的确认简璐不会消失后,他慢慢地坐起来。搔头,柔软的丝被搔得乱,但是他甩了甩,头就顺过来。
简璐觉得没睡饱的林安深特孩子气,惹人疼爱。她戳了戳他的脑袋:“清醒点,去洗把脸,吃完饭我们再回家睡。”
林安深点点头,愣了三秒才起身去洗脸。
两人坐在小餐桌前,面对面的吃饭。这种感觉很让人怀念,从前他们天天中午在这里吃午饭。林安深吃得大口,很快一碗饭就落肚了。简璐给他添饭,林安深接过饭碗后没有立刻开吃,定住了动作。
简璐赶紧问他:“菜是不是做咸了?”太久没下厨,手艺都生疏了好多……
林安深没有抬头看简璐,而是盯着前面的一盘排骨。许久后,他说:“简璐,对不起……”
事过后,连他自己都震惊对她做的事。好像做了一个噩梦一样,好不容易挣扎醒来,竟然所有的惊恐变成了真实。当时自己的意识不知被禁锢在哪一个角落,否则,打死他也不会那样伤害她。
简璐接受道歉,点头。
笑了。
又摇头。
她说:“林安深,你不知道,其实我对你……没有底线……”
话音落下,挑了一块没有软骨的排骨到他的碗里。这家伙好懒,他从不愿意费力气去咬那些脆生生的软骨。
林安深藏在衣服下的手在抖,不知道是饿的,还是情绪激动的……
作者有话要说:嗯,69章的留言我都全翻出来看了。厄,二更吧。之后也每天一定一更,把结局全扫出来,大家别纠结了。我知道大家想揍人,轻点,我怕痛……
噢,对了,还有那孩子的问题,我知道有很多个哈姆雷特,所以就不多表意见了哈……
噢,轻点,痛……
哦,还要补充一点,这章第二行那个口字里头是插
哦,对了,还需要补充一点,后面已经不会再有二三四配出现了,因为铺垫衬托的都全铺衬完鸟。
哦,我应该没有需要补充的了把……嗯,没了
林安深说:是不是很累……
在家休息不到两天,林安深不得不重回重木处理事情。
新找的供应商有突变,无法再提供一种最重要的玻璃材料,说这种材料的市场被国外一建材商恶意垄断了。之前是刻意哄抬市场价格,现在是囤积市场现货。这种玻璃材质特殊先进,是林安深在富和一案设计上的主题。现在材料的情况变得不乐观,这些天林安深忙得焦头烂额。
生活似乎在林安深的忙碌中回到轨道上。
林安深恢复了那个处变不惊、才华横溢、温文尔雅的丈夫。
在家里,简璐与林安深的二人世界继续。时而甜言蜜语,时而**挑逗,时而轻松玩笑。简璐没有过问公司的事情,她相信林安深能处理好。
如果有些事有些人注定困扰到她和林安深的生活,简璐可以选择不闻不问。
只是有天晚上入睡前,林安深告诉简璐,那个国外的建材垄断者,是林海深。当初隐名收购召日股份的财团,也是林海深。那个十几年前带走林海深的苏联商人,死后把大部分的财产都留给了林海深。今时今日的林海深,身家财产足以登上世界性的富豪排行榜。
现在,林海深回来报复重木了。确切的说,他回来报复林安深。
可是根本没有人知道个中原因。曾经,林家兄弟情谊如何的深厚,一度成为大家攀谈的热门话题。
说到最后,林安深沉默了。
简璐没有表什么看法意见,她只是轻轻搂住林安深的脑袋:“老公,不要怕,我会站在你身边支持你的。”
她的话彷如有安眠成分,不消一会儿,林安深沉沉进入梦乡了。
后来某一天下午,简璐收到林海深的电话。
林海深情深款款地对简璐表白。
简璐态度透明地拒绝。
林海深不放弃,甜言软语地哄诱简璐。他说他爱上简璐的单纯可爱,又说他可以为她造一座让世人艳羡的爱情城堡,他保证能给简璐一个王子与公主的现实童话,而且rshǚ,他这个王子是心理健康的。他不会逼简璐,不会限制她的自由,不会折断她的翅膀。
他说:“简璐,嫁给我吧。”
简璐还是对着话筒毫无犹豫地拒绝。
林海深扯破脸皮了,他扬言会绑架简璐的。
至此,简璐算是明白林海深处心积累要报复林安深的原因了的
林海深还在话筒里竭斯底里地对简璐说着爱她。
简璐任他泄。末了,问一句:“安德烈是不是你的同性恋人?”
林海深马上否定:“安德烈不是恋人,他只是一名固定床伴。”以为简璐在介意安德烈,林海深立刻保证,他会跟安德烈断得干干净净。
简璐笑了。
她说:“你根本爱的不是我,不要企图用我来威胁林安深。那样他只会彻底恨你。还有很遗憾,林安深并不是同性恋者。他无法给你爱情,不要勉强他了。”
林海深像被人剖开了什么似的,失控地对简璐吼:“林安深是我的!从小林安深最爱的就是我!我可以抛开尊严抛开耻辱主动跟苏联老头走。我可以为林安深付出一切,如果脸蛋和shen体能够让重木昌盛,让林安深无须忧愁前程和生活,那么我愿意出卖自己仅有的一切。我愿意!”
“简璐你凭什么可以守在林安深的身边,理所当然地接收他的爱。那份爱,原本是我林海深的!林安深不能,不能把爱交给除我以外的人!”
简璐叹气,说:“伤害林安深,你比谁都要难过。”
林海深尖声叫:“那又如何,我可以为林安深去死,更可以让林安深死!”
简璐对这样的林海深实在气不起来。她说:“若是我的话,我不会为林安深去死,也不会弄死林安深。我要活得快乐明亮,那么,林安深才能跟着快乐明亮。我要的,不是林安深的爱,我只需要他幸福无忧。”
也许在程度上来说她没有林海深的轰轰烈烈。但是,这就是她的爱。
因为他快乐,所以她快乐……
简璐最后说了一句:“彼得,你还是以哥哥的身份爱他,祝他幸福吧。”
和林海深通电的那天晚上,简璐把全部的通话内容都告诉了林安深。那晚,林安深彻夜失眠。简璐陪着他坐在窗台前,观望那黝黑的星空。天快亮的时候,林安深把简璐抱回床上。他的动作无比轻柔,就像抱着世界上最珍贵的礼物一样。给简璐盖好被子,顺开了她脸上几缕顽皮的丝。看着她恬静的睡脸,他不自觉地喃喃重复:
简璐……是不是很累……?
是不是很累……?
日子安宁美好地流淌。公司的事情告一段落。简璐和林安深两人间温柔缱绻地过着。这样的生活再舒心不过。如果一定要挑出什么来,简璐只为林安深变得坚持在缠绵的时候使用避孕套而稍微不安。林安深解释他暂时不想要孩子。他说舍不得这种平静的二人世界。
简璐相信他的话。只是心底那种不安,像空气中的微粒一样,可以忽略不计,但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