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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梨花白     食锦txt下载     食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七章:后续

    苏东楼拨浪鼓一般的摇头:“对不起,这个真的帮不上你。”

    “那不就得了?除了睡觉我还能干什么?”段庭轩冷哼一声,大步上了竹楼,却听身后苏东楼嘿嘿笑道:“你还可以冥思苦想啊。”小侯爷握紧拳头,思索良久,终于克制了转回身揍这厮一顿的冲动。

    第二天起床,段庭轩就向陆风羽询问那一家人的所在,却听这厮冷笑道:“怎么?你要过去杀人灭口?呵呵,不要怪我没提醒你,那一家人中,只有那个女人不会武功,其他的人,无论是她的丈夫,还是她的几个儿子,其实都是王爷派过去保护她的高手,那几人是连我也指挥不了的。你若贸然进攻,到底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杀掉那个女人,襄阳王就没有了依仗,这的确是一个快速解决麻烦的好办法。然而后果却殊难预料,可能失去了这个依仗,襄阳王就从此死心,老老实实在江南做他的闲散王爷;也有可能刺激的他发疯发狂,自不量力举兵谋反。

    到那时,虽然段庭轩一个人带着江南兵勇就可以将这厮解决掉,可回到皇上面前你怎么说?你说襄阳王是失心疯了?没有什么准备就开始谋反?这话他敢说,也得皇帝能信不是?再者,万一谋反后襄阳王把四皇子和静妃的事昭告天下怎么办?就算是流言,静妃与四皇子也不用活了,更何况。皇帝会相信这是流言吗?

    什么?你说襄阳王不可能这么愚蠢?呵呵,这并非愚蠢不愚蠢的关系。一个为了篡位辛苦布局二十年的人,一旦知道所有的谋划都落空了。这样的打击是真有可能将人逼疯的,这和智商无关,并非每个人都是陆风羽这种“有吃万事足,偶尔能耍点阴谋诡计害害人就更不错”的知足性子。

    所以段庭轩和苏东楼经过商量后,仍然决定江南这里就按兵不动,有陆风羽和苏东楼掌握着襄阳王的一举一动,倒也不必害怕他能突然发疯。成为大患。至于陆风羽会不会真心倒戈到他们这边,呵呵,这还用问吗?那肯定不会真心啊。更何况苏东楼摆明了不会放过他。不过这有什么关系?以苏东楼的手段,无论是定期解毒的药丸,还是苏暖暖的那些菜品,随便哪样都足够控制这条阴险毒蛇了。

    不用别的。只听陆风羽说出这样话来。就可以知道他确实清醒得很,当然,不排除这厮还别有目的:不去惊动那一家人,这个秘密就仍然是襄阳王的依仗,他可以继续逍遥自在做王府的长史。最起码太子要收拾他们,大概也要等到登基后,这样一算,那还有好几年的逍遥日子可过。可以多吃好几年的美食,甚至万一中途又看见翻盘的希望了呢?

    所以陆风羽肯定是最希望能够保持现状的人。他也看透段庭轩为了保护四皇子。不会选择将此事告知皇帝。至于太子,那是个至情至性之人,怕是知道这件事,也会和段庭轩做同样的选择,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暗中点一句,生怕段庭轩冲动之下不计后果,将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要是那个女人死了,静妃的证词丢失,王爷真会疯狂的吧。

    听段庭轩说只是去看一看,陆风羽就知道这个男人还保持着狼,于是痛快给了地址。段庭轩便动身前往,剩下苏东楼看着陆风羽无精打采的模样,越看越爱,只想立刻搂着滚一滚床单什么的,只可惜苏暖暖还留在这里,他说什么也不敢当着这位彪悍嫂夫人的面做这种事,虽然嫂夫人看上去好像并不很在意的样子。

    这样看得到吃不到的时光最难熬,好不容易等到将近晌午,段庭轩终于回来了。苏东楼连忙迎上前去询问情况,见他点头,就知道陆风羽的口供十分真实。至于段庭轩是怎么了解的,苏东楼没问,他知道好兄弟定有手段,这厮可不仅仅是个文官那样简单,不然当初皇帝也不会放他下江南了。

    “从这里分手后,我们就直接离开江南,不回杭州了。这之后我打算和暖暖先去一趟牛头山,平国公必须回京城,他含冤莫白这两年,也受够罪了。即便不能恢复他的爵位,也得让他回复自由身。所以我们先去给他报个喜。”

    吃过午饭,段庭轩与苏暖暖苏东楼陆风羽坐在一起,说出自己的计划。听得苏东楼慢慢点头道:“这也好,等你们离开之后,我就和陆先生说破你们的身份,只说险些被你所趁,幸亏我提前布置了后手,这才能救我和陆先生脱险,只可惜凤姑在这次行动中死了。”

    说到这里,便看向陆风羽,似笑非笑道:“我这谎言也十分粗糙,不过没关系,我相信以先生的才能,定能将它圆的天衣无缝,不会让王爷起疑心,对吧?”

    陆风羽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也就等于默许了。编这种程度的谎言对第一吃货来说,那能叫事儿吗?再难的谎,哪怕漏洞百出,只要他想,他就能给圆过来。

    “襄阳王这边,暂时就再让他过两年舒服日子。皇上虽是春秋正盛,但到底是近五十岁的人,素日里政务繁忙,身心都劳累,他又只有这一个弟弟,隐瞒了此事,一来不至于将皇上气出个好歹;二来也避免皇上担一个骨肉相残的名声。这件事,就等将来让太子处置吧。”

    段庭轩接下来的话让陆风羽又是大大松了口气,正在心中暗自盘算,就听对方话锋一转,淡淡道:“不过平国公这件事,我还要陆先生帮着拿个主意,你看看怎么能隐瞒下襄阳王谋反的目的,又能给他平反的?更何况我下一趟江南,总也得有点东西拿出来吧?”

    陆风羽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方抬头淡然道:“那些军粮的买卖账本我可以交给你,如此一来,平国公的冤案便可以平反……”(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路遇

    不等说完,就听苏东楼断然道:“不行,你没听到庭轩的话?要在隐瞒襄阳王谋反的前提下替平国公平反。你这账本一拿出来,好嘛!王爷为什么要筹集这么多银子?他很缺钱吗?他要这么些钱想干什么?这不一下子就昭然若揭了?不行不行。”

    陆风羽冷笑道:“说你笨你还不承认,造反是只有钱就行的吗?兵马粮草,民心所向,这缺了哪一样能成功?王爷生性奢侈,天下皆知,更何况他远在江南,皇帝鞭长莫及,过着逍遥王爷的日子,难免有些不法之事,为了日子舒服,大笔撒钱给地方官员或者京中臣子,求他们为自己说点好话,这都是应有之义,虽然也让王爷名声受损,可总比暴露出他要造反的心思强吧?”

    这倒是不错的,段庭轩也知道朝臣们私底下都称呼襄阳王为财神爷,用这个理由,的确是两全其美。却听苏东楼疑惑道:“只是这样一来,我们在王爷面前怎么交代?平国公平反后,即便不把真相公布于众,皇帝也是一定要派使臣来训斥的。”

    陆风羽淡淡道:“这算得了什么?安平侯世子和世子夫人亲自下江南冒险,若说没有目的,就是想体会一下做奴才的感觉,你信吗?与其说他们是来刺探王爷是否有谋反之心,让王爷坐立不安,替平国公平反岂不是更好的理由?反正如今天下人都知道世子夫人了不起,将小侯爷吃的死死。那为了岳父岳母冒一趟险,也是应该的。至于我们怎么向王爷交代?呵呵!咱们被段庭轩抓住,不吐出点东西来能捱到脱险吗?更何况小侯爷的人已经刺探到了神仙岭。是我们俩将计就计,用这一本账册转移了段庭轩的注意力,让他拿着账册和妻子兴高采烈回京,对王爷的谋划没有半点发现。这条弃卒保车之计,在王爷面前只有功劳没有罪过,皇上训斥几句又算得了什么?”

    “佩服佩服。”

    苏东楼伸出大拇指,这句话说得情真意切。不是聪明绝顶。又对襄阳王深刻了解的人,断不能将这件事解决到这样完美的地步,如此一来。可说是皆大欢喜。平国公可以平反,襄阳王仍可以做着他问鼎天下的美梦,段庭轩和苏暖暖也可以从容离开江南这块险地。

    “我真是有些担心了,这样狡猾的人。东楼你真能控制住他吗?看上去你比人家笨了不止一个档次啊。”

    苏暖暖也在旁边感叹。果然就让苏东楼黑了脸,不过这厮很快就又意气风发地笑道:“嫂夫人,你可知道武学中有一个说法,叫做一力破十巧。任他狠毒如蛇狡猾似狐,有我的毒药逼着,有你不定期的美食食谱钓着,我就不信他能逃脱出我的手掌心。”

    “你也不要太自信了,小心阴沟里翻船。”

    段庭轩懒懒提醒了一句。心中却知道这些苏东楼肯定有数,陆风羽虽然聪明。然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只有被虐的份儿。更何况,他相信这吃货是能够看明白前景的,跟着襄阳王造反,根本没有任何前途可言,所谓的四皇子让位,孝道治天下,那都得建立在太子身亡的基础上,可太子性情坚韧,并非能够沉迷于酒色之徒,襄阳王和陆风羽的美好幻想,不过是画在墙上的一张大饼,根本不可能实现。

    一行人便分道扬镳。陆风羽和苏东楼原路返回杭州,至于怎么向襄阳王交代,那就是他们的事了。这里段庭轩和苏暖暖以及四平,终于取下了脸上粘了好几个月的伪装,顿觉神清气爽,接着三人出了神仙岭,在周围村子里置办了香炉纸钱等物,就来到当日龙平章遇害的地方。

    四平将先前准备好的祭品摆在地上,时间仓促,也无非是些烤野鸡野兔蒸肉之类的,接着再摆上两瓶好酒,弄个香炉,便算是齐活了。

    段庭轩就拿出香烛点上,苏暖暖在一旁亲自烧着纸钱,只见丈夫一撩袍襟便跪在地上,沉声道:“平章,襄阳王的图谋我们已经知道了,还有他依仗的那个大秘密,我也尽情探知。虽然此事有些难办,但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办好的……平章,你以一己之力,挽救了将来一场浩劫,我佩服你,只可惜再也不能与你谈笑往来,苍天何其残忍,让我痛失知己……平章,现在为稳定大局,襄阳王那里还只能放任他逍遥,但他不可能逍遥一世,来日他失势之后,我必要他血债血偿。”

    说完拜了三拜,又拿出写好的祭文大声诵读后点燃烧了,这才抹去眼角泪水,沉声喃喃道:“平章,你若泉下有灵,终可瞑目了。”

    苏暖暖听着丈夫这一番心痛之言,也是十分难受,心中暗叹好人不长命,可怜龙平章一个大好青年,搞不好都是日后大印朝廷中的阁老尚书,结果这样一颗冉冉升起的政坛新星,就陨落在这么个人烟罕至的地方,怎不让人嗟叹。

    祭拜完龙平章,三人便离开苏州前往牛头山。他们如今不用隐匿行迹了,身份明了后,即便在江南大摇大摆晃来晃去,襄阳王也不敢动手。他毕竟没有兵马仰仗,杀了苏暖暖和段庭轩,除了让皇帝怀疑他的居心之外,没有半点用处,这样有百害无一利的事,都不用陆风羽点明,襄阳王自己都能寻思过来。

    三天后,一行三人出了苏州地界,进入松江府。

    其实他们没有必要去牛头山,只要回京将账册呈上,即便皇帝不能放下脸面为平国公平反,最起码也可以赦免他们的流放之罪,召回京中居住,到那时,见面是尽有的,何必急于这一时?之所以还要赶过去,不过是因为段庭轩知道苏暖暖身世,想带着她在外面多转一转,看一看这大印朝的锦绣河山罢了。

    依照地理比对,松江府应该就是我们二十一世纪的上海。然而在这个时代,此处虽然已经是繁华城市,却还远没有上海在现代中国的地位,最起码若是把大印皇朝的城市搞一个排名的话,苏州,杭州,扬州都远超松江府。

    在街上逛了半天,苏暖暖有些累了,于是三人找了一家看上去很大很气派的客栈,正要进门,就听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道:“阿牛哥,我想了想,我们还是不要去方记布庄了,他们那里的棉布很贵呢,在市集上花两三文钱就能扯一尺红布,何必非要去布庄买?咱们手里这点钱,还是省着些花的好。”

    这几个月身处江南,听惯了吴侬软语,冷不防听到这近似京城的口音,苏暖暖就觉着有些亲切,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就在他们身后,一男一女正站在客栈前的摊子边,等着买馒头包子,刚才说话的应该就是这个秀丽女子。

    不过女子虽然漂亮,但让苏暖暖真正眼前一亮的,还是那个看上去二十三四岁的青年。

    虽然穿着不太合身的粗布衣裤,发髻上插着的也只是一根细木棍,然而这男子站在那摊位旁,竟站出了几分渊渟岳峙的气度。莫说一个农家青年,就是饱读诗书牧守一方的官员,也未必能有这份气质,更不要说那男子剑眉星目,一看就应该是小说男主角的出色相貌。

    大概是看见苏暖暖在望着自己,女孩子悄悄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冲苏暖暖笑一笑,便转过头去。而这时,段庭轩和四平已经踏进了客栈,苏暖暖虽然对这一对男女很有好感,不过萍水相逢之下,也不好意思就上前搭讪,于是也对女孩儿一笑,便也随后进了客栈。

    接着就听那青年道:“怎么说一辈子也就这一次,如何好去买市集上那些次等货?钱往后还可以攒,如今该花用的还是花了吧。”

    这话一出口,苏暖暖还不觉着怎样,却见在她身前一步的段庭轩忽地停了脚步,接着猛然转过身来,看着门外那一对青年男女,脸上全是不敢置信的神情。

    “怎么了?”苏暖暖纳闷,却见丈夫嘴唇哆嗦着,眼看那一对男女买了两个馒头后要离去,他才猛然大叫了一声:“平章……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一边说着,便迅速冲了出去,一把拉住那已经走出好几步的青年,待对方回头,他上下仔细打量了好几眼,方激动道:“没错,是你,龙平章,我没有认错,天可怜见,你竟没有死?可你……可你为什么听见我喊你也不理我?你……”

    说到这里,小侯爷的情绪终于冷静下来,狐疑地又看了那青年几眼,试探着问道:“平章,你……你不认得我了?”

    那青年一直在看着段庭轩,目中也有惊疑之色,好半晌才喃喃道:“庭轩……你是……庭轩?”

    “对,是我啊,就是我啊。”段庭轩一见这至交好友还认得自己,顿时欣喜若狂,紧紧拉住龙平章的手,连珠炮般地问道:“你……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怎的流落在这松江县?怎么这几个月都没有消息?襄阳王在江南还不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吧?再说实在不行,你也可以前往扬州寻施丹啊,他就在扬州做知府,你把情况向他说明,还怕他不能着人护送你回京?怎么就悄悄在松江呢?寻机会翻盘也不是这么个法子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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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失忆

    “这位少爷,你……你认识我,我也认识你对吗?我看见你,就觉得十分熟悉,我刚刚叫的,是你的名字?天啊……”

    龙平章也终于激动起来,一把抓住了段庭轩的手,连连摇着道:“我……我完全记不起自己是谁,来自哪里了?这些日子幸亏楚伯和绣儿照顾我,不然我都不知道会流落何方,若你知道我的来历,可不可以都告诉我?”

    我去啊不是吧?竟然遇上了小说中最常见的狗血失忆梗?苏暖暖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彻底无语了。

    同样无语的还有段庭轩,他愣愣看着龙平章,看着对方热切的目光,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气氛一下子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你们……要带走阿牛哥是吗?”

    最先出声的是那秀丽少女,虽然段庭轩说阿牛哥的名字好像是叫什么平章,可在她心里,这个人就是自己的阿牛哥,是即将和自己成亲的阿牛哥。少女的本能让她感受到一股危机,她很想拽着阿牛哥赶紧逃走,只是除了弱弱问出一句话外,她的身体竟丝毫动弹不得。

    龙平章这才回过神来,指着身边少女道:“这是绣儿,是她和楚伯进山采药时遇见了我,将我救回来,为了给我请医延药,将他们的积蓄全都花光了。”说到这里,他的脸上微微添了丝红晕,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们……我们下个月就要成婚了。”

    “不行。”

    段庭轩冲口而出:龙平章乃是两榜进士,出身虽非勋贵名门。可他的家却也是一方豪族,真真正正的天之骄子,据说家中已经给他订了亲。对方也是出自名门,只等他从江南卸任,回京述职后便要完婚,此时又出来个未婚妻,而且下个月就要成婚了,这……这怎么可以呢?

    “为什么不行?”

    龙平章脸上全是疑惑,他如今只是阿牛哥。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来历有多么可怕,他和这个秀丽的村姑,用天壤之别来形容都不算夸张。

    段庭轩和苏暖暖对视一眼。深深叹一口气,沉声道:“我们先进客栈再说吧。”

    “那个客栈吗?就是坐一会儿,不会……收钱吧?”

    龙平章有些警惕地看着段庭轩,一句话差点儿让小侯爷眼泪都下来了。连忙道:“不会。就算收钱,也是我付钱,放心吧。”

    不会又是一出爱情悲剧吧?穿越大神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考验我啊,明知道我最受不得这个,又是个爱管闲事的体质,这么虐的情节你不能让它在我面前上演,我会忍不住的,关键是。这种事情,好像我忍不住也没有用啊。

    苏暖暖在心里碎碎念着的工夫。段庭轩已经将龙平章的来历简略叙述了一遍。果然,不但是绣儿,就是龙平章自己都被吓傻了:豪族出身,两榜进士,年仅二十五就做了三品的江南道御史,这么彪悍的人生,怎么可能是自己呢?他原本以为自己最多也就是个富家少爷而已。

    绣儿更是吓得话都不会说了,松江府也算人杰地灵,可她家附近的十里八村,读得起书的人家并不多,出一个秀才都是让人高山仰止般的存在,听说上一个举人还是一百多年前出的,现在忽然就从天上掉下了个两榜进士,还做了比县太爷都不知高出多少级别去的大官儿,这样的人物,莫说自己,就是这松江府里的名门闺秀,又有几人能高攀得上。

    一瞬间,秀丽女孩儿便低下头去,从苏暖暖的角度,能够看到她飞快地抹了一把眼泪。然后她便抬起头,深吸口气后对龙平章灿烂笑道:“阿牛哥,不……错了,现在应该叫你龙大人了。那个……如今看来,我们的婚事简直就是儿戏一般,没关系,我不会怨你的,我只会为你高兴,这是上天照应,叫我们在这里遇到段公子,才能知道你的身世。也幸亏……也幸亏现在知道了,不然以后知道,大错却已铸成,不过徒增伤感为难而已。那个……你跟段公子回去吧,也许看到家人,就能恢复从前的记忆。你也不必愧疚,实在觉着不好意思,把我们给你治病的钱还我,咱们之间就算是两清了。”

    “多少钱?我替他还。”

    这种时候还有什么说的?小侯爷立刻就要为龙平章了结了这一段麻烦,却被妻子狠狠踩了一脚,只疼的龇牙咧嘴,回过头去一脸无辜的看着苏暖暖,喃喃道:“暖暖你做什么?我又说错话做错事了吗?”

    “这事儿还是让龙大人自己决定的好,你为什么要急着越俎代庖?”苏暖暖冷哼一声,却见段庭轩茫然道:“可是平章现在没有钱啊。”

    苏暖暖眉梢挑了挑,目光凌厉看向丈夫,于是小侯爷就蔫了,小声道:“我也是想着早点帮平章解决这个麻烦嘛。他们两个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你就算抱不平,也不能乱点鸳鸯啊,何况平章在家中已经订了婚,那种豪族生活,这位绣儿姑娘怕是也过不惯的。倒不如多给她几个钱,让她和父亲一辈子衣食无忧,这也算是感谢了她们的救命之恩。”

    说着话的工夫,四平已经从包裹里取出一张面额五千两的银票。小侯爷下江南,钱能少带了吗?不过从前不能露出来而已。

    绣儿识得字不多,但好歹伍仟这两个字还是认识的,当即就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没……没有这么多,请医延药,总共也只花了百两银子不到。”

    “收下吧。”段庭轩心里也觉着这姑娘本质还是挺好的,只可惜她和龙平章注定有缘无分,因温言道:“对于我来说,平章的命可不止五千两,这还只是我这个朋友,若是他回家,他的父母还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呢。”

    绣儿咬着嘴唇,摇头喃喃道:“不,我不能要这么多,不用……这么多……”

    “我……我如果回家,是不是就不能和绣儿成亲了?”一直默不作声的龙平章忽然问了一句,见段庭轩一愣,接着慢慢点头,他便断然道:“那……那我不回去了,你……你就当从来没见过我,就当我死了吧。绣儿,我们走……”(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画风不对

    他一边说着,就拉起绣儿的手,慌慌张张便要离去,却被段庭轩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听他厉声道:“你胡说什么?平章,你知道伯父伯母知道你出事,他们有多伤心吗?他们可就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你的整个家族,都为你骄傲自豪,结果得到你的死讯……”

    “反正我原本也就是死人不是吗?”龙平章大声叫,想了想又连忙甩着袖子道:“其实……其实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那个什么龙大人,一开始……一开始只是想骗你们的钱而已,放开我,我……我不是那个什么龙大人。”

    “你胡说都不打草稿的吗?”段庭轩满头黑线:“最开始你明明叫出了我的名字。”

    “那是我蒙的,是我胡说的。”龙平章大叫,却见段庭轩咬牙道:“是吗?你觉着我这个名字俗气到烂大街,随便胡诌就能诌对了?”

    “反正……反正我不是那个人。”龙平章急了,这里苏暖暖便拉着段庭轩的袖子道:“你还没看出来吗?龙大人是舍不得绣儿姑娘,若是你不让他和绣儿姑娘在一起,他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可问题是……那是现在的他所喜欢的,但现在的这个他失去了所有记忆。”段庭轩怎么可能放好友离去?他没有苏暖暖那种女人心思,更不能允许前途无限的好友为了一个乡下女人就一辈子生活在浑浑噩噩中,把满腹才华都舍去。做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

    “阿牛哥,你不要……你别这样,这位公子都说了。你是那么大的官儿,家族也很厉害。这几个月,不过是你做了一个梦。”

    绣儿的眼泪终于落下,她用力扯开龙平章的手,哽咽道:“你跟这位公子走吧,回到你的家,那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如果……如果将来你还记得我,可以……可以来看我和爹爹……”

    “不是……绣儿,我……我不能撇下你。”龙平章拉着绣儿。耳听得段庭轩又在他耳边说着父母亲人悲伤过度的话,他便转回头,大吼道:“那是那个死了的人的父母亲人,我……我全都不记得了。我现在能记得的。只是绣儿,为什么你要逼迫我去接受那个人的烂摊子?要把我和绣儿生生的分开?”

    “混蛋,什么那个人?那个人就是你,你现在不过是失去了记忆,但你还是你,不是一个和龙平章长得像,却和他毫无关系的人。你现在对父母亲人没有印象,眼里心里只有这个绣儿。可将来你要是恢复了记忆呢?恢复记忆后你要怎么办?你是要舍下她回归家族?还是要为了她强忍对父母的思念愧疚?你的抱负,你的理想。你十年苦读,难道就换来一辈子劳作耕种?那个时候的你会甘心吗?你能够接受这种农夫生活吗?”

    “我……我……”

    龙平章结巴了一下,却听绣儿哭道:“阿牛哥,这位公子说得对,你现在之所以不想回去,是因为你的记忆里只有我和爹爹,若是有朝一日,你恢复了记忆,你就不会想过这种日子了。你还是和这位公子回去吧,不要……不要害我。”

    “这姑娘真清醒。”苏暖暖震惊了,几乎要怀疑这么清醒坚强的女孩儿也是穿越过来的。一般女人听说心上人是这样的超级金龟,那不是要紧紧巴着不肯放松才对吗?偏偏她竟能如此狼,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分析出利弊,并且能够忍痛割爱,这真是太难得了。

    “不,绣儿,我……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救了我的命,我就是喜欢你。”龙平章紧紧抓着绣儿的手不肯放开,但因为段庭轩也紧紧抓着他的袖子,不让他挣脱离去,所以他的神色有些挣扎,显然也处在两难之中。忽然他猛地转过身来,对段庭轩道:“你是我的好朋友对不对?很要好的朋友是不是?”

    “是。”虽然只是一个字,小侯爷却说的有些艰难,他咽了口口水,只觉头皮都隐隐发麻起来。

    果然,下一刻,就见龙平章眼睛都亮了,满怀希望道:“那你帮帮我,帮帮我和绣儿在一起好不好?我看得出来,你也一定不是普通人,或许有你说情,我的父母他们就可以接受绣儿呢?你不说我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吗?他们唯一的儿子是绣儿救的,绣儿凭什么进不了我家的门,是不是?”

    “你的家是个豪族,绣儿这样的姑娘,进去了未必能适应。”段庭轩苦口婆心,然而现在的龙平章显然完全忘记豪族是个什么样的概念,仍是一味坚持道:“怎么适应不了?我都可以适应绣儿他们家的生活。那个……绣儿是个很聪明的姑娘,她一定可以适应的。”

    “算了,你还是当我认错人,这就和绣儿姑娘回去预备成婚吧。”发现好友成了颗烫手山芋,段庭轩立刻就不想讲义气了,这一刻苏暖暖甚至怀疑,山岭上那个涕泪横流念着祭文哀悼死去挚友的小侯爷只是自己的幻觉。

    却不料这龙平章也不是个善茬儿,刚才还说自己不是龙平章呢,此时看见段庭轩打退堂鼓,他竟还赖上了,又拉着绣儿重新走回座位坐下,甚至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条斯理道:“怎么可能是认错人?我不是还叫出你的名字了吗?庭轩这个名字可不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我随口胡说就能说对的,是吧?”

    段庭轩:……

    连苏暖暖都无语了,敢情这位龙大人是专业坑队友的吧?这样一个难题他说赖就赖啊,而且目前看来,好像还甩不脱了。

    “阿牛哥……”

    不过绣儿当真是个好姑娘,脸皮儿很薄,看见自家阿牛哥如此无耻,她脸都红到了脖子根儿,拼命挣着手对龙平章道:“你不要难为这位公子了,这种事情哪有两全之道?你……你还是跟着他回去就好。”

    “不,我偏要鱼和熊掌兼得。”龙平章大概也是生怕自己的形象在绣儿心中下降几个档次,因解释道:“绣儿你不用羞愧,我虽然没有了记忆,但我隐隐有种感觉,我平日里和庭轩就是这样相处的。”

    “问题是鱼和熊掌就不能兼得。”

    段庭轩强忍着没爆粗口,但他也的确没什么可辩驳的,从前和龙平章没正事儿的时候,可不就是你坑坑我我坑坑你呢,生命不息坑友不止。然而他做梦也没想到:现在这货都失忆了,竟然还为他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绣儿姑娘,你是怎么想的?”苏暖暖不理会大眼瞪小眼的两个男人,转头询问另一位当事人的想法,女人相惜,她当然更看重同类的意见。

    “这样吧,阿牛哥……龙大人你先跟着这位公子回去,等到把一切都安置好了,你再来找我,我在家里等你。”绣儿柔声说道,却见龙平章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喃喃道:“绣儿不要骗我了,你根本不会等我,如果我回家了,成了那个龙大人,你肯定就不愿意嫁我了。”

    “我去你真的失忆了吗?”段庭轩大吃一惊:这智慧,妥妥就是真正龙平章的水平啊,怎么可能是个失忆的人能够拥有的?失忆的人不是都应该傻乎乎的吗?

    “我只是失忆,又不是变成了痴呆。”龙平章傲然道,若不是他坚持自己失忆,段庭轩说什么都不会相信,这言谈举止,已经和龙平章一模一样了。看,现在连嘲讽都会了。

    一时间小侯爷也没有了主意,抓了半天脑袋也想不出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只好冲着龙平章吼道:“你既然失忆了,不在山沟里老实呆着,跑来松江干什么?现在倒好,你是让我扔下你还是让我带上你?我和暖暖还要去牛头山呢,可没时间送你回京城。”

    “要不然,我在这里等你?”龙平章提出建议,却见段庭轩阴沉着脸道:“不行。你之前把襄阳王得罪狠了,你之所以重伤落崖,都是他指使人干的,若让他知道你在松江府出现,肯定要派人再来杀你,你呆在这里不安全。”

    龙平章低头思索了好一会儿,忽然又闪亮着眼睛看向段庭轩:“你这一次出来带了多少钱?刚才一下子就拿出五千两银票,所以路上再多带两个人应该不成问题吧?”

    “你什么意思?”小侯爷警惕地看向好友,却见对方转头看向绣儿,轻声道:“绣妹妹,你不是经常说很想出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吗?现在机会来了,我们和他们一起走一趟吧。反正不用咱们花钱,大不了等我回家后,再把钱还给他就是,你觉得如何?”

    “喂!我和暖暖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时间结伴游玩,你凑的什么热闹?少废话,我让四平送你回京城。”

    “那不行,绣儿肯定不会在家等我,我一定要带着她。反正我失忆了,我现在的心里就只有绣儿。我爹娘要想得回儿子,就不能让我和绣儿分开,何况绣儿是我的救命恩人,他们也该好好感谢绣儿。”(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多说多错

    “你们家的事你自己去搞定,我能把你带回去就已经仁至义尽了,凭什么还要帮你解决麻烦事?反正你立刻、马上给我回京城。”

    “你既然在这里发现了我,就要负责到底。如果不是你喊了那一嗓子,我和绣儿现在正高高兴兴选布呢,这一生哪怕就算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可只要我不恢复记忆,就没什么不甘心的,偏偏你把我的身世告诉了我,现在就想一走了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你别不讲道理。”

    “我没有,我很讲道理。”

    ……

    画风不对啊,印象中的龙平章,应该是个稳重温和甚至有些木讷的人,段庭轩说过,猜谜答案他永远都是猜不中别人却每一次都被别人猜中的那一个,这样的人,完全没办法和眼前这位伶牙俐齿,舌战段庭轩这个腹黑货却不相上下的斗士联系起来啊。

    苏暖暖和绣儿呆呆看着那边两人你来我往言刀语箭,然后苏暖暖起身悄悄坐到了绣儿身边,小声道:“妹子,你心中阿牛哥的形象……崩塌了没?”

    “塌了。”绣儿眼也不眨的看着龙平章。

    “真塌了?”苏暖暖有些不信,这妹子的眼神明显比之前狂热多了。

    “真塌了。”绣儿用力点头:“原本阿牛哥在我心里只是一间可以遮风挡雨的石头房子,现在石头房子塌了,他变成了一座高耸入云的高山。”

    “我去。谁说这妹子是村姑没知识来的?瞅瞅人家这情话,技能点绝对点满了好吗?”苏暖暖小声惊叫,一扭头。那两人仍在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大奶奶脸都黑了,问四平道:“不是说你们爷和龙大人是知己来的吗?”

    “嘿嘿嘿……”四平小声干笑:“那个……奶奶难道不知的?这世上有一种朋友,活着的时候是损友,只有死了才是知己。”

    苏暖暖:……

    “行啊四平,敢吐出这样的好槽,胆量见长啊。这以后还真不敢小瞧你了。”苏暖暖上下打量着四平,却见滑头小厮嘻嘻笑道:“那个……是奶奶教导得好,奴才不敢居功。”

    “滚吧你。这种功劳谁稀罕要。”苏暖暖笑骂一句。而此时段庭轩和龙平章在经过激烈的争吵后,终于暂时休战,不过看谁都不服谁的样子,大有“整顿兵马卷土重来”的意思。

    苏暖暖可不敢让他们再吵了。再吵。估计这客栈房顶要被掀飞,再说一个世子一个三品官儿,在这房间内,都快拿出泼皮打架的架势了这应该吗?简直想和你们划清界限好不好?

    于是,在大奶奶的强力干预下,龙大人最终获胜,得到了带绣儿同段庭轩夫妇一起上路游山玩水的权力。

    不过问题又来了。绣儿看着完全变了的阿牛哥,无奈道:“阿牛哥。我总要将父亲安顿一下,然后才能和你一起去辽东吧?这可不是个近路呢。”

    对此。龙平章表示完全没有问题,再三嘱咐段庭轩要留在客栈中等他来汇合之后,他就和绣儿拍拍屁股走了,剩下世子爷夫妻两个彼此大眼瞪小眼,好半晌,才见小侯爷恨恨一拍桌子道:“这个混蛋,竟然没死,害我为他白白悲痛了一场。”

    “行了吧,你明明很高兴。”苏暖暖毫不留情戳穿丈夫的“虚伪”面目,果然就见小侯爷瞬间变脸,拿起茶杯慢慢啜了一口,然后笑道:“是啊,我的确很高兴,不管怎么说,他活着总比死了好,虽然有时候也会给我添堵,但终究大家还是志同道合的时候多。”

    四平道:“爷,难道咱们就在这儿坐以待毙?龙大人既然走了,咱们正好启程动身啊,到时候不就甩下他了?”

    话音未落就被小侯爷踹了一脚,听他骂道:“混账东西,做正事不行,馊主意倒是一套一套的。我若走了,他们两个没钱没势的,要往哪里去?难道就留在这里等着人来宰?襄阳王不敢杀我,难道还不敢杀一个失忆了的他吗?说话也不动动脑子。”

    四平吐了吐舌头,暗道先前拍桌子瞪眼恨不能把龙大人一脚踹死的分明是爷,这会儿怎么却成我不长眼了?果然老人的话没有错,多说多错少说才能少错啊,以后我再也不多嘴了。

    “暖暖,你说那厮真的没恢复记忆吗?总感觉他对付我简直是得心应手啊。还有,他能带着绣儿毫不犹豫的离开,都不怕咱们趁机跑了,这绝对是对我的性情了如指掌,说他没恢复记忆,我都有点不信了呢。”

    段庭轩越想越觉着事情不太对劲儿,却听苏暖暖道:“这有什么稀奇的?就如龙大人所说,他是失忆,又不是摔坏了脑子。遇上你之前,周围都是些农户,淳朴善良,也没什么唇枪舌剑勾心斗角的,他脑子里那些聪明的部分一看,哦,不用我们出马就完全可以搞定嘛,所以乐得偷懒;但遇上你之后,他猛然间发现,原来做人还可以这样战斗,于是大脑中那些聪明细胞们纷纷被惊醒,叫喊着‘敌人来了敌人来了’,一窝蜂似得开始冲锋陷阵,于是龙大人整个人也就越战越勇越战越聪明,直到最后完全恢复战力,所以这其实和失不失忆没有关系了,关键是脑袋,既然脑袋还是那个脑袋,人自然也就仍然还是那个人罗。”

    “嗯嗯嗯,有道理。”段庭轩连连点头,但忽然又摇了摇头,看着妻子愤愤道:“喂!你这话里有话是吧?什么周围是农户就淳朴善良,遇上我就战斗力陡增,你其实就是想说这是另一种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对吗?”

    苏暖暖便笑了,摇头道:“你要喜欢这么想也行啊,我不拦着你。”说完打了个呵欠道:“一大早就赶路,这会儿逛得有些累了,我先眯一会儿,等吃饭时再叫我。”

    说完便起身来到床上舒展了四肢躺下,四平一看,连忙起身告退,他可是有眼色的小厮。(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高看一眼

    当天晚上,龙平章和绣儿就匆匆赶来了,只把小侯爷惊讶的目瞪口呆,喃喃道:“你们……都不在家住一宿就来了?这一去没有两三个月可回不来的。”

    龙平章道:“我可不是想住一晚上呢,只是绣儿父亲说什么也不让,说是怕耽搁了你们的路程,催着我们就过来了。如何?给我们订了房间没有?这一间房挤四个人,有些闷了。”

    苏暖暖连忙对四平道:“咱们隔壁不是还有空房间吗?你去和掌柜的说一声,再订一间房就是。”

    四平连忙去了,这里苏暖暖便笑着对绣儿道:“你爹也是个心大的,就这么放心将你交到一个男人手里?还要一去这么多天。”

    绣儿脸一红,垂下头去不说话,倒让苏暖暖有些纳闷,暗道这姑娘白日里可不是这么忸怩羞涩啊。正想着,就听龙平章微笑道:“夫人不知我那岳父脾气,先前我和绣儿的事,他是不怎么同意的,只架不住绣儿坚持。如今我们回去,他听说我原来还是个做官的,所以立刻就高兴了,原本听说我们要远行,他不放心,是要跟着的,后来听说庭轩乃是侯府世子,这才作罢。又害怕我们在家耽搁一夜,庭轩不耐烦走了,所以连行李干粮都没给我们预备,就把我们赶过来了。”

    “我去,你这老丈人原来是个势利眼啊。”

    段庭轩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那句“怕耽搁路程。催着我们过来”的真正含义,一开始他还以为那是个处处为人着想,善解人意的老人家呢。

    绣儿的头垂的更低了。苏暖暖连忙抓住她的手。瞪了小侯爷一眼,敲着桌子道:“会不会说话呢你?怎么就叫势利眼?可怜天下父母心,哪家父母不希望孩子有个好前程?这怎么就叫势利眼了?更何况当日平章坠崖重伤待死,绣儿父亲若真是个势利眼,能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救他?这样的人,就是有些势利,那也有限。要这么说,我也是势利眼呢。”

    段庭轩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点头道:“暖暖说的是。是我言语不当了,绣儿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绣儿感激地看了苏暖暖一眼,接着又抬起头笑道:“其实世子说的没错,我爹的确是有些势利。当日救阿牛哥。那是因为我定要救,我们家的事情,向来是我说了算。”

    “是个好父亲,这样的父亲,再势利也势利不到哪里去。”苏暖暖热情点评,然后叹气道:“妹妹是没看见那些真正势利的人,女儿在他们眼里哪里还是孩子?竟成了个赚钱的工具,只想着嫁到豪门中赚些银钱。至于女儿死活,他却是不管的。”

    话音未落。就见龙平章和绣儿一起笑了,龙平章道:“她爹爹可不也是这样儿的?不过绣儿从小跟着母亲学了些拳脚,过十岁后她爹就打不过她了。又不能丧尽天良的害女,只好也就这样凑合过了。”

    绣儿也笑道:“可不是,今日回去,我爹还赞我呢,说幸亏我主意正,从前他看上的那些地主老财我都给打出去了,不如此,哪里能有这样福气?还能嫁个官员呢?只是……”说到这里,神情又黯然道:“其实他都不想一想,那样的豪门,纵然有阿牛哥护着,我也怕不能入贵人们的眼。”

    “你怎么又叫阿牛哥了?”段庭轩纳闷,却见绣儿笑道:“是阿牛哥嘱咐我这么叫他的,我也觉着这个称呼亲切,也习惯了,一时也还改不过来。”

    龙平章在旁边正色道:“没错,我虽然是龙平章,可现在的我还是阿牛,即便将来我恢复了记忆,这也曾经是我的一段经历,在心中永远不可能抹去,既如此,为什么不留下这个名字?我也喜欢绣儿叫我阿牛哥。”

    段庭轩似笑非笑看着好友,淡淡道:“你虽失去了记忆,可这讨女孩子欢心的手段,竟还和从前一样。什么不可能抹去的一段经历?你根本就是看绣儿犹豫,不敢在她面前端着官儿身份,倒不如做那个阿牛,让她心里踏实亲切,如此才不至于失去她。呵呵,在我面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鬼话,你忘了我是火眼金睛?从前清湖也好,你也好,施丹也好,哪一个弄鬼能瞒得过我去?”

    龙平章便惊讶瞪大眼睛,喃喃道:“如此说来,我们从前果然是极亲密的朋友了?这心思我谁都没说过,绣儿怕是能体会到一点,却也不能想的这样明白清楚。唔!说起来,我似乎有一点模糊的印象了,好像从前我们几个坐在一起,……坐在一起干什么呢?嗯……好像……我总是输,你们来笑我,总要我请客……”

    他说到这里,便单手捂住脑袋,直嚷着头疼。苏暖暖连忙道:“算了,不要想了,头疼也想不起来,也许什么时候撞一下脑袋,反而就想起来了,来,快别想了,因为九成九都是白遭罪。”

    “我请客……请客……然后……还有些人……我们……好像在考试……试题是什么?我不记得……”

    龙平章对苏暖暖的话充耳不闻,现在他已经两只手都抱到脑袋上了。绣儿担心上前想将他的手拨开,却听段庭轩道:“绣儿姑娘,暖暖,不用多说了,他这就是这样的,一旦要做某件事,便必定一往直前,不撞南墙不回头。但这并不是说他就不懂得机变圆滑,你们让他自己摸索吧,如果他想一阵子,知道徒劳无功后,就会放弃,不过只要有一点恢复希望,他就是把脑袋疼裂了,也一定要想的。”

    听段庭轩这么说,苏暖暖和绣儿只好放弃,绣儿便柔声道:“小侯爷,夫人,我……我姓楚,以后你们叫我楚绣就好了,不用总是姑娘长姑娘短的,听着太生分了。”

    段庭轩忍不住又高看了楚绣一眼:这位姑娘最初知道了龙平章身份后,首先升起的想法是退避三舍,而不是为攀上高枝欣喜若狂,足可见其清醒和骨气;可接着和龙平章回了一趟家,却又跟着对方回来,显然是几番权衡后,或因不舍,或因不甘,又下定决心维持这段感情。

    当然,这其中龙平章那家伙的各种保证誓言肯定也是功不可没的。而下定决心后,她就开始循序渐进地拉近同段庭轩苏暖暖的距离,尤其是在苏暖暖面前,柔顺恭敬,楚楚可怜,让自己这好管闲事的媳妇一下就把对方当成好妹子疼了。不要小看这份儿感情,楚绣不过出身农家,字都不识几个,将来入了那龙氏豪族,苏暖暖和段庭轩很可能就是她唯一的依靠和支撑,此时与两人拉近关系是最明智的做法。

    善良,坚定,智慧又有骨气的女子,若不是学识不够,出身又太过低微,倒也算是平章的良配。至于龙家那边,段庭轩虽然嘴上说的厉害,反复提醒龙平章他家里已经给他订了婚。但这厮心中很明白,儿子失而复得,龙家父母狂喜之下,别说只是让儿子的救命恩人进门,就是一个青楼**要做平妻,那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这凡事就怕比较,若不是尝过失去儿子的锥心之痛,或许龙家还能坚持,但正因为尝过这种痛苦,所以他们绝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和龙平章翻脸。

    更何况……

    刚想到此处,就见龙平章慢慢抬起头来,遗憾道:“罢了,想不起来,费了这么些劲还不行,这次怕是不能够恢复了,只能在以后慢慢寻找机会。”说完上下打量了段庭轩几眼,疑惑道:“你在想什么?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有一个好消息或者是坏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意思?我只听说过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还从未听说过一个消息,竟然不知它是好是坏的。”龙平章呵呵笑,就连苏暖暖和楚绣的好奇心都被段庭轩这句话给吊了起来,大奶奶便利用自己妻子的身份对丈夫施压,催促道:“快说,别卖关子,不然这一路休想我动手做东西给你吃。”

    夫妻一年半,小侯爷经历过无数次同样的恐吓,然而直到今天,这恐吓对他依然如灵丹妙药般有效,当下一听妻子这话,就知道是不可能难为好友了,只好干笑道:“那个……我忽然想起,你这都死了大半年,你家给你订的那门婚事,应该早就处理了……”

    不等说完,就听龙平章激动道:“你的意思是说?女方家很有可能已经退婚了?”说完便自己点着头道:“没错没错,似那样的人家,哪有舍得让女儿进门就守寡的呢?即便是那些利用女儿攀附权势的,如今我都死了,半点不能给他们帮助,他们自然要将女儿许给别的更有帮助的人家,此乃人之常情。”

    话音落,他一拳砸在桌子上,拉住楚绣的手激动道:“绣儿,你听见了吗?这下可以放心了吧?你是我的妻,正室,我要将你明媒正娶进门,如今谁也阻止不了咱们了,所以你在后宅中不会有勾心斗角……”

    一语未完,就听苏暖暖凉凉道:“也别这么说,平章你这么大了,房里人总会有两个的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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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互揭老底

    龙平章一愣,然后就一脸哀怨地看向苏暖暖,幽幽道:“这还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嫂夫人你怎么可以和庭轩一样,专门煞人风景呢?”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你没听说过吗?”苏暖暖笑答,顿时引来丈夫更幽怨的目光,小声道:“休要倒打一耙,要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也是那块朱那块墨,没看我的家人都被你策反了多少?”

    眼看话题就要再度被歪掉,忽听楚绣在一旁幽怨问道:“阿牛哥,你真的有房里人吗?”

    龙平章一个激灵,连忙拍着胸脯大声道:“没有,绝对没有,我记忆中没有任何女人的模样,所以肯定是没有,绣儿你放心。”说完又转向段庭轩,沉声道:“庭轩,你说,我有没有房里人?”

    段庭轩正啜了口茶水,闻言差点儿喷了出来,没好气道:“你有没有房里人,我怎会知道?不过从前每次去青楼,你这小子虽不擅长诗词,但偶尔整上一句,却能让姑娘们趋之若鹜……”

    不等说完,就被龙平章一把堵住了嘴,果然,下一刻就听楚绣轻声道:“阿牛哥,原来你从前这么受姑娘们喜欢。”

    “那个……那不是少不更事吗?我应该很久都没有再去过青楼了,唔!肯定是从考中进士后就再没有去过,你也听庭轩说了,我们当初中进士到现在,都有五六年了,对不对啊庭轩?”

    说到此处。这厮放开手,给了段庭轩一个警告的眼神,却见好友坏笑道:“是吗?我怎么记得去年春还和清湖去过一次……”

    说到这里。小侯爷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虽然不知危险来自哪里,但本能的就觉着心里发毛,忽听身旁苏暖暖悠悠开口道:“原来我们爷从前竟是这样的风流人物,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起来。”

    我操只顾着去陷害平章,竟把这茬儿给忘了。小侯爷额上冷汗“刷”一下就滚下来了,深刻体会到“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痛苦滋味。忽听龙平章哈哈大笑道:“该,让你为了害我就信口开河,这下好。害人终害己了吧?你说,去年我们和清湖去的是哪家青楼啊?”

    “没有,没去过,肯定没去过。我刚才是开玩笑的。”小侯爷立刻翻供。可龙平章不满足,冷笑一声道:“是吗?虽然我现在失去了记忆,不记得这些事了,可是像我们这样年轻有为的同年们,三五成群在青楼小聚,应该也是常有的事吧?”

    “没有,绝对没有,会试前我们偶尔是会去青楼听听曲儿。但那也是为了缓解一下学中的枯燥,而且除了听曲儿之外。我们都没做过任何龌龊的事。会试后更是连青楼的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了。”

    “绣儿你听见了吧?”龙平章终于放过段庭轩,回身激动地握住绣儿的手:“我很久没逛过青楼了,就算是以前有逛过,也只是听曲儿。你听见了吧?我没有房里人……”

    “哎……哎……”

    段庭轩想提醒说我没说过你没有房里人啊,不过“哎”了两下,又想到自己和暖暖好不容易能有这么一段惬意悠闲的甜蜜时光,若再让妻子想起自己那几个房里人,岂不是煞风景?于是这话就没有出口。

    当天夜里就在客栈歇下,苏暖暖和楚绣一间,段庭轩自然和龙平章一间,原本幻想着可以和苏暖暖颠鸾倒凤行云布雨的甜蜜之旅,如今却只能对着一个大男人,而且还不止这一宿,可想而知小侯爷心里的郁闷了,若非龙平章此前“死得壮烈”,所以复活后小侯爷不太忍心下黑手,龙大人这条命估计就交代在这客栈里了。

    第二天上路,看着身后那两根粗壮无比的尾巴,段庭轩哀叹一声,终于认命。

    一路游山玩水,半个月后到了山东临清,这是北方仅次于京城的第一繁华大城,南北客商在此地汇聚,其热闹繁荣比起苏杭和金陵扬州亦不遑多让。

    五人进城后走了不久,就见许多人纷纷往一个方向跑去,段庭轩连忙拉住人打听,一问之下,才知道今日乃是临清的三百年老店福盛祥前往安乐楼踢馆的日子,所以大家都急着去看热闹。

    苏暖暖和楚绣是坐在马车里的,为了出行方便,所以段庭轩特地买了一辆舒服的大马车和两匹高头大马,他与龙平章骑马,苏暖暖楚绣坐车,至于四平,自然就是做车夫的命,这也算是古代的自驾游了。

    此时听见外面热闹,苏暖暖就掀了马车纱帘问丈夫是怎么回事,听他提到安乐楼,便惊讶道:“安乐楼?那是咱们家的酒楼啊,怎么跑来临清了?走,咱们赶紧过去看看。”

    段庭轩道:“许是同名吧?难道咱们家在京城开了安乐楼,天下间就再没有别的安乐楼了?刚刚进城,还是找个落脚地方歇息一下要紧。”

    苏暖暖道:“不管如何,先去看了再说,若不是咱们家的酒楼,再寻落脚地方也不迟。”

    段庭轩见妻子坚持,想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于是便点头答应下来。一路问着人,约莫大半个时辰后,才来到安乐楼,只见这里早已经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却是出奇的安静,说是落针可闻也不为过,所有人都在仰着脖子着楼上。

    段庭轩和苏暖暖等随着人群目光向酒楼上看,只见二楼处十几个人簇拥着一个中年胖子,那胖子正对对面一个身形颀长的年轻人傲然叫道:“这天下第一酒楼的名号,劝贤侄还是不要轻用,一旦拿不出什么真材实料,那是要闹出大笑话的。今日我带了厨子们在这里展点手艺,算是我们临清福盛祥和贵店切磋切磋,不过既然我们是做主人的,不能没有主人的气度,贵店初来乍到,总还要有些准备时间,就给你们五天,五天后,我们福盛祥欢迎安乐楼前去赐教,到时还请这十几位本地富绅名流做裁判,保准公平公正。”

    “好,既然福盛祥划下这样道儿,那咱们安乐楼接了。虽然这一次我并没有带京城安乐楼的老师傅们过来,不过就凭现有的菜色,我还真不怕这场切磋。五日后安乐楼必定登门一展所长,也让黄老爷知道知道,我们安乐楼凭什么就敢亮出这天下第一酒楼的名号。”(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天降救兵

    在黄胖子咄咄逼人的言语下,年轻人丝毫不肯示弱,词锋甚是自信犀利。

    话不投机,那黄胖子冷哼一声,拱拱手说了一句“那黄某便扫榻以待了”,便转身下楼。他身后那十几人则纷纷和颀长青年打了招呼,这才满面笑容的随着胖子离去。路过段庭轩等人身边的时候,听见其中一人道:“这安乐楼想是在别处十分得意,竟把我们临清也当做了那些小城镇,敢在这里亮出‘天下第一酒楼’的名号,这可不就碰壁了呢?我看福盛祥今儿是拿出了看家本事,安乐楼的神话怕是就要被打破了……”

    一边说着,就渐行渐远。段庭轩回身望望那几个人,眉头紧锁,忽听妻子在马车里道:“爷,看来真是咱们的酒楼开到临清,只是不知怎么得罪了这当地的酒楼一霸,今日才会被人踢馆,既如此,咱们就过去看看情况吧。”

    段庭轩点点头,下了马后,亲自去扶苏暖暖下车。龙平章这一路也恢复了小部分记忆,气度越发沉稳,见楚绣也要出来看热闹,便也扶了她的手,几人留下四平看着马车,就在散去议论的人群中登上酒楼。

    酒楼中,那在黄胖子面前丝毫不肯示弱的青年此时却全没有刚才的自信,正在地中央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忽然,他停下身形对柜台里一个伙计道:“长青,你立刻快马去京城,让楼里派两个手艺好的老师傅来,就说咱们在临清遇上了硬茬儿。若没有老师傅们支援,怕是要堕了安乐楼的威风。”

    “可是掌柜的,从这儿到京城。就算日夜不停地跑,那也要三四天,老师傅们身子未必能禁得住这样颠簸,等回来了。那黄花菜都凉了。”

    小伙计愁眉苦脸地道,却见年轻掌柜一跺脚,恨恨道:“就你多嘴,不请老师傅们来。你去上灶吗?别废话,快去快去。”

    话音未落,忽听身后一个带笑声音道:“原来刚才的临危不惧都是装出来的。小伙子还行,这心理素质很过硬嘛,难怪能做了这临清安乐楼的掌柜。”

    年轻掌柜猛然回头,就见店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两对男女。穿戴虽然普通。却是气度过人,当下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拱手笑道:“几位是来用饭的?不知是要在三楼包间还是这二楼雅座……”

    不等说完,就听段庭轩沉声道:“你是庭业派过来的?不认识我是谁?”

    庭业?年轻掌柜愣了一下,接着眼睛就蓦然睁大,因为他终于想起,庭业二字正是京城安乐楼东家的名讳,那可是侯府的二少爷。而眼前这芝兰玉树般的青年竟随意称呼东家名字,这得是什么样的身份才能做到?

    一念及此。年轻掌柜就觉着嘴里有些发干,陪着小心问道:“阁下认识我们东家?”

    “这话可笑,那是我弟弟,我能不认识吗?怎么?你不知道安平侯府世子和夫人前往牛头山的消息?”

    段庭轩一边说着,就展开手中折扇,细细打量起酒楼的摆设装潢,一边看一边微微点头,暗道难怪庭业派了这么一个年轻人过来做掌柜,如今看来,这小子果然有点儿门道,呵呵,福盛祥之所以连踢馆的招数都用出来了,怕是不单单对第一酒楼的名号不忿,更是感觉到危机了吧。

    “小的见过世子爷,这位……这位莫不是……就是……名满天下的世子夫人?”

    正想着,就见年轻掌柜正行礼呢,却“扑通”一声就跪下去了,接着柜台后面两个小伙计也都奔出来要跪,却被段庭轩阻止,只听他淡然道:“我们这一次出来,并不想大张旗鼓,先前入城,听见说是安乐楼,这才过来看一看,没想到果然就是自家产业,如此倒不能不管。你们无需多礼,只把事情经过讲一遍就行了。”

    “是是是……”年轻掌柜连连点头,面上全是激动之色,很想好好看看这位名满京城的世子夫人,却又连眼角余光都不敢瞟过去,只能兴奋搓着手道:“世子爷和夫人过来就好了,你们来了,小的就有了主心骨,这当真是天照应。是了,小的名叫李秋山,之前在京城几家铺子都做过掌柜,蒙二少爷赏识,两个月前派小的来了临清开安乐楼。谁知这临清本地的福盛祥看咱们生意兴隆,他们就眼红了,这一个月来不知从哪里请了几位大厨,今儿个就来咱们这里踢馆。小的惭愧,京城安乐楼的老师傅们并没有一个在这里坐镇,虽然菜色新鲜,然而平心论,色香味最多能和那福盛祥的十道菜持平,绝对压不过对方去,所以刚才小的急了,才想派伙计去京城安乐楼求援,却不料苍天保佑,竟然让世子爷和夫人过来了,这……这真是……”

    “福盛祥做的那十道菜在哪里?”

    段庭轩打断了李秋山的话,直接问出此事的关键。

    “就在三楼的包间,世子爷和夫人请随我来。”李秋山说完,又看向龙平章和楚绣,试探道:“这两位……”

    “这两位是我的朋友,你不用多虑,带我们过去就是。”段庭轩略微解释了一句,于是李秋山就知道自己不该再好奇,便引着几人来到三楼。

    “难怪庭业把你派了过来,你的确很能干。”

    一进三楼,几人便觉着豁然开朗,只见三楼诺大一个大厅空荡荡的,只在墙上挂了几副名人字画,地面上铺着名贵的白色波斯地毯。在大厅周围,足有十个包间,包间门上有一块黑底金字的木牌,标出包间的名字,分别是“花开富贵”“如意吉祥”“金榜题名”“春风得意”之类的吉祥词语。

    这种形式在现代的酒楼中不算少见,可在古代酒楼中,苏暖暖和段庭轩却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印证了那句话: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可以想象,本地的名流商贾乃至高官显贵,一旦宴客,此处必定是他们的首选。

    进了“花开富贵”那个包间,刚进门,就有一股鲜香之气冲进鼻子。定睛一看,只见诺大一个桌上,残席尚未撤去。最显眼的便是当中一只烤羊羔,因为这些菜肴都被品尝过,所以此时卖相并不好看,然而不用品尝,只是闻闻味道,苏暖暖便知道这一次福盛祥当真是下了血本,这些菜肴绝对是出自名厨之手,恐怕御膳房的师傅们施展出浑身解数,也不过如此了吧。

    割下一块羊肉送进嘴里,接着又尝了一个鲍鱼。苏暖暖便放下筷子,对李秋山道:“难怪你要去京城求援,什么持平?就算占着新鲜菜品的便宜,味道上也肯定是敌不过这几道菜的。幸亏那黄胖子自恃必胜,还给了我们五天时间,这就足够了。”

    李秋山听见苏暖暖这么说,悬在嗓子里的一颗心才算是真正落了地,只是他也有些迟疑,因小声提醒道:“夫人,这几道菜确是色香味俱全,而咱们安乐楼的菜品,其实这么些日子流传下来,许多家也都会仿制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若说厨艺,我没办法和这种真正的大厨比。不过你该知道,安乐楼那些新鲜菜品都是谁创出来的。我能创出一道,十道,就能创出二十道,三十道。这事儿交给我了,你明儿来我这里一趟,按照我的吩咐准备材料就是。”

    “哎!小的明白了。”李秋山兴奋地答应一声,然后又陪笑道:“世子爷刚刚说过,你们是才进城的,不知道是否已经订了客栈?若是还没有订,咱们在临清还有一家安乐客栈,就在这安乐楼后面,也是走富贵奢华的路子,恰好还有两间天字号套房没有客人入住,不如爷和夫人过去瞧瞧?若能入眼,就在这里住下吧。”

    “天字号套房?这临清的客栈已经有天字号套房了?”苏暖暖惊讶,她不过是之前和段庭轩说过自己那个世界里的总统套房,没想到几个月不见段庭业,二爷竟然就已经在临清开了这么家五星级客栈。

    “有了,不但临清,就是京城,开封,洛阳那几个地方,也都有了这种高档客栈。是了,这几个月世子爷和夫人都不在家,还不知道咱们安平侯府的生意有多红火是吧?那你们可就更得去看看了。老实说,这两间天字号套房,原本是小的特意留出来招待达官显贵的,不然根本就不可能空着。”

    李秋山一边说,就引着兴致勃勃的苏暖暖和段庭轩以及龙平章楚绣出了酒楼后门,果然,就见后面也是一个三层楼,大门的牌匾上四个烫金大字:“安乐客栈”。

    李秋山是个有眼色的,将几人带到地方后就告退了,段庭轩让他派人去把四平带过来顺便把马车安顿好,接着方看向坐在桌前的苏暖暖,苦笑道:“庭业这混账,我们不过离开了几个月,他就撒丫子了,这下玩脱了吧?天下第一酒楼,亏得他脸大,也不怕闪了舌头,就算咱们的确是独步天下,也不能这么嚣张啊。如何?到底引起公愤了吧?临清如此,其他地方焉知不会有这种事情上演?到时候看他怎么焦头烂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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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帮理不帮亲

    苏暖暖笑道:“虽然这一次情商表现的有些低,但是庭轩,你得承认,二弟在做生意这方面是有天赋的,看看这安乐酒楼和安乐客栈就知道,不说别的,就说他手里那么多可以派到各地当掌柜的人才,足以说明他在生意经营上手腕灵活眼光准确。”

    段庭轩就不做声了,半晌后方愤愤道:“这臭小子,什么时候笼络了这么些人?这个李秋山,我从前压根儿都不知道,不成想竟也能独当一面。”

    苏暖暖哈哈一笑,摇头道:“自从二弟专心做生意后,我就感觉他跟开了窍似得,你也不能再像从前那般随意将他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了吧?这就是他的本事……”

    不等说完,就听小侯爷悻悻道:“什么本事?不过是些虾兵蟹将罢了。”

    “哎!你这就不对了,凭什么人家手下就是虾兵蟹将?说什么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可事实上是不是真的如此?你我心里都清楚。没有农夫种粮,没有工匠建房,没有商人赚钱发展经济,你们读书人能站在山尖上对这万里河山指手画脚的吗?”

    “暖暖……”小侯爷哀怨地看向爱人:“道理我都懂,只是……我觉着你应该站在我这边的,夫君我也是喜欢听好话褒奖的好不好?”

    “唔!”苏暖暖咳了一声,讪讪道:“那个……我一向帮理不帮亲,习惯了。”

    “偶尔你也干点帮亲不帮理的事情行吗?”段庭轩拉着妻子衣袖:“例如现在,你可以和我一起痛斥庭业不知收敛。反正他也听不到,影响不了你这个大嫂的公正形象。”

    面对辣气壮要耍无赖的丈夫,苏暖暖有些发懵。好一会儿才翻个白眼道:“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无言以对就对了……”小侯爷一高兴就忘了形,不等说完被妻子一巴掌拍在后背:“去给我准备笔墨纸张,我得好好琢磨下菜谱,把食材都写下来,好交给李秋山准备东西。”

    “是是是,为夫这就去准备。”小侯爷就喜欢听这话。闻言连忙走到书桌前亲自铺纸磨墨,而这一切全都落在在房间里无聊跑过来串门的龙平章和楚绣眼中,看着好友震惊的眼神。段庭轩撇撇嘴冷笑道:“很惊讶吗?呵呵!等到你成了婚,怕是比我还不如呢。”

    一句话说的楚绣红了脸,急急分辩道:“世子不要乱说话,我……我怎可能会……”说到这里却又不言语了。因为无论她说什么。都好像对比的苏暖暖不好,所以便只能低头住口。

    却见段庭轩笑道:“不可能会什么?河东狮吼吗?呵呵!楚姑娘,相信我,你其实很有河东狮的潜力,将来和暖暖接触的多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比吃饭还容易……”

    不等说完,感觉身后冷嗖嗖的,小侯爷连忙整肃了面容。一本正经道:“我又说错话了,跟着暖暖。只可能近朱者赤,怎会近墨者黑呢?”说完转回身对妻子讨好笑道:“如何?暖暖你看,我如今认识的够深刻吧?以我朝廷官员的身份,竟会公开鼓励女子们为自身命运抗争……”

    “好了,少胡说八道,让龙大人和绣儿还以为我真的是悍妇呢。”苏暖暖冷哼一声,这话听得段庭轩心里直翻白眼,暗想难道你不是悍妇?不过……唉!谁让我就喜欢你这股子娇憨劲儿呢,也是没治了。

    一面吐槽,却又忍不住好奇之心,凑过去看苏暖暖写的是什么,只见纸上第一个就是一样他理解不能的东西,不由失声道:“百年绍兴大酒坛一只?暖暖你这是什么意思?酒坛子也可以入菜?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你没听说过的东西多着呢。”苏暖暖不理他,继续往下写:“上等水发鱼翅两斤,水发鱼唇两斤,鲜活小鲍鱼两斤,肥鸡一只,肥鸭一只,上等五花肉三斤,猪肚一斤,羊肉三斤,鸽蛋二十个……”

    一口气写了二十多样食材,方才停顿下来,苏暖暖又看一遍,这才点头道:“行了,主菜的食材够了。”

    “什么意思?别和我说这只是一道菜啊。”小侯爷大吃一惊,旁边龙平章和楚绣看了这繁杂的食材单子,听说只是一道菜的用料,不由也是懵了。却听苏暖暖笑道:“总不能创造十个全新的菜肴吧?那样固然可以让我一鸣惊人,可往后呢?我不可能天天都整出花样来,所以咱们得细水长流。和福盛祥的比试,有这一道主菜,再配上两个新鲜菜肴就足够了,剩下的,尽可以用咱们酒楼的招牌菜凑数。”

    “什么叫凑数啊?就咱们酒楼的招牌菜,那虽然不能独当一面,以一敌三是没问题的。”关键时刻,小侯爷就露出了维护自家的嘴脸,接着又满怀期待地问道:“这菜如此繁复,叫什么名字?怎么在府里时没见你做过?”

    “在府里还少了你吃的不成?都做出来想累死我啊。”苏暖暖白了段庭轩一眼:“你真把我当成厨娘了是不是?”

    “不敢不敢,谁敢把大奶奶当厨娘,我一刀割了他眼睛,让他有眼无珠。”段庭轩陪笑,看的龙平章越发担心,摇头啧啧低语道:“瞧瞧,这夫纲都成什么样了?不对,这还有夫纲吗?”说完转回头,握住楚绣的手,恳切问道:“绣儿,咱们成婚后你不会这么对我吧?”

    “我若说我要这样对你,你就不娶我了是吗?”楚绣眨着水汪汪的眼睛,这姑娘太聪明,举一反三,觉着自己不太适合走苏暖暖的悍妇风,所以就开始练习以柔克刚的路子。

    果然,不过是牛刀小试,就让龙大人服帖了,叹着气道:“罢了罢了,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从我被你救起那一刻,便注定要上你这条贼船了。”

    苏暖暖正琢磨着下个菜是来个水煮鱼还是来个鱼香肉丝呢?这两样都是川菜,在辣椒没出现之前,任你手艺超群,也不敢整出来,没有那份儿地道正宗的香辣,这俩就不能成菜。(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饕餮

    因此时听了龙平章的话,就忍不住好笑,看着段庭轩道:“先前在杭州苏州听你说起龙大人,当真是稳重聪慧正气凛然,却不料闻名不如见面,原来竟是这么个画风,我就说那么沉稳正气的一个人,怎可能和你这腹黑家伙做朋友,原来都是你骗我的。”

    “也不是了。”段庭轩叹了口气,沉声道:“那会儿他不是死了吗?都说人死为大,所以我自然就只记得他的好处,如今忽然又活过来了,那些坏处自然也跟着活了,再看过去,就怎么看都觉着面目可憎。”

    “至于吗?你们可是一路货色啊,要不要这么自相残杀?你贬低他的同时,不就是在贬低你自己?”

    说笑间将菜谱就定成了水煮鱼,鱼香肉丝那属于大众下饭菜,在这种比赛性质的美食活动中不太显档次,什么?水煮鱼也属于大众菜,同样不显档次?笨了吧,只要弄一条稀有少见的大鱼,那档次不就一下子上来了吗?至于这时代的珍稀淡水鱼都有什么?苏暖暖表示她也不知道,反正这种小事交给李掌柜就行。

    第二天将食材用料交给李秋山,饶是李掌柜自诩实力雄厚,看见这份单子也有些傻眼,接着抹了一把头上汗水,小声道:“夫人,这个……咱们是比手艺,这胜负和食材的珍稀好坏……其实并没有多大关系的。”

    “让你找你就找,若是战到最后不分上下。那珍稀材料总比大众材料要占便宜嘛。”担任评委的都是本地名人,苏暖暖很懂他们的心理,一句话就把李秋山打发了。在对方要出门时又加上一句道:“那绍兴酒坛子要找大一点儿的,越老越好,最好是装了几十年绍兴酒的大坛子,李掌柜多费点心。”

    “是,小的明白。”李秋山恭敬答应着,出来后便苦了脸,幸亏他脑子灵活。那些容易的食材让酒楼里厨子打杂的去寻,剩下的如绍兴酒坛,珍稀淡水鱼的都交给当地那些帮闲。这种人虽然有不少地痞无赖混在其中,但对本地熟悉,哪家有几个耗子洞他们都门儿清,若是有绍兴大酒坛。更瞒不过这些人去。

    如此忙碌了三四天。总算把各类食材都预备好了,那些海鲜河鲜存放时间不能太长,于是苏暖暖就让李秋山去给福盛祥下战帖,只说第二日就去福盛祥拜访。这里李秋山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因见苏暖暖好说话,小侯爷也平易近人,便大着胆子求道:“夫人见谅,小人这心里实在是七上八下。您看这食材都很充足,要不然。先弄出两个菜让世子爷和龙大人品评品评?也好让小人心里有个底,如何?”

    段庭轩就不高兴了。这大胆家伙竟然敢怀疑暖暖的手艺?简直笑话一样,难道不知奶油,茄盒,狮子头这些名菜都是谁发明的?因正要训斥两句,就见苏暖暖笑道:“好啊,就是你不说,我也打算先做一道给你们尝尝。许久不做了,我也怕手艺生疏,无妨,你陪世子在这里说话,厨房交给我就行了。”

    “是是是。”李秋山大喜过望,又小心道:“夫人用不用留两个人打下手?那个……二爷曾经吩咐过,但凡是夫人创新的菜品,只能挑忠心的心腹教授,不然怕传出去让其他酒楼效仿……”

    “你们二爷就是小气,这些东西即便能保密一时,难道还能保密一世?罢了,今儿就让四平随着我去打下手,我再把主厨带过去,总得有个人跟着学吧?不能我一走,然后大家都冲着这道菜过来,却没有人会做,那不抓瞎了?”能在这安乐楼中做主厨的,想必都是段庭业信得过的人,所以苏暖暖才会这样提议。

    果然,李秋山一听这话,不由得喜出望外,连连点头道:“是是是,夫人考虑的当真周详。”说完便急忙忙出去吩咐主厨了。这里段庭轩看着天色还早,便笑道:“还是半下午,你歇一歇,傍晚去弄也来得及。”

    苏暖暖挽着袖子道:“这菜可复杂了,我又许久没做,得熟悉熟悉。”说完转身出屋,四平也连忙跟上,这里龙平章就凑到段庭轩面前,哈哈笑道:“难怪你对嫂夫人百般忍让,原来却是为了口舌之欲不得不隐忍啊,我说你也太馋嘴了吧?就为了口吃的,至于吗?”

    段庭轩冷冷看了这幸灾乐祸的家伙一眼,毫不留情一刀戳过去:“上次记忆恢复到哪里了?皇上的模样记起来没有?”

    龙平章:……呜呜呜我这就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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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乐客栈不愧是临清最高档的客栈,顺着台阶一直上到三楼,外面是一个游廊,凭栏远眺,方圆数十里的人间景致与远处运河上的清波渔船尽收眼底。

    正是华灯初上时分,苏暖暖一步步上着台阶,那璀璨的万家灯火便一点点映入她眼帘,让她忍不住就站在栏杆处,看着这人间银河,以及远处运河码头上的灯光点点,不知不觉便痴了。

    原本以为最多一两个月,无论是什么结果,都可以回府,却不料事情棘手,竟耽搁到现在,等从牛头山回去,怕是就要中秋了吧?可怜的红莲,我本答应过初秋就把她嫁出去的,这一下怎么着也要等到冬日了,香云和双喜的事儿也该定下。二姑娘定人家了吗?虽然我不在府中,应该也不会有人敢糊弄她的婚事吧?老太太如今很喜欢她呢。徐冉云没有了管家之权,不会再蹦跶了吧?静姨娘素日里低调,心中却是有智慧的,应该不至于被她给拿下,毕竟我走的时候也和老太太太太求过情,请她们照拂她。姜姨娘是不是听了我的教训,再不对川哥儿说那些消极的话了呢?还有薛芝兰,这女人看着柔顺可欺,却总觉着她心思如海,幸亏繁哥儿森哥儿都随了段庭轩的性子,不像她……

    看着那些灯火,苏暖暖思绪慢慢就飞回了安平侯府。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地一阵凉风吹来,才让她回过神,不由苦笑自语道:“大概是想家了,虽然那个大宅门进得去就很难出来,但那毕竟是我的家,有我牵挂的人。唔,去牛头山见一见苏梦暖的父母,安定他们的心后就赶紧回京城吧,一撂这么些日子,连游玩的心情都没了。”

    一边说着,便转身进门,顺着走廊来到天字号房,还不等推门进去,就听里面传来一阵叫嚷声:“世子你不能这么耍赖,那么一大块五花肉都让给你了,说好这两颗鸽子蛋是我的。”

    这是……李掌柜的声音?胆子不小啊,敢和段庭轩叫板,喝大了吧?

    苏暖暖在门外听得好笑,却听龙平章也急着道:“喂喂!你们别太过分,这块猪肚是我要给绣儿吃的,你们也来抢?还是不是男人?脸皮呢?”接着绣儿微弱的声音传来:“算了阿牛哥,我不吃也行的。”

    “笨蛋,再不吃就没了。”龙平章的声音急切,接着又道:“我现在捞出来,谁敢来趁火打劫莫怪我出手无情,哼哼!别以为书生都是百无一用,府学时好歹也学过几招花拳绣腿……”

    往后再说了什么苏暖暖已经不放在心上,她只是有些震惊,暗道没了?什么叫再不吃就没了?那是三十斤的酒坛子啊,炖了那么一大坛子的料,我不过去了个茅厕的工夫,就没了?这些混蛋是想撑死吗?

    一面想着,大奶奶就推门闯了进去,入眼便是段庭轩从李掌柜的筷子上把一颗鸽子蛋夹过来吃掉的不堪情景,那边李秋山都要哭出来的样子,论筷子夹鸽蛋这种功夫,他怎可能是小侯爷的对手?

    见苏暖暖进来,段庭轩连忙将鸽子蛋吞下,然后颠颠跑过来拉住苏暖暖道:“夫人快来,我给你留了一大块地盘,不然早就被这些家伙抢光了。”

    李秋山和龙平章一起怒目看他,异口同声叫道:“你抢的最欢最快,还有脸说我们。”

    苏暖暖伸脖子向坛里一看,只见诺大一坛子的肉蛋海鲜,此时就剩下坛子底的那一块,剩下东西就在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内,被四人瓜分的干干净净,就连四平都像得了短暂失忆症似得,不顾自己是奴才的身份,从坛子里抢了好几块肉。

    “你们……你们都是饕餮变的吧?”

    看着坛子底那点东西,苏暖暖简直欲哭无泪,眼见段庭轩这厚脸皮的吃货还想开脱,她便伸手指着外面道:“现在……赶紧出去,跑圈儿消化,不然安乐客栈今晚多出几个撑死的客人,尤其是这其中还有安平侯世子和江南道御史,你们是想成为年度笑话吗?”

    听她这么一吼,大家愣了一下,接着李秋山便捂着肚子哀叫道:“啊,经奶奶这一说,我才发现我这肚子果然撑得慌,不行,我先出去了……”说完捂着肚子一溜烟儿跑出去,接着龙平章和段庭轩也紧随其后,就连四平都不例外。(未完待续。)

    PS:我说我写这一段的时候没流口水你们信不?OTZ,嘤嘤嘤嘤我想吃五花肉啊嗷呜嗷呜!可香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佛跳墙

    苏暖暖叹了口气,看向楚绣道:“果然还是我们女人有些节制,他们堂堂大男人,脸都丢光了,倒是妹妹还知道饥饱……”

    不等说完,只见楚绣脸都红了,接着龙平章捂着肚子又跑了回来,气喘吁吁问道:“绣儿,你……你怎么不出去?我记得你也没少吃啊,快……快跑一跑,不然撑的难受,这会儿就别管什么女儿风度了。”

    楚绣眼泪八叉抬起头,带着哭腔道:“都是阿牛哥你帮我抢,害我吃了那许多,现在撑的都起不来了,你还跑了不管我……”

    “没事儿没事儿,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来来来,我扶着你跑。”一边说着,龙平章就过来扶起楚绣,两人慢慢挪到门口,楚绣总算步子放的快了些,然后就消失在门外。

    苏暖暖:……

    “压力山大啊。看来以后回府做这道菜得注意些,不然别人也还罢了,万一老太太也吃撑了,她老人家年纪大,腿脚都不利索,总不会就这么被撑死吧?到时候岂不成了我这个不孝孙媳妇故意吃死老太太?”

    苏暖暖摇头自语,然后坐下慢慢享受坛子底给自己留的美食,一边吃还一边自言自语地点评:“嗯,这五花肉酥烂的入口即化,香而不腻;唔!鲍鱼倒是没什么滋味了,鲜味都进了汤里,不过口感还不错;哦哦哦!这羊肉好吃,滋味儿特足;鸽子蛋煨了这么长时间,果然够香……”

    最后大奶奶进行自我总结:“嗯嗯不错。比起从前在现代,这一坛子佛跳墙是我做的最出色的一次了,大概是因为古代的百年绍兴酒坛够正宗。各种食材也都是纯天然无污染,所以吃起来特别鲜美。很好,回府后找个十来斤的小坛子做来试试看,实了,得多找几个坛子,皇宫和东宫那边怕都得打点到,还有四皇子和二皇子。那两个你要是不给打发好了,他们能杀到安平侯府来长住……”

    如此过了小半个时辰,才见出去跑圈的几人互相扶着走回来。苏暖暖扭头看了一眼,嗤笑道:“怎么?都消化了?不是我说你们,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得不知道饥饱?尤其你们两个,一个世子爷一个三品道御史。这是想凭着死法儿流芳百世吗?”

    几个人让她戳的都有些抬不起头。关键时刻,就显出李掌柜八面玲珑的手腕了,伸出大拇指由衷赞佩道:“夫人先前说这道主菜就足以震住福盛祥,小的还有些担心,觉着这话未免太托大,如今算是真的服了。这还弄什么配菜啊?到时就把这大绍兴酒坛子给端上去,保准他们吃的停不下来,别说小小一个福盛祥。就是整个临清,甚至这大印天下。都要被这道菜震住。”

    “这可就真的是大话了,我大天朝地大物博,一道佛跳墙,还真不敢说震住整个天下。”苏暖暖笑着道,话音未落,就听龙平章奇怪道:“佛跳墙?是这道菜的名字?”

    “是啊,你们吃了半天,还不知道这道菜的名称?唔!难道我从来没说过吗?”

    “没有。”几个人不约而同摇头,情景竟有些壮观,接着段庭轩又疑惑道:“为什么要叫佛跳墙?这名字也太奇怪了吧?”

    苏暖暖笑道:“坛启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都能让佛跳过墙来吃荤腥,还不够说明这道菜的魅力吗?”

    龙平章抚掌道:“这样一来,果然妙得很,难为夫人怎么想出来这样的解释。”

    说完却听李秋山道:“咱们这安乐楼离着佛寺都很远,即便这道菜香飘十里,也够呛能飘到大师傅们的鼻子里,倒是离着此处五里地外,有一座白云观,那里的道士和我相熟,不如叫道士跳墙?小的觉得更贴切些。”

    贴切你个头啊,道士跳墙,这像话吗?

    苏暖暖整个人都囧囧有神,见李秋山还很得意的样子,她便冷哼一声道:“这个名字不妥,谁都知道佛家最重要是一个“忍”字,道士呢?最随心所欲散漫了,向来是以‘爱信信不信滚不要打扰我飞升’的宗教理念出名,他们想吃肉就吃肉想喝酒就喝酒有的还能娶媳妇,你要叫道士跳墙,比得上佛跳墙贴切吗?”这时代里的道士多为正一派道士,百无禁忌,所以苏暖暖才有此说。

    话音落,龙平章和段庭轩便异口同声叫好道:“这话没错,果然道士跳墙比佛跳墙差得远,就叫佛跳墙,这名儿最好。”说完段庭轩又笑道:“暖暖刚才那句话实在妙,爱信信不信滚不要打扰我飞升,可不正是道士们顺其自然的写照呢?虽然历来也有皇家封的护国法师之类,但大多数道士并不是十分在乎道教的信徒多少,不似佛教那样认真四处传播佛理佛念,所以除非朝廷干涉,不然信奉道教的人确实不如信封佛教的多。”

    苏暖暖心想这是我那个时代网友们的智慧,和我无关,只是这话不能说出来,因笑道:“虽如此,我却喜欢道教这份儿自由,来日我若一定要信奉一个宗教,必然是道教无疑。”

    说完就听小侯爷笑道:“那是……你怎可能信奉佛教?不说别的,禁荤腥这一条你就受不了了,出家三天不到就要还俗的。更何况,哪家寺庙敢收留你?别怪我去闹他一个翻天覆地。”

    “姐姐,这个菜怎么做?能教教我吗?”

    等到大家说笑完了,李秋山和四平退下,然后段庭轩和龙平章因为吃的太高兴,决定下两盘棋来平静心情。这时楚绣便走上前,拉住苏暖暖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话音刚落,就听段庭轩笑道:“怎么?楚姑娘这是现在就为将来讨好公婆做准备吗?我和你说,算你聪明,用吃食笼络长辈最容易了,我母亲当日对暖暖多有不满,现在又如何?这么些日子没回去,我怕她都想念暖暖到望眼欲穿的地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嚣张

    楚绣的脸都红透了,却听苏暖暖笑骂道:“专心下你的棋去,瞎说什么大实话。”说完便对楚绣耐心道:“这佛跳墙说做法复杂也是复杂,但说它简单也是简单,不过是掌握步骤火候,你听我细细和你说,先把各样材料准备齐全,接着用这百年绍兴酒坛子,在火上放了清水烧开,下入鱼翅和鱼唇,再倒点黄酒汆烫小半盏茶的工夫,然后把鱼翅鱼唇捞出备用。接着再用沸水汆烫鱼干,这时间要比小半盏茶还短些,接着就在汤水中下入五花肉羊肉,把血水都沥出去后捞出来,洗净上面那些沫子。再在汤水中放入公鸡,仍是将肉里杂质沥出去,捞出洗净,当然了,这是我喜欢吃公鸡,要是南方那边,他们多喜欢老母鸡,说是母鸡更有味儿,这都看个人喜好了。嗯,接下来呢,就是要把整大块的姜放进汤锅里,要用刀拍破了,方便入味,再把八角、香叶、冰糖投放其中。,似这么大的酒坛,应该放四五棵大葱才好提味,之后……”

    苏暖暖对这佛跳墙的做法十分熟悉,此时娓娓道来,竟无一丝涩滞,可怜楚绣姑娘从前家庭成分不过是平民,做过的最复杂的菜也就是蒸鱼和炖鸡,饶是她天生聪慧,听到这里也不由变成了星星眼,那边段庭轩和龙平章也喊道:“不能再说下去了,听得我们脑子里都成了浆糊,什么鱼干五花肉公鸡鱼翅鱼唇的,头都晕了。这棋盘上的棋子都变成了食材。”

    苏暖暖哈哈大笑,见楚绣小姑娘也是一脸呆滞的模样,便安慰她道:“没关系了。我都说过就是步骤太复杂嘛,若是学会了步骤,再掌握好火候,任谁都能做成这道菜。这样吧,回头我把步骤火候写下来,让你的阿牛哥教你学,如何?”

    楚绣如蒙大赦。连连点头。这里段庭轩甩甩脑袋,将脑海中那些化成食材的棋子打回原形,这才问苏暖暖道:“除了这一道佛跳墙。暖暖你明日去福盛祥,还要做什么菜?叫我说,杀人不过头点地,咱们能压过他们一头就行了。你厚道些。别再把狮子头啊茄盒子啊什么的一股脑整出来,总得给人家留条活路吧?”

    “放心,我肯定比你厚道,听听这话,表面上多厚道多诚恳,其实嚣张的都没边儿了。”

    一句话说的段庭轩和龙平章都大笑起来,小侯爷在中间落下一子,一口吃掉龙平章三颗棋子。然后点头认真道:“知我者,暖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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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盛祥和安乐楼的争斗在一天之间就传遍了临清城。这繁华城市的人向来喜欢热闹,如今忽然有了这样大热闹看,哪个不欢喜?福盛祥前去踢馆时,知道的人还不算太多,然而经过这两天众人的口耳相传,这事儿便人尽皆知,大家只恨还要等三天才能看那场大热闹,结果忽然说安乐楼要提前一天去福盛祥应战,这可真是迎合了众人的期盼,那福盛祥门前从前一晚就开始有人打地铺,到第二天早上,前后左右四条街道挤得是人山人海。

    却不知此时福盛祥的厨房中,苏暖暖急得如热锅蚂蚁一般,面对着满案子的食材,一个劲儿念叨着:“李秋山这个混帐家伙,到底跑哪儿去了?再说你跑就跑了,你把我酒坛子给弄哪儿去了?这……段庭轩你给我好好查查,看他是不是福盛祥派的奸细?”

    “不会的不会的暖暖,他要是福盛祥的奸细,也不会只拿酒坛子开刀啊。”段庭轩安慰着妻子,忽见四平从外面奔进来,大叫道:“来了来了来了……”

    “什么来了?说清楚。”段庭轩断喝一声,吓得四平一个激灵,连忙停下身形,喘息着道:“是……是李掌柜的来了,带着两个人,扛了两个大酒坛子,足有这么大……”

    四平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倒让段庭轩和苏暖暖一头雾水,两人干脆让四平在厨房看着,然后奔到阳台,只见人群中李秋山正声嘶力竭的大吼,让人群给他让条道路,也幸亏他是安乐楼老板,群众们为了看戏,这才纷纷退避。不然别说他还带着人扛了那么大两个酒坛,就是他自己一个人,也休想挤进来。

    苏暖暖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眼睁睁看着那三人气喘吁吁上楼,李秋山抹了一把额上汗水,喘着气道:“夫……夫人,您要的酒坛子……来了。都是……都是装了几百年绍兴酒的,好容易打听到的一个酒坊里有这么两个宝贝,所以我就花高价买来了。”

    “这是宝贝。”苏暖暖点头肯定了李秋山的业绩,几百年的绍兴酒坛啊,打着灯笼都难找这个。而小侯爷更干脆,大手一挥:“成了,回头找辆车装了,小心送去京城侯府,让你们二爷赏你。”空口人情不松白不送,反正他弟弟现在有钱。

    “世子爷,不能这么黑吧?”李秋山大吃一惊:“小的还想着把这俩酒坛子当做镇店之宝呢,您这开口就要都弄到侯府里去,这……这不行。”

    “怎么着?爷不过要两个酒坛子,你敢推脱?你们二爷还不敢这么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儿呢,你就这么大胆?”小侯爷面不改色心不跳,摆出一副仗势欺人的嘴脸。

    “不……不能这样干啊世子爷,好歹……好歹给小的留一口,安乐楼赚了钱,还不是侯府的?”李秋山都快哭了,忽听苏暖暖断然道:“李掌柜淘澄了这么两口大坛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做主,你就留一口下来。”

    原本李秋山两口都想留下,可是见识过小侯爷的恶霸嘴脸后,大奶奶这占便宜的行为都成青天大老爷了。于是忙感激涕零的谢过,却见苏暖暖面色不善道:“只是李掌柜,你弄这么两口大坛子,是要做佛跳墙?”

    “是啊。我怕夫人先用那个坛子做了,所以昨儿知道卢家酒坊有这么两口大坛子后,就连忙将那口坛子藏起来,这不,一直和他们家磨到今天早上,才总算是谈妥了价钱,我怕夫人等的着急,就急忙带人赶过来了,还好赶上,不然耽搁了可是我的罪过。”

    “这么一口大坛子,能装五十斤酒吧?得多少材料才能装满,你傻啊你?咱们那些食材可都是很贵的。”苏暖暖恨得都想揪李秋山耳朵了,这厮平日里不是挺精明的吗?怎么这会儿却糊涂了?

    却见李秋山嘿嘿一笑,小声道:“夫人放心,食材稍后就到,您就安心大展手艺,做它一坛子半的佛跳墙,小的自有主张。”

    “什么主张?”苏暖暖疑惑,却见李秋山摇头不语,不由恨得啐了一口道:“呸!还卖起关子来了,当我很稀罕吗?”说完转身进了厨房,接着楚绣和四平以及安乐楼的主厨也跟了进去。

    段庭轩刚要进去,就听李秋山小声道:“爷,您和龙大人就留在门外下一盘棋吧,小的伺候你们。”

    “什么意思?这会儿我下什么棋啊?”段庭轩疑惑,却见李秋山笑道:“如今正是万众瞩目之时,咱们得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胸有成竹的模样。且夫人这佛跳墙耗时过久,下面这些百姓要是等得急了,不知会传些什么话呢,有爷和龙大人这样的人物在这阳台上对弈,大家看见你们这样悠闲,也就有耐心了。”

    “这种借口连我都打发不了,你还想打发你们家世子爷?”

    龙平章冷笑一声,却见李秋山打躬作揖的陪着笑请求,他便摇头道:“也罢,就看在你这些日子照顾的无微不至的份儿上吧。如何?庭轩,我这可是为你家的事业奉献了,你要如何谢我?”

    “回头我让暖暖给你和楚姑娘做个媒人。”段庭轩微笑,这里李秋山便连忙弄了一张桌子过来,亲自为两人摆上棋盘,他则在旁边站着伺候茶水。

    一个时辰之后,已经下了三盘棋的两人看着李秋山将福盛祥老板给打发走了,段庭轩便冷哼道:“什么云淡风轻胸有成竹?你小子分明是把我们两个当了门神来用,这胆子也忒大了。”原来就这么会儿工夫,已经有十几拨人想要冲进来看个究竟了,却在李秋山告知了段庭轩龙平章身份后悄然退避。

    “爷别生气,其实您不是为小的守门,而是为夫人守门,这样一想,是不是小的罪责就轻了许多?”

    “哼!算你会说话。”段庭轩沉着脸哼了一声,看了眼龙平章道:“下棋腻味了,恰好天气阴凉,不如咱们各自执笔,将这临清城的繁华描绘一二,如何?”

    龙平章欣然应允,两人棋艺平平,却都是画中高手,虽然比不得那些大名家,却也是技艺娴熟的,只可惜平日里政事繁忙,不然专心此道,说不定就能成为一代大师。

    “爷,这小的可得和您预订,您二位这画得留在咱们安乐楼做镇楼之宝,绝对不能便宜了福盛祥。”李秋山是个眉眼通透的家伙,一听这话,眼睛都放绿光。忙不迭又伺候起笔墨纸砚来。(未完待续。)

    ps:  我觉着吧,到这一章发布的时候儿,估摸着我已经吃上焖的大骨头肉了,我们这边儿叫“叉肉”叉读三声。唔,大家过年的习俗里应该也是缺不了这一项的吧?那就为了咱们都吃的过瘾痛快,投点儿推荐票和月票哈!!!

第二百三十九章:水煮鱼

    两人沉浸在作画中,时间过得飞快,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就觉着下面似是起了喧哗,段庭轩便抬起头皱眉道:“下面怎么了?为何事嘈杂?”

    却见李秋山苦笑道:“爷啊,夫人这佛跳墙已经烹制了三个时辰,这会儿都是未时末了,别说下面百姓们鼓噪,就是那十几位评委,这会儿也饿得前心贴后梁,有一位实在捱不得饿,喝了两壶茶水垫饥,这会儿跑了十几趟茅厕呢。”

    段庭轩诧异道:“何须如此?又不是不许他们吃饭。”

    李秋山道:“这几位评委十分重视此场比试,所以品尝美味之前,只在早上喝碗稀粥,刷牙漱口后就不进食了,说是怕影响对味道的判断。”

    段庭轩和龙平章目瞪口呆,好半晌,龙大人才一点头道:“别的不说,这份儿认真严肃地精神和态度的确可嘉。”

    段庭轩咳了一声道:“你去看看你们夫人,问问她什么时候能完?怎么弄了这么长时间?上次也不过两个时辰就完事儿了。对了,若是夫人还没完,你去安抚一下评委们,就说本世子和龙大人陪他们一起挨饿呢。”

    李秋山答应一声,进厨房问了苏暖暖,出来后苦笑道:“夫人说了,还要半个时辰,要我们稍安勿躁。唉!失算啊,早知道该派人弄些清水瓜子之类的在楼下人群中叫卖,保准生意火爆,虽然来钱少。但积少成多,怎么着也能有几十两银子的利润。失算啊失算。”

    一边说着,便摇头叹气下楼去通知评委们这个“噩耗”了。这里段庭轩和龙平章面面相觑,忽听楼下响起了一片叫卖声,两人探头一看,就见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果然有人流窜着卖起清水零食来,不由都笑道:“到底是临清,靠着四方商贾繁荣起来的城市,并不缺这样头脑灵活的人。”

    作画时不觉时间飞逝。这无所事事的半个时辰却着实难熬,唯一可欣慰的是龙平章脑袋又疼了一阵,这回却是终于想起了皇帝模样。连带着皇帝身旁的大内总管文公公都想起来了。

    总算半个时辰后,十道佳肴完成。李秋山带着七八个高壮伙计,其中四人抬着那两个大坛子,运去了二楼最大的包间。剩下几道菜肴则分别是装在食盒里。由伙计们一次端了过去,李掌柜在后面昂首挺胸志得意满的跟着。

    段庭轩和龙平章正要跟去看,却见楚绣走出来,笑吟吟道:“姐姐说了,咱们这会儿不要去二楼凑热闹,凭什么让人家吃咱们干看着?这事儿既是安乐楼和福盛祥的恩怨,就让李掌柜盯着去,让你们进来用饭。各样菜肴都留出了一些,正好趁热吃。”

    这建议大合二人心思。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君子远苞厨”之类的圣人之言了,进去只看那琳琅满目的一桌子菜,小侯爷就觉着口水滴答,不由笑道:“从离开苏州,竟是没正经吃过你做的饭菜,总算今儿可以大快朵颐。咦?这道红通通的是什么菜?倒是漂亮得紧。是了,这是辣椒,亏你舍得,这……这一盘子不得十几个辣椒呢?”

    苏暖暖笑道:“可不是?心疼的我啊,不过算了,种子都收集好了,明年可以下地种,夏末的时候就可以吃了。今儿是为了安乐楼争天下第一的名头,多付出些也是应该的。”

    说完亲自夹了块鱼肉到段庭轩碗里,微笑道:“尝尝吧,这就是我说的水煮鱼,是你没吃过的风味,就是有些辣,不过以你如今的功力,当是不怕的。”

    “嗯嗯嗯,好,我尝一尝。”小侯爷眉开眼笑的从善如流,拿起那块鱼肉咬了一口,在嘴里慢慢咀嚼了几下,接着又从汤里捞出几筷子鱼肉吞了下去,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大叫道:“过瘾,辣的太过瘾了,原来花椒和辣椒在一起才是绝配,这份儿麻辣初始难受,可只一会儿,便化作满嘴的香气和痛快,最难得的是这鱼肉,经过这样材料浸润,又有大火烹调,它还保持了滑嫩口感,美味啊,真是难得的美味。也不知楼下那些评委们有没有识货的,能吃出这道菜的妙处。”

    龙平章和楚绣没有吃过辣椒,此时辣的直吸气,楚绣便小声道:“世子爷还说呢,我这会儿舌头都没知觉了,怎么也没发现有你说的那么好?阿牛哥,你也觉着这个很好吃吗?”

    龙平章便道:“我也说不上好吃不好吃,鱼肉鲜美嫩滑是有的,不过这味道也太霸道了,吃的我嘴里好像有一把火在烧,但是很奇怪,明明觉着不好受,可停不下筷子,越辣越想吃这是怎么个意思?”

    苏暖暖哈哈笑道:“这是受虐体质。”说完见龙平章不解,她这才笑着解释道:“没什么,刚才那句话是和你开玩笑呢。你这做派,正是爱吃辣椒的人。不过三五顿,怕是就离不得它了。不过这东西确实霸道,也不知楼下评委们能不能受得住,不然就如同庭轩所说,真真可惜了。”

    正说着,忽听外面一阵欢声雷动,几人出了厨房,先闻到一股浓烈的鲜香气,这才听清原来那些人都是在欢呼叫着“好香”“这是什么菜”之类的话,几人互相看了眼,都忍不住微笑起来,知道是二楼佛跳墙的坛盖子打开,让佛跳墙的浓烈香气逸出,才会造成这样的轰动。香飘十里是不现实,但是顺风飘五里还是没问题的。

    回到厨房,楚绣趁着小侯爷和龙平章大举进攻水煮鱼的空档,把佛跳墙里自己最喜欢的五花肉和羊肉都吃掉了,吃的那叫一个痛快,只看得苏暖暖都有些心惊了,小声道:“妹妹,这么个吃肉法儿,很容易胖的。”

    楚绣吐了吐小舌头,不好意思笑道:“太好吃了,就让我吃一回嘛。等到回了京城,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再吃到姐姐的手艺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睚眦必报

    “你刚才从头看到尾,没学会?”苏暖暖惊讶,却见楚绣低了头,小声道:“没学会,反而都糊涂了,大概姐姐在这方面就是有天赋的,我不行,笨手笨脚,熬个鸡汤都熬不好。”

    “如果是这样的话,唔!那我还是教你几样简单的汤品好了,这种太复杂的菜肴不适合你。那安乐楼的大师傅,看一遍就说会了呢。”苏暖暖诚恳地道,心想果然厨艺也是要看天赋的,段庭轩那么厉害的人,不也是烧了厨房吗?楚姑娘出身农家,我以为她做饭肯定在行,没想到也是不行。(写到此处,想到了作者菌的渣厨艺,忍不住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用过饭后来到二楼,就见十几位评委捂着肚子扶着墙,从大包间里鱼贯出来,看见苏暖暖,这些家伙于痛苦面色中强挤出一个笑容,拱拱手一言不发,就扶着墙继续往外走。

    这一幕壮观景象只把苏暖暖和段庭轩等人都看愣了,心想怎么可能?难道大家集体吃坏了肚子?不对,吃坏肚子不至于这么慢吞吞的,那这都是怎么了?

    正疑惑间,就见李秋山笑容满面走出来,一副“大仇得报”的神清气爽模样。福盛祥的黄掌柜走在他身后,耷拉着脑袋,恰如一棵经了霜的小白菜。

    “李掌柜,这是怎么回事?”

    段庭轩拉住李秋山询问,却见这小子拱拱手笑道:“世子爷稍安勿躁,待我和黄掌柜将这段公案了结。再做解释。”说完同黄掌柜一起来到二楼阳台上。刹那间,下面议论纷纷如同开锅般的人群就静的落针可闻。

    “父老乡亲们,我福盛祥技不如人。安乐楼大师傅的厨艺胜我福盛祥百倍,我们是心服口服。这天下第一酒楼的招牌,我们福盛祥是认下了。有不服的,尽可以前去挑战。”

    黄掌柜还算是一条汉子,拿得起放得下,这一番话喊得中气十足,和他先前无精打采的模样大为不符。不过这也只是昙花一现,喊完后他就迅速萎靡了,毕竟这么大的一场豪赌。却输了个彻底,换谁谁都得萎。

    李秋山笑呵呵冲着四面八方一拱手,大声道:“承让承让,黄掌柜太客气了。不过是侥幸赢了而已。不过敝店新添的这道招牌菜“佛跳墙”。的确是鲜香美味,且食材都是山珍海味,最是滋补不过。欢迎父老乡亲们前去品尝。”

    话音落,就见楼下十几个评委正互相搀扶着走出来,他便打了个哈哈笑道:“评委们都吃的太撑了,以至于不得不扶着墙慢慢走。我想,这道菜的美味已经不必在下多言了吧?”

    人群中又发出了一阵潮水般的惊叹和哄笑声。苏暖暖在段庭轩耳边笑道:“原来如此,我就说这家伙为什么弄了那么大的两个酒坛子过来。敢情是受了那晚你们吃撑了的启发,所以今天特意给评委们下了这个套。报复他们之前陪着福盛祥去安乐楼踢馆的仇,啧啧啧,整个一包藏祸心啊。”

    “嗯,是够心黑手狠的,我喜欢。哈哈哈!这小子会有出息的。”段庭轩在一旁笑容可掬,却见身旁龙平章摇头道:“太狠了吧,至于吗?这些评委可都是本地的名流乡绅啊,大概一辈子也没丢过这样的人,竟然像个叫花子似得吃撑了,这……这是多大仇啊?”

    楚绣咳了一声,小心看看前面黄掌柜已经变成了锅底灰的脸色,轻声提醒道:“段公子,阿牛哥,我们好像……还是在福盛祥的二楼上,你们这么肆无忌惮的议论真没问题吗?”

    段庭轩:……

    苏暖暖:……

    龙平章:……

    李秋山:……

    黄掌柜:╰_╯

    出了福盛祥,回程途中,针对李秋山睚眦必报的小心眼精神,世子爷及时给予了表扬,却见李秋山目瞪口呆道:“世子爷,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哈哈哈,我又没怪你,何必抵赖?我知道你就是这个意思的。”

    段庭轩哈哈笑,却见李秋山苦笑道:“不是啊世子爷,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我之所以故意让评委们吃撑到,是想让他们帮咱们做一次活招牌。你看下面围着那么些人,大家看到连这些富贵人士都给吃撑了,那这佛跳墙得多么美味啊?所以我一开始就把两个大酒坛子都买了下来,想着每天做两坛子,一坛子专门留给达官显贵们的酒席用;另一坛就留给这些普通百姓,他们吃不起宴席,但是单独买一碗回去和老婆孩子尝个新鲜,这还是可以负担起的嘛。当然,这种办法也只有临清这样的繁华城市适用,因为这里的百姓们也都是小有身家,若是那穷苦城市,就不必想了,百姓们能吃饱穿暖已经不易,哪里有闲钱买这种富贵菜?其实百姓的钱不多,但架不住积少成多,所以我还是很看好这佛跳墙的前景的。”

    段庭轩和苏暖暖都无语了,这李秋山是范蠡转世的吧?这种主意都能被他想到?

    虽然那十几个评委的确是被坑了一把,绅士体面都丢了个干净。可想也知道,能吃到撑的家伙,日后不可能不来品尝这种美味。

    何况就算他们不品尝又如何?这块活招牌已经祭出去了,临清的富商巨贾不要太多啊,今天这事传出后,明天安乐楼的门槛怕是都会被踏破掉,更不用说那个论碗卖的主意,正如李秋山所说,百姓们的利润薄,可架不住它薄利多销啊。

    “你这家伙,就为了块活招牌,便把十几名乡绅名流坑成这样了?”龙平章倒吸一口冷气,却听李秋山呵呵笑道:“那又如何?我初来乍到,和他们又没有交情,不存在不好意思下手的弊端,再说,先前他们帮着福盛祥踢场子,那就要做好被以牙还牙的准备,如今让他们白享了一顿美味,已经是很便宜他们了。”

    “怎么样?说着说着就原形毕露了吧?到最后还是难免报复。”段庭轩撇撇嘴:“刚才还不承认呢。”

    “哦,活招牌是最重要的目的,报复只是顺带一下。”李秋山还在狡辩,这回连苏暖暖都忍不住了,正要说话,就听身后猛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接着只听一个大嗓门高声道:“世子爷,世子爷,皇上有旨。”

    段庭轩猛然就转过身来,不敢置信地盯着那飞驰而来的几匹高头大马,震惊自语道:“我的天,怎么竟然……竟然走在大街上都被找到了?这里是临清没错吧?我不是在京城吧?”

    话音落,那几匹马也已经到了面前,马上做御林军副将打扮的中年人滚下马鞍,来到段庭轩面前,从怀中掏出一卷密旨,沉声道:“辽东金州海州连下暴雨,洪涝成灾,皇上收到世子爷的信,得知世子爷要往牛头山而去,便命下官沿途追寻世子爷踪迹,请世子爷接皇上密旨。”

    段庭轩接过密旨,打开匆匆看了一遍,便点头道:“行,我知道了,你这就回去吧。”

    那副将和随从们再次行礼,接着打马而去。小侯爷眉头皱起,正要转身,就见妻子瞪大眼睛,小声道:“你……你这就把人给打发了?连口水都没请人家喝?千里迢迢来送密旨,人家也不容易啊,哪有你这样小气的?”

    段庭轩黑着脸道:“我没一脚把他们踹出千里之外就算是仁慈了,还想我请喝茶?门儿都没有。”

    苏暖暖尚未说话,就听龙平章在一旁凉凉道:“你是仁慈吗?你是不敢踹吧?因为你踹的不是他们,而是皇帝的脸面。”

    “再敢说实话我就把你给灭口了。”段庭轩恶狠狠瞪了龙平章一眼,说完把密旨往龙平章怀里一塞:“别以为只有我麻烦,皇帝既然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你以为你能跑得掉?”

    龙平章展开密旨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将密旨重新塞回段庭轩怀中,黑着脸问:“你这厮难道没告诉皇上我已经失忆了?”

    “我若不告诉,你以为你还能和我一路去辽东?皇上早把你召回去当牛做马了。不过忙碌命天生的,只要皇上想让你做牛马,天高皇帝远也得去做,走吧。你回忆不是都想起一半了吗?也认字儿了,能下棋写字画画了,有这些就差不多,别想着置身事外,皇上可说的明白,让你协助我。”

    “喂喂喂!就算密旨的内容不能说,但是不是也该让被忽略的我们知道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苏暖暖不悦的声音传来,让小侯爷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连忙回头道:“没什么,就是辽东海州金州那边因为连续暴雨发了大水,皇上派的赈灾官员正在筹粮,让我们先赶去,指挥地方官全力救灾。”

    “什么?这还叫没什么?段庭轩你还记得自己是朝廷官员吗?洪灾啊,你这种说话口气,置那么多无家可归的灾民于何地?”

    苏暖暖是真急了,古代的天灾可不像现代,遭灾后就有最可爱的军人叔叔们立刻进行援救。这个时代遭灾的百姓是最惨的,尤其是离京都越远越惨,等到地方官的加急奏折到了皇帝案头,皇帝再紧急命人筹集粮草赈灾,好嘛,那会儿大概十几二十天都过去了。(未完待续。)

    ps:  吼吼吼,我们李掌柜也是个小心眼儿啊!!

第二百四十一章:东北平原

    摊上个好官儿,老百姓还有点活路,若是地方官昏庸贪财,那灾民还想活下去,就只能自求多福了。易子而食这种事何其残酷?然而那是发生在历史上血淋淋的事实。

    所以苏暖暖对这种事,比段庭轩和龙平章这种朝廷官员还要关切。果然,听了她的话,小侯爷和龙大人都是一愣,接着两人便整肃了面色,小侯爷沉声道:“暖暖说的不错,倒让我无地自容了。那咱们就弃掉马车,直接骑马而行吧。”

    龙平章犹豫道:“我倒是没关系,可是嫂夫人和绣儿……”

    不等说完,就听苏暖暖道:“我没问题,虽然我不会骑马,但可以扮作男装和庭轩共乘一骑。”

    楚绣也坚定道:“我五岁时,家乡也曾经遭过灾,母亲便是在那一次旱灾中和人为了一块饼争执,被人打伤,最后不治。阿牛哥,我也可以扮作男装和你共乘一骑。”

    “好,那就这样做。”段庭轩当机立断,即便因为苏暖暖的话而心忧灾民,但是想到能和心爱的人策马奔腾,小侯爷心里仍免不了有一丝窃喜。

    这一次辽南连续暴雨,遭灾的地区不少,段庭轩和苏暖暖赶到后,发现遭灾的情况比他们想象中还严重,于是立刻忙碌起来,他们甚至来不及去几十里外的牛头山探望一下平国公夫妇,只是打听了一下那边还算安好,便不再顾及,而是直接在各地官府民间开始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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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的官儿还算得力。毕竟关外一直被视作蛮荒之地。虽然皇上准备在金州开设市舶司,然而毕竟这是两三年后的事情。所以之前被分派到这里的官员,多是没有门路的进士举子。这种人的一生都是靠自己努力,大多都是有担当有头脑的能吏,不然情况还要更糟糕。”

    龙平章和楚绣坐在金州府衙的外面,看着左右街上或跪或坐面有菜色的百姓,听到楚绣抱怨官员们救灾不力,他就解释了一句。

    “那为什么灾民们这么多?他们还不开仓放粮?”楚绣心里还是有气,她母亲就是因为粮食而死。所以她对这个问题格外敏感。

    “开什么仓啊?民仓早已吃完,现在动用的是军粮。蛮荒之地,你以为能有多少存粮?且这里多是关外的游牧民族。他们很少种地,税粮本就不够。这会儿用军粮维持着,还可以等到朝廷的救援粮食,纵然一定会死人。终可将事情维持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若是把军粮的粮仓彻底打开,百姓们只顾眼前吃饱,逼着拿粮甚至哄抢,那死的人会更多。绣儿,你不懂,这粮仓现在就是大家的希望,希望在,事情就还有可为。”

    另一边。段庭轩和苏暖暖也坐在台阶上,不过两人讨论的是另一个问题。苏暖暖到底比楚绣见识多。对百姓心态把握的也更清楚,所以她不会抱怨地方官府,只令她奇怪的是:在她记忆中,东北平原那是非常有名的粮仓啊,怎么段庭轩却说此地的粮食连自给自足都做不到呢?

    对妻子的疑问,小侯爷自是要充满爱意的耐心解释,但问题是:东北平原是粮仓这事儿他真不知道啊。

    于是便虚心请教道:“暖暖何出此言?从未听说过东北这里的土地富饶啊,怎么会成为粮仓?在五六百年前,天下的粮仓乃是苏杭,直到三百年前,岭南终于被发展开来,才又有了‘湖广熟天下足’的说法,只是怎么也不知道这……这辽东什么时候也有东北粮仓的说法了?”

    苏暖暖上一世足迹遍布大江南北,但这并不代表她的地理成绩会很好,事实上她只知道东北的三大平原都是著名的产粮区,尤其是三江平原和松嫩平原,但这些地方应该是指哪儿呢?她把这些知识都交给地理老师了怎么办?

    段庭轩见她不说话,便沉声道:“这些年随着南方大多人将土地改种桑树,以至于每年国家收缴上来的银钱越来越多,但粮食却越来越少。皇上此前曾经想逼迫南方那些大地主家族改桑种粮,只可惜这项政策阻力重重。后来随着开海禁,前年有个游历过琉球吕宋等地的太学生曾经上了一本奏折,言说那里土地富饶广博,因为阳光充足天气温暖,所以作物甚至可以三熟。皇上于是把眼光投到了南边去。还记得去年我和庭业说过,让他不用发愁银子没处花吗?我是打算存够了银子,就立刻派些得力人手到吕宋和琉球等地大量购买土地,你也说过,那些地方的水果多,作物多,还有一种橡胶,是特别厉害的,如果能得到,将来甚至可以推动整个世界的发展。”

    听段庭轩说起这些,苏暖暖方才发现,自从段庭轩知道她的身份后,她已经不知不觉和对方说了那么多他所不知道的东西。

    因再没有一点儿犹豫,便握住了丈夫的手轻声道:“你既说到了这里,倒让我清醒了,我的最大秘密都被你得知,还有什么可说不可说的?只是这东北的情况,我却不太了解,我只问你,松花江你可知道?”

    “松花江?你说的是……鸭子河?我少年时曾经听老师讲过,极北地域有一条鸭子河,十分宽广阔大,虽然不如长江黄河大运河长,却也是极长的,是北方第一大河,当地人也叫松花江,你说的就是这个?”

    “对对对,应该就是这个。”苏暖暖激动了,抓着段庭轩的手都紧了一紧:“那你肯定知道黑龙江了吧?”谢天谢地,虽然是两个时空,但地理历史改动的不大,不然她就真的要懵了。

    然而她的喜悦很快就被小侯爷一盆凉水浇熄,只见小侯爷一脸懵懂地问:“黑龙江?那是什么?松花江的别名吗?”

    “哦买糕的。”苏暖暖一头杵在膝盖上,但脑海中立刻又电光火石冒出一个词来,她连忙又抬起头,一把抓住段庭轩叫道:“那奴儿干都司你知不知道?女真人的地盘,女真还是属于咱们大印领导的吧?”(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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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锦介绍:
穿越成侯府弃妇,资深吃货苏暖暖欣喜若狂。
她终于可以过上“两耳不问窗外事,一心埋头只为吃”的幸福生活了!
可惜好景不长。
某小侯爷出于强烈的好奇心和对美食的垂涎,果断将苏暖暖扔回了侯府内宅。
从此后,就乱套了。食锦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食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食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