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南衣
细雨如丝,不停的滴落下来。
天空上沉重的乌云,在不断翻涌卷动,阵阵轰鸣的雷声不绝于耳,空气里都是阴冷潮湿的气息。
竹林周围的气氛有些沉重。
卢白面色惨白,他看着远处草庐上空的妖气,咧着嘴角,似是有些自嘲的说道:“赵院长,如你所说,果真不是人啊!”
“云水蝠王。”
赵三醒双眼眯成细线,他目光望着远处的竹林,声音清冷的说道:“坐照境界的云水蝠王,果真是好本事,竟然能够隐藏在我们周围这么长的时间。”
夜冷冷突然扬起小脸,很是认真的问道:“他是妖?”
“当然是妖!”卢白面容有些复杂,沉声说道:“云水蝠王生于南岳云水泽,天生善于云水,喜欢在阴暗潮湿的天气出来捕食猎物,可以在阴雨多云的天气里隐藏身形,即使在平常也是动作快的惊人,很难让人发现踪迹,是真正的云水大妖啊!”
“云水大妖!”夜冷冷小小的脸颊,在风雨中有些红扑扑的可爱,只是她整个人总会不经意间的就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冷意,似乎比这整个山顶的风雨,都要冷上几分。
赵三醒看着她的样子,眉头微皱,他虽手牵着夜冷冷的小手,可掌心沁凉的感觉,让他自己心里总是有种荒谬的错觉,只觉得眼前这少女的冷意,仿佛始终都透着那种可以蔑视生命的存在。
“不对,她应该是对生命充满希望的!”
他赶紧摇摇头,心里想着当初苏珂的草木剑意,可是把生命希望的信念全部寄托于绿茧上的。就连那株七色荷,也都是充满生机的,按照他的想法,夜冷冷的出现,是应该活泼可爱的模样。
可现在。
赵三醒脸色有些晦暗不明,低头看着自己牵着的夜冷冷。
可爱,但冷意逼人。
他心生感慨,就好像有块石头堵在自己胸口,可具体为什么又有些说不明,道不出的意味。这让赵三醒自己心里很难受,不清楚应该怎么做,也不清楚应该做些什么。
“也只希望这孩子自己能活的开心点。”
赵三醒看着伞下的夜冷冷,心里正想着的时候,天空忽然阴沉的隆隆作响,一道黑影自风雨中掠过,想要冲出这片天地。
“哪里逃!”陆雨手持太清,急速掠过的同时,半空中等待已久的墨甲军,同时驾驭白敛鹰振翅俯冲下来,竹林周围的洪武卫,守拙境界的气息在此时犹如一道道城墙,围守的牢不可破。
云水蝠王三米的妖身,已经满是血迹,狰狞的兽脸充满戾气,两道骨肉般的羽翼不断振动,在风雨中留下一道道模糊的残影。
他试图想要突破这片包围,可陆雨手持着太清剑,在他身后始终穷追不舍,半空中墨甲军驾驭着白敛鹰正在守株待兔,周围墨竹林还有着洪武卫的包围。
“该死!”
云水蝠王丑陋的兽脸,变得有些狰狞,四面楚歌,没有自己离去的道路。
“也只有试试这里了,希望他可以出手帮我!”云水蝠王振动着两道骨翼,在半空中留下一道残影,下一刻就出现在那片平静的湖水上。
雨丝滴落,砸在平静的湖水上,泛起一道道涟漪。
“这……这云水蝠王冲着咱们飞来了!”
周先生也在此列,他看着远处的云水蝠王,自湖面上如蜻蜓点水般的掠过,心里虽然畏惧于其强大的实力,可依然面容坚毅,紧紧握着手里的戒尺,想着是不是要趁机给他几板子。
“真是找死!”
“他还敢冲着咱们飞来?”
……
……
“赵院长,千万要将他拦住!”远处陆雨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虽可以战胜云水蝠王,可在速度方面始终差了半筹,只这半筹的差距,就已然让他们逐渐拉开距离。
“这是自然!”
赵三醒双眼微微眯起,目光凛然,望着幽魂般在湖面掠过的黑影,在没有丝毫犹豫。
他直接就是一指点出。
元气,境界,都是超然。
在这一刻,仿佛整片天地都已然静止,细雨不在滴落,湖面泛起的涟漪也止于此。
赵三醒是通幽境,就是仰望诸天大道,也可曲径通幽。
一指点下。
云水蝠王两道骨翼直接爆裂,经脉寸断,鲜血自断裂处不断的流淌出来。
“救我!”他整个人都已经失去平衡,妖身直坠下湖水。
陆雨手持太清停在半空,她看着云水蝠王已经擒住,心里有些稍稍松了口气的同时。视野里突然出现一道身影,白衣掠过平静的湖水,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就是一剑斩落下去,吼道:“妖怪,伤我学生,你给我去死吧!”
“不要”陆雨大惊失色,想要阻止可已经来不及。
这一剑,充满浩瀚的元气,凛然至极,在长剑斩落的刹那,剑身响起一道清亮的剑鸣声音。
“这道剑鸣的声音!”
在竹林深处偷偷藏在小屋里的南宫婉儿,此时小脸有些煞白,她望着远处湖面上的白衣身影,目光充满难以置信的神情,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喃喃道:“这剑鸣的声音,怎么会……顾老师!”
她茫然的站在那里,有些失魂落魄,眼圈红红的,委屈的差点哭了。
“这剑鸣怎么了?”许青云站在她的旁边,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担忧的问道:“婉儿,你没什么事吧?”
南宫婉儿摇摇头,她咬着薄薄的唇角,偷偷看着远处湖面上的那道白衣身影,心里却充满着悲怆难受,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茫然而又无助!
“青云,你相信我吗?”
“我自然信你!”
“那你还记得那天咱们在墨竹林里的事情吗?”
“这种事情,我怎么会忘记!”
“可要是我告诉你,这道剑鸣的声音,就像那天黑衣人的剑鸣声音一样,你会相信我吗?”
“我当然……,”
许青云脸色蓦然失色,他抬起头来,目光望着湖面那道白衣身影,有些不敢置信的喃喃道:“顾南衣!”
“顾南衣!”
“是顾南衣!”
“是顾老师,他把那只云水蝠王给杀了!”
……
……
第一百零七章破壳
竹林湖畔,潇潇暮雨,凉爽的清风荡过心头。
“顾老师!”
“顾南衣将他杀了!”
“杀的好,这等妖孽人人得而诛之,顾老师真是好样的!”
……
……
白衣胜雪,顾南衣长身而立,手持一把古朴长剑,他面容凛然,目光充满着正气坦荡,足下脚尖轻点涟漪荡漾的湖水,整个人立于漫天暮雨里显得有些出尘若画。
众人看着他的样子,目光赞叹,只觉得胸怀激荡,心悦诚服于顾南衣的英勇果决,不畏生死。可最让人难以忘怀的,还是他斩向云水蝠王的那一剑,犹如怪鸟鸣叫的剑鸣,荡涤人的内心,剑斩妖孽时候的顾南衣,是那般的潇洒自如,简直就是大快人心。
“顾老师,好样的!”
“这才是我书院的先生,佩服啊!”
书院众人都有些沸腾,对这位向来深居简出的顾南衣,刮目相看已经崇拜到了极点。
潇潇暮雨,自天空降落下来的水气,在经过湖面微凉的气息时,突然慢慢变冷。
因为陆雨现在就很冷。
她手持太清,眼帘低垂,没有人可以看清她的表情,可却能感受她整个人浑身上下透着的冷意:“顾南衣,顾南衣,你好大的胆子,是谁给你的权利,让你杀他!”
顾南衣抬头看着她,想了想,很是认真的说道:“这等妖孽心狠手辣手段残忍的杀我学生,我又有什么理由不杀他?”
他说的理直气壮,正义凛然,是为了自己的学生,除恶扬善,已然站在道德的最高点,让众人再次心生敬仰,好不佩服!
“你放肆!”陆雨双眼眯成细线,目露杀机。
没有人能够清楚她心底的愤怒,精心布局,只为活捉梁无心的完美计划,都在眼前男子那无所顾忌的一剑之后,全部都功亏一篑。
她深深吸了口气,强忍着心里的怒火,冷声问道:“这里什么时候有你出手的权利?有我悬剑司在,用得着你出手?你可知为了活捉此妖我悬剑司耗费多少心血?”
顾南衣持剑沉吟道:“我只知道你们悬剑司的办事效率,真的很差!”
“哈哈,真是笑话,”陆雨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她怒极反笑道:“我悬剑司若真要杀他,早就墨甲军洪武卫大军压境,用元气剑意就可将这云水蝠王碾压成碎尸,哪里用得着你在这里逞英雄!”
“这我不知道,我知道他杀我学生,就该死!”顾南衣白衣如雪,他摇摇头,满脸的正义凛然,在漫天细雨里手持一把古朴长剑,剑锋上有鲜血滴落在湖中。
微凉的湖水里,是已经死于剑下的云水蝠王,正漂浮在湖面上,狰狞的兽脸怒目圆睁,似是死不瞑目。
“呵呵,果真是愚不可及!”
陆雨此时只觉得心里愤怒到了极点,胸口有些发闷的难受,她不清楚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是瞧着周围那些还在为顾南衣的脑残行为欢呼的众人,心里就有种憋闷的怒火,还有些不被理解的委屈。
说到底,她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罢了。
精心布局,结果落得这般结果,可却又无可奈何,纵然悬剑司再如何霸道,可这件事情的对与错,已经不是自己可以说得清的,也已经没有必要说清。
只是她感觉真的有些委屈。
委屈的都快要哭了!
可她不能哭,她是悬剑司的司首大人,是不可以哭泣的。
“白痴!”
陆雨抿了抿苍白的唇角,她抬起头来,最后再次看了眼湖水上已然万人敬仰般的顾南衣,目光虽然杀机凛然,可却也只不过就是看了眼,不愿再去搭理。
“将云水蝠王的尸体带走,咱们回郢都!”
……
事情当然还远远没有结束,因为《大魏剑经》始终都没有消息,云水蝠王的死去,让整件事情的线索全部中断,看似水落石出,可却又处处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地方。
陆雨很想将整件事情彻查清楚,可她是悬剑司的司首大人,不可能永远都驻守在这落仓书院。再有郢都少司命传来的手谕,已经让她不得已做出决定,只能早些带着云水蝠王的尸体赶回郢都。
盘踞在落仓山下的洪武卫,也开始休整有条理的撤军,至于是北上还是要继续南下,也许就连洪武卫的单将军也不清楚,因为这件事全部都要看楚王的真正意思。
墨甲军反倒没有太多束缚,白敛鹰在落仓山振翅掠过,来时的气势汹汹在经过杀生石的那场战斗,也已经全然不在。除了当初死于卢白剑下的崔炎,墨甲军十余名坐照境界的强者,伤亡过半,是真的有些元气大伤。
“陈留郡,东泽山岳!”方墨白站在白敛鹰宽阔的背脊上,他眼帘低垂,俯瞰着整片山河,心情有些格外沉重,可目光却杀意凛然,轻声喃喃道:“均衡教派,杀生石,这笔账咱们早晚都要算清!”
他说话的时候很轻,在白敛鹰振翅呼啸时候的寒风里,甚至都有些微不闻,但男子一诺,重若千钧,谁又会去怀疑这句话的分量呢?
……
……
“青云,他们走了啊!”
落仓山顶,七月的山风有些微凉,吹的南宫婉儿的小脸红扑扑的可爱。
许青云有些感慨道:“是啊,来的匆匆,走的也匆匆。”
南宫婉儿看着山下逐渐远去的军队,有些着急的说道:“可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你是男孩,怎么可以不知道!”
“额,我是男的,可这件事跟男女有什么关系吗?”
“我爹说男孩就应该顶天立地,这件事情就应该你去做!”
“我……我去杀了顾南衣?”
“不行!你会死的!”
两人沉默的站在山顶,山风吹过眼帘,他们眨着明亮而又单纯的大眼睛,瞳孔深处倒映着远处辽阔的山河,看着天地风卷云聚,只是可心里压抑的感觉,却始终萦绕着心头,这也是两个七八岁的小孩子,第一次感受到生活的无助与茫然。
“我现在很怕他,不敢去上他的课,虽然他总是微笑,可我知道那是他善意的伪装。”
“这就是周先生说的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青云,我做梦都想把这件事告诉书院里的所有人。”
“没用的,”许青云微微叹气,道:“现在所有人都相信他,没有人会相信两个孩子的!”
“再说,咱们也没有证据的!”
“可冷冷呢?她可是见过那人的,她说的话总是有人信吧?”
“没,她说她好像忘记了过去!”
……
……
七月已经逐渐远去,在历史上不会留下丝毫痕迹,只是此时在东泽山岳的地脉深处。
有一颗沉眠于灵海彼岸的蛋,突然间就咔嚓的一声……
破壳!
第一百零八章所念隔山海
东泽山岳极土木之盛,山峰巍峨,草木葱郁,山脉连绵于南山,陈留两郡七县十二城。深山古林,依靠着烟波浩荡的祈水河畔,充裕的灵气养育了半个郡县的生机。
在临近南山郡祈水深处的地脉,这里灵气充裕的程度,较之整条东泽山岳的地势来说,简直就是不可多得的人间福地。已经犹如细细银尘的灵气,在地脉深处缓缓流动,不断哺育滋润着山川大地。
这是整个世界的平衡,万物生出天地间的灵气,这些弥漫在天地间的灵气又反哺于世间万物。
均衡,是为永恒。
只是东泽山岳福泽万里,也只有这条地脉深处的纹理,显得有些很是不同。
就像是堵住了两端,不在让灵气乱走!
整条地势脉络只是在不停的吸收着天地灵气,却不曾反哺丝毫灵气于天地间。
这是一种很自私的行为,可遭天谴!
只是当初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却是慧明禅师心境坦荡,只为镇压乱魔钟的魔气,用佛门大无私之心根据《水经注》,足足用了三年寻龙,十年点穴,方可改变了这片地脉纹理。
灵气充裕的难以想象。
在地脉深处,这些灵气已经隐隐变成实质,化成细细晶莹的银尘,在黑暗的大地深处慢慢流动着。
就像夜空里的银河,光华流转。
只是在这条银河的上面,漂浮着一颗绿意盎然的蛋,晶莹剔透的蛋壳,上面有着淡淡的生机。
这颗蛋,由来已久,似乎就是那天清河王徐正萍的道石剑意,在斩断这里地势的时候。
她就已经存在。
不畏惧地脉灵力的烧灼,也不畏惧灵力海洋的窒息热度。
她就这般很是平静的沉浮着,不断汲取着地脉深处的灵力。
日日夜夜,漫长的时间,都在随波逐流,可这里始终是个封闭的环境。
地脉的尽头,就是再次回到原点。
可她却不厌其烦。
只为了心中念,不断的在地脉深处吸收着灵力,蛋壳也愈加晶莹剔透,生机盎然。
直到这个月圆的夜晚。
地脉深处的这颗蛋,在银色浪潮的拍击下,碧绿色的蛋壳突然间就破裂开来。
‘吱吱’
就像是这个世间的第一道声音,划破黑暗寂静的地脉深处,给这死气沉沉地底世界,终于带来一丝生机。
哒
……
……
这枚碧绿色的蛋,流淌在灵力的河流里,里面似是有着什么东西,正在不断咬着蛋壳的碎片,发出轻微的‘哒哒’声,那道断裂的痕迹也正在不断蔓延。
‘咔嚓’
直至整条蛋痕直接断裂。
一条可爱的小白蛇,突然从蛋壳里伸出小脑袋来,乌黑的小眼睛似是沉睡已久,带着几分睡眼惺忪的感觉。
她看着眼前的世界。
黑暗的地底深处,充裕的灵力海洋,犹如夜空中最美丽的星河,映着她乌黑的眼睛愈加明亮。
‘吱吱’
她吐出的这道声音,不像一般小蛇那般发出‘丝丝’的声音,而是有种清亮悦耳的‘吱吱’声,显得有些呆萌可爱。
银色的河流,正在不断的流动,照亮地脉深处的黑暗。
她有些茫然的低着头,正吐着自己红红的小舌头玩耍,只是当看见自己只有不足三寸大小的白色蛇身的时候,突然间就有些目瞪口呆。
因为在她的印象里,自己好像是一条青蛇。
似乎沉睡的太久,睡得太沉,脑海里的记忆,也在支离破碎的不断回想起来。
可记忆最深的地方,她是赤吾青蛇!
‘吱吱’
她有些愤怒的垂下眼眸,看着自己不足三寸大小的蛇身,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这银色河流里泡的太久。
她已经变得有些发白。
不,
发银,是银白色的。
她就像这片黑暗里的银色河流,光华流转,充满着梦幻般的色彩。
‘吱吱’
可她很不满意,还有些生气!
这条不足三寸的小白蛇,突然就在碧绿色蛋壳上不断挣扎,吐着自己红红的小舌头,有些很是气愤的撕咬着蛋壳。这种感觉就像小女孩的起床气,怎么样都感觉不愉快,只想不断的发着脾气,恼火的踢着被子。
‘吱吱’
‘吱吱吱’
‘吱吱吱’
“好气啊!怎么会变成个这样吖!”
她摆动着自己的银色尾巴,想要将蛋壳拍碎,可此时却突然震惊的呆在那里,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可以说出人话了!
“吱吱,我终于可以说话了!”
“吱吱吱,这该死的银色,我可是赤吾青蛇,这让我以后怎么出门见人!”
“不对,是见他!”
赤吾青蛇突然僵在那里,乌黑的小眼睛里充满着思索的意味,因为在她现在的记忆里,还不太清楚这个‘他’到底是谁,只是习惯性的就脱口而出。
可当过往的记忆,在漫长的等待里,不断支离破碎的回复过来。
她这才慢慢的抬起头来,目光望着头顶黑色的大地,心里想着你现在应该就在我的上面,只是我却在你的下面,你我之间隔着的是这片山海。
她心里不禁就有些微微难受,低垂着头,不想再去看自己的银白色蛇身,只是有些失落的趴在蛋壳上,轻声呢喃道:“青云,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会不会不认识我了啊!”
生气,不是因为自己的变化,而是害怕他不再认识自己!
“好生气吖!”
小白蛇垂头丧气的趴在蛋壳上,随波逐流,银色的灵力河流不断蔓延流转,她看着上面跳动活跃的灵力,突然就抬起头来,嘟着自己可爱的小脸蛋,狠狠的说道:“哼,不管了,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早点吸收灵力,让我能够恢复出以前的实力,早点突破这地脉深处。”
银河流动的地方,就是大地深处的地脉,充裕的灵气让这里看上去显得有些波光荡漾,充满着勃勃的生机,可却没有丝毫生命的存在。
因为这里的灵力,充裕的能够灭杀生机。
可小白蛇却毫不畏惧,她摇摆着自己漂亮尾巴,冲着整片灵力海洋直接就跳了进去。
酣畅,舒适,她游走于整条地脉,就像一条白色的鱼儿,不断吞噬着银色的灵力。
良久过后,她再次露出水面,气息隐隐壮大几分。
“许青云!”
小白蛇抬起头来,她望着头顶黑色的大地,磨了磨两颗尖尖的虎牙,恨恨的说道:“你要是敢忘了我,我就把你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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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七月末
当落仓书院山门前两旁葱郁的古树,在凉意袭人的微风里,突然飘下隐隐有些泛黄的秋叶时。
整个七月就已经逐渐离我们远去。
落仓书院还是那个落仓书院,依然是南山陈留两郡知名的学府,早晨学堂响起的郎朗读书声,伴随着晨起微亮的日光,许青云也刚好拿着包子匆忙的赶回学堂。
已经不清楚这是吃的第几个包子,可腹中饥饿的难受程度,让他不得不早些准备饭食。对于别人来说,一日三餐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可对于现在的许青云来说,能够吃饱真的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除了整日在韩先生的竹林里握剑刻字,自己唯一能够做的事情,也只有跟着书院里的同学蹭吃蹭喝。刘致和现在见到许青云,直接就吓得赶紧跑路,南宫婉儿也有些愁眉苦脸,因为最近自己的饭票大半都给了他,可依然满足不了许青云惊人的食量。有时林雨诺也会带来自己亲手做的米粥吃食,武岳甚至已经把给何宁留着的红薯,都给了许青云。
可还是不够!
许青云也不清楚这是什么原因,只是感觉随着自己的境界越高,丹田里得灵海愈加壮大,他自己也就越觉得饿!
整日上课都是有些无精打采,不论是周先生枯燥的元气指导,还是国韵文综的知识储备,他都有些兴趣索然,还不如看着窗外的荷塘秋色,可是这样也依然免不了忍饥挨饿的痛苦。
“快点下课,我要去韩先生那里吃烤肉!”
生活就是如此,只有挺过麻木难受的饥寒交迫,总是会有自己喜欢的美味,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当已经握剑两月的许青云,在光洁平整的石壁上面,初次刻满七千字《三藏法经》的时候。龙胆石剑也不在那般沉重,显得有些得心应手,就像一支泼墨山水的妙笔。
花开满院。
时间在慢慢流逝,年少的我们也在不断成长。
直到那个和风细雨的暮晚,林雨诺在苍茫的暮色里成功启灵,光线和水意纵横交错,灵气和剑意相互融合,代表着这道世间至强剑意,真正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这次暮色下的启灵,成功的展现出林雨诺的剑道天赋,让书院先生们震惊于她在未来的潜力,院长赵三醒虽然已经通幽,对于天赋看的也不是那般重要,可眼前少女的剑意却不得不让他认真郑重起来。
就连许青云都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总是有那么一些人,代表着整个时代的传奇。就像一千两百年前的大魏武帝,就像南岳苏柳斋的那位夏小荷,就像八百年前修为已至八境的蜀山剑主。
“也许你也会成为这个时代的传奇!”
许青云对于林雨诺的剑道天赋,心里始终都有些期待,可想要成为真正的传奇,天赋代表不了一切,只希望她能够在未来的道路上,走好自己脚下的路。
路,都是自己走的。
可只有许青云自己的路,充满着莫名的茫然还有迷途,他不清楚自己脚下的路在何方,也不清楚自己当年在蜀山破灭时候的信念,到底还能够坚持多久。
“老头,等着吧,当年想着要杀你的人,我都会去慢慢的去找他们算账。”
“还有把我赶出大河州的亲人!”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若是在不去追寻心中信念,也许真的就要迷失于苍茫的人世间。
就像夜冷冷,她已经迷失于过往的曾经。
许青云每次去赵三醒住着的那片梅林,都能见到小姑娘茫然的坐在梅树下的秋千,她衣着白色的纱裙,流苏般的黑发垂落在腰间,划破了炙热的阳光,倾泻而下,光芒在发丝的表面流淌着,映着本就晶莹剔透的肌肤,愈加显得完美无瑕。
她坐在梅林的秋千上,整个人却像一座冰山,始终透着一种冷意,冷的让人心惊,冷的让人心碎,冷的让人噤若寒蝉,不敢靠近。
他走上前去,轻声问道:“冷冷?”
夜冷冷抬起那双清澈的眸子,犹如冰山般的冷意,在见到许青云的时候顷刻间就已融化。她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就像冬日古城温暖的阳光。
很暖,她扬起精致的小脸,开心的笑着说道:“青云,你怎么来了!”
许青云笑了笑,他觉得这个时候的夜冷冷,也不是那么冷。
时间就像吹皱的湖面,没有人在意他的去留,可却珍惜他的过往。许青云陪着她坐在秋千上聊着天,直到很久的时候,他才抬起头,很是认真的问道:“冷冷,你真的忘记了过去?”
夜冷冷微微一怔,她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来,那双清澈的眼眸,再次充满了冷意。
犹豫良久,她垂着眼帘,默默的摇头说道:“没,”
许青云深深吸了口气,果然如此,他再次问道:“那你还记得当初害你的人吗?”
“我,自然记得!”
“是顾南衣?”
“是!”
“可你为什么不去……”
“因为我要亲手杀了他!”
……
……
夜冷冷的冷,是因为仇恨,是因为对顾南衣的仇恨!
即使当初在那颗绿茧里,春风化茧,草木剑意的生命气息,七色荷里的生机希望,也没有办法消除她心里的仇恨。
许青云理解这种仇恨,因为他也有这种仇恨,是对当年那些灭蜀山敌人的仇恨,是当年那些将他赶出大河州,亲人背板的仇恨。
但不可否认,有时候仇恨真的是帮助一个人成长的最大动力。
许青云对此深信不疑,只可惜自己现在太小,在楚国真正大人物的眼里,自己只不过是苟延残喘的蜀山余孽,在庞大的帝国面前兴不起丝毫风浪。
“我不会着急,因为事情不都是一件一件一件一件一件一件一件一件……做完的吗?”
他看着远处辽阔的天空,山顶微凉的冷风,吹走那片幽幽的白云,也带走了七月最后的一片落叶。
春去,秋来。
落叶在飘落,在冷冽的寒风里,泛黄,凋零,直至最后零落成泥碾作尘。
再次开始一个新的轮回。
————第二卷,终。
第一百一十章五年
春去秋来,五年时光,眨眼间就已然流逝。
日暮微光,古树幽幽,盛夏的晚风从葱郁的古树间吹来,荡过东院南湖平静的湖水,带来几分干净清爽的气息。
“青云,你死哪去了啊!”
“你可真是急死老子了,他们都忙着去乾元阁里寻找功法,你就不能长点心吗?”
“周大炮可是说了,你要是在不去上课,他可就要去南山郡找你叔父说说了啊!”
良久,声音有些气急败坏,吼道:
“行行行,你就好好藏着吧,老子现在就走,不搭理你了!”
……
暮色有些深沉,将树林里古树的影子拉的很长,傍晚金色的光晕挂在静幽幽的树林里,看上去就像渡上层淡淡的金色细沙。在朦胧的暮光里,少年衣着宽大的黑白院服,显得体格有些臃肿,行走在林间小路上的时候,将傍晚的暮光里撑起一道很长很宽的影子。
就像是山岳。
直到他从暮色中走出,影子也在逐渐变小,渐渐露出那有些肥胖的身子,可爱的肥肥脸颊,还有那双乌黑明亮的小眼睛,充满着灵动狡黠的样子,正是小胖子刘致和,只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体格终究还是有些长势惊人。
他看着周围幽静的树林,静悄悄的就连半个鬼影子都没有,心里就有些愤愤的恼火,怒道:“许青云,你不出来就等着滚去藏罚抄经文吧!”
刘致和满脸怒容,愤愤离去。
古树幽幽,当暮色逐渐暗淡,银色的星河挂在漆黑的夜空,古树林间夏蝉微鸣的声音,显得格外清亮。
正在此时,一条红色的锦鲤,嘟着自己可爱的小嘴,在平静的湖面上游来游去。
她一边游着,一边吐着小小的气泡。
透明的气泡,在湖面上慢慢变大,银色的星辉洒落下来,让这个泡泡看上去流光溢彩。
‘砰’
就像所有寄托希望的美梦,总会有破碎的时候,可小红鲤却丝毫不曾气馁。
她继续嘟起自己可爱的小嘴,不断吹着好看的气泡。可吹着吹着,却忽然发现周围又多出了好多好多的气泡啊,扑通扑通的不断从湖底就冒了出来。
小红鲤睁大了眼睛,满心欢喜,就想着上去亲亲这些气泡,可整片湖水突然间溢出了水面,她显然吓了一跳,就想要早些逃离这里。
“呼,真是憋死我了!”
已经记不得多少夜晚,沉浸在这片冰冷的湖底,少年依然手持着那把沉重的龙胆石剑,自湖底冲出水面,因为长时间在湖底闭气,他干净清秀的脸颊有些憋得通红。
可那双眼睛却显得格外明亮。
如果说夜空中最具璀璨的光芒,是那条银色的星河,那少年的这双眼眸,就是整条银河里最亮的那两颗星辰。
深邃,明亮。
五年的时光,让少年已经逐渐长大,从侧面看着他的时候,他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侧脸,在沉静的月光下,乌黑卷曲的睫毛上流转着淡淡的月华,看上去显得有些干净可爱。当他沉默的垂下眼帘,双手慢慢的捧起湖水里那条已经傻掉的小红鲤,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她不停的看。
“你若是还在这装死,我就要把你吃了!”他说的时候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戏谑的孩子气。
小红鲤感受着他呼出的气息,吓得整条鱼身都颤了颤,在不敢继续装死,只能睁着自己那双可怜兮兮的小眼睛,满是恳求的期望着他。
许青云叹了口气,将小红鲤放回湖中,有些遗憾道:“若不是你已经有了几分灵智,肯定是我今天的晚餐!”
小红鲤逃命似的赶紧远远游去,猫在深深的水底,睁着那双滴溜溜的小眼珠,紧张兮兮的望着那少年。
许青云莞尔笑笑,只是瞧着这傻鱼又开始冒头盯着自己,在那发呆出神,他想了想,突然就冲着她做了个鬼脸,这次直接吓得小红鲤藏在湖底再不敢冒出水面。
“呵呵,这傻鱼!”许青云摇头失笑,手里紧紧握着龙胆石剑,直接就掠出这片湖水。
五年的时光,可以改变很多,就像当初的小孩子,现在似乎真的已经有些长大了。虽然依然是宽大的黑白院服,可也不在显得那般宽大,让人只觉得有些修长高挺。
他手握着那把龙胆石剑,院服满是水渍,在月下拉出一道很长的影子。
“三个月的修炼,已经完成,湖底已经让我用龙胆石剑,全部都刻满《六轮法经》的篆文。”
“只是不清楚师姐又去哪里帮我寻药,何时能够让我晋级守拙。”
许青云坐在高高的树枝上,用小手斜撑着脸颊,一手轻扣着横于膝盖上的石剑,皱眉陷入沉思。
他早已不是当初懵懂的少年,对于修炼的事情也慢慢清楚,逐渐明白自己体内丹田灵海的浩瀚程度,那可是已经足足拥有八米的长度,若是不小心传出去,恐怕整个楚国可能都会沸腾。
可这都是自己五年的心血。
人生有几个五年,修士可能长寿,但对于现在的许青云来说,五年真的不少。整日废寝忘食的不断修炼,只是因为自己的信念,因为埋藏在心底的仇恨。
可以让他握剑龙胆石,在水势压力的冲击下,强忍着经脉的剧烈痛楚,不断刻字锤炼着自己体内的灵力。还有大师姐东奔西走不断帮助自己寻找丹药,将体内的灵力提纯再次壮大,这才有了今天丹田里的八米灵海。
现在的许青云,灵力早就充沛于全身经脉,丹田灵海也可以自成体系。
距离着守拙境界只差关键的一步。
可这一步,他却迟迟不曾迈入,不是许青云自己不想,也不是他不能。
主要是大师姐苏珂的原因,她一直都有意的限制自己的境界,不让自己过早的迈入‘守拙’。
“师姐是想要让我成就完美灵海!”
“三米成湖,七米为河,十米方为真正的灵海。”
“普通修士都能勉强成就三米,稍稍有点天赋的,大多也都是世家道子那般的人物,可以成就七米。”
“至于十米,可是真正的完美灵海,丹田里元气浩瀚的程度,简直就是可以跨境筑基。”
“可十米的灵海,只是存在于真正的天骄道子!”
“师姐就是为了让我成就完美灵海,这才不让我早些跨入守拙境界。”
“只是这都已经五年了啊!”许青云眼帘低垂,他看着手里这把龙胆石剑,陪伴自己五年的时光,已经让剑身布满细小的裂痕,他有些微微心疼,喃喃道:“我虽然有信心成就完美灵海,可也不清楚要等到什么时候!”
第一百一十一章第二境
夜色幽幽,竹林显得有些寂静,苍劲高挺的绿竹在月光下显得青翠欲滴。
许青云独自走过竹林小路,回到东院自己居住的地方,院落空荡幽静,何宁师兄因为修为已至守拙,年纪也已经不小,早在半年前就带着武岳小姑娘出门游历。
现在这间小屋,只有许青云自己居住。
他将屋里的油灯点亮,取出藏在床底的信笺,在微亮的灯光下字迹有些模糊,可依然能够瞧清娟秀的字体,字里行间都透着对自己的浓浓关心。
“青云,你现在还没有‘守拙’吗?”
“不过不要着急,修炼这种事情总是要慢慢来的,等过几天我在去姑姑那里要几颗雪参丹,这对于启灵固本培元有着很好的功效。”
“青云,我前些天跟着姑姑去灵鹫宫的宫顶玩了,那里可真冷,不过风景真的很好。太阳就像在自己的眼前,慢慢从云海上面升起,又大又圆真的特别好看!”
“对了,青云,你现在肚子是不是还会莫名其妙的很饿?”
“不过没关系,我会让南去的商队给你带些腌制好的鹿肉去的!”
……
……
“青云,我有点想你们了!”
……
……
幽静空荡的小屋,烛火在微微跳动,映着许青云的小脸有些晦暗不明。
南宫婉儿已经离开书院两年,早在同学们相继启灵,也只有她丝毫没有征兆。学院不收超过三年没有启灵的人,这不是残酷,只是事实罢了。三年未曾启灵已经是过了人生最重要的阶段,即使继续留下也不过只是徒劳。
可南宫婉儿不同,她不是不能启灵,只是因为有着自己的原因,就像许青云这般追求完美。
“天山灵鹫宫的小公主,已经十几岁都没有启灵,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恐怕没有人会相信!”
许青云深深吸了口气,他将手里的信笺收好,手拄着脸颊,望着窗外夜幕下的星辰。可以感受着天地间的灵力流转于周围,心里虽然有些怀念那个喜欢多管闲事的婉儿班长,可此去经年也未必不是好事,自己现在要做也只有努力修炼,成就自己的完美灵海。
他这样想着,就开始闭起眼睛再次修炼。
体内《灵蛇龟息术》疯狂运转,这本赤吾给自己留下的吐纳术,在经过漫长时间的熟悉,早就像呼吸一般流畅自然。周身经脉犹如饥肠辘辘的贪婪灵蛇,疯狂吞噬着天地间的灵力。神龟犹如吝啬的老叟,将流转经脉的灵力再次淬炼,偷偷的沉淀于丹田。
整整一个晚上,许青云都在沉默的修炼,有时候修炼吐纳,灵力流转于周身经脉就是最好的睡眠。只是有些太过耗神,因为意识长存,你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时间缓慢的流逝,心神太过厌烦疲惫,很少有人愿意这般废寝忘食的修炼。可许青云却不在乎,只要能够早日成就‘守拙’,这点修炼的程度又算得了什么?
早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紧接着就是刘致和的吼声:
“许青云,你在不在家!”
“快点给老子滚出来啊,再不出来我就撞门了啊!”
阳光自窗前如细沙般倾泻下来,映着少年清秀的眉宇,有种淡淡的沉静气息。他慢慢睁开眼睛,瞳孔明亮的就像星辰,可眼底深处却流露着几分遗憾和无奈。
“整晚不停的修炼,丹田灵海也不过就是增加点点的灵力,实在有些微不足道。”
许青云起身撑了个懒腰,不断舒展着已经麻木的筋骨,心里虽然有些遗憾,可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丹田八米的灵海,在整个楚国的历史里恐怕都不会有过。这已经是丹田瓶颈的桎梏,想要寸进难如登天。
“现在不论怎么修炼,丹田灵海都不会得到显著的提升。”他拧着眉沉思,想了想叹道:看来现在我也只能等着婉儿班长托人送来的雪参丹了!”
“许青云,你在不出来,老子就撞门了啊!”院门外面的吼声愈加的响亮震人,咚咚敲的门板都在颤抖。
许青云耐不住烦闷,只能先去把门打开,只是瞧着门外的来人,有些微微吃惊,道:“你怎么也来了?”
几年时间,当初有些倔强的小女孩,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少女衣着宽大的白色院服,黑色的长发,在日光下流淌着深邃的光芒,映着白如玉石的脸颊,显得晶莹剔透。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林雨诺那双明亮眼眸里的剑意,也就愈加纯粹而又内敛。
她看着眼前的许青云,抿唇笑了笑,道:“我来看看你!”
“你没去乾元阁选功法?”许青云有些意外的问道。
“还不是为了等你!”刘致和扯着他的衣袖,就要带他走,匆忙说道:“大家都在乾元阁选择自己的功法,你这都已经几天没去了,这次林雨诺特意过来找你,看你还敢不去!”
许青云很想挣脱刘致和的小胖手,可却又拗不过他,只好摇头苦笑的说道:“去那里做什么,我又没有守拙,去跟着选什么功法啊!”
五境。
第一境启灵,是感悟天地间的灵力,开启自己修炼道路的起始。
第二境守拙,是体内丹田灵海已经自成体系,可以在万千道法里选择最具适合自己的功法,用丹田灵气来修炼成自己的本命功法,这种功法可以让自己的元气愈加强大而又独特。
“青云,不是你想的那样,”林雨诺慢慢跟了上来,她看着许青云眼底的苦涩,有些微微心疼,说道:“不只是‘守拙’才可以去选择功法,我跟刘致和都没有守拙境,也在乾元阁里呆了数日,只是为了提前选择适合自己的功法,也好在成就‘守拙’境的时候,不用太过着急!”
五年,不长也不短,就连刘致和都已然启灵,只差半步成就守拙。可这个世间也许真的没有完美的事情,本就得天独厚的林雨诺,在剑道上天赋惊人,可对于元气的修炼掌握实在有些不尽人意,五年的时间也都没有摸清守拙境界的门槛。
这不得不让人感叹,《周易系辞》里的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之说,世间事往往真的就只是差那么一点,但却永远都不会那么完美。
第一百一十二章打赌
乾元阁坐落在书院的正中央,亭台楼阁,土木结构的高塔型汉风建筑,雕栏玉砌,充满古色古香的意味,高度已经隐隐超过百米,雍容大气直矗立在云端。
这里也是书院最高的地方,站在乾元阁第七层楼的亭台,这里就是摘星台,也是当初邱子涵在这里观星启灵的地方。夜晚来到这里,星垂平野,仿佛抬起手来真的就可以摘到星辰一般。视线开阔,站在这里的时候,甚至都可以见到身后落仓山顶部的那处思过崖。
犹如刀锋的岩壁,就像是要将整座落仓山都要斩断。
“时间已经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去第一层楼的地方看看吧。”
林雨诺显然是经常来,对这里的环境还算熟悉,带着两人驾轻熟路的走向乾元阁。
青石堆砌的台阶,共计三十三道,许青云慢慢的走在上面,感受着头顶阳光的炙热,心里有些微微恍惚,他似乎想起当年蜀山剑阁里的九十九道天阶……,
那是代表着天赋的道路,也只有真正的道子圣女,能有机会去尝试天阶。只是多半都会停在半路,自己当年虽然也没有成功登顶,但成绩却足以冠绝整个蜀山。
虽同样都是求学问道,可心态环境已经大大不同,当年意气风发冠绝天下的气魄,似乎真的在漫长的时间里打磨殆尽。
“我到底在怕什么?”
“楚国?秦王?大燕将军府?还是大河州的那些叛徒?”
“不,我不会怕!”
“我已经死过一次,既然活着,就要像赤吾说的那样,用仅限的生命,去创造无限的杀戮。”
……
……
许青云双眼微微闭起,他心神摇晃,仿佛真的置身于当年蜀山剑阁的天阶古道。孤身走过最远的路,冠绝当代,意气风发的引来万千震惊的目光。
“既然当年可以,现在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他心境仿佛在此时再次发生变化,从初生楚国的微弱少年,处处战战兢兢谨小慎微,在这一刻,似乎也已经不在畏惧,心志坚定,好像真的开始有些锋芒毕露,展露出少年的无畏!
也正在此时,他耳边忽然响起几道喧嚣的声音。
“哎,宋明远,你快看那死胖子是不是二班的刘致和!”
“对对对,没错,就是他上次赢了我们老三的钱,没想到在这还能碰到。”
“人家估计也是来选功法的,不过我就是奇怪了,都五六年没有守拙的废物,还想着选功法?”
“哈哈哈,真是笑话!”
“不对,那不是林雨诺吗?还有那个什么许青……什么云的,这三人果真是废物聚会,哈哈,全都是启灵境的废物!”
……
……
五年的时间,长大的不只是许青云,曾经同年组的少年们也都已经长大,只是顽劣傲慢的性子似乎早已深入骨髓,不会在漫长的时间里打磨消失,只会在成长的道路上慢慢增长,暴露。
宋明远隔着很远的距离,就看着二班来的几人,对于刘致和他是认识的,赢了自家三弟的钱,自己早已怀恨在心。至于许青云跟林雨诺,如果说在三年前的时候碰到这两个猛人,他定然会远远离去不愿招惹。
只可惜,时间不只是让他成长,还让他慢慢变强。
有着家族的丹药,天赋本就也算不错,宋明远早在半年前就已然守拙境界。
“我境界比你们高,修为也比你们强,我会怕你们?”
宋明远衣着青色长衫,手里拿着一把长剑,带着自己的三个兄弟,四人隔着很远的地方就见到许青云几人。对着这两个从一年级,就是老师们经常喜欢哪来比较的‘隔壁人家的好学生’,他心里始终有觉得有些厌烦不服。
可不得不说,当年人家确实很厉害,八岁启灵,剑意超然足以自傲。
“只可惜你们的时代过去了!”
宋明远整了整衣衫,抬头挺胸,气势十足的走上前去,在路过三人的时候的,他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冷哼道:“人都要有自知之明,不要把有限的时间,浪费在选择功法的事情上,有这时间不如去吐纳灵力,成就守拙,也好早日摆脱废物的称号!”
“你他娘的说谁废物?”刘致和闻言顿时大怒,他平日虽然看着有些温和,可那都是对待自己的朋友,此时见着宋明远如此羞辱,早已忍不住的怒道:“宋明远,他敢再说一遍,信不信老子现在都打的你爹妈都不认识?”
“呵,刘致和,你打得过我吗?”宋明远双眼微微眯成细线,有些轻蔑看着他们,不屑的说道:“今天我们哥四个要去乾元阁选功法,没时间在这陪你们玩,要打咱们哪天就订好时间,是单挑还是三对三,我们哥几个哪个出来都能把你们打的跪地叫爷。”
刘致和气的脸色通红,他忍不住现在就要动手,就算打不过也要出出这口恶气,可许青云却拦住了他,自己走到宋明远的面前,清秀的脸颊微微笑了笑,露出两个可爱小酒窝,问道:“你是宋明远?”
宋明远皱眉,有些不悦道:“这还用说吗?咱们高年组还有几个不认识我的?”
他说的没错,宋明远在整个高年组还算有名。
许青云点点头,再次问道:“听说你们宋家是在陈留郡开丹房的?”
“对,你有意见啊?”
“那你们宋家肯定很有钱了?”
“不敢说太有钱,但至少比你有钱,比你们几个加起来都有钱。”
“哦,”许青云想起了什么,问道:“话说你们宋家好像有个什么才女吧?”
“那是我妹妹,”宋明远问的有些不耐烦,挽了挽衣袖,怒道:“你他娘的有完没完,信不信小爷我现在就打的你跪地叫爷!”
许青云抿了抿唇角,道:“咱们就这样打是不是有点没意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咱们都是书院的学生,我大楚帝国未来的栋梁,不能就像街边小混混那般打来打去,咱们应该非常重视这场比试!”
“哦?”宋明远皱眉问道:“怎么个重视的程度?”
“不如咱们赌点什么吧!”
“赌!”宋明远双眼放光,可却强忍着心里的好奇,很是镇定问道:“咱们赌什么?”
“就赌你们宋家的丹药,”许青云想了想,冲着刘致和很是豪气的大声喊道:“刘致和,把咱们的东西拿来!”
“东西!”刘致和整个人吓了一跳,他看着许青云,有些不太理解的问道:“青云,咱们好像没什么东西啊!”
“笨蛋!”
许青云二话不说,上去直接就将刘致和腰间的那块玉佩取下,冲着宋明远几人嚷道:“看到这块附灵玉了没有?只要佩戴在腰间,打坐吐纳灵力的速度至少超过一倍,值不值你们宋家的十颗如意丹?”
“附灵玉!”
周围几人俱皆双眼冒光,他们自然清楚这附灵玉的价值,可是真正有价无市的宝贝,实在想不到这刘胖子身上竟然还有这等东西。
宋明远也不禁咽了咽口水,他看着许青云手里的那块玉佩,紧张的就连说话都有些颤抖,问道:“你确定要拿这块玉佩跟我们打赌?”
许青云回头望着刘致和,目光诚恳,很是认真的问道:“老刘,你信我吗?”
“没说的,”刘致和很是豪气的摆摆手,咬牙道:“跟他们赌了,就算输了回家让我老爹把腿打断,咱兄弟也要出了这口恶气!”
第一百一十三章此去经年
“好,老子跟你们赌了!”
宋明远唯恐刘致和两人反悔,脸色憋得通红,直接大声吼道:“我愿出十颗如意丹,就跟你们赌这块附灵玉,不过咱们都要事先立下字据,输赢全凭本事,不许过后再来讨要!”
“这是自然,”许青云闻言点点头,很是赞同道:“输赢就是要全凭本事,哪有过后还有找回的道理!”
“好,好,好!”宋明远目光灼灼,他看着许青云手里那块幽幽翠绿的玉佩,心里仿佛有团火焰在燃烧,忍不住想要立刻把这枚附灵玉据为己有,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喊道:“既然如此,那咱们现在就去比……”
“远哥,别,先别急着答应啊!”同族兄弟宋明书连忙拦住,他两人虽不是同宗,可自幼相处的还算融洽,宋明远深知这个族弟从小鬼主意就不少,此时闻言不禁双眼发亮,低头小声悄悄的问道:“明书,你是不是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宋明书小心翼翼的说道:“远哥,这附灵玉虽然珍贵,可咱家的如意丹也不是什么凡品,况且这可是整整十颗如意丹啊,咱们赢了还好说,可若是输了让叔父知晓此事,可都免不了这顿责罚。”
宋明远眉头微皱,有些不悦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你认为我会输吗?”
“这个……”宋明书犹豫片刻,很是诚恳的说道:“这个我也说不准,可咱们若是有必胜的把握,岂不是最好?”
“你有必胜的把握?”
“远哥,你看这……”宋明书抬手指向远处,目光充满信心的说道:“咱们必胜的把握就在这里!”
“乾元阁!”
……
……
“喂,你们还赌不赌?”
刘致和瞧着他们两人嘀嘀咕咕的样子,心里就有些不耐烦,直接出言喊道:“商量来商量去的,就是约个架还这么磨磨唧唧的,不打直接叫爷爷就行了!”
“打,打啊,谁说不打了啊!”宋明远满面红光的走了出来,他瞧着眼前的刘致和,眼底深处的兴奋溢于言表,可却始终强忍着激动,很是郑重的咳嗽了声,慢条斯理的说道:“那个,打是肯定要打的,不过这个时间咱们可能要往后推推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刘致和皱眉问道:“刚刚不是你想着要赶紧比试的吗?怎么现在又改主意了!”
林雨诺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口说道:“是因为你们要去乾元阁选功法吗?”
刘致和也逐渐回过神来,他脸色阴沉的难看,顿时破口大骂道:“好啊!你们几个废物白痴加蠢猪,果真是无耻卑鄙到了极点,本就守拙境界的元气修为,竟然还有些不放心的想着去学习功法,你们怎么不等着五境的时候再来找我们!”
宋明远几人脸色有些憋得通红,可依然强硬的说道:“怎么?不敢比了吗?那就直接认输好了!”
“我呸,宋明远,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啊!我看你就是……”刘致和气的勃然大怒,他义愤填膺的想着要上前理论,可却被许青云拦住。
“给你们三天的时间。”
他看着宋明远,竖起三根手指,道:“不过要再加三颗如意丹!”
“你怎么不去抢!”宋明远大声吼道:“我们宋家的如意丹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
“不同意就算了!”许青云转身就要离去。
“且慢!”宋明远脸色铁青,他看着许青云手里的那块附灵玉,自己志在必得又怎会轻易放弃?他狠狠咬着牙,留下一句很是霸气的话,然后就拂袖愤然离去。
“六月初七,咱们西院惠丰湖上见!”
……
……
“一群白痴!”
刘致和瞧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满是鄙夷,不屑的喷道:“就这群脑残的智商,还想着赢老子的附灵玉,真是白日做梦!”
“你说是吧?青云!”
“可能吧,”
“可,可能吧?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啊,就是……,反正我也说不准!”
刘致和有些慌了,他看着有些风轻云淡的许青云,突然有些欲哭无泪道:“青云,你可不要吓我啊,那块附灵玉可是我爹从滁州……”
“放心!”许青云回身拍拍他的肩膀,目光充满自信,道:“若是连这两条小鱼都握不住,那我真不如就回家跟我叔父打铁去!”
“哎,青云,你就少说你那个不着调的叔父吧。”刘致和摆摆手,对他那个叔父可是印象深刻,有些心灰意冷的说道:“从咱们认识你就不停的说你叔父,这都已经断断续续的说了五年,我是真的有些听烦了,你就不能换个人说说吗?“
许青云想了想,很是认真的道:“因为我家只有我跟叔父两个人啊!”
“额,对不起啊,青云。”刘致和自知失言,有些歉意的道歉。
许青云摇摇头,道:“没事,早就习惯了。”
“你难道没有别的亲人了吗?”林雨诺忽然抬起头来,少女黑白分明的眸子,因为剑意显得愈发纯粹明亮,只是望着许青云的时候,目光深处透着浓浓的关心。
“应该没有了!”许青云摇摇头,亲情对自己而言,其实一直都有些奢侈,林在山于他来说,也许更多的是一种相依为命的寄托,也是对于蜀山剑阁的怀念罢了。
至于遥远的大河州?
呵,王侯将相,自古就没有什么亲情,更何况大河州的皇族,亲情对于他们来说,早已不过就是一种维持利益的血缘关系罢了!
“不过,总是会有那么一个人,在你感到孤独寂寞,在你感到悲伤失落,在你感到马上就要放弃的时候,就会给你一个坚强的理由!”
“总是会有那么一个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悄悄地出现在你的梦里。”
“虽不是亲人,可却胜似亲人!”
“难言离别!”
“赤吾!”
许青云站在乾元阁的台阶前,微风撩起他宽大的白色院服,让他看起来有些单薄。少年清秀的脸颊,有些淡淡的哀伤,他想着此时已经沉入地脉五年时间的赤吾,目光恍惚,心里突然有些微微发酸的感觉。
“赤吾,此去经年,你是否已经开启灵智?”
“可还记得我?”
“哼,你这条臭蛇!”
第一百一十四章四楼
许青云走进乾元阁的时候,只觉得楼阁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大,古木白玉雕砌的大厅,显得古色古香,有种雍容精致的感觉。周围摆满高大的红木书架,上面是浩如烟海的古籍,站满观阅古籍的学生,在袅袅檀香里弥漫着书卷气息。
“青云,你看他们在那!”刘致和突然指着上面说道。
许青云抬起头来,乾元阁虽然不是很大,可七层高的塔身,里面有着阶梯环绕,可以清楚的看清上面的状况,宋明远几人来到乾元阁,就没有丝毫犹豫的朝着二楼爬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冲自己几人做着鬼脸。
“白痴!”刘致和满脸不屑的说道:“也不知道这几个白痴急着去二楼干什么,赶着去投胎吗?”
“他们应该是去选最强的功法去了,”林雨诺抬起头来,目光望着乾元阁环绕的层层台阶,心里有些微动,道:“乾元阁七层楼,除却第一层的元气修炼指导,大多都是启灵境界修炼的元气功法,也有少许的剑经杂记,宋明远他们这么着急上楼,肯定是想要为了得到楼上更强的功法!”
“呵,真没出息!”刘致和闻言不屑的摇了摇头,好整以暇的整了整衣衫,很是淡然的说道:“功法就放在那里摆着,又没人跟他们抢,着什么急啊!”
“好的功法自然是有人抢的。”林雨诺说道:“二楼只是最为普通的元气功法,只有越往楼上走,得到的功法也就越强大,可爬楼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有自己你真正经历的时候,才会明白这乾元阁是多么神奇!”
“既然爬楼这么困难,宋明远他们又着什么急?”许青云有些疑惑的问道。
“正因为爬楼困难,也只有去二楼,三楼这等简单易爬的楼层,去选择里面那些最具强大的功法。”
“哦,那咱们……喂喂,刘致和你跑那么快干嘛啊!”
“爬楼啊!”刘致和心急火燎的就冲着楼梯跑去,吼道:“你们还等什么呢,去晚了好功法可就都让宋明远他们这群白痴给抢跑了!”
“也好,”林雨诺点点头,说道:“那咱们也上楼吧!”
“好,咱们也去!”许青云不过刚刚走了两步,正准备上楼的这段时间里,乾元阁本就有些喧嚣的大厅,就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音。
“靠,谁这么猛啊,竟然爬到三楼了!”
“是宋明远他们几个,这宋家人可真是生猛啊!”
“不对,你看宋明远的样子,他是准备还要去爬四楼!”
……
……
许青云也有些微微发怔,他抬起头来,目光可以清楚的见到三楼台阶上的宋明远。此时他正满头大汗,脸色都憋得有些通红,可依然咬牙艰难的挪动着步伐,只是为了要上四楼!
他心里有些疑惑,喃喃道:“这乾元阁的楼梯,真的这么难吗?”
“当然很难!”一道白衣身影走来,他站在许青云的身旁,低声说道:“落仓书院能够成为南山陈留两郡有名的学府,最主要的就是乾元阁里的这些古籍典藏,都是书院花费几百年时间收录的功法,在楚国各派宗门里面,虽不是特别厉害,可也胜在正统完整,适合长期修炼。”
“陈群师兄!”许青云心里微微惊讶,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陈群,正是五年前自己刚来书院,在山门前接过自己的师兄。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陈群有些苦笑,五年的时间,让原本意气风发的少年,气质愈加沉稳成熟,只是杜微的事情,虽然跟他么有丝毫关系,可在他心里始终觉得有些愧疚。
他看着许青云,目光有些复杂,感慨道:“三年前我修为就已然守拙,本可以离书院游学而去,去选择一个适合自己的宗门,只可惜我还没有走到半路,本来好心救人,满身的盘缠却让人骗个精光。”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就算是有人骗我,依靠着我自己守拙境界的修为,也能慢慢找到那些骗子。”
“可我却真的有些心灰意冷,这也让我想起了书院里的杜敛先生,青云,我并没有什么怪你的意思,因为这不是我们的错,只是这个时代的错误。“
“我只是觉得心里有些失落,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失望。”
“我现在回到了书院,在乾元阁里学习古籍明理,打算在未来的日子里,平平淡淡的在书院里教书育人!”陈群抬起头来,本就有些英俊的脸颊看上去有些苍白,他看着许青云,笑容有些苦涩的问道:“青云,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他苍白的脸颊,看上去有些酸涩!
……
许青云的心里有些微微震动,他抬头看着眼前本该意气风发的青春少年,可此时的心态就像英雄迟暮美人白头,早已心灰意冷的麻木。他心里有些发闷,很是艰难的说道:“师兄,你没必要这样!”
“我现在其实过得很好,不是在为谁赎罪,也不是在逃避。”陈群笑着摇摇头,指着自己书架上的古籍典藏,似洒脱又似释怀,声音也显得轻松了不少,道:“也许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缘法,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路,这里就是我喜欢的路!”
“路!”
许青云目光有些恍惚,心神摇晃,只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听过一般,心境在此时很是通明。他欲言又止,沉默的想着自己应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周围惊呼的声音再次响起:
“天啊,宋明远竟然爬到四楼了!”
“这……,要不要这样啊!”
“妈的,老子三楼都没上去过,他都已经去四楼了?”
“四楼里面到底有什么?”
“据说里面好像有秋水剑宗的《秋水经》。”
“什么?”
“《秋水经》?!就是那本能让自己剑气锐利无比的《秋水经》?”
……
……
“哈哈,《秋水经》本少爷来了!”
已经成功登上四楼的宋明远,此时早已精疲力尽的倚靠在楼梯的雕栏上。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喘着粗气,可是瞧着眼前四楼的大门,心里充满无限的激动。
“许青云,等老子把《秋水经》拿到手里,你也就只有乖乖认输的命。”
“附灵玉!”
“嘿嘿!”
宋明远正傻傻的笑着,可四楼的门却突然响了起来,他吓了一跳,正要上前查看的时候,里面突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略带好奇的问道:
“你认识青云?”
第一百一十五章丹阳
“你是谁!”
宋明远吓得眼皮直跳,这道声音突兀的让他有些害怕,因为在自己的印象里,乾元阁的四楼已经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他很想现在就滚下楼去,可想着自己费尽千辛万苦的来到这里,心有不甘,就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问道:“喂,你不要吓我啊,我可是正经人!”
“呃,我好像没有吓你啊!”四楼里面的声音显得有些委屈,充满无辜的说道:“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跟我说话?”宋明远眼皮再次跳了跳,问道:“你是人是鬼?”
“我当然是人啊!”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来这里看书的。”
……
“估计也是跟我一样来这里选择功法的!”
宋明远闻言先是松了口气,想着这里可是书院的乾元阁,应该不会有什么恶人,犹豫片刻,他就再次壮着胆子走上前去,悄悄推开一道门缝,为了表达自己的友善,还不忘喊了声:“我也是来这里看书的。”
‘吱呀’一声,四楼的大门被慢慢推开,刺目的阳光从门缝里倾泻而出,宋明远只觉得自己的眼前,突然白茫茫的一片,出现了短暂的失明。
直到白光散尽,他这才慢慢的看清,只觉得四楼书架上的古籍,是真正的浩如烟海,已经分不清哪里是元气修炼的功法,哪里是剑经总纲的要义,哪里是古人游学的传记杂说。
宋明远有些傻眼,难以置信的喃喃道:“怎么这么多古籍,可我要找的《秋水经》在哪里!”
“在西排左侧第五十六本。”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宋明远吓了一跳,只觉得自己这小心脏,真的是有些受不了,他赶紧抬头循着声音望去,只见远处书架的角落处,光线跟黑暗互相的交错的地方。
有一名白衣少女静静的坐在地上。
她手持着一卷古籍,借着窗前柔和的光线沉静的看着,目光看的很是专注。只是黑色的长发,时常因为窗前的微风撩起,在阳光下流淌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你……,你眼睛上挂着的是什么东西?”宋明远看着她,有些吃惊的问道。
“你是说这个?”少女抬起头来,指着自己眼睛上挂着的东西,抿唇笑了笑,道:“这个是眼境,我书看的多了,眼睛就有些模糊,这东西刚好可以帮到我!”
阳光下,少女干净的脸颊上,挂着一个很大号的黑框眼镜,显得有些可爱,在她抿唇含笑的时候,总是能够感受到那种发自肺腑的亲切感觉。
“眼镜?这是什么东西?”宋明远好奇的走过去,盯着她的眼镜不停的看。
“呃,就是两块最简单的灵力镜片,根据自己的视线程度,来打磨出适合自己的度数。”
“这样就可以看清了吗?”
“嗯嗯,是啊,这样看的很舒服!”
“真厉害!”
“哈哈,厉害吧,这是我朋友教我的,他才厉害呢!”
……
……
“哦,对咯,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宋明远,我们宋家可是陈留郡那个卖丹药的宋家!”
“呃,……好像没听过吖!”
“你……你可真是孤陋寡闻!”
“……”
“对咯,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郑丹阳!”
……
“郑丹阳?”宋明远坐在她的旁边,看着她手里的古籍,有些微微吃惊,问道:“你还看丹书?”
“是啊。”
“能看懂?”
郑丹阳推了推眼镜,有些郁闷的说道:“有些不懂,有些也懂,可还是不太懂!”
“看不懂找我呀,”宋明远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很是骄傲的说道:“我家可是有着陈留郡最大的丹房,种类繁多,生意经营四郡之地,还有着两名八品丹师坐镇。”
郑丹阳睁着大大的眼睛,有些茫然的问道:“丹师是什么?”
“丹师就是炼丹的宗师啊!”宋明远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指着她手里的那本《丹道草木论》,说道:“你肯定是在逗我玩呢,别跟我说你看着这么高深的丹书,还不知道丹师是什么?”
“丹书吗?我只是闲来翻翻罢了!”郑丹阳蹙眉道:“有些深奥,我有些不太懂,只是这四楼的书我已经都看遍了,实在没有什么可以看的,想去五楼,可我的境界又不够,只能耐着寂寞看下去。”
“你说什么?”宋明远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声音都有些颤抖的问道:“你说你把这四楼的书都看完了?”
“对啊,”郑丹阳有些遗憾道:“就是还差几本丹书没看,只是里面的内容读起来很生涩,有些地方我也不是很懂!”
宋明远有些不敢确定,再次问道:“你确定这里至少两千多本的书,你都看了?”
“恩,看的差不多了!”
“哦,”宋明远咽了咽口水,他有些紧张的站起身来,突然觉得自己在人家面前真的有些自卑,跟这种怪胎在一起,浑身都会感觉不太自在,就讪讪笑道:“那个……丹阳啊,我就先不打扰你了,你先慢慢看书,我拿本《秋水经》就走了啊!”
“哦,”郑丹阳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喊道:“喂,宋明远,你认识许青云吗?”
“许青云?”
宋明远刚刚抬起的脚步,再次落下,他脸色有些难看,道:“不认识!”
“不是啊,你刚刚在门外明明提起过他的!”
“不认识!”
“你就是认识,你明明说过的!”
“不认识就不认识,”宋明远让她问的烦了,摆摆手道:“他这种废物,本少爷才懒得认识!”
寂静,四楼的窗前,有微风掠过,带来几丝凉爽的气息。
郑丹阳慢条斯理的将手里的书卷放下,同时也取下那双宽大的黑框眼镜,这才抬起头来,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宋明远,很是认真的问道:“你说谁是废物?”
宋明远在这一刻有些慌了,可少年的心性,让他依然咬牙挺着,喊道:“我说的是许青云,他就是个废物!”
第一百一十六章那个上了四楼的男人
“嗯?奇怪,这宋明远都上去半个时辰了,怎么没有一点动静?”
“不会是直接就开始修炼《秋水经》了吧?”
“不可能!”
“没有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功法修炼成本命玄功!”
……
……
周围人群议论纷纷,他们对于宋明远能够爬到四楼,取得《秋水经》这本剑修功法,简直就是羡慕不已,只是这么久楼上都没有动静,就显得有些奇怪。
“青云,你不上去看看吗?”陈群回过头来,他望着眼前的许青云,目光里充满着期望道:“这《秋水经》对于你们这种剑修来说,可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功法。”
“《秋水经》”许青云抬起头来,他望着乾元阁的最顶层,目光灼灼有神,轻声问道:“师兄,四楼既然都已经是《秋水经》这等奇功,那五楼想来应该也不会太差,还有六楼,七楼又是什么?”
陈群想了想,说道:“乾元阁五楼的功法自然也很强,就像三百年前云水宫的秘典《云水心经》,玄天宗的《玄天锻体功》,紫薇山云守观的《道一秘境》,这些都是很强大的功法。”
“乾元阁六楼的功法相对就少了很多,但里面功法的珍贵程度,却绝对不容忽视!”
“呃,至于七楼……”陈群突然有些语塞,皱眉想了想说道:“七楼好像至今都没有人上去过啊!”
许青云有些意外,问道:“难道书院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去过七楼?”
“也许有吧,”陈群摇摇头,道:“只是时间太过久远,没有人记得太过具体的情况。”
许青云抬起头来,他看着乾元阁红木环绕的阶梯,问道:“师兄,你觉得我能爬到几楼?”
“哈,你嘛!”陈群笑着想了想,很是认真的说道:“我对你还是很有期望的,你境界虽然没有守拙,可是想来四楼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只有四楼吗?”许青云微微扬起头来,脸颊映着窗前倾泻下来的阳光,乌黑修长的睫毛上有些淡淡的光芒在流转,他目光骄傲,抬头挺胸的样子显得身材很是高挺,充满自信的说道:“我要登顶七楼,去拿最强的功法!”
“呵,我当是谁在这吹嘘,原来又是你许青云!”
两道人影从楼梯走下,宋明书衣着宽大的院服,怀里藏着本书卷古籍,脸颊上虽有着淡淡的汗水,可顾盼之间充满意气风发的气度,他看着许青云在楼下的豪言壮语,心里就有些微微鄙夷,不屑道:“就你这种废物还想着去七楼?真是痴人说梦!等我远哥从四楼取回那本《秋水经》,你就乖乖等着认输吧。”
许青云抬起头来问道:“你去了几楼?”
宋明书微微一愣,道:“三楼!”
“你表哥呢?”
宋明书回首瞧了瞧四楼的方向,想着宋明远现在还没有出来,应该就是还在寻找功法,不过应该就是四楼无疑,他如实说道:“四楼,我远哥登上了四楼,你就死心吧,乖乖把附灵玉交出来,也免得你挨揍!”
许青云笑了笑,问道:“呵,你确定只是四楼?”
“没错,我表哥就是那个上了四楼的男人!”
“哦,那我这就去七楼!”
“七楼?……啊哈哈哈,真是好笑,你还想着去七……”宋明书忍不住哈哈大笑,可笑着笑着,却发现原本有些喧嚣的周围,忽然间就有些寂静下来,他回首望去,顿时目瞪口呆,只见许青云早已登楼爬梯,青云直上!
“这,这是……”
“这是爬楼吗?我怎么感觉他像是在走楼梯?”
“怎么可以这么快?难道乾元阁的元气压制没有了?”
“不行,我要试试,这种机会可是千载难逢!”
……
……
“我靠,不行,摔死我了啊!”
“怎么可以这样,元气压制还在,他怎么可以走的这么快?”
周围的人有些目瞪口呆,充满难以理解的神情,乾元阁的楼梯自然不是简单的楼梯,对于元气的压制超乎任何人的想象,就像全身经脉都让一种沉重的力量死死的压着,即使修为高深,也都步履维艰。
可许青云现在这个样子……
宋明书目瞪口呆,他看着许青云脚步轻快,步履很是悠然的就爬上二楼,前后也不足三息的时间,就像是在爬着自家的楼梯那般轻松,有些不敢相信的吼道:“不可能的,他只是启灵境啊,怎么可能上的这么轻松?”
“不对,我要举报!”
“师兄,许青云一定是在作弊,我要举报,他一定是带了某种法宝,不然不可能这么轻松!”
陈群扫了他一眼,淡淡说道:“这点你放心吧,乾元阁的禁忌阵法虽然不是最强,但若是有法宝出现定然会出现示警,不会有丝毫作弊的可能。”
“可,这……”宋明远抿了抿干涩的唇角,摸着怀里这本自三楼取下的古籍功法,心里发苦,甚至有些委屈的说道:“可这不科学啊!”
……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许青云扶着楼梯的古木围栏,掌心传来沁凉的感觉,他可以清楚的感受整座楼阁的元气压制,可却没有丝毫在意,脚步轻快,依然沉默的悠然上楼。
“所谓的元气压制,不如说是元气压榨,整座乾元阁的核心就是在不停的压榨大家的元气,用来维护整个阁楼的能量输出。”
“只有体内元气深厚的人,能够抵抗这种元气的不断压榨,也就可以走的更远,上的更高!”
“我体内元气早已充盈八米之多,握剑龙胆石足足五年,这种压力对我来说。”
“简直不值一提!”
许青云目光平静,再爬一楼,沿途也遇到林雨诺跟刘致和,两人早已满头大汗,依然在三楼挣扎,他问道:“要不要带你们一程!”
林雨诺抬起头来,骄傲的就像一只小孔雀,直接摇头拒绝道:“你还是先走吧,这种事情我是要靠自己的!”
许青云点点头,就将刘致和带到三楼,已是极限。
刘致和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冲他摆摆手,说道:“青云,不用管我了,三楼对我来说已经很好了,你快去往上爬吧,可千万别让宋明远那小子拿到《秋水经》啊!”
许青云沉默的点点头,再次往上爬楼,只不过这一次,他终于感受到强烈的元气压制,就连脚步都有些微微迟滞,可依然沉稳的迈步前进。
不足片刻,就已经来到四楼。
可当他刚想着推门进去的时候,一道人影突然从里面慌乱的冲了出来,他衣衫褴褛,状若疯癫,手里还拿着一卷古籍,边跑边跳的兴奋吼着:“哈哈哈,老子终于拿到《秋水经》了!”
“宋明远?”许青云看着他,有些微微意外,道:“这就是那个上了四楼的男人?”
第一百一十七章只如初见
能够登上乾元阁四楼,宋明远自然有着自己的骄傲。
可现在若是让他选择,他宁可今天不来乾元阁上楼,或者上楼也不要去上四楼,在或者就算上四楼也要装成乖宝宝,千万不要再去跟人斗嘴耍脾气。
“他大爷的,本少爷今天真是见鬼了!”
宋明远心路坎坷,他含着泪水喜极而泣的逃出四楼,激动地捧着那本自己千辛万苦抢来的《秋水经》,如获至宝,癫狂的险些失控,可心里总是有些微微发酸。
“郑丹阳,你这个疯女人,老子记住你了!”
“娘的,痛死我了!”
“还有许青云,你给本少爷等着!”
宋明远小脸淤青的地方,说话都能疼的龇牙咧嘴,可心里还是有些激动喜悦,忍不住的整了整自己凌乱的衣衫,想着等会定要拿着《秋水经》,意气风发的走下楼去,享受万众瞩目的目光,还要狠狠的羞辱羞辱许青云。
“喂,那个上了四楼的男人。”可正在此时,一道声音突然在前面响起。
“谁在叫老子?”宋明远下意识的就抬起头来,可当他看着楼梯上站着的那道人影,眼中满是震惊的喊道:“许青云,你怎么会在这!”
许青云眼角含笑,道:“我来找你啊!”
“找我干什么?”宋明远吓了一跳,大声嚷道:“许青云,咱们不是说好六月初七再打的吗!”
“呃,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
“那你是……”宋明远脸色大变,双手护着怀里的古籍,厉声喝道:“难不成你是来抢我《秋水经》的?”
“……”
“我就是来看看你!”许青云有些无语,他看着此时噤若寒蝉的宋明远,心里有些微微奇怪的问道:“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哈,来看看我?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宋明远怒极反笑,道:“我变成这样你难道会不知道?”
许青云皱眉道:“你变成这个傻样,跟我有什么关系?”
“呵,许青云啊许青云,你还在这里跟我装!”宋明远看着许青云无辜的样子,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怒道:“若不是你朋友,我会现在这个样子?”
许青云皱眉道:“我朋友?”
“呵,装的可真像啊!”宋明远气的回身就喊:“郑丹阳,你个疯女人赶紧给本少爷滚出来!”
“宋明远,你是不是找死?”里面传出的声音悠长而又悦耳,在整个楼道里回响。
“丹阳?”
许青云有些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只觉得这声音既熟悉而又陌生,心里就有种难以言述的荒谬感觉,可又有些不敢相信,怪异的心情充满复杂的意味。
“来啊,来啊,郑丹阳我就在这呢,你快来找我啊!”宋明远此时兴奋的就像是一只猴子,他前蹦后跳的就逃到楼梯下面,这里退可直接下楼保命,自然不惧里面那个疯女人,扯着嗓子喊道:“郑丹阳,你快出来看看啊,看看是谁来了!”
“宋明远,今天谁来都救不了你!”
里面有着慌忙的脚步声音,还有似是撞到书本的响声,少女因为有些着急,眼镜都还没有戴上就已经匆匆的跑了出来,只是当她站在门前,目光隐隐约约望着楼梯上的少年时。
她有些微微发愣。
阳光从四楼的大厅里面温和的垂落,映着她的肌肤如白瓷般晶莹,小时候本就秀气淡雅的眉宇,此时就像长开般舒展起来,看上去显得更加精致秀气。
“你是……,”
“青云?”
她抿着薄薄的唇角,因为有些近视,她看人的时候就显得格外专注和认真。只是此时那双明亮的双眼,已经慢慢浮上一层水雾,可却强忍着泪水,有些委屈的问道:“你是青云吗?”
“丹阳?”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许青云心潮澎湃,他只觉得自己仿佛真的有些白痴,当年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男孩,谁能想到今天竟然会出落成这般美丽的少女?五年的时间,自己当初狠下心一直都没去见她,只想让她离开自己可以坚强独立的面对生活。
可是,时间虽然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但也不能这样啊!
“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郑丹阳有些腼腆的低下头,阳光将她的黑发渡上层淡淡的光芒,显得有些迷离,让人看不清她的模样,可却又如此真实,她轻声说道:“青云,我不是有意骗你的,只是家里没有男孩子,父亲又不喜欢女孩,就一直拿我当男孩子养大。”
许青云闻言突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他叹道:“郑叔果真是害人不浅啊!”
“喂,你们两个在那磨磨唧唧的有完没完,不是要来打我吗?怎么不来了啊?”两人只顾着谈话聊天,真是冷落在楼梯上窜下跳的宋明远,他瞧着许青云两人那种久别重逢的喜悦,只觉得心里难受的很,就扯着嗓子嚷道:“苍天啊,大地啊,郑丹阳这个疯女人也会有这么温柔的时候,真是亮瞎我的狗眼了!”
“宋明远,你白痴!”
“我就是白痴,你能把我怎么办,哈哈,你来追我啊?!”
“呵,你自己慢慢玩吧。”郑丹阳不在搭理他,就像小时候那般,很是自然的牵着许青云衣袖,道:“青云,咱们不去搭理那个白痴,去我看书的地方坐坐吧。”
“好。”许青云说道。
两人离去,砰的一声直接就将四楼的大门关上,只留下满脸怒容的宋明远。
“你们……你们两个简直就是混蛋!”
“哎,不要啊!”
“郑丹阳,丹阳姐姐,我……我也想进去看看啊。”
……
……
没了烦人精宋明远,郑丹阳带着许青云来到自己看书的地方,在临窗下的角落,这里阳光通透,摆着一张干净的罗汉榻,上面单薄的锦被还有少女残留的发丝。
许青云问道:“你住在这里?”
两人虽然自幼就是玩伴,也有睡过一张床的时候,可少女早已长大,此时也不禁脸颊微红,抿唇轻声说道:“一直都是住在这里,韩先生说我生来就适合读书,让我在这里好好的学习。”
“呃,韩先生?”许青云皱眉沉思,想着书院里这么多的先生,可是很少有姓韩的先生。他犹豫良久,忽然抬起头来,很是认真的问道:“丹阳,你说的韩先生,可是韩湘君?”
第一百一十八章五楼只是路过
郑丹阳扬起可爱的小脸,点头道:“对啊,就是韩先生!”
“这个可恶的女人,竟然什么都不告诉我!”许青云咬着唇角,心里想韩湘君这个女人,定然是清楚丹阳的秘密,只是这么久都忍着不告诉自己,估计就是想着要吓自己一跳。
“以后不要跟韩湘君那个女人走的太近,我害怕她把你带坏。”许青云瞧着一脸单纯的郑丹阳,沉默的想了想,又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不过跟她学学本事倒也不错,她这个人虽然有时候比较白痴,但本事还是有些的。”
郑丹阳眨了眨眼睛,问道:“青云,你跟韩先生很熟吗?”
“哈,咱们还是看看这四楼都有什么吧!”许青云笑着摆摆手,不愿多说,因为他自己的事情,不想郑丹阳太过了解,这对她来说没有一点好处,有的也许只是未来对自己的担忧。
“上善若水,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可我自私的想要你安安静静的做着这个世上最纯净的水。”
郑丹阳不清楚许青云的意思,她只觉得有些失落的抿了抿唇,可只要青云自己想要做什么,她总是不会拒绝,轻声说道:“四楼虽然有功法古籍两千余本,可真正价值的东西,除了宋明远取走的那本《秋水经》,也就只有我手里的这几本丹书。”
许青云闻言失笑道:“这宋明远还算有些正事,知道来四楼一趟不容易,就算挨揍也要把《秋水经》带走。”
“他就是个白痴。”郑丹阳有些没好气的说道,只是瞧着许青云此时的样子,她心存疑惑,有些犹豫的问道:“青云,你不会也是来取功法的吧?”
“没错,”许青云点头说道:“我来这里也是想着选本适合自己的功法。”
“糟糕!”郑丹阳有些懊恼的咬着唇角,狠狠的说道:“都是宋明远那个混蛋,若不然《秋水经》肯定是青云你的!”
“也不能这么说,”许青云摇头说道:“秋水剑宗的《秋水经》虽然不错,可也只是胜在剑势凌厉,只求一味的杀伐,我想要的功法,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
郑丹阳皱着眉,有些担忧道:“四楼虽然有着两千余本功法,可《秋水经》好像真的就已经是最好的了,其余的虽然也是名门宗派流传的功法,可大多都有些不入流,就像南山剑宗的《磐石心法》,千幻门的《百脉护体功》,这些功法在他们本门都有些不入流,放在乾元阁四楼里也不过就是为了凑个数罢了。”
许青云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走过满是古籍功法的书架,修长的指尖划过一本本尘封已久的古籍,心里独自思索着这些优劣功法得失之间对自己的影响。
郑丹阳想了想,说道:“若不然你在等等吧,《秋水经》既然能够出现在乾元阁,定然不是孤本珍藏,等几日先生们过来补充功法,想来也是会有的。”
“不用。”许青云抬起头来,他目光灼灼有神,望着四楼浩瀚的藏书古籍,心里已经慢慢有了打算,声音坚定的说道:“我想去登五楼!”
“你要去登五楼?”
……
……
“哇,快看快看,他又在登楼了!”
“什么,他不是已经在四楼了吗,难道还想去五楼?”
“五楼啊!书院多少年都没有人登上五楼了?”
“是……,不过他好像只是启灵境啊!!!”
……
……
“都给本少爷让开!”宋明远此时已经从四楼下来,没有想象中的万众瞩目,因为风光都在许青云的身上。只有衣衫褴褛,脸上满是淤青的冲出人群,他抬头望着五层楼梯那道隐约的人影,只觉得心里有团怒火在燃烧,忍不住吼道:“许青云,你这个启灵境的废物,就算拿到强大的功法你也修炼不了,到头来还不是要让我打败!”
宋明远说的没错,就算在强大的功法,可若是实力境界不够,也不可能修炼。
许青云深有体会,在他自己心底深处的想法,只是想着要修炼大河州皇族的秘法《不死经》。只可惜当初叔父林在山就曾说过,境界不足,体内元气没有达到坐照忘光这等境界,就不要在去异想天开。
“也只有先去找本适合自己的功法,修炼过渡到坐照境界,在去想办法强行改变功法。”
功法虽然只可专修,但却也可以强行废除,再修其他功法。
许青云早已打定主意,他抬起头来,目光望的不是五楼,而是乾元阁最顶层的七楼。
“我要看看这七楼到底会有着什么功法。”
他沉着的迈着步伐,只是在四楼的时候,就已经可以感受到整座乾元阁的压力,此时还没有到达五楼,可整个阶梯间沉重的压力,让他就像深陷沼泽泥潭般步履维艰。
“不只是沉重,还在不断吸收吞噬着我丹田里的元气。”
体内丹田本就八米大小的灵海,此时正疯狂的流转于经脉,就像突然间崩溃的堤坝,整条灵海直接就失去方向,浩瀚的元气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肆虐流失。
七米半
六米
五米四
四米
三米
“不好!”许青云脸色大变,他能感受到元气流失于体内的虚弱,心里顿时大惊,可却又不敢有丝毫犹豫,直接运转《灵蛇龟息术》,丹田隆隆作响,一只老龟突然在灵海里沉沉浮浮。
许青云怒喝:“镇压!”
神龟虽寿,可却镇压整片灵海,即使乾元阁强大的吸力,在如何吸收吞噬许青云的元气,神龟却犹如吝啬的老叟,将元气全部护在自己的身下,只是流出淡淡些许元气罢了。
“上楼!”
许青云蓦然睁开双眼,只觉得周身轻松许多,体内元气充沛,在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一步踏出。
五楼!
……
……
……
“五楼!”
“他上了五楼,他竟然上了五楼!”
“我靠,这可是乾元阁啊,他怎么跟自己家楼梯似的啊!”
“可就算上了五楼,他……他也不能只有启灵境啊!”
……
“不可能,我不信许青云可以上五楼!”
宋明远推开人群,只是当他抬头望着头顶楼梯上的那道人影,心里只觉得有些冰凉彻骨,不敢相信的喃喃道:“这不可能啊,他怎么可以登上五楼啊!”
ps,好桑心啊,你们为什么不加群啊啊啊!好气啊,兄弟们,群号335444339,快来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七楼好像不属于我!
五楼真的只是路过。
许青云丹田元气流转,在承受着整座乾元阁压力的同时,步伐也就越来越艰难,整个人就像是行走于满是沼泽的泥潭里,举手投足都充满着一种难以言述的束缚感。
“这种感觉,就像扛着两座小山,若非我竹林扛剑五年,即使体内元气充沛,也难以承受这种压力!”
登上五楼,看似闲庭信步,可他早已满头大汗,额头都已经沁出细小的汗珠,可在面对五楼的大门时,许青云沉默的想了想,犹豫良久,还是毅然决然的继续爬楼。
……
“他还在爬楼!”
“许青云他疯了!”
“六楼,他是想要上六楼吗?”
“不对,我现在有点信了,他开始说过要上七楼的!”
“嘶,这怎么可能!”
……
……
宋明远脸色有些难看,他目光望着已经走上五楼的那道人影,心情早已复杂到了极致。不只是他,就连陈群都有些难以置信,因为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支持着许青云走向那里!
他可只是启灵啊!
整个书院在这五年里诞生过很多启灵,也诞生过很多守拙,但又何时出现过这般不可思议的事情?
陈群深深吸了口气,他虽然震惊,可心里却还是充满着期望,低声喃喃的说道:“青云,希望你真的可以登顶七楼!”
七楼。
在整个书院都是一个传说,许青云立志登顶七楼。
只是这个过程,真的有些艰难,当他走过五楼,乾元阁对于元气的压制力量,已经不是许青云运转《灵蛇龟息术》就可以抵抗的,丹田灵力正在疯狂流失。
“在坚持坚持,我们的目标可是七楼!”
许青云脸色有些苍白,他在承受着灵力流失的同时,一股股沉重的压力也已然落在他的肩膀,只觉得胸口闷的有些喘不过气来,脚下的步伐也显得愈加摇晃。
……
……
“他不行了,许青云他不行了!”
“他好像要摔下来了,真可惜,不如就去五楼了。”
“哼,贪心不足蛇吞象,有五楼不去,非要逞英雄!”
……
楼下冷嘲热讽的声音不断响起,充满嫉妒的意味。
……
“摔啊,摔下来才好呢!”宋明远双眼放光,有些跃跃欲试,恨不得直接就把许青云推下来。
……
四楼的楼梯前,郑丹阳双眼有些微红,担忧的说道:“青云,你要坚持住啊!”
……
……
这些声音,许青云全然没有注意,因为他现在的全部心神,都在用来承受乾元阁沉重的压力。
灵海逐渐枯竭,他没有办法再使用元气。
乾元阁沉重的压力,在顷刻间就像是真正的山岳那般沉重,轰然一声直接压在没有丝毫防备的许青云身上。
沉重的压力,让他胸口的发闷,直接吐出一口鲜血。
殷红的鲜血自乾元阁的顶层滴落下来,在众人视线里,犹如细雨轻轻砸落在一楼大厅的青石地板。
“青云!”郑丹阳大惊失色,她忍不住想要上楼,可五楼强大的元气压制让她寸步难行。
“师弟,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陈群脸色也有些苍白,他低头看着青色的石板,上面那滴殷红的鲜血,就像一朵已然绽放的血花,显得有些妖冶。
正在此时,乾元阁一楼的大门再次打开,东院先生卢白带着几名同样气质不凡的先生,行色匆匆的赶了过来。望着周围乱哄哄的学生,他忍不住眉头微皱,抬头问道:“陈群,这里发生什么了?”
陈群正六神无主,此时见着他们就像见了救星,激动的说道“卢白先生你们来的正好,快去救救师弟吧,他困在六楼的地方下不来了!”
“六楼!”卢白睁大了眼睛,道:“哪个师弟?”
“是青云师弟!”
“青云师弟,唔好像有点印象!”
“可是老周的那个学生?”
“好像是把,据说一直跟着竹林的韩先生学剑吧。”
“奥,我想起来了,据说是那个启灵的时候,灵力淬炼六十四次的那个小家伙?”
“喔喔喔,有点印象,有点印象了!”
……
瞧着他们风轻云淡的样子,陈群是真的心急如焚,气的直接就扯着卢白先生的衣袖,吼道:“先生啊,景微先生,还有离海先生,青云师弟在上面都快不行了,你们还在这聊天打趣,可真是急死我了,你们快去帮帮他啊!”
“你小子,赶紧给我放手!”卢白先生怒目圆睁,这陈群虽然有些资质,可有时候真的就像二百五,自己本就断臂的那只空荡荡的衣袖,都让他拽的险些扯了下去,徒惹了众人笑话,他不禁勃然大怒道:“你赶紧给我放手,你那个师弟不会有事的!”
“啊?我师弟可都吐血了啊!”
“那是他胸腔里因为练剑,常年累计下来的淤血,不只是他有,就连码头上抗麻袋的也有!”
“可我师弟都站不起来了!”
“你去对抗五层楼的压力,我估计都能给你压成馅饼1”
“可……可是,我师弟真的不会有事?”
“唉,你个笨蛋!”卢白叹气道:“你就放心吧,书院就算在如何考验,也不能拿学生的生命开玩笑,乾元阁只会压榨元气,不会压榨你们的生命!”
“哦,这样啊……”陈群这才松开衣袖,他目光虽然有些将信将疑,但还是觉得卢白先生不会骗他。可就在此时,整座乾元阁一楼的大厅里,突然响一道道惊呼的声音。
……
“快看!”
“天啊,许青云竟然真的上了六楼!”
“他不是都已经吐血了吗?怎么又爬起来了啊?”
“这许青云……真的上去了啊!”
“可他……只是启灵境啊!”
……
……
“等等,你说他是启灵境?”
卢白先生几人面面相觑,似是突然间意识到什么,俱皆震惊的抬起头来,目光死死的盯着六楼。
……
……
“呵,六楼!”
“真的已经是我的极限了,看来我还是有些高估自己,估计能够登顶七楼的也只有十米的灵海。”
“七楼是属于完美灵海的地方。”
许青云脸色苍白的可怕,没有丝毫血气,整个人仿佛都已经憔悴了不少,只是当他望着六楼大门的时候,目光充满炙热的光芒。
“可就算如此,想来六楼的功法也不会太差!”
他抿着有些干涩的唇角,艰难的走上前去,心里隐隐有些激动,抬手就慢慢推开六楼的大门。
第一百二十章祝融
“先生,六楼里面到底是什么功法?”
“呵,六楼吗?”
“六楼里面的不是功法,是剑法!”
“剑法?!”
……
陈群有些茫然的抬起头,他望着六楼静幽幽的大门,目光充满疑惑的意味,问道:“不是说六楼都是些稀有的功法吗?为什么先生你又说是剑法?”
“乾元阁收录整整三千余本功法,虽说不是什么顶尖超然,可也绝对是名门大宗的正统功法,对于只是过渡期的你们来说,实在是不可多得的机会,这也是咱们落仓书院,能够成为南山陈留两郡学府的主要原因。”
“六楼是有几本不错的功法,可整个乾元阁也只有那一本剑法,孰轻孰重也就只有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陈群闻言有些微微发怔,他抬头望着六楼紧闭的大门,心里有些微微紧张,可目光充满着期望,道:“青云师弟,能不能把握机会就看你自己了。”
……
……
“功法”
“剑法”
登顶六楼,许青云丹田元气直接枯竭,用尽全身最后的一丝力气,也终于推开六楼紧闭的大门。他精疲力尽的直接就倚靠在墙壁上,用手拄着脸颊,只是目光依然灼灼有神,望着眼前书架上摆着的三本古籍,皱眉陷入沉思。
“天尊法身”
“归元真决”
“祝融剑法”
许青云望着眼前的三本古籍,目光有些思索的意味,显然对于功法的选择有些犹豫不决。
“天尊法身,佛门横练的绝学功法,可以提高超强的防护能力,修行至大成周身可以拥有金身法相,对各种元气伤害的抵御能力比较强,但佛门慈悲为怀,这门功法的攻击能力注定要相对逊色。”
“归元真决,道家功法的上乘绝学,心境合道,道法自然,对于元气消耗的程度可谓降低到了极致,很适合攻势凌厉可丹田里元气却又极为稀少的修士。”
“天尊法身虽好,可我只想追求自己的剑,舍弃攻击而去增加自己的防御,这对我来说没有丝毫意义!”
“归元真决适合打消耗战,可我体内丹田灵海已经八米,往生剑意生生不息,本就不惧消耗,又何必再去多此一举?”
“至于这祝融剑法!”
许青云眉头微皱,他沉默的想了想,奇怪于这本整座楼阁出现的唯一剑法,心里充满疑虑,有些忍不住喃喃道:“这到底是本怎样的剑法?”……
……
“出来了,出来了,许青云出来了!”
“哇,师姐师姐,你看青云师兄真的好帅啊!”
“是哇,以前怎么没发现呢,唉好可惜啊!”
“哼,一群花痴!”
……
“先生,青云师弟下来了!”陈群目露惊喜,忍着心里的激动,想要上前走去。
“下来了?”卢白眉头微挑,他眼睛眯成细线,目光借着乾元阁幽暗的光线,打量着自楼梯上缓缓走下的那名少年,高挺的身姿,沉着稳重的步伐,顾盼间总是有种温和的自信,不是那般锋芒毕露的咄咄逼人,似是玉润珠藏让人只觉得温润自然,他心里微动,忍不住暗自点头道:“不错,虽然年幼,可终归是有点气度。”
“青云,你可算下来了。”
“你没事吧!”
林雨诺跟刘致和两人早已下楼,此时望着许青云平安回来,这才放下心来。
“我没事,”许青云摇摇头,问道:“你们都选择功法了?”
刘致和有些兴奋道:“恩,我选了本挺不错的,回去先用元气温养温养,只待守拙就去修炼。”
“这里的功法不适合我。”林雨诺摇摇头,很是认真的说道:“我要等守拙,再去寻找适合我的功夫。”
“也好,”许青云点点头,在他的心里,还是认为《秋水经》比较适合现在的她,不过也不用着急,只要等到林雨诺成就守拙,估计登上四楼也不成问题,想来那个时候书院的先生也早已把《秋水经》补上。
他正想着的时候,陈群就已经匆忙的走了过来,
“青云师弟,恭喜!”看着许青云能够平安无恙,陈群心里真的有些激动,喜悦的心情溢于言表,似是想起当年两个萌萌的小孩子,初来落仓山求学的样子,心生感慨,道:“能够登顶六楼,好样的,你果然没有让师兄失望!“
对于陈群这个师兄,许青云很是尊重,他抬起头来,目光感激,很是郑重的说道:“有劳师兄费心,这次我能登上六楼,也有师兄的功劳。”
“呵,有我什么功劳,”陈群有些失笑着摆摆手,不过还是很开心的说道:“你能登顶六楼,全是你自己的本事,这一点毋庸置疑!”
“没错,你能登顶六楼,全是你自己的本事!”一道低沉严肃的声音突然响起。
“卢白先生!”许青云有些出乎意料,他望着眼前这几道人影,有些吃惊的问道:“景微先生,离海先生,你们怎么也来了?”
“自然是来看看你,”景微先生已经年逾百岁,但看着不过就是六十的枯瘦老人,两鬓斑白,可吐字清楚的说道:“时间过得可是真快,两年前本在东院秋山那里见过你,那时候韩先生还带着你学剑,只是今日真的有些出乎老夫的意料。”
“是有些出乎意料。”离海先生同样年逾百岁,两人都是书院里深藏的长老,只是今日感受乾元阁的状况,这才有些好奇的赶了过来,此时瞧着许青云年少意气风发,心里也有些欣慰,只是沉吟良久,他似是感受到什么,再次抬起头来,很是认真的问道:“取了?”
许青云微微发怔,有些不太理解此言何意,可当他抬头望着离海先生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眸,只觉得剑意充沛犹如浩瀚的火焰,让他自己都有些忍不住心惊颤抖。
“这是……”
他恍然大悟,目光虽然有些不敢相信,可还是耐住心里的激动,很是平静的点点头,道:“取了!”
“哈哈哈,好,好,好啊!”离海先生忍不住哈哈大笑,他望着眼前的许青云,老怀欣慰,目光充满激动的神情,突然一道意念流转,传入许青云的耳边。
“等你守拙,就来西院寻我修剑!”
“咱们只修那套祝融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