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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石头与水     神仙日子txt下载     神仙日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76章

    第七十五章

    辞了罗梦仙,知趣就回了水仙谷。此时正是傍晚,知趣心里的念头儿一个字都不漏,只管做了晚饭。

    用过晚饭,罗妖回了流华峰,借机请教灵符的机会,知趣道,“师父,兵法有云,未虑胜,先虑败。如今师父已经是元婴修士了,罗妖师叔内丹的事儿,我有些想头儿,想跟师父念叨念叨。”

    罗水仙微微颌首,“说吧。”知趣修为不高,脑袋却十分灵活,是个可以商议事情之人。现在提起这个,自然不是无地放矢。

    知趣正色道,“我想着私下买些灵谷灵药的,先屯积起来。再者,虽然师父、罗妖师叔、鹤师弟还有小白,修为颇深,但是罗家毕竟有几十万年的底蕴,不可不防。除了药粮,还有,我想现在先寻摸着,将来再拿出一笔灵石雇些赏金修士帮忙。”

    罗水仙并不笨,问知趣,“是灵石不够使了吗?”

    知趣对罗水仙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笑,“暂时还够用,不过现在有个赚灵石的法子,我知师父是个清高的人,因要师父帮忙,怕师父不肯呢。”

    罗水仙算是明白知趣的来意了,轻斥道,“忒个啰嗦,有的没有转这么一大圈儿,直接说就是。”

    知趣一笑,“我想替师父写本书。”

    不待罗水仙问,知趣已知机的解释道,“我已经查过了,在咱们罗浮界十万年以内,师父是最年轻的元婴修士。再者,师父并非天生单灵根,而是五灵根之姿,却能在金丹破碎后重结金丹,再化元婴。师父想想,得有多少人想知晓您修炼的秘密呢。书名儿我已经取好了,就叫‘天才是怎样炼成的’。我想过了,趁着师父元婴大典,弄他十万件玉简拿出去卖,咱们岂不是要大赚一笔的。”

    罗水仙有几分犹豫,问,“这个真能卖出去?”

    “铁定能卖出去。”知趣信誓旦旦、两眼放光,仿佛已经看到了大笔的灵石在向自己招手呢,沉声道,“咱们先写第一部,致筑基修士:天才是怎样炼成的,这本是指导如何结丹的。先把这本试着卖一卖,若是卖得好,咱再出第二部,致金丹修士:天才是怎样炼成的,再指导人元婴。用第一部试水,无妨的。”

    罗水仙微微沉吟,眉宇凝重,“写一本玉简可不是小事,若是整理我这些年的修炼心得,需不少时日呢。”

    “无妨无妨,师父,你只跟我说就行了,你口述,我替你写,包管一个月写好呢。”

    罗水仙在修炼上虽有天才之姿,干这等文化贩子的事就不比知趣灵光了。

    知趣向来会胡诌,他先把大纲列出来,然后往里填内容,因为灵石在前面哗啦哗啦的招手,知趣干得格外起劲儿,二十天就把玉简弄出来了。然后拿去给罗梦仙,还叮嘱一句,“别背着我多复制了玉简,偷赚我的利钱。到时候玉简复制好,爹,你着人跟我说一声,我来瞧瞧。”

    “知道了。”罗梦仙翻着看了几页,觉着上面写的神神叨叨,都让人一看就如坠梦中的话,不禁问知趣,“这是水仙写的。”

    “我师父哪有这空儿,都是师父口述,我整理的。您还常说跟我师父亲近呢,怎么倒连是不是我师父的字都认不出来啦。”

    怪道弄出这些个鬼神不知的胡诌话来呢,罗梦仙笑笑,“我只是不认得你这满篇的狗肉字。”一挥袖子,打发知趣走了。

    知趣一心忙活卖玉简的事儿,眼瞅着大笔的灵石要入库,知趣心下怎能不喜呢。且罗梦仙仿佛有些栽培知趣的意思,待邀请罗浮界的卖玉简的大商家前来订购的时候,还叫知趣跟着去开了开眼界。

    知趣其实对这个没啥兴趣,他琢磨着不定什么时候就得跑路呢,哪里还对罗家的家族事务上心呢,他就是每天晚上巴拉着算盘珠子算一下自己将要多少灵石的入账而已。

    每每想到那一大笔灵石,知趣能高兴桨胍故摺

    知趣心情好,一时兴起就叫了孔白来教孔白拨算盘,孔白板着小脸儿,一脸的不乐意,“臭知趣,学这有什么用?”

    “笨,这世上比修炼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得学会赚灵石。要有一技之长。”知趣语重心长道,“现在你还小,待日后成亲成家的,总得有个算计,别到时候被骗了还在帮人家数灵石呢。”

    “成日打算盘的,那叫账房。”孔白撇着小红嘴唇儿,对知趣道,“臭知趣,我到时候做就做一界之主。”

    “要我说,做就做一境之主。”知趣嘿然一声,“吹牛谁不会,以后我还做神仙呢。”

    “神仙有什么稀奇,凤凰生下来就是神鸟。我们孔雀,也算半神啦。”孔白大言不惭,小脸儿上满是傲气。知趣将信将疑的跟孔白打听,“我以前在书上看说,凤凰生大鹏与孔雀,小白,你是不是凤凰生的?”

    孔白不屑,以一种极无知的眼神瞥知趣一眼,深觉知趣的知识储备有些惨不忍赌,“这都是什么邪书啊,要是凤凰生孔雀,那孔雀生啥,孔雀生乌鸦啊?这你都能信,臭知趣,你也忒傻了吧。”说着,两只大凤眼担忧的望着知趣的桃花眼,咂舌道,“就你这凤凰生孔雀的脑袋,还算账跟人家做生意哩,没赔死吧。”

    知趣深觉没啥面子,弹孔白脑门儿一记,找补着面子训孔白道,“你懂个啥?赶紧的,脱衣裳睡觉,没个这样啰嗦。”

    “恼羞成怒。”孔白摸着脑门儿作此评价,这几日没罗妖在,小金占不了什么地界儿,孔白跟知趣的被窝儿挨着。

    知趣将小玉算盘往枕头下一放,抽出夜明珠里了灵力,房间归于黑暗,知趣忽然问,“小白,那以后你要是跟黑豆儿成亲,生的是乌鸦还是孔雀啊。”

    孔白就没理会知趣。

    知趣继续念叨,“其实只要是你们生的,别管是乌鸦还是孔雀我都喜欢。唉,你是白的,黑豆儿是黑的,这要万一生个孩子是黑白花儿可怎么好哟……”

    什么叫黑白花啊!

    灵禽有这个品种吗?

    孔白气的,抽出软枕一把砸在了知趣的脸上,还狠狠的闷了两下子,才撒了手。

    知趣喘过气来,伸手去掀孔白的被子,孔白早两条腿曲起来,隔着被子就踹到了知趣的肚子上。当然,孔白没狠踹,不然以他的修为,得把知趣踹出屎来。孔白腿下留情,知趣却已经扑将下去,直接把孔白压在身下,就去扒孔白的裤子。

    孔白大惊:原来罗妖骂臭知趣是色胚不是假的,先时轻薄了罗妖去,现在又要来轻薄我。遂死死的抓住裤头儿不放,誓保贞元!

    知趣肚子上挨了两脚,又去扳孔白身子准备打孔白屁股给他立规矩!哪知孔白瞧着豆丁相,身子却似有千斤重一般,知趣扳不动,遂改去搔孔白的痒,偏人家半点儿不怕痒,只一双大大的凤眼恍然大悟的望着知趣,忽而奶了巴唧的道,“臭知趣,原来你还是个流氓哩。”

    知趣又往孔白的胳吱窝里搔了一回,见人家果然半点儿不怕痒,郁闷的问,“小白,你怎么不怕痒啊。”

    孔白白眼道,“你以为我们孔雀像人类这样没用啊,痒什么,一点儿不痒。”并义正严辞道,“流氓趣,你再对我图谋不轨,我可要翻脸啦。”

    “屁,毛都没长齐呢,我会对你流氓?!”说着,捏孔白的小脸儿一把,知趣生给他盖上被子,道,“睡吧,不逗你了。”

    孔白撅撅嘴,搁裤头儿上的手才放开来,心道:流氓趣掀他被子摸他全身,竟然还不承认对他耍流氓,简直没有比这更流氓的了!不过,他要不要像罗妖那样偷偷的捏知趣的蛋,然后流氓回来啊?

    想一想流氓趣对罗妖的报复,孔白识时务的打消了此念头儿,他可不想天天提心吊胆的吃流氓趣做的饭。

    不过,吃亏又不是孔白的性子,他思量片刻,伸出手往知趣脸上也捏了一把,然后学着知趣的口吻道,“睡吧,不逗你了。”

    ******

    罗水仙的元婴大典准备得很隆重,罗梦仙似乎因罗水仙化婴而对知趣愈发的热络起来,竟直接到水仙谷去了一趟,对罗水仙道,“水仙,我想着知趣于庶务上颇有才干,如今你的元婴大典要邀罗浮界各门派家族亲临庆贺,正是借此机会让知趣熟悉一下族中长老弟子与各门派家族的杰出子弟。”

    罗梦仙面上一派诚恳,“这机会十分难得,不如让知趣暂且在我身边学着分担一些家族事务,可好?”

    罗水仙并没有一口应下,漆黑的眼珠儿静静的打量罗梦仙半晌,最后道,“你去问知趣吧。”

    “行。”说服知趣,对于罗梦仙并没有什么难度。

    待罗梦仙离去,罗水仙对知趣道,“你要留心。”

    知趣不大明了的眨眨眼睛,罗水仙脸上露出几分慎重,“我跟罗梦仙认识几十年,每当他摆出这种真善美的嘴脸来,定是心有算计。”转眸看向知趣,“你要留心。”

    算计?

    现在水仙谷的实力强悍如斯,连青一峰都要与落英峰联姻才能与水仙谷对抗,罗梦仙能算计什么呢?灵石?

    不大可能,卖玉简的那点儿灵石,虽然对于水仙谷是一笔不得了的小财,但是罗梦仙身为一族之主,不会为这些玉简来开罪水仙谷?

    再者,难道罗梦仙不满意青一峰与落英峰的联姻?当然,罗梦仙与慕仙夫人的感情平平,不然也不能左一个私生子右一个私生子的往家带。

    那也就是说,罗梦仙与青一峰其实关系没有人们想像中的那样好。

    如今青一峰与落英峰有联手的趋势,罗梦仙若是有抬着水仙谷流华峰与青一峰落英峰打擂台的念头儿,也很正常。

    所以,罗梦仙让他参予到家族事务中去。

    这种手段,倒也常见。

    知趣是个机敏人,而且,他毕竟不如罗水仙这样自幼跟着罗梦仙长大,对罗梦仙更加了解。故此,知趣将自己的两种推测都与罗水仙说了,罗水仙淡淡道,“罗梦仙的心思向来诡谲难辩,不必猜了,他这样郑重其是的来叫你去帮忙,你只管去。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多加小心,界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先时未元婴时我尚且不惧他,难道如今还要对他的小心眼子猜来猜去不成,没得浪费光阴。你且去吧。”

    罗水仙是个神鬼不惧的人,知趣却是谨慎周全的性子。罗水仙这样特意提醒他留心,何况他不是没有跟罗梦仙打过交道,别看罗梦仙寻常都是乐呵乐呵,见谁都笑眯眯的模样,越是笑面虎,越不好相与啊。

    罗梦仙能娶了青一真人的亲闺女,还敢在外寻花问柳的折腾私生子扫青一真人的脸面;算计得罗水仙金丹碎裂修为倒退恨意深沉却不能离开罗家;更有,罗梦仙可是筑基期就做了一族之长;这样一想,罗梦仙何止是不好相与,简直深浅难测!

    怪道罗水仙有意要给他提个醒儿!

77章

    第七七章

    罗梦仙手下有的是长老管事,纵使他亲自与罗水仙说叫了知趣过去帮忙,实际上知趣以往二十几年在灵庄生长,在族中没几年,大都窝在水仙谷,族中人尚且认不大熟,不过是跟着打个下手而已。

    罗梦仙倒也不偏不倚,笑对诸长老道,“瞧着他们小一辈的也起来啦,我举贤不避亲,罗卜知趣,都是族中子弟中的侥侥者。如今适逢水仙的元婴大典,正该借此机会学着做事。”这正显现了罗梦仙处事周全,若罗卜知趣他只唤其一,今日定有人要说话的,偏罗梦仙忒个公道,把两人都叫了来,如此青一峰、落英峰、水仙谷、流华峰都照应到了,诸人也就无话可说。纵使有什么,也多是赞二人少年英才。

    罗梦仙笑望着二人道,“你们都不是外人,勿必要用心学习,方不负家族栽培之意。”

    知趣与罗卜均垂手应了。

    这屋里除了侍奉的弟子,其余都是金丹长老,除了应一声,实在没有他俩说话的余地。

    分配下去,知趣跟了着罗润仙长老,学着迎来送往、待客之道;罗卜因为在战部呆过几年,便随着罗堇仙长老管理这次元婴大会的布防事务。

    实际上,不论是罗润仙还是罗堇仙,知趣都不熟。

    倒是罗梦仙将事务各司其职的分发下去,就命诸人散了。罗润仙与罗堇仙关系倒是不差,知趣与罗卜相互介绍后,罗卜笑道,“说来咱们的辈份也够乱的,我倒不知该称你为吴知趣师弟呢,还是你唤我一声小姨夫呢。”

    听罗卜连名带姓的称呼他,知趣唇角一弯,亲热的凑过去,两根手指摸着下巴,瞧着罗卜坏笑道,“叫什么都无妨,罗卜你娶了天遥,实在是解了我们水仙谷的一桩烦难呢。哈哈,我师父说了,介时你们大婚,我们水仙谷定会包个大红包给你。多亏你大义凛然,牺牲你一个,幸福千万家哟。”

    罗卜面皮儿都没动一下,笑道,“天遥怎么说都是你姨妈,吴知趣,你这名儿取得还真没差。”

    “还好,总算不是个菜名儿。还有,我是纯种爷们儿,实在没大姨妈那东西。”知趣笑眯眯地往罗卜□扫了一眼。小王八蛋,罗梦仙可从没在公共场合认他做儿子,且修真界并不似凡世嫡庶之间泾渭分明,要认嫡母做亲娘啥的。

    哪怕罗卜面皮厚些,这样被一个男人扫视下半身,也有些不自在。罗卜正想再说两句刺知趣呢,罗堇仙已冷脸道,“走了。”

    罗卜来不及说话,只是眼睛便往知趣胯\下一扫,算是把便宜占了回来。哪知知趣无耻惯了的,见罗卜看他,只管提臀挺胯显摆了一回,罗卜给他噎了一下,见罗堇仙走远,来不急在说什么,忙追了上去。

    罗润仙摇头叹道,“何苦争这一时长短。”

    知趣笑道,“师叔,这是在族长的地盘儿,我若是被他个罗卜干儿要了强去,再不用活了。”罗润仙一把白胡子,浑身的仙风道骨,知趣尊老爱幼地去扶罗润仙的手臂,“师叔,我扶着您走。”

    罗润仙一拂袖子,“去去,我不比你结实硬朗,倒用你来扶?”

    知趣抬脚跟上去,笑道,“您老走慢些,我刚筑基没两日,对家族也不熟,这万一要迷了路,我就做个扩音符找你您,岂不是要丢您的面子么。”

    罗润仙忍俊不禁,“你跟水仙性子可不一样,像族长多一些。就你这贫嘴劲儿,水仙是怎么收你为徒的。”他本就与罗水仙交好,当然在族里混,能够干些迎来送往的事儿,罗润仙与罗梦仙关系也不差,故此看知趣挺顺眼。

    “我这相貌、我这品性、我这悟性,我师父一见我如见珍宝,爱不释手,死活要收我为徒咧。”

    罗润仙给知趣逗得笑出声来。

    另一畔,罗堇仙与罗卜则是一人冷脸,一人叨咕。

    罗堇仙是个话少的人,罗卜嘴上不停,道,“不知趣嘴皮子倒俐落,半点儿亏不吃。若不知道的,还得以为他是族长嫡出的儿子呢。”

    罗堇仙冷冷道,“修为才是一切。”

    在罗堇仙看来,斗嘴无甚用处,只要修为高,看不顺眼,一巴掌拍死就够了,啰哩八嗦的有啥用。罗卜却是咬牙切齿的想着知趣讽刺他名子难听的事儿,难道他的名子不比不知趣好听一千倍么!

    罗梦仙特别的将知趣安排给罗润仙,自然有其用意。

    罗润仙对知趣并无藏私之处,拿着参加罗水仙元婴大典的名单道,“其实安排人倒也简单,只要注意一下,将关系好的人安排在一处儿。把关系差的,尤其死对头那种,勿必要让他们离的远远的,别在咱家发生冲突才好。”

    知趣脑袋非常灵光,“我只知道灵碧真人跟邵宁真人关系不咋地吧,上回我师父帮着灵碧真人温养枯藤山,邵宁真人那皮笑肉不笑的一张脸哟。师叔,他们为啥这么死对头一样啊?”

    罗润仙拈一把胡须,笑道,“说来话长啊。”

    知趣最有眼力,忙捧了一盏茶上去,笑道,“那师叔先润润喉咙再说。”

    知趣连罗水仙都能伺候好,罗润仙更不在话下,笑着接过灵茶道,“那还是几十年前,我还只是金丹中期,当时,许家有一位女修,名唤灵珍。”

    “他们都看上了灵珍姑娘啊?”

    “不是,灵珍真人相貌平平,但修为极高,百多年前就已是元婴后期,罗浮界内,无人能敌。不知为何,灵珍真人在两百岁的时候偶动凡心,想找人双修。”

    “难道灵珍真人是想采补?”

    “胡说,灵珍真人虽然脾气古怪了些,却是地地道道的是正派修士。”罗润仙皱起两道白眉道,“或许罗珍真人就是想试一试双修的滋味儿,然后,她在罗浮界的元婴修士中挑了许久,挑中了灵碧真人与邵宁真人。”

    “两个啊?”难道是3P?这些修士还真开放呢。

    “灵珍真人觉着他俩各有各的好处,一时间倒犯了难,不知要弃哪个,选哪个?”

    “莫非他们谁赢了,就可与灵珍真人双修?”

    “非也。”罗润仙一笑,鹤发童颜之上竟有几许风流之意,“当时灵碧真人与邵宁真人均是刚刚元婴,各有各的傲气,灵珍真人修为虽高,他们却并不情愿与灵珍真人双修。”

    “后来,灵珍真人在一次秘境中杀了一头八品妖兽,救了灵碧真人与邵宁真人的性命,遂再提双修之事。这回灵珍真人很善解人意,直接说他们可以比一场,然后留下一人陪她双修就是了。”

    “灵珍真人实在不懂男人心哪,她应该委婉一些、小鸟依人一些,像她这样强势,有本事的男人大都不会愿意的。”在知趣看来,灵珍真人就差没强抢良男了。

    罗润仙瞧知趣一眼,笑,“知趣,你很懂男人心哪。”

    “过奖过奖,师叔,我是男人,自然懂男人心。”

    “你虽懂男人心,却不懂灵珍真人的傲气。若是能做小伏低、婉转求爱,那也就不是灵珍真人了。”罗润仙道,“之后就是灵碧真人与邵宁真人在枯藤山大战,枯藤山灵气尽失,灵碧真人险胜邵宁真人。”

    “唉哟,原来邵宁真人有这样厉害的一个老婆啊。”

    “灵珍真人又未嫁他,哪里谈得上夫妻呢。”罗润仙笑道,“当晚邵宁真人去了许家,与灵珍真人双修。三日后,灵珍真人称双修无甚趣味,就打发邵宁真人回了崔家。”

    知趣的唇角抽了抽,艰难道,“这位灵珍真人真是不拿邵宁真人当回事儿啊。”阖着是叫邵宁真人侍寝去了。

    罗润仙拈着胡须,弯着唇角一笑,“要我说,以灵珍真人的修为,与邵宁真人双修,并不算辱没了邵宁真人。不过是灵珍真人太过强悍,倒叫邵宁真人的脸上过意不去了。”

    “师叔,我怎么没从客人名单上看到灵珍真人的名子啊。”

    “灵珍真人早离开了罗浮界,四处游历,寻求机缘去了。”罗润仙道。

    这位真是一牛人。知趣不禁又问,“诶,我师父也是有名的天才修士啊,怎么灵珍真人就没看上我师父啊?”

    罗润仙哈哈一笑,“水仙当时还是少年,尚未筑基。”

    罗润仙对于知趣是知无不言,照顾有加。

    知趣这人吧,天生的小人之心。别人对他好,第一反应不是感恩,而是怀疑,是不是人家别有所图?但知趣左思右想的,觉着他本身没啥好图谋的,至于罗水仙……

    算了,罗水仙很有主见一人,若是罗润仙想打罗水仙的主意,那是罗润仙与罗水仙的事,与他无干。按下心思,知趣只管跟在罗润仙身边打下手儿。

    但接下来的事情更神奇了,不说罗润仙,罗梦仙能让罗润仙带着知趣,就证明起码罗润仙对知趣没啥恶意。知趣又是个伶俐的,故此,两人相处愉悦,亦是情喇中。但,其他的金丹修士,见着知趣,也是一幅长辈关怀晚辈的意思,还有人给了他见面礼,知趣虽然贪财,也觉得事情不对,哪怕心里喜欢的紧,依旧委婉拒绝,没敢收。

    无功不受禄啊。

    知趣左右琢磨着,难道罗水仙成就元婴,就能让金丹折腰啥的?其实这些金丹,哪个是简单的,尤其是家族之中,盘根错节的关系多了去,谁怕谁啊?何况罗水仙在家族人缘儿很一般啊!

    而且,连青一真人门下的金丹弟子都过来对他关爱有加,这也太诡异了吧?

    反常必为妖啊。

    知趣找罗梦仙探了探口风,罗梦仙这死狐狸,是半句有用的话都没说。

    罗梦仙这里问不出个好歹,罗水仙在水仙谷里看孩子,知趣是个谨慎的人,孔白还好,虽然是死傲娇,好在是化形的孔雀,修为不低。但小金胆子又小又爱撒娇,等闲不离知趣的身。知趣自己本身有限,小金不过刚刚化形,知趣并不带小金出水仙谷。

    原本,其实让孔白照看小金是最合适不过的。大小孩儿看小小孩儿么。

    不过,孔白这小子,现在倒不吵吵着要吃小金啦,不过,时不时的恐吓欺负一下是寻常,小金一见孔白就浑身僵直。知趣不放心,只得把小金托付给罗水仙照看。

    再说,哪怕罗水仙不看孩子,他对罗家的事儿也没兴趣。

    周围气氛如此诡异,连罗卜干儿的爹罗青山都过来跟知趣念叨了几句,“你们都是年轻的家族子弟,多交往,别生分。”言语之中好像在拉近知趣跟罗卜干儿的关系。

    待罗青山一走,知趣忽然有了主意。

    吃过午饭,知趣又去罗润仙那里帮着打下手儿。一时闲了,知趣眉毛轻拧,淡淡的嘘了口气。罗润仙笑问,“怎么,累了?”

    “不累。”知趣勉强的扬起一抹笑意,“能认得这么多德高望众的前辈,机会难得。就是……”一语未了,知趣又叹了口气。

    罗润仙并不直来直往的问,反道,“知趣,你可不像会发愁的人哪。”

    知趣叹,“将心比心,若师叔处在我的位子,那事儿,能不愁么?我看,族长都在愁呢。”

    话到此处,罗润仙不疑有他,雪白的眉间透出三分冷静,道,“也是,僧多粥少,我看,是要有一番说道儿呢。”

    僧多粥少?

    听到这四字,知趣心下微动,面上却不露声色,再道,“师叔想想,以往谁瞧得上我,现下不过是沾我师父的光,大家都拿我当个人似的。为的,无非就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神色过后,知趣脸上透出几抹傲气道,“昨日,我遇到了罗卜干儿的爹,哼,还跟我说好话来着。既知今日何必当初,罗卜干儿还要充我的大辈儿,现在又来说好话拉关系,晚了!也不想想,哪怕有族长插手,还得听一听我们水仙谷的意见呢!”

    这些天,罗润仙跟知趣相处下来,虽有提点知趣之意,到底心里也有些小念头儿,就格外的注意知趣身边的动静。因此,罗润仙知晓知趣所言非虚。

    面上露出一抹苦色,罗润仙叹道,“知趣,不瞒你说,似我已经将将五百岁,若是再不突破,寿元将近。近些年来,高品阶的灵药倍加难寻,先时慕仙夫人想炼制元婴丹都因灵药不全而未搁浅。不说别人,似我如今,若有两枚元婴丹,我已有七成化婴的把握。”

    元婴丹?

    哪里来的元婴丹呢?他们水仙谷又不产这玩意儿!

    知趣心下三分清楚七分模糊,真相怕就在眼前了。知趣依旧稳着心神,他神色没有半分柔软,反是透出几分不忿来,“按理我不该说这样的话。不过,这与我们水仙谷有甚好处呢?我不过筑基,用不着那东西。我师父已经化婴更用不到了。”

    罗润仙软语道,“知趣,那青炉鼎不过是传得神乎其神,其实我早打听了,只名声在外的法宝罢了。现下炼丹,弄不好还要炸炉子呢。就是丹鼎真人都不大用他,朱家兄弟先时盗了此鼎,不过是用来砸砸人,并无甚大的用处。如今丹鼎门肯出十颗元婴丹换它,我琢磨着,若是再谈一谈,未必不能多要几颗元婴丹呢。知趣,你现在虽是筑基,难道日后就不化婴了不成?元婴丹不易得,你拿着,总有用得着的地方。”

    一不提防,罗润仙将事情原原本本的都给知趣套了出来。

    知趣心中暗骂,这该死的罗梦仙,这都几年了,竟然还没对他家的青炉鼎死心哩!

    作者有话要说:早睡,心肝儿们!

78章

    第七八章

    知趣马上将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罗水仙。

    别说现在青炉鼎已有器灵,就算青炉鼎啥都没有,还是以前的模样,知趣宁可拿来蒸灵谷饭,也绝不会去还给丹鼎门的。

    “让他们做梦去吧。”这是罗水仙的态度。

    知趣点头,“嗯,是这个理儿,别说就十颗元婴丹了,就是一百颗都不能换。只是现在我看族里的金丹们大都知道丹鼎门要用元婴丹换咱们宝鼎的消息了,一个个虎视眈眈的,咱们虽不怕他们,不过蚂蚁多了咬死大象,咱们也得想个法子应对才好。”若是真把整个家族的金丹都得罪光,以后怕是步履维艰了。

    罗水仙道,“你去想一个吧。”危机公关并非罗水仙的所长。不过,有徒弟就不怕了。徒弟是用来做什么的?就是为了给师父分忧啊,何况知趣是他的首席大弟子。若是解决不好,就是知趣无能。罗水仙完全不觉得有任何压力,反正宝贝在他手里,若是知趣办不好这事儿,大不了就来硬的。

    是得想个法子。知趣心下很是认同罗水仙的看法。

    知趣还在为丹鼎门犯愁呢,外头不知道哪个混蛋散发的小道消息,竟是板上钉钉了一般:诶,不知道这十颗元婴丹要给哪个金丹长老服用,咱们家族又要多出几位元婴真人啥啥的。

    待知趣听闻这等风声,整个罗氏家族,只要长耳朵的,基本上没不知道的。

    若非心里早有成算,知趣得给这种缺德消息气晕过去。

    虽然外头已就青炉鼎换元婴丹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知趣愈发不急了,反倒是换了鲜亮的衣衫,摆出翩翩风度,积极的投入到迎接到贺贵宾的事务中去。

    罗水仙四十五岁时化婴,且化婴时引来天之异象,人人得见,天才之名享誉罗浮界。这一次元婴大典,罗浮界有头有脸的修士都来了。

    譬如庄家新任的族长,金丹修士庄何欢以及一位广有名声的行嘉真人;许家族长许佑修士;崔家族长与邵宁真人;罗浮门掌教罗浮真人与灵碧真人;丹鼎门丹鼎真人与刚刚化婴的师弟丹朱真人以及一些罗浮界中等门派的修士真人,多有到贺。

    这是有名有姓的,还有随侍在师长身畔跟着来开眼界长见识的弟子若干,罗家的接待工作并不轻松。好在修真界,别的不说,地方够大。

    罗家又是占地为王的家族,有的是地方接待。

    不少人到了罗家,也听说了丹鼎门与罗家关于青炉鼎的交易,这些老怪们自然不会这样容易被糊弄。譬如,庄何欢提及此事时,行嘉真人便道,“青炉鼎在罗水仙的手里,纵使真换了元婴丹,也是罗水仙的东西,罗水仙难道会任由自己的东西分予他人?没这么简单。”

    庄何欢不过二十几年,比知趣年纪还轻,身为金丹修士,他并非是罗道知那样的天才,能结丹,完全靠的是运气。当初罗水仙险死还生的古洞府就是庄何欢发现的,不知道这小子在古洞府吃了瓶子什么丹药,稀里糊涂的就结丹了,那运气能让人恨的眼里滴出血来。

    庄何欢道,“不论元婴丹在谁手里,只要是在罗家之手,如今罗水已有四位元婴修士,十枚元婴丹,足可以为罗家再添两位元婴真人。现在罗家的实力已居四家族之首,日后……”

    行嘉真人道,“我们作此想,许家、崔家也不是傻瓜,罗浮门更不是。”

    庄何欢道,“倒是听说丹鼎门请了罗浮真人来促成此事……”

    “那老货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脸的道貌岸然,满肚子的阴谋诡计,我们只消看戏就是了。”哪怕庄家想插手,也得掂量掂量己身。不比英才倍出的罗家,不论是自元婴真人还是金丹修士的数目,庄家都没有办法与冉冉上升的罗家相的抗衡,何况这是在罗家的地盘儿上,想插手罗家内务,一个不慎,就会得不偿失,还是谨慎为上吧。

    在某种程度上,庄家的态度代表了大多数人的态度。

    但是,对于身处事件中心的丹鼎门,如何取回青炉鼎,是丹鼎门不得不面对的问题。不过丹鼎真人还真是有了几分把握,不怕罗家人对元婴丹动心,只怕罗家人对元婴丹不动心呢。

    来之前,丹鼎真人早做足了功课。

    罗水仙的元婴大典非常隆重。

    只有元婴修士,才能被称为XX真人。

    且,唯有元婴修士,才算是修真界的大能。甭看先时罗水仙早有天才之名,或许那些金丹筑基修士会仰慕于罗水仙的天才之名。但是,罗水仙一日不化婴,一日不得入元婴修士之眼。

    直至今日,罗水仙于罗浮界才算真正有了一席之地。

    为罗水仙主持元婴大典的是罗妖,罗妖在家族向来是异类中的异类,他修为绝高,哪怕青一真人亦不敢说自己的修为高过罗妖。

    不过,罗妖在罗家不收门徒,独居流华峰,特立独行之人,鲜少参加这种公共活动。哪怕罗浮界的人,对于罗妖,亦是闻名多于见面。

    今日,罗妖一身玄色华裳,玉冠云履,神色庄严。他本就是俊美非凡之人,此时长身玉立,不必有任何动作,只消一个眼神就能秒杀在场九成九的修士了。知趣从未见过罗妖这般威严端重之时,罗妖身上独有高阶修士的威压霸道,让知趣不禁心生敬仰之意。

    其实元婴大典非常简单,只有一个过程,罗妖身为元婴真人,说几句赞语,把个代表元婴身份的小玉牌交给罗水仙,这也就成了。

    本来是罗水仙的好日子,奈何罗妖的出场太过惊艳,很是抢了些罗水仙的风头儿,让知趣偷瞧罗妖美色的同时,心下稍稍有些不满。

    孔白不肯在家带孩子,知趣只得带着他跟小金出来见世面。大凤眼斜扫过知趣张着大嘴瞪着大眼的一脸蠢相,孔白小声唧咕道,“流氓趣,以后等我长大,不会比罗妖差到哪儿去的。”

    知趣心不在焉的应一声,“那黑豆儿可有福了。”

    孔白哼一声,扭开小脖子,不去瞧骚包的罗妖,对着挂在知趣腰间的小金狠狠的眦了回小奶牙,小金吓得一哆嗦,哧溜钻知趣脖领子里去了。

    孔白这种死傲骄,以及小金这金灿灿一看就很值钱的模样,自然早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事实上,只要不是瞎的,都忍不住瞧几眼。

    待大典正式结束,知趣拖家带口的跟在罗水仙身畔,青一真人正在含笑的跟罗水仙说话,见了孔白跟小白,不禁赞道,“好一条小金蟒。”

    知趣与真一真人行一礼,笑道,“谢师叔夸奖,小金刚出壳,有些害羞。”

    青一真人笑笑,不以为意,眼睛落在孔白身上。灵禽身上的气息自然不与人类同,不过一时之间,青一真的亦瞧不出孔白的原身,知趣摸摸孔白的头,笑,“小白刚化形。”

    青一真人忙道,“白师弟有空还是去族中登记一下,领了身份令牌,日后走动起来也方便。”

    孔白背着小手儿,瞧知趣一眼,大模大样说着不知从哪儿学来的刁话,“有臭知趣伺候我,倒还便宜。”

    知趣曲指敲孔白大头一记,孔白气呼呼的鼓着苹果脸瞪知趣一眼,大为不满:流氓趣竟然拆他的台,下他面子,简直太坏了有没有!

    青一真人瞧着水仙谷这一堆,忍不住心生无力之感,原本想抗衡罗水仙与罗妖就已不易,如今又多了只化形的灵禽,水仙谷实力大涨啊。

    这时又有不少修士过来寒暄,罗水仙本就不擅交际,认识的,他就说两句话;脸儿生的,直接颌首;若是早不对付的,直接无视。

    就罗水仙这种交际方式,知趣算是明白罗水仙为啥能得罪这一老堆的人了。

    哪怕你是个天才,咱也生受不了这气啊!

    尤其是丹鼎真人来打招呼时,罗水仙将头一偏,看向一畔的灵碧真人,“灵碧,你晚一时再走,我有东西给你。”

    丹鼎真人那脸色,就别提了。

    还是青一真人适时过来,拉着丹鼎真人说话,算是圆了场。

    知趣又明白了一个道理,青一真人之所以能在罗浮界混个人人称道的好名声,这其间,罗水仙居功至伟啊。

    罗水仙不给丹鼎真人面子,丹鼎真人也不打算给罗水仙面子了。

    罗浮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大家刚坐下要喝杯灵茶的时节,丹鼎真人起身高声道,“先时我丹鼎门叛逆朱晴朱雨兄弟为水仙道友的弟子斩杀,为罗浮界与我丹鼎门除些祸患,丹鼎门感激不尽。我亦知晓,斩杀朱氏兄弟之后,丹鼎门至宝青炉鼎落于水仙道友之手。如今,我丹鼎门愿出十颗元婴丹,算是对水仙道友的谢资,不知水仙道友何时归还于我门派重宝?”

    此时罗水仙的手中正端着一盏灵茶未饮,瞟丹鼎真人一眼,罗水仙微呷一口灵茶,淡淡道,“不还。”

    好在丹鼎真人早领教过罗水仙的脾气,做足心理准备,就这样丹鼎真人仍是险些给罗水仙噎死。丹鼎真人忍住怒火道,“天下皆知青炉鼎为我丹鼎门所有,水仙道友,当初青炉鼎为朱家兄弟所盗,亦是我丹鼎门之物。罗家身为名家正派,难道要强吞我派至宝不成?”

    丹鼎真人能在众目睽睽下发难,自然是有把握的,就听罗浮真人劝道,“水仙,青炉鼎并没有传说中的威力,丹鼎门要回去,就是为了做个念想。”虽然青炉鼎是知趣的战利品,不过这东西太有名了,丹鼎门在罗浮界也算有些地位的门派。如今丹鼎门用十颗元婴丹想换回青炉鼎,并不为过。

    罗浮真人这一表态,风向立时就变了,青一真人亦劝了罗水仙几句,连族中与罗水仙交情不错的几位金丹都跟着附和起来,就是罗梦仙都道,“水仙,若是青炉鼎在你手里,于情于理,都要还给丹鼎门主。若是你有什么话,尽可以说出来。”这就看出罗梦仙的狡猾之处了,青炉鼎可以还,但是若能多要些好处,就更完美了。

    本来依知趣的修为,在这大厅之内根本没他站的地儿的,罗水仙一句话,“我的大弟子。”于是,知趣有幸站在罗水仙身后服侍。

    这会儿就体现出寡言之人的弱势了,哪怕罗水仙天纵之姿,元婴之位,在集体意志的作用下,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知趣嗓门极大,看诸人围攻罗水仙,他高声道,“我师父不擅言辞,但是之前,我师父早把要说的话跟我说了,就由我代我师父说吧。”

    大家正在争论青炉鼎的归属,哪里会有人注意个黑不溜秋的小筑基。此刻,知趣头顶小金蟒,颇有些横空出世的意思。知趣先声夺人,他两只大大的桃花眼半眯着,含了一丝笑,高声问,“丹鼎前辈,您说青炉鼎是您的,哪怕朱家兄弟盗走了此鼎,这东西也是您的,对吧?”

    “自然如此。”跟这么个小筑基对话,丹鼎真人有些不满,颇觉掉价。

    知趣在罗妖跟前尚未有过半分惧色,养孔白跟养儿子一样,哪里会因丹鼎真人的修为就心生惧意,他神色从容,淡定问道,“那么,丹鼎前辈,据我所知,青炉鼎在朱家兄弟手上伤人无数,怎么不见你们丹鼎门为青炉鼎伤人事件负起半分责任。倒是一得知青炉鼎在我师父手上,就这么急吼吼的来要东西了!丹鼎门此举,未免太趋利避害了些吧!”

    “是朱家兄弟用青炉鼎伤人,与我丹鼎门何干?”罗水仙话少噎死,如今换了个弟子,倒是口齿伶俐,却是个胡搅蛮缠,一样不是啥好鸟儿!

    “非也非也,朱家兄弟叛出丹鼎门,你们丹鼎门召告天下,您说朱家兄弟所为与丹鼎门无关,这是有迹可寻的,我也信了。但是,您刚刚一直说,青炉鼎是你们丹鼎门的宝贝,难道你们丹鼎门的宝贝伤了人,就不需你们负责了吗?”知趣道,“既然青炉鼎伤人于你们无干,那么青炉鼎落于何人手又于你们有干系呢?恕我不能理解其中事理。”

    丹鼎真人压下一口恶气,皮笑肉不笑道,“我知道友斩杀朱家兄弟的辛苦,当初朱家兄弟自我丹鼎门盗走青石镜、青玉钵、青炉鼎三件法宝,不知除了青炉鼎,道友可见着其余两件法宝?”

    “见了,青石镜给我青一师叔了,青玉钵我用来换了小白,小白现在都化形了,再正宗不过的准元婴修士,丹鼎前辈可以称他一声白道友。”知趣直接认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强词夺理道,“我听说青石镜以前是丹鼎门祖师自青石界幻镜门得来的宝贝,青玉钵是丹鼎门第二十代掌门从一个叫万植门里抢来的。追根溯源,俱非你们丹鼎门原创,现在它们既然与我们家族有缘,自然就是我们罗家的了。”

    难道当初宝贝白白送给青一真人的吗?

    知趣位低皮厚,大咧咧的说出来不觉什么,青一真人一惯的仙风道骨惯了的,这会儿真不好说要不要还出青石镜。不过,既然知趣说了这东西原也不是丹鼎门的,如今是罗家的,那么他青一收下又有何妨?

    丹鼎真人也算得上见多识广,只是再未见过知趣这等脸厚心黑的货,当下给知趣顶得血压飙升、眼前发黑,险些吐出一口老血来。朱砂真人扶了一把掌门师兄的胳膊,温声的接过话头儿,继续道,“既然三件宝物都为道友所得,就是道友的缘分。青石镜可复制功法,青玉钵用来种植五品以下灵植,百年灵药,在十年之内既可成形。千年灵药,亦只需百年时间既可成熟。青炉鼎广有盛名,无非就是因为我派祖师青炉上仙的缘故。实际上,早在青炉上仙飞升之后,青炉鼎就已不复往日风光。甚至,我们用它炼不出一炉融合丹,现下用十颗元婴丹换回青炉鼎,不过是为了一些祖师的念想罢了。至于青石镜与青玉钵,既然由道友所获,那么,这两件宝物加上十颗元婴丹,相换青炉鼎,道友觉着如何?”

    若是丹鼎真人那样急赤白脸的说话,知趣真不怕他,但是丹砂真人如此慢调斯理的说理,知趣也不好眦牙咧嘴的恶言相对。

    妈的,这师兄弟二人真会软硬兼施哪。

    这个价钱,怎么说都不能算低了。

    罗家毕竟不是强盗出身,知趣原本是打算跟丹鼎门一拍两散,给果丹鼎门蓦地放低了身段儿,知趣没掐到丹鼎门,倒好似自己身子一歪,一脚踩进了沼泽泥潭。

    青一真人温和的脸上闪过一抹笃定,目光温和的望向眉宇紧锁的知趣,脑中却不由响起罗卜的话来。

    罗卜道,“我与不知趣没打过交道,只是寥寥的说过几句话。我观此人自尊心极强,尤其如今水仙师叔化婴,他在水仙师叔的庇护,自然无所畏惧。依我看,水仙谷若是想交出青炉鼎,当初就不会把青石镜献给师叔了。”

    “再者,现在水仙谷并不十分需要元婴丹。需要元婴丹的是族中的金丹修士,青炉鼎在水仙谷,即便要换东西,水仙谷亦是要为自己打算,与族中其他人有何相关?”罗卜双目冷然,“第一步,我们需要迫使水仙师叔同意这次用元婴丹换青炉鼎的提议,先把元婴丹换了来,不论在谁手里,哪怕在水仙师叔手里,只要水仙师叔在罗家,就有法子使得他交出一部分元婴丹。”

    “水仙师叔不擅谋略,原本此事不难,但是现在他身边有个不知趣。不知趣口齿伶俐,腹有机谋,并不好对付。此事,我认为最好的时机就是在元婴大典后的品茗会上提及。罗浮界的头面人物都在,青炉鼎是丹鼎派的镇派之宝,罗家是名门世族,做事须有德可依,只要丹鼎门提出的条件足够优厚,交换势在必行。”

    “并且,我们还要借此机会,把青石镜的事情砸到实处,以正其名。”

    罗卜的话句句落在青一真人的心坎儿上,青一真人温和的目光望着自己的小女婿,颌首道,“你说的很是,不过,我看知趣与水仙并不是个肯吃亏的脾气。”

    “师叔,水仙师叔不擅言辞,若我所料不错,介时,定是不知趣出面周旋此事。不知趣不肯吃亏,介时我们先造势,联合众人逼迫于水仙谷。不知趣定要跳出来说话的,迫于情势,他也会把青石镜的事情说出来。”罗卜眼中闪过一缕寒芒,“青石镜为朱氏兄弟所盗,丹鼎门怎能不知?但他们只提出要换回青炉鼎,对于青石镜,已有心放弃。我来说服他们,若想换回青炉鼎,必须要舍了青石镜,他们定能同意的。”

    “青石镜加上十颗元婴丹,若是水仙谷仍旧不能答应交换青炉鼎,那么,基于道义,水仙谷如何在罗浮界立足?”

    “就算水仙师叔一惯孤执惯了的,不知趣却不是这样的脾气。他是个聪明人,只要他软了,水仙师叔修为在高,亦不过孤身一人耳。我们再借不知趣之口,说服水仙师叔交出青炉鼎,事当可成。”

    作者有话要说:早睡,心肝儿~

79章

    第七十九章反将一军

    知趣有些犯难了。

    事情到此地步儿,他刚刚又承认青石镜青玉钵都曾在他手里。虽然他胡搅蛮缠的说了,青石镜青玉钵也是丹鼎门从别人家里抢来的。

    但是,这种话其实有点强词夺理。若是双方翻脸,这种理由还稍稍占得住脚,现下,丹鼎门是低声下气忍气吞声的说了:我们丹鼎门的三件宝贝都落你手里,两件给你再加十颗元婴丹,换回一件来,行不行?

    知趣心下庆幸,幸亏他做了万全的准备,不然,今日断难收场。

    虽然罗水仙跟罗妖早有造反的计划,但是,短时间内他们还要在罗家生活。要在罗浮界立足,人品上先要立得住。

    无视于那些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知趣看向罗水仙。

    罗水仙收到暗示,撂下茶盏,淡淡道,“不是不能给,而是现在这鼎,不会跟着你们丹鼎门走。”说着,罗水仙手中蓦然出现一只巴掌大小的青色古鼎。

    与最初被知趣缴获回来时的青炉鼎不同,那时的青炉鼎还是一种淡淡的砖青色,无甚灵气,只能变大变小,蠢笨至极。如今在罗水仙掌中的鼎已呈现一种玉水之青,整个鼎灵气氤氲,圆润碧透,宝光微闪,任谁也能瞧出这是件了不得的宝物。

    丹鼎真人与朱砂真人均面色大变,“这是——”两人四目相对,心下骇然。

    罗水仙将青炉鼎往外一送,青炉鼎便飘浮至大厅中间。接着,罗水仙指尖儿遥遥一点,青炉鼎内猛然燃起一篷烈火。这种烈焰炽热难当,当下烤得知趣面皮疼痛起来,小白也微微的有些不舒服,见知趣受不住热退了一步,小白嫩嫩的小手儿拉住知趣的掌心,知趣只觉得一股冰凉的灵力自掌中进入体内,浑身一阵清凉,舒服至极。

    知趣对着孔白微微一笑,孔白斜飞的大凤眼飞了知趣一个眼神后,孔白就别开脸,扬起头,骄傲似打了胜仗的将军似的:哼哼,流氓趣还要靠他才行呢。

    小金倒是极喜欢这种温度,他长长的身子在知趣身上舒服的扭了扭,接着陡然飞出,化为一道金色闪电迅疾的飞入青炉鼎内,知趣心下大为担忧,可别把小金烤熟了啊。

    这种高温,金丹与元婴尚可支持,但是,屋内摆设的玉石桌椅竟发生了不同程度的熔化。

    再怎么看,这可不像丹鼎真人与朱砂真人嘴里说的,没啥用的宝鼎的模样。

    罗水仙淡淡道,“青炉鼎的器灵已经认主,它不会跟你们走的。”

    “器灵?”尽管丹鼎真人已经猜到这种可能,但是,真正听罗水仙说出来,面色仍禁不住一白。别人不知晓青炉鼎的秘密,丹鼎真人是知道的。

    罗水仙面色淡然,直接道破丹鼎门的机密,“若我没猜错,你们这些年之所以不能用青炉鼎炼丹,就是因为青炉鼎没有一个合适的器灵的缘故。我听说,青炉上仙飞升时,留下此鼎,就已失灵。那么,当时青炉上仙飞升时应该是带走了青炉鼎的器灵。”

    丹鼎真人死死的盯着青炉鼎,说不出一句话。

    罗水仙唤一声道,“朱晴,出来吧。”

    罗水仙的声音一落,青炉鼎熊熊烈焰中从容的走出一人,当然,此人只是灵体,但是那眉眼模样,没有几人真正陌生。

    罗浮界通缉的赏金杀手,朱晴。

    朱晴面色冷淡,只是一现,继而身体幻化为万千火焰,消散于烈焰之内。

    倒是在青炉鼎里打滚儿的小金瞧见朱晴后,尾巴一勾,啥都没勾到,朱晴又不见了。小金伸长脖子,四下找了半天也没看到人影,于是,继续在青炉鼎的烈焰中打滚儿。

    “当年,你们前掌门就是想将朱晴炼化为青炉鼎的器灵,结果为朱家兄弟所察,于是朱家兄弟叛出丹鼎门。机缘巧合,知趣与朱鹤杀了朱家兄弟,他们的魂魄附身于知趣的养魂木之上,被带回了水仙谷。”罗水仙淡然道,“朱晴成了青炉鼎的器灵,别说他已认主,哪怕他未曾认主,就凭你们丹鼎门对他们兄弟的所做所为,他也绝不会想回去的。”

    随着罗水仙话音一落,青炉鼎猛然落在地上,整个宝鼎嗡的一声如晨钟作响,巨大的威压自青炉鼎上扩散开来,整个房间,除了罗水仙与罗妖依旧优雅的喝着灵茶,就是青一真人都是一声轻喝,方定住身体,未曾出丑。罗英真人一柄长剑竖于身上,堪堪挡住了青炉鼎的威压。

    至于其他人,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孔白刚化形没多久,还要照顾知趣,一时没防住,咕咚一个屁墩儿坐到了地上去。知趣也没好到哪儿去,他直接跌了个跟头。忙又跑回来抱起孔白,给他掸身上的灰,关切的问,“没事儿吧?屁股摔疼了吧?青了没?”那模样,恨不能现在就扒了孔白的裤子一看究竟。

    孔白正觉丢了面子,偏偏知趣还没个眼色的问个没完,当下气的小脸儿通红,狠狠瞪知趣一眼,气哄哄道,“我没事!”

    原本流氓趣这样害他丢面子,孔白是不想再理会流氓趣的,不过,室内温度更高了,瞧流氓趣热的汗流浃背的蠢相,孔白想着日行一善吧,又拉住了知趣的手。

    罗水仙显摆了一回青炉鼎的威力,便将青炉鼎重新纳入掌中,不再说话。

    知趣抬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缓了缓语气对丹鼎真人道,“事已至此,非不为也,实不能也。当初你们前掌门为了炼朱晴为器灵,不顾师徒之情,反陨落于朱家兄弟之手。如今朱晴自愿为器灵,却是甘愿奉我师父为主,可见此物与你们丹鼎门无缘哩。”

    “至于青玉钵,那东西先时我也不知道你们会不会来要。有人用小白跟我换,我就换了。现下只余一枚青石镜,不过我已经将此镜献给青一师叔了。”知趣并非傻瓜,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是何人在暗处算计他。不过,定少不了青一峰的一份。先时,朱砂真人这般容易说青石镜青玉钵加上元婴丹交换青炉鼎,这样大手笔,竟然不与身为掌门的丹鼎真人商量一下,就能越俎代疱的做这样的决定!

    可见,此师兄弟二人一唱一和,原就是商议好的!

    舍弃青石镜与青玉钵的决定,亦是二人早有的默契!

    他们兄弟同意将青石镜青玉钵给了罗家,一是知晓想要回青石镜青玉钵是千难万难的;二则这师兄弟二人一唱一和里头,难保没有罗氏家族里头有心人的提醒。

    知趣并不是蠢人,他心思极快,已明白自己是被人算计了。

    只是修真界,实力为尊。

    算计他之人,虽然心思缜密手段一流,却是再也未料到青炉鼎器灵已生。法宝认主,器灵跟着谁,这东西就是谁的。若是丹鼎门想强行索要青炉鼎,除非重炼器灵,不然,此鼎再不能为丹鼎门所用。

    但是,要知道,器灵虽是灵体存在,不过,在其所属法宝之内,器灵便犹如神灵一般。说到底,现在是朱晴听罗水仙的,青炉鼎听朱晴的。

    丹鼎真人的面色只能用一个成语来形容,那就是:如丧考妣。

    知趣现下完全不是刚刚如狼似虎的模样,反是换了一幅关切嘴脸,对丹鼎真人道,“现下,也就青石镜还在青一师叔那里,青一师叔为人大家都是知道的。若是你们愿意,跟青一师叔商量商量,看能不能用元婴丹将青石镜换回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早睡,心肝儿们~

80章

    第八十章威风、本事、霸道

    漂亮!

    虽然仍是一幅笑面虎的模样,罗梦仙对于知趣的所做所为,亦忍不住心下赞赏。

    别看如今知趣还是半迷糊着,对来龙去脉只猜度三分,还有七分是云里涡的不清楚。但是,罗梦仙是件件门儿清的!

    罗梦仙虽然清楚,他也早知道罗卜要算计知趣的事儿,不过,罗梦仙半句话都没提点知趣,只管坐在一畔看好戏。

    反正罗卜与知趣斗的越狠,他这族长的位子坐得愈稳。

    至于谁输谁赢,罗梦仙只管坐山观虎斗,却没有下场帮偏架的意思,哪怕知趣是他的骨血,没本事,也只好叫他去死一死了。当然,罗梦仙对知趣并非没有感情,只是修真之人,罗梦仙修为不算高深,看事情却是透彻。修真界的伤亡率本就极高,稍微本事不够的早晚死路一条,早死晚死,没什么区别。

    所以,罗梦仙给自己找了个适当又充分的隔岸观火理由。

    眼见如今因青炉鼎一波三折、风云变幻,转眼之间,知趣便将事头引到了青一峰头上,罗梦仙保持着标准的笑面虎的笑容,并不开口,只看青一真人如何应对。

    要说青一真人能居元婴之位,如今表现出的风度,别说知趣,就是罗梦仙亦是佩服之至。青一真人宽袍广袖的端坐于上首之位,此时,他的面色依旧有说不出的温和雅致。听到知趣带着挑衅的话,青一真人眉尖儿都未动一下,便四两拨千斤的开口道,“当初知趣将此镜献于我,因此事事涉家族与丹鼎门,那时我并不方便处置。如今既然丹鼎道友旧事重提,青石镜当如何,我就还给知趣,由知趣处置吧。”

    青一真人话音一落,不容知趣作出反应,一枚古青色的圆镜便落在了知趣手上,险些烫了知趣的手。

    倒不是青石镜会发热,只是这东西现在,真个烫手山芋了。

    刚刚知趣祸水东引,说了“青一师叔为人大家都是知道的……看能不能用元婴丹将青石镜换回来”的刁话。当时,他是想为难一下青一真人,却不料,青一真人当真是舍得,竟反手将青石镜送还于他手,同时,亦将这桩烦难落到了知趣头上。

    罗家金丹因何要极力支持青炉鼎还予丹鼎门一事,并非说他们真就大公无私、高风亮节什么的,为的无非就是元婴丹。

    但现在的事情是,青炉鼎明显不可能给丹鼎门了,青玉钵的去向,知趣早把话撂前头,说用来换了小白,也没了。

    如今,人家丹鼎门的三样宝贝,就剩一青石镜了。

    要不要还?

    丹鼎真人与朱砂真人都一脸死了亲爹的模样了,且今日罗浮界里的头面人物俱在,知趣虽然财迷了些,进退还是知道的,他是决定要还青石镜给丹鼎门的。

    但是,就这么还了,一颗元婴丹没弄回来,家族里那些对元婴丹虎视眈眈的金丹会怎么想?

    虽然东西都是知趣跟朱鹤的战利品,哪怕真的换了元婴丹回来,按道理讲,这也是他们水仙谷的东西,与他人何干!但人就这么奇怪,一旦生出贪鄙之心来,事理什么的就得放到旁处去了。

    若是一颗元婴丹没有,这些金丹如何会罢休!

    知趣手里摩挲着青石镜,一时没有说话。

    丹鼎真人的养气功夫实在差劲儿,一时忍耐不住,牙眦欲裂,眼底逼出血来,冷冷问,“怎么,单剩这面青石镜,知趣道友还要我们丹鼎门付出何等代价,只管提?”

    朱砂真人声音虽温和,脸亦是冷的,淡淡道,“譬如说,一个小偷偷的一户人家的东西,偏有人将小偷逮住了,交给罗浮门处置,那么依咱们罗浮界的规矩,是不是这小偷偷的东西,就是该缉拿小偷之人得了呢。”罗浮门是罗浮界的最大门派,故此罗浮界的治安,大都是由罗浮门维持的。朱砂真人此话是要拉罗浮门下水的,想想也是,罗浮真人最开始就为丹鼎门来说项,必是收了丹鼎门的好处的。

    既已受禄,便要施功。

    朱砂真人都点出罗浮门了,奈何罗浮真人当真是面皮了得,只管闭目端坐,一幅打禅入定的模样,倒将丹鼎朱砂师兄弟二人气个死。

    丹鼎朱砂这席话出口,知趣还未想好要如何周全,故此,也没有反唇相讥。罗水仙却是受不得这个气,当下便道,“修真界的规矩,修士之间生死斗,败者的法宝自然归胜者所有。东西是知趣九死一生得来的,同意换那是知趣给你们丹鼎门面子。就是我们不换,你们要怎么着?”大不了撕破脸打一场,罗水仙真不怕丹鼎门。

    眼见丹鼎真人的脸再黑了一层,罗水仙好话不会说,噎人向来是他所长,又道,“别再跟我说朱家兄弟怎么叛出丹鼎门,他们原就是你们丹鼎门的人,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如今倒弄出这一脸无辜相来,叫我说,一门心思要把徒弟炼作器灵的门派,能是什么名门正派不成?先时我说你们前掌门死得其所,你还记恨我,现下看来,他死的半点儿不冤!”

    丹鼎真人与朱砂真人的脸色就跟从墨池里捞出来的一般,若非在罗家的地盘儿上,怕就要动手的。

    知趣眉宇一松,忽然道,“且听我说一句,我再决定青石镜的去向。”

    抬步走到大厅中央,知趣脸色冷然,一双眼睛望过诸人,沉声道,“自从我师父的元婴大典开始,家族中就开始流传着丹鼎门要用十颗元婴丹换青炉鼎的消息,这事儿,在罗家几乎是人近皆知。就是诸位前辈来了罗家这些日子,耳聪目明的,想必也早知道的。”

    “我并不知道是谁把这个消息传得真真儿的,但我想,传此消息之人,定是个有心人。是啊,十颗元婴丹,青炉鼎是我们水仙谷的,我师父已经化婴,我暂时用不着元婴丹。这些元婴丹,水仙谷是用不了的,那么,总有法子换给族中其他金丹修士们服用。”知趣眉心轻拧,冷声道,“我听说服了元婴丹,就能化婴。现下,若是元婴丹忽然没了,那些自以为必有元婴丹以助修行的人,定会心生怨憎,恨毒了我们水仙谷吧。”

    知趣这样赤果果的说话,倒让罗梦仙这一族之长有些下不来台,不得不出声圆场道,“知趣,莫要这样说,再没有这样的事。”

    “是啊。”罗润仙苦笑道,“知趣,虽然元婴丹有助于我等修为,却不至于此的。”

    “元婴丹事小,但是,道心事大。”

    知趣话音一落,数位金丹修士已是面色微变,若有所悟。

    修真讲究什么,道心。

    道心比一切丹药功法宝贝都要重要。

    修真亦讲究沟通天地、明悟天机,修真需要极强的韧性,但是,这种韧性要放在自己的道心之上,而不是偏执于某物。

    修士连七情六欲都淡淡地,偏执,则易入邪,易入魔。

    能结丹的,起码天资悟性都不会差。知趣直点道心,灵碧真人不禁面露赞挟色,对罗水仙道,“怪道你收了知趣做弟子呢,你的眼光一向都不会错的。”

    罗水仙微微颌首,对灵碧真人此话,矜持的表示了同意。

    知趣接着道,“哪怕换来十颗元婴丹又如何?诸位可听过一个故事,就叫二桃杀三士。”先把二桃杀三士的故事讲了一遍,知趣高声道,“先借着元婴丹一事,先引得急于化婴的金丹师兄们道心动摇,再者,家族中现有金丹修士一十三位,这十颗元婴丹要如何分,怎么分?依我看,不论怎么分,嫌隙再所难免!只要挑拨得当,二桃杀三士之事,未必不会重演。”

    “我也是修士,虽然修为浅显,诸位前辈若是知道我的,就会知道我天资平平,驳杂五灵根,先时我在灵庄修炼了二十五年,才是炼气三层。后来拜了师父之后,四年之间,我就由炼气三层筑基。不敢瞒诸位长辈,由炼气三层到筑基,我并没有服用什么灵丹仙药,这一切,都得益于我师父的指点。”知趣见家族金丹们的面色渐渐回转过来,他心下稍安,神色愈见从容,侃侃而谈道,“就是我师父,于古洞府中九死一生,金丹破碎,修为重回筑基期,但是在短短四年之内,我师父非但重结金丹,还一举化婴,顺便点化了我。我师父也是五灵根,也从未吃什么丹药。”

    “与其迷信这几颗不怀好意的元婴丹,不如听我师父讲一讲他修炼的秘诀。”知趣正色道,“我师父是族长的亲弟弟,自幼在家族长大,他的脾气大家都清楚的。他向来有什么说什么,虽然常因此得罪人,但他从不打逛语。大家都是家族子弟,骨血至亲,打断骨头连着筋,我师父并非不通情人喇人,更不是小气狭隘的脾气,若是谁有所请教修炼事宜,我师父不会不说。同是亲族道友,互相交流才能有所进益。人都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同族道友,不能互相切磋以求进益,反是为着一些祸水丹药争得面红耳赤,究竟有何意趣?只怕修为未成,反中离间之计啊!”

    “今日这青石镜,在我手,青一师叔让我处置,我还给丹鼎门,哪怕丹鼎门无所感念,这是咱们罗家做为罗浮界修真世族的气度。”知趣再次抚摸了青石镜一回,举目间神光湛然,淡淡道,“至于元婴丹,我不要。这种贪妄,我不能要。”

    说着,便捧起青石镜,双手递还给丹鼎真人。

    知趣把事情圆满的解决了,同时还给自己赢得了一个好名声。灵碧真人跟罗水仙关系好,都直接开口赞了知趣一回,其余人,大都也觉得知趣挺不错。

    若说先时知趣把事情引到青一真人身上还只是占了圆滑一节,现在一席话说服罗家的诸位金丹,将青石镜还给丹鼎门,此节,所看到的就是知趣的智慧与悟性了。

    没有悟性,断说不出“道心”的话来。

    若无道心之说,罗家的金丹们不会口服心服。

    但是,知趣把事情做得太漂亮了,以至于,原本非常占理且请了诸多帮手自以为胜算在手的丹鼎门现在反处于了一个弱势的位置。

    知趣双手将青石镜递到面前,丹鼎真人身形一晃,险些站立不稳,还是朱砂真人知机的扶了掌门师兄一把,丹鼎真人才未跌到地上去。

    朱砂真人欲上前替师兄接了这青石镜,哪知丹鼎真人伸手将他一拦,非要自己去接。偏他是个气性大的,只要多看知趣那张贼脸一脸,就恨不能吐出两口血来。

    丹鼎真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举步去接自家宝贝。偏未待丹鼎真人一脚落地,知趣已上前,握住丹鼎真人一只手腕,将青石镜放到他的手里去。想说什么,终是未说,欲言又止后,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知趣物归原主,就重回到了罗水仙的身后,继续站着。

    知趣只是微声一叹,若是凡人定是听不到的,但修真之人耳聪目明惯了的,这声叹息落在丹鼎真的耳朵里却是如巨雷轰鸣一般,丹鼎真人忽而心下大痛,竟面色一红,一口心头血喷了出来。

    诸人无不面色大变,唯孔白仰着一张精致白嫩傲骄的小脸儿仰慕的看向知趣,心里喜滋滋地:流氓趣今天可真是够威风、够本事、够霸道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早睡,心肝儿~

81章

    第八一章黑豆儿归来

    丹鼎真人吐了血,好在修士生命力顽强,不至于就要了老命。不过,在座的皆是修真界的一流人物,大都能瞧出丹鼎真人脸色灰败,这次吐血,怕是于修为有碍。

    眼见丹鼎诸人遭此大劫,在座诸人,除了同情丹鼎真人的,就是羡慕罗水仙的。

    看人家罗水仙,除了悟性高的遭人恨之外,随便在灵庄捡个徒弟,还有这样的口齿手段,硬是凭三寸不烂之舌,只两片利嘴就能把个元婴修士说的吐了血,这是何等的功力啊!

    当然,还有一部分人熟知内情的人是同情罗梦仙的,罗梦仙当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一时瞎了眼,好好儿的孩子硬扔到灵庄去,白白的倒叫罗水仙捡了落儿。

    反正是琢磨啥的都有。

    不管怎么说,丹鼎真人得了青石镜,朝着诸人一抱拳,再没有呆下去的**,带着朱砂真人与座下弟子走人了事。

    成王败寇。

    此真理非但凡间适用,修真界亦是一样的。

    大家寒暄一阵,看够了热闹,就没人再提及丹鼎门,反是一派恭维罗水仙之声,连带知趣亦得了不少赞美。

    元婴大典已经结束,及至午后,诸人纷纷告辞离去。

    知趣已做了几十张扩音符,安排了数位低阶弟子在诸位贵宾离去必经的大门口拉了横幅扯开嗓子、声情并荗的吆喝,“想知道天才的秘密吗?想知道水仙真人是如何修炼的吗?想在十七岁筑基、二十三岁结丹、四十五岁化婴吗?尽请来看天才修士水仙真人独家修炼秘籍——天才是怎样炼成滴!”

    凭借这样无耻的宣传方式,罗水仙又在罗浮界广有名声,如今他刚刚化婴,借此东风,这玉简不火也难。

    且罗梦仙定了个中等价位,三十块儿下品灵石一本,当场就有不少筑基弟子掏腰包买了玉简以求机缘。知趣在几个宣传摊子上晃了一圈儿,看这些经他培训过的弟子倒还算机伶,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放心的回了水仙谷。

    罗水仙正在跟灵碧真人说话,知趣煮了两盏茶送进去,灵碧真人客气的接了茶。说起来,在五年前他还见过知趣呢,那会儿知趣代罗水仙去灵碧峰送灵符,油嘴滑舌,没啥修为,跟个小狗腿子似的。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才几天,以往的小狗腿子似的小修士筑了基成了名。其实,按灵碧真人的修为,哪怕筑基修士等闲亦不大入灵碧真人的眼。只是现在知趣这种本领,才筑基就能把元婴修士搞去半条命,若是待这小子化婴,这修真界真不知是谁的天下哩。

    做为一个能把元婴说走半条命的筑基,纵使是灵碧真人也觉得,结个善缘儿很有必要。

    知趣问一声,“师父,小金还在那鼎里吧?”

    “嗯,让他暂时呆在里面。”

    知趣没再说什么,就出去了,临到门口问一句,“真人要留下用饭吗?那我晚上多备几样小菜。”

    罗水仙点了点头。

    灵碧不知道知趣还兼着水仙谷的厨子,其实他不吃饭的岁月,久矣。

    罗水仙并没有特意要请灵碧真人吃饭的意思,罗水仙本不是个会体贴人的,他习惯了知趣的手艺,只要不闭关,都不介意用饭。既然灵碧真人在,就请灵碧真人一道吃好了。

    还是知趣问了一句,罗水仙便顺嘴儿应了。灵碧真人道,“会不会太麻烦了。”以往罗水仙可不是热情的人。

    罗水仙呷口灵茶,淡淡道,“是知趣做,我不麻烦。”

    灵碧真人闭嘴了,转而与罗水仙说起了自己的天才弟子单系冰灵根的朱牧的事。灵碧真人叹道,“灵根实在难得,我只是不知道他为何屡次结丹不成。”

    罗水仙对于别人家的事向来没啥兴趣,既然灵碧真人特意提了,罗水仙道,“一会儿叫知趣送本玉简给你。”

    灵碧真人给噎了一下,甭看罗水仙的玉简卖得好,灵碧真人向来不以为那里面真有什么特别有用的东西。若不是朱牧灵根百年难遇,灵碧真人绝不会张这个嘴。当然,要想请动罗水仙,自然不能是寻常价码,灵碧真人郑重许诺,“水仙,你带着朱牧在身边儿十年,算我欠你人情。这个人情,你什么时候来要都可以。”

    罗水仙思量一时,唤来知趣,对知趣道,“讨价还价的事我不大擅长,你来跟灵碧谈吧。”

    知趣正在炸肉丸子,炸到一半儿,被罗水仙抓来做谈判代表,身上还有些许油烟味儿。知趣自倒了盏灵茶喝两口道,“若是真人想着叫朱道友结丹,倒不必十年之久,五年足够。”

    若是别人叫个筑基来跟他谈,灵碧真人定要恼怒的。如今知趣名声在外,且是他有求于罗水仙,灵碧真人并不计较身份不对等之事。且乍一听知趣此话,饶是灵碧真人向来性情冷淡都都忍不住面露欢颜,可见对朱牧的看中。灵碧真人不禁问道,“竟有这等把握?”眼睛却是望向罗水仙。

    知趣嘴皮子俐落,修炼上却不比罗水仙悟性上佳。要想弟子开窍结丹,还得指望罗水仙呢。

    罗水仙摇头,“我没把握。”又不是大罗金仙,知趣也吹得忒没谱儿了些。

    知趣跟着解释道,“我是这样想的,其实结丹的道理就那么多,估计真人都给朱牧道兄讲过了。且罗浮山能人无数,我师父虽然悟性好,有天才之名,但实际上,结丹的过程大家都差不多,跟天不天才的没什么关系。且朱道兄是天生单灵根,按理,修为一日千里不为难事。如今久不能结丹,定不是因为修行,或许有别的原因哩。”

    灵碧真人不是傻瓜,知趣说的道理他早就想过一千八百回了,且他也问过朱牧,朱牧且说不上什么。灵碧真人叹道,“朱牧天姿罕见,若不能尽早结丹,待寿元耗尽,未免可惜。我想着,不如让朱牧一直住到秘境开启,不论他能不能结丹,水仙,我都承你的情。”

    知趣没啥意见,只是添一句,“他到了水仙谷,就得依水仙谷的规矩办,若是摆臭架子不服管教,随时能退货。”

    “这是自然,我会提前交待好朱牧的。”

    谈妥条件,知趣回去继续炸牛肉丸子。

    原本他早炸了一锅,足有半盘子呢,到了灶前,只剩下空盘子了,丸子一个不剩。知趣四下扫一眼,往外一瞅,孔白正装模作样的坐梧桐树上装入定呢。知趣想着灵碧真人在呢,小白又是个死要面子的,不好直接说小白偷嘴吃,知趣眼珠一转,继续用锐炎诀生了火,待玉锅里的青果油有五成热,便团出丸子入锅炸,一面笑着唤道,“小白,过来尝尝我这丸子咸淡。”

    孔白心道:流氓趣这是要逛我过去问我丸子的下落呢,他明明刚回厨房,闻着香味儿也知道丸子没出锅呢。再者,咸淡他早尝过了,不咸不淡正好呢。这时若去了厨下,流氓趣若是问起丸子的下落,他也不好为这点儿小事儿糊弄流氓趣呢。但是,偷嘴的事儿,孔白是头一遭干,说出去怪没面子呢。

    于是,孔白继续装成入定太深的聋子模样,动都不动一下。

    知趣见孔白还在装,心下忍笑,只管在屋里小声念叨,“小白一入定就不知道什么时候醒呢,这蟹粉狮子头还做不做呢。”

    孔白是个沉得住气的,哪怕心里想吃的要命,也不去搭知趣的话。哼,当他不知道呢,流氓趣这是拿吃的来试探他呢。蟹粉狮子头虽然好吃,但总不能因一点子吃的东西就在流氓趣面前露了怯呢。否则,他威严何在哩。

    知趣见小白不肯应,锅里的丸子炸好,捞出来,拈起一个尝尝,趁着热,的确味道正好。

    知趣做了一桌子好菜,虽然灵气淡淡,不过入口味道颇是不错。

    饶是灵碧真人见多识广,此时也得佩服罗水仙眼力极佳运气极好。收个徒弟,既会煮茶做饭,还是谈判养家,哪怕修为差些,这样的徒弟,实在不嫌多啊。

    正经吃饭的只有三人,罗妖回了流华峰,孔白被知趣发了认真卡。知趣做好饭,就在梧桐树下感叹了一回,“唉,小白修炼实在太用功太认真了,竟然连饭都不吃,将来定大有出息。”一句话把孔白憋树上不好下来了,只能板板的坐在梧桐对上听着屋内三人吃饭聊天的声音,闻着一阵阵的香味儿,孔白愈发觉着饿了,若不是碍于面子,他真想跳下去吃饭呢。

    孔白正在为面子发愁,忽然面色一动,听就远处传来一阵嘎嘎嘎的欢悦叫声。

    知趣已经从屋里跳出来,遥望着远处的小黑点儿,挥舞着胳膊,笑喊道,“黑豆儿黑豆儿,你回来啦!”那满心满眼的慈父心肠落在孔白眼里不知道有多可恶呢。

    黑豆儿挥舞着翅膀,如一道黑色闪电,转眼即至。不过,他只是对着他的知趣爹欢呼的嘎嘎两声,就一头撞进了梧桐树上,整个身子死挨在人家孔白怀里,一颗秃头还不断的朝孔白的脸上蹭啊蹭的。

    孔白就是真入定也能给黑豆儿恶心醒,何况原本孔白就是在装模作样呢,瞧黑豆儿这一脸亲呢劲儿,孔白立时想到未化形时死黑豆儿被吊在梧桐树下还色不死来回撞他占他便宜的事儿了。

    孔白精致的小脸儿当即浮出一丝浅笑,一只白嫩嫩的小手儿伸到黑豆儿屁股上,狠狠的拧了一把,黑豆儿顿时发出一声**又痛苦的嚎叫。

    知趣在树下咬牙切齿的道,“拧得好!”不见你老爹出来迎你呢,就知道腆着脸巴结美人儿呢!个见色忘爹的玩意儿

    作者有话要说:早睡,心肝儿~

83()

    第八二章

    黑豆儿给孔白一顿欺负,终于委委屈屈的扑到知趣的怀里抱怨求安慰,至于抱怨的内容,若不是知趣拦着,孔白非拔了黑豆儿的毛儿不可。

    黑豆儿是个率直的家伙,虽然有些好色,不过,他知趣爹说了孔白是他未来的媳妇,他灵窍初开,觉得跟自己媳妇亲亲我我的没啥不对。结果孔白把他屁股拧肿,黑豆儿打又打不过孔白,伤心半死,于是找他知趣爹投诉孔白的家暴。

    知趣本来挺生气黑豆儿有了媳妇忘了爹的事儿,结果看黑豆儿满腔热情却惨遭家暴,顿时啥心思都没啦,一面给黑豆儿揉屁股,一面扫一眼孔白恶狠狠的小脸儿,识时务的劝黑豆儿,“你跟小白,还没成亲呢。这会儿是先让你们恋爱,彼此培养一下感情,人家还不是你媳妇儿呢。黑豆儿啊,你得矜持一些呢。”

    黑豆儿呱啦呱啦一顿嚎,知趣忙又安慰了一篇好话,黑豆儿这才不情不愿的朝梧桐树上瞧了一眼,跟知趣要吃的,准备暴饮暴食以疗此情伤。知趣抚摸着黑豆儿漂亮的毛羽,喊道,“小白,你既然不修炼了,下来吃饭吧,我做了你喜欢的狮子头啊。”

    孔白倒也不拿捏了,跳下树,偷空狠狠瞪了几眼被知趣抱在怀里咕咕唧唧撒娇的黑豆儿,跟知趣去了厨房。

    知趣重新支了张桌子,从储物袋里又装了一盘炸丸子摆桌上,另一只小玉锅里正咕嘟咕嘟的炖着狮子头,知趣又炒了个小蘑菇,盛了三碗灵谷饭,带着孔白与黑豆儿一道吃饭。

    吃饭时,知趣坐正中,孔白跟黑豆儿一左一右。知趣心里美滋滋地想,儿子媳妇都在,过个几百年,就等着抱孙子啦,忍不住说孔白一句,“小白,黑豆儿是姑娘家,你身为男子汉,对姑娘得温柔一些呢,哪儿能动不动就掐人家姑娘的屁股呢。这可不是男子汉该有的风度啊。”

    知趣嘎嘎两声表示赞同,眼瞅着孔白就要喷火,知趣忙给黑豆儿夹个丸子堵黑豆儿的嘴。却不料,孔白见了,脸色更是难看,瞪知趣一眼,拿小尖下巴点了点丸子,知趣何等机敏之人,顿时知道孔白这是吃醋了,忙给孔白也夹了一个。

    孔白面色微缓,见知趣先用小玉碗儿盛了个狮子头给他,心中闷气稍平。接了玉碗,一脸傲娇相奶声奶气的指点知趣道,“流氓趣,你也睁大眼睛看看,死黑豆儿哪里是姑娘,分明是公的。看他这蠢样,哪怕将来化形也是男滴!”

    知趣受到的打击跟晴天霹雳也差不多了,险些一脑袋抢到桌间盛放狮子头的玉汤锅里去。

    孔白得意的看一眼摸不着头脑的黑豆儿,喜滋滋的捞了狮子头来吃。

    黑豆儿完全不知咋回事,至于男女之说,他当然是希望化形成像知趣爹一样的男人啦,这不是好事么?真搞不懂知趣爹诶,莫不是听说他是男滴,高兴得要晕过去啦!

    肯定是这样滴!

    黑豆儿自己那不太发达的大脑里做了一番合情合理的推断后,欢快的嘎嘎两声,开心的吃起饭来。

    知我者谓我心忧。

    知趣看一眼兴灾乐祸的孔白,再看一眼一门心思吃饭好似饿死鬼投胎的黑豆儿,只得捧着一颗倍受打击的小心肝儿继续发愁黑豆儿的亲事。

    挑起几颗灵谷饭粒,知趣食不知味,末了怅然一叹,“一谷的男人,个个光棍儿,长期以往,该如何是好?”

    孔白吃的小脸鼓啊鼓的,待咽下嘴里饭食,方安慰知趣,“放心吧,流氓趣,你要是喜欢丫头,我看小金蛇可能是母的。”

    “真的?”知趣两眼放光的问。

    “你看它那不要脸的粘人劲儿,男人哪里会那样子啊。”孔白完全是推断的,他对禽类熟悉,哪里知晓蟒蛇如何辩雌雄呢。

    知趣更加失望,心想朱雨夺舍小金蟒,哪里可能是女人哩?

    “看来以后得去四方境走一趟了。”知趣道。

    孔白道,“你要去哪儿啊?四方境大着呢。”

    “哪儿漂亮的鸟儿多就去哪儿。”知趣忧郁的喝口汤,“眼瞅着你跟黑豆儿也长大了,鹤师弟现在闭关,将来也得想想成亲生子的事啊。看师父也不像会给你们操持亲事的样子,还不得我来操心呢。”

    孔白不说话了。

    流氓趣想得还真长久啊。

    他们妖族可不似人族这般无用,只要开了灵窍,修炼化形后,只管成千上万年的活着去。这么长久的岁月,成亲还不容易啊。

    忽然想到流氓趣**凡胎的,孔白道,“流氓趣,你还是赶紧修炼去吧,我听说筑基什么的只有三百年好活呢。”

    知趣道,“这急什么,有三百年好活呢。”

    孔白见流氓趣根本没体动到他的良苦用心,眼珠一转,说道,“若是不用急,怎么里头那冰块脸要把自己的白痴徒弟送来呢。”

    要知道,修士都是很强大的。

    别的不说,起码孔白在厨房这样肆无忌惮的说话,灵碧真人不是聋子,都能听得到的。于是,正在罗水仙的房间里用餐的冰块脸灵碧真人筷子一停,哭笑不得的看罗水仙一眼。罗水仙自然也听到了,道,“你叫他小白毛吧。”意思是,骂回去也就扯平了。

    灵碧真人能有元婴修为,自然有元婴的心胸,并不计较这个,只是想着罗水仙这里一窝子的灵禽个顶个儿的嘴尖爪利,灵碧真人不由为自己的徒弟担起心来。

    朱牧来的时候,知趣去了铺子里查看生意,不在水仙谷。

    朱牧一个人来的。

    都两百多岁了,断奶多年,这点儿路程,不至于要师父相送了。

    朱牧相貌气质与灵碧真人有些相似,以至于很多年后,虽然未能得到证明,知趣都执意的认为朱牧其实是灵碧真人的私生子啥的。

    但是相对于灵碧真冰冷强大的气场,朱牧明显有些不够看,冷是冷,冷中又带了几分阴郁。想想也是,原本是天才之姿,却卡死在了金丹上,朱牧只是偏于阴郁已是心理素质不错的了。

    知趣不在,朱牧拜见了罗水仙,自己挑了间屋子收拾收拾就关上门打坐,一幅凡事不理的模样。

    孔白在树上修炼,直到傍酮趣带着黑豆儿归来,孔白坐在树上,晃着双腿,待知趣路过梧桐树下时就喊一声,“流氓趣。”

    知趣抬头,孔白纵身跳下,知趣向来疼孩子,生怕孔白摔着,忙伸手去接,孔白就稳稳的落在知趣的臂弯里。

    当然,孔白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他只呆一小会儿,就忙推开知趣的手,自己跳到地上去,还要反复强调,“幸亏你机伶的避开了,要不我得踩暴你的头啊,流氓趣。”

    知趣唇角抽了抽,“多谢你了啊,没踩暴我的头。”

    “这不算啥。”孔白一幅大度的不得了的模样,手臂变长,弹一下黑豆儿的屁股,问知趣,“赚到灵石啦?”

    知趣不禁一扬眉,微讶,“你怎么知道的?”

    看你那一脸高兴的财迷,也能猜得到哩。当然孔白是不会说的,知趣越问,孔白越是装B,只管微扬着小脸儿做高深莫测状。

    装了会儿莫测高深,孔白奶了巴唧的说,“晚上我想吃蟹粉小笼包。”

    “早上不是才吃过么,没有一天三时都吃那个的。”

    “中午你又没回来。”想了想,孔白退而求其次,“那就吃烤鱼吧,你好久没做了。”

    “嗯,你跟黑豆儿去河边抓鱼去。”

    孔白一掐黑豆儿的屁股,把嘎嘎怪叫的黑豆儿捞手里,抓鱼去了。

    到晚间,罗妖又来蹭饭了。

    鸟类大都对鱼情有独钟,知趣做的烤鱼,连罗妖都很喜欢。罗水仙亦并不似知趣前世听说的那些菇素的修道人,当然,知趣烤的鲜蘑菇,就是孔白都险些咬掉舌头。

    知趣挥舞着刷香脂料的小刷子,得意的介绍道,“这可是二品的白玉菇,市面儿上一百块下品灵石一斤呢,在外头饭庄里吃,得两百块下品灵石才能吃得到巴掌大的一小盘。”知趣私下用青玉钵种了半亩,愿怎么吃就怎么吃。

    黑豆儿也很喜欢,耐何他只有喙,吃起饭就不如化形的孔白得劲儿,眼瞅着好吃的都进了孔白的肚子,黑豆儿现在也不讲什么美不美人儿了,他嘎的一声低叫,一口口水喷到了知趣烤出的白玉菇上。

    孔白抓着黑豆儿一顿打,黑豆儿狠狠啄了一口孔白的手背,挣开孔白的手后,满院子乱飞,知趣连忙劝架,“诶,还有好多呢。”黑豆儿你又出贱招了啊。

    罗妖一拉知趣的手,指了指烤架,“继续烤吧,别理他们。”他老人家也还没吃过瘾呢。

    但凡烧烤,趁热才好吃,知趣一意服务人民大众,自己屁都没吃着,也饿的很,使唤罗妖,“喂我一串。”

    要说知趣,除了一手好厨艺,在罗妖看来实在没啥可取之处。不过,眼瞅着这一屋子人,除了知趣肯做饭,余下的宁可饿死也不会下厨的人。

    一招仙,吃遍天。

    知趣有此拿手的本事,罗妖只得纡尊降贵的拿了一串烤出的蜜汁小牛肉喂知趣。罗水仙自顾自的倒了半盏蜜桃酒,微啜一口,见知趣又烤了一大盘子的白玉菇出来,不理会正在打斗的孔白跟黑豆儿,仙风道骨的拿了一串,优雅的叨了一朵灵气满满的白玉菇,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来。

    知趣见罗水仙的模样,肚子里偷笑:想到最初在灵药园里那个龟毛叫\春洁癖毒舌浑身香气的罗水仙,还有这样烟火气十足的时候呢。

    星子漫天,一闪一闪,亮晶晶。

    这边几人吃的正是开怀,正闷在屋子里闭关打坐的朱政已被吵的几乎要发疯,奈何此处并非灵碧峰,他更是借着灵碧真人的面子才到了水仙谷。

    朱政想着忍一时风平浪静,却不知忍是心字头上一把刀,朱政被刀插的好不难过,拉开房门,准备透口气。只见不远处的空地上,倾国倾城的罗妖与往日里冷淡若仙的罗水仙笑语相谈,知趣架起烧烤的家什不停的往肉串肥鱼白玉菇紫灵薯上刷着配好的香料与蜂蜜、青果油,头顶上孔白跟黑豆儿还未分出胜负,空气里一阵阵引人垂涎的香味儿袭来。

    朱政一时间竟忘了心头的烦躁,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好温馨啊好甜蜜有没有~心肝儿们早睡~

84()

    第八三章

    知趣还不认识朱牧,不过水仙谷凭空出现个陌生人,且罗水仙孔白并没有什么异色,知趣是个聪明的,稍一推断也就知道朱牧的来历了。

    知趣热情的招呼,“唉哟,朱道友,你来啦?我也不知道,一起吃饭吧。”

    朱牧过去,见也没他的椅子坐,便有些多心,客气道,“不了,我回去修炼。”

    知趣笑着烤出更香的味道,“还修炼个啥,这么大好时光的浪费去修炼,人生都蹉跎了。来,尝尝我的手艺。”

    孔白已经跟黑豆儿休战,坐回自己的高脚椅上,瞟都不瞟朱牧一眼,凉凉道,“这白痴是嫌没人给他搬椅子倒茶擦前蹭后的伺候,拿捏架子哩。流氓趣,你可真够笨的。”

    黑豆儿嘎嘎两声也跟着发表意见。

    朱牧被孔白两句话讽的脸都红了,知趣说孔白,“小白黑豆儿,你们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天天拿捏臭架子的就是你们两个。”

    孔白咬着烤得喷香的紫灵薯,不以为然,“难道罗妖跟罗水仙就没架子啦?你怎么只说我跟黑豆儿啊!”欺负小孩儿啊怎么滴!

    黑豆儿嘎嘎两声投赞成票。

    朱牧的社交能力实在够呛,虽然有些羞愤,不过,这不是在自己地盘儿,也不能扭屁股就走。知趣给他递个眼神儿,朱牧才去搬了椅子来一道吃东西。

    朱牧刚才瞧着水仙谷这一群坐在一处很有些其乐融融的意思,真正坐下,朱牧却觉着刚刚好像是错觉了。其实,水仙谷里的人相当不好相处。

    罗水仙是罗浮界的知名人物,与他的天才之名一样有名气是罗水仙得罪人的本事。基本上,罗浮界有些名头的都被罗水仙讽刺挖苦过。罗妖更不必说,妖里妖气,让人瞧一眼就不由脸红,一看就不像正经人。至于孔白,更是个傲骄大别扭,凡人不理。黑豆儿就晓得嘎嘎叫,朱牧完全听不懂禽语。

    排除法之后,朱牧得出一个非常让他受益终身的结论,水仙谷唯知趣是个平易近人的。

    知趣一面给这些吃货烧烤吃,一面吩咐罗妖喂他吃东西。

    罗妖正想借此机会勾搭上罗水仙,无奈知趣这个大麻烦,饿死鬼投得胎,少吃一口就要造反。罗妖恶狠狠道,“知趣,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死的最快吗?”

    知趣巴唧巴唧的吃着东西,一脸无辜,“应该是一面吃我的饭,一面挖我墙角的家伙吧。”

    罗妖讥诮,“你的墙角?真个好大的脸。”

    “多谢师叔夸赞,我脸是不小。”

    罗水仙只管惬意的捏着只碧玉盏喝灵酒,对罗妖跟知趣的话里官司半点儿不理会。

    罗妖正要说几句刺一刺知趣,却见知趣转手一大盘烤鱼端上来,罗妖立时就忍了,捏起一双玉骨长筷,极有良心的招呼知趣,“过来一道吃吧,大脸趣。”还学着孔白给知趣起个外号儿。

    知趣从储物袋里拿出张玉凳,就要放在黑豆儿旁边。

    孔白立时不乐意,用筷子头戳一下黑豆儿的屁股,不必说话,黑豆儿就心领神会了孔白的意思,立时飞到知趣新搬出来的椅子里,将自己的位子空出来。

    于是,知趣坐在孔白跟黑豆儿中间,孔白不着痕迹的给了黑豆儿一个赞许的眼神。黑豆儿欢喜的嘎嘎叫。

    知趣拿了一串烤鱼抽掉串鱼的签子给黑豆儿搁盘子里,忧郁的叹了口气,道,“豆儿啊,以后得给你讲讲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了。”简直对美人计没有半点儿抵抗力啊。又给小白递了一串,自己才开始吃。

    孔白说,“什么是孙子兵法?给孙子讲的兵法?黑豆儿不是你儿子么?差辈儿了吧?”

    知趣当下就想吐血。

    罗妖笑,“知趣,你这也是左拥右抱了啊。”颇有几分兴灾乐祸。

    知趣眉毛一扬,打叠起精神道,“那是,小白这样漂亮,黑豆儿这样神骏,我现在就差两个儿媳妇了。师叔若是认识小凤凰,尽管介绍给我。我最开明不过,也不包办婚姻,可以先让黑豆儿小白跟小凤凰相亲,成不成的,我都记着师叔的情。朱道友,多吃点儿,别客气啊。”一谷的性情怪癖大别扭,只得知趣出面招呼客人啦。

    朱牧闷不吭气的吃着烧烤,觉着是在听外星人交谈,如果朱牧知道什么是外星人的话。

    好难理解这些人说的话呦。

    凤凰啊。

    凤凰是什么?

    那是天地间的神鸟,生出来就是神明。

    怎么,怎么听知趣道友的语气,不像是在说凤凰,倒似说田野间的雉鸡一般寻常。还有,朱牧悄悄的打量了孔白与黑豆儿一眼,虽然都很神气,不过,哪里好跟凤凰比呢。

    朱牧一肚子的闷声闷气不好说,直到烧烤会结束,罗水仙回屋子睡了,罗妖懒洋洋的起身往罗水仙隔壁的屋子去,跟在罗妖屁股后面的是孔白与黑豆儿。往日里孔白是不耐烦理会黑豆儿的,今天不知为何,竟然允许黑豆儿变小站在他肩上。

    知趣收拾残局,朱牧想帮忙,又不知道要怎么帮忙。

    知趣见朱牧傻站着,笑道,“朱道友,我来收拾就成了,你去歇着吧。”

    朱牧不由道,“我帮你吧。”

    知趣从储物袋里取出个大的青石桶放地上,接着,知趣比划了个简单的控物术,桌上的碟碟碗碗的依次飞起来,里面的残羹剩饭倾倒于青石桶里后,按大小顺序叠放起来。

    然后知趣引来湖水,再将碟碗冲洗干净,最后一个锐炎诀将碟子碗的烘干,仔细的收放在一个更大的玉箱里,再搁回储物袋里。

    修士大多都懂些术法,所以基本上除了拉屎放屁吃东西这等必须要亲力亲为的事,大都为术法代劳。知趣用控物术收拾碗碟,凝水诀刷洗碗筷,锐火诀烘干,其实都很常见。

    但是,朱牧看得出来,虽然只是简单的术法,知趣运用的纯熟程度颇令人惊叹。拿凝水诀来说,即便是他,也不一定有知趣熟炼。

    知趣用凝水诀冲洗碗筷时,为了冲去油污,水流的速度非常快,水流快也就意味着压力大,要知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引水容易,但是水流过快,就易使得水流反射四溅。但是知趣洗碗的整个过程,高速的水流卷走油污的同时却并未溅出一滴水珠,而是温驯的流到青石桶里去。这就说明,整条被引来的水流都在知趣的控制当中,而且,知趣的控制非常的精准稳健。

    再者,朱牧更搞不明白的是,知趣如何一手用控物术将碗放到半空,另一手用凝水诀控制着水流洗碗呢?同时用不同的术诀,哪怕是基本的低端术诀,其间难度也不亚于老顽童让小龙女同时一手画圆另一手画方啊。

    知趣算是水仙谷修为最低的人了,却也有这样让人敬佩的本领。

    一时间,水仙谷在朱牧的眼里愈发的莫测高深起来。

    带着一肚子的敬仰,朱牧正式在水仙谷开始了自己的生活。

    晚上打坐,第二天一大早听到一声甜腻的呻\吟后,接着是黑豆儿满谷的嘎嘎怪叫,水仙谷的大大小小们就都起来了。

    朱牧根本没睡,估量着时辰,也跟着出了房门。此时天色尚早,金乌未出,而天阴沉,瞧着像要下雪的样子。

    孔白依旧是一身雪白锦袍,头束玉冠,脚踩云靴,标致漂亮的贵公子模样。黑豆儿精神也不错,由于昨天他配合了给知趣让座的事儿,孔白大发慈悲的允许黑豆儿睡他以前的碧玉草编的窝。

    黑豆儿躺孔白的窝里睡了一晚,睡的浑身粉泡泡乱飘,一大早就引亢高歌,恨不能召告天下他跟孔白用一个窝的事儿。

    知趣洗漱好端水进去伺候罗水仙早起,孔白站在门口眼珠子乱转,心道:什么时候大脸趣若是这样伺候他一回,啧啧,不知是何滋味儿哩。

    孔白正胡思乱想的瞎琢磨,罗妖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摸一摸孔白的小脑袋,笑问,“在想什么呢,一脸淫\荡。”

    “你才淫\荡呢。”孔白瞪罗妖一眼,鼻子眼儿里哼哼两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罗水仙眉来眼去的事儿。”抬脚,迈着小小的四方步去喝蜂蜜水了。

    罗妖摸摸鼻梁,笑一笑,伸个风情万种的懒腰,跟着过去了。

    以前刚来水仙谷的时候,知趣是在谷里找到野蜂的蜂窝,冒着被灵蜂蛰个半死的危险,从里面割了蜜出来吃。现在这两年,知趣自己抓了玉灵蜂来养,已颇见成效。

    色如黄翡,味同金桂,正是秋天割的桂花蜜。

    知趣用尺来高的大玉壶,调了整整一大壶的蜜水,随口问,“朱道友呢?”

    孔白一撇粉嘟嘟的小嘴唇,“那白痴站在院子里等着你去请呢。”

    黑豆儿嘎嘎附和。

    知趣一直没空跟黑豆儿讲一讲美人计是怎么回事,以至于黑豆儿就这么色令智昏的,现在不论孔白说什么,哪怕孔白是放个屁呢,黑豆儿都要无条件的附和一下。

    种种没原则的贱相,知趣是异常的看不顺眼啊。明明以前黑豆儿只这样无条件的附和他的。小白这才来了几天,才跟黑豆儿见了几面儿说了几句话啊,就把他家黑豆儿的处男心给勾搭走了。

    怎能叫人不郁闷呢!

    朱牧脸色很有些尴尬,他觉得自己在水仙谷格格不入,更有不友好的孔白总是叫他白痴,朱牧脾气并非上佳,心里有气,只是隐而不发罢了。

    知趣见朱牧站在门口,遂笑眯眯的请他进来,问,“朱道友,你有没有惯常用的杯子。来,早上喝杯蜜水对身体好,这是生命之水哪。”

    朱牧道,“昨天给摔碎了。”

    “没事,我送一只吧,新的,就不是什么好玉做的。”知趣多取了一只玉杯,倒了六盏蜜水,对朱牧道,“你尝尝,是这我自己养的玉灵蜂。借我师父生,呃,化婴的光,现在的蜂后是一只二品玉灵蜂,产的蜂蜜比以前我跟黑豆儿在外头寻来的野蜂蜜好多了。”

    朱牧尝了一口,随着蜜水入腹,丝丝灵力渗入体内经脉,当真舒服的很。朱牧赞了两句,主动找了个话题,“我看谷里种了不少蔬菜瓜果,都是道友种的吗?”

    “是啊。”知趣不急不徐的喝着蜂蜜水道,“野味儿好寻,就是冬天灵蔬难找,若是在城里集市上去买,花费不少呢。还不如自己种些,吃着放心,还节约灵石。”

    喝完蜜水,知趣笑,“正好朱道兄来了,帮我打个下手吧,早饭还没张罗呢。”

    朱牧欣然应下。

    朱牧的社交能力不大好,不过,智商不低。此时,他明白这是知趣的好意,不然,余下这些性情古怪的大能们,哪个会纡尊降贵的指点他谷里的状况呢。

    知趣的温室是用水晶做的。

    水晶这东西,在凡世也不是多值钱,在修真界,根本没人要。

    知趣是去城里时看到有人用水晶造房子筑围墙,一打听,便宜的很,基本上只要出个人工采矿钱就够了。

    知趣遂在水仙谷造了这处足有三亩大小的水晶房,用来种菜。

    在凡世的一些问题,放到修真界根本不算什么,譬如什么恒温控制,直接一道恒温符就能搞定,照明更不必说,有知趣的夜明珠,打入一缕灵力能支持三个昼夜。

    故此,哪怕外面已是风北呼啸,万物凋零,这水晶房里依旧是暖如三春,生机盎然。朱牧一脚踏进,不禁脱口赞道,“好浓郁的灵力。”

    “师父隽刻了小型的聚灵阵。”

    “早听说水仙前辈的符篆之术出神入化。”朱牧真心赞叹。聚灵阵是有名的中级符阵,用途极广,但是成阵不易。罗水仙随便用在温室上,可见其对聚灵阵的熟炼程度了。

    “师父就是瞧着冷淡,实际上再好不过的人了。”知趣有意为朱牧介绍,笑道,“我以前在灵庄,修炼了十几年还是炼气三层,若不是师父指点我,我万没有今天的。你要是修行上有什么不顺畅的地方,尽可以去请教师父。”

    “我师父也这样说。”朱牧道。

    知趣笑笑,“常驻人口除了师父,就是小白、黑豆儿、我跟鹤师弟了。小白年纪小脾气大,你不要睬他,黑豆儿还未化形,没事儿喜欢嘎嘎叫,觉着烦就叫他闭嘴。鹤师弟还在闭关,不知趣啥时候出来。至于罗妖师叔,他不定时的过来串门子,那个家伙,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三亩的地盘儿,知趣两亩用来种菜,余下的,挖了块不小的池塘,池塘边种了一小片竹林。这种竹子不高,竹竿拇指粗细,是漂亮的紫色,名子很普通,就叫紫竹。

    紫竹是一品灵植,用处颇广,且紫竹笋味道鲜美,享誉罗浮界。

    知趣把背上的玉筐递给朱牧,取出把玉锄,挖了三五根紫竹笋,又割了一小茬香葱,挑挑捡捡的摘了不少青菜、蕃茄、胡萝卜、土豆、新鲜的蘑菇,未开的金针花,还有一大盆的草莓、蓝梭果。

    最后,知趣往池塘边儿上扫了扫,一张细网洒下去,捞上一网活蹦乱跳的鱼虾,俱都放在玉盆里用水养着,知趣一面收拾着细网,一面问,“道兄喜欢吃什么?”

    “我都喜欢,没什么忌口。”事实上朱牧自筑基后,不食人间烟火久矣。

    知趣很会做菜。

    不但烧烤做的好,家常菜色也极不错。

    这些养在水晶房里的灵蔬多是在一二品之间,知趣每天摘完菜都会顺便用灵力施用温养术,故此,还有一些植株品级更高。

    知趣并没有什么事,大多时间都在谷里,除了画几道低品灵符外,就是张罗一日三餐。以至于朱牧烦恼多多。

    知趣是个很热情的人,哪怕是刚到水仙谷的朱牧也觉着,知趣是水仙谷最好相处的人了。知趣也认为,既然是灵碧真人相托付,且人家灵碧真人是付了大价钱的,不必特意的照顾朱牧,但起码,也不能慢怠了人家。

    故此,每每有好东西吃、吃饭什么的,知趣必然要喊一嗓子朱牧的。

    而人家朱牧,现在急的真不是吃饭的事儿,人家现在急的是性命倏关的大事,再不结丹,他寿元即尽。

    但,结丹这种事,真不是能急的来的。

    朱牧折腾了上百年、屡战屡败、拿失败当饭吃,犹未能成功结丹。他虽然听从师父的安排到了水仙谷,但水仙从也不是啥福地洞天,住上几日就结丹什么的,纯粹白日做梦。而且,天天跟着知趣惦记着一日三餐吃啥喝啥,天天热闹的跟过节似的,还有心情结丹吗?

    别说结丹了,在水仙谷住了俩月,朱牧现在入夜就想睡觉,起床就琢磨早饭,连打坐修炼的心都没了,更别提冲击金丹的事儿了。

    朱牧懊恼之余,不禁问知趣道,“知趣,我看你每日懒怠修炼,依你这速度,什么时候能结丹呢?”现在混得熟了,朱牧也就不道友长道友短的说话了,没的别扭生分。

    知趣正在试一道新羹,唤了孔白进来尝味道,孔白说不够甜,知趣又往里放了一些糖粉,才有空回答朱牧的问题,“啊,不都说筑基能活三百年嘛,我才三十出头儿,还有两百多年好活呢,不急。”

    这话实在是往朱牧心上插刀子啊。

    孔白翻知趣白眼道,“大脸趣,你不急,白痴朱急啊,不都说他没几年好活了吗?”

    对孔白这种脾气跟本事一样大的家伙,朱牧既然气死也是白气,故此,闷头气了一会儿,也就不气了。知趣又盛了一小碗给孔白尝,转而对着朱牧大言不惭道,“成仙的事儿,我还真有几分心得,你算问对人了。”

    孔白巴唧巴唧甜羹,“可以了。”就捧着碗出去蹂躏黑豆儿了。

    实在听不下去了。

    其实孔白对知趣颇是推祟,觉着大脸趣虽然修为不高,但是人好、又会做菜、对他也好,即便啰嗦一些,不过他孔白心胸宽阔,也不会计较大脸趣这些缺点啦。

    但今天这话,孔白实在听不下去。

    什么叫对成仙颇有心得啊!

    你一个小筑基,连仙的屁股都没摸到呢?根本不知道成仙的大门往哪边儿开,就敢说对成仙颇有心得,脑子有病吧!

    啥叫风大不怕闪了舌头啊!

    孔白算是明白牛是怎么上了天的!

    除了牛精能上天外,就大脸趣这口气,把牛吹上天也不稀奇了!

    作者有话要说:两章内容合一章啦~心肝儿们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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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四章大忽悠

    朱牧发现,知趣真是浑身的优点数不清。

    知趣不但人品好,手艺佳,并且知识渊博,十分的真人不露相啊。

    午饭依旧十分丰盛,朱牧却有些食不知味,直待一谷子老老小小吃饱喝足,知趣才有空跟朱牧说一说成仙之道。

    太阳正好,知趣收拾了下就带着朱牧到了他常用来晒笋干晾咸菜的大青石上,取出一床狼皮褥子铺好,知趣坐上去,对着朱牧一伸手,示意,“牧兄,过来坐。”其实以前知趣是管朱牧叫朱兄的,或许是由于孔白总是称朱牧为白痴朱,以至于朱牧窝火的同时对于自己的姓氏相当的敬谢不敏,故此私下强烈要求知趣称他为牧兄。知趣是个好说话的,于是照做。

    朱牧跟着上去坐了,褥子厚实柔软,非常舒服。

    知趣从储物袋里摸出一瓶灵酒,随手倒了两杯,见朱牧只是握着不喝也并不多劝,只是自己抿了一口,笑道,“修士与凡人是不同的,凡人一世不过百载,修士若是修炼得当,成仙成神,长生不老,何等逍遥。”

    “十个修士里,九个都做过成仙的美梦,但是,我要问一句,既然都想成仙,可有认真想过,如何筑就仙体?”知趣一手捏着只五彩七色似金非金似玉非玉流光溢彩的酒盏,面容异常严肃,神色冷然的望向朱牧,问道,“牧兄出身名门,可有想过此事?”

    朱牧别看屡次结丹不成,到底是名门子弟,对这些理论自然不陌生,认真道,“若要成仙,自然是要一步步修练的,自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大乘,最后飞升成仙。这还是简单的步骤,其实炼气就分九层,筑基、金丹各有三个品阶。但从元婴开始,又有所不同。自元婴到大乘只是笼统的说法,实际上,元婴之后,还有化神、炼虚、合体三层境界,方至大乘,在大乘之后犹有渡劫一说,才能飞升为仙。“

    原来竟有诸多讲究,若非朱牧说出来,知趣自己混混沌沌的也不大清楚呢。

    知趣将朱牧普及的修真界的基础知识默默记下,抿一口灵酒,摇一摇头,一幅神棍嘴脸道,“这些只是表相罢了,恐怕一百个人里、九十九个人都会这样说。除开这些,牧兄有没有想过,譬如灵禽妖兽、树精木怪,焉何有了修为,第一件事是化身为人呢?而不是人有了修为,化身为妖灵异兽呢?”

    知趣此问,真把朱牧给问着了。

    朱牧想了想,不大确定道,“大约是人的身体最好修炼吧。”

    知趣嗔然一笑,“人族要靠汲取天地自然中的灵气方能有助于修为,妖族则是另一种修炼方式,它们能直接吸取日月精华,沟通天地,更胜于人族。更有,以妖族而论,只要化形,避过天劫,便可以成千上万年的活着去,成不成仙的,都比人族修士更加逍遥自在。妖族在修仙一途上有着远胜于人族的天资,怎可说人族的身体更适于修炼呢?”

    知趣有理有据,顿时将朱牧驳得体无完肤,好在朱牧此人脾气不错,回头认真与知趣请教,“那依知趣你说,是何缘故?人族总有妖族羡慕的种种好处,不然,何以要幻化为人呢?”

    知趣微微一笑,“牧兄说的有理,人族自是有妖族羡慕的好处,不然,他们也不会幻化为人,学着人类的方式生存了。只是这样好处,妖族看得到,人族看不到,非但看不到,且身处宝山而不自知,且当宝山是毒药呢。”

    知趣换了个飘渺的眼神,轻声一叹,无比怅然。虽然此刻知趣身上还有几许炝葱花的香味儿,但是配合着那老神棍一样高深莫测的面孔,即便知趣生的不是那么英俊,在朱牧的眼里却是愈发的神秘睿智起来。

    前面做足了铺垫,先将朱牧问个哑口无言,再勾起朱牧的求知欲好奇心,一整神色,知趣开始了他的修仙演讲。

    “其实修仙一事,纵使人妖精怪,族类不同,但是多年修炼,都为成仙,也可谓是殊途同归了。”知趣见朱牧露出思索之态,也不理会于他,继续道,“眼光决定命运,若无高屋建瓴之深瞻远瞩,道心坚定,怎能在这修仙之途上成百上千年始志不渝的走下去。”说着,知趣冷冷一笑,“牧兄不会以为那种今日朝东、明日朝西之人能修得正果成就金仙之身吧?”

    “自然不能。”朱牧不加思量便脱口而出。

    知趣满意的点一点头,“牧兄有此悟性,前途不可限量也。”得意之时,他还知乎者也上了。

    “自来大能讲经,多是艰涩难明,我们水仙谷之人说话却向来是由浅入深、由易入难,再不做那神秘莫测之态。我承师父教诲多年,今日便将往日师门教诲皆道与牧兄一听,若牧兄别有高见,尽可畅所欲言。”知趣又摆出个诚恳温润的神色来,随手一指那叶已落尽只剩枝桠荒凉的连小白都不乐意在上面修行的梧桐树,道,“譬如此树,植在谷中,千万年之后,或可开窍化形,修为人体。”

    “如今此树种在这里,虽亦有灵气入体,不过是树木本能而已,它不会说不能动,甚至它本身亦没有说与动的想法。”知趣眼神放空,带着一丝繁奥道,“何为灵窍?拿人来说,刚刚降生,无非只是吃与睡两事而已,吃不好睡不好便要哭闹不休,此时的人,一切行为都是出自本能。但是,随着我们长大,思想并不停留于本能之上,逐渐有了别的**追求,超脱于本能之上的思想,便是灵窍。”

    “有一些人,终苫有本能而无灵性,这种人,一般被称为傻瓜。”

    “人的灵性好开,但是对于精怪妖魔则并非如此。”知趣侃侃而谈道,“虽然妖族在修炼上有先天的优势,但是那多是出于本能。譬如一只翎火鸟,养上一二年便有喷火神通,人类即便是天才如我师父,一二岁的时候除了吃奶也没别的本事呢。”

    朱牧见知趣拿一向仙风道骨冷漠淡然的罗水仙来作比喻,不禁一笑,就听知趣继续道,“人生而为人,但是,灵禽妖兽若想化形,则非一日之功。牧兄也看到黑豆儿了,初时我从灵兽园带了黑豆儿回来,只要喂饱他的肚子,他就每天都欢喜满足。如今黑豆儿习得术法,略懂一些人言,淘气活泼还上赶着想跟小白谈场恋爱,你是赞他还是骂他,他模模糊糊的都能明白。牧兄见的灵禽不少,黑豆儿之灵动,并不多见吧?”

    说到养灵禽,朱牧实在佩服知趣,连忙道,“听说黑豆儿不过六岁,已神骏至此,将来不可限量。知趣,你是怎么养的,好生叫我羡慕。”

    知趣道,“养灵禽不过是小道而已,暂可不提。牧兄既知黑豆儿灵动,亦当明白,灵禽开窍是怎么一回事了吧?”说着,知趣正色凛然道,“当一只灵禽明白喜怒哀乐七情六欲,便是他灵窍大开之时。人与兽,最大的区别并非外形,而是感情。”

    “精怪都欲幻化为人,并非人体更利于修炼,而是人族是世界上感情最为丰沛的种族。因为感情丰沛,一喜一怒一哀一乐,都有带给我们不同的感悟。有感悟才有悟性一说。”知趣一手执华丽酒盏,抿一口灵酒,话语间竟有几分罗水仙的淡然之态,“领悟了人生天地七情六欲,方能超脱凡体,以成金仙。”

    知趣这一顿大忽悠,朱牧听着仿似有理,却又似无理,至于哪是有理哪是无理,偏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是个较真儿的人,于是默不作声拧眉思量。知趣也不催他,只管远望山脉起伏、静观冬雪飘落。

    的确是下雪了。

    明明刚刚还是大好的太阳,不料一阵乌云飘过,金乌隐没,北风乍起,天空中渐渐飘起细碎雪花。

    只要是鸟,没有多少会喜欢冬季的。

    自从梧桐树上叶子落尽,孔白觉着再继续坐在梧桐树上修炼,未免太过凄凉。再加上节气原因,孔白有些懒得动弹,故此除了吃饭,多是在屋里猫冬。

    孔白与罗妖闲敲棋子,瞧一眼窗外雪势渐大,心道,晚上叫大脸趣做火锅吃才好呢。随手设一个禁制,嘴上说道,“大脸趣这传道的,也不回来暖暖,只在外头得啵得的没个完,别冻个好歹出来。”

    “好歹也是筑基,下点儿雪就冻死了,这死的可够丢人的。”罗妖落下棋子,唇角一勾,“别说,知趣还真有那么点儿意思呢。”

    孔白白嫩嫩的小手指夹着一枚玉制云子道,“大脸趣还写过玉简呢,我看他肯定卖了不少灵石,天天眉开眼笑,做梦都说自己发大财了呢。”

    黑豆儿嘎嘎两声附和,孔白瞧黑豆儿一眼,道,“黑豆儿,外头雪大了,去叫大脸趣进来吧。”跟白痴朱有啥好说的,也没见大脸趣这么关心过他修为上的事儿呢。孔白愈发对朱牧没好感。

    谁知向来百依百顺的黑豆儿却是另一顿嘎嘎叫,孔白听得两条淡淡的眉毛都皱起来,扫一眼站在椅中看他与罗妖下棋的黑豆儿,唏嘘惊讶道,“你真个色胆不小啊,叫我变成原身跟你一道在窝里睡,美的你。”一幅二百五的秃头相,还挺有色胆,若非看在知趣的面子上,孔白得拔了黑豆儿的毛再戳烂黑豆儿的屁股。

    黑豆儿见孔白不肯陪他睡觉,只管扭屁股飞上孔白的窝,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孔白,更不肯替孔白去叫他知趣爹进来。

    按下云子,孔白眼珠一转,想着再思量个别的主意把大脸趣叫进来,别耽搁了晚饭才好。

    朱牧一心只在修仙之途上,对风雪并不在意,认真请教知趣道,“知趣,那依着你的意思,人竟是要七情六欲皆在,凡心凡性才好?但,若这般,仙与凡又有何差别?再者,修炼之时,最忌道心不专,若凡心太过,怕于修行上不利呢。”

    知趣早有腹稿,反问道,“我们与凡世之人比,有术法有修为,凡世之人无甚见识,称多们为仙。然我们自是清楚,与神仙之流比,我们依旧是凡体肉胎。要我说,正是因为我们是凡体凡心,明白了凡字何解,才能知晓仙机何在。再者,若无凡心,如何超脱凡人?若无凡体,如何修为仙体?”

    “正是因为我们是凡人,才一意一心想着修炼为仙人。”

    “至于凡心凡性七情六欲。”知趣单手一拍坐下青石,洒然笑问,“此石无情无欲,在此千年万年,若无意外,只管长长久久的存活于天地间。牧兄,你说,与人类修士战战兢兢的修炼之路比,此石算不算长生呢?”

    “人与石头怎能类比?”朱牧道,“且此石并未开启灵窍,半分修为也无。”

    知趣一笑道,“那牧兄再想,倘若此石开启灵窍,修成石精,能走能跳,满身修为,一日天劫降下,粉身碎骨。试想成精之后万劫不赴之结局与之做这日复一日的顽石相比,谁更长久?若叫这青石选择,他是选择开窍通灵,还是只做这一块普通顽石呢?”

    “这怎能知道,我又不是石头。”

    “是啊,你不是石头,我也不是石头,我想着,神仙更不是石头。”知趣一笑问道,“若是神仙无情无欲,与此顽石又有何差别。断七情绝六欲,一门心思只为修炼,莫非成仙成神,是为了长长久久的做一块石头吗?”

    “这怎能一样?”朱牧急忙辩道,“即便神仙无情无欲,也不是跟石头一样的。”想一想,朱牧机智的反问道,“若依你而言,若神仙满腹七情六欲,与凡人又有何差别?”

    知趣哈哈一笑道,“可见牧兄并未细听我言,我说神仙超脱于凡人,自然更要超脱于凡人的七情六欲。但,超脱,并非没有。我且问你,若不解何为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如何超脱此情此欲。若不能超脱,则仙与凡有何差别?”

    朱牧已经被知趣绕晕,既驳他不得,只管继续追问于他,“那依你所言,又要如何超脱?”

    说到底,知趣修为还不如他,这些话,若是罗水仙教导于他,朱牧只有听着的份儿了,纵有不解,只当罗水仙修为太高,自己资质有限,不能明悟,还得细细思量反复琢磨为要。可,若知趣这样说,朱牧就要问个明白。

    知趣道,“这话问的不好,如此简单之事,我竟不必多言。”随手取出一本玉简递给朱牧,“如何超脱凡心之法,皆在此中,牧兄一观既知。”

    朱牧见知趣连玉简都准备好了,顿知知趣待他之心甚是诚恳,连忙接过,感动的竟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道,“知趣,多谢你。”

    “你我兄弟,何必客气。”

    漫天雪花中,知趣淡然一笑,举起酒盏,颈项后倾,一盏美酒入腹,似有说不出的写意风流神仙之态。察到朱牧看他的神色亲近中更添几分敬服,知趣心下正是得意,就听孔白在不远处,一惊一乍的尖着嗓子喊,“大脸趣,你完蛋啦!这可是罗妖最心爱的杯子,你敢用他的酒盏喝酒,啊啊,你完啦!”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晚安,我的心肝儿~

    前两天在看肉团子很软的《第三天堂》,实在太好看了,看得我啥心都没了~推荐心肝儿们去看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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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四章十八摸啊十八摸

    孔白惊天动地、乍乍呼呼的一嗓子,险些要了知趣的老命。

    不过,有朱牧在畔,知趣只管维持着自己的神仙风流之态,淡然道,“罗妖师叔神仙中人,怎么会在意这些微末小事。”淡定的收起酒盏酒壶狼皮褥子,一振身上飞雪,对朱牧道,“雪势渐大,牧兄,咱们回去吧。”

    朱牧正一心想看知趣给他的玉简,再加上他也不觉着一只酒盏是啥大不小的事。反倒是孔白,还会阴阳怪气的给他取外号,小小年纪就牙尖嘴利,讨人厌的很。朱牧特意与知趣说了声不吃晚饭,就去了屋子里参悟玉简。

    看朱牧回了自己的屋子,知趣敲了小白的脑门儿一下,低声骂,“个捣蛋鬼,鬼叫什么。”

    孔白摸摸头,一幅好心没好报的模样,撅着嘴道,“这可是罗妖的宝贝呢。”说毕,不再理会知趣,自己进屋了。

    知趣一脸没事人儿的样子跟着进去,见罗妖似笑非笑的瞟他一眼,知趣心里没来由的突的一下,忙殷勤的问,“师叔,晚上想吃什么?我来做。师叔你不是最喜欢吃油焖鲜笋么,晚上做这个好不好啊?”

    罗妖仍是一幅高深莫测的嘴脸,知趣复又嘘寒问暖、问茶问水,其姿态之谄媚,倒把孔白气了个好歹:大脸趣可从没这样对过他,刚还敲他脑门儿哩。

    个欺软怕硬的大脸趣!

    小白冷哼一声。

    罗妖终于肯开尊口,“认打还是认罚?”

    知趣道,“不就用了用你的杯子,看这小气劲儿,还认打认罚呢?我天天做牛做马的给你做菜吃,没见你谢我一句,就用下杯子,还要打要罚,干脆你杀了我算了。”接着,知趣无赖一般,将脖子伸外一伸,见罗妖不肯杀他,复强词夺理道,“你搁我那儿,可没说不让用。”

    罗妖没在口头上与知趣一较长短,直接吩咐,“不早了,去做晚饭吧。”

    罗妖不计较,知趣反倒有些气短,立时作保道,“一准儿让师叔吃得满意。”

    知趣是拿出了混身解数,忖度着鸟儿类的口味儿,做了大半都是鸟类喜欢的东西,不说罗妖,就是孔白也非常喜欢,心里那点儿因没吃到火锅的郁闷也渐渐的散了。

    知趣做了一道松仁玉米,一道宫爆牛肉丁,一道酥炸银鱼,一道灵酒醉灵虾,另外再配了一道白玉菇菜心,一道火腿鲜笋汤。

    这一桌菜拿出来,知趣的罪就轻了一半。

    孔白一手舀着松仁玉米,小嘴吃的鼓鼓的,为知趣跟罗妖求情面,“你把大脸趣打坏了,可就没人做这些好吃的了。”

    知趣深以为然,暗道,罗妖敢动他一下,他就直接在饭菜里下毒毒死这妖孽。

    罗妖不置可否,只管慢调斯理的夹菜吃饭,时不时的就用一种微妙的眼光打量知趣片刻,直看得知趣心里发毛,才收回视线,继续吃饭。如此反复数次,知趣又是个具有发散形思维的人,一顿饭的时间,知趣就想像了上百种罗妖会用来对付他的手段。

    人家罗妖还没怎么着,知趣自己已是食之无味,叹口气,一会儿还是找罗妖谈谈,把话说开的好,省得这样提心吊胆,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有了决断,知趣一颗心就放松了许多。回头一瞧黑豆儿瘫在了椅子里嘎嘎怪叫,知趣大惊,连忙抱起黑豆儿,急的脸梢儿都变了,“豆儿,你怎么啦?啊?”咋突然瘫了啊,小小年纪的,还没娶媳妇生娃呢。我可怜的黑豆儿啊!

    孔白见知趣急成这样,戳戳黑豆儿的屁股,打个小酒嗝道,“黑豆儿吃你做的醉虾吃了半盘子,肯定是醉啦。”

    刚刚知趣只顾着急,反没察觉,低头一闻,果然黑豆儿身上好大的酒气,气的掐黑豆儿屁股两下子。黑豆儿嘎嘎两声,抬脑袋见是他知趣爹,又是一阵嘎嘎嘎过后,用秃头不断的蹭知趣的脸,知趣搔搔他下巴,黑豆儿顿时露出非常舒服的模样,眨眨眼,就阖上了,听话的躺在知趣怀里。知趣温声道,“睡吧,下回可不敢做醉虾了。”

    “小白,你也少吃醉虾,唉呀,已经醉了一个,别一会儿弄一对小醉鬼啊。”知趣伸出一只手摸孔白粉粉的小脸儿,孔白翘着嘴,不服气道,“你以为我跟黑豆儿似的那样没用啊。”

    “能不能喝酒跟有没有用没直接关系。”知趣胳膊一伸,把剩下的醉虾一股恼的夹到了罗妖碗里去,调了一大壶蜂蜜水,给孔白倒了一杯,“喝点蜂蜜水。”

    孔白见知趣小瞧他,哼哼两声,拒不合作。

    知趣又给罗水仙倒了一杯,温柔体贴地,“师父,你也喝一点吧,解一解酒气,睡觉舒服。”

    “师叔,你酒量虽好,也莫多饮。”这个时节,哪里敢落下罗妖呢。

    在知趣看来,孔白完全是小孩子脾气,叫他朝东,他朝西,让他打狗,他骂鸡。蜂蜜水一口不喝,果然就醉了。

    孔白醉了倒没什么撒酒疯的不良嗜好,只是浑身酒气熏天,把黑豆儿搁窝里睡着,知趣先得给孔白洗澡。

    知趣弄了只玉桶,召来湖水,再用锐炎诀加热,往暖石珠里注入灵石,待整个屋子开始暖和起来,这才给孔白脱衣裳。罗妖靠在大床上,长发半散,懒洋洋道,“你就现在直接把他扔湖里去,也冻不死。”

    “那怎么成,冻坏了怎么办,小白还小呢。”知趣抱着孔白,轻轻拍他小屁股一下,把人放到温热适宜的水里面。孔白咕哝两声,险些一头栽水里。

    “诶诶,坐稳坐稳。”知趣忙又搁了只小玉杌子到浴桶里,孔白这才坐好了。知趣叨咕道,“给蜂蜜水还不喝,下回再这样,定要挨揍的。”一面念叨孔白不听话,一面迅速的给孔白洗了澡,擦了脸,这才用厚毯子将孔白一裹抱回床上,盖好被子。

    知趣将浴桶收拾好,自己去湖边沐浴。

    知趣一走,罗妖笑两声,“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孔白只当罗妖在说梦话,并不理他,只管嘴角弯弯地沉浸在被大脸趣伺候的美好回忆中:大脸趣给他洗澡时手脚可真轻,生怕弄疼了他哩。

    罗妖见孔白不理,唇角一挑,恶劣的问,“黑炭有没有给你洗小**啊。”

    孔白到底修为尚浅,连腮带脸,立时红的跟块儿斗牛的大红布似的,两只耳朵更似火烧:唉呀,不但洗了,还洗了好几回哩。

    他那会儿正装醉,也不好推开大脸趣啊。而且大脸趣还赞他呢,“哪儿都长得好。”,可见,他的小**也比别的人要生的俊俏哩。

    当然,孔白并不知晓,知趣也就给他一个小孩儿洗过澡。

    过一时,知趣带着外面的寒气进来了,雪势未停,自午后一直下到现在,知趣踩着积雪进屋,去了外头的狐皮斗篷,收拾收拾也要睡了。

    孔白原本都是自己一个被窝儿的,知趣刚上床就见孔白的一只小肉脚儿钻了出来,知趣忙给孔白塞回被子里,见他脸红红的,摸了摸,果然热乎乎的。

    知趣刚把孔白的小肉脚塞回去,接着另一侧又踢了条小肉腿出来。

    小孩儿么,虽然孔白不胖,但也是肉肉的,一见就让人喜欢。

    知趣手忙脚乱的把人塞回去盖好,念叨,“可别冻着了。

    罗妖见状道,“干脆你抱他睡好了。不然,半夜谁知他是死是活。”

    知趣实在有些不放心孔白半夜踢被子,想了想,颇觉罗妖说的有理,先把自己的被子暖了暖,才把孔白挪到了自己被窝儿里。孔白一入知趣的被窝儿,立时自发贴着知趣的身子去,于是,知趣只好搂着他。知趣将夜明珠里的灵力抽出来,悄声问罗妖,“师叔,小白还有没有父母啊?”

    “做什么?”

    “没什么。”罗妖警觉性这样高,知趣没好意思说想私藏孔白不还人家父母的事儿。

    小孩儿的身子又软又香,知趣一个大男人,即便平日里啰嗦了些,也是货真价实的大男人。他头一遭抱着孩子睡觉,倍觉新奇,想着孔白醉的狠了,也不可能知道。于是,知趣一时戳戳孔白软软的肚皮,一时又摸孔白软软的屁股,一时捏人家胳膊,一时摸人家腿,过一时,知趣又摸了摸小小白,担忧的问,“睡前也没让小白撒尿,他这会儿想不想尿啊,可别半夜里尿床啊。”

    孔白给知趣摸的险些要破功。

    罗妖唯恐天下不乱,“你给他把把尿哩。”

    “算了,别再把小白闹醒,看他小鸟儿不胀,估计是不想尿的。”知趣把孔白圈怀里,做了个令孔白安心的决定。

    要知道孔白是个不吃亏的性子,知趣这样十八摸的把他身上摸了个遍,他心下想着浑身便宜都给流氓趣占尽了,若不再占回一些来,实在不符合他们孔雀一族的行为准则。

    孔白将脸往知趣怀里蹭了蹭,一双小肉手还往知趣怀里乱摸索。知趣大惊,连忙叫罗妖,“唉呀,糟了,小白这是想摸大胸还是想吃奶了啊。”

    罗妖支起身子一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嘴里却正尔八经道,“兴许是想他妈妈了,应该是又想摸大胸又想吃奶吧。”

    若知趣是个女人,有胸可摸,给小白摸摸也就算了,反正知趣是拿小白当儿子的。结果,知趣是有心无力啊,好在知趣此人颇有些机伶,他当下就从床头搁着的储物袋里摸了两个灵谷蒸的发面大馒头,加热松犬后又降到适宜温度,直接塞到小白在他胸前胡乱摸索的手里面,嘴里还引导小白,“乖,来来,这是大胸,抱着摸吧。”

    罗妖再了控制不住,喷笑出声。

    而抱着两个灵谷大馒头的孔白,恨不能立时一口咬死这可恶的流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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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六章黑豆儿救父

    知趣是个神人。

    孔白抱着两个大灵谷馒头,若还能装得下去就也是神人了。

    事实证明,孔白还未修炼到知趣这等境界。他直接将灵谷馒头按到知趣脸上,气哄哄的滚回了自己被窝儿里,恼羞成怒的只肯给知趣个后脑勺,并且暗下决心,三个月不再理会流氓趣!

    知趣傻了一时,也回过闷了,背着孔白偷笑,“小白,原来你是装醉啊。唉哟,太坏了,骗我给你洗澡服侍你呢。哈,还摸我胸,怎么,占我便宜啊。”

    孔白气红了脸,尖着嗓子道,“你还不是摸了我半天,还摸我小鸟儿哩。”

    知趣知孔白要面子,厚着脸皮道,“要不你再摸回来罢。”

    听到这种无耻话,孔白只想吐血,倍加不想理会知趣。

    知趣想孔白是个心思重的,装醉跟他睡一被窝儿,无非是想跟他亲近罢了。小孩子,若有父母疼,哪里会被罗妖带来水仙谷给他养呢。像他养黑豆儿,先时黑豆儿被罗妖弄到流华峰,知趣几日不见黑豆儿就担心的不行,一千个放心不下。

    孔白这来了水仙谷,有好几年的工夫了,也没见他家大人来问个冷热好歹。虽然孔白来的时候排场大,一应东西都是上好,但,对于小孩子而言,你给他一座宝山,都不若多疼疼他呢。故此,知趣对孔白很是照顾。

    如今见孔白抹不开面儿,知趣忙道,“小白,你就跟我睡吧,来,过来吧。”

    孔白依旧不理。

    知趣直接把人抢到被窝里来,搂着孔白香香软软的小身子,啾啾的亲了人家孔白的小脑门儿两口,笑眯眯地,“小白,就当陪我了。”

    孔白别扭片刻,摆着臭架子道,“明晚你做火锅吃,我才肯哩。”

    知趣自然满口答应。

    孔白自觉找回面子,就伏在知趣怀里睡了。

    罗妖看着知趣搂着孔白睡觉的模样,忽然就想到了一个绝好的法子来惩治知趣胡乱用他酒盏吃酒的事儿。

    原本,孔白在知趣怀里美美的睡了一晚后,想着跟流氓趣睡觉的感觉真好,有人搂着抱着呵护着宝贝着,跟母亲睡觉也就这个滋味儿吧。孔白睡的格外好,早起之后跟着流氓一道去湖边洗漱。待喝过蜂蜜水,他还跟着知趣去水晶房里摘瓜菜逮鱼虾,给流氓趣做早饭使。

    孔白的心情别提多舒畅自然,就琢磨着在他长大前,以后顺势都跟流氓趣一个被窝睡才好呢。

    结果孔白这个理想,在用过早饭后得到了无情的扼杀。

    罗妖从知趣的储物袋里取出自己五彩七色非金非玉的高盏杯,对知趣道,“你知晓此杯的来历么?”

    知趣摇头,心道,不就是一只喝酒的杯子么。

    “孔白,你知道么?”

    孔白早细看过此盏,道,“我以前在龙神那里看到过一只,听说这杯子是一对来着。”

    知趣微惊,“小白,你还认识龙神啊。他是做什么的,哪里人,听着好像很威武的样子。”

    听知趣向他请教,孔白很有些得意,倒也没拿捏臭架子,见知趣没甚见识,就细细的跟知趣说了,“四方境中,凤神的梧桐城掌九十界,龙神的水晶城掌九十界,麒麟王的麒麟城掌九十界,玄武兄弟的双生城掌九十界。龙神是四神之一,他这宝贝,我只见过一次,瞧着跟罗妖的有些相像。要说来历,我也不知。”

    知趣唏嘘,“小白,原来你还是富二代哩。”

    “什么是富二代啊。”小白问。

    知趣解释,“就是说你爹很有钱,你也很有钱。”

    孔白想了想,“那又不是我的。”

    想着流氓趣素来喜欢钱的,孔白道,“流氓趣,等以后我赚了钱,都给你花。”

    知趣感动的搂住小白亲了好几口,孔白拍拍知趣的胳膊,小脸儿红扑扑的,装模作样的轻咳一声,“行啦,不用太感激我,也别撒娇啦。”

    知趣唇角抽了抽,“中午还做松仁玉米如何?我看你挺喜欢的。”

    “嗯,比昨天的再多加些糖粉,我觉着昨天的不够甜。”

    眼瞅着话题就知趣跟孔白带跑了,罗妖只得自己扯回来,他单手高握住此杯片刻,就见嘭的一团三彩火焰自此盏中跳将出来,空气无端添了三分炽热。

    知趣只当这杯子看着好看,却不知竟是一件法宝,顿时看直了眼。罗妖握住高盏,见知趣鼻尖儿热出汗来,红唇一吹,三色火焰的焰锋猛然一蹿,扑向知趣。

    知趣动作也不慢,凝水诀召来湖水挡在身前,一手推开孔白,退后数步。

    水能克火。

    水火不融。

    知趣想着这湖水起码能挡个一时三刻,却不料湖水一碰到三色焰,顿时哧的一声被蒸腾为无数水汽。三色焰却幻为一只火鸟直逼知趣面门,知趣情急之下就地一滚,避开火鸟锋芒,掌中青光一现,祭出青月鞭。

    青月鞭一出,室内顿生无限生机,它本就是活的,在知趣掌中迅速生长蔓延密密的织成一面青月藤盾。当初罗妖予他此鞭时曾言:青月鞭的本体是一株活了上万年岁月的青月藤,若想毁去此藤本体,非涅槃之火不可。涅槃之火难寻,罗妖方炼就此鞭。

    果然不出知趣所料,青月藤盾堪堪挡住了火鸟,知趣微松一口气。

    却不料,罗妖对着高盏杯中的灵焰再吹一口气,火鸟一声鸣叫,分作两只,一只竟绕过青月藤盾自知趣后方袭来。

    孔白眼见罗妖为难知趣,心里虽然为知趣担心,倒也没去帮把手儿。反正罗妖就是教训一下流氓趣,若不让罗妖出这口恶气,以后还不知要怎么着哩。

    倒是黑豆儿因昨夜醉的厉害,本来还在睡觉,因室内热的厉害,黑豆儿是寒鸦,对热度非常敏感。黑豆儿乍一睁眼,见罗妖在用火烧他知趣爹,顿时急眼,一声大叫之后,嘴里喷出无数冰晶拦住攻向知趣身后的火鸟儿。

    很明显,这次冰晶虽在融化,却比先时的湖水有用的多,竟拦了火鸟儿片刻。

    这片刻工夫,于知趣已是足够。知趣指尖拈出一叠灵符,随手散开,只见知趣面前生出两方寒气凛凛的冰砖来。

    火鸟对上冰印,身上三色焰火陡然一炽,火苗蹿出三尺高,威风凛凛,红色长喙呯的啄上冰砖,一溜火星夹杂着冰晶迸碎开来,冰砖之上陡现一丝裂痕,却未碎裂。

    知趣一抖衣袖,更多的灵符飞出,无数冰砖纷纷落下,在知趣周围砌成了一座小小的冰房子,饶是火鸟再如何鸣叫燃烧,外围的冰砖融化了,知趣再加一层就是,反正他灵符有的是。

    罗妖优雅的对孔白道,“知道什么叫无赖了吧。”

    孔白为知趣辩驳道,“流氓趣本就打不过你哩。”

    灵符也是要成本的啊,知趣自知本事不济,故此早琢磨了无数防身法子,灵符战就是其一。他近水楼台,虽然现阶段只会一些低级符阵,不过,符阵之术贵在变通。

    譬如此冰砖阵,就是知趣自己琢磨出来的。

    冰砖阵的基础符篆幻冰符。冰砖其实是灵体,灵力通过幻冰符幻出冰雪的效果。当然普通的幻冰符,多是幻化雪花冰晶,图个漂亮好看。知趣师承罗水仙,做出的是三品幻冰符,虽然仍属于低品符篆的范畴,不过,此时幻化的冰雪已可使人感受到强烈的寒意,甚至连触感都与实体无甚区别。

    自幻冰符本身论,这已是相当不错的低品符篆。

    当然,若仅仅是三品幻冰符,是拦不住罗妖的火鸟的。

    知趣在三品幻冰符的基础上加了冷冻符,冷冻符亦是一种基础符篆,它的作用就是迅速降温。譬如在普通玉匣外贴个冷冻符,这就是冰箱啦,知趣常用冷冻符保存鱼丸蟹棒什么的。

    依知趣的能力,现在还做不出中品符篆,不过,他是个喜欢研究的人,凡事都喜做到极至。知趣早对战斗做过无数想像,譬如遇到善使火的修士要怎么办。

    翻了无数符篆,知趣就瞧中了幻冰符。

    三品幻冰符,用于战斗,颇有不足之处。

    于是,知趣在三品幻冰符的基础上加了三品冷冻符,两者合一,他做了一道强力幻冰符。而且知趣减少了幻冰符幻雪幻雾的花梢,直接就幻化冰砖,今日一试,果然威力尚可。

    知趣心下略有得意,反正他就躲这冰房子里头了,罗妖不能抓他出去,就算他胜啦。

    罗妖似是看出知趣的无赖心理。

    看出知趣意思的不只是罗妖,黑豆儿没敢去寻罗妖的麻烦,他看自己的知趣爹躲冰房子里不出来,索性嘎嘎大叫两声,不停的喷出冰雪来埋在冰房子外头,以境加冰房子防御力。

    知趣心下暗赞:儿子,做的好。

    孔白去瞧罗妖,见罗妖面色依旧,想着知趣怕讨不得什么好处,遂道,“差不多就算了,我看流氓趣都在套大棉袄了,可见那里头冷的厉害。”

    果然,在一堆冰块儿的冰房子里,知趣抖抖索索的自储物袋里拿出棉袄裘衣的往身上裹呢。

    罗妖放任两只火鸟在外飞翔,威胁震慑知趣,并没有别的动作,只管摸了把松子儿,分给孔白一小把,又扔了一袋肉干给黑豆儿。然后,三只鸟儿,两只嗑松子,一只嚼肉干,端得惬意无比。

    只余知趣在冰房子里冻得眉毛结霜手脚发僵,身上贴了三张暖暖符,都不觉着暖,再看外头几人看活猴似的看他好戏呢,知趣瞪了不义气的黑豆儿孔白两眼,识时务的举了白旗,好言好语的跟罗妖商量,“师叔,本是同门生,相煎何太急。有话好好说么,师叔是个讲理的人,我也是个讲理的人。我不该没经师叔同意就拿了师叔的宝贝去喝酒。师叔就看在我不知此盏来历的面子上,不知者不罪么,原谅我这一回吧。”

    罗妖低笑一声,对小白讲解道,“看到没?这就叫巧舌如簧。”单手撑着榻上玉桌,罗妖仍是那种懒洋洋的腔调,问,“那你打算怎么跟我赎罪啊。”

    赎你娘个纂儿,知趣心里回骂一句,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道,“这得看师叔的意思了,只要师叔说出来,我再没有不应的。”好冷好冷,这符的效果当真不错。

    罗妖道,“晨间要如伺候水仙一样伺候我,晚上要如伺候孔白一样伺候我。”

    知趣打了个喷嚏,上下牙都开始嗑巴着抖了,连声音中都带出三分寒气,啥都肯应了,“成成,师叔赶紧撤了这火鸟儿吧。”

    罗妖随手一个响指,只听两声长鸣后,两只火鸟重新融合成一只,然后火鸟翎羽飞舞势如破竹,轰的一声撞上知趣的冰屋子。

    知趣这边儿除了黑豆儿喷出的冰晶就是知趣用灵力幻化的冰砖结成的冰屋子,实际上都是灵体,此刻,灵体爆炸赤焰滚滚,知趣冰雪烈焰加身,竟来不及祭出青月鞭,就被炸到了屋顶,将罗水仙用碧玉竹支成的屋顶都撞出一个洞来,整个人飞将出去,投入了天空的怀抱。

    无数积雪伴着寒风自屋顶破洞中落下,吹了孔白一头一脸。黑豆儿嘎的一声嚎叫,闪电般掠出,救他知趣爹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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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七章

    黑豆儿天性中有一种使命感,在以往与知趣相依为命的岁月里。那时黑豆儿还是一只未开灵窍儿的小灵鸦,知趣连黑豆儿是寒鸦的属性都不知道。其实灵禽与人类不同,人类是以相貌五官识人,灵禽却是靠气息辩识。在黑豆儿的眼中,最初始,他并不能分清知趣与其他人的区别。只是懵懂中总是有人跟他说话,喂他好吃的丹药,然后做好吃的饭菜,跟他着急生气叨咕数不清的心事。

    黑豆儿其实并不懂,却依旧很亲近这股气息。

    后来,黑豆儿灵窍儿渐开,他不记得自己的父母,也早忘记了在灵兽园的日子,他只记得这股亲近舒服的气息,黑豆儿觉着,他身上的气息与知趣相似,或许,他就是知趣生的哩。

    尽管在水仙谷里,黑豆儿长了本事,越发的能明白人类的语言,还认识了漂亮的小孔雀,他也很心仪人家孔雀的漂亮。虽然孔雀不大喜欢他的样子,不过知趣爹说了,追求男孩子要有决心有恒心,要死皮赖脸的占便宜。于是,黑豆儿开始恋爱了。

    恋爱的黑豆儿将精力大半都给了孔白,有了媳妇忘了娘这一定理,并不仅仅适用于人族,灵禽界同样适用。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黑豆儿能看着他的知趣爹被人欺负。

    黑豆儿看到知趣被炸翻到了天上去时,心里的气愤与担心就不必提了,他顾不得找罗妖报仇,利箭般冲出屋顶破洞,身体随风变大,神骏无比,将半空的知趣驼到背上,转而一个盘旋把知趣爹送到了罗水仙的房里。

    知趣被炸得烟薰火燎,头发燎去大半,心下庆幸,若非有个龟盾符在身,非炸个好歹出来不可。知趣咳了两声,鼻子眼儿里冒出两股黑烟,一双黑黢黢的手抓住罗水仙的手,满腹心酸的跟罗水仙告状道,“师父,罗妖精实在欺人太甚啊。”

    罗不仙打量了知趣一眼,道,“没伤着,去洗个澡,换身衣裳,回来我给你说说你用的这几张符。”

    “师父不替我报仇血恨。”知趣大是伤感,他在隔壁被欺负个半死,罗水仙竟然不闻不问,实在叫人心里难受。

    “你是伤着哪儿了,要报仇血恨也得有个由头儿。”罗水仙瞥知趣一眼道,“你这个随便用别人的杯子喝水的毛病,是该改改。”当初知趣用他的茶杯偷喝他剩下的灵茶,那是罗水仙平生头一次见人有这种作为,当下被刺激的走路不稳,摔个狗\吃\屎在地上。现下想想,丢面儿的很。

    如今看知趣是死性不敢,不要命的去撩拨罗妖,这不是老寿星上吊,自己找死么。罗水仙轻易都不会得罪罗妖呢。若是知趣真给罗妖揍去半条命,罗水仙身为师父,为徒弟找回场子是理所应当,还能去跟罗妖一较长短。如今知趣就是面儿上狼狈了些,分毫未曾伤着,难道他要因着徒弟偷用人家杯子,再去找人家麻烦。

    哪怕罗水仙是个护短儿的人,也干不出这种没天理的事儿来。

    知趣黑糊糊的脸翻个白眼,问,“师父,你不会还记着我用你茶杯喝茶的事吧。”

    罗水仙对知趣的那点儿同情立时就烟消云散了,毒舌道,“真个活该。”把自己的手从知趣的黑爪子里抽将出来,罗水仙朝门口一呶嘴儿,撵人道,“去收拾干净。”

    知趣气哼哼地,“您这记性可真好。”

    “我记性是不坏。”要不怎么你飞屋顶时我撤了禁制呢,哼哼,叫你偷用我茶杯!

    小心眼儿!

    不男人!

    龟毛洁癖娘娘腔的香水毒舌男!

    知趣在心底深处很是回了罗水仙几句好听的,阿Q一下,遂抱着黑豆儿去湖边收拾洗澡去了!

    罗妖的确下手很有分寸,虽然把知趣炸飞,却未伤到知趣的一根手指尖儿,就是很缺德的把知趣的头发烧了一半去,知趣没法子,只好剪成短的,倒跟前世差不多的发型。

    理发师不是别人,正是孔白。

    孔白很有些审美眼光,再加上知趣给他画出了大概发型,孔白遗憾道,“烧成这样,只得剪短啦。”还安慰知趣几句,“流氓趣你别担心,就是头发短,你也很好看。”

    知趣欣慰地,“不用拍我马屁啦,我不会计较你吃着松子看我挨打的事儿的。”

    孔白脚下踩着短凳,手里捏着把匕手帮知趣削头发,翘着嘴巴道,“罗妖又不是要杀你,不然,他那杯子,开始就能烧你个半死哩。”

    知趣忍不住跟孔白打听,“有那么厉害?”

    “那是,龙神的那个杯子从不轻易拿出来的。罗妖把杯子交给你保管,是没把你当外人呢。”孔白跳下去,看知趣头发的整体造型,接着给知趣修修改改地,“再说了,罗水仙就在隔壁,哪里会放任不管呢,罗妖就吓唬吓唬你。”

    知趣也知罗妖没甚恶意,顶多就是戏弄于他,不过,知趣还是很小心眼儿的撩拨孔白道,“他要我晚上像昨天伺候你一个的伺候他,以后,都不能跟小白你一块儿睡了啊。”

    孔白叹口气,“只恨我修为低,还打不过罗妖。”竟不上知趣的鬼当。

    知趣想了想,自觉有些不地道,“也是,你别跟他较劲,他那人,三天半的新鲜景儿,等戏弄够了我,就没事了。”

    孔白奶声奶气道,“我觉着罗妖像是喜欢你呢,流氓趣。”

    知趣险些给自己的口水呛死,斥道,“别胡说。”

    “我们妖族人很坦诚的,喜欢谁就直接说。罗妖是在人族里生活的久了,才这样有话不实说哩。”孔白上下左右前后瞧过一遍,觉着知趣帅帅的挺精神,点了点头,伸出小嫩手儿摸摸知趣毛刺一般的头发,眨着大凤眼,一脸认真的说,“你看他说喜欢罗水仙,还没提出要跟罗水仙一个被窝睡觉哩,现在就这样威逼着你跟他一个被窝儿睡觉。怕是他想跟你下个蛋吧。”

    知趣头皮发麻,去了脖子里围的布巾,拎起孔白拍他屁股一记,“下个屁的蛋,两个男人,能下出蛋来!个没常识的小白!”

    孔白想了想,摸着小尖下巴道,“也是哦,其实生不生蛋也无所谓啦。”

    知趣不再理会这满脑子□□的小白,抬脚去找罗水仙讲灵符。

    孔白却是就罗妖与知趣的关系问题陷入深思。

    罗水仙拈了一张幻冰冷冻符细看,点了点头,“威力倒不错,远超一般的三品符篆,算是三品符篆中的中上品。”

    知趣短短的头发支棱得跟毛刺似的,身上一袭青衫,修士并不惧寒,知趣身量高挑,倒也有几分英俊帅气。罗水仙打量一时,微微笑道,“短发也不丑。”

    “我这是底子好,啥样都好看。”知趣大言不惭,调戏罗水仙一句,“师父有没有听过,情人眼里出西施,或许因师父心里喜欢我,就看我什么样都好呢。”

    罗水仙不耻下问,“西施是什么?吃的吗?”

    “不是,是大美女。”知趣顺带跟罗水仙普及了一下地球界的知识。

    罗水仙奇怪道,“你又不是女人,因何自比为女子?”摇摇头,颇是不能理解知趣之心思变化,心想,知趣本就是个啰嗦的,既喜厨事,又宠孩子,莫非是个女扮男装不成?这样想着,罗水仙多打量知趣几眼,心下又道,倒也不至于,罗梦仙总知道自己生的是男是女呢。

    再者,以知趣的面目,若是女扮男装,这女子生得也忒愁苦了些。

    知趣并不了解罗水仙复杂的心理变化,一径问道,“师父,你看我这符可有加强修改之处。”

    罗水仙将心思收回来,捏着幻冰冷冻符道,“这符纸是用的五行符纸,你要知道冰属性并非五行属性之一,哪怕你用一张水性符纸,都比五行符纸要好的说。对于幻冰冷冻阵而言,最上佳的符纸是寒冰符纸。再说你绘此符所用灵笔,鸣翠当初借你用时,是用了让你画木火符,鸣翠是木属性之灵笔,最亲近木灵力。你既画冰系符篆,就该改用冰系属性的灵笔,同样灵墨的选择也不大对头,这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琢磨。”

    “笔纸墨三样用对,你这道符还能提升三成的威力。”罗水仙淡然道,“还有,你这符画的累赘了些。其实是将三个符阵合于一张符纸,一个冷冻阵、一个幻冰阵,还有一个融融阵。三阵合一为幻冰冷冻符。这里,我给你修改一下,你自己先去思量我改的与你画的有何优劣不同之处。”

    说着罗水仙自储物戒中取出一张冰气四溢的白色符纸,正是刚刚罗水仙所言的寒冰符纸。一盒灵气氤氲的白色灵墨,一管通体雪白唯笔锋一点淡蓝的灵笔。罗水仙一点灵力蕴于笔锋,连同那点点灵力都似乎散发着冰寒之气,知趣不由面色微变,讶然道,“师父与我一样是五灵根,体内怎会有冰灵力呢?”

    罗水仙未曾说话,笔锋流转间,一道灵气隐隐的幻冰冷冻符就此生成。

    只要近于此符,就似乎有无限冰寒之气扑面而来。知趣捏在手里感受片刻,心服口服,“比我的灵符要高出五成的威力。”

    罗水仙一脸淡然,“三品灵符是低级灵符中的顶峰了,你既学符篆,就要学精。更不要小家子气,怕花用灵石而节俭凑合。你昨天遇到的是罗妖,若是真是遇到恶意之人,今日凑合,明天就可能丧命。”

    知趣正色道,“我记得了。”

    罗水仙略一点头道,“把这道符画好后,去找罗梦仙说一声,先时说的你过继于我名下之事,让他办妥,不要再拖拉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毕,心肝儿们晚安,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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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七章比大小

    过继之事,先时罗水仙不过是在灵庄时提过一句罢了,并且,据知趣目测,那时罗水仙明显是想搪塞罗梦仙,估计真正未上心,不然也不会回到水仙谷这么久都不提一句。

    这突然之间提起,莫不是罗水仙忽然意识到他貌似潘安才逼子建且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种种好处了。知趣一愣,当即应下。

    他虽然心下颇是疑惑,却不好多问,若问的多了,倒似他不乐意过继给罗水仙似的。倒是知趣拇指一捻食指,涎脸一笑道,“师父,这我要是过继给你,改口叫爹,可是要有改口费见面礼的。”

    罗水仙瞥知趣一眼,“知道,还用得着你特意提醒我。”个贪财东西。

    知趣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想着您向来懒怠俗务么,怕您忘了么。”想到有宝贝可收,知趣心下大喜,一瞅外头天色,“今天有些晚了,明天我去跟族长说。”

    忽又想到一事,知趣满是苦恼的对罗水仙道,“我向来对师父颇存爱慕之心,若是我过继给师父做儿子,这父子相恋,冒似有些**哩。”

    罗水仙直接一挥袖子把知趣飞出门外去,小无赖!

    知趣笑嘻嘻跟罗妖、孔白、黑豆儿说了他要给罗水仙做儿子的事,罗妖上下打量知趣几眼,啧啧道,“唉哟,我竟多了个儿子哩。”

    如今知趣颇觉有了靠山,哼哼两声道,“有种你往我水仙爹面前说呢。”

    一提罗水仙,罗妖自然是没种的,不过他使唤起知趣来,倒非常有种。

    先时迫于罗妖的修为法力,知趣被戏弄的头发都烧焦一大半,不得已应了要早晚伺候罗妖之事。不想,这妖精拿起架子来颇是气人。

    原本之前大家沐浴都是去湖里游游泳就成了,反正修士不惧热不畏寒,只有昨夜小白喝醉了,知趣才弄了个大浴桶给小白洗澡。结果这妖精不知道脑袋在想什么,知趣一进屋子,见屋里玉榻后凭空多了一道青纱帐,青纱帐后水雾袅袅,一时看不清是何情形。

    知趣连忙过去,掀起纱帐一角,顿时吓了一跳。

    羊脂白玉铺砌而成的浴池中,碧波微漾,水上有热雾飘渺,如临仙境。但,更要命的是,在这仙境之中,一人长发如瀑半披在脊背胸前,巧夺天工的侧颜带着一股子逼人的霸道的俊美直接烙进知趣的瞳仁,知趣一时怔忡,看呆。

    罗妖早察觉了知趣的声响,侧脸看知趣一眼,唤道,“过来。”好个蠢相。

    好在知趣是见惯了罗妖的美色的,虽然罗妖洗澡是头一遭见,知趣的抵抗力就稍稍差了些,听到罗妖的声音,知趣稍稍回神,暗叹:古人说美色误国,诚不欺我。且美人计做为三十六计之一,果然是非常有道理滴。

    一面胡思乱想,一面前往走,知趣的大脑明显有些不够用,走到浴池边也没防备,当下一脚踩空吧唧摔了进去。

    孔白光着屁股游过去,忙扶了知趣一把问,“流氓趣,你怎么这样不小心啊,摔坏了没?”

    知趣跌手跌脚的挣扎着站起来,抹一把脸上的水珠儿,笑,“没事。”总算清醒了。见小白踩着水,知趣笑道,“来,我给你擦背吧。”

    小白道,“温泉里暖和,你先给罗妖擦吧,我再游会儿。”然后,扑通扑通的跟条小白鱼儿似的游走了。

    竟半点儿不知知趣的心呢,知趣顿时黑线。

    罗妖瞟知趣一眼,妖气纵横的问,“你还等什么呢?”

    知趣只得蹭脚过去,罗妖瞧着知趣那满脸不情不愿的劲儿,顿时心生不爽道,“又不是要强\奸你,看这怂德行。”

    孔白仰泳,奶声奶气道,“罗妖,咱们灵禽族,就是要生蛋,也要你情我愿的,你可不能强迫流氓趣哦。”

    罗妖没理会孔白,知趣脱了衣裳就过去了,见这妖精一\丝\不\挂的临靠玉池璧坐着,只得拿着细纱给罗妖擦背。难怪自古帝王多求修仙长生,不说别的,就拿修真界的奢侈,实在远胜于凡世。这还只是修真界,至于传说中令修士都极为向往的仙界,就更不知是何模样了。

    知趣的手法不轻不重,罗妖舒坦的叹口气,“黑炭,你伺候人果然很有一手啊。”

    知趣不想跟罗妖吵架,问罗妖,“这浴池是怎么回事。”

    “一个小小的术法而已,青纱帐其实是通道,这是我流华宫的浴池,你掀开青纱帐就能进来了。”罗妖一只胳膊给知趣拉起来擦了一遍,暗道罗妖虽然妖里妖气没个男人相,神通却是不小。知趣又有些担心,“那会不会有人通过你这浴池直接摸到水仙谷来啊。”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修为白痴。”罗妖不客气的奚落一句,知趣手下用力,软纱在罗妖胳膊上哧拉一声擦出一道血痕。罗妖看向知趣,问,“你这是在报复我呢?对我心存不满。”

    知趣赔笑,“师叔,您老误会了。凭您老的修为,我怎能伤到您呢,您又是在戏弄我吧。”

    罗妖轻哼一声,尾音欠抽的颤了两颤,表示了对知趣谄媚的不屑之情,臂上血痕渐渐消失,又恢复那细如白玉的模样,知趣悄悄一对比自己小麦色的胳膊,顿时心生豪迈之感:果然自己是纯爷们儿啊!

    知趣做事手脚俐落,不大工夫就把罗妖脊背胳膊都擦好了,罗妖接着一条长腿搭知趣肩上,懒洋洋的吐出一个字,“腿。”

    知趣心下暗恼,不过被罗妖教训过几次,自知不是这妖精的对手,寻常手段怕是治服不了罗妖。于是,知趣不声张,只管摆出一幅温顺模样,别说罗妖的腿了,连罗妖的臭脚丫子知趣都给他擦了一遍,然后罗妖又伸出另一条腿,知趣索性跟罗妖并排坐,将罗妖的腿放自己膝上,水下摸索着给罗妖擦,然后擦啊擦的,知趣顺手就摸到了罗妖的大鸟儿。见罗妖惊讶的模样,知趣手下稍稍用力,凑上脸去得意的抖动着自己的两条小眉毛,咬牙切齿的磨着牙挤出一抹笑,道,“师叔,我给你洗一洗大鸟儿吧。”

    罗妖人生的俊,哪怕是双唇微张目露出讶意之色,亦是好看的紧。那唇是粉唇,那目是星目,带着几分水气氤氲,知趣手下握住罗妖的命根子,都忍不住吞了回口水。

    强定心神,报仇第一!

    知趣自觉已握住罗妖的命门,只要是男人,没有不怕这个的。

    要知道天下第一贱招就名:猴子偷桃儿呢。

    知趣还不轻不重的捏了捏,心道,罗妖人生的娘了些,个子高挑,鸟儿也生的俊伟,真个老天没眼,这样的坏家伙,阖该让他长个三寸丁才好呢。

    知趣自以为得势,谁知罗妖将手一抬,指尖儿对着知趣遥遥一点,知趣浑身便似被什么锁住一般,半分都动弹不得,待要呼救,竟连话都说不出一句,当下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罗妖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大鸟儿从知趣的手里拿出来,反手插\入知趣裤裆之内,一声轻笑,“你服侍了师叔这么久,师叔也服侍你一回吧,黑炭。”

    这是知趣漫长的人生中最不愿意回忆的场景之一,以至许多年后,罗妖再次提及,知趣总会借着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死不承认啥的。

    若非小白游累了过来叫知趣给他擦背,知趣觉着自己非死在这妖孽手里不可。

    小白游过来,罗妖便知机的放开知趣,只一手体贴的扶在知趣后腰。果然小白把自己专用的小布巾递给知趣,奶声奶声道,“流氓趣,你帮我擦背吧,我够不到。”

    “诶,流氓趣,你脸好红啊,怎么啦,不是很热啊。”

    “没事。”知趣接过小白的布巾,悄悄的挪动屁股,离罗妖远了些。心下恨不能吐血三升,俄的大神哪,真个活妖精,就是有九条命也架不住罗妖精那样勾搭他啊。知趣有些不自在的夹紧双腿,孔白已经自觉的坐到了知趣的膝盖上,结果屁股还是被戳了一下,孔白还不大明白呢,忙跳下知趣的膝盖,想着是不是流氓趣膝上突然长出钉子扎伤他屁股哩。

    孔白钻水里一瞧,哗的再钻出来,叹道,“流氓趣,你的鸟儿好大哦。”

    知趣给罗妖折磨了一通,**尚未平复,好在孔白年纪尚小,也不大知晓这些事。再加上孔白对他真诚的“赞美”,知趣不自觉的拔一拔胸道,“不算啥,以后小白你长大了,小鸟儿也能变大哩。”

    知趣取出只玉凳放在浴池中,与小白道,“白,你站这上头,我给你好好擦擦。”

    小白依言站上去,正好罗妖歇息够了调戏够了,心满意足的起身,准备出去。妖族向来开放的很,不似知趣,这等姿色洗个澡还要着条大裤头儿,杞人忧天的很。却不料,罗妖这一起身,赤\裸的站于玉阶之上,身体修长,肩宽腿阔,再配上那俊美五官,回眸间并无邪佞之意,反透出惊人气势。

    孔白瞪圆了一双大凤眼,再惊,“哇,流氓趣,罗妖的鸟儿比你的还大哟。”

    罗妖嗤的一声轻笑,带有那么三分戏谑的隔着温泉水扫了知趣下面一回,继而取出一件玄色袍裳,往身上一披,抬脚出了浴池。

    知趣掐了孔白屁股一把,脸黑如锅底,心下恨恨的骂一声:妖孽!

    孔白挨了一回掐,开天辟地的竟也没恼,反是好意安慰知趣,“流氓趣,你是不是嫌自己的鸟儿没有罗妖的大,伤心了啊。其实这也正常啊,你本就没他高,鸟儿比他小一些也是情喇中么。”

    知趣唇角抽了又抽,郁卒的看向孔白,十分怀疑的问,“小白,你这是在安慰我么?”

    作者有话要说:早睡,我的心肝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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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九章

    知趣万分庆幸罗妖没要求一个被窝儿睡觉,不然,哪怕他内心深处再如何仰慕罗水仙,恐怕也敌不过这妖精的美人儿计了。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知趣就去找罗梦仙了。

    如今罗梦仙待知趣的态度,那简单是比亲儿子还要亲三分。他知知趣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禁笑道,“怎么有空来了,莫不是又看上了我什么产业?”话中亲呢之意显而易见。

    其实罗梦仙并不是个抠门儿的,现在知趣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哪怕知趣真的是为他的产业而来,罗梦仙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尽管他与知趣的感情并不够亲密,不过,知趣人品不坏,关键是知趣有足够的本事,产业给了他,起码不会被败掉。

    知趣笑,“我哪里敢再要,怕您急眼呢。”

    说了几句废话,知趣便将罗水仙交待的事与罗梦仙说了。

    晴天霹雳啊。

    罗梦仙这样机敏圆滑之人,听到知趣的话竟愣了半晌,方道,“你说什么?过继给水仙?”一竟老年痴呆失忆相。

    知趣对罗梦仙的演技简直是佩服到极点,这要真是个不知情的,铁定以为是罗水仙出妖蛾子要仗势强抢良家儿子呢。这种无耻之徒,知趣有的是法子对付,当即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只巴掌大的小玉盒,默不作声的递给罗梦仙。

    罗梦仙有些好奇,“是什么?”接了过来。

    打开玉盒,里面是一颗龙眼大的火红的丸药。

    知趣解释,“我师父给的,说是治失忆的。”

    罗梦仙当即摔回知趣手里,笑骂,“水仙再也想不出这样促狭的主意来的?”一看就知道是知趣的手笔。说来罗梦仙与知趣虽然相处时日较短,其实很有些父子缘份,哪怕未曾在罗梦仙身边言传身教,知趣也很有罗梦仙的狡猾风范。

    一报还一报,或许,这就是血缘的力量吧。

    罗梦仙望向知趣并不算英俊的五官,吴氏虽是凡人,却也是个美人儿,不然不可能令罗梦仙心动,继而诞下知趣。

    知趣却并未遗传到父母姣好的外貌基因,不过,知趣骨子里的一些东西,与罗梦仙却是极像的。

    罗梦仙问,“想好了?”

    知趣眨眨眼,反问,“这是早已经决定的事,怎么,您后悔了?”

    “我已经失忆了,不是吗?”罗梦仙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

    知趣唇角抽了又抽,赶紧打个雷劈死他吧!虽说修士的生命极长,罗梦仙怎么着都是七十几岁的人了,竟然还会有这种类似于少年天真无辜的模样,叫他这做儿子的情何以堪!当然,罗梦仙是正经的金丹修士,年轻的仿若知趣的兄弟,偏又比知趣俊俏百倍,即便装嫩也装的挺可爱。

    罗梦仙自玉座中起身,拍拍知趣的肩膀,“跟我出去一趟,过继的事,回来再说。”

    罗梦仙代步的法宝是一条银色的小船,罗梦仙带知趣上去后,发现这船外头瞧着小巧,船舱里却是相当宽阔与奢华,一应用具皆是玉制,榻上铺阵着锦褥门上悬挂着珠帘,罗梦仙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坛香气四溢灵气氤氲的灵酒,知趣立时配合的摆出四碟下酒小菜。

    罗梦仙微惊,知趣道,“自己做的。”

    罗梦仙笑,“我这辈子还是头一次吃儿子做的菜。”

    “这有什么,我在水仙谷天天做。”知趣摆出两只玉杯,接过罗梦仙手里的小酒坛,往玉杯中倒满灵酒,“你要喜欢吃,随时可以过来。”

    知趣深明反客为主之道。

    罗梦仙接过酒盏,很优雅的喝了一口,就放在了玉桌之上,接着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凉拌白玉菇,罗梦仙挑挑眉毛,“三品白玉菇,味道很不错。不过,用三品白玉菇做家常菜,相当奢侈了。”

    修士并不重于享受,但也并不是说绝对,不过灵药市场要比瓜菜市场繁荣一千倍这也是真的,毕竟绝大多数修士恨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用于修炼尚且不够,谁会有心思耽于一日三餐口腹之欲。

    罗梦仙是鲜少的懂得享受生活的修士之一。

    罗梦仙又夹了一颗牛肉丸子,皱眉看一眼知趣。直待罗梦仙将四样凉菜都尝过了,方道,“青玉钵,还在你手里,对吗,知趣?”

    知趣捏住玉盏的手微微一滞,抿了一口灵酒,云淡风清道,“没有的事,你又听什么小道儿消息来诈我了。”

    罗梦仙指着一道凉拌白玉菇一道凉拌紫萝菜道,“白玉菇与紫萝菜都是三品灵蔬了。知趣,你知道市场上三品灵蔬的价钱吗?”

    知趣没回答。

    罗梦仙露出狐狸般的笑容,“那么,这些东西是你自己种的。”

    “让我猜猜,大冬天的能种出新鲜的灵蔬,起码要有春季的温度,不过,这对水仙不是什么难事。当然,这不是重点,知趣,你常来往于凡世,你说说凡世与修真界的区别是什么?”

    知趣未料到罗梦仙机敏至此,若非罗梦仙是他的血亲爹,他真想杀人灭口哩。好在听罗梦仙的口气,并不似有恶意。再者,罗梦仙既然这么大咧咧的说出来,就应当不会泄露出去,不然,他就是第一可疑之人。若是缩手缩脚的,反是更令罗梦仙起疑。

    稍一思量,知趣已有主意,“凡世里凡人多,修真界里修士多。”

    “只知其表。”罗梦仙纵使猜不透知趣的心思,也能摸到三分,他知知趣防着自己,不过,罗梦仙非但不生气,还相当欣赏知趣这种态度,温声道,“凡世里的生命都是短的,修真界里不论是人还是别的生灵,活的岁月都远超凡世。”

    “凡人与修士的差别就不必我说了。就是其他的东西,凡世的菜蔬,几个月就可以成熟食用,但是在修真界,普通的一品灵蔬至少需要十年才能长成。拿这道三品白玉菇说吧,起码三十年才能成熟。青玉钵是件奇宝,虽然只能在里面种五品以下的灵植,却能大幅缩短种植的时间,提高灵植的品质,若是种得得宜,甚至会超出原有品阶。凭你小气又抠门儿的秉性,能这样大方的拿出来一起吃,可见你种的还不少呢。”最后,罗梦仙笑着打趣一句。

    知趣一笑,眉眼灵活,带了丝丝狡黠,“虽说您的推理很有道理,不过,我还得说您推断错了。我是有件宝物,却不是青玉钵。”

    罗梦仙难得有这样清闲的时候,倒与知趣打开了口头关子,“我不信。”

    “是罗妖师叔给我的。”

    提到罗妖,罗梦仙的眉毛一跳,心下明白知趣在混淆视听,嘴里却问,“罗妖师叔缘何给你宝物?”

    罗梦仙绝非一般之人,你放个屁不对了音量,他都能琢磨出你是吃错了啥东西。多说多错,知趣当即收口,神秘一笑,欠扁道,“你猜你猜你猜猜猜?”

    罗梦仙险些给知趣噎的闪了腰,笑骂一句,“刁钻的小子。”

    知趣哈哈一笑,腹中又起了算计,“说起罗妖师叔,他人虽古怪,不过我从小到大见的这许多人,男女老少的加起来,也抵不上他万一之风情哩。”说着,还咂摸一口小酒,眉眼中流出三分好色的模样。

    罗梦仙笑,“你能见过多少美人。”将话一转,“不过,罗妖师叔,嗯,美虽美的难得,你还是莫去招惹他的好。”

    “他对我好的很,我们还一道洗澡哩。”知趣一句话,令罗梦仙将灵酒喷了一地,罗梦仙英俊的面容古怪的扭曲着,突着俩眼珠子盯着知趣的脸庞问,“双修了?”

    “没,就是双修,也得待双修大典之后呢。”

    罗梦仙实在没料到长江后浪推前浪,他虽薄有几分风流之名,一般却是从不招惹比自己厉害的女修。不料知趣有这等本事,跟罗妖勾搭上了。罗梦仙完全没有普通家长认为自家孩子所恋非人的忧郁,他啧啧两声,赞叹道,“知趣,不料你还有这等手段哩。”

    知趣一笑,“哪里,跟爹您比,我还嫩着哩。”

    到底是自己的骨肉,罗梦仙想着知趣春心大动,于双修之法怕不太熟,索性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二珍藏与知趣,道,“男女双修与男男双修,秘法各有不同。再者,你已是五灵根之体,双修之时,只需体会欢愉之美妙,切勿走了邪道邪心,更不要打双修以助修为的主意。”

    知趣略一瞧那两本玉简,果然是春宫秘术,忙双手接了,又谢罗梦仙,“爹您尽可放心哩,我不是那等人,双修只因我们情谊相投,哪个要用双修来修炼哩。”说起这个,知趣不禁疑惑,“我听人说平遥师姐是纯阴之体,这种体质最宜双修呢。”

    听到天遥的名子,罗梦仙的笑就先浅了三分,“我虽有风流之名,不过向来认为两人欢爱皆因发乎于情止乎于情。纯阴之体,处子之身,与之欢好,辅以秘法,就可大幅提高修为。只是,修为哪里会无缘无故的提高的道理?”

    知趣一面为罗梦仙把酒,一面感叹,“唉,我真想不到,爹你竟还算是个好人哩。”罗梦仙提点他双修之事,的确是未存恶意。

    罗梦仙忍无可忍的给了知趣脑袋一巴掌,斥他道,“没大没小。”

    知趣给自己也添了些灵酒,“青一师叔没把天遥往外聘,想来也是虑到此处了。”又一琢磨,知趣道,“既是青一师叔为天遥着想,那天遥纯阴之体的消息,是谁传出去的?”

    罗梦仙冷笑不言,知趣心里就有了答案了。原本他觉着罗梦仙是个渣渣,不想,给青一真人一比衬,罗梦仙竟是渣渣中的好渣渣呢。

    真是,渣比渣,出好渣哪。

    罗梦仙与知趣都是能言善道之人,罗梦仙不拿捏着爹与族长的架子,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与那些一心修炼的修士不同,罗梦仙精于享受,偏他产业颇丰有权有势,故此更不肯委屈自己,且是个极考究的人,就是酿灵酒的方子,都有许多。

    知趣喝的这坛灵酒,就是罗梦仙自己酿的。

    罗梦仙还指点知趣,“你如今也大了,且有本事,出去行事就要讲究一些,譬如这穿戴,不必上好,也要霓裳坊里的衣物才成。”打量着知趣这一身内门弟子的青衫,摇头叹道,“真不晓得罗妖师叔那样讲究的人,是怎么看上你的。”

    “你要知道了,我还怕你挖我墙角呢。”知趣弯着眼睛笑,又与罗梦仙哭穷,“霓裳坊里的衣衫,最便宜的也要几百灵石,哪里穿得起呢。”

    罗梦仙笑,“少跟我说这些刁话,你还能少了灵石用。”

    “灵石总不嫌多滴。”知趣厚着脸皮笑,“我师父每年都要往霓裳坊订衣裳,小白也要穿霓裳坊的,幸好鹤师弟在闭关,不然又是一笔开销,没一个知道节俭持家的道理。”

    罗梦仙面儿上有一分淡淡的矜持,“水仙的穿用,无一不是顶尖,你每年总要往上头花用一颗上品灵石的。不过,凭他的本事,别说一颗上品灵石,就是一年百颗上品灵石,也有的是家族门派奉他为上宾。”

    “这倒是。”知趣道,“以往我在灵庄修炼,家族中也有派弟子下去传法,我总听得不甚明白,自己修炼路子又不对。结果经师父略一指点,就仿若开了灵窍一般,他见识是一等一的。”

    罗梦仙微微一笑,“这是自然。”又问,“水仙很不好伺候吧?”

    知趣笑,“一个月的灵茶不能重样,各种灵茶冲泡的温度都不一样,稍微有一点差,他都能尝出来。慢慢熟悉了,师父人很不错。”

    “这是你的机缘,也是你的福缘。”罗梦仙道。

    “我也这样想。”说到底,修士还是以修为来论高低。知趣的手段盘算,若没有罗水仙强悍的实力做后盾,谁肯鸟他?人家直接一力降十会,**毁灭,介时,任你智深如海,又有何用?

    罗水仙不遗余力的指点他的修为,信他用他,知趣才有今日。

    灵力小船走的很快。

    不一时就到一条水波粼粼的河中,感受到稀薄的灵气、喧嚣热闹的声音,知趣向外看去,果是凡世。

    “我就是在这里遇到婉儿。”罗梦仙用这样深情缱绻的声音唤出他母亲的闺名,知趣真给他麻了一下。罗梦仙似是瞧出什么,笑问,“怎么,觉得我薄情寡幸。”

    “谁有您多情呢。”知趣揶揄一句。外面停着数艘华美的画舫,周围莫不是歌舞管弦之声,知趣已然明白这是何等场所,不禁问,“我妈出身烟花之地?”

    罗梦仙摇头,“听婉儿说先时闹饥荒,她被卖为大户人家为奴,因生的标志碍了主母的眼,继而被再次发卖,她是四灵根之体,若误入风尘,未免可惜。既有缘一见,我买了她为侍女。”

    知趣叹道,“跟着你,总比流落风尘要好的多。”情情爱爱之类的,也不能不讲理。吴氏能有如今的日子,多亏遇得罗梦仙。

    “我并不知道我娘也是身具灵根之人。”

    “那时我已经与慕仙结成双修道侣,其实纵使我单身一人,我也不能将她带回修真界。”罗梦仙坦然道,“最后将她送回吴家,算是一个交待。”

    外面靡靡之声入耳,知趣不禁问,“你为何将我带回修真界呢?我听说慕仙夫人很是不悦。”

    “凡世与修真界有又什么区别,凡人与修士都是人,将你放在凡世,你就能事事顺遂么?婉儿当年亦是为亲生父母所卖。”罗梦仙的眼中有一种透悟之色,“当然,那是不得已而为之。我看到过凡世之人,灾荒战乱,人吃人的时候都有。卖了婉儿,她为奴为婢,反是一条活路。我听说,你原有三个舅舅,估计你只见过两个,其中一个就是被饿死的。将你带回修真界,在罗家,起码你不会被饿死或被发卖。”

    “至于慕仙,她悦是不悦,在她,而不在我。”

    “水仙是五灵根,在初始,他与你一样,并未得到家族多少看重。不过,他在八岁时就无师自通的画出一张神行符,之后修炼,悟性出众远超常人。你也是五灵根,自来五灵根的修士,能筑基者都是凤毛麟角。罗家出一个罗水仙已是天之眷顾,若你不能筑基,一辈子都是炼气修为,人生不过百载,在灵庄里族长私生子的身份能保你平安,在本家,则不一定。再者,炼气有炼气的活法,筑基有筑基的活法。纵使我现在为族长,也不可能一辈子都是族长,灵庄的环境,相对简单。即便我日后去了族长之位,你也不过是个没出息的小炼气,谁会去为难你?”罗梦仙淡淡道。

    知趣道,“你的思虑很周全。”不论如何,他平安长大,没半道枉死,总有罗梦仙的功劳。

    罗梦仙一笑,“这可真是废话,若连这个都拖泥带水弄不拎清,怎么做族长。”

    “不过,我对你的关照也就到那为止了。”罗梦仙懒洋洋的起身,“唉呀,追求美女尚且来不及,哪里有空管你们这些小子的死活。既来了胭脂江,就别浪费了这天赐机缘,走,我带你去开开眼界。”

    知趣颇有几分扭扭捏捏踟蹰不定,搪塞罗梦仙,“那个,我已心有所属啊。”

    “又不是叫你去与人双修,听听曲子,看看歌舞有甚要紧。”罗梦仙一拉知趣的腕子,就把人拽了出去。

    知趣中午没回水仙谷,于是集体饿了一顿,到了傍晚,知趣还没回在来,孔白捏着囊袋里的炸小鱼儿吃了会儿,抬脚去问罗水仙,“流氓趣去了哪儿啊?”

    “明天就回了。”罗水仙跟罗梦仙生活了几十年,再熟悉不过罗梦仙的技俩,如今知趣才华初显,罗梦仙哪里甘心将知趣送他做儿子,定是想法子诉深情忆往昔去了。

    孔白想到今天吃不到流氓趣做的饭了,竟隐隐有些怅然,不过,也没啥法子,只得回去打坐修炼了。

    黑豆儿围着孔白嘎嘎叫了几声,孔白知晓黑豆儿也是饿了,想了想,很大方的拿出自己的小酥鱼儿分给黑豆儿吃了些。

    知趣的确很得罗梦仙的意,不只是知趣性子圆滑与罗梦仙相似,俩人在欣赏美人上也很有共同语言。别看在先时罗梦仙叫他开眼界时,知趣扭手扭脚的似不乐意,实际上去了画舫,点了舞娘,起了歌舞,知趣也看得有滋有味儿。

    知趣时不时的与罗梦仙探讨人家舞娘的舞姿与歌女的歌喉,俩人说的乐呵,及至夜深方回到灵力小船休息。

    第二日,知趣又顺便去瞧了一遭吴氏。

    灵力小船停在半空,因有隐形阵,并不能为凡人所见,知趣临去前试探的问,“你要不要一道去瞧瞧我娘。”

    罗梦仙闲倚美榻,执一盏美酒,形容俊俏,抬眸间有掩不去的意态风流,洒脱淡然,“我与婉儿,缘份已尽。”

    已尽就是已尽,不纠缠不见面,给她一个安宁的生活。

    半月后,知趣正式过继给罗水仙为嗣。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我的心肝儿们,晚上妈妈来电话,一讲就是一个半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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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零章报应来的这样快

    知趣是个嘴很甜的人。

    想当初,他与罗梦仙二十几年没见,灵庄初初见面,知趣就能立码张嘴叫爹。且叫的情深谊长,仿佛比罗梦仙养在膝下的嫡子罗道和更加亲呢。其实那会儿,罗梦仙是第一次见知趣长大后的模样,碰到私生子认亲,且认得这样欢喜亲切,罗梦仙并非心冷如铁石之人,也就含糊的认下了。

    那时,知趣叫爹,完全是形势所迫,有所图谋。

    如今,他过继给罗水仙做儿子。

    虽然罗水仙没生他养他,却教他许多,且知趣与罗水仙相处这几年,当真有了几分师徒情分。何况罗水仙本就是他血缘上的叔叔,如今既然过继了,知趣改口更没有丝毫压力,马上亲亲热热的叫起爹来。

    那语气,比唤罗梦仙时尚要亲近三分,当下把罗梦仙麻得够呛。罗水仙心里也很是麻了一麻,不过,他面色淡然惯了,倒叫人看不出心理活动。

    罗水仙不费吹灰之力就白得了个大儿子,而且是这样有用的儿子,当下羡慕罗水仙的不是一个两个。

    有羡慕罗水仙的,自然有同情罗梦仙的。

    青一真人望着罗梦仙,目光温和,道,“何必如此,咱们修士与凡人不同,不计较那许多繁文孺节。先时道知之事怎么办,知趣既然天资不差,照旧即可。他既是你的儿子,大大方方的认下,慕仙并非不通情理的性子。”

    这些话,若是个天真无邪的听了,定要感念青一真人的宽厚。不过罗梦仙是何许人物,他当下就明白青一真人这是在探究知趣过继的原因了。罗梦仙早有说辞,“原是在灵庄的时候就说好的。”

    说着,罗梦仙眼神微凉,“那时本是想着水仙受伤不轻,修为激退,又执拗着不肯回本家休养,只在灵庄呆着。我与慕仙的心意,是想让道和去服侍水仙一段时间。不想去时,知趣已在水仙身边服侍。后来,水仙收知趣为徒,与我提了过继之事。”

    这些事,青一真人是尽知的,“此一时彼一时,我看知趣这孩子实在有出息的很。且水仙是五灵根之体,他悟性非凡,比我们更熟悉五灵根的修炼方式,知趣经他一指点,修为上一日千里,假以时日,必成器侯。再者,知趣于庶务之上也颇具你的聪明才智,我对他前程的看好,远胜于道知与道和啊。”

    罗梦仙道,“他现在不过是筑基初期,以后难说。不过,水仙这样急于将他过继膝下,无非就是想为知趣正名罢了。”看一眼青一真人,罗梦仙淡淡道,“先时,知趣毕竟不姓罗。”

    说了这些话,最后一句方是直中青一真人的心坎儿。

    青一真人道,“水仙并不是这样多心的人。”

    “那大约是我多心了。”

    像罗家这种大家族的族长,虽然不要求修为元婴,但是一般都是由金丹修士担任。毕竟元婴已称得上修真界的大能,他们的主要任务是担任家族震慑性的太上长老级的打手。而且一般元婴修士都很少出手,譬如灵碧真人与邵宁真人初化婴时枯藤山一战,直接导致枯藤山灵气尽失。这种结果实在有些作孽,所以非到万不得已,元婴修士很少出手,他们的主要事情就参悟天道,以求修为上的突破。

    而族长一职事涉诸多庶务,庶务多了,难免分心,于修行上不能专注,元婴修士不大看得上。偏偏族长又是代表着一族体面的位子,故,一般由元婴以下筑基以上的金丹修士出任。

    罗梦仙在筑基时就能坐上了罗氏家族族长之位,绝对不仅仅在于他过逝父亲的威名以及他是青一真人大女婿的原因。

    罗梦仙的本事,不在于他的修为。

    当然,他现在修为也不错,七十岁结丹,不与罗水仙比量,这个年纪已经相当年轻。

    关键是,罗梦仙还是这样有谋略的一个人。

    青一真人望着罗梦仙,他当然是欣赏罗梦仙之才干方挟以爱女的。但是,很可惜,慕仙夫人在修炼一途很有天分,却并不能驾驭罗梦仙,甚至与罗梦仙的感情也很一般。不过,幸好还有罗道和。

    青一真人依旧是一幅温厚长者的模样,“梦仙,你不是外人。在凡世,女婿被称为半子。我没有儿子,你就如同我的儿子一般。水仙是你一手教养长大的,几十年的感情,不是说没就没的。若是真弄来彼此防范相疑的境地,未免令人感伤。再者,知趣总是你的骨血,纵然先时他在灵庄多年少有接触,纵然他现在过继给水仙,你的骨肉就是你的骨肉。知趣是个聪明人,有他在你与水仙之间转寰,你与水仙的关系未必没有缓和的余地。”

    如同罗梦仙很知青一真人的心,青一真人同样很明白罗梦仙的心。甚至青一真人觉着,比起自己的女儿慕仙,还是他更了解罗梦仙多一些。

    青一真人的一席话亦是正中罗梦仙的心肝儿。

    抛开先时不论,自从与知趣相认,其实罗梦仙对知趣不能算差了。知趣要开铺子要卖玉简,罗梦仙并无二话。这其中,自然有父子脾性相投的关系,其次,罗梦仙未必不是想借着知趣缓和一下与罗水仙的关系。

    罗梦仙并不算好人,但是要说坏,他也坏不到哪儿去。

    可惜的是,罗水仙似乎是真的铁了心的与他恩断义绝,或许也有知趣并没有替他与水仙说和的意思。

    青一真人这话,别有滋味儿,的确也动了罗梦仙的心。不过,罗梦仙就是罗梦仙,他微微一笑,“岳父说的对,我也是这样想的。”

    究竟罗梦仙是怎么想的,青一真人心里又是一番寻思。

    翁婿二人又说了些别的事,罗梦仙就告辞了。

    直待罗梦仙离开,青一真人感叹,当初真不该任罗梦仙把知趣放到灵庄去。与其他修士将修为的高低视为一切的作法不同,青一真人从来不认为修为就是一切。尽管元婴修士地位尊祟,但是,元婴修士是服务于一整个巨大的利益集团的,或是家族,或是门派。

    其实,元婴修士就仿似一把神兵利器。

    很可惜的是,这把神兵利器,许多时候的掌控权并不在元婴修士自己手里。

    青一真人从来不曾小看可以左右元婴修士的利益集团的掌门人,故此,他当初才会挑中行事圆滑修为中等的罗梦仙为婿,然后一心一意支持罗梦仙登族长之位。

    如今,又选了罗卜为小女婿。

    其实,现阶段,最合青一真人心意的人并不是罗卜,而是知趣。

    尤其是知趣将丹鼎真人说的吐了血后,青一真人忌惮水仙谷的同时,对知趣又有一层激赏之意。

    可惜的是,知趣是罗梦仙的儿子,与天遥的辈份实在不大对。

    不管青一真人这边是如何的思虑万千,知趣却是满心的欢喜。过继只是一个很小的典礼仪式,若非罗家是以家族为单位,其实根本没必要举行这种仪式。

    别看知趣是个抠门儿,罗水仙却是个大手大脚的,这回给知趣的见面礼,险些没把知趣乐到天上去。

    知趣脚踩凌云靴,来回走路疾如闪电,就是孔白这等修为也只见到一道青影闪来闪去,闪得孔白眼晕,孔白有气无力的,”流氓趣,你别耍巴了,赶紧去做饭吧。”

    知趣终于肯住了脚,然后金鸡独立,单翘起一只臭脚来,给孔白看自己玄黑色的靴子道,“小白,知道这是什么靴子吗?这可是让元婴大能都垂涎三尺,天上地下仅此一双的灵靴,凌云靴!”知趣得了宝贝,委实高兴,偏偏水仙谷里,罗水仙他不敢去打扰,罗妖他惹不起,于是,只得找孔白炫耀一二。

    “你都问我三十三遍啦!”孔白原就脾气不佳,这些天知趣一直忙过继给罗水仙做儿子的事,无心准备三餐,导致孔白已经半个月没好好吃过饭饭了。如今知趣啰里叭嗦的显摆靴子,终于把孔白惹火。孔白尾羽倒竖,脸颊鼓起,深吸一口气,然后呼的喷出一道烈焰烧向知趣的凌云靴。

    烈焰烧过,凌云靴百事没有。

    知趣更加得意了,眉开眼笑的跺跺脚,一个劲儿的显摆,“看来没看到没,刀枪不惧水仙不侵,这就叫宝贝。”

    孔白小脸儿一板,脸颊鼓的更加厉害,粉粉的小嘴唇嘟起来,对着知趣的裤裆就喷出了一团大火球,知趣正好想试一试经罗水仙改良的幻冰冷冻符,随手拈出一叠白色灵符,随着无数符光闪过,接着啪啪啪在知趣面前筑起一道冰墙,正挡住火球。

    孔白大凤眼往知趣脸上一斜,嫩白的小手结出一个繁奥的咒印,孔白一双小白手虚虚的往冰墙一推,就听哗的一声剧响,冰墙直接幻化为一个巨大的浪头将知趣打出三米远。

    知趣浑身上下湿得有如落汤鸡一般,然后裆处更是一阵炽热袭来,知趣连忙捂住裤裆跳起来,就见刚刚那篮球大火珠变成拳头大的小火球正危险的停留在他胯\下裤\裆的位置,蠢蠢欲动。知趣一手护着下面,一手抹了抹脸上的水珠子,见小白冷着一脸俏脸,无奈道,“小白,你这是做什么诶。我还想着等以后我死就把这宝贝靴子传给你跟黑豆儿呢。”

    孔白冷着脸不说话,直盯着知趣裤裆的位置瞧个没完。

    知趣给孔白那小眼神儿瞧着裆下发寒大鸟儿发颤,忙道,“我这就去做饭,做你喜欢吃的松仁玉米、炸小鱼儿、甜羹、白灼灵虾……”一面说着,知趣过去拉起小白的小手儿。孔白冷哼一声,夺了回去。知趣又厚着脸皮去拉,孔白又夺了回去。知趣再拉,孔白再压。

    俩人一拉一夺、拉拉扯扯、别别扭扭的直走到厨房门口,孔白这才白了知趣一眼,哼了两哼道,“再做一道炸天紫豆儿。”

    “嗯嗯。”知趣好脾气的都应了,笑着指了指下面。孔白这才收回火球,复又恶狠狠的奶声奶气的威胁知趣,“你再敢让我饿肚子,下回我就把你下面的毛儿都烤焦了。”

    知趣正张罗着去摘灵蔬捕鱼虾做饭菜,就见罗妖不知何时站在厨房门口,两只漂亮的眼睛里跟带着无数把小钩子似的在勾搭着知趣的一颗忠贞老心啊。知趣尚未说话,就听罗妖问,“黑炭,谁在外头瞎嚷嚷,说我要与你双修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心肝儿们,晚安,早睡~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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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日子介绍:
吴知趣记得,以往在家乡形容谁家日子过的舒心顺畅,大家都会半带嫉妒半含酸的说一句,“XX过的真是神仙日子。” 神仙日子。 神仙日子是什么滋味儿,吴知趣不知道,但是,半个神仙过的是什么日子,吴知趣终于尝到了。神仙日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神仙日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神仙日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