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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石头与水     神仙日子txt下载     神仙日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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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零六章离家的第一个夜晚

    知趣实在不想去狩猎啥的,不过,看罗水仙那不容变更的神色,这事儿,算是没啥回转的余地了。为此,知趣颇是郁闷。

    不过,知趣并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人,他想着,水仙谷这么些人,他可以动员一下孔白朱鹤罗妖,若是他们三个死活不要知趣去,罗水仙也不会不通情理非要他去的。

    这三人中,知趣与小白关系最好,反正不管小白有没有亲爹,知趣只当自己是小白的亲爹。他还没想好怎么叫小白挽留自己,小白已兴冲冲的找了知趣来,劈头就道,“流氓趣,咱们要去子夜山了啊,把我衣裳啥的都收拾好啊。”又问,“子夜山,远不远啊?”

    “当然远,路上就要走一个月。”知趣道,这还是以修士的脚程。知趣叹口气,无精打采地,“听说凶险的狠,有许多吃人的妖兽啊。”

    “怕甚!我保护你!”小白胸膛一振,颇有些气势,心道流氓趣还真是胆子小诶。提醒知趣道,“那你可得多备些吃的啊,流氓趣,路上吃。”

    “知道。”

    正巧朱鹤找知趣,道,“大师兄,你要去子夜山,这是我收集的一些关于子夜山的玉简,大师兄路上没事拿着看吧。”

    朱鹤永远是这样体贴,当然,他的体贴不是没有目的的。待知趣收下玉简,道谢之后,朱鹤笑,“大师兄临走前能不能帮我做些小鱼干啊。”

    怎么朱鹤也不留他一留呢,知趣郁闷,“你去抓鱼。”

    朱鹤自然满口应下,实际上鱼他已经抓好了,当下交给知趣。半句没提不舍知趣走之类的话,叫知趣好个憋闷。

    罗妖道,“前黑炭,趁着还没走,多做几日好吃食。”

    知趣满腹机谋没使出来就给这些混球们憋了回去,吃,吃,就知道吃!他就要走了,难道就没一个人会想他!舍不得他走!

    只要有一人舍不得,他,他就再去求求罗水仙,能不能不去啊!

    结果,这些没良心的家伙们!

    知趣气哼哼的走了,由于知趣实在气狠了,走的那天没伺候罗水仙起床梳洗。罗水仙叫了三回春,仍未看到知趣的影子,只得自己起身梳洗。待知趣到他房里辞别时,罗水仙叹道,“不过是叫你去跟着狩猎,长些见识,一年半载的就能回来,看你这儿女情长的模样。”

    知趣有些不满,摆臭脸给罗水仙看,“我看你一点儿不惦记我呢,听说子夜山危险的很,若有去无回,水仙爹你可绝后了啊。”

    罗水仙取出一摞灵符与一瓶丹药递给知趣,“拿去防身吧。”

    看来罗水仙还是记挂着他的。这个认知让知趣的心情稍稍好受了他,他立时不摆臭脸了,浑身骨头被抽了去一般扑到罗水仙面前,抱着罗水仙蹭了两蹭,没脸没皮的撒娇,“我能不能不去啊,水仙爹。”知趣根本没啥大的志向,哪怕只能活三百年,他觉着也没什么不好,只要每天活得开心,生命就值了。

    但是,现下看来,罗水仙的人生理念与知趣的完全不同。罗水仙心道,我可不想像灵碧一样,到时为你死活结不了丹,再去低头卖脸的求人什么的。

    “不能。”罗水仙态度强硬,拎着知趣的后脖领子,把人推开一段距离,道,“我就不去送你了。”于是,死宅知趣只得带着孔白黑豆儿,包袱款款的上路。

    这次狩猎,是罗润仙打头。

    除了罗润仙是金丹后期外,还有一位金丹初期的长老罗方,余下是二十位筑基弟子,还有知趣、小白黑豆儿,算是后来加上的。

    知趣曾与罗润仙共事,俩人早就相熟,何况有孔白这位化形孔雀,罗润仙对孔白的尊敬更胜于知趣。孔白并未领罗家的身份玉牌,只是以客人的方式暂住水仙谷。此时出来,罗润仙称小白为白前辈,把知趣酸了个跟头。倒是小白很撑得起场面,他素来傲骄惯了的,就是在罗妖面前都很会摆谱,对罗水仙向来是直呼其名,一个金丹后期的罗润仙在小白看来实在不算什么。且看罗润仙修为尚可又与知趣熟识,小白很矜持的点了点头,道,“看你突破在即了。”

    罗润仙道,“此次去子夜山,我也是想寻一寻机缘。”

    孔白道,“机缘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这等装B话,哪怕傲骄小白也说不出来,完全是听知趣胡诌时,他记性好,现在拿出来穷显摆。听小白此话,罗润仙眸中闪过一丝喜色,道,“借前辈吉言。”

    知趣从未去过子夜山,不禁问,“润仙师兄,子夜山有许多妖禽妖兽么?”

    罗润仙对知趣印象不错,何况孔白亦是住在水仙谷的,故此,罗润仙愈发的和气,笑道,“要说许多,倒也没这样夸张。子夜山里多是低阶妖兽,一品二品较为常见,若是品阶再高,三四品的,偶尔也能遇着。五品以上,就是凤毛麟角了。”

    “那为何狩猎要去子夜山呢。”

    “子夜山与寻常山脉不同,那里地处偏僻,且是罗浮界最边缘之际。刚刚我说,子夜山五品妖兽则不多见,实际上,有人在子夜山看到过九品妖兽。”

    “九品?”知趣惊道,“那是个什么境界,妖兽最多就是十品。就是我家鹤师弟,不过是七品仙鹤而已。”

    罗润仙微点头,“妖兽突破十品,既可临登仙界。”

    知趣拧眉,“那就是说子夜山有高阶妖兽了?”

    “说不准,子夜山是罗浮界最北,山脉绵延长达万里,山峰直插云霄。自子夜山脚往山峰上走,温度渐由高入低,仿如四季变幻,直至峰顶,终于积雪不化。”罗润仙早去过子夜山,对那里的情况最为熟悉,此时见不少筑基弟子在听,遂借机普及一下有关子夜山的知识,道,“子夜山石之硬,难以建造房屋,再加上那里灵气稀少,为修士所不喜,故此成为妖兽的乐园。”

    “灵气稀少?妖族不也要借助灵气才能修炼么?”

    不待罗润仙说话,孔白已满脸骄傲道,“流氓趣,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妖族,哪怕没有灵气,只要沟通天地,吸取日月精华,照样修炼。”

    到晚间,知趣悄悄问孔白,“去狩猎,小白你不会伤心吧。”

    孔白道,“人族会杀人族,妖族自然也会杀妖族。难道只有子夜山的妖族才算妖族,平日里吃的鱼虾猪牛,哪怕品阶低些,也是妖族呢。若不吃,岂不是要等着活活饿死呢。流氓趣,这次咱们多逮几只品阶高的妖兽吃。上次的鲶鱼就很好吃。”话到最后,小白不禁馋了起来,自囊袋里摸出小鱼干来,与黑豆儿你一个我一下,再往知趣嘴里塞一下,三人吃的不亦乐乎。知趣心里那些被迫出门的郁闷,总算是稍稍消散了些。

    这回孔白跟了知趣来,晚上只管把他碧玉草编的窝往房顶上一挂,黑豆儿睡那里面。然后,他就可以跟流氓趣一起睡了,还没有罗妖那个讨厌的家伙跟着搀和,多好。

    说来,罗家是罗浮界数得着的大家族,啥设备都是好的,尤其代步工具。以往知趣见到罗梦仙的灵力小船就很吃惊了,这次诸多人同行,干脆罗润仙弄了一艘大飞船代步。

    的确是飞船。

    会飞的船。

    比罗梦仙的船更加结实气派,初登此船时,罗润仙就非常自豪的介绍过,“这船是经过水仙师叔的符阵加固过的,往时需一月的时日才能到达子夜山,如今约摸二十日就能到了。”罗润仙明白罗水仙对知趣的看重,若非知趣同行,罗水仙缘何会主动帮着修改飞船上的阵法呢。

    依孔白的级别,原本是可以单独分到一间房的,不过,孔白一摆手,端着架子,奶声奶气道,“嗯,不必给流氓趣安排房间了,他得在我屋里伺候。”

    听到这刁话,知趣好半天才控制住唇角的抽搐。

    至于黑豆儿,他既不想离开他心爱的一直未追到手的小孔雀,又不想离开他知趣爹。于是,一人二鸟,仍是同屋。

    孔白早早的洗了澡,坐床上,摸一把被子挑剔,“这被子,一看就知道很久没晒过了。冷的很。”

    亲,人家修士一般都不睡觉,即不惧寒也不怕热,被子枕头完全是摆设。这船上,除了他们三,估计没人会浪费时间用来睡觉了。孔白这等修为,喊冷叫热的,一看就知在撒娇。知趣坏笑,“没事儿,冷的话,一会儿我进去给你暖暖。”

    孔白立时翻白眼,口是心非道,“流氓趣,你还真流氓诶。”过一时,又催知趣道,“你不是说要给我暖被窝儿么?”

    知趣泡了脚,这才上床,从储物袋里拿了床新被子换了,对孔白道,“只这一床新的,就委屈小白跟我一起睡吧。”

    孔白哼哼两声,屁股蹭啊蹭的,小身子挪到知趣跟前,“如果你伺候我脱衣裳,我就同意啦。”

    “哪儿学来的臭毛病,还伺候上你了。”知趣说着给孔白去了外头的衣裳,问孔白,“你爹也这么伺候你的。”

    孔白吹牛,“他想伺候来着,还得看我心情好不好哩。”

    这个,小自大狂。

    不过,知趣琢磨着,凭小白这臭脾气,估计鲜少有人能消受。这样听着,小白似乎与家里关系不咋地。想到此处,知趣就忍不住开心哪。

    太好了,只要小白跟家里不好,他就有法子把小白留在自己身边当儿子呢。

    孔白自是不明白知趣的心思,反正只要知趣搂着他睡觉,给他暖被窝儿,他就没啥意见啦。唉,只是可惜流氓趣胸太小,不然还能客串一下妈妈呢。

    孔白无不遗憾的想,渐渐入睡。

    这是知趣在外面过的第一个夜晚,知趣带着孔白黑豆儿一走,水仙谷蓦然清静下来。没人张罗一日三餐,没有时不时飘来的饭菜香气,更没有黑豆儿小白聒噪吵架的声音。

    其实,很早以前的水仙谷就是这样的安静。

    但,此时此刻,罗水仙竟然有些不习惯这种安静了,拈着一粒玉子白棋,罗水仙的神思一时走远。

    罗妖坐在罗水仙对面,含笑的瞅罗水仙一眼,“心不静啊。”

    作者有话要说:更得晚了,心肝儿们早睡,真是一天不能停啊,停一天,手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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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零七章知趣的计量

    于这飞船中过了一夜,既然出门已成定局,知趣也就认了。第二日一大早,与孔白黑豆儿用过早饭,知趣就带着二小去了船中舱厅说话。

    二十位筑基弟子,别人哪怕不相熟,也是认得了。唯知趣,除了罗润仙,两眼一摸黑。好在,他早有准备,只管坐在一角,听着诸人高谈阔论。

    知趣的地位,现在想低调也难。他修为只是筑基初期,不过,他方三十出头儿,这样的年纪,再加上有罗水仙那样的师父爹,绝无人敢小瞧于他。

    相反,有人看黑豆儿神骏,倒是跟知趣拉起交情来,“记得我是与师兄一拨到灵兽园领的灵禽,我那只朱鸟还是笨头笨脑,黑豆儿已是灵窍初开,化形指日可待,当真令人羡慕的很。”

    这话里,当然有奉承知趣的意思,别说化形,黑豆儿虽然很会嘎嘎叫,但是至今未炼化喉间横骨,不能口吐人言,离化形还早的很呢。

    知趣笑的客气,“成日聒噪的很。”

    黑豆儿正站在小白肩上,听见知趣说他,立时二百五的嘎了的一嗓子,以示不服。

    知趣笑指黑豆儿,“看吧,但说他一句不好的话,就要叫唤。”

    黑豆儿气的飞到知趣跟前啄他耳垂一记,又拿秃头蹭知趣,扭着屁股嘎嘎嘎的跟知趣说了半天的话。知趣拿出块肉干给黑豆儿吃,黑豆儿这才不说了。知趣摸摸他的羽翅,黑豆儿便又飞回了小白的肩头。

    先时大家不过是奉承知趣,如今见黑豆儿这样伶俐,不禁大为诧异,心道:果然水仙谷的人不一般哪,那朱鹤的年纪也不大,便已化形,现下黑豆儿,虽是个秃子,这才几岁呢,就有这等灵性。

    便又拐弯抹角的跟知趣打听豢养灵禽的诀窍,知趣对自己人虽好,对外人可是满肚子的心眼儿,想从他手里赚得便宜来,也得看他乐不乐意呢。知趣端起灵茶呷一口,只管笑道,“我求了罗妖师叔,将黑豆儿送去流华峰调\教了些许时日,待黑豆儿回来,就格外的懂事了。也不知罗妖师叔用了何等手段呢,只是一样,族中发下的丹药,我常与黑豆儿吃些,也有些效验。”

    这两条,说说简单,却并不易做到。

    其一,流华峰可不是那么好上去的,更遑论与罗妖攀交情、让罗妖替他们调\教灵禽了。谁不知罗妖真人调\教灵禽好手段呢,当初罗水仙的白鹤,也是在流华峰住过的。就是族长罗梦仙也曾拐弯抹脚的想请罗妖真人去灵兽园看看啥的,罗妖真人只当罗梦仙在白日发梦,根本不做理会。

    其二,族中发下的丹药,于他们不过杯水车薪,自己吃尚且不够,若非家中有贴补,都要四处做任务赚来灵石买丹药哩,哪里有多余的丹药给灵禽吃。

    这两样,于他们难上加难,如今被知趣轻描淡写的说出来,颇有点拉仇恨的意思。只是,知趣靠山极大,旁边还有个孔白在椅中闭目打座,诸人皆是明白的,虽心下有些小小的嫉妒,却也不会因找知趣麻烦,否则就太失筑基修士的风度了。

    毕竟哪怕不论知趣的后台,且知趣还有一样名声:听说这位只靠上下两片嘴便把个元婴修士丹鼎真人说得吐了血呢。

    可见,知趣的嘴巴比他的修为更厉害三分。

    知趣似乎丝毫不觉旁人心思,反是拿捏起架子,要多讨厌有多讨厌,要多装B有多装B,语重心长道,“其实豢养灵禽如同我们己身修炼,哪里有捷径可走。族中发下丹药有限,给他们吃了,咱们就必然吃的少了。不过,灵禽一出壳就被咱们养在身边,情分不同,堪比父子之亲。若是对自己的儿子,什么好的不能相予呢,只要怀有此心,不怕自己的灵禽不开窍呢。”

    知趣在一畔跟族中弟子三分真七分假的摆出派头儿说着豢养灵禽之事,那边孔白闭目打坐,实际上啥都听到了耳朵里,心道:族中发的那些丹药,流氓趣向来不吃哩,都是便宜了他跟黑豆儿。偶尔,流氓趣还要从罗水仙那里磨了丹药来给他跟黑豆儿加餐呢,这里跟这些人却是另一种说法。看不出流氓趣还挺有心眼儿哩。孔白默默记下:对外人不能全说实话。

    有知趣言传身教,孔白日后的成长,颇是,令人头痛。

    知趣真真假假的说出这一番话,便有一人笑道,“师兄说的果然有理。”修真界的辈份一向乱,尤其罗家,除了沾亲带故,还要考虑修为高下。譬如知趣,他自己不过是个小筑基,皆因罗水仙的原因,他也可以跟金丹修士以师兄弟相称。但是,若以修为论,他跟筑基的才算是一辈呢。所以,大家各论各的,也无妨碍。

    知趣见有人接话予他铺下台阶,连忙去看是谁,结果脸上笑容一僵,知趣脱口问道,“罗卜,你怎么也来啦?”

    孙子诶,你就装吧!妈的,还敢弄出一幅先前不知道老子蠢样!打第一天罗卜见了知趣就想跟知趣打声招呼啥的,无他,虽然他与知趣较量一场惨败,罗卜并非就心胸狭窄之人,倒很想与知趣结交。不料知趣这小子,除了跟罗润仙说了几句话外,谁都不理,带着俩鸟儿回了屋。明明知趣的眼神往他脸上扫过来着,这会儿偏又装作没昨天没看到他的模样,端得叫人好气!罗卜再如何圆滑,听知趣这话,亦免不得笑容一僵,亲切万分的讽刺知趣道,“我是跟着润仙师叔来的,不想知趣师兄竟没看到我。”

    好吧,知趣本就是情不愿的上了这飞船,除了打头儿的罗润仙与罗方外,知趣昨日并未与其他人应酬,就跟孔白黑豆儿到屋子里宅着去了。

    此时,一见罗卜,知趣倒是来了三分精神,笑着牵过罗卜的手,很是亲呢的拍了拍又摸了摸,直摸得罗卜受不住知趣这死肉麻、不着痕迹的将手夺出来缩回了袖子里,知趣方道,“自我出生起,从未远行过。这几年又一直跟着家父在水仙谷居住,乍一离开,心里颇是挂念,精神不济。直待昨天休养一夜,方缓过劲儿来。实在失礼于诸兄了。”说着,起身行一礼。

    其实能跟着罗润仙与罗方出来的,大都是有些名头的筑基弟子。虽然罗水仙修为不凡,但是诸位的师父家族也不是无能之辈,都是姓罗的,都有靠山后台,谁怕谁啊?哪怕知趣带了个孔白上来,即便因此礼让知趣几分,到底心下拿捏着,不肯失了身份。

    尤其知趣虽也是姓罗,到底是私生子出身,少时抚于灵庄,比他们大为不如。只是这小子的运气好到爆棚,如今要与知趣做小伏低的赔笑脸拉关系,诸人中颇多不乐意的呢。

    知趣性子聪慧,手段圆滑,又有心机,为人处事不在话外。他既有这等天资,偏又有一种怪癖,若非必要,他宁可在水仙谷做饭混日子,也不想出去折腾那些勾心斗角的事。

    当然,知趣铺子的生意颇是红火,他的玉简卖到脱销,已经加制了两回呢,赚灵石赚到手软。

    知趣左一出右一出的出些风头,虽不同于当年罗水仙以天才之名夺众人之辉,但是,知趣在罗家乃至整个罗浮界都大大的有名气哩。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

    知趣有了名气,诸人羡慕嫉妒的同时,免不了心里再酸上一酸哩。偏知趣上得船来,只与罗润仙寒暄几句就回了房屋,落在有心人眼里,又是知趣瞧不起人的证据。

    如今知趣一大早的拿捏着架子胡扯豢养灵禽之法,那口气态度愈发叫人看不上。

    可以说诸人对知趣的不满已经达到了一个小小的高峰,偏此时,知趣借罗卜之语起身团团一礼致歉,知趣这一礼,倒好似一根尖针戳破了诸人心里的那点儿郁气,纷纷道,“知趣师兄多礼了,昨天看师兄不大有精神的模样,我们还担心哩,只是怕唐突师兄打坐,方未去打扰。”

    既已铺了台阶,没有不下的道理。

    知趣将姿态放低,恳切笑道,“既如此,容我治一席好菜赔罪。你们若不肯入我席面儿,就是不肯原谅我失礼之处呢。”他这样一说,哪里还有人不肯呢。

    知趣向来是好手艺,他来之前不仅是给朱鹤做了几百斤的小鱼干,顺便也做了许多鱼干肉干的给孔白黑豆儿做零食。并且,知趣将水晶房里产的灵蔬瓜菜的带了许多在储物袋里,及至牛羊猪肉,亦是放在玉匣里保鲜呢。

    诸人见知趣拿出来的都是二品灵蔬,光闻着味道感受着饭菜中的灵力,已令人垂涎。接着,知趣又取出从罗妖那儿摸来的灵酒请大家品尝。孔白黑豆儿不能饮酒,知趣调了两盏花露给他们喝。

    其实孔白很想喝点灵酒啥的,知趣一个眼神望过去,孔白就没提这事儿。孔白本就是个机伶的,再兼之他离家出走,吃了不少苦头儿,也生了几多心眼儿。更兼跟着知趣这几年,知趣凡有得意之事,不好对外炫耀,便拿来教导给孔白黑豆儿听,以期他们多长几个心眼儿,免得日后受人欺负。

    收到知趣的眼神,孔白只管板着小脸儿,莫测高深的乖乖吃饭,顺便照顾黑豆儿,话都没讲几句。

    倒是知趣与这诸多筑基修士推杯换盏间,添了几分熟悉。

    譬如罗润仙新收的小弟子罗非凡,以及罗方的弟子罗一。因是罗润仙与罗方领头儿,除了罗卜、知趣、孔白、黑豆儿几人,多是罗润仙与罗方的徒弟或是徒孙相随。

    这其中,又以罗非凡与罗一算是领头羊了。

    罗非凡赞道,“师兄的手艺当真好。”

    知趣便道,“往日里伺候父亲惯了的,自在灵庄时,我就在他身边服侍。做多了,便也练出来了。”

    罗一八卦的打听,“师兄如今已然筑基,莫不是还要做这些仆役之事?”

    “家父规矩甚严,早间伺候梳洗晚间伺候沐浴外加烹茶温酒一日三餐,皆是我份内之事,哪个能懈怠哩。”知趣一幅理所当然的模样。

    诸人心中听知趣过得这等苦B日子,心下不知怎地,倒格外的熨帖起来,纷纷道,“水仙真人一向规矩严明。只是师兄这样忙碌,要什么时候修炼呢?”

    “夜里总有空打坐,凡事总要以家父为先呢。”知趣谢音刚落,就听孔白冷着一张俏脸,奶声奶气的吩咐,“流氓趣,我的花露喝完啦。”

    知趣忙又给他倒了一盏,温声道,“也别一下子喝太多。”这花露还是他去流华妖看小花妖时,小花妖紫媚送予他的,足送了知趣一坛子,知趣自己都没舍得喝呢。

    孔白将大凤眼一瞪,将杯子往桌上一撂,发出啪的一声轻响,脸臭臭的质问,“你管得着我的?”

    知趣赔笑,“我哪里管得着白前辈呢。”

    孔白哼了一声,此方作罢。

    诸人却暗道,知趣于水仙谷的日子怕真是不大好过呢。心下更爽,待知趣更加热络三分,一顿酒饭,实在拉近了彼此距离。

    到晚间,酒尽菜冷,诸人各自散去。知趣收了残羹冷炙锅碗瓢盆,罗卜静静打量知趣一时,知趣露齿一笑,“罗卜兄,可是有事?”

    罗卜微笑,“只是想问,知趣师兄是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罗卜兄好意,我心领了。这些琐事,我还料理得来。”知趣弯着眼睛笑。

    知趣收拾完了,要回房间,罗卜却是挡着知趣的去路。知趣看向罗卜,罗卜咬着牙,皮笑肉不笑滴,“让知趣师兄看清楚我些,别明天再忘了。”

    知趣滴水不露,满是诚恳,“罗卜兄实在误会我了。”

    罗卜将路让开,只是在知趣与他擦身而过时,唇角动了动,却未发出声来。须臾之间,知趣已将罗卜的唇语看得清楚,罗卜说的是,“青牛的事,与我无干。”

    知趣身子一缓,点了点头,随之回了房间。

    小白早在房间里布了禁制,知趣一回来,小白就邀功的扬起下巴,得意非常的问,“流氓趣,我演的可像不?”

    话又要往回说,知趣本就是个心有机谋之人,他于罗家大部分人不熟。就是罗润仙,也不过是与之共事过几日而已,更别提队中还有罗卜这等敌友难辩之人。

    知趣的确是早就看到了罗卜,他没理罗卜,一是没精神,二则故意就是要气一气罗卜呢。

    这些人,都是筑基修士,同样的修为,各有来历,相处起来,当真是轻不得重不得。再加上百人百脾性,知趣不耐烦挨个的去结交,但也要想个法子融入进去才好。不然,子夜山危机重重,他与小白黑豆儿到底力量有限。

    但,如何融入团队也是个问题。

    知趣早注意到那些人看他时眼中的矛盾,既羡慕又嫉妒,想结交又矜持。知趣想了想,索性来个先倨后恭,反正他身份已经有了,修为也不差,靠山明摆着。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譬如知趣,若一开始就谦恭有礼,诸人视为常态,反不易觉出知趣的好来。

    反之,知趣一开始失礼,再赔礼,设一席宴请,接着说些自身艰难的话,反倒是能突出性格,同时抚慰诸人嫉妒的内心。

    今日之事,原就是知趣有意而为。至于孔白,准元婴的修为,知趣必然要请孔白端着架子帮帮忙的。

    孔白本色出演,获得了知趣送他的一尊小玉人。

    孔白看了又看,问,“这是我吗?”

    “嗯,我雕的,喜不喜欢?”

    孔白瞧着小玉人眉目俊俏的贵公子模样,的确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心下欢喜的摸了又摸,嘴里道,“就是这玉质差了些。不过,也还好啦。”实在是太欢喜了,再傲骄也说不出挑剔的话来啊。孔白欢喜的又瞧了瞧,学着黑豆儿的样子蹭蹭知趣的脸,“那我就收下啦,流氓趣,你快点儿泡脚给我暖被窝儿啊。”

    知趣是个七情六欲皆全的人,孔白跟在知趣身边这几年,耳濡目染的,很有些自己的小心思。这次随知趣出来,可以自己独享流氓趣的被窝儿不说,还得了流氓趣送他的小玉人,孔白心下别提多高兴了。心里又起了一样心思,小肉手摸着知趣的下巴,关心的问,“流氓趣,你喜欢罗水仙,罗妖也喜欢罗水仙。你这回出来,罗妖还不趁机挖你墙角呢。”

    知趣一只手揽着孔白软软的小身子,心下好笑,“小白,你还知道什么是挖墙角呢?”

    “切,小看我,是不是?”

    “哪儿能。”知趣拍拍小白的屁股,唇角一翘,眯着眼睛道,“罗妖能不能挖我的墙角,不在他,也不在我。”

    小白在被窝里拱了拱,“那在谁?”

    “自然是水仙了。”知趣道,“依我家水仙的本事,若他不愿意,谁还能强了他啊。”

    小白想了想,道,“罗水仙的确是挺有本事的。”当初被罗水仙倒吊在梧桐树反省的事,小白记忆犹深,斜着眼看知趣道,“那你可得好好对我啊,不然等以后我法力无边时定要报当年之仇的。”

    “什么仇啊。”

    小鱼给知趣提个醒,“就是那年,他把我倒吊在梧桐树下的事儿。”

    “八百年前的事儿,你还记着呢。”

    “哪里是八百年前。”小白拿脸在知趣胸前蹭了蹭,嘴里嘟嘟囊囊的,“不过,你要是对我百依百顺,我看着流氓趣你的面子,就不与罗水仙计较啦。”

    连罗妖精都不敢跟我家水仙硬碰硬,个奶巴小孔雀,口气大过天。知趣拍拍小白的脊背,“快睡。”

    小白再拿脸蹭知趣的衣裳,其实他早就想这么蹭了,上次在水仙谷刚蹭了两下,罗妖就笑话他说是想吃奶了,实在叫二舅失了脸面。这次出来,没那个讨厌的妖妖外甥说些讨厌的话出来,二舅愿意怎么蹭就怎么蹭,实在太幸福了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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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零八章

    修士狩猎并没有知趣想像的那样简单,更不同于前世电视上,某一道士腾云驾雾的驾临某地,眉头一皱,掐指一算,便道:此地妖气纵横,啥啥啥地。

    实际上,那些都是电视剧的鬼扯。

    妖气什么的,修士尚且明白收敛灵力不予外漏,难道妖就格外傻X缺一窍么?妖气一说,那些低等妖兽,他们不收敛妖气,非不为也,实不能也。若是高品妖兽化为人形,走个碰头儿,认不出来的有的是。

    而那些低阶妖兽,虽然身上有传说中的妖气,但,除非到了近前,否则很少说离着八百里就能闻到妖味儿的。故此,修士狩猎较凡人狩猎也无甚不同,一样要钻林子找妖怪,苦B的很。

    密林之中,有一股特有的潮湿**的气息,阳光只能偶尔自交错的枝叶中漏下,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光斑。若不是罗润仙带着指路的法宝,他们都有可能迷路。

    一路很艰辛,但,这对黑豆儿来讲却是如鱼得水,就是小白,瞧着黑豆儿挥着翅膀自由的飞来飞去,心下也不是不羡慕。若不是有这么多讨厌的人跟着,他也能化出原形走路呢,比现在可轻松多了。

    知趣唇角微抿,露出几分凝重。

    子夜山,多妖魔。

    这是知趣看了朱鹤给他的玉简后得出的结论,但实际上,到了子夜山,众人从山脚起,除了偶尔一些常见的野兔雉鸡松鼠蛇之类的小动物,啥都没看到。而且这些小动物一丝灵气皆无,连灵禽灵兽的资格都够不上。

    知趣实在想问问罗润仙,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第一天过的平淡无奇,至晚间,知趣随手猎了两只兔子,剥皮烤了与黑豆儿、小白一道吃。因这兔子无甚灵力,诸人都是筑基以上的修为,辟谷有些年头儿,除了灵谷灵蔬灵酒灵药,似这些没灵力的东西,他们是不屑于吃的。

    知趣一面烤一面在兔子上青果油与调料,也不知知趣是怎么烤的,总之是烤得香飘三里,那味道,就是久不食凡谷的修士们都有些馋了。

    不过,知趣先时做饭宴请,那是打了“赔礼”的名头儿,如今无缘无故的,知趣能伺候小白黑豆儿,与旁人可就不相干了。

    好在修士多矜持,即便有些馋,到底是凡物,馋两眼,也就罢了。

    知趣把兔子肉削成薄片,拿出两张用灵谷粉烙的饼,再用灵火烤得焦黄后,裹了肉给小白递一个。黑豆儿只有两只爪子,只得分开来吃。

    小白一口气干了三个小圆饼,知趣也吃了三个,剩下的兔子骨头切了切,搁玉锅里煮了一锅骨头汤。知趣在周围寻了一把鲜嫩的野菜,放汤里一调味儿,倒也颇能入口。

    知趣几个又吃又喝,罗卜笑嘻嘻的蹭过来,跟知趣搭讪,“夜风怪冷的。”

    知趣怎能不知罗卜的意思,他并不是个小气的人。男人家,恩怨情仇暂放一旁,真要计较一碗汤就惹人笑话了,知趣一伸手问,“有碗没?”

    罗卜尴尬,“我就带了灵谷跟锅来。”子夜山灵气匮乏,既然无灵气可吸收,修士就得带足灵谷或是灵石用以补充灵力。似罗卜,蒸灵谷饭完全是为了这次远行。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因此连碗都没带,反正将灵谷蒸熟,守着锅吃是一样的。

    知趣遂自储物袋里取出只玉碗,盛了汤递给罗卜。

    有罗卜这厚脸皮的打头儿,大家一并分了汤喝。不得不说,即便没啥灵气,味道也不错。尤其在夜间,修士不惧寒暑,完全是因为自身修为的缘故,而修为是要靠灵力支撑的。在子夜山,最好每一分灵力都不要浪费,故此,知趣只肯给他们喝汤,但是,像他的灵谷饼,是绝不会给别人吃的。

    倒是孔白与黑豆儿在此并不受影响。

    知趣借着烤兔子的余火升起一堆篝火,篝火上吊着个热汤锅。知趣抱着小白坐在火旁,黑豆儿是寒鸦属性,并不惧冷,自发的蹲到树上去放哨。

    罗润仙趁机道,“在外头,尤其是灵气不足的地方,得养成节约每一分灵力的习惯。像现在,宁可用凡火取暖,也不要再浪费灵力。只将神念散开,用于防范危险就可以了。”

    听说知趣也未出过门,准备的着实充分。罗润仙微微笑道,“白前辈、方师弟、知趣、罗卜,咱们这头一回在外过夜,是不是说一说守夜的事。”

    孔白直接道,“这些事,你们跟流氓趣商量。”

    其实也没啥好商量的,无非就是一人一夜的来,一个人散开神念监视四周,如此其他人放心的休息。就是排个班的意思,除了黑豆儿,大家轮着来。今天第一夜,就由罗润仙开始,诸人并无意见。

    罗润仙又与诸人说了些在子夜山的注意事项,忽然诸人脸色微变,黑豆儿却是先一步疾飞掠出,不多时就听到一阵怒吼,山林震动,知趣扭头望去时,黑豆儿两只铁爪下抓了一头吊睛白额虎回来。黑豆儿的身形并没有变大多少,但,他双翅修长有力,双爪隐隐发出冰寒白光,抓着老虎归来,简直神骏至极。这头老虎已经成年,怎么也有二三百斤的模样,黑豆儿抓着似是半点力气不费,一个旋身,黑豆儿将那头奄奄一息的老虎扔到知趣身边,得意的嘎嘎叫了一阵子。

    知趣击掌赞道,“好!黑豆儿,明天咱们就吃老虎肉了。”这虎身上透出薄薄的灵力,知趣往时常逮些微带灵力的牛羊来吃。这回对老虎也没客气,当下杀虎放血,剥皮剔骨,两眼晶亮的虎眼给黑豆儿吃了,将肉腌好保存,皮也存起来,内脏挖坑埋了,取出几根骨头搁汤锅里煮着,明天就可以喝虎骨汤了。

    知趣收拾好方想起来问,“润仙师叔,那这猎物该怎么分呢?”

    罗润仙满头黑线,你都已经装储物袋里了,还问我怎么分。不过这也是早有章程的,罗润仙道,“若是自己猎的,就归个人。若是几人一并猎的,商量着来。”

    兴许是知趣这锅虎骨汤煮得太香,到晚上,罗润仙发现了几只低品阶的妖兽,因其品阶实在太低,罗润仙并未在意。

    倒是有筑基弟子想逮来了也烧锅汤啥的,但是烧汤并不是把妖兽打死就可以扔锅里烧汤这样简单,除了剥去剔骨的料喇外,油盐酱醋一样不能少。他们出来,唯带了些盐而已,哪里有知趣的手艺,想了想,将两头野猪搁储物袋里,到第二日,这位弟子凑热闹喝了碗虎骨汤后,取出两头野猪送予知趣,笑道,“我不擅厨艺,扔了又可惜,就送给知趣师兄吧。”

    知趣认得这位家族弟子,姓罗,罗天佑。收下罗天佑的野猪,知趣道,“吃野猪时,我叫你。”

    罗天佑欢喜的应了。

    有罗天佑这样甘愿打猎来换取食物的,自然也有人不屑。知趣并不理会,他们一行人,连走数天,途中遇到的皆是低品妖兽,最高的不过是一品,就是黑豆儿抓来的那头老虎了。

    已有弟子在私下怀疑,是不是两位金丹师叔带错了路,还是怎地?诸人当中,罗一最是性急,当下对罗方道,“师父,我往上头去瞧瞧。”

    罗方想了想,道,“小心。”

    罗一纵身向上一跃,破开交错的树木枝桠,然后,就没动静了。

    随着等待时间的增长,气氛逐渐变得紧张,罗方的脸也彻底的黑了起来,罗一是他的弟子。罗方对罗润仙道,“我上去看看。”

    罗润仙拦住罗方,先一步道,“我们暂去船里说话。”

    罗润仙性子温和,脸上时常带笑,最平易近人。此时,罗润仙眉宇间却是出现了一种不常见的凝重,放出飞船后,罗润仙招呼众人到了舱厅说话。

    罗润仙坐于上首之位,这个位子,方便他打量众人。自然,他自己也在众人的打量之下。罗润仙正色道,“我自开始修炼到现在,子夜山来过不下十回。从没有遇到过现在的情形,我们走了大约一个月,竟连一只高品妖兽都未看到。不要说高品,二品之上的都没有。”

    罗方看向小白,“白前辈,您修为不凡,不知可看出有何蹊跷之处。”

    孔白冷着脸道,“我要看出来,早跟流氓趣说了。”

    罗润仙问,“知趣,你觉得呢?”

    知趣摇摇头,“各种可能性都有,不大好说。”知趣看向罗卜,罗卜当即道,“有三种可能,其一,也许我们从踏入子夜山开始,这周围有一部分是幻象,我们被蒙蔽了。其二,这里有一只高阶妖兽,并且他知道我们的路径,让其他的高品妖兽都避开了。其三,我们进入的地方,的确是没有高阶妖兽的。”

    知趣暗暗点头,罗卜的分析不无道理。

    罗非凡不禁道,“连白前辈都看不出的幻境?”

    孔白脸色更冷,知趣淡淡地,“若是子夜山有九品妖兽,其修为堪比化神修士。”

    知趣此话一出,罗润仙的脸上再添凝重。这里的人,除了罗润仙罗方这等金丹外,筑基弟子们也不是傻瓜。若六七品的妖兽,已经非常难以对付。若真是遇着九品妖兽,他们这行人完全是白给。

    孔白脸色稍缓,淡淡道,“擅长幻境的妖有许多种,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当年,一条八品人鱼曾用幻术将化神修士蓝岄困死在云海界两百年。”

    人鱼?

    还真有这种生物啊?

    又一位罗方的弟子,罗安道,“幻境不幻境的,现在要怎样才能把一师兄求回来呢?”

    知趣道,“不如坐船到山林上面看看。”

    罗梦仙冷声道,“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在舱厅,不准单独行动!”

    诸人心下一沉,齐声应下。

    知趣暗暗道: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莫过于身边有一只看不见的手。

110()

    第一零九章

    罗一向上一飞,结果把自己飞的不知道哪儿去了。

    知趣的提议是,大家一道坐着飞船去上头看看,毕竟抛弃生死不知的同伴有些不合道义。哪怕是死,也死一块儿呢。起码做鬼不孤单。

    罗方无甚表情的看知趣一眼,望向罗润仙,道,“师兄说呢?”

    罗润仙不愧为领导者,此时颇有头领风范道,“现在的危机,大家都该清楚了。我们可能是遇到了高阶妖兽,连白前辈都得谨慎以待。这个时候,若不能团结一致,恐怕,我们谁都走不出子夜山去!”

    “当初,崔家便有两位元婴大能葬送在子夜山。”罗方冷冷的添了一句。

    知趣当即表明姿态,“我听二位师叔的。”

    罗卜道,“敬听师叔吩咐。”很明显,这次狩猎是罗润仙与罗方打头儿,余下人不是他们的徒子徒孙就是身边随从。再说,除了孔白,就是罗润仙与罗方修为最高辈份最高。孔白并非罗家人,自然还是要以罗润仙罗方为首。

    罗润仙再次确认了首领地位,直接道,“去盾舱。”

    盾舱是整个飞船最牢固的地方,也是飞船的动力与指挥系统所在。

    飞船的动力就是灵力,供己飞船动力的是灵石。

    知趣一进盾舱就看到舱顶上闪闪发光的灵石,瞪大眼睛仔细一看,嗬,竟是上品!当下,知趣的眼睛跟着一亮,手就有些发痒,恨不能将这些灵石立时抠下来揣自己兜里去。除了舱顶灵石,还有漂亮的操作台。

    罗润仙特意介绍道,“盾舱也是经过水仙真人加固的,除非化神修士亲至,否则即便元婴大能亦不能摧毁盾舱。”

    知趣那颗小心肝儿立时软成一摊水,原来,原来水仙在背后默默地为他做了这么许多事啊。真是的,也不告诉他,害他险些就误会水仙了。水仙实在太害羞太不擅于表达情感了。不过,知趣的记忆一向非常好,他记得好像罗水仙是接过一单外快,还赚了不少灵石呢。当然,灵石后来都交给他收着了。哦,原来是这艘船,难道在那时水仙就有让他来子夜山的意思了?知趣不禁胡思乱想。

    整个盾舱看不到半分符阵的痕迹,看来罗水仙应该是用了隐形阵。当然,更完备的设施是,盾舱的操作台上面有六块尺见方透明的水晶一样的屏幕,每块屏幕显示一个方位的外观景象,东南西北,及上空的枝繁叶荗,均看得一清二楚。简直比前世知趣见的监视器要高明的多。

    知趣瞧了一回,见罗润仙要驾驶飞船上行,忽然道,“师叔暂歇,还是先换了上面的灵石再说。”

    罗润仙看一舱顶的高品灵石,“知趣,这些灵石还有一半的灵力在。”

    “只余一半了。”这就好比要上战场,枪里子弹只有一半。知趣坚持道,“有备无患,总是要的。”

    罗方着急弟子生死,心下不耐。罗润仙到底听从知趣的建议,换了新的高品灵石。这才操作着整个飞船缓缓向上升起,飞船非常结实,直接破开密林的枝叶。阳光普照,知趣已经可以通过监视屏看到远空的白云,以及下面的密林。

    知趣手一紧,就见孔白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住了他的手。孔白对知趣使了个眼色,冷冷提醒众人道,“注意防卫。”

    孔白声音刚落,整个飞船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那种晃动,跟地震时的地动山摇还不同,现在,完全是天翻地覆。实际上如果知趣能看到监视屏上的情形,就会看到整个飞船如同孩子的玩具,似被谁捏在手里,用五品紫玄精铁打造的船身脆弱如同纸片,一扯一拽间分崩离析,操作台上的一块块的指示灯瞬时熄灭十之八\九。解体的船身纷纷掉落密林,或许N多年后,会有一队人发现此事故现象,列为十大未解之谜啥的。唯有盾舱自解体的船尚显露出来,银白色的,圆球状的舱室。

    知趣觉着自己像被装在火柴盒里的火柴,而这只火柴盒正被人上下左右的剧烈摇晃。所有的人,连同孔白都只能紧紧的拽住知趣的手,然后天上地上的一通乱撞。此时知趣非常痛恨这盾舱里竟然没有类似于保险带的东西系系啥的。电光火石间,黑豆儿瞬间变小钻进知趣怀里,手里抓着嘴里咬着,反正是紧紧的拽住知趣的衣襟,死不撒手。知趣将小白往怀里一拽,小白双手牢牢抱住知趣的腰,整个人身上发出一层融融的白光,将知趣罩在白色光茧里。

    此时,诸人都找到了防身的办法。

    但是,情况很不乐观。

    知趣扭着脖子道,“小白,咱们去操作台。”

    孔白带着知趣飘了过去。知趣立时一张强力粘粘符把自己粘在操作台上,然后瞪大两只眼睛看着六个监视屏。

    之前那艘威风奢华的大船早不见了踪影,六面监视屏中,东南西北上下,六个方位都在闪烁着强力的绿光,那感觉,完全就是盾舱掉进了灵网里。而且,舱顶高阶灵石的灵力在飞速的流失,知趣马上意识到,困住盾舱的网在急剧的吸收盾舱的灵力。

    而在监视屏中,一位碧衫衣裙少女悬浮于半空,这少女有着雪样的肌肤,鸦翅青的长发,精致到难以描绘的五官,一双赤足,有说不出的魅惑之意。此时,她翡翠一样的眼睛冷冷的注视着盾舱,十指张开间,无数的碧丝涌向盾舱,只在须臾,监视屏就除了片片惨绿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舱顶灵石的灵力流失更快!

    知趣大吼,“润仙师叔,这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

    罗润仙正头晕眼花,给知趣大嗓门的一吼,耳朵里铮的一声后,除了嗡嗡嗡的耳鸣,啥都听不到了。罗方纵身过去,冷声道,“果然是遇到了高阶妖兽。”偏声音中还带着一丝兴奋。

    罗方往中间一按,监视屏中一阵耀眼的炽光过后,知趣听到一声闷吭,接着监视屏中再次浮现周遭景象,那位碧衫少女已是不知去向,只余半片碧丝网在空中飘飘荡荡,风一卷,碧丝网消失不见。

    盾舱终于悠悠的浮于白云之上,知趣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逃出来了。

    知趣脑门儿撞了个大包出来,孔白让知趣坐地上,他踮着脚尖儿拈着袖子给知趣揉脑门儿,时不时吹上两口,趾高气昂的问,“流氓趣,还疼不疼?”

    “好多了。”知趣从怀里把黑豆儿拿出来,黑豆儿眨巴着两只还在转圈圈的黑豆儿眼,蹭蹭知趣的脸。

    罗方道,“暂时修养,一会儿我们再下去瞧瞧。”

    知趣盘腿坐在地上,问,“方师叔,看来是人只了不得的妖兽。”

    罗方脸色微凛,“应该是的,大家都小心行事。”

    知趣对孔白道,“白前辈,从现在开始,不要离开我一步。我有些不好的预感。黑豆儿,你也是。”再淡淡的看一眼脸色微暗的罗卜。

    黑豆儿嘎了一声。

    至于孔白,以他骄傲的性情,除了流氓趣跟黑豆儿,他完全看不上这些人。

    略一思量,知趣淡淡道,“诸位师叔师兄弟们也小心,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盾舱虽然结实,防卫也不错,但,盾舱的运转是需要灵石的。”指了指舱顶上的光芒暗淡的灵石道,“我总觉着我们遇到的这只妖不简单,刚刚从密林里逃出来,新换的灵石要消耗光了。要驾驶这种盾舱,必需得高品灵石才行,润仙师叔,你身上还有多少高阶灵石。”

    高品灵石极其珍贵,一千块下品灵石等于一块中品灵石,但是,五千块中品灵石,才能兑换一块上品灵石。所以,这一块上品灵石就相当于五百万的下品灵石。如今水仙谷的家当,也抵不上一块上品灵石呢。

    知趣永远能一语戳中事情的要害,罗润仙叹道,“灵船本是用来代步的。除了刚刚换下来的用了一半的高品灵石,我这里没有高品灵石了。”

    “罗方师叔呢?”

    罗润仙叹道,“这些上品灵石,本就是我与方师弟凑的。”

    罗方面无表情,“若非这次是来猎高品妖兽,也不会特意请水仙师叔加持盾舱的。”

    知趣问,“刚刚的女妖大家都看到了,我们人虽多,倘没有盾舱的防卫,谁能打得过她呢?”

    罗润仙道,“这是一只难得的高阶妖兽,若我们合作得当,应该可以拿下。”

    果然,他们打得是这个如意算盘。

    知趣当下起身道,“我退出。”

    此话一出,诸人无不脸色微变。

    知趣本就是个聪明人,别看他修为平平,但善于观察,对于揣摩人心,有着天性中的灵敏。很早,知趣就已经起疑了。罗润仙说他来子夜山来过十数次,那么罗润仙应该对子夜山极其了解了。

    对子夜山这样了解的人,对于可能遇到高阶妖兽的事,在先前,竟然无一示警,这不是太可疑了吗?若是罗润仙真能提个醒,罗一就不能轻率的丢了性命!

    人,就是这样。知趣心下生疑,现在再看罗润仙,怎么看都觉着那张素来和气的脸上暗藏狰狞,眼角眉梢尽是算计!

    罗润仙没料到知趣会直接这样不留情面,只得劝他道,“知趣,不瞒你说,我想请白前辈助我一臂之力。”

    罗润仙自然是想借小白之手的,非但如此,知趣甚至怀疑他是在见到小白之时才改变了行程。不然,依罗润仙的谨慎与修为,知趣根本不相信他敢到这种大妖的地盘儿上来挑衅!

    知趣语气虽淡,话却掷地有声,“不行。”

    “为何?”被知趣这样不留情面的拒绝,饶是罗润仙亦有些下不来台。

    知趣道,“我只是可惜罗一师兄。”

    罗润仙的面色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罗方看向罗润仙的眼里似是多了些什么。罗润仙道,“我虽然想借白前辈的力量,但此心,我光明正大,问心无愧。”

    知趣不为所动,面无表情,“来过子夜山十数次的人不是我。”

111()

    第一一零章

    诛心之言。

    知趣的话虽不多,但,一句句都是诛心之言。

    罗润仙的脸色不禁变了,不过,他素来有涵想,轻叹一声道,“既然知趣不愿信我,多说无益,你想留想走,全由你。”

    知趣淡淡地,“多谢润仙师叔了,劳师叔将我送到山脚下。”

    “好。”罗润仙再叹一声,颇有些“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的意思。

    知趣铁石心肠,完全无动于衷。

    盾舱里的气氛冷凝滞涩,一时无人说话。知趣阖目打坐,就听一人结结巴巴道,“那,那个妖女又来了。”

    无巧不成书。

    事情就这么寸,这话尚未落地,就听啪的一声轻响,盾舱里的十几颗上品灵石蓦然一阵炽光后,彻底的化为齑粉。同时,整个监视屏归于黑暗,只余盾舱壁上嵌的数颗云石珠散发着幽幽光华,衬出一张张惊惶的脸孔来。

    同时,盾舱开始受到攻击。

    盾舱的材料高于六品,乃是正经的七品玄铁打造,哪怕没有加持符阵,这也是相当结实的一件东西。可以说,整个灵船,最贵、最核心、造价最高、防卫最好的就是盾舱。

    知趣将黑豆儿揣怀里,盘腿坐于盾舱内,再把孔白抱怀里揽着,孔白身上再次散发出淡淡的白光,将自己与知趣笼罩起来。

    看这模样,也知道知趣是不会出手的。

    罗润仙与罗方很有战斗经验,他们先是将之前换下的用了一半的上品灵石再换到盾舱上勉力支持,同时命令弟子按方位站好,准备迎敌。

    盾舱的震荡越发厉害,灵石很快再次被完全消耗。突然,一股劲风钻入盾舱,接着,盾舱轰的一声剧响,外层玄铁炸开,瞬时灰飞烟灭。幸而早有防备,原本躲在盾舱的家族子弟并未受伤,个顶个的踩着不同法宝悬于半空。

    罗润仙当仁不让,大吼一声,脚下踩着一本玉简模样的东西,手持一把玉色长剑,转瞬即到女妖跟前。碧衫女妖周身涌现出更多的碧丝,远望去如汹涌而来的碧色潮涌。罗润仙双手握住玉剑剑柄,并不见有何动作,就见自玉剑之端生出漫天烈火,一波又一波的热浪袭卷碧潮而去。

    知趣脚上有罗水仙送他的凌云靴,携着孔白再次退远。孔白道,“这是五品红莲业火。”

    随着孔白话音落下,烈火果然幻化为无数盛开的红莲,以一种无可抵挡的纵横之势将碧色潮涌吞噬。知趣微惊,“红莲业火这样厉害。”

    “红莲业火本就是以焚烧一切为修士所喜。”罗卜脚踏一柄长剑,蹭到知趣身畔,热情的解释道,“不过,那女妖的碧丝也很厉害。”

    知趣当然也知道女妖厉害,只要看罗润仙凝重的脸色就知道女妖远在他之上了。

    红莲业火将天空焚烧成赤红色,女妖的脸上没有半分动容,但是,罗润仙的额角却是渐渐的沁出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罗润仙温雅的脸庞,打湿前襟衣处。

    罗润仙力有不逮,最急的自然不是知趣,有孔白在身畔,他不信这女妖能打得过小白。再说,哪怕小白力有不及,他亦有脱僧法。

    最急的人,是罗方。

    罗方心里其实已被知趣挑起疑心,毕竟死的是自己的弟子。

    但,在此刻,罗方顾不得分辨到底谁是谁非,他与罗润仙共事多年,若非彼此关系好,也不会一道来子夜山狩猎。罗方看一眼知趣,知趣牵着小白的手,静静的观量这场厮杀,分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如孔白这等修为,已经很会收敛自己的气息,故此,女妖根本也不知道这队修士中还有孔白是化形灵禽。倒是罗润仙,虽已是金丹后期,但,金丹就是金丹。金丹与化婴的差距,如同天地之别。不到化婴,永远不知道化婴的强大。

    罗润仙的脸色已经接近青灰色,若罗润仙出事,队伍中就只剩罗方一个金丹。知趣业已翻脸,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罗方看向知趣,知趣对着罗方微微一笑,将孔白往怀里一抱,孔白两只小肉手夹住一张银色灵符,灵符银光微闪间,一道青影扑将过去,知趣与孔白凭空消失不见。

    似乎,随之消失的还有……罗卜。

    罗方顾不得知趣等人,眼见红莲之火势见缓,于火势之下,碧丝如同活物,缓缓蠕动,罗润仙面色一白,罗方已纵身跃过,一只手抚住罗润仙的后背,温声道,“润仙师兄,接下来教给我。”

    ******

    罗水仙既然让知趣出来长些个见识,自然要尽力做好万全的准备。

    罗水仙与识人上差些,譬如,当初拿罗梦仙当成最亲近不过的人,结果不料罗梦仙忽然反水,险些把罗水仙害死在古洞府;再譬如,让知趣跟着罗润仙等人一道来狩猎,却不料罗润仙等人别有用心,起了贪念。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罗水仙在符篆上的造诣,起码在罗浮界,是无人能出其右。

    知趣临走前,罗水仙给了知趣不少灵符,包括许多高品灵符。为何罗水仙要知趣将孔白带上呢,实在是罗水仙考虑过知趣修为忒有限,高品灵符给了他,他不一定能催动。只得让他把孔白带上,哪怕帮着催动灵符也好呢。

    刚刚孔白所用的,是一张千里瞬移符。

    知趣尚未反应过来,一阵透骨的冷意侵透肌肤,冰雪吹到脸上,知趣鼻尖儿发痒,俯身一个大喷嚏喷了出去。

    “不知趣,你真是……”知趣的大喷嚏,不偏不倚正落在罗卜脸上。

    没理会躺地上的罗卜,知趣一看周围白雪皑皑,当即呆了,赶紧从储物袋里找出皮裘给孔白裹上,自己也披了一件熊皮袄。黑豆儿自身有毛,倒是不怕。

    罗卜了抹脸上,从地上爬起来,庆幸道,“幸亏我跟紧了你。”

    孔白唾弃的看罗卜一眼,骂他道,“什么叫跟紧,死拽着我的脚,踹两脚都踹不下去。”孔白与之相处过的修士并不多,朱牧算一个。朱牧向来脸皮薄的很,若是给孔白这样骂,早涨红了脸呢。罗卜只是讪笑两声,不说话了。

    知趣皱眉盯紧罗卜的脸,问孔白,“小白,你脚有没有不舒服?可得小心,这世上有的是鬼魅手段,譬如取你一滴血、往你鞋上按俩手印用以追踪、偷偷往你鞋底下放诅咒啥的。”

    罗卜苦笑,“知趣,你是太高估我,还是太低看元婴前辈了。”他就算有千种心思,也得看有没有实施的本事呢。这世上,一力降十会。孔白元婴修为,并不是罗卜一个人能算计的了的。

    知趣不为所动,“小心无大错。罗卜,你若是想跟着我们也不难,发个毒誓吧。”

    罗卜展眼望去,亦看到了冰封千里之景。他死皮赖脸的跟了知趣一行人过来,完全是权衡之后觉着跟着知趣的生存可能性会更高一些。如今在冰山雪岭之上,若只靠他一人,实在难以走出去,罗卜问,“要怎么发?”

    “你是个聪明人,就看怎么发让我满意了?”

    罗卜举起三根手指,沉声道,“若未回本家之前,我有加害知趣、白前辈、黑豆儿之举,愿受天惩。”罗卜的话还未说完,只觉脑后劲风袭来,他刚要躲开,却发觉身上半分动弹不得,接着脑后一阵剧痛,罗卜眼睛一闭,再次栽到冰雪之中。

    知趣接着又捞起罗卜,补上两下子。罗卜呜哇叫痛,“你爷爷的,不知趣,你别太过分啊!”

    “我就知道这孙子是在装晕。”知趣恶狠狠道,“小白,你给他来下子狠的,别打死,打晕就行了。”

    孔白板着脸,十分认同知趣的话,“早在他拽我脚不撒手时,我就知道他不是好东西!”

    “知趣,知趣大爷,你说吧,叫我干啥,我都干!”罗卜深深觉着,他还不如跟着罗润仙他们等死呢。落在知趣手里,简直是生不如死啊。

    孔白评论,“非但狡猾,还没骨气。”小肉手一闪而过,罗卜是彻底没音了。

    知趣问,“小白,你会不会下禁制?”

    “会。”孔白眨着大凤眼,道,“不过,那得等罗卜清醒的时候才成呢。”

    知趣一噎,接着怀里黑豆儿钻出来,黑豆儿是寒鸦属性,最喜冰寒世界,当下喜的嘎嘎嘎一阵狂嚎。知趣耳朵一动,听到远方轰轰的声音传来,抬头一看,漫天积雪携着万钧雷霆扑天盖地倾泄而来。

    知趣大吼一声,“黑豆儿,往上飞。”接着,他左手拎起昏迷不醒的罗卜,孔白伶俐的蹿到知趣的脊背上,知趣凌云靴一踩地面,随之跃到半空,下面已是冰涛雪浪。

    知趣吓出一脑门子冷汗,黑豆儿还屁事不知的继续嘎嘎叫。的确,知趣前世看多了雪崩的惨剧,但实际上,雪崩之事对于能飞能跑的修士,根本不算啥大事。随着黑豆儿欢快的嚎叫,更多的积雪崩塌翻滚,地上飞起一阵阵的冰渣雪雾。孔白伏在知趣背上,两只小肉手搂着知趣的脖子,微凉的小脸儿蹭着知趣的脖子,软软道,“流氓趣,我饿了。”

    “黑豆儿,别嚎了,找个结实的地方,咱们吃饭了。”

    黑豆儿早就模模糊糊的能明白知趣的意思,他非常喜欢这个雪白冰冷的地方,转着圈儿,美的冒泡儿的嘎嘎叫,拍拍翅膀示意知趣坐到他背上来。

    当然,黑豆儿是不打算驼着罗卜的,他一只爪子抓着罗卜,只肯驼知趣跟小白。然后,双翅挥展,驼着知趣去找结实平坦的地方。

    峰顶的风极大,但,起码不会有雪崩的危险。

    在这冰雪的世界,头发眉毛上都结了冰渣。知趣把孔白放下来,观察了下风向,慢吞吞的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然后,知趣从储物袋里取出把玉锄,开始在背风的冰面上凿洞。

    孔白问,“流氓趣,你干嘛呢?”

    “从里面掏个宽敞的冰洞出来,这应该是子夜山顶了。不知何时才能回去,怕得在这里修整一段时日了。”

    孔白不禁问,“住在冰里面,不会被冻死吗?”孔白是火属性,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长年积雪的冰峰了。

    “不会,住冰洞最暖和。”

    孔白咕咕唧唧的用禽语跟黑豆儿交流了一下,黑豆儿对着知趣嘎嘎叫了两声,知趣指了个地方,就见黑豆儿变出长长的喙,突然摆个头朝下的雄姿,然后整个鸟身跟着旋转的电钻似的旋转起来,黑豆儿周围,冰沫旋飞。只瞬间,就不见了黑豆儿身影,黑豆儿消失的地方,留下了一个直径约摸一尺的洞口。

    知趣往里看看,啥也看不见,只得等着黑豆儿出来。

    结果,左等右等,等了大半个时辰,仍不见黑豆儿回来,知趣开始着急了,对着冰洞喊了两声,从里右传出浅浅的嘎的一声,知趣稍稍放心。孔白扒着洞口唧唧咕咕的跟黑豆儿说话,过一时,对知趣道,“没事儿,黑豆儿说有些头晕,过会儿就上来了。”

    头晕……

    知趣立时想到刚刚黑豆儿电钻一样的高速旋转,当下除了叹气,说不出话来。

    黑豆儿除了二百五外,非常能干。

    冰洞,就是黑豆儿弄好的。

    孔白一进冰洞,赞叹,“果然比外头暖和。”起码没风。

    知趣从储物戒里取出一间小玉屋,小玉屋有门有窗,到小玉屋里面去,知趣自储物袋里取出桌椅床榻一一摆上,收拾做饭。

    罗卜是被生生馋醒的,肚子咕咕叫,身上盖着毛毯子,屋子里尽是香浓的肉香,罗卜的嘴巴里开始无意识的分泌唾液。

    知趣捞了一筷子的羊肉给黑豆儿搁盘子里,孔白嘟着嘴给碗里烫的滚滚的白玉菇吹凉气,知趣道,“黑儿,等我给你剥虾壳啊。”黑豆儿已经囫囵个儿的把虾子吞肚子里去了,知趣又是一顿唠叨,黑豆儿嘎嘎叫着反驳。

    罗卜还未起身,孔白已道,“流氓趣,罗卜醒了。”

    知趣吃的双颊粉红,鼻尖儿沁出汗珠儿,回头招呼一声,“醒了就过来吃饭吧。”

    罗卜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后脑,知趣又摸出张凳子递过去,罗卜忙接了坐在小白跟黑豆儿中间,知趣又给了他个碗,顺便调个芝麻酱,“东西烫熟后,醮着酱料吃。”

    鲜美可口的饭菜入腹,淡淡的灵力在四脚中流转,罗卜舒服的叹口气,很是拍马屁的满口盛赞知趣手艺仙界第一凡世无双。

    孔白不客气的拆罗卜的台,“你又没去过天上,哪里就知道天上神仙做饭的手艺呢。可见你说的话,都是假的。”

    罗卜笑嬉嬉的反问,“我虽没去过天下,难道白前辈就去过不成?白前辈也没去过,怎么就知道知趣师兄的手艺不如天上神仙的手艺呢?”

    孔白想了想,再次给罗卜下了评语,“巧言令色,不是好人。”

    到晚上,知趣煮的浓浓香香的灵谷粥,主食灵谷饼,再加上红焖羊肉、白玉菇炒菜心、长紫瓜炖肥鱼,另外一大碗的鱼圆紫萝汤。

    知趣对孔白黑豆儿道,“不知道啥时能回去,咱们得节俭着吃饭啦。”

    孔白黑豆儿完全没意见,反正这些事向来是知趣做。若是知趣不做饭,他们就要饿着,有的吃就好。

    罗卜笑,“挺丰盛啦。”这已经是罗卜这些天来吃过的唯二的丰盛饭菜了。当然,唯一那顿就是中午吃的涮锅。

    知趣白罗卜一眼,“吃饱了让小白给你下个禁制,等回到本家再放你走。”

    罗卜痛快应下,“没问题。”他可不想再挨揍了。而且照现在的情形下,别说是下个禁制,就是不知趣撵他,他也不能走。

    实在是,他身上带的灵谷也不多了。

    用过晚饭,罗卜很有眼力想帮着收拾一二,厚着脸皮把自己所剩无几的灵谷交给知趣,“虽然不多,能贴补一些,是我的心意。”

    知趣没说什么,直接收了。

    罗卜心下稍安。

    孔白跟知趣泡过脚,上床睡觉。黑豆儿跟知趣说了一声,跑到外面去感受暴风雪的洗礼了。罗卜自己有一张单人床。

    被子下面,孔白两只小肉脚不时在知趣身上挨挨蹭蹭,翘着嘴巴问,“流氓趣,罗卜那袋子里根本没有多少灵谷了,看他饭量大的很,他得跟着我们吃多少东西啊,太亏了。”俗语说的好,跟啥人学啥人,守着巫师跳大神。耳濡目染的作用,此时显示出来了。因知趣很会算计利害,孔白也沾染了一二知趣的风范。

    知趣耐心道,“灵谷虽少,却是罗卜的投名状呢。”

    “什么是投名状?”

    “在这冰山之上,灵气匮乏,凡鸟不渡之地,仅筑基修为,若无灵谷补充灵力,一个人是活不下去的。”知趣温声道,“罗卜把他仅剩的灵谷给咱们,意思就是说把的性命交到咱们手上,让咱们信任他,不要再怀疑他。”

    “我已经给他下禁制了。”

    “多一重保险总是好的。”知趣道。

    孔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道,“流氓趣,今天罗润仙那些人是不是想我出手把绿蜘蛛打死啊。”

    “原来是只绿蜘蛛,怪道那样会吐丝织网呢。”知趣将小白搂在怀里,“嗯,你跟他们屁交情没有,凭什么替他们出力打妖兽。再说了,就算真的降伏了绿蜘蛛,我看他们也不会把绿蜘蛛给你。你若万一受伤,咱们可就危险了。”

    孔白悄悄的对知趣道,“流氓趣,以后你要是看上什么妖兽,跟我说,我替你抓住。”

    想一想这艰难的世间,知趣忧心的叮嘱孔白,“小白,你得记牢,真正对你好的人,是不会想在你身上索取什么的。”

112()

    第一一一章

    其实罗卜很想诚恳之后再诚恳的跟知趣解释一下自己这次真的是没啥别的想法,他就是在家呆的无聊,想顺道跟着来狩猎啥的。谁知道,狩猎还能出这样大的变故。

    罗卜的脑袋不比知趣的差,所以,他很能理解知趣的疑心。

    所以,叫禁制就禁制,还乖乖的交了粮食。

    罗卜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幅子夜山的地图,知趣瞟一眼问,“你能从地图上看出咱们是在哪儿么?”

    罗卜摇摇头,“完全不能。”他又不是神仙。

    知趣满意的点点头,依旧准备一日三餐,现下也不提离开的事儿了。知趣不说走,罗卜也不好提这话头儿,自己闷头琢磨两日,终于琢磨出了些个意思:如今黑豆儿与孔白日日在外修炼,看来不知趣是要等着这两只鸟儿修炼好了再动身罢。

    罗卜不禁道,“知趣师兄,从本家到子夜山,乘灵船都要二十日,如今我们只余法宝代步,断不能与灵船相比。再这样下去,不说别的,灵谷够否?”

    知趣道,“不够就把你吃了。”

    罗卜闭嘴了。

    因黑豆儿与孔白日日勤于修炼,知趣身边没个说话的人,也闷得慌。于是也只得找罗卜说话打发时间,罗卜看孔白黑豆儿天天一道修炼,很有些眼馋。知趣对他可没这样大方,直接一句话,“没那么多灵谷供你。”

    潜台词:以为你是老几啊!

    就是知趣自己,都只是每日参悟罗水仙给他的灵符玉简,为了节约灵力,不肯轻易画符呢。知趣决定留在这里,皆因黑豆儿孔白不必灵气亦可修炼,环境刚好适宜。对黑豆儿,如鱼得水。对孔白,亦是难得历炼的机会。

    知趣对黑豆儿跟孔白完全是对亲儿子的态度,直接表现是,因黑豆儿孔白在冰雪中修炼,顾不上吃饭的事儿,于是知趣就把他跟罗卜的饭食减了。

    每天就是一人一碗灵谷饭,罗卜吃了两天,想着央求知趣做些好的。知趣白眼道,“昨天还担心灵谷不够吃呢,今天又挑吃捡喝。行了,在这里用不着消耗灵力,一天一碗灵谷饭还不够你吃的?”

    罗卜此人有绝厚脸皮,心里理解知趣的用意,毕竟,知趣与他每日的饭食相同,从不会厚己薄彼。罗卜觉着知趣人不错,忍不住套近乎,笑道,“知趣,咱们也是同族子弟呢,说起来,咱们还是未出五服的堂兄弟呢。”

    知趣可不管什么堂兄弟表兄弟的,撂下碗筷,就出了小玉屋。他在洞里空地上洒下许多雪莲的种子,每日用青木诀温养。罗卜很有些学识,跟在知趣身后,颇是不解道,“知趣,这些三品雪莲起码要三百年才能长成呢。”总不会在这里呆上三百年吧。

    知趣收起青木诀,不以为意的笑笑,“不一定做什么事都会获得报酬。我们去别处碰到灵药,那些灵药也不是专门为我们而种的。凑巧有这些种子,若雪莲能长成,谁有机缘谁来采吧。”

    罗卜闲了问知趣,“去秘境的事,你找好同伴儿没?”

    知趣道,“不是说要族中弟子先作比试么,我才筑基初期,还不知道能不能去呢。”

    罗卜微讶,道,“水仙师叔祖是元婴真人,你是他的大弟子,还用比什么,直接就能去。不过,那里面危险的很,最好组队,结伴而行。”

    哦,原来罗水仙直接有名额。知趣问,“当年,我爹也组队了么?”

    “嗯,水仙真人与族长是一队。”

    原来这坑爹的组合早就存在了,难怪罗水仙当年能被坑去大半条命呢,金丹都给坑没了。罗卜对知趣道,“你且放心吧,我知你缘何疑我,无非就是我跟天遥姑娘的婚事。实话跟你说吧,我这次出来,就是为了躲一躲羞,天遥与庄何欢要成亲了。”

    知趣瞪大眼睛,竟有这等八卦!

    罗卜一摊手,无奈,“我也没料到这次狩猎竟会危机四伏。”

    “天遥竟会嫁给庄何欢?”知趣颇觉不可思议,那女人的智商竟比他想像中的还要低。虽然知趣不喜青一真人,但是在修真界人伦淡薄的情况下,青一真人对两个女儿其实很不错。当年青一真人为大女儿挑中了罗梦仙这支潜力股,如今又为天摇挑中了罗卜这匹千里马。

    看罗梦仙就知道,在外如何风流花心,外面的女人半个都不敢带回来碍眼,慕仙夫人的地位牢牢的。甭以为真爱比地位重要,说这种话的人都是放屁,在任何时候,地位才是一切。因为若是真爱都不能带给你相应的地位,那么这些真爱想来也有限的很。

    慕仙夫人虽然相貌是平平中的平平,但智商很够使,平常一意修炼,罗梦仙半分不敢惹她。天遥论修为论智商,完全不能跟其姐相提并论,竟然要外嫁到庄家去?

    知趣啧啧两声,看着罗卜,一径唏嘘道,“人要作死,拦都拦不住的。”其实这对罗卜未偿不是一件好事。

    罗卜叹道,“我也庆幸这事是在大婚前发生。”他家在宗族中小有地位,但是并不能跟青一峰相提并论。哪怕天遥干下那等不名誉之事,就罗卜家来说,也不能将青一峰怎样。无非就是低调的退了亲事,罗卜顺势躲出来而已。若是婚后天遥干下这等昏头的事,罗卜实在不知要如何处理了。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

    就罗卜来说,依罗卜的个性,其实对公主病的天遥并没有太大的好感。他会同意跟天遥的婚事,大半是出自男人的野心,简单而言,图的就是青一峰的势力。

    当初会帮着青一峰在罗水仙的元婴大会上联合丹鼎门逼恳知趣,罗卜亦是为了青一峰的立场。这世上,想借人家的势,自然要替人家卖力。

    罗卜是个明白人。

    但,罗卜没料到,知趣胜得那样漂亮。

    罗卜道,“我以前是身在井底而不自知呢。”

    “看来确定你的死讯后,天遥就应该与庄何欢大婚了。”知趣一针见血。

    罗卜苦笑,“你可以稍稍的给我留些脸面。”

    知趣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看来,事情比他想像的还要复杂。

    知趣是个很有情义的人。

    看他对小白、对黑豆儿、对罗水仙、对朱鹤,就能明白此人的性情了。青一真人叹道,“天遥不争气,棋差一着,只得让她嫁到庄家去了。”

    “既然知趣要一道去狩猎,给润仙提个醒吧。”青一真人道,“知趣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可惜先时忽略了他,大好人才哪。”

    “罗润仙不过是与知趣共事几日而已。”

    “你不了解知趣这种人。有一种人,从未被关怀过,所以,他会抓住每一分对自己的好,然后加倍的报答。你以为知趣的那只秃头鸦真有什么奇异之处么?不过是生生被丹药堆出来的。知趣对灵鸦好,是因为他得到灵鸦时,唯有能对灵鸦好,所以知趣对灵鸦如同亲子。瞧瞧,水仙不过是指导过他几日,知趣就对水仙忠诚的像狗一样。”青一真人感慨着,其实知趣这样的性子,他也喜欢,只是可惜,知趣注定不能为他所用。略顿一顿,青一真人道,“上次梦仙让润仙带着知趣学理族中事务,润仙颇是尽心,前已有因,运作得当,不怕收获不了果实。”

    “知趣啊,是个心软的人呢。”

    知趣的确心软,但青一真人未料到的是,知趣的敏锐远超常人。若非心计颇深,照知趣这种心软,断活不到现在的。尽管先时知趣对罗润仙心生好感,但,远未到轻信的地步。

    罗润仙的盘算其实很简单,当初罗润仙一心一意的指导知趣族中事务,本就是存了化婴丹的心思在里头。

    十颗化婴丹换青炉鼎。

    金丹后期的罗润仙笃定有化婴丹相助自己定能化婴,但是,罗润仙未料到,青炉鼎已经认主。丹鼎真人被知趣一番羞辱,喷血三尺,惨败而归,化婴丹的事再不必提。

    当时知趣就说了,别为着三两颗化婴丹搞出心魔来,能不能化婴不要紧,坏了道心,方是大事。

    罗润仙早在知趣刚上灵船时就直言是来子夜山寻一寻机缘,依罗润仙的修为,自然是寻化婴之机缘了。

    这本无可厚非,知趣亦未生疑,反是想着,罗润仙先时待他不差,若能帮一把,知趣其实不吝于帮一把。

    但是,知趣没料到,罗润仙行事这般阴暗鬼祟。

    面对这样的罗润仙,知趣怎么会让小白去打白工。其实帮他们打个把妖兽并非大事,但知趣非常担心小白的安危。万一小白受伤,他修为比不上金丹,介时岂不是要任人宰割。要知道,小白是化形灵禽,本体上,与罗润仙他们合力对付的蜘蛛女妖并没有什么区别。

    而,罗润仙的人品值,在知趣的眼里早就靠不住了。

    心软的人,不一定就是烂好人。

    知趣本就对罗家没什么感情,看着罗润仙他们苦战蜘蛛女妖,知趣没有半分同情。感情充沛的人,必然是爱憎分明之人。

    虽然不知晓罗润仙到底有没有害小白之心,但是,知趣只要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他就恨不能这一群人干脆都死在蜘蛛妖手里算了。

    知趣没料到的是,罗卜竟是个炮灰的角色。

    若罗卜与天遥的婚约仍在,青一真人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守寡。故此,知趣一直以为,此次子夜山行程之事,乃是罗卜一手策划,罗润仙投诚青一真人而已。

    但是,他没想到罗卜已经与天遥取消了婚约。

    知趣并没有听到消息,若罗卜的话属实,想来是青一真人有意把事情压下,不叫外传。罗卜上了这趟车,罗润仙心心念念的要猎到高阶妖兽以备化婴之用,这是趟危险的族程啊。

    危险,就存在无数可能。

    若是罗卜在狩猎中炮灰了,退婚之事秘而不宣,大家只以为是罗卜命短而已,天遥另嫁良人是理所当然之事。如此,青一峰的脸面正好得以保存。

    就是知趣也得为青一真人的如意盘算叫一声好!

    太厉害了!

    想通整件事情的原委,知趣半眯着眼睛,大拇指无意识的摩挲着食指:青一真人虽然厉害,不过最厉害的人还不是青一真人,而是那个让天遥脑袋发昏与罗卜解除婚事执意嫁给庄何欢的人!

    真是个天才!

    釜底抽薪之术,用到极致了。

    看到知趣的神色,罗卜不禁苦笑,他是当局者清。罗卜比知趣更早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与知趣不同,他自幼在罗家长大,甚至在先前来过一次子夜山,那次带队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的亲爹。

    罗卜知道子夜山有一些地盘儿,最好不要碰。譬如当初葬送了崔家两位元婴大能的地方,这要是去了,不是找死么。

    所以,罗卜更早的觉出不对来。

    但,罗卜与知趣有着相同的问题,脑袋虽然好使,无奈修为不够。好在罗卜是个脸皮厚的,他完全是逮住时机,求得一线生机。

    而且,尽管知趣对他不太友好啥的,可不论如何,知趣不会要了他的命。毕竟,罗润仙罗方那一行人生死未知,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跟着知趣一行消失的。

    若他真有个好歹,知趣交待他的去向也要费些口舌。当然,这种想法非常卑鄙。不过,性命当前,罗卜也顾不得卑鄙不卑鄙了。接下来知趣所为,的确证明他的推论非常正确。

    哪怕知趣对他百般生疑,也只是对他下了禁制而已。

    暂时捡回一命,罗卜谢天谢地。

    冰原上的日子转瞬即逝,转眼已过三月,知趣蒸的腊肠饭的香味儿飘满整个小玉屋,罗卜闻着就饿的很。不仅有腊肠饭的香,还有烤鱼炖菜的香,罗卜的肚子开始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

    知趣做得这样丰盛,自然是因为黑豆儿与孔白会回来吃午饭,不然若只是他与罗卜,知趣懒得伺候。所以,哪怕罗卜的肚子响得跟擂鼓似的,知趣照样充耳不闻。

    不但充耳不闻,知趣还要发表一下感慨,“一个连自己的肚子都控制不好的人,还有什么前途哟。”

    罗卜刚锄完洞口的积雪,正搓头上的冰渣子呢,闻言道,“什么叫控制自己的肚子,知趣,你说这话,好像我怀孕了一样。”

    “你要有那本事我也不介意哦。”知趣一面与罗卜斗嘴,远远的听到黑豆儿的叫起,知趣脸上绽开一抹欢笑,“唉哟,黑豆儿跟小白快回来了。”

    再仔细一听,不对,黑豆儿这声音不对。知趣脸色一变,将手里的锅铲一丢,急忙跑了出去。

113()

    第一一二章

    要知道孩子的成长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在前世,各种青春期、叛逆期啥的奇葩事,屡见不鲜。故此,知趣自认为是个见多识广的。

    不过,修真界与凡世是不同的,修士要专注于修为,灵禽生长期漫长,所以,这种青春的烦恼之类的很少见。

    知趣没料到黑豆儿这样的早熟。

    黑豆儿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跟黑豆儿一道回来的还有位头上两只毛葺葺耳朵的小男孩儿,小男孩儿生的乖巧可爱,两只毛耳竖在头顶,知趣当时就想过去摸上两摸。不过碍于黑豆儿凄惨的嚎叫,知趣只得先问,“黑豆儿,怎么了,你又闯祸了?”

    黑豆儿嘎嘎嘎一顿嚎,知趣瞪大眼睛盯着毛耳朵小男孩儿,“小白给你家大王偷走了?”

    毛耳朵撇撇嘴,“是这只黑秃子跟那只小孔雀偷看我家大人洗澡哩。我家大人说了,请你过去评个理。”

    偷看人家洗澡,知趣顿时脑袋发昏,狠狠的瞪黑豆儿一眼,黑豆儿自知闯祸,不敢说啥,只耸拉个脑袋蹭蹭知趣的脸,小小声的撒娇。

    知趣气的,“一会儿再跟你算账!”看向毛耳朵时,知趣又换了一幅再和气不过的脸孔,“实在对不住,我这就去。”

    知趣心里急的蹿火,就要跟着毛耳朵过去,小白给人扣下,想来此人修为还在小白之上呢。罗卜随手在门口设了个简单的禁制,跟着知趣黑豆儿一道去了。

    路上,黑豆儿不停的嘎嘎诉说着对孔白的担忧,知趣听得心烦气躁,愈发担心,拧他屁股两下子,黑豆儿仰天嚎哭起来。毛耳朵头顶的两只竖耳倏的折起来,堵住耳朵眼儿,以免被黑豆儿嚎成聋子。

    黑豆儿眼泪巴嗒巴嗒掉,知趣又心疼他,摸了摸他的头,黑豆儿愈发伤心,脑袋往知趣的脖子里一钻,哭的更加大声。

    “行啦行啦,咱们这就去瞧小白了。”黑豆儿一向调皮,想想实在不算啥大事,但是妖怪性情各异。这个还要叫他去说理的,真不知是个啥妖呢。不过,既然能叫毛耳朵跟着黑豆儿一道来,想来小白应该没啥大恙。

    黑豆儿哭了一阵子,抽咽两下,蹭蹭知趣的脸,见知趣没怪他的意思,这才止了泪。然后突然变大,拿翅膀蹭蹭知趣,让知趣坐到他背上来。

    毛耳朵的速度竟一点儿不比黑豆儿慢。

    罗卜踩着灵剑远远的跟在后面。

    来冰川这些时日,知趣不是没往周遭巡视过,只是竟不知附近有这么一座华美的冰晶洞府,可见此洞主人修为之高,瞒过了他们的耳目。

    小白的模样很狼狈,身上沾着泥土,脸上还有青紫的伤痕,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动弹不得。知趣一见之下,眼中闪过心疼。小白脆生生道,“流氓趣,我没事!”

    知趣稍稍放心,见主位宝座上坐了位衣饰华美眉目美艳的男子,忙行了一礼道,“我们初来此地,不知大人在此,未来拜会,实在失礼。”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他们算不得强龙,知趣向来很识时务。

    “我姓胡,单名一个狸字。”男子一派闲适,左手放于宝座扶手之上,随意的敲击出悦耳的冰玉之声。

    知趣忙自报了姓名,连罗卜与黑豆儿的名儿也一起说了。

    胡狸指了指一畔的椅子,温声道,“都不是外人,知先生坐吧。”

    啥叫不是外人哪,若是胡狸喊打喊杀,哪怕杀上门去,知趣也不奇怪。修真界就是如此,即便他修为不如人,任人鱼肉也是情喇中。不过一死而已,知趣虽然会遗憾自己三百年未过完便夭折,不过,他并非怕死之人。如今胡狸摆出一幅客气有礼的模样,倒叫知趣心里发悬,有些摸不着头脑,遂谨慎的坐了,诚恳道,“听说我这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唐突了胡先生,他们年纪都小,尚不知礼,冒犯之处,还得请胡先生恕罪。”

    “无妨,我已决定跟孔雀成亲,我是不会怪他的。”

    知趣瞪大眼睛,“小白年纪尚小,而且小白是男人,这,这,这不合适吧?”胡狸脸色微沉,眉梢浮现丝丝杀气,知趣不明白哪里冒犯了胡狸,忽然灵光一闪,脱口问道,“莫非您是……是……是女的?”

    古语说,妖性无常。

    刚刚还摆一张和气脸呢,结果知趣不过是说错一句话,险些被胡人妖掐死。

    小白气白了脸,怒道,“臭狐狸,还不放开流氓趣!”

    胡狸也就给知趣个下马威,冷冷的瞥知趣一眼后,对知趣道,“我与孔雀成亲,你既然有烧菜的本事,就暂且留在我这里做个厨子吧。”

    知趣看小白一眼,道,“大人这里自然是千好万好,不过,大人也看到了,小白性子烈,不如让他跟我回去住几日,我也好劝劝他,叫他听大人的话,别再冒犯了大人才好。反正在大人的地盘儿上。依着大人的修为,应该不会怕我们会逃跑吧。”

    “怕?”胡狸对此字颇是嗤之以鼻,长眉一挑,“激将法对我无用。”说着,伸出一只玉一般的手掌,悬空一抓便将知趣抓到掌中,一根葱白的指尖儿按住知趣的眉心,知趣觉着一股寒凉之气入体,眉间一痛,胡狸松开知趣,一滴嫣红的血珠在胡狸掌中悬浮,胡狸随之一握,冷冷道,“不要试图逃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这是允了知趣几人回去住。

    “您放心吧。”知趣恭恭敬敬的,看一眼小白身上的绳锁,依小白的本领都解不开,他更是白搭。于是,知趣望向胡狸。胡狸不过是指尖儿遥遥一点,凌空召回绳锁,小白才算得以自由。

    “三天之后,就成亲!”胡狸给出期限。

    知趣满口应下,给小白使个眼色,小白只是愤愤的瞪胡狸一眼,乖乖的跟着知趣回去了。

    回到自家的冰洞玉屋后,知趣才算明白了事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黑豆儿与小白在外头修炼,因这气候最宜黑豆儿,黑豆儿的修为颇有些进宜。黑豆儿无意中发现了一处温泉,想着讨好小白,盘算着悄悄的带着小白去,就他跟小白两个一起洗白白,岂不乐哉。

    当然,这是黑豆儿难以诉之于外的小心思了。

    谁晓得俩人去时,温泉里竟先有人在了。

    这人,不是别人,就是胡狸。

    说到此处,小白捏着黑豆儿的屁股愤愤道,“那姓胡的一身骚臭味儿,死黑豆儿两只眼睛都看呆了。本来我想着,既然有人就走的。死黑豆儿偏要看个没完没了,就给姓胡的发现了。”话到最后,颇有几分懊恼。

    知趣不禁问,“不过是看他洗澡,就要跟他成亲?”瞧一眼黑豆儿,知趣又问,“这也有些说不通啊,怎么他就瞧上小白你,没说要娶黑豆儿啥的?”

    小白颇是愤怒,小巴掌招呼黑豆儿的屁股,“黑豆儿这么丑,谁会跟他成亲啊!”

    黑豆儿顿时伤心了,嚎叫着在小白的膝上打起滚儿来,种种姿态行径,知趣都不忍看第二眼,心道:个没出息的,老子教你那么多恋爱招术,咋只记得这一哭二闹的泼妇本领啊。

    黑豆儿在小白怀里打滚儿干嚎,直到小白以禽语怒冲冲的吼了黑豆儿几句,黑豆儿立时眨巴眨巴眼,止了声音,听话的躺在小白怀里。小白摸摸他的秃头,黑豆儿受用了扭扭屁股蹬蹬腿,伸长嘴巴去啄小白的手指头儿。小白软软的手指戳他一下弹他一下,黑豆儿就会美的嘎嘎叫。

    知趣对黑豆儿简直无语了。

    “小白,那位胡大人是男是女啊。”

    “当然是男的。”孔白脸色一黑,“你还真要我跟他成亲啊!”

    “不是不是。”知趣摆摆手,心说,看黑豆儿这死黏着小白的样子,他怎么能把小白许给胡狸呢。知趣道,“我是想着,他一见你就想跟你成亲双修,肯定是有缘故的吧?”

    知趣一时不能明白胡狸执意要与小白双修的用意,倒是罗卜道,“我看无非有两种图谋。其一,因权势;其二,因修为。知趣,兴许是与白前辈双修能给胡大人带来一些好处呢。”

    知趣想了想,道,“我听说,咱们人族修士双修一般都要灵根互补的。”

    罗卜点了点头,知趣问,“小白,那位胡大人是什么属性啊?”

    “他跟死黑豆儿一样,使冰的。”孔白捏着黑豆儿戳来戳去,“应该是只幻冰狐。”

    一家子还没商量出个对策,毛耳朵又来了。

    毛耳朵还是那幅老实模样,他个头儿跟孔白差不多,被孔白狠狠瞪一眼后,低头看看自己脚尖儿,声音更小了,“我家大人让我来看着你们,免得你们偷跑。”

    这真是瞌睡了送来枕头,知趣热情的拉着毛耳朵的手到屋里来,热情的问,“唉哟,我屋里有刚烤好的灵鱼,小哥要不要吃一些。”

    毛耳朵早闻见香味儿了,人家是个老实人,深觉不好意思,嘴巴里拒绝着,“这不大好吧。”

    “没事没事,有啥不好的。”知趣去拉毛耳朵的手,笑眯眯笑眯眯的跟人贩子似的将人往屋里带,“俗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哩,小哥莫要与我们客气呢。”

    毛耳朵兽形未褪尽,有些道行,鲜少与人族修士打过交道,见知趣和善,就傻傻的跟着进来了。知趣的鱼本就要烤好了,毛耳朵吸吸鼻子,赞道,“真好闻。”

    罗卜稍稍加热后,盛了五碗腊肠饭,又端来闷在锅子里的白玉菇烧鹿肉,知趣添了个洋葱土豆片,再继续将鱼烤好,最后一小锅的排骨玉米汤。

    黑豆儿窝里横的冲毛耳朵叫了两声,知趣狠狠敲了他屁股两下,黑豆儿终于肯安静的闷头吃饭了。

    毛耳朵吃饭慢吞吞的,跟知趣说,“这个黑秃子可凶了,先时要不是孔雀护他,我家大人早拔了他的毛儿。”

    知趣夹了一大块鱼肉给毛耳朵,温声道,“小心鱼刺啊。”又道,“黑豆儿性情直爽,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其实心眼儿不坏。”

    毛耳朵认真的看黑豆儿几眼,摇摇头,“看不出黑秃子心眼儿好哩。”

    知趣替黑豆儿说好话,不想毛耳朵这样较真儿,给噎了一下,无语了。

    毛耳朵吃东西细嚼慢咽,相比之下,黑豆儿一门心思的狼吞虎咽,像是八百年没吃过饱饭似的,时不时还瞪毛耳朵两眼,毛耳朵根本不理他。

    毛耳朵一顿饭没吃完呢,就又被人找上门来。

    那人生的,嗯,也是一双毛耳朵,且模样竟跟毛耳朵一模一样,高矮胖瘦,无不相同,就是……毛耳朵一见他,高兴的招着手道,“小弟,你来啦,过来过来,知先生请我吃饭呢。好好吃哦。”

    其实知趣很想强调一句,老子不姓知好不好!

    小毛耳虽然模样与毛耳朵无甚区别,性子却是天差地别。小毛耳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夺过毛耳朵的碗就骂他,“谁给你东西你都吃,你瞧他像好人哩?万一有毒,毒死你可怎么办?”

    毛耳朵还是那幅慢吞吞的模样,慢调斯理,一派天真,“没毒啊,我吃好久了。”

    小毛耳气个半死,对毛耳朵道,“你先回去吧,大人也真是的,叫你来监视他们。人族修士很坏的,你得防着他们点儿。”

    “要怎么防啊?我看知先生很好啊。”

    “看能看出个屁啊。”小毛耳霸道的一指知趣,命令道,“你先把饭菜尝个菜。”对毛耳朵讲解道,“这样,有毒也是先毒死他。”

    毛耳朵老实的点头。

    小白却是忍不了了,一摔碗,一抹嘴儿,腾的站起来,指着小毛耳的鼻子尖儿骂,“你是找揍来了吧!”

    知趣还没来得及劝架,俩人两道白影飞出玉屋冰洞,在外面厮打起来。

114()

    第一一三章十万八千里的远亲

    小白跟小毛耳打了一场,其实叫知趣看,小毛耳肯定是打不过小白的。不过,先时小白在胡狸那里吃了不小的亏,被揍得灰头土脸。如今再跟小毛耳打,俩人基本上不分胜负。

    俩人斗法之后,又上肉搏,直接拽头发抓脸,你踢我一脚我给你一拳的在地上翻滚。一面厮扯,一面互相言语攻击,小毛耳尖着嗓子骂,“白毛儿鸡,别以为大人娶你,你就无法无天啦,我家大人才不喜欢你哩!”

    “死狐崽子,一窝的骚毛狐狸,白给老子暖床,老子还不稀罕哩。”

    “等我告诉我家大人,看我家大人拔了你的鸟毛儿,炖一锅好肉汤哩。”

    “看我扒你的皮,做围脖儿哩。”

    最后,还是知趣死活把俩人拽开,小毛耳往地上啐了一口,拽着毛耳朵走人。且走时再三威胁,要知趣等人好看。

    毛耳朵吃人嘴短,对着知趣抱歉的笑了笑。没办法,他虽是哥哥,不过一向很听弟弟的话,只得跟着小毛耳走啦。

    知趣看小白身上一层冰渣子雪粒子,脸上又添了伤,心疼的把小白抱起来,唠叨着,“赶紧洗个澡,我给你上药。疼吧?”

    “没事!就不能受那狐崽子的气!”小白气哄哄的说。

    知趣拿出大浴桶弄热了水给小白泡澡,里面放了不少灵药,小白闭着眼睛泡一会儿,惊喜道,“流氓趣,里面的灵药很不错啊。”

    “上回我给雷霹后,水仙拿去给我泡药浴的,有些个没用,我就收起来了。舒服你就多泡会儿,别浪费了药力啊。”

    孔白笑嬉嬉的应了。

    别看孔白生的俊俏,一幅贵公子的模样,实际上半点儿不娇气,知趣给他上药,孔白一声疼都没喊。倒是黑豆儿,大惊小怪的嘎嘎叫,不时的跟孔白撒娇。孔白骄傲铁抬起下巴,搔掻黑豆儿的翅膀,带着一丝被人崇拜的小得意道,“这也没啥啦,谁叫你是我的随从呢。我不护着你,护着谁呢。”

    黑豆儿又对孔白表白了一番自己的忠贞之心。

    晚上,知趣召集一家子人商量对策,总不能真叫小白嫁过去啊。尚未有啥好主意,忽然就觉着一阵霸道的威压袭来,冰洞瞬时不稳,竟有断裂声响起。小白一声怒吼,左手拽知趣,右手抱黑豆儿,强大的灵力自小白身上弥散开来,直接破开屋顶冰层飞到冰川外面来。

    知趣见一个白衣服男子站在高处,冷冷的望着他们一行人。

    此男人生得威武高壮,络腮胡子,国字脸,高鼻阔嘴,一双眼睛明亮有神,与胡狸的美艳瘦削完全不是一类型。大胡子男人的两只眼睛冷冷的扫过诸人,冷厉的目光最后落在豆丁孔白身上,问,“你就是孔雀?”

    孔白一脚踢开死拽着自己裤腿的罗卜,抬高下巴,反问,“你是哪个夯货?”

    大胡子见孔白并不否认,眼中直射出凛凛凶光,二话不说自腰间抽出一把大砍刀,凶气腾腾道,“别管我是哪个,今天就要你的鸟儿命!”

    未待知趣问个清楚明白,大胡子劈山一刀砍来,知趣被此灵力一震,马上顺势退出数米,以免小白牵念于他,反分了心。

    那刀势直逼孔白而来,孔白却是不避不让,直到刀势凌至跟前,孔白突地不见,瞬息之间便至大胡子头顶上空,小手往屁股后面一摸,摸出一根银光四射的翎羽,奶声奶气的声音响彻清冷的冰峰,“大孔雀之冰火舞。”

    原本孔白初来时是喷火的,现在不知怎么改使冰了。知趣颇是不解,但是孔白这招威力着实不小,就见以孔白为中心,蓦然燃起纯白色的火焰,但这火焰所过之处,却是凭生出一座极寒冰峰来。

    那来挑衅的大胡子就被孔白冻在冰峰里面,成了冰棍。

    孔白冷哼一声,冰峰随之化为齑粉,就是里面的冰棍儿大胡子也跟着消失不见,身死道消。

    这是知趣头一次见识孔白的手段,不说知趣,就是罗卜亦看得目瞪口呆。知趣正想过去与小白庆贺,就见小白脸色一变,猛然半空一个旋身退出数米,就见依旧是那个大胡子,站在更远处,又是一刀落下。落刀处冰雪飞溅,竟成一处数丈深的沟壑。

    孔白回身将雀翎轻灵一扫,便是一阵狂风飓浪,大胡子再次在风中消失不见。

    孔白索性在空中盘起腿来,俏生生的小脸儿很有几分庄严之色。天空中,慢慢的飘起细碎的雪花,落在脸上,冰凉透骨。

    夜风吹过,雪花漫天飞舞。

    不过,这雪似受到什么指引一般,自四面八方往一处旋飞而去。

    “不愧是阿狸看上的人,年纪虽小,倒有几分能耐。”一样的大胡子再次凭空出现,细密的雪花围绕在他周围,速度越来越快,雪花越来越多,甚至自知趣的角度望过去,已经看不清人影,只是无数旋飞的雪花织成了一个雪色的茧。

    知趣听到大胡了的话,心下一动,急忙道,“误会误会,我家小白从没有要跟胡狸成亲的意思。”

    知趣本以为正中大胡子心事,不想,大胡子与小白无一动容。小白手里的翎羽猛然涨大,天空飞雪狂舞,雪中似有无数杀意弥散,雪茧外已然结出层层坚冰。

    “你本事不错,只是道行尚浅,并非我之对手。”大胡子似乎颇是自信,话音未落,茧外坚冰已出现丝丝蛛网似的裂痕,似乎大胡子男马上就要破茧而出。

    小白面上没有半分焦急,他将翎羽往眉心一按,翎羽顿时消失不见。接着小白手里出现四张银白灵符,小白手一抖,四张灵符疾速向冰茧飞去。

    大胡子在茧中似乎就感觉到了欲来的危险,冰茧呯的一声,碎成冰粉,大胡子男破茧而出,却不料四张灵符已至跟前,空悬于其头顶之上,发出灿灿银光。

    大胡了面色一变,无比凝重。盒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双手似托举千斤重量,灵符一寸寸的逼近,大胡子男额间却沁出浅浅的汗珠儿来。

    小白冷笑:叫你小瞧本少爷!

    小白只待灵符收了此妖,他就可报仇。

    却不料凭空出现一美艳男子,此男子并非别人,正是要强娶小白的胡狸,胡大人。

    胡狸一见大胡子为灵符所困,脸上神色颇有几分难以形容。倒是知趣一见胡狸立时迎上去,笑眯眯的抓住胡狸的手,亲热万分道,“阿狸啊,你不是说要跟我家小白成亲么。这么晚了过来,是不是要跟我商量喜宴的事儿啊。还有喜福喜酒喜帐喜被,都要准备哩。”

    知趣啰啰嗦嗦的一堆,困于灵符中的大胡子却是浑身一震,再承受不住灵符威压,啪的一膝跪于冰雪之上。胡狸心神一震,看向知趣,淡淡道,“把阿白放了,我解你的禁制,与孔雀的婚事,自不再提。”

    果然两人中间不清白啊。

    知趣看小白一眼,“小白,听阿狸的,收了灵符吧。”

    小白道,“灵符一出,概难收回。”

    真上道!知趣心下赞小白机伶。

    胡狸冷冷的勾起一抹不善的笑,对小白道,“知趣的魂血在我手里,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若不收回灵符,我立时捏碎他的魂血,管叫他魂飞魄散!”

    小白亦学着胡狸的样子勾起一抹笑,学着胡狸的口气道,“你先放了流氓趣的魂血,再发个誓,不与我们为难,我就想法子收回灵符。不然我可告诉你,这符下去,你这姘头是活不成了!大不了我陪流氓趣一道死,你看我怕是不怕!”

    胡狸冷哼一声,倒也俐落,将知趣魂血打回知趣体内,知趣身上一松,犹如卸下一幅枷锁,对孔白轻轻的点了点头。就听胡狸道,“待你解开阿白灵符,我再不为难你们。”

    孔白只是随手一召,既将灵符收回。可见之前搪塞,都是鬼话。

    胡狸隔空一脚将这大胡子踹个跟头,薄怒道,“还躺在地上装死不成?”

    大胡子男一跃而起,飞奔到胡狸面前,激动的问,“阿狸,你真不跟小孔雀成亲啦?”

    “你管我?”

    “阿狸,我早后悔了。我不该跟你生气。”

    “滚滚滚,别叫我看到你。”

    “阿狸,我真个急死咧。”

    “你不是喜欢小兰花儿么,滚去跟她好吧。”这话酸的,真个能拧出醋汁子来呢。

    “阿狸,你误会我了。”

    “别叫我名子,看你就来火。”

    “阿狸阿狸。”胡狸一飞千里,大胡子男亦趋步过去,只是声音渐远,逐渐听不清了。

    几人都不是笨的,哪怕黑豆儿也听出了些门道儿,嘎嘎嘎的跟孔白说着话。孔白气的,对着胡狸跟大胡子男消失的方向指了指,奶声奶气的脱口而出一句国骂,“他妈的——”

    真个情人吵架,别人遭秧。

    知趣本想趁夜离开这该死的雪山,只是夜间方向难识,于是把破了房顶的屋子修了修,又坚持了一夜。第二日刚要走,就见大胡子男带着毛耳朵笑嘻嘻的守在他家门口,一见知趣便道,“昨天实在失礼。说来,大家都是亲戚哩。孔雀,你在家排行老二吧。”

    大胡子男笑呵呵地问。

    孔白道,“干嘛。”

    大胡子男套交情道,“说来,我大伯的妈的姥姥的表妹的娘,就是孔雀你祖母的太姥姥的表嫂子的堂妹哩。这一论,可不是亲戚。我年纪略长,你叫我一声阿白哥哩。”

    知趣几乎要晕过去,这亲戚远哟。

    大胡子男道,“难得他乡见亲人,孔雀,后日就是我与阿狸成亲的日子,你就留下来喝杯喜酒吧。”

    孔白板着脸,“你这么好心?”

    大胡子男不好意思的笑笑,“阿狸害羞不愿请人来贺,正好碰到你们。听说,这位知先生还一手好厨艺,想托知先生为我们整治一桌酒席哩。人多也热闹,又不是外人。”

    孔白看知趣一眼,“流氓趣可不会白替人做工哩。”

    “放心放心,我有好东西送你们。”

115()

    第一一四章小白长大了

    认过亲之后,知趣才知道大胡子是有名有姓的,人家姓白,名幻熊,字大幻。而且白幻熊带着一丝小甜蜜小自豪的跟知趣等人显摆,大幻俩字,还是胡狸学着凡世人族取名子的方式想了三天三夜给他想出来的。

    知趣认为,仅取名一项,就可见胡狸此人的文化程度。

    有了胡狸这文盲在前,知趣暗下决心,一定得把他家黑豆儿小白教育得文武全才文治武功才色双全才成啊。

    白幻熊是个很精明性格很好的熊妖,罗卜与知趣同是人族修士,白幻熊对知趣明显比对罗卜亲近。在吃过知趣做的饭后,在知趣小八卦的对白幻熊与胡狸的爱情的探究下,白幻熊为知趣讲述了一个跨越千年的爱情故事。

    “那还是一千多年前了,阿狸刚刚化形,很喜欢吃我家的蜂蜜烤肉。”白幻熊一面吃着知趣做的蜂蜜烤肉,一面感慨着,“我妈每次烤好肉后,我都挑最香最嫩最好吃的给阿狸送去。阿狸那时乖的很,见着烤肉就喊我‘熊熊哥熊熊哥’……”

    直待一个时辰之后,白幻熊还没讲究蜂蜜烤肉的事儿,知趣不得不打断他,直接跨越千年,问及现在,“你先前怎么得罪胡狸啦,看他气得狠啦,都要强抢我家小白呢。”

    说到这个,白幻熊一脸冤枉,“三百多年前,阿狸说他喜欢雪莲,我想讨他欢心,就想种些雪莲给他看。唉,你不知道,我们幻熊族不大会种花。于是,我就找了山下的小兰花儿上来教我种雪莲。没想到……”

    不待白幻熊说完,知趣已自作聪明的推断出后续情节,瞪大眼睛问,“你跟那小兰花儿勾搭上了!出轨!小三!”爆炸性的新闻啊,要不说这男人长得越安全,其实越不安全。就这一脸熊样,还敢出轨呢。

    白幻熊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敢里会呢,是小兰花喜欢上了阿狸,我一生气,就做了对不住阿狸的事。”说着,白幻熊很有些不好意思。

    看来,还是一只绝不简单的熊妖啊。知趣在内心默默的感慨。

    知趣兴致勃勃的打探,“你做啥了?是不是跟胡狸洞房啦。”

    “嗯。”白幻熊思量一时,点了点头,“凡人管这个叫洞房。”白幻熊叹口气,“要是知道阿狸那么生气,我就不做了。他这一气,就气了五十年,我隔三两天就来瞧他一回,回回被他撵出去。胡小跟我说他要跟孔雀成亲,我一时就没忍住。”说到这儿,白幻熊又跟知趣诚恳道歉,知趣虚心接受,深觉白幻熊是只讲理的好妖。

    白幻熊悄悄加了一句,“我跟孔雀打架的事,你可千万别跟孔雀的爹提啊。”

    知趣眼睛一眨,白幻熊说,“看在我送你那些三品雪莲的面子上。”

    原来小白是拼爹党呢。知趣满口应下,其实他对这种认知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什么亲爹啊,小白明明是他的宝贝儿子!哪里还有别的爹啊!虽然,嗯,那个,好像他没啥权势的样子!但是,难道有权势才能做人爹么!知趣甚至在内心深处认为,小白如今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跟他完美的家庭教育息息相关呢。

    于内心深处巩固了一下自己的地位,知趣眼珠一转,对白幻熊道,“白大哥,这回你跟胡狸成亲,他怎么就同意啦。”

    “他没同意,不过也没反对就是啦。我就当他同意了。”白幻熊叹口气,“那次之后,其实我有些后悔。再怎么说,阿狸不愿意,我也不该强来的。”

    “错!”

    一字掷地有声,知趣眼睛半眯,唇角上翘,断言道,“白大哥,你最大的错不是不该强来,你是不该强来之后就提裤子走人哪!”

    “不是我要走,是阿狸赶我走的。”

    “唉,小受心,海底针啊!白在哥,你实在不知胡狸心啊。”知趣当下决定日行一善,传授白幻熊一些攻君经验,正好一石二鸟,也好借白幻熊之后狠狠的收拾胡狸一番。知趣眉毛一挑,唇角一挑,信誓旦旦地,“这世上有一种人,于这事儿上生就口是心非。嘴里说讨厌,其实是喜欢。嘴里说不要,其实是要。嘴里说叫你滚,其实是让你亲。你真是我实在的大哥啊,你想想,你刚压着人家爽过,还不许人家生个气撒个娇来着。撵你你就走,那先时人家说不要,你怎么也把事儿给干了。”

    白幻熊眼睛浮出一丝尴尬的笑,心想,人族就是很会说大道理呢,给知趣这样一说,他觉着阿狸对他其实颇有情谊呢。不过,为求保险,白幻熊再三跟知趣确定,“真的?阿狸没生我的气?”

    “他气也是气你不解风情呢。”知趣一摊手道,“叫我说,你要……”知趣往白幻熊的耳朵根子出了几个馊主意。

    白幻熊瞪着眼睛问,仍是怀疑,“有用?”

    知趣一拍胸脯,“晚上我给你收拾一桌好菜,你吃了之后按我说的法子,包管你把胡狸收的服服贴贴。”

    “对了,白大哥要成亲,这是我送白大哥的亲婚贺礼。”知趣处储物袋里摸了只玉简送给白幻熊。白幻熊瞧了一眼,嘿嘿笑了几声,捶知趣肩头一下子,憨笑,“先时我还当你是个正经人哩。”

    晚上,知趣做了一大桌好吃的,胡狸仍臭着一张脸,丝毫看不出即将成亲的喜庆,不知道还得以为是谁逼他的呢。不过,依知趣锐利的眼神,仍是从胡狸冰封的眼神下面看到熊熊热烈的火种,以及时不时扫过白幻熊脸上的冷厉中带了一丝深情的目光。

    知趣暗自咂舌:这得是何等闷骚的品种啊。

    除了即便成为有夫之夫的胡狸,与兴奋到紧张说话都语无伦次的白幻熊,大家对知趣做的一桌子好菜都非常给面子,就是小毛耳都暂时抛开了与小白的仇恨,一心扑在了美食上面。

    由于胡狸的臭脾气,吃过晚饭后,把想闹洞房的几个一脚一个踢了出来,往门上下了禁制,新房禁入。知趣放轻了手给小白揉屁股,回到他们的屋子才悄然问,“放好没?”

    小白臭着小脸儿点下头,对知趣叫他干的事儿非常不满。

    知趣咕咕唧唧一阵怪笑,啾的在小白脑门儿上亲了一口,小白小脸儿微微红,见旁边没别人,大凤眼瞪知趣,嗯哼两声,“流氓趣,快去给我暖被窝儿。别以为亲我就没事了,以后我可不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小孔雀还是非常要面子滴。

    “你还小呢,知道啥。”知趣坏笑着,摸摸孔白的头。过一时待孔白睡下,知趣做贼一样的起身,跑到冰天雪地里,设个小小的结界,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张灵符,往里面稍稍打入一缕灵力后朝半空一掷,半空中陡然出现一个光幕。

    知趣瞧了一眼,险些七窍喷血而死哩。

    大床之上,胡狸两条长腿挂在白幻熊的肩上,那张以往冰冷而美艳的脸上染着丝丝红晕,艳逼桃李,精致的眉宇间浮现一种痛楚而又沉醉的神色。白幻熊那高大强健蕴含着无数力道的精壮身躯,胯\下那绝对XXXL码的**,伴随着他蛮横的进出,胡狸盒难以自逸的发出一阵阵媚色呻\吟。

    知趣顿时鼻血与口水横飞,多少年没看钙片,知趣乍一看真人洞房壮攻美受版,那种小兴奋小猥琐的心理就不必提了,结果,看得太入神,丝毫没有察觉到后面跟出的一个小小身影。

    孔白是个心眼儿多的,知趣出门时他就察觉了,他以为知趣是有啥秘密活动呢,于是按兵不动悄悄的尾随而出,结果……

    原本,依着孔白纯洁高贵的心性,骂知趣一顿都是轻的,但是……悄悄看了几眼,孔白实在受不了了,内心崩溃的同时,扭身嗖嗖嗖跑回了屋去。

    流氓趣,还真的好流氓哦。

    孔白将小脸儿压在软软的枕头上,默默的郁卒:好丢脸,平常看着像个好人,却看那种东西。

    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孔白毕竟不是真的稚龄幼童,小脑袋瓜子里模模糊糊的想了许多事情,然后,还没想清楚,一股倦意袭来,孔白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看了半宿活春宫,流了半盆鼻血,青着眼圈儿回到屋子里,知趣再次受到了惊吓,望着面前一身白锦的高瘦少年,知趣打了个嗑巴,问,“你,你是小白?”

116()

    第一一六章好讨厌哦

    孔白突然长大,落在知趣眼里不知是惊多还是喜多了。

    反正,总的来说,孩子长大了,怎么都是好事吧。但是,如果你真的做过父母就不会那样想了,孩子长大,欣慰自然是欣慰,可是欣慰中,好像还有一种难以诉说的酸楚哩。明明睡觉前还是香香软软、白白嫩嫩婴儿肥的包子样呢?一夜之间,就抽条儿成麻杆儿少年了?

    这打击,换谁,谁接受的了啊?

    知趣呆了片刻,任凭心酸将自己淹没,真想问一句“你怎么长大了啊?”。可是,小白素来性子别扭,知趣又担心这样说叫小白多心,只得别过脸,悄悄的红了眼睛。

    孔白成长的并非只有身量,似乎智商也有飞速的发展,虽然内心深处很鄙视流氓趣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偷看人家洞房。可是,看流氓趣眼睛微红的模样,孔白叹口气道,“我长大,你不高兴啊,流氓趣。”

    声音也这样难听,以前像黄鹂鸟,啾啾啾;现在像鸭子叫,嘎嘎嘎。知趣默默吐了回槽,终于从这巨大的灭顶一样的打击中回过神,垂头丧气如丧考妣道,“哪儿啊,我高兴,高兴的很呢。”说着,还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回嘴。

    孔白上下打量知趣一回,挑剔道,“你这高兴的模样,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知趣到床边把昨天给小白穿的衣裳叠起来收好,又回忆了一遭昨天包子样的小白,忽然问,“小白,你哪儿来的衣裳啊?”这套小的,肯定是穿不来了啊。而小白那傲骄脾气,他的东西,都是知趣收着呢。

    孔白依稀还是幼时的眉眼,却是添了几分少年的明朗的线条,不以为然道,“一件衣裳而已,随便都可以幻化出来。”

    知趣恍然大悟,上下打量着孔白身上的锦衣华服,“原来是你用毛变得啊。”

    什么叫用毛变的?真不会说话。

    知趣又好奇万分的问,“那你身上的毛都变成衣裳穿,若是脱了衣裳,你再变成原形,不就是只秃毛孔雀啦。”想到那个情形,知趣顿时伤感全消,自己前仰后合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真是……孔白额角的青筋跳了又跳,招呼一声黑豆儿,转身出去了,不再理会知趣。

    孔白的变化不止于外形这样简单,待用过早饭,孔白便道,“流氓趣,收拾一下行礼,咱们这就下山。”

    知趣道,“我想着,问一下胡狸地形再下山比较好吧。”

    “不必,我识得路。”孔白跟毛耳朵与小毛耳交待了一番,并未打扰还在洞房中胡狸与白幻熊。知趣早把东西收入储物袋,在孔白的要求下,诸人下山。

    知趣显然有不同意见,没完没了的唠叨,“难得这里的环境适合黑豆儿修炼呢,就是小白,你先时不过是修炼三个月,就长高一大截。再修炼三个月,说不定能长得跟我一样高呢。”

    孔白如今是少年模样,论个头只差知趣半颗头而已,肩膀尚且稚嫩,但是,他觉得肩上的担子着实不轻啊。尤其是,他竟然有这样一位不正经不靠谱的养父时。

    瞥知趣一眼,孔白道,“我长大的事跟在这里修炼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是为啥,难道是吃了高高乐?”知趣为此颇是不平,他好想念昨天以前的可以抱抱香香的小白哦。现在长大了,就完全变了个样子,天天板张臭脸,说话像鸭子,做事又独\\裁,哼,一点儿不可爱了!

    孔白懒得廓趣这等白痴话,知趣盘腿坐在黑豆儿背上,淡淡的忧伤着。

    罗卜坐于飞剑之上,与知趣齐驱并驾,他向来眼活心活,自然看出知趣的心思,只笑一笑,并不多话。

    有孔白带路,果然没几日就出了雪山,渐渐的看到一丝绿色。知趣强烈要求休息,当然,并不是他累,但是,他心疼黑豆儿。

    孔白看知趣一眼,倒没反对知趣的提议,他只是用禽语问了黑豆儿几句,黑豆儿兴奋的伸长脖子嘎嘎叫了几声,然后双翅一振,陡然提速。孔白悠然的跟了上去,再悠然的看知趣一眼,不必说话,知趣就能从他险恶的小眼神儿里知道是啥意思:瞧,黑豆儿一点儿不累。

    被孔白委婉的驳了面子,知趣气的拍了黑豆儿一巴掌,不争气的东西,联合姓孔的来拆你爹的台,你还知道自己姓谁名谁不?

    黑豆儿挨了一掌,以为知趣嫌他飞的慢呢,愈发的卖力飞起来,险些把后面跟着的罗卜累瘫。孔白早对罗卜说了,“跟得上你就跟,跟不上,什么下场,你也别怪我们。”

    到了孔白允许休息的地方,黑豆儿累得险些吐了白沫儿,直接两腿朝天、双翅抽搐的躺地上了。知趣心疼的脸都变色儿了,赶紧抄起黑豆儿抱在怀里,怒问孔白,“你看看把黑豆儿累的,黑豆儿自打出了娘胎就没飞过这么远的路,何况他还驼着我呢。”

    孔白根本懒得解释,知趣抚摸着黑豆儿翅膀,搔搔黑豆儿的下巴,一幅慈父多败儿的模样,瞪孔白一眼,见孔白没反应,只得抱着黑豆儿,凄凄惨惨地,“黑豆儿啊,你怎么有这么狠心的小白哥哥啊。亏你有好吃的想着他,有好喝的想着他,日日与他做牛做马……”

    孔白默默的拿出一粒幽香的丹药递到黑豆儿嘴边,黑豆儿登时精神了,嘎的一声,张嘴把丹药吞了。孔白从知趣怀里捞出黑豆儿,淡淡道,“让黑豆儿修炼去吧。”再指挥道,“罗卜,你趁机休息。流氓趣,做饭。”

    不知不觉,长大后的孔白竟有了一家之主的气场哩。

    知趣虽然不服,但是,好像,小白安排的很有条理啊。何况,知趣搔搔脸,小白能有现在的出息完全都是他的功劳好不好。再想一想,好像孩子成长中是要有这么一个想当家做主的过程的。算啦,为了让小白早日成长为小男子汉,就让让他吧。

    为了不打消孔白长大的积极性,知趣取出锅碗瓢盆收拾晚餐。

    知趣蒸了一大锅灵谷饭,烧了个油爆灵虾,素炒白玉菇,只有两个菜,不过量都很大。考虑到小白长大了,知趣不断的给小白布菜,劝他,“多吃些多吃些,锅里还有虎骨汤,御寒又补钙。小白,一夜之间长高半米,骨头疼不疼啊?”

    知趣的话永远不大着调,不过孔白还是感受到了流氓趣对自己浓浓的关心,脸色缓和了些,心想,流氓趣就是有些流氓,其实,人,还是不错的。唉,流氓趣的流氓他早就知道的,只是没想到流氓趣能流氓到那个程度而已。

    罗卜闷头吃了三大碗灵谷饭,长时间驾驭飞剑,他急需补充灵力。

    今天大家都很饿,孔白突然长大,胃口自然变大了。黑豆儿与罗卜都是出力飞行的人,唯有知趣,坐在黑豆儿背上,念叨的无聊了,还趴黑豆儿背上睡了一觉,现在精神好的很。

    因为吃到了久违的灵虾,孔白的心情很是不错,遂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从明天起,开始狩猎。流氓趣,你这几天都歇着了,准备一下吧。”

    “准备啥?就是狩猎,也得有妖兽可狩啊。”知趣掀起锅盖看一眼开了的虎骨汤,用勺子舀了一点,习惯性的递到孔白面前道,“尝尝咸淡。”为啥总是让孔白尝呢,一家子就他最挑,以往刚化形吃知趣做的饭时,臭毛病可多啦,不是咸就是淡。故此,知趣就养成了让孔白尝菜的习惯。

    这会儿,孔白都长大了。在孔白骄傲的内心里,自然是不想在像个小孩子似的纠结于一口吃食,不过,他也知道流氓趣好像挺纠结于他长大的事的,为了不伤害流氓趣脆弱的自尊,孔白板着脸尝一口,问,“还没加盐的吧。”

    “加了。”知趣暗暗嘀咕,“看来长大了,口味儿也变重了。小白,刚刚的菜,有没有觉着淡了些?还都是按着你以前的口味儿做的呢,忘了给你尝尝了。”

    “还行。”孔白板着脸,现在说咸淡有什么用,吃都吃光了。不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啦。

    知趣看了回汤,才又想起孔白的话题,继续问,“哦,你说打妖兽啊,哪里有妖兽可打啊?”

    “明天就有了,四品妖兽,你别睡觉了,好好调息吧,准备明天的打妖兽。”孔白道。

    “你怎么知道有妖兽的,小白?”

    孔白露出一个傲倨的表情,沉默又臭屁的表示:有什么是准元婴期的孔白大人不知道的呢?

    望着孔白那不可一世的姿态,知趣唇角抽了抽,硬是啥都没说出来,身心只有一种感觉:长在的小白,好讨厌哦。

117()

    第一一七章

    族中任职?

    罗卜略显惊讶,“族中职务繁琐,不能静心修炼,一般都是短时间历炼,挣些灵石丹药门派奖励而已。知趣,族中不知多少人羡慕你好运。水仙真人只有两位弟子,朱鹤是化形灵禽,是太上长老的待遇。只待你修炼至金丹,就可任门派长老,轻闲又尊贵。”

    知趣挑挑眉毛道,“空有修为,若无权柄,终究不过是个高级打手而已。”

    知趣这样坦白,倒叫罗卜有些意外。罗卜反应极快,笑道,“依我看,你若有雄心壮志,最好的去处无非就是管理族中产业,或是战部了。族中这些弟子长老太上长老,甚至战部,说白了全靠灵石供应。谁掌握了族中产业,谁就掌握了家族心脏。不过,反过来说,空有产业,若无战部震慑,产业能不能保住还是两说。所以,二者相辅相成,至于其他,都是小节。”

    “产业那里,有族长照应我,不是问题。”知趣笑笑。

    这就是官二代的好处了。

    当然,他不仅仅是二代那样肤浅。

    罗卜撇下嘴,颇有几分羡慕的模样,“你若是想跟在族长身边学习,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你的玉简现在卖得很火,为族中赚了不少灵石。其实,有许多长辈很看好你。”

    “意料之中。”知趣这种不知谦逊的自大模样让罗卜唇角不禁抽搐几下。知趣坏笑,“以前你就是这样,一幅自信的不得了,天老大你老二的模样。”

    罗卜不信,“我有这么讨厌。”

    “比这还讨厌。”

    罗卜笑起来,他并不是个心胸狭窄的人,对知趣道,“你若是对战部有兴趣可以跟我说,我家里叔伯兄弟大都在战部里任职。先时我去战部混了两年,若非族中大比将近,我还想多呆些日子呢。”

    知趣问,“你以后想往战部发展?”

    “近水楼台先得月。”罗卜眉目安然,坦率道,“不仅是因着我家于战部有些关系,我也喜欢战部,那是与本家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抛开那次丹鼎真人的恩怨不提,罗卜与知趣很能说到一块儿去。在许多事情上,两人有相同的看法儿。再加上罗卜如今是恨透了青一真人,自然希望能与知趣交好,故此,两人愈发投机。

    倒是孔白与黑豆儿那里充满别扭的风情,黑豆儿向来很喜欢小白,皆因今日小白不近人情不许他帮着知趣对付白狼,黑豆儿很是气了一场。一面吃肉,一面拿两只黑豆儿眼翻孔白。

    孔白视而不见,并不理会黑豆儿。黑豆儿一肚子气没处发,遂去挑衅,伸脖子啐人家一口啥的。孔白以前就不是啥好脾气的人,何况如今长大,更严肃不说,还添了几分大家长的气质,连知趣都要听他的分派。黑豆儿这没完没了的没事儿找事儿,孔白哪里会客气,当时就要揍黑豆儿,给他些教训。

    眼见孔白要动手,黑豆儿也不叫唤求饶啥的,反是两只翅子一捂脸,巴嗒巴嗒的掉起泪来。以往黑豆儿未开灵窍时,哪里懂得流泪呢。如今今非昔比,黑豆儿是说哭就能哭,说笑就能笑,两只眼睛跟自来水龙头儿一般收放自如。先掉一阵眼泪,黑豆儿才开始控诉孔白的恶行,大致是说:他这样喜欢孔白,孔白还要欺负他、欺负他知趣爹,他不要活啦。

    黑豆儿这种近乎无赖的作为,孔白还真不能把他怎么着。而且黑豆儿刁滑的很,见孔白并不揍他,他就一直叨烦孔白,直待孔白答应让黑豆儿钻他怀里修炼,黑豆儿才算消停下来。

    黑豆儿刚吃了白狼内丹,正好修炼的好时机,故此第二天知趣得知黑豆儿在孔白怀里修炼的事时,知趣眼睛亮的跟大钻石似的,“唉哟,小白,你果然长大啦,情窦初开啦。”一阵欢笑之后,知趣拍拍孔白宽阔的肩头,径自道,“不要急,待黑豆儿化形,我就给你们成亲。”

    听这话,孔白恨不能直接把黑豆儿从怀里揪出来扔出去,奈何一对上知趣满是笑意的双眸,许多话好像就说不出口呢。再说了,黑豆儿虽然丑了些、刁滑了些、聒噪了些,其实,总得来说,还不错啦。

    孔白冷着脸,没理会知趣的话。反正在知道流氓趣有多流氓后,孔白就决定了,以后他亲自来养黑豆儿,否则黑豆儿在流氓趣身边耳濡目染的,还不得成长为小流氓豆儿啊!

    一夜修整后,一行人继续往山下走。

    孔白这次找了条五品鲤鱼妖,轮到罗卜出手。知趣在湖畔放出小玉屋,拿出锅灶来,道,“我这里准备调料了啊,鲤鱼红烧最好。罗卜,你快点儿啊。”

    罗卜跳水里折腾了个把时辰,才把鲤鱼妖搞定。知趣顺便叫罗卜在湖里抓些虾蟹,吸着口水道,“好久不吃新鲜的鱼虾啦。”

    尤其这湖里的鱼虾鲜有人来捞,不知长了多少年,据知趣看,虾蟹品阶大都在二三品之间,虾都有巴掌长,蟹似有知趣的脸大小。因是野生,比之家养的似乎味道更足。

    知趣先把螃蟹用水清洗干净,直接上锅隔水蒸煮。又开始处理灵虾,只管挑去虾线,一只只的丢到大锅里去。

    待罗卜把鲤鱼妖的内丹取出,拔下两条鲤鱼须,两粒鱼眼睛,并割掉鱼鳍剐掉鱼鳞后,知趣开始收拾鱼肉。雪白的鱼肉或是斩块儿或是切片儿或是剁成肉糜混了肥猪肉包灵谷饺子。

    总之,为了这一湖的美味,几人硬是在湖畔停留了五天左右,个个吃的肚皮溜圆,心满意足,方恋恋不舍的离开湖畔,继续下山。

    这五天,知趣是最忙的。在离开湖畔时,知趣储物袋里的玉匣里存放着数不清的虾干鱼干,亦有许多新鲜保存的灵鱼灵虾,直待回到本家的一路上,他们都不缺河鲜吃。

    这一趟狩猎,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孔白知趣黑豆儿罗卜就回到了本家,其间,在路上花用两个月,子夜山呆了一个月。

    这种速度当真是惊呆了本家诸人,尤其是去了那一大帮子人,只回来了三个(黑豆儿尚未化形,不算人)。

    知趣一到水仙谷就闷着不出来,没人敢到水仙谷去要人。不过,罗卜就有些惨了。罗卜既然回来了,那领队的罗润仙与罗方等人呢?罗润仙与罗方并非无名小辈,自然要问一问罗卜关于二人的去向。

    罗卜很坦诚,直言相告,“我们在子夜山遇到了一只化形妖兽,灵船被妖兽拆了,盾舱不保,逃命时大家就散了,我跟知趣师兄白前辈碰巧在一处。”

    “化形妖兽?难道白前辈都力有不逮?”

    罗卜冷笑,“白前辈是罗家人吗?无缘无故,凭什么出手?”

    第二日,罗卜就把天遥与庄何欢生情、近而双方解除婚约之事都透露出去,顿时流言满天,青一真人虽然略失颜面,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罗父罗青山总有些担忧,“这样会不会太鲁莽。”明明先时青一真人是希望低调处理的。

    罗卜眼中透出一股子狠戾,道,“青一真人最要颜面,近期他为着名声也不会为难于我们。”

    “以后呢?”罗青山问。

    “以后?”罗卜啃了口手里的朱果,笑道,“爹,谁知以后?难道我们要为一个不可预知的以后做缩头鳖不成?”

    罗青山看向自己的儿子,知子莫若父,哪怕修真界父子情缘淡薄一些,罗青山自认为对儿子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看来,这次在子夜山发生了不少事情。

    水仙谷里。

    罗妖对于孔白的超级进化表示了祝贺,孔白瞥罗妖一眼,他可没有忘记先时罗妖外甥对于他这个二舅的诸多不敬的举动哩。

    朱鹤一直对孔白很客气,见孔白不过三个月就长高一截。当然,孔白增长的不仅是身高,还有隐隐的独属于大妖的霸道气息,朱鹤相信,孔白的修为同样的极大的突破。

    知趣尚未与罗水仙汇报此次行程中的种种危机与收获,就见一条金蛇自罗水仙袖子里飞出,紧紧的缠在了知趣身上。知趣哈哈大笑,抱住小金的脑袋狠狠的亲了一口,“小金,你从青炉鼎里出来啦。”

    “爸爸,爸爸。”缠在知趣身上的小金忽然口吐人言,伸舌头舔了舔知趣惊呆的脸。

    “会,会说话啦!”知趣险些惊掉下巴。

    当然,小金会说话没啥稀奇,虽然知趣养黑豆儿的年头儿更久,迄今为止,黑豆儿只会嘎嘎叫。但是,知趣知道,论血统自然是小金更胜一筹。小金会说话,很正常。

    但,但,但,为什么是小女孩儿的声音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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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七章

    族中任职?

    罗卜略显惊讶,“族中职务繁琐,不能静心修炼,一般都是短时间历炼,挣些灵石丹药门派奖励而已。知趣,族中不知多少人羡慕你好运。水仙真人只有两位弟子,朱鹤是化形灵禽,是太上长老的待遇。只待你修炼至金丹,就可任门派长老,轻闲又尊贵。”

    知趣挑挑眉毛道,“空有修为,若无权柄,终究不过是个高级打手而已。”

    知趣这样坦白,倒叫罗卜有些意外。罗卜反应极快,笑道,“依我看,你若有雄心壮志,最好的去处无非就是管理族中产业,或是战部了。族中这些弟子长老太上长老,甚至战部,说白了全靠灵石供应。谁掌握了族中产业,谁就掌握了家族心脏。不过,反过来说,空有产业,若无战部震慑,产业能不能保住还是两说。所以,二者相辅相成,至于其他,都是小节。”

    “产业那里,有族长照应我,不是问题。”知趣笑笑。

    这就是官二代的好处了。

    当然,他不仅仅是二代那样肤浅。

    罗卜撇下嘴,颇有几分羡慕的模样,“你若是想跟在族长身边学习,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你的玉简现在卖得很火,为族中赚了不少灵石。其实,有许多长辈很看好你。”

    “意料之中。”知趣这种不知谦逊的自大模样让罗卜唇角不禁抽搐几下。知趣坏笑,“以前你就是这样,一幅自信的不得了,天老大你老二的模样。”

    罗卜不信,“我有这么讨厌。”

    “比这还讨厌。”

    罗卜笑起来,他并不是个心胸狭窄的人,对知趣道,“你若是对战部有兴趣可以跟我说,我家里叔伯兄弟大都在战部里任职。先时我去战部混了两年,若非族中大比将近,我还想多呆些日子呢。”

    知趣问,“你以后想往战部发展?”

    “近水楼台先得月。”罗卜眉目安然,坦率道,“不仅是因着我家于战部有些关系,我也喜欢战部,那是与本家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抛开那次丹鼎真人的恩怨不提,罗卜与知趣很能说到一块儿去。在许多事情上,两人有相同的看法儿。再加上罗卜如今是恨透了青一真人,自然希望能与知趣交好,故此,两人愈发投机。

    倒是孔白与黑豆儿那里充满别扭的风情,黑豆儿向来很喜欢小白,皆因今日小白不近人情不许他帮着知趣对付白狼,黑豆儿很是气了一场。一面吃肉,一面拿两只黑豆儿眼翻孔白。

    孔白视而不见,并不理会黑豆儿。黑豆儿一肚子气没处发,遂去挑衅,伸脖子啐人家一口啥的。孔白以前就不是啥好脾气的人,何况如今长大,更严肃不说,还添了几分大家长的气质,连知趣都要听他的分派。黑豆儿这没完没了的没事儿找事儿,孔白哪里会客气,当时就要揍黑豆儿,给他些教训。

    眼见孔白要动手,黑豆儿也不叫唤求饶啥的,反是两只翅子一捂脸,巴嗒巴嗒的掉起泪来。以往黑豆儿未开灵窍时,哪里懂得流泪呢。如今今非昔比,黑豆儿是说哭就能哭,说笑就能笑,两只眼睛跟自来水龙头儿一般收放自如。先掉一阵眼泪,黑豆儿才开始控诉孔白的恶行,大致是说:他这样喜欢孔白,孔白还要欺负他、欺负他知趣爹,他不要活啦。

    黑豆儿这种近乎无赖的作为,孔白还真不能把他怎么着。而且黑豆儿刁滑的很,见孔白并不揍他,他就一直叨烦孔白,直待孔白答应让黑豆儿钻他怀里修炼,黑豆儿才算消停下来。

    黑豆儿刚吃了白狼内丹,正好修炼的好时机,故此第二天知趣得知黑豆儿在孔白怀里修炼的事时,知趣眼睛亮的跟大钻石似的,“唉哟,小白,你果然长大啦,情窦初开啦。”一阵欢笑之后,知趣拍拍孔白宽阔的肩头,径自道,“不要急,待黑豆儿化形,我就给你们成亲。”

    听这话,孔白恨不能直接把黑豆儿从怀里揪出来扔出去,奈何一对上知趣满是笑意的双眸,许多话好像就说不出口呢。再说了,黑豆儿虽然丑了些、刁滑了些、聒噪了些,其实,总得来说,还不错啦。

    孔白冷着脸,没理会知趣的话。反正在知道流氓趣有多流氓后,孔白就决定了,以后他亲自来养黑豆儿,否则黑豆儿在流氓趣身边耳濡目染的,还不得成长为小流氓豆儿啊!

    一夜修整后,一行人继续往山下走。

    孔白这次找了条五品鲤鱼妖,轮到罗卜出手。知趣在湖畔放出小玉屋,拿出锅灶来,道,“我这里准备调料了啊,鲤鱼红烧最好。罗卜,你快点儿啊。”

    罗卜跳水里折腾了个把时辰,才把鲤鱼妖搞定。知趣顺便叫罗卜在湖里抓些虾蟹,吸着口水道,“好久不吃新鲜的鱼虾啦。”

    尤其这湖里的鱼虾鲜有人来捞,不知长了多少年,据知趣看,虾蟹品阶大都在二三品之间,虾都有巴掌长,蟹似有知趣的脸大小。因是野生,比之家养的似乎味道更足。

    知趣先把螃蟹用水清洗干净,直接上锅隔水蒸煮。又开始处理灵虾,只管挑去虾线,一只只的丢到大锅里去。

    待罗卜把鲤鱼妖的内丹取出,拔下两条鲤鱼须,两粒鱼眼睛,并割掉鱼鳍剐掉鱼鳞后,知趣开始收拾鱼肉。雪白的鱼肉或是斩块儿或是切片儿或是剁成肉糜混了肥猪肉包灵谷饺子。

    总之,为了这一湖的美味,几人硬是在湖畔停留了五天左右,个个吃的肚皮溜圆,心满意足,方恋恋不舍的离开湖畔,继续下山。

    这五天,知趣是最忙的。在离开湖畔时,知趣储物袋里的玉匣里存放着数不清的虾干鱼干,亦有许多新鲜保存的灵鱼灵虾,直待回到本家的一路上,他们都不缺河鲜吃。

    这一趟狩猎,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孔白知趣黑豆儿罗卜就回到了本家,其间,在路上花用两个月,子夜山呆了一个月。

    这种速度当真是惊呆了本家诸人,尤其是去了那一大帮子人,只回来了三个(黑豆儿尚未化形,不算人)。

    知趣一到水仙谷就闷着不出来,没人敢到水仙谷去要人。不过,罗卜就有些惨了。罗卜既然回来了,那领队的罗润仙与罗方等人呢?罗润仙与罗方并非无名小辈,自然要问一问罗卜关于二人的去向。

    罗卜很坦诚,直言相告,“我们在子夜山遇到了一只化形妖兽,灵船被妖兽拆了,盾舱不保,逃命时大家就散了,我跟知趣师兄白前辈碰巧在一处。”

    “化形妖兽?难道白前辈都力有不逮?”

    罗卜冷笑,“白前辈是罗家人吗?无缘无故,凭什么出手?”

    第二日,罗卜就把天遥与庄何欢生情、近而双方解除婚约之事都透露出去,顿时流言满天,青一真人虽然略失颜面,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罗父罗青山总有些担忧,“这样会不会太鲁莽。”明明先时青一真人是希望低调处理的。

    罗卜眼中透出一股子狠戾,道,“青一真人最要颜面,近期他为着名声也不会为难于我们。”

    “以后呢?”罗青山问。

    “以后?”罗卜啃了口手里的朱果,笑道,“爹,谁知以后?难道我们要为一个不可预知的以后做缩头鳖不成?”

    罗青山看向自己的儿子,知子莫若父,哪怕修真界父子情缘淡薄一些,罗青山自认为对儿子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看来,这次在子夜山发生了不少事情。

    水仙谷里。

    罗妖对于孔白的超级进化表示了祝贺,孔白瞥罗妖一眼,他可没有忘记先时罗妖外甥对于他这个二舅的诸多不敬的举动哩。

    朱鹤一直对孔白很客气,见孔白不过三个月就长高一截。当然,孔白增长的不仅是身高,还有隐隐的独属于大妖的霸道气息,朱鹤相信,孔白的修为同样的极大的突破。

    知趣尚未与罗水仙汇报此次行程中的种种危机与收获,就见一条金蛇自罗水仙袖子里飞出,紧紧的缠在了知趣身上。知趣哈哈大笑,抱住小金的脑袋狠狠的亲了一口,“小金,你从青炉鼎里出来啦。”

    “爸爸,爸爸。”缠在知趣身上的小金忽然口吐人言,伸舌头舔了舔知趣惊呆的脸。

    “会,会说话啦!”知趣险些惊掉下巴。

    当然,小金会说话没啥稀奇,虽然知趣养黑豆儿的年头儿更久,迄今为止,黑豆儿只会嘎嘎叫。但是,知趣知道,论血统自然是小金更胜一筹。小金会说话,很正常。

    但,但,但,为什么是小女孩儿的声音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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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一八章争宠

    小金不只是会说话这样简单,人家还能短时间的化为人形。这种修炼速度,就是孔白都忍不住多看了小金几眼。

    知趣惊道,“小金,你真厉害啊,这就化形啦。”

    小金散着头发,身上一件金色的裙子,眉目精致至极,睫毛又翘又长,大眼睛一闪一闪,坐在知趣腿上,细细的说,“是水仙爷爷给我的化形符。”

    水仙爷爷?

    知趣不禁偷笑,摸摸小金的头发,看罗水仙一眼。罗水仙不待知趣问,便道,“起码要炼化喉间横骨,会说话时才能用化形符。”就是说黑豆儿还不能用。

    黑豆儿嘎嘎嘎的叫了几声,过去拿翅子抽小金。以前他知趣爹抱着小白,黑豆儿因为对人家小白存了不可说的心思,所以,小白占据知趣爹的怀抱,黑豆儿是可以容忍的。但是,现在小金坐在知趣爹怀里,黑豆儿哪里看得过眼,遂过去找小金干架。

    小金双腿迅速的化为蛇尾,啪的接了黑豆儿一翅子。黑豆儿脑袋一伸,在小金的尾巴上狠啄了一口,小金吃痛,嘤嘤的哭起来,知趣气地,“黑豆儿,你做哥哥的,能这么欺负妹妹吗?”手下赶紧给小金揉尾巴。

    黑豆儿嘎嘎两声,往小金身上狠啐一口,气鼓鼓的回到小白肩上,嘎嘎嘎的仰天一顿嚎!完全没有半分男子汉的风度!

    人家小金哭起来很有几分梨花带雨的意思,黑豆儿只打雷不下雨的干嚎丧仿若嘈音污染,知趣秉承着重女轻男的思想,就想骂黑豆儿一顿。不料小白摸摸黑豆儿的秃头,风凉话一阵一阵的往知趣身上飘,“黑豆儿,快别哭啦,你爹已以不是你原来的爹啦。”

    知趣怒,“小白,你别挑拨离间。”

    孔白瞥知趣一眼,抱着黑豆儿道,“流氓趣也不是以前的流氓趣啦。”

    知趣道,“你们两个多大啦,小金年纪比你们小,又是女孩子,你们做哥哥的,难道不该让着她。”

    黑豆儿愤愤然的嘎了一声,扭过头不廓趣。小白摸着知趣的翅羽,明显与黑豆儿是一个战槽的。知趣想着孩子大了,纵使要做思想工作也要私下来,就没再训斥黑豆儿与小白,只是威严的瞪了俩人一眼,转而与罗水仙说起罗润仙与罗方的事情来。

    罗水仙听过之后道,“生死由命,你们回来就好,其他的不必理会。”

    知趣问,“师父,我猎了一头四品雪狼,有狼爪狼牙还有狼头,能不能炼化为武器什么的?”罗水仙实在是全才,炼丹炼器啥都懂一些。

    罗水仙道,“炼也只能炼小件东西。”

    “就要小的,师父不知道我现在有一杀招,啪一下就把雪狼打死了。”知趣比划道,“师父给我炼成一种可以含在口中的枣核一样的东西就成。”

    罗水仙点了点头。

    待知趣将狼牙狼爪狼头交给罗水仙,罗妖催促道,“前黑炭,去做饭吧。”知趣出去三个月,谷里诸人就饿了三个月。

    其实也并不是饿,反正大家食灵气也不会饿,但是,吃饭有时不仅仅是为了填饱肚子,吃饭更是一种享受。

    知趣去水晶房转了一遭,看菜蔬长势不错,遂摘了些新鲜的以备晚餐。小金挽着个篮子跟在知趣屁股后面,举得高高的,乖巧的说,“爸爸,放这里。”

    知趣欣慰地,“再没有我家小金这样懂事的女孩儿啦。”

    小金欢喜地,“爸爸,你不会让黑豆儿哥、孔白哥欺负我吧?”

    “不打断他们的狗腿!”知趣威武至极。

    小金咯咯咯一阵笑,趁机跟知趣告状,“还的朱鹤哥,他还想吃了我呢。”

    朱鹤是知趣的师弟,小金叫哥,这是啥辈份哟。知趣纠正一下小金的辈份观,道,“下次不给他做小鱼干吃啦。”

    知趣看小金只上身幻为人形,□依旧是蛇身,不禁问,“小金,你不喜欢用腿走路么?”

    “我蛇身比人身好看。”小金仰着小美脸儿道,“不过,我又想帮爸爸干活儿,没有手,怎么帮爸爸呢?所以暂时化为人形。”

    知趣顿时觉着小金简直是天下第一懂事的孩子,比之臭脾气的黑豆儿与傲骄的小白,小金就是孩子的楷模哪。知趣问,“小金,你喜欢吃什么,我来做给你吃。”

    小金眼睛弯弯,“我已经把它们养在水晶房里好久啦。”说着蛇尾在地上一拍,数十只田蛙排着队出现在知趣眼前。小金指着它们解释说,“除了爸爸,也没人会做饭,我烤过一回,都烤成焦炭啦。爸爸,你做给我吃吧。”

    虽然前世的观念是田蛙是益虫啥的,如今在小金殷切孺慕的眼神儿下也顾不得了,知趣满口应下。不过这些田蛙个个有小金的脑袋大,知趣抓了三五只,就把其它的放了。小金悄悄对知趣道,“爸爸,我也喜欢吃野鸡。可是知趣哥小白哥都是鸟儿,我就不吃鸡啦。”

    这闺女,太贴心了有没有。

    当然,持此看法的,只有知趣一个。

    孔白捏着黑豆儿屁股,眯着眼睛教导黑豆儿,“知道什么是马屁精没?”

    黑豆儿嘎的一声:知道了,就是死小蛇这死德行!

    朱鹤脸上依旧是那幅淡雅的笑,心说:这死小蛇平日里跟个泪包儿似的,原来啥都明白滴,老子的确是想再滋补一番,不过,估计大师兄死都不会同意的!只得忍了!不想却在背后告他黑状!

    罗妖与罗水仙优雅的喝着灵茶,小金品阶不高,故此,罗妖对她并无胃口。

    生活在一群天敌之中,小金还能活得安稳滋润,其实是相当有本事滴。

    到晚饭的时候,问题又来了。

    以前的话,罗水仙坐上首之位,罗妖于罗水仙右首,朱鹤于罗水仙左首。然后知趣坐罗水仙对面,于知趣两侧的分别是小白和黑豆儿。

    现在小金能化形了,她用嫩嫩的小白手帮着知趣端饭盛菜,之后,待知趣忙完了,小金才拉着知趣的袖子,怯生生的与知趣一道进去。

    也不知这一群鸟是个什么心思,知趣的位子依旧未变,不过是在黑豆儿与朱鹤中间摆了张高椅,很明显是给小金留的。

    小金一声不吭,也不挑剔,哆哆嗦嗦的过去坐了。

    知趣生怕黑豆儿再不老实,道,“黑豆儿,你坐我这里。”

    黑豆儿翻个白眼,嘎嘎两声,死都不换。

    知趣只得说黑豆儿一句,“不许欺负小金。”

    黑豆儿哼了一声,明显不服。知趣舀了一勺子虾仁给黑豆儿,黑豆儿这才算稍稍痛快,瞪小金一眼,呱唧呱唧吃起虾仁来。

    “小金,尝尝看,我头一遭做田蛙。“说着,又给小金夹了一筷子白玉菇烧田蛙,菜还没到小金的盘子里,因小金与知趣中间隔着黑豆儿,黑豆儿瞧见知趣筷子里的烧田蛙,长喙一伸就抢了去,呱唧呱唧下了吐。

    知趣气的,当时真想把黑豆儿挑衅的光脑袋拧下来。小金细声细气,体贴地说,“爸爸,我自己夹的到。”

    小金话音未落,黑豆儿大嘴一张,对着那道白玉菇烧田蛙呸呸呸三口,顿时,除了黑豆儿,没人对那道菜再生食欲了。黑豆儿得意的扭扭屁股,一个人吃的开心至极。

    小金实在受不了这等欺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黑豆儿饭没吃成,挨了顿屁股掌,被知趣挂到梧桐树下反省。

    小金委委屈屈的被知趣哄着吃过饭,知趣道,“小金乖,等明天我再给你烧田蛙吃。”收拾过餐厅后,就带着小金回房睡觉。

    卧室里,小金坐在床上犹自气愤,还是懂事的劝道,“爸爸,你要是心疼黑豆儿哥,就把黑豆儿哥从树上放下来吧。”

    知趣得感叹一声,人的知慧真是天生的。黑豆儿那点小心思,知趣一清二楚。别说小金,就是孔白初来时,黑豆儿也是狠狠的吃了回小醋。后来,他瞧上人家小白的美色,这才罢了。现下,黑豆儿对小金可没有那份宽容。他吃独食惯了的,一时哪里容得下小金分宠。

    倒是小金聪明又懂事,看小金说这话多有水准:要是心疼黑豆儿,就把黑豆儿从树上放下来。

    本来知趣是想把黑豆儿放下来的,听了小金的放,知趣恶狠狠道,“吊他一夜反省反省!”

    小金立时露出欢喜的笑容来,抱着知趣一只胳膊道,“爸爸,那明天就把黑豆儿哥放下来吧,要是时间长了,黑豆儿哥不定怎么记恨我呢。”

    知趣捏捏小金的脸,小金化出原形,爬到知趣的身上,细声细气的撒娇,“爸爸,我看别的女孩子头上都有漂亮的珠钗,你也给我去买好不好?”

    “嗯嗯,明天我亲自给小金做一幅,保准好看。”

    “爸爸,我还要漂亮的裙子。”

    “都有,都有。”

    “爸爸,我比黑豆儿哥要乖要听话,你最喜欢我吧。”

    “都喜欢。”

    孔白站在梧桐树上,托着一大碗灵谷饭,还有一大盆被黑豆儿口水光顾过的白玉菇烧田蛙,喂黑豆儿吃饭。黑豆儿吃几口,就嘎嘎嘎的骂小金一顿,孔白训道,“还不长记性呢,知道什么叫阴险不?”

    黑豆儿早听到了小金在屋里跟知趣亲亲热热说话,气愤的嘎了一声:就是死小蛇这死德行!

120()

    第一一九章玉简的评价

    养孩子是个智勇双全的活儿,好在知趣两样不缺,总有法子摆平黑豆儿、小白、小金一干儿女。

    深更半夜的,知趣溜出去瞧了黑豆儿一回。

    别看黑豆儿是被倒掉在梧桐树上,他睡的还挺香,口水流了一地,还巴唧嘴儿嘿嘿哈哈的嘟囔梦话。知趣摸摸黑豆儿的头,扯开绳子,将黑豆儿往怀里一塞,去了湖边。

    黑豆儿睡得正香,蓦然换了地方,若不是熟悉知趣爹的气味儿还得以为自己被绑架了哩。黑豆儿虽然心里还有些生知趣爹的气,却是忍不住习惯性的蹭了蹭知趣爹温暖的胸膛。

    也不知晓知趣给黑豆儿如何洗的脑,反正第二日,黑豆儿虽然还时不时的瞪小金一回,却不再干那种往人家菜里喷口水或是挥翅膀打架的事儿了。

    小金在一堆鸟儿里过日子,巴不得黑豆儿别找她麻烦哩,自此更缠知趣爸爸缠的紧。黑豆儿却是转变态度,嘎嘎着要单独跟小白住一个房间。

    小白早在昨天就把知趣旁边的房间收拾出来,他自认为已经长大,绝不愿意再跟知趣一张床睡,要求独立。知趣昨晚一直在忙黑豆儿与小金的事,就应了。今天过去一看,小白那屋子收拾的……不是知趣夸张,绝对比罗妖精的寝宫不在其下。

    黑豆儿要求跟小白一间房,知趣帮着黑豆儿说好话,“小白,你看黑豆儿跟你感情一直好……”生怕小白不乐意,不想小白痛快的点头,“行,以后就叫黑豆儿跟着我吧,反正流氓趣你已经有了新人啦。”忍不住酸知趣一句。

    “这叫啥话。”知趣一面抚摸着小金的细细凉凉的身子,一面道,“在我心里,你们都是我的孩子。小白,你要愿意,再跟我一个被窝儿我也乐意啊。”

    孔白嘴角抽了抽,他素来要面子,自然没那个脸皮再提跟知趣一个被窝儿的事。

    知趣叹口气,怅然若失,感叹着,“不过,小白,你自从长大后,既不香也不软,不如以前可爱了。”

    不香也不软!

    孔白额角青筋跳了两跳,一言不发,起身出去了。

    知趣自言自语,“是不是我说小白不香也不软,打击到他了呢。其实,现在小白也很俊俏,就是比小时候稍微差一点儿啦。”

    孔白终于忍无可忍,门外冷冷道,“实在对不住了,我既不香又不软!”

    知趣忙哈哈哈,干笑三声道,“小白,不要吃醋啊,爹一样喜欢你啊。”

    谁会吃醋啊!流氓趣到底有没有正常人的思维啊啊啊啊!!!!孔白控制住敲开知趣脑袋的冲动,回自己屋里修炼去了。

    知趣并没有轻闲几天,转年,家族大比就要正式开始。

    因为修士的生命漫长,故此,家族大比都是十年一次。每次大比,都只有筑基弟子参加。罗家对于家族大比非常看重,故此,不只是家族长老、太上长老都会参加,就是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战部亦会有高层人士观看,借此机会吸纳杰出弟子。

    依罗水仙的身份,知趣其实不必参加家族大比亦可去秘境。不过在罗水仙看来,知趣的临战经验太少,执意要求知趣去打几场。

    知趣跟罗卜打听了一下,罗卜早参加过,对此门儿清,“这次人数估计会有一千左右。”

    “家族有这么多筑基弟子?”

    “自然,要不然罗家怎能成为罗浮界四大家族之首呢。”做为罗家人,罗卜引以为傲,与知趣细细解释道,“在外面任职的筑基弟子,或是出外历炼的弟子,大多都会回来。虽然人多,其实淘汰起来相当快,拿一千为基数,第一次比试可淘汰五百人;第二次大比再淘汰一半;第三次只余一百二十五人;待四次之后胜者约在60人左右。然后这60人进入家族后山,再淘汰三分之二,余下二十人参加秘境历炼。”

    知趣琢磨了下,问,“那不是很容易作弊,若是有人一路遇到的都是筑基初期弟子,岂不是太好打。若人有其实修为不错,偏遇到硬骨头……”知趣暗暗想,是不是去罗梦仙那里走走后门儿呢。

    “全部抽签进行。”罗卜道,“每个人有编号,写在玉牌之上。这些玉牌是经过刑堂长老、战部高层、族长、以及太上长老层层检查过的。若说真有人手眼通天作弊到这个地步,其实根本不必参加家族大比就可以去秘境的吧。”

    知趣叹道,“我水仙爹本就有名额,可是他非要我去比,万一我输了再用名额,岂不是太叫人嫉妒了么。”

    罗卜斜眼看他,“你现在就挺让人嫉妒。”说起来,一位太上长老也只有一个名额,偏偏罗水仙就知趣一个筑基弟子,着实叫人眼红。

    既然要去比,知趣想了想,问,“战部也会派人参加么?”

    “嗯,每年都会派人参加。”罗卜叹道,“战部的人是先经过选拔才来参加的,最难缠的莫过于战部了。单打独斗时还好,尤其是进入家族后山,无人是他们的对手。”

    知趣点点头,“这也正常,战部的协作战斗本就应该是一流的。”他忽然福至心灵,问,“我听说每次战部都会在家族大比中挑人,上次你去战部历炼,是不是就是从家族大比被挑上去的。”

    罗卜笑,“当然啦,难道我还真是走后门去的啊。”战部有熟人,罗卜自身实力亦不容小觑。

    知趣眉毛微挑,跟罗卜打听,“你跟战部的人还熟吧?”

    罗卜道,“得看派来参加的人是谁了,战部那么多人,哪个就一定熟,一定不熟呢。看运气呗。”

    “上次战部派了多少人。”

    “二十个。”

    “最终去秘境的有他们多少人?”

    “十六位。”

    我操!

    饶是知趣也想在心底骂人了,这他娘的明显是不想给他们这些人活路啊。知趣对罗卜愈发刮目相待,“罗卜干儿,真看不出你这么有本事啊。”能在成百上千的弟子中排到前二十名,相当不简单。

    这话,若是别人说出来,罗卜一准儿不当回事,但是,自知趣的嘴里说出来,罗卜就觉着格外受用。眉宇中带了三分笑,半谦虚半自得道,“好说好说,师兄我到底是筑基后期的修为呢。”

    自罗卜那时回来,知趣对于家族大比又生出一种别样的郑重心思来。

    既然要参加大比,知趣自然要做足准备。除了一日三餐,知趣就闷在屋子里画符,罗水仙早说了,一张灵符都不提供给他,全靠知趣自己,若是败了就不必去秘境了。罗水仙有名额也不给知趣用。

    这样怎样无私到绝情的一家人哦。

    知趣除了准备灵符,更加叫自己铺子里的大掌柜罗田出去打听此次家族大比的消息,时时提供给他参考才好。罗田同样是筑基修士,不过,罗田并不准备参加家族大比。按罗田的话说,他有自知知明,依他的修为绝对到不了家族前二十,与其浪费精力,不如打理铺子生意。

    知趣开发的夜明珠与暖石珠给店铺带来了极好的口碑与生意,他对手下人素来大方,故此罗田这几年收入颇丰,对知趣愈发忠心。

    罗田动作很快,没几日就给知趣送来了一本名为“家族大比必备之筑基弟子排名篇”的玉简。

    知趣抽空一阅,的确是长了不少见识。玉简里将罗家实力强劲的筑基弟子搞了个排名,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知趣看的相当认真。

    其中排名第一位便是落英峰罗英真人的弟子罗剑。这位罗剑师兄,知趣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不为别的,罗剑师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历炼,据说在筑基中期时,便曾斩杀六品妖兽。罗剑如今不过三十岁,已在五年前便是筑基后期的修为,擅使剑。为此罗英真人亲为其煅造了一柄五品弱水剑,罗剑所修炼的剑诀也是有名的五品剑诀——弱水诀,威力直逼金丹修士。别看剑名剑诀不大威风,死在这柄弱水剑下的人妖不知多少。

    排名第二位的依旧是罗英真人的弟子罗刀。

    靠,原来罗英真人单有批弟子是以兵器命名的吗?知趣默默吐槽。

    一目十行的看过,罗刀之下第三名还是落英峰弟子,罗宏。

    落英峰实力不简单哪。

    知趣再往下看,第四名罗一妙出自青一峰,第五名柳深海。

    柳深海,姓柳,竟不是姓罗的。

    知趣一路向下看,发现前十名竟然不是剑修就是刀修。甚至,前二十名里,也没有一个符修。知趣想一想自己符修传人的身份,顿时觉着人生实在寂寞如雪啊。

    在第五十名,知趣竟看到自己的名子。略略惊讶意外的同时,知趣心中暗暗窃喜,心道,原来小爷的实力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啊。顿时睁大眼睛,细细看来,生怕漏掉一个赞美自己的字眼儿。

    结果……

    玉简中对知趣的评价是:水仙真人亲传大弟子兼过继嗣子,罗梦仙族长前私生子,罗妖真人传闻中的双修道侣。知趣道友鲜少出手,并无战绩记录在案,因其背景着实彪悍,故此暂排第五十位。

    真个魂淡啊!

    哪个不长眼的魂淡做的排名啊!

121

    第一二零章知趣——智慧

    时光飞逝,展眼已是家族大比。

    这次家族大比的规模更胜以往,足有一千两百七十三位筑基弟子参加。按规矩,凡是抽到相同字号玉签的弟子同台斗法,胜者进入下一场大比,败者则自动淘汰。

    知趣看大比的人数是奇数结尾,心想定有一个能轮空呢,说不定就是他哩。于是抽签前,知趣先朝东方拜了拜,祈求上苍保佑他抽到个轮空,好自动进入下一轮。若是四次轮空,靠运气晋级,这就是老天爷帮忙啦。运气太好,也是没办法的事。想到这等美事,知趣咕咕唧唧的笑了几声,两根手指拈住一枚玉签,抽出来,瞧一眼,交到刑堂长老罗十年手里。刑堂长老相貌威严无比,满脸不知道从哪里落下的伤疤,看一眼就令人心下发寒,总之是个相貌非常符合身份的长老。

    罗十年道,“四百四十四号。”便有弟子将知趣的身份玉牌号与所抽玉签号记录在案。

    直到晌午,六百三十六对需要对战的弟子的名姓都公布于众。

    因知趣要准备午饭,此消息是孔白与黑豆儿带回来的。孔白道,“流氓趣,你运气还真是不错啊。”

    知趣一手揉着面团,准备蒸馒头,面上既惊且喜,“莫不是我轮空了?”

    “不是。”孔白掏出一把松子喂黑豆儿,一面漫不经心道,“你的对手是筑基后期的修士,叫罗非白的。”

    筑基后期?

    知趣眼前一黑,咬牙问,“这叫运气好?”

    孔白道,“直接被打下来,省得再去遭罪了啊。”说着,抱着黑豆儿转身走开了。

    知趣无比确认,孔白绝对是进入了叛逆期啊!自从有了自己的房间,除了修炼,小白还有一项任务,就是从各个方面各个角度各个层次不遗余力的打击知趣的自信。幸而知趣是个心宽的人,不然,早得被这小子埋汰死呢。

    罗非白。

    罗非白在家族筑基弟子中被排在第二十位,剑修,师从青一真人的弟子金丹长老罗少良,所修炼剑诀为四品快剑闪电。据说,罗非白所有对手,基本上与他的战斗不会超过一盏茶的时间。

    第一次大比就在三天之后进行。

    罗水仙考虑到知趣人生中第一次重要的比试就要来到,用过午饭后鲜少这样体贴道,“这几日不必准备饭食,你好生调息,准备大比的事吧。”

    知趣问,“水仙爹,你真不让我用那名额啊?”

    “秘境中危机重重,你如果不能在大比中胜出,去了也是白白送死。”罗水仙道。

    罗水仙以为知趣是想偷懒,不去大比。不料知趣眼珠转了两转,笑道,“爹,你有个名额不给我用,白撂着可惜,不如咱们卖了吧。”

    “卖?”

    “是啊,谁出价高,咱就卖给谁。”这事在知趣肚子里转悠好些时日了呢。

    罗水仙再没有见过知趣这等满脑门子灵石的人,送知趣一个字,“滚!”不知所畏的东西,卖个名额是小,名声是大。真把名额名码标价的卖了,罗水仙觉着自己以后出门真个要戴面具了。

    知趣哪肯死心,继续道,“爹,咱们可以匿名拍卖啊。不会有人知道是咱们卖的呢?”

    “别人都是傻的。”罗水仙奚落知趣一句,不愿听他叨咕,直接斥道,“赶紧去修炼,你敢第一场下来叫我没面子,有你好看!”一挥袖子将知趣撵了出去。

    知趣一片好心不为罗水仙理解,转而去游说罗妖。

    罗妖上下打量知趣一番,并没有如罗水仙那样一口回绝,啧啧叹道,“前黑炭,你这时机选的不对啊。”罗妖伸手一握知趣的腕子,拉他坐在榻畔,“现在大比尚未开始,你就要卖秘境名额。实际上,那些有些实力的筑基后期,哪个不是踌躇满意以为自己能得胜呢。这个时候卖,哪里能卖出好价钱呢。”

    “我这不是先盘算盘算么。”

    “再说了,依我跟水仙的身份,怎么能卖名额?”罗妖轻叹,“你别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就是我不喜欢理会这些人,每年因名额之事找上门儿的不知多少。到时只看他们谁的礼物合心,看谁顺眼,给谁就是,哪里还用得着盘算?”

    “竟是这样。”知趣不知有此内情,原来早有先例啊,叹气,“水仙爹也不跟我说一声。”

    “水仙哪里会关注这个。”罗妖微话,话音一转道,“所以我说,你最好自己比进去,这样有两个名额,你是想换人情还是想换东西,都可。若是你自己废物被人打败,就只剩一个能用了。”

    知趣哼唧道,“水仙爹说了,我要是出局,也不给我名额用,还叫我好看。”

    罗妖神色一振,来了精神,抚掌笑道,“以往我总说水仙心软,不想这回倒做了件明白事。”

    知趣险些没给这落井下石的话气晕,没好气的瞪罗妖一眼,心下暗暗发狠,想着一定要弄个好名次出来,叫这些没良心的家伙对他的实力刮目相看才好!

    知趣大比的时间很快就到了,知趣强烈要求水仙谷老老小小要去给他当啦啦队。

    罗妖跟罗水仙商量,“外头都在传前黑炭要跟我双修,他若是给人揍得鼻青脸肿,第一场就被人揍下来。咱们可够没面子的。”

    罗水仙沉思,与罗妖一味打击知趣不同,知趣叫了他几年的师父几年的爹,罗水仙对罗妖道,“孩子终归是自家的好,知趣本就不擅长比试,就是输了,也没啥。兴许他就这一场呢,错过怪可惜的,还是去吧。”

    知趣气的直翻白眼,“你们不去,以后我再不做饭给你们吃!”

    一听这话,朱鹤这素来没啥立场的家伙立时表明立场,“去,我去给大师兄加油。”

    小金也从青炉鼎里爬了出来,缠在知趣身上,细声细气地说,“爸爸,我给你推演了一回,你一定能打败那个罗非白的。”也不晓得小金从哪儿学来得这等本事,竟会算卦。

    黑豆儿嘎嘎嘎的一顿演说,对知趣爹充满信心。

    故此,在知趣的强烈要求下,家族大比第一场比试就出动了无与伦比的啦啦队兼观察团。

    罗水仙与罗妖朱鹤孔白,都是元婴修为,自然有专门观看大比的地方。不过,知趣要朱鹤孔白带着黑豆儿在自己大比的台下观看,同时到来的还有店铺里的大掌柜罗田与铺子里的伙计。

    罗田随风一抖抖开一面玄色镶金边儿大旗,北风猎猎,大旗随之飘舞,上书四个光辉灿灿的金色大字:知趣必胜!余下八个伙计分成四组,分别抢下比武台下最宜观战的四个方位,然后两人拉一横幅,横幅上分别写着:知趣第一!知趣无敌!知趣最帅!知趣最棒!

    这几个伙计掌柜一来,朱鹤与孔白当即就琢磨着要不要带个帷帽遮遮脸啥的,虽然修真之人性情特立独行不算啥,但知趣此举太丢脸了有没有。

    唯黑豆儿不觉得,它嘎嘎嘎的欢喜至极,只恨自己不能口吐人言,为知趣爹加油呢。

    罗水仙带着小金与罗妖去了观战厅里。

    观战厅汇集了罗家所有位高权重之人,其中青一真人与罗英真人自不必说,罗梦仙也在,刑堂大长老罗十年,还有就是战部两位金丹战将,罗梅英、罗危亭。

    其实,罗水仙与罗妖是头一次来,这俩人都属于对家族事务漠不关心的类型,不过这回有知趣参加大比,俩人一到,诸人纷纷起身,互相见礼。

    比武场有罗水仙设的斗转星移阵,通过此阵,在观战厅就可看到比武场的情形。

    青一真人笑着寒暄,“知趣这几年,长进颇大。”

    罗水仙淡淡地,“符修初期,战力稍差。”

    罗梅英在演武场上瞧了一时,笑问,“水仙,好多人举大旗的那场,就是你弟子的那场吧?他是叫知趣,对吧?”旗上都写上名子了。知趣这脾性与罗水仙可大是不同,罗梅英不禁看了罗水仙一眼。

    罗水仙自然也看到演武场上的情形,淡定的点了点头。

    比武很快开始。

    知趣一身黑色劲装,两手空空。罗非白一身锦白衣衫,手握一柄金色长剑。两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空气中似有一番无形的气场,乃至比武场下鸦雀无闻。

    知趣忽然道,“你一定要与我比试么?”

    罗非白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知趣面上浮现一丝悲悯之色,“必输之场,比之何益。”他眉毛一挑,原想摆个风流倜傥的POSE,奈何五官不争气,反倒显得坏小子一个,对着罗非白眨眨眼睛,“你师父是金丹,我师父是元婴;你爹是筑基,我爹是元婴;你爷爷是金丹,我爷爷是元婴;你连个媳妇都没有,我非但有媳妇,而且我媳妇还是元婴。你觉着,你能打得过我?”知趣的确是对罗非白做了一番细致的调查,连人家父祖都扒落了出来。

    罗非白大怒,“你敢羞辱我?”

    “我是在陈述事实。”知趣满是无辜,愈发让罗非白恼恨愈狂,当下怒吼一声,持剑刺去。一股强大的灵压对着知趣扑面而来。知趣几乎看不到罗非白的剑,只见无数道金光带着迫人的杀气笼罩在自己周围,知趣神知散开,竟无可退可避之处。

    当然,他早有准备。

    罗非白来势汹汹,知趣这里扑的一阵白烟过后,无数剑影隐没于白烟之内,只听一阵金玉碰撞之后,罗非白后退一步。待白烟散去,只见知趣周身连同头顶浮起五面龟甲一样的虚影。这虚影待罗非白收剑之后,迅速的变得无比凝实,将知趣牢牢的护在里面。

    罗梅英不禁问,“水仙,这是什么符?”

    “三品盾甲符。”罗水仙道。

    罗非白一击未中,凝眉冷视知趣周围防身的盾甲,他是筑基后期修士,战斗经验丰富,此时被知趣激怒的心亦渐渐的冷静下来。他早对知趣也做了调查,其实不必刻意调查,知趣在罗家名声极大。

    虽然知趣师从罗水仙,但,罗水仙天才不一定知趣也是个天才。尤其,知趣不过是筑基初期。

    罗非白向来不喜拖延战斗,他冷冷道,“我所修炼剑诀名为闪电,你知是何意吗?”

    知趣冷冷的望着罗非白,并不说话,却是严阵以待。

    四品闪电,最后一式为仰天,他这把剑,亦名为仰天。

    罗非白双手持剑,剑绅渐弥散开淡淡的金色,天空陡暗,浓云密积,罗非白的剑身似有闪电流转,电光飞溅。在此时,这把剑似有撼天之能,强大的灵力几乎要撼动比武玉台。

    这一剑,快到极致。

    肉眼几乎难以捕捉到他的影子。

    恍恍然如一道金色闪电破开长空,头顶雷声炸开,密云之中,淅淅沥沥的掉下雨滴来。

    比武玉台本为最坚固的岩玉所建,此时竟不禁此一剑威力,骤然轰塌一半。

    观战厅中,诸人心内一紧。

    谁也没料到,这一场斗法比武竟能精彩至此。罗英真人道,“罗非凡是雷电金三灵根。”

    青一真人含笑,“是啊,虽然略有驳杂,不过,雷电灵根非常难得。非白所修剑诀,很适合他。”三品灵符断然禁此一剑,眼见知趣就要落败,青一真人正想跟罗水仙寒暄几句,以免罗水仙下不来台。罗水仙盯着比武玉台,冷冷的,“还没结束。”

    知徒莫若师。知子莫若父。

    罗非白此惊天一剑下去,连知趣所在比武玉台都能轰塌,知趣那小小的盾甲符更不在话下。此龟甲符扑的又冒了一阵白烟,罗非白忽觉背后灵力波动,他并不回头,反是凌空骤然飞起,却是不及知趣青月鞭更快。

    此一鞭结结实实的落在罗非白背上,筑基初期全力一击,并不足以要了罗非白的命,但是刚刚他施展仰天剑,灵力耗费大半,尚未来得及补充灵力,忽然被袭,罗非白体内灵力一滞,气血翻涌,背上剧痛传来。虽然不知知趣为何无事,但罗非凡反应极快,护身灵甲散发莹莹浅光。

    知趣随之断喝,“爆爆爆爆爆爆爆爆爆爆爆爆爆爆爆爆爆爆爆爆!”

    随着这一连串的爆字出口,罗非白周边轰的一声巨响,浓烟过后,罗非白乌漆嘛黑的趴在地上,背上血肉横飞,可见白骨,身上防身的灵甲早不知去向。

    主持比试的金丹长老飞过去一探罗非白的鼻息,一枚丹药塞入罗非白嘴里,唤了一畔筑基弟子将罗非白送去治疗。然后起身宣布:此战,罗知趣获胜!

    观战厅里,面对如此惊天逆转,诸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说句老实话,哪怕罗水仙是罗家万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人物,但是,知趣修为摆在这里,先时,真没人以为知趣能胜了罗非白。

    此战,峰回路转至此,罗水仙眼中浮现一丝温和笑意。

    青一真人涵养最佳,赞道,“知趣智谋无双。”这话说的也巧,不赞知趣修为,反说他智谋,算是为徒孙罗非凡找回一些颜面。

    罗梅亭此时也反应过来,“一开始知趣就用了傀儡符吗?”

    罗水仙心情好,话也就多了起来,准备为这些凡人讲一讲符篆的妙处,遂道,“不是一开始,傀儡符并不能说话。刚一开始说话时,还是知趣。他应该是在罗非白第一击后,才用的傀儡符、盾甲符、迷踪符,同时激活隐形符。之后附在青月鞭上的是强力爆破符。”二十张强力爆破符,亏得罗非白修为高,若是换个修为低的,直接被轰成灰也有可能。

    罗危亭是个冷若岩石的家伙,此刻不禁道,“即便是用隐形符,罗知趣是筑基初期,罗非白是筑基后期,我看他仰天一剑,距离筑基大圆满已经不远。以罗非白的修为,应该可以发现罗知趣的。毕竟隐形符也有灵力波动。”

    罗水仙道,“罗非白只是没料到知趣会把盾甲符用在傀儡身上。”

    罗英面无表情道,“其实罗非白一开始就不该听知趣说那些废话!”知趣成功的把罗非白激怒,以至于罗非白大意的没发现知趣用了隐形符。

    罗英提及知趣那张嘴的威力,除了罗梅英与罗危亭,诸人不由想起当初丹鼎真人吐血事件来,遂对罗非白充满同情。丹鼎真人都能在知趣手里吃了亏,你一个筑基后期,被他算入縠中,实在正常不过。

    观战厅里人心各异,比武台下却是热火沸腾。

    底下知趣的拉拉队由罗田带领,一面挥舞大旗,一面高声大喊,“知趣最强!知趣最棒!知趣第一!知趣无敌!”并伴之以黑豆儿嘎嘎嘎的叫声,黑豆儿早展翅冲上台去,死命的拿秃头蹭他的知趣爹,同时表达了对知趣爹无比深刻的仰慕之情。

    知趣让黑豆儿坐他肩上,面对台下,一手做了个往下一压的手式,淡淡的装B道,“低调低调,做人要低调。”

    然后,挺胸抬头收腹提臀,拉风非常的带领着大部队离开了比武场。简直把罗非凡的亲友团气的能吐出三升血来。

    此刻,有不少弟子握着音简跑过来采访知趣,纷纷问道,“知趣师兄,知趣师兄,你获胜后的感想是什么?”

    “知趣师兄,这一切都在你意料之中么?”

    “知趣师兄,非凡师兄受了重伤,你想对他说些什么吗?”

    “知趣师兄,你有什么获胜的秘诀与大家分享吗?”

    “知趣师兄……”

    知趣一言不发,只管向前走去。他的脑海中浮现的是他曾经琢磨了数百遍的罗非凡的资料:罗非凡,筑基后期,剑修,其剑仰天,四品剑诀闪电。为人暴燥……

    为人暴燥……

    知趣唇角一勾,他坚信自己会一路胜下去。

    修为虽然重要,但是,比修为更重要的是,智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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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日子介绍:
吴知趣记得,以往在家乡形容谁家日子过的舒心顺畅,大家都会半带嫉妒半含酸的说一句,“XX过的真是神仙日子。” 神仙日子。 神仙日子是什么滋味儿,吴知趣不知道,但是,半个神仙过的是什么日子,吴知趣终于尝到了。神仙日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神仙日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神仙日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