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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平仄客     嫡长女txt下载     嫡长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七章 红袖死

    五皇子府内,上官长治正和李可安在说着红袖的事情,原来是那红袖又要求见五皇子了。李可安无法,只得前来禀告。

    上官长治皱皱眉头:“那红袖又要亲自见我?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事?有什么事情和你说就行了,没必要再来书房了!”听了李可安的请示,上官长治感到很厌烦,那红袖时不时就找个理由来见他,存的是什么心思,他自然一清二楚。

    对此,李可安也感到很无奈,原先还想着将她安置在五皇子府能够就近监视和处理,现在看来,反而惹了不少麻烦。

    “她说想出府一趟,去驿道上祭拜祭拜父母哥嫂……”李可安也知道不能再带红袖来见五殿下了,只得将红袖的意思说了,也不知道五殿下会不会让她出去。

    “这个时候出去做什么?不怕别人认出她来啊?!这次可不是那么容易假死的了!告诉她去,若是再诸多要求,就滚回北疆去!要知道,北疆可不是容易待的!”上官长治心情很糟糕,根本就不想应付这样一个小婢女。

    他之所以留红袖到现在,是因为她还有几分用处,没想到现在她得寸进尺,要求越来越多了,上次借故来书房找她,现在还想出府?二皇子妃小产的事情,听说张盛还在调查呢!

    “她说就出去半个时辰,也会乔装打扮一番的,道是认识她的人都在深闺后院,不会让人认出来的。卑职也想着,就顺着她一次,不然在后院闹将起来了,怕是下人嘴杂,有不好影响。”李可安也皱着眉头说道。

    这个事情,李可安也考虑过了。那红袖还有点用处,况且她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也不会有多少人注意到她,满足一下她这个心愿也无妨。到时候让侍卫跟着她去,做足安全措施,不过半个时辰而已,应该也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听了李可安的话。上官长治想了一下。觉得那红袖知道陈府的情况,以后说不准还能派上大用场,那么,就应了她这一次吧。再说了。现在将近中元节,不少人家都在山边驿道上祭拜,倒也不会显得突兀,所以也就允许了她外出,还吩咐李可安要安排好侍卫,待红袖祭拜之后就马上回府。

    李可安多诺诺称是,回答道祭拜过后定会安分守己的,请殿下放心云云,便去安排红袖出府的事宜了。

    到了七月初八。红袖乔装打扮了一番。手里挎着个装满祭拜用品的竹篮,身后跟着两个五皇子府的侍卫,就出了五皇子府往驿道走去。

    咋一看去,她就是个身材略微发福的中年妇人,和所以前去驿道祭拜的妇人也没有什么两样。那两个侍卫,也只远远缀着,不敢跟得太近,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好在一路上都很顺利,驿道靠近秀山,是一条通向外城的道路,每当游子远行、士卒出征、苦役押解等,都会经过这一条道路出发到各处,所以在驿道边祭拜的人也很多。有年迈痛哭儿子早逝的老父,也有年轻的春闱梦里人,更多的是中年妇女,她们中年丧父或失子,这一片祭拜之心最为悲痛。

    那两个侍卫远远看着红袖跪在驿道边上边烧纸钱边痛哭,暗自希望她快点结束这个祭拜,也不知主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吩咐,但是他们对于护送一个粗使婢女来祭拜,都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

    心不甘情不愿,看护的时候也就带了许多散漫。这两个侍卫看着那婢女还在磕头祭拜,一时三刻也不会结束的样子,心里更加不耐烦了。虽然主子有命令交代下来一定要看好这个婢女,可是驿道边一色都是老弱妇孺,能出现什么事情?!

    怎么还没结束啊?两个侍卫心里这样想着,有点漫不经心,也就没有时时盯着她了。刚好身后似乎有一阵喧闹声,两人转头一看,却是一辆马车从他们身后飞奔而过,还差点撞着了他们。

    “妈的,这个车夫是怎么赶车的,不长眼睛了?”一个侍卫吓了一跳,连忙跳出路边,拂了拂身上的灰尘,看着那马车扬长而去,不由得骂骂咧咧起来。

    “算啦,又没有撞着,可能人家有什么急事吧,我们赶紧叫上那婢女回去吧,这都不止半个时辰了。”另一个侍卫劝慰说道,想要早点把人带回府,结束这趟差事。

    可是等他们转过身一看,却愣住了。人呢?哪里还有那个婢女的身影?原先还在痛哭跪拜的婢女不见了!就这么一转头的事情,那个婢女就不见了!这如何是好?!怎么回去向主子交代?!

    两个侍卫对望了一眼,都在彼此眼睛看到了恐惧,想起主子交代下来一定要看好这个婢女的话语,就一个转身的时间,她怎么就不见了呢?也没有听到呼救惊喊声,她怎么就不见了呢?两个侍卫吓得差点站不住了,一刻也不敢逗留,神色慌忙脚步匆忙地赶回了五皇子府,将此事禀告了李可安等人。

    “什么?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李可安听到这两个侍卫的汇报,也吓了一跳,脸色惊变,却这样连忙追问。

    那两个侍卫什么也说不上来,也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转过身的时候红袖已经不见了,连那祭品的篮子都不见了!具体她去了哪里,是自己离开的还是被人掳走的,统统都不知道,两个侍卫也询问了周围的那些妇人,她们都说只管低头叩拜了,什么都不清楚。

    “糟了,她肯定是被人抓走了,她可知道五皇子府的不少事情,那马车肯定也是为了混淆你们的注意的!这是声东击西!你们失职,就等着主子问罪吧!”李可安恨不得恨恨揍一顿这两个侍卫,怎么会一点事情都不知道?!

    那红袖是被谁掳去了?那人有什么目的?红袖可是知道五皇子府的不少秘密,难道是针对五皇子府的?想到这一点,李可安百分百肯定那人掳走红袖就是为了对付五皇子府的,他片刻也不敢耽搁,将此事告诉了上官长治。

    “红袖是陈家的丫鬟。知道她的人不会多,最大的可能就是二皇子妃,难道她知道了红袖没有死?不,不可能,她还在二皇子府养身子呢。谁会知道红袖在五皇子府?不好,府里肯定有别人的探子。”上官长治听了李可安的事情,开始分析谁会知道红袖的事情。很快就得出府里有探子的事情。认识红袖的探子,难道是二皇子府或陈家的人?

    随即,上官长治反应过来了,如果是这两家人就最好了。他一定有办法将事情扭转过来,也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禀主子,都已经问出来了,她都交代了,道陈老太君病逝、二皇子妃灵前小产、林侧妃落胎这三件事,都是五皇子府的手笔……”而在京兆的一处庄园,有随从这样向着他的主子回答道。

    应南图听着属下的汇报,也感到颇为意外,二皇子妃小产的事情他能猜到和五皇子府有关。却没有想到陈老太君的病逝。也是五皇子府的手笔!

    这五皇子,真是手眼通天啊,连红袖这样一个小小的婢女都做了这么多事情,不知道这五皇子还做了多少事情啊。这样想着的时候,应南图笑的有些讽刺。眼里却幽深难明。

    原本,哪个皇子登基和他都没有关系的,清平候府的地位摆在那里,哪个皇子登基,对侯府的影响都不会太大。只是五皇子是李氏的外甥,他就不得不防了。他想到出现在安靖的黑衣人,正是五皇子给李氏派去的,看来,得向五皇子收点利息了。

    “把人送去二皇子府,其他的,我们就不管了。”应南图吩咐属下将红袖送去二皇子府,二皇子正为如何洗脱灵前小产的不详之名而发愁呢,看到红袖,估计他会很高兴的,剩下的事情,比如揭发五皇子府的事情,都是二皇子的事了。

    两天后的一个早上,紫宸殿里,长泰帝看着跪在面前的上官承佑和上官长治,想起这两天的事情,面色不豫。都说天家无亲情,难道真是这样吗?兄弟之间竟然会有这样互相攻讦的事情,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上官承佑跪在地上,额头有冷汗,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这样急转直下,原本他还以为,这一次必定可以洗掉二皇子府不详之名的,怎么现今还多了一个诬蔑兄弟的罪名,连父皇都对他训斥了,说他不顾骨肉亲情;他更不明白的是那个婢女红袖,原先在二皇子府还认罪的,为什么到了御前就反咬了一口呢,说她根本不认识五皇子,道是一切都是二皇子指使的,还在御前撞柱身亡,这样一来,他根本连辩解的可能都没有了,只得连连请罪。

    上官长治瞥了一眼红袖的尸体,满意地笑了,这一关,总算过去了。在红袖出现在二皇子之后,他就知道,上官承佑这次是白费心思了,不管他是怎么知道红袖的,不管他是不是知道五皇子府的事情,红袖都会在御前反咬一口的,上官长治知道,红袖对二皇子府、二皇子妃的仇恨,那是刻到骨子里的,她怎么会让二皇子府如愿呢?

    这样一来,对五皇子府而言,根本就没有什么损伤啊。这掳走红袖的人,漏算了这一点啊,所以,就算知道这些事情是他做的,那又怎么样呢?他只要一口咬定不认识红袖就可以了,那红袖原本就是陈家的婢女,怨恨陈婉柔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和五皇子府有什么关系呢?

    红袖身死、皇上训斥二皇子、没有对五皇子府起疑这些事情,应南图和沈宁很快就知道了,他们知道,必定是其中有一个环节出了差错,原本想着不好出面,由二皇子这个苦主来揭发五皇子这些事情是最好不过的了,怕二皇子府问讯不出内容,他们连红袖的供词都准备好的了,事情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看来假手他人,还是不能如愿啊。”应南图苦笑了一下,觉得自己漏算了,先前属下来报,在审问红袖的时候,红袖表现得贪生怕死,很快就将一切招供了,他也就以为红袖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在死生大事面前,自然会实话实说的,可却没有想到红袖竟然宁愿死也要维护五皇子府,现在她一死,死无对证,二皇子府惹了一身蚁,五皇子府还是安然无恙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沈华善回京

    经过红袖一事之后,沈宁知道了应南图有了自己的一批势力。可是,为什么当初在安靖会陷入那么危险的局面呢?对此,沈宁猜测或许是因为应南图不曾提防过应贵吧。

    红袖身死,五皇子府脱了身,她也感觉有些失望,她没有想到,红袖竟然会那样激烈,总归是人算不如天算。

    沈宁的失望情绪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她就变得高兴起来。不但是她,整个沈家,也是一片喜色。虽然还是在为慈懿太后守孝,可是沈府每个人的言行间,都带着笑意。那是因为,沈家之主沈华善就要回到京兆了!

    历时一年,沈华善成功治理了台前河道,将被洪水冲断的运河大动脉接了起来,使南北大漕运恢复了正常运转,他带领着徐有贞等人,创下这不世奇功!

    如今,他带着这样的治水大功,就要返回京兆了!

    沈华善之前就已来信了,说是在中元节就可以回到京兆,台前的工作在中元节之前就可以完全交接了,这令沈家人欣喜异常。接到沈华善的信后。沈俞氏马上就吩咐下人将沈华善的院子整理妥当了,被铺等都是晾晒过了的,摆设的家具器皿都擦了又擦,院子里还增添了不少时令的花草,一切俱已准备妥当,就等着沈华善回来了。

    沈则敬和沈则远自然也是万分高兴,虽然沈则敬都年近不惑了,虽然他也是久经官场考验了,可是他还是觉得有父亲沈华善在京兆,就如同有了主心骨!

    虽然京兆之中还有老师叶正纯,可是沈家当家之主回来了,感觉还是不一样的,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安全感!一连几日上朝。沈则敬都觉得极为兴奋。

    就连叶正纯,也因为沈华善即将返回京兆感到高兴,这下终于有个人和他抬杠对话了,他终于不用再感叹人生寂寞如初雪了啊。

    叶正纯想到自己那个翩翩君子似的徒弟沈则敬和闷葫芦似的女婿张澍,深深叹了一口气。他还要在这两人面前维持形象,倒也不好太过随性而为,还是和沈华善说话自在多了。嬉笑怒骂都得。这才是舒服啊。

    在众人殷殷期待之下,七月十三,沈华善带着袁恪真、徐有贞等人,回到京兆了。尚书右丞伍朴芳并工部诸官员亲自在东南城门外迎接沈华善一行。这还是长泰帝特许的,就是为了表示对沈华善的嘉许和看重!

    治好台前河道、贯通南北漕运,这可是大功劳!水患向来难治,可是沈华善一行人不仅治理好台前河道,还开创性地提出了置水门、开支河、浚河道的治河三策,为大永其余地方的治水提供了宝贵的经验,这才是他在台前立下的最大功绩!

    在太后崩、皇家诸多事情发生之际,有了这样一件大喜事,能冲淡京兆低迷压抑的氛围。实在是太难得!就连几个皇子。都在暗暗庆幸沈华善治水成功,现在长泰帝的心情可谓极之欢喜,对他们也和颜悦色了不少。

    没多久,伍朴芳等人就接到了沈华善一行人。仔细算来,沈华善这一行人离开京兆将近一年了。他们在台前河道艰辛的一年。日晒雨淋,又加上一路上赶回京兆,这些人脸色都有风霜之色,看起来颇为疲惫。

    疲惫之中,却是更多的是归家的喜悦和完成任务的轻松,终于返回京兆了!终于完成台前治水的任务了!终于不负皇上和百姓所托!这种种的想法交织在一起,袁恪真等人都笑了起来。

    伍朴芳的官职要比沈华善要低,他一见到沈华善,便笑意盈盈地迎了上去:“尚书大人一路辛苦了!一路辛苦了!皇上令下官在此等候,请尚书大人直入皇城!”

    沈华善拱一拱手,谦虚地说道:“这都是份内事!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幸不辱命。”

    一行人进了皇城,往宣政殿走去,沈华善还要向长泰帝述职,之后才能返回沈家。

    长泰帝已经在宣政殿等候多时了,对于沈华善在台前治水的成功,他是很满意的。

    去年那场洪水对台前河道毁坏之严重,长泰帝是知道一二的,户部侍郎江成海曾多次在御前奏说南北漕运受到的影响,他也先后派了那么多人去台前治水,也没有取得成效,直至沈华善带着治水良人徐有贞去了台前,这才使得治理台前河道一事有了根本性的变化。

    早前沈华善奏报的书信上也简单说了治水的过程和进展,现在他返回京兆了,自然也得向长泰帝汇报具体的情况,连徐有贞,也被特许在御前对答。

    去年七月,沈华善带着徐有贞等人去了台前,与早在当地的工部侍郎袁恪真汇合。到了台前一看,沈华善才知道水患之严重,台前河道缺口之大,怪不得袁恪真没有任何办法了,这情况实在险峻危急啊。看着那巨大的缺口,沈华善的心止不住地下沉。

    在徐有贞的建议下,沈华善暂时停止河工截水和清淤工作,首先做的事情是对地形水势进行了详细查勘,然后他将台前河道的河工、官吏、漕运诸人汇聚起来,让他们说说自己对台前河道的看法。沈华善、袁恪真、徐有贞三人将河工们的说法整理、提炼,在根据台前的实际地形,集思广益之下,才提出了置水门、开支河、浚河道的治河三策,具体采取疏、塞、浚并举的办法,完成了一整套治理台前水道的方案。

    这治理方案得到朝廷批准后立即开始实施,沈华善在台前镇守,一力为这方案护航。新任的河内道观察使钱同式是沈华善的好朋友了,当年他就任鸿胪寺卿的时候,曾得到过沈华善的帮助,如今,也是时候尽人情了!钱同式对于这个工程鼎力支持,治水物资等源源不断地从河内道各地运抵台前,不仅如此,许多河内卫兵将也参与到这项治水工程中去。

    整个治水工程耗费物资数以万计。连运角河工都有五万八千余人,可见治理河道的规模之大。这项治水工程,以沈华善为首,以徐有贞理论为依据,历时近一年,终于完工。

    工程竣工之后,当地人为感念朝廷治水的功德。还在台前的八里庙村修建了水河神祠。祠堂内还立有功德碑,上面记载的正是这一次台前治水的过程,治水官员河工、用工、用料、建闸地点,是除水患兴水利的经验总结等等。谓之曰“敕修河道功完之碑”。

    “臣等幸不辱命,皇恩浩荡,天佑百姓,才使得这次治水工程顺利完工,当地人修建水河神祠和功德碑,正是为了感念皇上的恩德……”沈华善顿首叩拜,极尽详细地描述了台前百姓对长泰帝的感恩之心,把这个功德碑的表面意义深化再深化!

    工部侍郎袁恪真、布衣百姓徐有贞等人也叩头如是道。袁恪真还拿出了功德碑的拓片和一摞摞的大蒜头,道这是台前的特产。是台前百姓为感谢皇上。专门让他们送来给皇上的。

    长泰帝让袁恪真呈上那一摞摞的大蒜,闻着大蒜独有的辛辣味,他心里在感叹台前百姓的质朴,这是他们拳拳感激之心啊。为君者,最高兴的莫过于得到百姓的拥戴了。沈华善等人不仅治好了台前水道,还传播了君泽,这可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长泰帝对沈华善等人在台前的表现更加满意了。当即,他宣布了沈华善等人治水有大功,还当场赏赐了不少御用衣物,至于加官加封等事情,不日就会有旨意下来。

    “你那几摞大蒜,可真是用得好啊,你不见朝臣们眼睛都亮瞎了。估计这会皇上觉着大蒜的辛辣味也是香的。”叶正纯对着沈华善揶揄道,当时他在宣政殿上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皇上的眼里都有笑意的!

    在台前立下治水奇功,又这么会来事,这老小子长进了啊,叶正纯这样想道。也不枉他一下了朝就往沈家跑了,招呼都没打,自然不会下什么帖子了,那玩意儿忒麻烦!

    “可别这么说,这可是台前百姓对皇上的心意啊。”沈华善笑着反驳道,双眼眯了起来,一贯和蔼的面容似乎更加亲切近人了,那脸上的风霜之色,在休憩过后自然也少了许多。此刻听了叶正纯的话,他也不甚在意,那的确是台前百姓送的,他可没有胡言;不过也是他和工部的人暗示台前百姓送的,这也不假。

    “这一次,估计你这个工部尚书的位置可以松一松了。这殿试之后,沈家势盛,敬儿吓得够呛。若不是有太后崩之事,局面还真不好说。现在你再立功,木秀于林,可不是什么好事。”玩笑过后,叶正纯开始说起了正事,为了表示对沈华善等人的嘉奖,长泰帝必定会对他们加等加官的,这样一来,沈家又会再一次进入京兆官员的视线焦点了,早前沈则敬就已经找过他了,表示了这一点担心。

    “这个我已有打算。无须太忧心,现在正值太后孝期内,倒避免了很多事。”这一点,沈华善自己也有考虑的,不过却没有沈则敬和叶正纯那么担心。

    君恩有限,再说这次二品官职里也没有位置空缺的,最多,他也是加等罢了,倒不会太显眼。

    “对了,那个徐有贞,志向是游历天下的,最烦做官之事,估计他也不会在京兆待太久的,你可得跟吏部的人说一声,免得到时候破格授予官职还被拒绝了,大家的面儿都不好看。”沈华善想起了徐有贞之前和他说的话,这台前治水的事情一了,他在京兆待一小会就去游历的了,这加封赏赐之事,他也不稀罕的。叶正纯是尚书右仆射,透个消息给吏部和长泰帝,不是什么难事。

    “这可真是奇人,还有人不爱赏赐和做官的,我致仕之后也要到处游历一番才是。这大山名川,虽身不能至,心向往之啊。”叶正纯答应了沈华善会代为周旋一下,末了还感叹这样一句话,让沈华善是哭笑不得。

    直到叶正纯告辞之后,沈华善才有时间和沈则敬、沈则远等人说话,父子团聚,说的,自然都是近期的事情。于是沈华善知道了太后崩前后的事情,也知道了五皇子风头正盛,只是他关心的西燕,倒一直没有什么消息传来,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沈华善也渐渐放宽心了。

    ps:

    一更!

    置水门、开支河、浚河道的治河三策,的确是徐有贞提出的,敕修河道功完之碑也确有其事~

    虽说是架空,但还是偷于历史,也尽量还于历史,原谅我吧,哈哈~

第一百一十九章 沈家磨刀石

    (这两天订/阅似乎不太给力,书友们请继续支持啊~~~)

    沈华善回到京兆没几天,当他还在优哉游哉地拜访老友旧知的时候,朝廷对他们这一行人的台前治水之功就给予了褒奖,这褒奖主要是加等升官了,结果当然是喜人的。

    因为有叶正纯从中调度,朝廷没有授予徐有贞官职,只是免掉了他十年的赋税,另外还赏赐了不少金银财帛;袁恪真官第加了一等 ,还是任工部侍郎一职,等到下一次考课之时,估计他的累积等第已经足够加官了。

    至于沈华善,还是正三品,不过却调入中书省任中书侍郎一职,兼集贤殿直学士,虽然没有加等,因中书省权特重,却更靠近权力中心!尤其是兼任集贤殿直学士这一点,沈华善觉得更为重要,须知中书令韦景曜大人就是兼集贤殿学士,主管着集贤殿的事务。

    最重要的一点是,集贤殿里面的都是什么人啊,都是年轻的状元、榜眼、探花之类的人,这些人才是大永的未来!现在他兼任集贤殿的学士,少不得,这些大永将来的柱梁之臣都要承他的一炷香火情了,所以一连几日,沈华善的眼里都是带笑的,原本就和善的面容望之更为可亲。

    而接任沈华善工部尚书一职的,则是司农少卿范载常。

    范载常看着沈华善一脸和善的笑意,专心听着他的提点,时而点点头,末了感叹这位前工部尚书做人处事之周全,这不,他刚刚准备递拜帖去沈家呢,谁知拜帖还没送出去,就接到沈华善的下帖邀请了。这位前任也不废话,乐呵呵地说道:“我请你来,倒不是为了旁事,这工部诸多事情,还得提前跟你打声招呼。倒显得唐突了。”

    沈华善话是这么说,言语间却诸多提点,让他这个要接手工部的人也对工部现下的状况有了一定的了解。对工部诸官员的性格特点办事方式也有了不少的认识。这些可是第一手的资料,虽然主官移职会有工作交接,但是说得这么实在这么详细的,范载常还真没遇到过——其实他不知道。沈则敬对宋希琦是如此,现在沈华善对他也是如此,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这也可算是沈家的传统了。

    “这江南和河内两道今年也没有水患发生,可见去年的治水还是有实效的,工部一时也没有特别紧急和重要的事务去做。说起来,司农寺和工部倒有一些相通的地方,都是民生大事。民生重于泰山,想民所想急民所急。不求贪务实在。这工部尚书之职就能胜任了。”沈华善最后总结,笑眯眯地说道。

    沈华善打量着这位即将上任的工部尚书,原司农寺少卿范载常,五十多岁的年纪,长相十分敦厚老实。看着甚至有些木讷和愚笨,不过能当上正三品的官员,虽不至于个个都是人精,却没有愚笨的人!

    想到这,沈华善笑得更可亲了:这朝堂上有趣的人还真多啊,不过真笨假笨都好,该提点的他都提点了,他也算尽了人情了。

    那范载常也不是真笨的,在他到任之后,还特地带着工部诸官员在京华楼宴请了沈华善,一是作别他离任,二是庆贺他调入中书省,有着多重主题。

    宴会席间气氛融洽宾主尽欢,袁恪真还喝醉了,因有台前治水的同甘共苦,对于沈华善离开工部,他是最不舍的,自然喝多了几杯,还弹了几滴男人泪。对此,范载常也不恼怒,反而认为袁恪真重情重义,在他任职工部期间,对袁恪真也多有看重,这是后话了。

    沈华善调职的消息当然在朝堂上引起不小的震动。在慈懿太后孝期之内,正禁酒禁娱之时,官员们难得清闲下来,自然对于猜测八卦了一番,不少官员各抒己见,讨论的正是沈华善调职一事。

    “怎么又是沈家?先前沈则敬才升了吏部郎中,现今沈华善调任中书侍郎,又兼集贤殿直学士,这沈家恩宠也太盛了吧。”这是羡慕嫉妒恨派的官员,语气不由得有些酸溜溜,心里暗恨自己家族子弟不争气,怎么不学学沈家?!

    “人家明晃晃的台前治水之功在那摆着呢,这有什么可说的?不然你们去台前日晒雨淋一年多看看?看能不能治好台前河道,将南北漕运贯通起来?”这是打抱不平派的官员,他们认为沈华善的升职是理所当然的,人家付出了那么多,立下那样的大功,这有什么好说的?

    “盛极必衰啊,天下的好事不可能是一家占尽的,我们放长双眼看着吧,这沈家的恩宠能到哪一步。说不定会跌得很快。”这是幸灾乐祸派的官员,其实沈家有人升迁不升迁调职不调职,跟他们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也只是图个嘴乐而已。

    “一群傻帽,有那么多时间来讨论别人,不如想想自己怎么升迁还好一点,别人升迁不升迁,关他们个球事!活该他们老死在五、六品上。”这是毒舌派的叶正纯和古文澜,那些官员的讨论,他们自然也听进耳朵里了,一边忿忿地发表自己的意见,一边火速将这些话语传给沈华善知道。

    其实不用他们传,沈家也早就知道官员们在讨论沈华善的事情了,如流处的消息比他们的传话还有详细一些,消息中还说道甚至有官员猜测长泰帝将从沈家择一个皇子妃,调职沈华善很可能是推恩之举云云,这样的消息令沈华善莞尔,其实他们都猜错了啊,帝王心思,谁猜得透呢?沈华善对官员们的猜测当做不知道,继续如常地拜访老友,享受着去中书省任职之前的闲暇。

    紫宸殿内,张盛在向长泰帝禀告着朝堂官员的主要动向:“自从您的旨意一下,大家都在猜测,沈家恩宠太盛了,先有殿试传胪,接着沈则敬升迁,现在又让沈华善入中书省。主子。您对沈家真的这么看重啊?”

    长泰帝听了张盛的话语,微微一笑,脸上的皱褶显得越发明显,接着张盛的话说下去:“是啊,沈家,朕的确很看重……”这是他从京兆官员人家之中好不容易才选出来的,自然十分看重了。沈家的作用可大着呢。他笑过之后。转过头问张盛:“你是武道高手,你认为刀剑怎样才能保持锋利呢?”张盛一愣,没想到长泰帝突然会问他这样的问题,下意思地回答道:“时时打磨……”没有说下去。他知道长泰帝并不是要他回答。

    “是啊,打磨……”长泰帝笑着说,心里为自己的眼光和心思感到得意,这吴越沈,可是他好不容易挑选出来的,为下一任皇帝准备的磨刀石,自然看重异常了!

    “拉拢沈家的步子还得抓紧一点了,三月孝期过后得上沈家走动走动,至于谈婚论嫁之事。必须等到一年孝满之后才行了。还好三皇子那边也是同样的情况。”五皇子府内,幕僚们也在讨论沈华善调职的事情,最后得出结论,和上官长治成亲的最佳人选,非沈则敬嫡长女沈宁莫属了。明年上官长治出了孝,刚好又是沈宁及笄之年,时间上非常合适,这个必须得抢在三皇子之前了。

    “老三走的是另外的捷径,倒不用担心他抢在之前了。”上官长治笑着对幕僚说道,那沈宁的样貌,他也见过一面,清秀二字谈得上,若说貌美就勉强了,老三那个人最重美色的,断不会看上沈宁,就算为了拉拢沈家,也断不肯在女色这一点上委屈了自己,还要让他娶沈宁为正妃,估计周贤妃嘴巴都说破了也未必如愿。

    上官长治的估算果然是正确的,翊坤宫内,周贤妃正苦口婆心地劝说上官永平:“那沈家多得你父皇看重你都看见的了,娶了沈宁,你得少走多少弯路,增加多少分量,离那个位置进了几步,你都没看见吗?你就娶回府上摆着,就算不进她房都没有关系的,只是为了拉拢沈家罢了!”

    上官永平的脸色难看至极,任凭周贤妃说什么也不肯答应,沈宁的样子他早就不记得了,只是日前府里的长史打听过了,道是再平常不过,在京兆闺阁之中是默默无名的,据说比起林侧妃是差远了,娶一个难看的木头回家摆着做什么?在这一点上,他倒是很坚持!

    其实,他不是不知道娶了沈宁之后的种种好处,冼茂信早就跟他分析过了,甚至他还面色不豫地搁下气话:“若是五殿下娶了沈宁,登上大宝,殿下还去哪里找美人去?”这些他都知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娶这个叫沈宁的女人。

    “拉拢沈家还不易?为什么非得娶沈宁?沈则敬还有三个儿子没成亲的呢,舅舅那么多孙女儿,总有和他儿子合适的吧?儿媳妇总比嫁出去的女儿有分量吧?”上官永平随即想出一个办法,打起了周家和沈家联姻的主意。周贤妃听了他的话,想一想也有道理,见上官永平死活都不肯答应,这也算是个办法,好歹也是和沈家扯上了联系,打算等孝期一过,就和娘家哥嫂商量此事。

    不管京兆官员和宫妃皇子有怎样的打算,沈家后院倒是风平浪静,沈宁如常去鉴华堂和妹妹们一起上课,晚上也照例在沈则敬书房随伺,一点都不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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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任职中书侍郎

    应南图这段时间一直待在京兆,关于京兆官员对沈家的猜测,他是很清楚的,当然更清楚上官永平和上官长治都打着沈宁的主意。他敢打赌这两个人根本就不喜欢沈宁,更甚至他们连沈宁的样子估计都记不清楚,只是看中沈家的势盛而已!

    对此,应南图感到一丝愤怒和不悦,他总有种感觉,自己的掌中宝竟然被别人看作是脚下芥,而且这别人竟然还很有可能会得到这个至宝,这种感觉太他们憋屈了!

    可是沈宁给他的书信中从来不提及这些流言蜚语,她根本就不会对这些微末小事上心。看到沈宁和平时一样,他那一丝愤怒和不悦马上就消散了,继续和沈宁讨论别的事情不论。

    七月底,沈华善去中书省报到了,中书省在宣政殿的左边,他自然熟门熟路得很,这距离他原来任职的地方也不远,一左一右而已。

    这天早朝过后,中书令韦景曜带着中书省诸官员在等候沈华善了,作为中书省和集贤殿的主官,对于沈华善这个第一天任职的属下,他还是很给面子的——原本这个时候他应该和申科、萧厚仁、叶正纯等人在商讨政事的。

    沈华善自然对韦景曜十分领情,恭恭敬敬地拜见过他,问候请安,又见过另一中书侍郎李斯年,也是点头问好。

    李斯年长相儒雅,倒是很标准的大永官员模样,比他还要大三岁,是去年考课之后任职中书侍郎的,论年龄论资历,都可算沈华善前辈,可是李斯年没有兼任集贤殿职务,这两个人倒说不上谁权重一些了。反正韦景曜对两人一视同仁。

    中书省其余官员,如六个中书舍人、十六个起居舍人等官员也来一一拜见沈华善这个新任上官,对于沈家的势盛,他们也风闻了不少。其中有官员从未见过沈华善的,如今见了真人,见了他笑眯眯的样子,呀。原来是那么和善的一个老人啊。真是没有想到啊。

    沈华善也没有对这些属下发表讲话什么的,只笑眯眯点头算是见过面了,也没有急着打量这些属下。以后他和这些人也会有不少接触的,慢慢相处了解也不迟。他的眼光扫过中书舍人孔芃。沈余宏未来泰山大人的同乡,一姻三千里的关系,也算有旧了。

    见过中书省诸官员之后,韦景曜又带着沈华善去集贤殿转了一圈,在集贤殿里,沈华善还看见了自己的外孙古文澜,还有那个新鲜出炉的状元楼盛怀,那个早早就被溪山俞氏订下的状元楼盛怀,只心照不宣地点点头。

    沈华善自然是没有和他们打招呼的。集贤殿的编修官。品阶太低了啊,年轻人,还是得慢慢熬资历啊。

    待从集贤殿回转路上,韦景曜向沈华善略略说了中书侍郎要做的事情,其实主要就是协助韦景曜处理中书省内的事务。最重要的就是为长泰帝提供主要政务的决策,需要时时和皇上沟通等等,这就是中书侍郎的主要职责。

    这也就是说,沈华善与长泰帝相处的机会和时间就大大增多了!“虽然三品官员已经不需要在皇上面前混个脸熟了,但这也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你也要好好把握才是。”韦景曜语重心长地说,他对于沈华善还是很看好的,言行间也提点了几句。

    沈华善自然点头称谨遵主官教诲。虽然沈华善已经是三品官了,但是在中书令韦景耀面前,他还只能算是后辈。

    就这样,韦景耀带着沈华善,前去紫宸殿拜见长泰帝。

    长泰帝见到沈华善倒是很开心的,嘴里不住地夸奖着他在台前治水之功,道有你这个臣子朕也感到很骄傲云云,伴随着这样的话语,还有长泰帝明显愉悦的表情。

    长泰帝这话一出,不止沈华善觉得怪异,就连韦景曜也不忍不住挑了挑眉:皇上这对沈家好还是不好啊?隆遇过甚,就是把沈家放在火上烤啊。这真的是帝王对臣子的看重吗?还是别有深意?这可不好说啊。

    不过,他这个老人精啥也没有说,随即就和平常一样,安安静静地候在一旁。

    夸奖完沈华善之后,长泰帝开始询问政事,李斯年自然也在旁的,候在一旁的还有户部尚书郑濮存、鸿胪寺卿穆修己等人,显然,他们在这里,是有正事要办的。

    “那西宁商路就暂时搁置了,众卿可有异议?”长泰帝这样说道,原来长泰帝召集这几个人询问的,正是西宁商路一事。

    早前他们几个人就已经讨论过西宁商路是否开通的问题了,郑濮存因为户部经费紧张,若是费力打通西宁商道的话,涉及西宁道、岭南道等几大道,牵涉着底下许多州、许多人的财力问题,自然对此投了反对票。

    穆修己上任鸿胪寺卿还不到一年呢,鸿胪寺本身的事务还不够熟悉,也没有多余的心力来处理别的事情,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也表示了反对意见。

    中书省做的决策参考了户部和鸿胪寺的意见,同时调看了茶马司的邸报,认为互市开始没有多长时间,先在西宁将局面稳定下来再说,同时怕开通西宁商道之后使西燕更容易渗透大永,也做出了西宁商道暂时不开通为好的建议。

    长泰帝原本就只是让户部的官员趁着出使西燕的机会探探路的,既然的大部分官员都反对西宁商路开通,那就先搁置,也没有什么损失的。

    沈华善此行他其实就是来观摩的,看看中书省和长泰帝之间相处是怎样的一个场景,他站在一旁倾听长泰帝的决定,没有开口发表自己的意见。

    他早就从沈则远、沈则儒那里得到了西宁商路的消息,其实他认为朝廷现在开通西宁商道是最合适的时机,现在大永和西燕正是蜜月期,有互市的经验打底,早春之时和西燕联合出兵也将突厥打败了,形势一片大好,为什么不接着开通商路呢?

    只是听郑濮存的意思,户部钱银却是紧张,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一通政事讨论过之后,沈华善一早上的任务就算结束了,他跟着韦景曜、李斯年等人向长泰帝告退的时候,不想长泰帝竟然单独留下了他,这个单独留下,让其余官员皆是一愣。

    他们看向沈华善的目光都意味深长。

    沈华善的表情是受宠若惊的,还夹杂着一丝不安,似乎不知道长泰帝单独留下他是为了何事,只低垂着眼睑,恭恭敬敬地等候着长泰帝的问话。

    “朕记得,你有个孙子叫沈余宏的,是二甲第一名吧?应该进入集贤殿才是,怎么先前韦景曜说集贤殿没有这个人?”长泰帝开口了,问的竟然是沈华善的家事!

    沈华善没有想到长泰帝问的是沈余宏的事情,连忙跪下回道:“臣惶恐。臣这顽孙尚且年幼,性子未定,爱好游山玩水,进入集贤殿反是忝居其位,不若让有能者进之,故而臣才不让他出仕的。”

    “二十岁,也不年幼了,探花郎古文澜才十五岁呢。可与谁家定亲了?”长泰帝的话语也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然而这样的话语,却令沈华善胆战心惊。

    可是他强行压着这种心惊的感觉,面上镇定不显。只见他略有苦恼的神色,听了长泰帝的问话,只一板一眼回答起来:“定亲了,是大理寺成方圆家的女儿。”

    “成方圆家的,也是好的。朕记得了,探花郎古文澜还是你外孙呢。说来这天下文魁和你沈家或多或少都有些渊源啊……”长泰帝的话语意味深长,他看着沈华善额头似乎有冷汗渗出,跪在地下的双腿似乎也有点抖动,不由得满意地扬起了嘴角。

    “臣惶恐,臣惶恐……”沈华善跪在地下,不断地重复这句话,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长泰帝的说话了,只是不住地请罪。

    天下文魁只能尽出帝王家的,跟沈家或多或少有渊源,皇上这是想说什么意思?!不管长泰帝是什么意思,他都知道长泰帝这是在敲打他,这单独留下,不是荣宠,而是催命啊!

    沈华善的脑海中快速地运转,计量出最正确的表情,额头上有冷汗滴滴。

    “好了,你不必惶恐,子孙有出息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朕现在还没有孙子呢,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看到皇孙出世呢……”长泰帝话风一转,如惠风和畅一般,和沈华善说起儿孙事来,仿佛一个寻常百姓老人一样,在担心儿孙的事情。

    “皇上春秋鼎盛圣明烛照……”沈华善一串的话溜出来,可不敢掉以轻心。没有跟着长泰帝转换话风,语气还是恭谨惶恐,就算长泰帝跟他说的是孙子的苦恼,看起来就像寻常百姓一样,尽管如此,沈华善还没忘记自己是跪在紫宸殿里面呢,帝王之心术怎么可以跟寻常百姓之心思一样?

    这一对君臣,就这样在紫宸殿内一坐一跪一问一答,消磨着早上剩余的时光。自个心思如何不得而知,殿内的实情也无人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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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长泰帝隐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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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华善在紫宸殿里面的情况无朝臣得知,因而他们只是在殿外猜测,而后纷纷感叹长泰帝对沈华善的看重。先前鼓励还不算,现今还单独留下谈心,真是人和人不能比啊。

    不过这也难怪,人家沈华善在台前立下治水的奇功,有这样的圣眷在,也是情理之中啊。

    “父亲,皇上单独留下您是为了何事?”到了夜晚,沈华善的书房里,沈则敬问着沈华善这话。沈华善上任第一天就得长泰帝青眼的事情也传到他耳朵了,他原本还想着自己父亲是甚得父亲看重的,一时十分高兴。

    只是他下朝回到家,看见沈华善面色有些凝重之后,就知道事情不是传言的那样了。难道说,父亲在紫宸殿里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了何事?敲打敲打一块磨刀石而已。”沈华善没有笑,**地说出了这句话,将自己心中一直猜测的真相告诉了长子沈则敬。

    如果不是有沈从善这么多年来的影响,他也会为沈家今日的恩宠而感到高兴,也会对长泰帝耳听目从死心塌地,恨不得以己身死来报帝王之恩!

    可是这几年来,他已经不再盲从,已经不再愚忠,他有了自己的想法。因而更多的,他是看见帝王之恩下面隐藏着的危机。他连日细思之下,才发觉原来沈家不过是长泰帝的一块磨刀石,一块用来磨砺下一任帝王的磨刀石!

    当下一任帝王刀刃锋利之时,就是沈家这块磨刀石搁置之时!这个认知,使他痛苦不堪夜不能寐!不能寐之余,是一种深深的惊惧和不安。沈家的未来是怎样?沈家应该走一条怎样的路?

    长泰帝都快六十岁了,沈家这块磨刀石还能用多久?两年?五年?还是十年?他不敢估算这个时间。

    如果没有兄长沈从善,他或许会愿意带领沈家心甘情愿当这块磨刀石,就是为了成就下一代帝王的基业。可是,在兄长的影响下,自己的决策下,沈家有了如流处。有了西燕的据点……

    更重要的是。还有沈则敬、沈余宪、沈余宏等等一众儿孙辈,他们要怎么办呢?吴越沈氏数代积善,风调雨顺之下才繁衍了一百余口男丁,未来的路在哪里呢?

    若真是心甘情愿当这块磨刀石。不出十年,沈氏必定覆灭——沈华善这个沈氏族长第一次感到前无去路后无退地!

    沈则敬听了沈华善的话,震惊之下不能言语,他很快就领悟了所谓磨刀石是什么意思,随即也脸色煞白!

    沈家的人才济济反而能为下一任帝王提供助力和借鉴,当下一任帝王心术成熟之时,沈家就没有作用了,这样说来,沈家说是踏脚石更准确一些。或者说。是过桥板更合适一些!

    “父亲,或许我们这样想,沈家是皇上留给下一任帝王的政治和人才遗产,就像惠和帝时的尚书左右仆射等人,不也是前一代皇上特地留下来辅助他的吗?最后也能荣退……父亲。我们沈家有没有这样的恩遇?”旋即,沈则敬想到另一个可能,或许事情没有那么糟糕。

    “不会,如果只是我,事情或许是如你说的那样。但是你现在是吏部郎中,皇上还钦点了宏儿为传胪,这就表示皇上有意使整个沈家都荣显,或许皇上认为这个是沈家的使命……”沈华善摇摇头,否定了沈则敬的话语,父子俩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一人,尚可,可是,一家,如何?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啊,沈家将来,危矣!

    “既然是这样,那么,那么……就让那把刀不能轻易离了沈家这块磨刀石好了。”良久,沈则敬才说出这样一句话,语气苦涩艰难。旁人都以为沈家恩宠甚隆,谁知沈家已经站在悬崖边上?

    这一句话,何尝不是被迫无奈之下的大逆不道?不然,身为一家未来的族长,沈则敬又能如何呢?

    “是啊,只有沈家这块磨刀石越来越有分量,才不会轻易被舍弃!从龙之功沈家必定要挣了。目前,沈家就只能按照皇上的心思去做,这事也绝不能透露出去!”良久,沈华善这样下决心道!

    沈华善知道沈则敬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现在这样情势之下,沈家必定要提前站队了,必定要从诸皇子之中选定一个来坚定不移地支持!而且这个人选,还要暗合长泰帝的心思,还不能让他发现沈家已经猜到他的心思,不然,沈家连磨刀石都没得做了,直接咔嚓掉了事。

    只是,再钝的刀也会有磨锋利的一日,而再厚的磨刀石,也会有被磨掉的一天。不管怎么说,沈家都是一只脚踏进了悬崖边上,而且无法挣扎无法抽离,只能等着两只脚踏进悬崖那一天的到来!

    所幸的是,离那一天到来还有几年的时间,沈家尚有筹谋的余地,说不定到时候局面已有了转变。

    沈华善不知道为什么长泰帝偏偏选中了沈家,他也不知道如何才算忠君,如何才算是一个臣子的本分了——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心腹;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那么,君视臣如磨刀石,则臣视君应该是什么呢?

    沈华善不能想,也不敢想!

    一连几日,沈华善都在想着那日紫宸殿里,长泰帝敲打他的事情,这样想着的时候,不免心思沉重。虽有沉沉的心思,但是他脸上还是一贯和善的笑意,在中书省任职的时候,还是让下属如沐春风的。

    这日,沈华善从中书省出发前去紫宸殿,手里拿着中书省起草好的诏书,他这是去给长泰帝送诏书的。本来这次送诏书去紫宸殿是李斯年的事情,只是李斯年今天小恙告假了,就由沈华善替代了。

    同去紫宸殿的,还有中书舍人孔芃。孔芃年纪要比沈华善小很多,因为同乡成方圆的关系,孔芃对沈华善这位主官倒是亲近得很。

    中书省与紫宸殿的距离并不近,中间穿过辽阔的太液池,还要经过好几个殿阁才到紫宸殿。沈华善因为这几天睡不好,一路走过来也颇感吃力,在快到达紫宸殿时,已经气喘吁吁,额上也有汗水了。

    孔芃见状,连忙搀扶着他:“大人,您先在这树荫下休息,我先去前面禀告一声。宫门使那里,也是需要时间通报的,大人正好可以休整一下。”

    沈华善点点头,想来此处离紫宸殿也不远了,正好休息一下,免得殿前失仪,便应了孔芃的说话,忙摆摆手让他先去。

    孔芃听言,便快步往紫宸殿走去了,沈华善则在旁边的树荫下停下了脚步。就这样站着,等待着气喘的过去和汗水的消失。

    “至成,我可不敢……”

    沈华善在树荫下正准备抬起脚步往紫宸殿走去,忽而身后隐隐传来这么一句女声笑语,他转头一看,却没有发现有人,显然这话是顺风送远处送来的。他只听到这句话,却没有看见人,想必别人也是看不见他的。

    沈华善听到这句女声笑语,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怪异。待他再一想这话时,脸色都变了,顾不得先前的气喘和尚未干透的汗水,慌忙往紫宸殿门跑去,仿佛身后有恶鬼猛兽追赶一样,恨不得马上就跑到紫宸殿跟前!

    孔芃看见他这个样子,还觉得很奇怪:“大人不是在树荫下歇息一会的吗?宫门使刚说了,皇上和容嫔在殿外散步呢,还没有回来,大人不用那么急的。”

    沈华善才发觉自己跑得急了,忙笑笑说:“没事没事,休息了一会好多了。没事没事……”他试图努力平息自己的气喘和激烈的心跳。

    沈华善和孔芃就在紫宸殿门外候着长泰帝的回来。不一会儿,就见长泰帝和一名宫装丽人出现在前面,两人行走得很悠闲,身后跟着的是几个安静的内侍宫女。

    那宫装丽人在紫宸殿门口看见沈华善、孔芃等人,知道长泰帝是有政事了,也不等他们上前请安,就向长泰帝躬了身道:“皇上有要事,臣妾就先告退了。”

    这个声音响起,印证了沈华善心头的猜测,刚才在树荫下听到的声音果然是容嫔的,是容嫔吗?育有十二皇子的容嫔?沈华善听见长泰帝“嗯”了一声,听不出喜怒,示意容嫔先行离去,这才进入紫宸殿。

    “这容嫔,我还是第一次见她呢,她经常来紫宸殿吗?”待完成了政事之后,沈华善在回中书省的路上,这样问孔芃。

    “没有呢,我也是第一次在紫宸殿碰见她。容嫔虽然育有十二皇子,然而位阶比较低,据说并不得宠。”因为刚才遇着容嫔了,孔芃并没有觉得沈华善这样问有什么不妥,很自然地回答了。

    不得宠吗?听了孔芃的话,沈华善笑了,意味难明。

    后宫前廷都在传言长泰帝最敬皇后蒋氏,最宠慕妃卞氏,看来这传言值得商榷啊。

    容嫔不得宠?不得宠能直唤皇上的名讳吗?不得宠能在皇上面前自称“我”吗?

    如果不是在树荫下听到那句话,沈华善都快要忘记长泰帝名唤上官匡,字至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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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测帝心

    沈华善书房内,沈宁和堂哥沈余乐交换了一个眼神,压抑住心中的好奇,等待着沈华善开口说话。早前他们都接到了祖父沈华善的通知,这一晚聚集书房,但是为了什么事,却没有人知道。

    这个样子,颇有点像沈家过年的书房议事一样,只是不知道这次是为了什么事情?沈宁再看看,书房人也不多,就是父亲、二叔、六堂叔,沈家嫡枝在京兆的核心全齐了。

    这一次,齐聚书房,是为了什么事呢?难道是因为祖父就任中书侍郎,更加靠近长泰帝,知道了什么内幕不成?或是有什么交代不成?——沈宁这样想道,也在回忆前一世这个时候,和沈家和祖父有关的,会是什么事情呢?

    却一时想不出。

    “太子估计也撑不了几年了,虽然情势还不明朗,但沈家到了必须要站队的时候了。你们都来说一说,皇上心中属意谁?”沈华善的开场白很简洁,抛出了问题。

    猜测帝心,这对一个臣子来说,是大逆不道的事情!然而沈华善却这样轻轻松松地说出了这个问题,在场却没有人感到有任何不妥,仿佛沈华善询问的,只是寻常之事。

    这一书房的人,也太怪异了!

    沈则敬、沈宁就不用说了,一个是早就知道沈华善的想法,一个是经历了前世的惨况,对沈华善的话语是适应得很!沈则远、沈则儒经过西燕之事后,早就对帝王的权威淡定了,连私设据点这样的事情,他们都经历过了,猜测帝心而已,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沈余乐一味沉浸在他的周易八卦之中,根本就不知道妄揣上意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因此,听了沈华善的询问。反而是他回答得最快。

    “蝰蛇星正当明亮,皇上属意谁很重要吗?一时半会也不会有结果的。我不知道。”沈余乐很直接地表明了自己的观点,果然看到他父亲沈则远听了他的话之后皱了皱眉头。

    沈余乐有些郁闷,其实这样的场合他都不想来的,只要告诉他最后结果或者告诉他该做什么就可以了。他还要研究天象历法去呢。这种家族的事情。他向来认为自己没有用,帮不上忙。

    “蝰蛇星?正当明亮,这是什么意思?”不料沈华善听了他的话之后很感兴趣。问了他这一句。

    “蝰蛇星就是帝王星。帝王星正当明亮,表示皇上春秋鼎盛,这继位的人选,一时不能确定,也没有什么所谓啊。”沈余乐挠挠头,大大咧咧地说道。他给祖父沈华善普及了一下星象学常识,显示自己在神神叨叨一道上确实是有些本事的。

    这样的情景,看得一旁的沈宁有些想笑。这个堂兄,任何时候都离不开这些事情啊!

    “几个成年皇子的机会最大吧。其他的皇子年纪较小,若说谁的机会更大一些,这个真不好说。”不理会沈余乐的神神叨叨,沈则儒倒是感到很为难,实事求是地说,他也不知道。

    帝心难测。平日里见他待每个皇子也都一样,谁也没有得到厚待或差遇,他曾私底下问过国子祭酒卫复礼,都说是不知道,现在一下子要沈则儒说出个人选来。他还真说不出。

    “我对诸皇子也没有多少了解,自然是不知道。”沈则远的意见其实和他儿子差不多,平日里他的心思大多顾着庶务,猜测帝心这样的事情,向来是父亲和大哥的事情,他只是负责给家中提供钱财资备。如果是朝中权贵的事情,他还能知道,但是帝王之心,他怎么会知道?所以就说不出皇上更喜欢哪个皇子了。

    “三皇子和二皇子都出过不少事情。五皇子看着倒是不错,母族势弱,先前还送过来礼来家中,显然也是有心拉拢咱家的,只不过还看不准……”按说五皇子应该是沈家支持的最好人选,只是沈则敬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也说不上来。

    “五皇子为人谦恭有礼,又有仁义之名,武道上的造诣也是不凡。这样的人,太完美了,这本身,就是件很有问题的事情……尤其是一个势弱的皇子,这样就更有问题了!”

    听了沈则敬的话语,沈华善点开了沈则敬的疑惑,听得沈则敬恍然大悟!

    是了,就是这点不对劲!沈则敬眼神一亮,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他回京也两年多了,就没有听过五皇子有半点不好的地方。二皇子曾独宠姜侧妃,三皇子极好美色,这五皇子呢?从来就没有听说爱好和喜欢过什么。

    “人无癖不可以交,以其无深情也,这话是没有错的。五皇子就不用考虑了,水深着呢!宁儿,你说说你的看法吧。”沈华善轻描淡写第说道,转向沈宁,还有她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

    他很想听听,这个能创建蚍蜉的孙女,对局势的把握,能够到达哪一种程度。

    “十二皇子吧。二皇子太薄情,从他对姜家的态度就可以知道,此人寡恩薄情,非是明君之质;三皇子骄纵无力,在北疆闯下那么大的祸,也非明智之主;沈家不能扶持这两个皇子,不然后果难料!剩下的那些皇子都太年幼了,我认为就是十二皇子吧!”沉吟半刻,沈宁这样说道。

    她想起了前世的事情,如果没有沈家参与其中,那么长泰帝最喜欢的,当是十二皇子无疑。她说出这个前世知道的答案,还兜圆了这个答案。

    沈华善惊奇地看着沈宁,眼神闪闪发光。这个答案和他想的一样,他十分肯定长泰帝心里属意的人选正是十二皇子!这还是他在树荫下听到那句话之后才得出的结论,没想到这个孙女也是这样认为,虽然理由有些薄弱,方向却是对的。

    这个孙女的眼光竟然精准如是?!或者说,她对局势的把握能够精准如是?!一个极少离开后院的姑娘家,一个只是在鉴华堂上课的姑娘家,所思所想,竟然和自己这个三品大员不谋而合吗?

    沈华善再一次为这个孙女感到诧异!诧异之后,是止不住的满意!沈家,先是有从善兄长,而后有这个孙女,看来,沈家,的确最不缺的,就是人才了!

    难怪皇上会忌惮防范如此啊!

    “我也认为是十二皇子。”沈华善最后说了他自己的看法,微微笑着说,赞同沈宁的说法。这个话一落下,沈则敬等人就微微睁大了眼睛,难道沈宁猜测的原因是正确的?皇上对几位年长的皇子都不看重?

    他将在紫宸殿前听到的那句话说给了众人知道,末了还解释了一番长泰帝的名讳。在整个大永后宫之中,除了已崩天的慈懿太后,能唤敢唤长泰帝名讳的,除了容嫔,还有另外一个人吗?

    听了沈华善的解释,沈则敬等人也就知道了其实长泰帝最爱的人乃是容嫔!容嫔正是十二皇子的生母,子凭母胜,看来的确是十二皇子的机会最大了!

    情之所钟,爱屋及乌,这么说,十二皇子真是将来的储君?

    只是,皇上属意的,和最后真正能登上帝位的,中间差别有多大呢?若是沈家真的扶持十二皇子,会不会太冒险了?

    “容嫔的家族都死绝了,身后没有一点助力,况且十二皇子尚且年幼,若要支持他上位,难度会很大。”沈则儒皱皱眉头,非嫡非长,前面还有好几个成年的兄长,年龄可是个硬伤,主少国疑,事情难度很大。

    “只要帝心在他身上,难度就不会大。”沈华善和沈则敬异口同声地说!帝心,比任何助力都有用得多,沈华善之所以看中十二皇子,也只看中了长泰帝对容嫔的心。

    帝心,才是最重要的资本,也才是十二皇子能够登上帝位的最大倚仗!而沈家要做的,就是将这个倚仗放到明处、放至最大!

    “就这么定了!我们沈家,支持的,是十二皇子!”最后,沈华善说道,一锤定音!这是沈华善的决定,这是沈家族长的决定!任何人都不得反驳,也无法反驳!

    沈华善的话语一出,这个决定一下,就意味着,沈氏嫡枝以后就要站队了,而且是站在十二皇子身后,助他登上帝位,磨刀石和从龙之功,两不耽误!

    至于到了最后,是不是如长泰帝所愿的那样,既扶持了自己属意的人选,又磨削了沈家的势力,那就要看沈家的分量了。看在新君的心中,沈家到底价值几何了!

    沈则敬等人沉默半响,便一致点点头道:“谨从族长之令!”这话,就是全力支持拥护沈华善的这个决定了!

    而沈宁,在听到沈华善这个命令之后,舒心地笑了起来!终于,做了那么多的功夫和努力,终于在源头上改变了前世的轨迹了!祖父支持十二皇子,那么上官长治,最后还能凭借什么势力可以登上皇位呢?她倒要看一看了!

    这么想着,她眼神越发幽深了,听着祖父的种种吩咐,听着父亲和叔父们的种种讨论,静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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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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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容嫔是谁?

    (第四更,足料!不水吧?哈哈……)

    沈家商定了要支持容嫔所出的十二皇子,这个方向既定,那么就有不少的事情去做了。这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向容嫔释放沈家的意思,要让她知道沈家支持的意向!

    沈华善的书房里只剩下三个人了,沈宁也明白祖父为何会将她留下来,现在二哥还在岭南游历,留下她是为了如流处的事情,这最迫切的,应该就是容嫔的事情了。

    果然,听得沈华善吩咐道:“如流处要集中精力搜集和完善容嫔的资料,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宏儿如今不在京兆,你盯紧点如流处。尽快将容嫔的资料送上来!”沈华善这样说道。

    他对于沈宁这个孙女还是非常信任的,就从眼光这一点来上,这个孙女或许比自己的儿子还要独到和准确!所以他吩咐她做事的时候,也下意识地忽略了她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

    这在其他看来,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代给一个小姑娘,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在沈华善看来,没有比沈宁做这些事更适合的人了。

    待沈宁退出书房之后,沈华善也吩咐了沈则敬不少事情,其一是给溪山俞氏送去书信,将此事告诉亲家知道;其二是要他和叶正纯通通气,好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沈则敬心中也有数了的,这事干系重大,除了这两家,是绝对不能让旁人知道的,刚刚父亲已经叮嘱过众人务必要保密了,可见父亲对这两家是多么信任,简直是以命相付啊。

    始伏大街的尚书右仆射府,叶正纯收敛了平素的精明样子,那句口头禅也没有说出来。一阵沉默过后,他才说对沈则敬说:“此事,知道了。这事我就不参合了。明年中我会乞骸骨。起码也能像甘明泉一样博个荣退。我致仕后,你们则可少许多顾忌。”

    沈则敬一愣,随即深深地行了个弟子礼,心中有愧疚,不知道说什么好。为了自己。叶正纯要提前致仕。他为有这样的老师感到荣幸至极。一时间,各种感觉涌上心头。

    作为叶正纯最亲密的弟子,沈则敬知道自己支持十二皇子。别人便会以为叶正纯也是支持十二皇子,而尚书右仆射只能是皇上的纯臣,怎么能卷进夺嫡之争里面去呢?只有他致仕了,沈家才能公开支持十二皇子。

    这就是叶正纯提前致仕的原因!

    “我都六十多了,致仕也是应该的了,你愧疚个屁!还是江南适合我啊!”叶正纯看见沈则敬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故意骂骂咧咧地说道。

    沈家以命相付,他自然也要有回应了,这就是他的表态!再说了。他也感觉到这京兆的水可不是一般的浑浊,早退为着,也能全了他几十年的官声。

    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青竹居内,沈宁唤来秋歌,将沈华善的吩咐交代了下去。让如流处加紧收集容嫔的消息,同时她还吩咐秋梧去查证一件事,一件她前世知道的与容嫔有关的事情,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沈宁不确定前世的事情是否都会一一发生了。虽然自己有这个事情的记忆,却也吩咐了秋梧先去查证过了才能确定了,以便早作调整和准备。

    秋梧按照沈宁的吩咐,来到了永福巷。经过安靖的事情后,他就不再好奇沈宁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了,如果连堂妹秋歌都不知道原因的话,他也就根本不会知道了。所以沈宁任何奇奇怪怪的命令,他都是坚决执行而不过问原因的。

    永福巷是靠近东市的一条小巷,和它的名字不符的是,这个巷子里住的都是穷苦人家,干的大多是浆洗的活儿,跟福气没沾什么边。

    秋梧根据沈宁的描述,找到永福巷的恤孤院子。这个院子里原住着的都是孤儿,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了父母,不知怎么的,慢慢地就都聚在这里;其中也有些年长了的,没有搬出恤孤院子,反而留在那里照顾看护年幼的孩子们,倒避免了不少孩子沦为乞丐的命运,因而这个院子也颇受人尊敬和爱怜。

    在这样的情况下,秋梧很快就探听出了恤孤院子里确实有个名唤容丫的姑娘。容丫二十岁的年纪,也不知道她具体是哪里人,只知道她很小的时候就在这个院子里面了,名字、年龄和经历都和沈宁说的对得上。

    这样一来,秋梧便知道沈宁要找的人是她没有错了,这个姑娘,就是沈宁要找的那个姑娘!核实了这一点 ,他也没有多作逗留,将情况回禀给沈宁知道了。

    当沈宁将如流处和蚍蜉的消息汇总的时候,已经是中秋前几天了。沈宁上午去鉴华堂上课,下午要陪伴沈俞氏,还要帮些小忙,比如和沈安氏过眼中秋晚饭的餐单等等,只有了到了晚上才能将前世的记忆和如流处的消息结合起来,完善有关容嫔的资料。

    这一晚,沈宁就去了沈华善的书房,向她汇报如流处近来的调查成果,这个,也是沈华善最想知道的结果。

    “容嫔的父亲原先是津南的一名官吏,十八年前遭到诬陷下狱,容家也被抄家,容嫔那时才十来岁,后来被没入永巷做苦役,被当时尚服局的女官许氏看中带出了永巷,然后就是做宫女被皇上看中了,长泰帝虽然为其父平反了,可惜娘家人都死绝了。育有十二皇子……”容嫔长居深宫之中,加上为人低调,如流处能够知道这么多事情,已经很不容易了。

    “从永巷苦役到如今的容嫔,还将十二皇子平安养大到十二岁,还能得皇上真正的宠爱。这容嫔,还真不是一般的人啊……”沈宁还加了自己对容嫔的看法,想起长泰帝的后宫,似乎都不是一般人啊。

    “的确不是一般的聪慧!容嫔其人,绝对不是传言的那样!不过和聪慧人打交道省心很多。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沈华善忽而想起沈从善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觉得这话是最正确不过了。

    “另外,如流处还听闻了一则事情。容嫔还有一个嫡亲的妹妹。容家被抄家的时候,她还不到两岁,慌乱之中就和容嫔失散了。据说容嫔极疼这个小了她十岁的胞妹,这些年来也一直在寻找这个胞妹,只可惜一直没有找到。”沈宁继续说下去。这个才是至关重要的信息。

    沈华善自然是知道这个消息的重要性。沈家支持十二皇子。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和容嫔搭上线,最重要的是让容嫔知道沈家的诚意,怎样表示沈家的诚意。这可是大有学问的事情。现在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只要找到容嫔这个胞妹,事情就有了一个极好的开头,容嫔也必定会接下沈家这份诚意的。

    他正要说什么,不料沈宁又开口了:“蚍蜉已经查探到,恤孤院子有一个姑娘,和容嫔妹妹的年龄经历都对得上。我先去已叫人去查探过了,或许是这个人。只需将这个姑娘送至容嫔那里,便知道真伪了。”沈宁仿佛知道沈华善在想什么事情。接着说道,这一步,她早就想到了,并且做了。

    沈宁虽然说着真伪的话题,却知道恤孤院子那个姑娘必定是容嫔的妹妹,因为她记得很清楚。前一世,容嫔就是在那里找到她失散了十八年的妹妹的,这在当年可是件轰动的事情,她不会记错的。

    为容嫔找到她失散多年的胞妹,这是沈家对容嫔的投名状。只需到时候将那个姑娘带进宫中,容嫔自然就会知道沈家的诚意了。

    现在的最大困难是,容嫔长居深宫之中,又从来不会召见命妇的,更不可能出宫,沈家怎样才能将投名状送至容嫔宫中呢?!

    蚍蜉虽然也有人在宫中,但那个人是绝对不能动的,沈宁也感到有些为难,把一个大活人带进宫中,困难不是一般的大。

    这才是沈宁纠结的问题。

    沈华善对沈宁有一种奇异的信任感,他相信沈宁能这么说,那个姑娘是容嫔的妹妹是**不离十的了,这个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至于她说的最大困难,沈华善认为一点也不是问题。

    “八月二十是皇后千秋节,那时慈懿太后崩已满三个月了,百官命妇已除服。到时宫中必定会有宴会的,说不定会有机会将人带进去,现在先把人找来再说,必不可惊动旁人。”沈华善很快就想到了一个时机,皇后千秋节肯定会设宴会的,这是为了朝臣的需要,也是一个宣告:逝者已逝,生者还得继续生活,说不定沈宁到时候都有机会进宫,且等待消息就是。

    在中秋节前,沈则远就将恤孤院子的事情办妥了,将那名唤容丫的姑娘带回了沈家,又暗中出资供养恤孤院子的一大群孩子,容丫离了院子也没有人觉得有任何不妥。这几个手法连续下来,事情办得干脆利落,说到底,谁会在乎院子里的人在或者是走?

    与此同时,沈家也接到了宫中设宴的旨意,皇后千秋节当晚在坤宁宫设宴,各家命妇和嫡女都参加——这正如沈华善所料的那样。因此,和容嫔联系的任务就落到了沈宁身上。

    相比起沈俞氏,沈华善认为沈宁更适合做这个事情。

    ps:

    必定会火的书,作者必定成神的 :《浮世谣》,作者:菠萝糖水誓要入世随俗的田初九拜别师父下山,以贩卖巫术为生。一路捉小三,打恶鬼,收狐妖,泡美男。田初九:“拍卖咯!貌端体健,品种优良的男妖一只,扫的了厅堂,洗的了茅厕,钓的了富婆,暖的了被窝,没事拴着养眼,有难拿他挡刀!”杨修夷:“都说男女有别,人鬼殊途,偏你不男不女,又像人又像鬼,毫不矛盾。”原清拾:“哦,水桶掉井里了?没事,我们还有她的腰呢。”花戏雪:“你是我见过最迷人的水鬼,看那皎洁无瑕的月亮,我对你的爱比她还纯净……呕!不干了!野猴子!出来别躲了!老子说不下去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丫鬟失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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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宁这次随沈俞氏进宫,并没有带春夏秋冬四个大丫鬟,送她们出门的沈胡氏还觉得有些奇怪,她看见沈俞氏淡定自然的样子,就什么也不说了。

    沈宁这次进宫,只带了一个年长面生的丫鬟,那丫鬟低眉顺眼,礼数倒是做到十足,只是她一路都恭谨地低着头,引导的女官也看不清她是什么模样。

    这次皇后的千秋节设宴,虽然邀请了各家命妇嫡女,然而场面却并不热闹,比起上一次和苑设宴,是差远了。沈宁等人一路行来也不见张灯结彩,丝竹歌乐之声肯定是没有的了,毕竟长泰帝还在守孝期间。

    看来所谓的千秋节设宴,也只是找个由头将各家女眷聚一起见见面而已。皇上特意允许皇后召见各家命妇,难道就是为了冲一冲这后宫中的岑寂吗?

    沈宁看了一眼自己带着的丫鬟,眼神意味难言。

    那丫鬟依然是低垂着头,显得拘谨却不会过于怯弱,就像一个重臣之家的寻常婢女一样。看来这些天她学习得很好,到目前为止表现得也很正常,就只看等会她的临场表现了。

    沈宁正这样想着,才发觉女官已经停了下来,原来是去坤宁宫的路上碰着李贵嫔、容嫔等后宫贵人了。

    看来得提前表现了,沈宁不着痕迹地轻轻捏了一下身边丫鬟的手,也笑着上前给各位娘娘请安了。

    李贵嫔因为上官长治的原因,对沈俞氏是很客气的,对沈宁也是很亲热的;一旁的容嫔、陈贵人等娘娘面色就也是和柔的,忙让沈俞氏不必多礼云云。

    最近沈家的扶摇直上,极得皇上心意,这些妃嫔都是知道的。虽然面上是尊卑有别,但实则里。这些朝中重臣的家眷,比某些妃嫔重要多了。朝中能有几个三品大臣?可是后宫妃嫔却是不缺的。

    沈宁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容嫔,见她是一脸和柔,嘴角微扬,眼里无波。一时也看不出深浅来。

    就在这个时候。沈宁身边的丫鬟似是一下子见着这么多尊贵的人物,颇有些慌乱,正欲退得远一点。不料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要摔倒了!

    沈宁慌忙伸手想要拉住她,却没有想到,就在这一拉一扯之间,只听见嘶啦一声,那丫鬟左上臂的袖子给扯破了!

    这一下,沈宁和那个丫鬟都惊呆了,在贵人主子面前衣衫破裂,也算是失仪了!不知道这些后宫主子们是不是会追究啊?!

    两个人慌忙跪了下来。向李贵嫔、容嫔等人请罪。沈宁语气虽然惊恐,但是口齿还算清晰;那丫鬟还是低着头,呐呐说不出话来,连手臂也不敢遮掩,低着头裸露着左上臂跪在众人面前。

    容嫔一见到那丫鬟的手臂就面色突变,不过很快她就掩饰住了。快得没有人发觉她面色曾有变化。

    她看着李贵嫔不悦的脸色,抢先说了几句话:“可怜见的,小姑娘没有见过世面,可不能这样破着袖子去坤宁宫,免得在皇后面前失仪。疏枝。你带这位姑娘去钟粹宫替换一下衣服吧。”说罢唤过一旁的心腹宫女疏枝,耳语了几句,便让疏枝带着沈宁的丫鬟下去替换衣服了。

    容嫔出身不高,所以一向为人和善,对待宫女、内侍也不苛刻,在后宫中是被人一致认为是和善的。如今她这样的举动,也不显得突兀,这样的情况,以前也见了不少。

    见容嫔如此说,李贵嫔倒不好意思说什么了,也只得不悦地挥挥手让她们下去了。

    沈宁的丫鬟和容嫔的女官退下去之后,这一行人往坤宁宫的脚步就变慢了,倒也不是在等着那两个人回来,而是各有心思。

    李贵嫔正轻轻柔柔和沈俞氏说着话,让沈俞氏很是苦恼,李贵嫔为什么拉着她说话,沈俞氏也是明白的,只作出一副恭谨聆听状,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容嫔的步子则有点乱,她的心中也是一片凌乱,头脑中仿佛一片空白,只是不断地想着刚刚看到的那个丫鬟,和那个丫鬟裸露着的手臂。那个胎记,是真的吗?那丫鬟是跟着沈家的人进来的,那么,沈家的人知道这件事情吗?她一下子想这一下子想那,有时候连步子都忘记迈了,走得也非常缓慢。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走着,没多久,容嫔的女官疏枝就匆匆追了上来,身后却没有跟着沈宁的丫鬟,她气喘吁吁地向容嫔禀告:“刚才奴婢带人去钟粹宫的时候,不想毛球把那丫鬟抓伤了!毛球也受了伤,正在哀叫挣扎呢,主子您快回宫看看吧!奴婢怎么也安抚不了毛球!”

    疏枝的话一落下,李贵嫔等人就看见容嫔脸色都变了,变得煞白而恼怒!这后宫的人都知道毛球是容嫔最爱的波斯猫,正是因了这只猫,容嫔才有幸和长泰帝结缘的。如今这只猫,在钟粹宫可谓是小心翼翼供养着的,待遇是仅次于容嫔的!

    现在那毛球怎么会伤着了?!可是伤着她的命根子了?李贵嫔一阵幸灾乐祸。

    “你也随我来吧,那是你的丫鬟,我倒要看看她是怎么伤了我的毛球!”容嫔面色惊变了之后,恼怒地看着沈家众人,最后这样说道。她指上了沈宁,把她带上,连话都不曾多说半句,就匆匆赶回钟粹宫去。

    李贵嫔看见沈宁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况且沈俞氏没有跟着去呢,沈俞氏才是正主呢!那个小姑娘就算跟着容嫔去了钟粹宫,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样想着,她也就放心了,继续和沈俞氏聊着天,往坤宁宫行去。

    钟粹宫内,容嫔喝着疏枝递过来的茶,脸色淡然。她脚下蜷着一只娇态悠闲的波斯猫,至于先前疏枝禀告的毛球受伤,根本就没有那回事!

    容嫔最想知道的是:那个丫鬟到底是谁!

    那个丫鬟已经洗掉脸上的脂粉了,衣衫也换过新的了,依然拘谨,却没有低下头,反而微扬着头任容嫔打量,低垂着的双手紧张得握成了拳。

    容嫔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孔,和铜镜里的自己有七八分相像,却要年轻稚嫩得多。容嫔非常期待却又不敢置信,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找到,现在人就在眼前,她不敢相信这都是真的。

    所以她也就这样静静地,状似高高在上地,等待着沈宁的回话。

    “虽然已经中秋节过了,但是家祖父给娘娘送来了贺礼,家祖父说祝贺娘娘和妹妹团圆!迟了些日子,能够团圆就是好事。臣女祝贺娘娘!”沈宁说了这样一句话,嘴角有笑容。

    她略略说了沈家找到这个丫鬟的经过,表示这是沈家送给容嫔的心意,希望容嫔能够接纳。

    那丫鬟,也就是容丫,是沈家从永福巷的恤孤院子里面接出来的,就是为了这一天能够送到容嫔跟前!

    容丫断断续续地说了自己脑中残存的印象:“只记得我是姓容的,所以后来才叫了容丫这个名字。还记得姐姐曾经叫我小囡,姐姐也有这样的胎记,旁的,都不记得了……”

    这些都是大实话,沈宁也没有教她编造任何话语的意思,只须记得什么就说什么。

    言简,才意真意深,这个道理,没有人比沈宁更清楚了!

    听了沈宁这话,容嫔仍然什么话都没有说。她放下了茶盏,唤容丫走到跟前来。容丫牢牢记得沈宁临行前的交代,眼神也不敢乱动,只顺意地走到容嫔的跟前,然后站住。

    容嫔细细地抚摸着容丫左上臂那个胎记,那是一朵灿烂盛开的茉莉花样,是没错!就是这个一模一样的胎记!她左臂上也有这样的一个胎记,她记得父亲曾经说过,这是他们容家特有的胎记,是怎么都不会错认的!

    她也记得,自己的也曾在胞妹的左臂上见过这样的胎记,是了,自己小时候的的确确叫妹妹做小囡的,再看看容丫那副和自己有七八分像的面容,容嫔的眼泪就流了下来,这个,真的是自己妹妹啊,找了十几年的妹妹啊!

    沈宁看着容嫔和容丫两个人抱在一起痛哭的样子,心下轻松不少,容嫔是个聪明隐忍的人,却十分重视骨肉亲情,看来沈家走十二皇子这一步棋,是对了!

    “家祖父还让我告诉娘娘,娘娘如此重视骨肉之情,上天定会护佑娘娘。十二皇子天资聪慧,娘娘必定会得偿所愿的,沈家也会为娘娘时时祷告的。”见容嫔已经稍微回复正常,沈宁说了这么一句话。

    容嫔听到这句话,瞳孔微张,脸色忍不住有些震动。她觉得这张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有点大,却也微笑着点头:“那本宫就先多谢沈侍郎的好意了。”

    两个人谁也没有提到结盟的事情,但是已经结盟,心照不宣!

    一方有意示好一方极需支持,再加上有了容丫这个事情作为基础,这两方都明白各自说话的意思了,对于沈家的诚意,容嫔虽然疑惑,却不会傻到将送上门的势力往外推,也就接下了这份诚意。

    她倒要看一看,沈家,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诚意!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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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给容嫔送死人头

    因为时间紧急,李贵嫔她们还在等着呢,容嫔和沈宁也没有来得及多说什么,两人商定了容丫的事情,便匆匆离了钟粹宫,往坤宁宫走去。

    路上,沈宁还说沈家准备另一样礼物,只是不方便带进宫里,只能放在靠近宫墙的风荷院假山树下,希望容嫔今晚能去取。

    “臣女愿娘娘会喜欢这份礼物!”末了沈宁这样笑意盈盈地说道。

    她这话一下,倒让容嫔有些兴趣:什么礼物这么神秘?还不能带进宫中,还要自己亲自去取?到底是什么礼物?

    容嫔看着沈宁一脸的笑意,有些好奇,却没有追问礼物到底是什么,反正只要宴会后她去取来,便知道究竟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去坤宁宫参加皇后的千秋节。

    容嫔和沈宁去到坤宁宫的时候,李贵嫔和沈俞氏等人都已经落座了,皇后穿戴着朝服,高高端坐在坤宁宫正中,正在接受后宫妃嫔和朝廷命妇的恭贺。

    这两个人一走进坤宁宫,就引起了皇后的注意,容嫔一脸的怒气,和她往日和善的样子大相径庭,而沈宁这个小姑娘则是一脸惊惧,却又泫然欲泣的样子,与坤宁宫祝贺的氛围实在是不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见此,皇后关心了问了容嫔一句:“怎么了这是?何事这样恼怒?”

    没想到容嫔依然是满脸的怒气,淡淡地回了句:“没事,毛球被沈家的奴婢弄伤了!真是岂有此理,这奴婢实在不懂规矩,竟然去逗弄我的毛球!我杖责了奴婢,却没有想到那奴婢体弱,没两下就没了,实在晦气!”

    容嫔说罢,又指责了沈家教奴无方,她好意给她换衣服。却把团团弄得伤痕累累。

    容嫔有多重视毛球,皇后也是知道的,怪不得她那么生气了。只是为了一只畜生就杖杀了一个奴婢,而且没有询问沈家一声,这也是当众打了沈家的脸面!

    怪不得沈家人面色都变得异常难看。皇后打了个圆场:“好了。不说这些事了。奴婢而已,宴后你赐一个奴婢给沈家的小姑娘就好了!开宴吧。”

    后宫妃嫔和命妇听到容嫔的话,心思也打了几转。面上不显,只符合着皇后开宴的笑语,心里却都思量开了。

    李贵嫔自然很高兴,容嫔真是不知死活,沈家现在势盛,你不声不响杖杀了人家的奴婢,打狗也要看主人,这下容嫔可是把沈家给得罪惨了,命妇们也认为容嫔太不给面子沈家了。再怎么说,那也是中书侍郎家的奴婢啊,说起来容嫔的等级还不到正三品呢,这也忒大胆了。

    席过一半之后,容嫔就起身向皇后告退了,道是返回钟粹宫看看毛球怎么样了。语气是蔫蔫的。

    皇后想到那只深受宠爱的波斯猫,对容嫔说要中途离席,也谅解,摆摆手让她出去了。

    出了坤宁宫,容嫔还是觉得有些蔫蔫的。她语气仍旧有些恼怒地说道:“除了疏枝,其他人都退下吧!都不要跟着!本宫想自己走一走!”

    宫女内侍听到主子的命令,便都很有眼色地退了下去,只剩下疏枝这个大宫女跟着容嫔。主仆两人在宫中慢慢散步。走着走着就来到了比较偏僻的风荷院假山下。她示意疏枝按照沈宁的交代找了一下,很快便在一堆树叶地下找到了一个精美的箱子。

    容嫔和疏枝遮掩着捧着箱子回到了钟粹宫,打开一看,竟然是个人头,容嫔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吓得梳枝马上就要把那个箱子合上!

    这个沈家!怎么会给娘娘送上一个死人头!

    待容嫔看清那颗人头时,便微笑了起来,记下了沈家的人情和接下了沈家的投名状。

    在她看来,这个死人头,才是沈家最重要的投名状,比将妹妹送到她身边,更加重要!

    再来说说坤宁宫的情景。容嫔离去之后,坤宁宫的气氛还是如常。因为皇后娘娘要为慈懿太后守孝,所以席上也没有酒水,也无法借酒遁告退,沈宁好不容易才盼到宴会结束,要维持那样一副委屈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委实艰难。

    青竹居内,秋歌颇有些心神不宁,想起早前发生的事情,又想起沈宁进宫的事情,怎么也无法安坐下来。一旁的夏词和冬赋见她这样,忍不住打趣到:“秋歌,你这么坐立不安是为什么?姑娘很快就回来啦,姑娘回来之后就给你择一门亲事!哈哈。”她们并不晓得她在担忧什么,语气是欢快热烈的。

    在春诗之后,夏词和冬赋都相继定下了亲事,都是嫁给府中年轻的管事,出路倒也是不错的。只有秋歌,坚决不要这么早定亲,反倒时常成了她们打趣的对象。

    秋歌才懒得理她们的打趣,直到看见沈宁一脸喜色地进来,才将心头的大石放下了,晚上坚决要为沈宁守夜,将夏词和冬赋赶了下去。

    “姑娘,那个人头……”秋歌边为沈宁歇下头上的珠花,边问道。这一晚上,她就在担心这个事情了,也不知道容嫔是不是真的去那假山将那箱子取走了,若是被别人发现了,这可如何是好?

    “放心吧,容嫔是个心思剔透的人,肯定将那箱子取走了,秋歌啊,你就不用太担心啦……”沈宁的语气倒是很轻松的,这样笑着安慰秋歌道。

    那个人头,可是她精心给容嫔准备的礼物,想必她一定会十分满意的!

    秋歌想起昨晚她去堂哥秋梧处见到的那个人头,顿感一阵恶心,却呐呐不知说什么。

    这些年她在沈宁身边,见到的事情越来越多了,就连新鲜的人头,她也有幸见了一回。除了感到恶心之外竟然没有多少害怕,秋歌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佩服自己了。

    沈宁看到秋歌的样子,就知道她记起了昨晚见到的人头,觉得有些莞尔。说起来,这个事情,还多亏了应南图,借助了他的力量,事情才能办得如此顺利,看来是要找个机会和他见一面了,沈宁这样想道。

    “秋歌,我们事先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又怎么不会成功呢?凡事预则立,功用到了尽处,怎么可能会有差错呢?”沈宁笑着说道,不知道是在劝慰秋歌还是在鼓励自己。

    她想起了那个人头的始末,点点头,对自己确认道:万事都是这样的,没错。

    早前,沈宁给应南图去了信,询问他可认识武功高强而又信得过的人,因为她有一件要事去办,这个事情她没有告诉沈华善和沈则敬,只能悄悄地进行;同时,如流处和蚍蜉的人都不长于武艺,她唯一想到求助的人就是应南图了。

    接到沈宁的求助,应南图也没有问她要找个人来是做什么,而是很快就帮她找到了一个人,此人名唤陈成,武功高强又是应南图极为信任的,道随时听候沈宁的差遣。

    沈宁知道应南图办事是很牢靠的,因而对陈成也完全放心,吩咐秋梧和陈成暗中联系上,以做好先期的准备工作。

    地点是不用查探的了,只是要让秋梧和陈成准确找到目标,这也不好办,因为她也没有见过那个人,只知道那个名字和那个庄子,具体的事情和目标的确认,还是得靠秋梧和陈成自己去办,她只能寄希望于他们。

    八月十九的午夜,月光被乌云遮盖,京郊别山山脚下的一处庄子,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正在发生。庄子的主人林庆南一边抵挡着蒙面黑衣人猛烈的攻击,一边面色恐惧地惊叫:“你们是谁?我林庆南和你们素无仇怨……”正说着,对面黑衣人一个猛烈的剑劈过来,截住了他的话,那人也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反而越发加紧了攻势,令林庆南招架不住,且战且退。

    林庆南开始大声惊呼,在这样激烈的打斗下,庄子的仆从竟然一个都没有出现,林庆南便知道他们都来不了了,也不知道对面这两个人是什么人,招招都是杀着,根本就是要置他于死地,他这辈子做的事情不少,也不知道是在哪里惹下了两个煞星。

    这场厮杀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啪”的一声,林庆南手中的剑掉在地下,而他的脖子上,也横着一把剑,剑柄握在黑衣人的手上。“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庄子的地窖里藏着无数的金银珠宝……”

    林庆南求饶的话还没有说话,只见黑衣人手腕一用力,锋利的剑刃已将他的头砍了下来,从头到尾,林庆南就没有听黑衣人说过一句话,根本就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样没了性命,他的仆从呢?他地窖里的金银珠宝还没有用过啊……

    黑衣人拿出一块黑布,手脚麻利地将林庆南的头颅包起来,对另外一个黑衣人说:“走!”两个人身形飞跃,融入夜色之中。

    从始至终,这两个黑衣人就说了这么一个字。整个过程,小半个时辰也不到,别山山脚下的庄子又恢复了平静。

    庄子的仆从第二天早上从沉沉睡梦中醒来,看见倒在院中的无头男尸,发出的惊恐声惊起别山山鸟无数,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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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容家恩怨

    “十八年前,林庆南叫做何纾难,是津南县衙的录事,容嫔的父亲被诬陷入狱,还是拜他所赐……”青竹居内,沈宁语气缓慢地说道,为秋歌解惑。

    早前秋梧已经传回消息,说已经和陈成一起将林庆南的人头取回来了,说正在想办法将它送进宫中去。沈宁想了一个法子,让秋歌给秋梧送去一个精美妆奁子,还吩咐秋梧和陈成将人头放在妆奁子里面,送进皇宫风荷院假山下。

    秋歌这才有幸见到人生的第一个死人头。

    而秋梧和陈成也传回了消息,道是事情都办妥了。沈宁这才有心思,为秋歌解惑,因为秋歌实在不明白,那个人头,是谁,为什么要这么辛苦送到容嫔手上。

    沈宁回忆着前世的事情,她不是草菅人命的人,那林庆南罪当如此,吩咐秋梧去取了他人头时,她半点惧怕愧疚的心思也无。

    那何纾难原本就是个盗匪出身,只是他略同文墨,又巧合之下救了容嫔的父亲,也就是当时的津南县令,这才洗了白,摇身一变成了津南县衙的录事。

    没想到他做了津南的录事之后,觊觎容嫔母亲的美色,为了得到容嫔的母亲,他设下了一条毒计。一方面,他买通了津南县衙的长史,制造了容嫔父亲贪污渎职的证据,趁着上官监察的时候将罪证放进容嫔父亲的书房,这才罪证确凿定了罪;另一方面,他勾结了津南的盗匪,劫杀了容家的男女老幼,除了容嫔姐妹二人,容家竟然没有一个人能逃出生天。

    何纾难这事做得隐秘,津南长史也早就被他灭口了,因而没有人发觉他的诡计,容家出事的时候,他还假惺惺地前去吊唁和帮忙——容嫔的父亲病死狱中。她母亲也随之上吊自杀了,当时容嫔还对他心存感激。

    后来长泰帝为容家平反的时候,御史台的官员才发觉事情有跷蹊,却也不知道是何纾难的手笔。知道后来津南的盗匪落网之后,才供出了何纾难。可惜那时他早就改名换姓潜逃了。刑部和御史台的官员都没能找到他,首恶不能绳之于法,这成了容嫔的心病。

    一个比寻找她妹妹还要重的心病。沈宁恰好知道这一点罢了。

    前世在长泰三十八的时候,何纾难就暴露了。那时候容嫔已经是容妃了,这可是当时刑部办的一件大案,原来那何纾难作案还不止津南县一起,这十几年间,他还以同样的手法害了许多人的性命。

    何纾难案告破,一时传得沸沸扬扬,因而闺阁中的沈宁才知道他藏身别山山脚、改名换姓的事情。

    钟粹宫内,容嫔和容丫点了一注清香。容嫔神情哀伤,心里默默说道:“父亲,母亲,你们安息吧。妹妹已经找到了,何纾难已经伏诛了,十八年了。女儿终于帮你们报了仇。”她再看一眼那个精美的箱子,心中无比满意,想起早逝的父母,又感到无比哀戚。

    容丫看着容嫔不断变化的脸色,看着她高贵不可亲近的样子。心中惊惧,却又不敢言语。她与容嫔相认才两三天,容嫔对于她来说,比陌生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妹妹别怕,姐姐一定会为你谋一个出身和前程。”容嫔看着容丫的表情,不由得安慰她道,想起今晚长泰帝已经翻了她的牌子,她也正好让长泰帝见一见自己的妹妹,至于说辞,她早就想好了。

    当晚长泰帝宿在钟粹宫的时候,容嫔领来了一个女子,她和那女子一起,缓缓在长泰帝面前跪下,这倒让长泰帝有些惊异。

    只听见容妃说道:“至成,我找到妹妹了,来,妹妹,赶紧拜见皇上。”长泰帝看见那个女子长得和容嫔有七八分相似,却要年轻得多。他疑惑不解,容嫔一直在寻找自己的妹妹他是知道的,怎么不声不响就找到了呢?

    容嫔将自己是如何认出妹妹的详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我是看了那胎记才临时决定将人留在宫里的,我故意对外面说将那奴婢打死了,连沈家也是不知道的。那小姑娘还吓得够呛。现在想想也是鲁莽了,十分过意不去,至成,我不会给你添麻烦吧?”言语间就像一个寻求丈夫安慰的小妻子,她知道长泰帝最好这一套。

    果然,长泰帝笑着安慰她说:“无碍无碍,在别的地方补偿沈家就是了。”长泰帝心里想着怎样给沈家补偿,就当是感激他家买了这个奴婢好了,不然容嫔也不能与自己的妹妹相认。

    容丫退下去之后,长泰帝和容嫔两人又说起十二皇子学习的趣事,期间容嫔娇嗔着给了长泰帝一个白眼,长泰帝哈哈一笑,这两人的相处,仿佛民间寻常夫妻一样。

    这钟粹宫内是一片和乐。

    皇后千秋节过后,沈宁继续在鉴华堂上课,师傅也在不断地变换,也不知道祖父和父亲是从哪里找来那么多能人异士,学习的过程虽然艰辛,可是沈宁非常享受每日上午的时光,她感觉自己也在一步步地进步,就连春夏秋冬四个大丫鬟,都能明显感受到沈宁的愉悦和畅意,特别是秋歌最为沈宁感到高兴。

    九月初,宫里传出消息,道是容嫔失散十几年的妹妹终于找到了,出乎后宫妃嫔的意料之外,长泰帝似乎也很喜欢这个小姨子,为庆贺容嫔姐妹团聚,长泰帝对钟粹宫也多有赏赐。

    于是,关于容嫔幼妹的各种小道消息在后宫不断流转,怎么容嫔突然间就找到这个妹妹了?据说这个姑娘都已经二十岁了,这么老还不嫁人,该不会是容嫔为长泰帝准备的新鲜人吧,说是妹妹该不会是为了掩人耳目吧?有不少人这样恶意猜测道。

    延禧宫和翊坤宫有什么反应尚且不提,春熙宫中的李贵嫔听到这个消息最是猜疑。原本她和容嫔品级一样,又都育有皇子,只是容嫔一向安分守己,春熙宫总是稳稳压钟粹宫一头。

    现在容嫔认回了失散的妹妹,李贵嫔忽然起了一种危机感,想起了当年她给容嫔落胎的事情。虽然十二皇子是生下来了,可是资质鲁钝。也不得长泰帝看重,十几年都像是隐形人一样,比和他同岁的十皇子是差远了!和自己的儿子,已经出宫开府的五皇子更是无法相比在,这么想着。她又稍稍放了心。

    她的心没能放宽几日。随即发生的事情,让她再一次对钟粹宫起了忌惮之心——容嫔刚认回的妹妹竟然被长泰帝封为荣平县主了!这令她又惊又恐!

    容嫔的妹妹原是民间长大,深知百姓疾苦。日前她在钟粹宫和长泰帝对答之时,竟然向长泰帝请旨在民间开设慈幼局,以收容和爱护那些孤苦无依的孤儿,还涕泣了一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这句话,令长泰帝震动不已。长泰帝感念其对百姓的体恤恩义,特地破格封其为荣平县主,以表彰她一片仁义之心,还令司勋司和宗正寺拟定了“荣平”的封号。还在始伏大街给她赏赐了县主府。

    这可是长泰朝以来第一位没有皇族血脉的县主,虽然没有封地和俸禄,可是也恩宠非常了,究竟是因为她一番言论得以封县主还是因为容嫔的关系?如果是因为后者,那么其中意义就非常深远了——毕竟容嫔所出的十二皇子也一天天长大了啊。

    而最让李贵嫔心惊的是,为了祝贺容嫔找回失散多年的幼妹。长泰帝晋升容嫔为容贵嫔,这样一来,容嫔和她就平起平坐了!

    容嫔曾做过宫女,出身微贱,虽然后来容家平反了。可是在李贵嫔心目中,容嫔就是一个卑贱的宫女,现在这个宫女竟然和自己平起平坐了,这是令她最不能忍受的事情!

    上官长治到了此时,才开始正视十二皇子的存在,这十几年来,因为容嫔并不得宠,因而她所出的十二皇子,上官长治根本就不将她放在眼内,只是现在容嫔的妹妹突然就被封为县主,容嫔也被晋为容贵嫔,这可不是个好的信号!

    上官长治想起早前和自己神秘幕僚猜测的,长泰帝心里怕是另有人选,该不会是十二皇子吧?他想到这个可能,随即他又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十二皇子才只得十二岁呢,又素无令名,再说前面还有几个兄长,怎么也不会轮到他吧?——他却忘了一点,非嫡非长,他也是和十二皇子一样的情况啊。

    沈家自然也知道了容丫被封为容平县主和容嫔晋位的消息,谁都想不到那个恤孤院子里的姑娘竟然会成为大永的县主,连沈宁都小小地惊异了一下,随即就不在意了。

    不管容丫是荣平县主还是什么,在沈宁看来,她都是沈家向容嫔投诚的一个开头,已经完成了她应有的意义,沈宁对此就不再关注了,反而更加佩服容嫔的手段,这等安排,不会是容丫自己能想得出来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容丫怎么会能想得出来?

    这容嫔果然是个聪慧的人啊,当然,更是个识做的人,沈宁为有这样的队友而感到放心。——长泰帝因为沈华善任职中书侍郎表现上佳,特地给他的一个孙子沈余宣赏赐了一个秘书省著作郎的出身,也就是说,沈余宣还在国子监就读的时候,已经开始累积为官资历了。

    沈家上下都清楚得很,这是容嫔对沈家投名状的回报,不然,沈华善才上任中书侍郎多长时间,怎么就有这样的赏赐了呢?一来一往,是为了夯实双方合作的基础,所以沈家接受这个回报,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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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五皇子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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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嫡非长,容贵嫔出身又不高,怎么才能将十二皇子推上那个位置呢?这是沈华善和沈宁最近在思考的问题,为此头疼不已。

    历朝历代因为废长立幼而引起的祸端不计其数,大永历代皇室和历朝重臣对此都是反对的。就算十二皇子有帝心在,废长立幼不可轻易提啊。

    而且二皇子、三皇子和五皇子都有一争之力,十二皇子又没成年又无令名,长泰帝也不会轻易就立十二皇子为太子的。就算十二皇子被立为太子,前面还有几个对皇位虎视眈眈的兄长,要想坐稳那个位置,也是件艰难的事情啊。

    沈华善感到前路一片迷茫。

    沈宁感到头疼,要想助十二皇子上位,就要帮助他树立声名,使得他能在诸皇子的争斗中脱颖而出,可是这样太艰难了,!一个十二岁的皇子,长居深宫之中,还没有接触政事,甚至吃喝拉撒还有宫女内侍跟随者,要树立声名实在太艰难了!

    那么,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了,!——沈宁握了握拳头,定下了主意。既然无法脱颖而出,那么就把拦在前面的人都搬开好了!当长泰帝只剩下十二皇子这个选择时,也就无谓谁忧谁劣的问题的了。

    分而待之,各个击破,沈宁仿佛看见了沈家前面的一条荆棘之路。把前面几个势大的皇子搬开。这是一条多么艰难的路啊。只是,再艰难也要继续往前走的了。

    这一日沈华善和沈则敬沐休,正在书房商量事情的时候,忽然有下人急匆匆来报,道是五皇子上官长治登门拜访,已经候在前院大厅了。

    “老太爷,老爷。小的已经将五皇子迎进门了!好生伺候着了!请问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门房在外边候着呢!”下人喜气洋洋地说。皇子登门拜访,这对大臣之家来说,是何等荣耀的事情啊!

    沈家下人匆忙之余也面带喜色。都说宰相门房七品官,这说的,就是一个政事经验和眼界的问题。宰相门房看的听的大官多了,所想的问题所知道的事情,都要比七品小官多得多。

    沈家的门房房虽然没有七品官那么厉害,对这等事情却也极为敏感,所以五皇子登门的时候,门房也很有眼色地将五皇子恭敬地迎了进来。一面忙不迭地通报沈华善等主子们。

    五皇子登门拜访?怎么会这么突然?!

    沈华善和沈则敬交换了一个眼神,感到奇怪。当下也不能说什么,他们也不敢有延误。匆匆去了前院大厅,迎接上官长治。

    不管他是为了什么目的拜访沈家,他贵为皇子之尊,身为臣子的沈华善和沈则敬。自然请安行礼相迎。

    “沈侍郎和沈郎中不必客气,说起来是本皇子冒昧登门了,今日刚好经过景泰大街,想起府上这半年诸多喜事,还没向两位道喜呢。”上官长治笑得异常谦和,让人如沐春风。

    只是他话语却颇多怪异之处,一个皇子对着臣下说话这样谦卑。令沈华善和沈则敬颇不适应。一时间,沈华善和沈则敬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得傻呵呵地说道:“五皇子登门,这是沈家的荣幸……”

    沈华善恭敬地请上官长治在上位落座,开始打量起这位五皇子来。因为慈懿太后崩还不到一年,所以上官长治的衣着十分素净,却更显得翩翩君子其美如玉,只是不知道这位皇子突然上门是所为何事?

    上官长治看着两人颇不适应的样子,也有些后悔,应该提前跟他们打声招呼的,如果不是父皇突然封了什么荣平县主,又听说了翊坤宫的周贤妃近来诸多动作,他也不会不顾尚在孝期之内,就这么突然上门了。

    现在看来,他的造访,反而引起沈家对他的猜测,这和他的初衷想违背了。

    不知道为什么,上官长治越发觉得沈家重要,好像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在催促他来沈家一样,他自己也觉得一定要抓住沈家这股势力。今日他经过景泰大街,不假思索就让幕僚通报了。

    “说起来,本皇子这是第二次来沈家了,当初本皇子还代表父皇来参加过宴会。两年的时间,沈府荣耀更胜从前啊。”上官长治这样感叹道,想起上一次来到沈家,还是代长泰帝来贺沈则敬升任考功司郎中的。

    如果当时计划成功,现在传胪沈余宏应该早就为五皇子府所用了,沈家应该也会投向五皇子府了,没想到一步迟步步迟,现在他和沈家的关系还这样疏远,不行,以后得想办法拉近和沈家的关系才是!上官长治这样想道,笑得越发亲切。

    沈华善只诺诺称是,五皇子突然上门拜访,是他没有想到的事,五皇子这么明晃晃地出现在沈家,难道他不怕长泰帝猜忌他私交大臣了吗?从五皇子以往的表现看,他不可能会这么不小心啊!

    五皇子,这是明摆着要拉拢沈家了吗?他想不明白这一点。

    沈华善不明白,他更不明白的事情还在后头,上官长治临走的时候,脚步停了停,然后笑眯眯地说道:“说起来,当初在二皇兄婚礼上,我还曾见过沈家的姑娘呢!沈家姑娘幼承庭训,容止是脱俗不凡,本皇子一见就心喜呢。”

    上官长治这样的话语一说完,他的幕僚就拿出许多礼物,道是送给曾有一面之缘的沈家姑娘的,如果此行唐突,请沈侍郎和沈郎中见谅云云,还道希望有机会再见一见她的风采。

    一见就心喜?当时去参加二皇子婚礼的,就只有孙女沈宁了!这么说,五皇子这一次登门,就是为了孙女沈宁?!——沈华善和沈则敬忍不住又对望了一眼,意义自明。

    沈华善看着五皇子府的幕僚拿出来的诸多礼物,看来五皇子绝对是有备而来的,从外形就可以看得出来,那些礼物必定是女儿家用的脂粉一类的礼物,五皇子突然上门是为了孙女沈宁?

    五皇子虽然没有明着说婚事什么的,可是那意思也很明确了,就等慈懿太后孝期一过,他就向长泰帝请旨赐婚。

    赐婚?将沈家嫁入五皇子府?沈家若是成了五皇子府的妻族,长泰帝对沈家会怎么看?沈华善不知道五皇子为什么来这么一出,沈家才刚和容嫔搭上线,五皇子府就登门拜访,还表示了希望娶沈宁为皇子妃的意思,暗示不会薄待了沈家的云云,这也太突然了!

    对于五皇子这么直接的示好,沈华善反而不知该作出什么反应了,觉得十分为难。沈华善两人一时有些呆愣,说不出拒绝的话,也不能装作不明白,还好慈懿太后孝期没过,这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就发生的事情。

    沈华善两人只得继续诺诺点头。

    不管沈家是否为难,上官长治仿佛也不在意长泰帝和朝臣怎么看待了,只以拉拢沈家为要事,为此,他还不住地在京兆造势,就是为了让沈家势成骑虎!

    自上次登门之后,他又接连上沈家拜访了几次,每次也没有什么要事,都是和沈华善等人随意拉拔闲话,每次来都会给沈宁带来不少礼物。

    渐渐地,所有人都知道,五皇子对沈宁是爱慕不已,就等慈懿太后孝期一满,五皇子就会请旨赐婚的了。有不少官员羡慕沈家将出一名皇子妃——说得沈宁已经是五皇子妃一般。

    就连长泰帝,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上官长治的行为也不管不顾,他很想看一看,他选中的沈家这块磨刀石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是真想做五皇子的妻族呢还是想做长泰帝的纯臣呢?对此,他反而有些好奇,好奇沈家接下来会怎么做!

    见到皇上都睁一眼闭一只眼了,御史台的官员自然也不会多管闲事了。虽然还是在孝期内,可是五皇子也并没有提到婚事什么的呀,只是上沈家拜访而已,参他不孝?真是说笑了。

    上官长治的心思很简单,就是想要造成沈宁非五皇子府不嫁的既定事实,办法也极为凑效,起码一般的官宦人家就不会上门提前了,在他这样大的造势之下,谁敢和五皇子抢妻呢?又不是嫌命长了,何况京兆待字闺中的姑娘多的是,况且那沈家的沈宁又一向无多大的声名,何必为了这样的一个姑娘和五皇子府扛上呢?

    就是这样一个诡异的局面,让沈华善等人苦恼不已,而处在风暴中心的沈宁却一点也不受影响,仿佛对这些传言浑然不觉。

    其实上官长治的心思,她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是她根本就没想太多,离慈懿太后的孝期满还有**个月呢,谁知道这**个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未雨绸缪是对的,但杞人忧天就不可取了,操那样的心也无谓了!

    不但是她自己这么想,她还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沈华善和沈则敬,让他们切勿操心。经她多次劝解之后,沈华善和沈则敬也将这苦恼抛开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按照原定的计划一步一步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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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家族的力量

    沈宁依旧每日去鉴华堂上课,看着妹妹们都有所进步,她觉得很欣慰。总觉得,沈家这些姑娘们,已经逐渐脱离前一世那么悲惨的命运,这让沈宁更加坚信,命运的轨迹是可以变动的。

    经过半年多的学习,这些沈家的姑娘们渐渐显露自己的天赋,让师傅们是满意不已。听了各位师傅们的汇报,沈华善都对她们表示满意。

    这其中,有两个人的才能更是让沈华善另眼相看,认为她们跟沈宁一样,也是不可多得的沈家人才。

    沈则敬的庶女沈宓,虽然沉默内向,却在财务账数上很有天分,也能打得一手好算盘,算数的本事连沈则远这个老账房都赞赏有加,一些极难的商事场景和账目,她也能很快就应对和计算出来,而且速度飞快,好像对这些事务极为熟练一样。

    另一个则是沈则远的嫡次女沈佳,虽然她只得十一岁,却有一项旁人难以企及的本事,那就是模仿和记忆力惊人,不但能临摹出沈家每个人的字迹,就连沈家每个人讲话的语调习惯,她都模仿得极为相似,如果不是十分熟悉的人,根本就听不出真假来。

    这两个人这样独特的本事,在沈华善、沈则敬和沈则远父子三人之间引起了一阵讨论。早前就说过,沈华善开设女子族学的目的,就是为了发掘沈家的人才,现在她们都显现了自己的才华,那么这些才华就不能被埋没,他们讨论的。正是这一点。

    沈宓的本事是沈则远大加赞赏的,现在沈家的庶务商事日益繁重,他有意教授沈宓关于这一方面的知识,因而提出单独为她开设商事账目这样一门课程,学习的内容自然要比现在更加艰难和深入;至于沈佳,沈则敬的意思是她还小,就暂且先临摹字帖好了——那些字帖。当然是百官的字迹。

    以沈华善和沈则敬的本事,要找来京兆百官的书信字帖,那是再容易不过了。如果他们找不到,不是还有一个尚书右仆射叶正纯在吗?

    沈宓和沈佳多了许多实习课程,沈宁也知道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知道这两个妹妹日益艰苦地学习之后,心情反而惆怅起来,因为她不知道这些事情对这两个妹妹来说,是好还是坏。

    她们都是十来岁的孩子,为了家族的繁荣。如今还要摆在不同的位置上,祖父现在可是在利用她们?若是她们没有用之后呢,沈家是不是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她们?一切为了家族繁荣。这样究竟值得还是不值得呢?

    沈宁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想,祖父、父亲和叔父都很疼爱她们,可是她就是克制不住自己往利用、舍弃这样的词语上面想,一连几日。心情都是怏怏。

    这日结束鉴华堂的课程之后,沈宁回到了青竹居,刚好听得冬赋和琴棋书画几个小丫头在讲话,她们说的,是沈府一个管事家的事情。

    “所以说,一个姑娘家,关键还是得靠娘家得力。若不是陈管事得力。换做一般姑娘家似三娘子这样的,早就哭哭啼啼寻死了去。这三娘子也有福气,有陈管事这样得力的父亲……”冬赋和青竹居的四小丫鬟们念念叨叨地说。

    她们说的事情,沈宁也知道的。陈管事的女儿三娘子嫁给了庄子上的一个小管事,谁知那小管事竟然置有外室。知道了这个事情之后,三娘子也没做什么事,只揪着那小管事就回娘家一哭诉,在父母面前那是一个痛哭欲绝。

    见到三娘子这样的哭诉,陈管事是直接带着人打上那外室家中去的,先把那小管事胖揍了一顿再说,然后,陈管事再在沈家之主沈华善面前述说了一番,请沈华善做主云云。就是这样,那小管事差点就连小管事都没得做了,哪里还有什么本事置外室?如今那外室早就散了,而他对三娘子可是服帖乖顺得很,就怕陈管事再找他算账。

    “其实,娘家得力就是自己得力啊……”沈宁听见冬赋这样说道,沈宁忽然悟了,其实沈宓她们现在为家族繁荣做的一切努力,其实就是为了她们的将来在努力啊!

    娘家才是她们的依靠的,她们嫁得好不好,将来过得怎么样,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沈家是不是繁荣啊。这一点,她应该有切身体会才对,怎么突然就忘记了呢?前一世沈家荣显,她才能顺利入主坤宁宫,沈家落败之后,她被废被囚禁冷宫,这对比,就是最好的例子啊。

    在现今这样的一个环境之下,娘家繁荣才是最大的倚靠啊,她真是入相了,怎么就会有这几日的怏怏?为什么会总是想着利用、舍弃这样的话语呢?她们现在的艰辛和努力,就是为了她们自己的将来啊!

    她失笑,看来自己是太过在意了,一叶蔽目以致不见泰山啊,看来她还是得多去外面走走才是,恰在这时,她接到了荣平县主设宴的邀请帖子。

    与此同时,京兆各官员人家也接到了荣平县主设宴的帖子。这是荣平县主第一次设宴,邀请京兆官员家的姑娘进宫赴宴,这也意味着,荣平县主将正式进入京兆社交圈子了!

    虽然容家都死绝了,可是架不住人家有个县主的封衔啊,况且她还有一个姐姐是容贵嫔,还有一个外甥是十二皇子。因而她设宴那日,接到帖子的官宦姑娘都去了,这一场宴会也无比热闹。

    宴会之上,官宦姑娘们都看到荣平县主和中书侍郎家的姑娘沈宁、户部尚书家的姑娘郑少宜说说笑笑,看来荣平县主是对这两个人青眼有加啊。看样子,荣平县主和这两人很投缘,这人合人缘的事情,是谁都说不准的。有些官员姑娘只怪自己没能合了荣平县主眼缘了。

    “不知道怎么的,我一见你们两位就心喜,总觉得十分投缘,以后可要多多来往才是。”按照容贵嫔的吩咐,荣平县主笑着对这两个人这样说,笑得很亲切。

    在宴会结束之后,荣平县主还单独给这两个人下了帖子。邀请她们进宫玩——因为她在始伏大街的县主府还没有修葺好,现在她还住在宫中,不过为了避免嫌疑,却不是住在钟粹宫了。

    自这一次宴会之后,荣平县主和沈宁、郑少宜之间往来就多了起来。

    荣平县主经常邀请沈宁和郑少宜一起进宫玩。沈宁也得以见了容贵嫔两三次,互相交换了消息,讨论了京兆的局势。与此同时,沈宁和郑少宜的关系也日益良好。

    郑少宜是个爽朗的姑娘,她虽然是郑濮存最小最受宠的女儿,言行却不骄纵。反而对人有一种无设防的诚心。这样的姑娘,是很让人心喜的,沈宁对她很喜欢。觉得在京兆这个污浊的环境中,朝臣之家竟然还有这样单纯的姑娘,实在难得。

    郑少宜跟原兵部尚书陈知浩的孙女、即现在的二皇子妃陈婉柔是十分要好的朋友。现在沈宁和郑少宜较好,连带的。沈宁也去了二皇子府两次,和二皇子妃陈婉柔也日渐相熟了。这样一来,沈家似乎和二皇子府关系良好。

    沈家怎么和二皇子府扯上关系了?那么,沈家是支持五皇子府的还是支持二皇子府的?这下,京兆官员都拿不准了,加上沈家还是一如既往地低调,原先传言的五皇子妃事情。难道是子虚乌有的?

    上官长治听到沈家和二皇子府交好的消息,脸色颇为阴沉。最近他连续去了几次沈家,却连沈宁一次都没有见到过。

    沈华善那只老狐狸总是笑嘻嘻很好说话的样子,每次对他都是热情周到地招呼,哼哼哈哈地点头回应着他的话,实则是在打着太极,根本就不曾应承过他什么!

    可恨他的周围却没有适龄的女孩子和沈宁交好,不然也可以像二皇子府那样通过陈婉柔来交际一番。

    上官长治开始感到自己得力的人实在太少了。李贵嫔的娘家没有什么能人了,唯一的舅舅是从四品的徽州刺史,姨母虽然是清平侯夫人,却是继室,还有一个难对付的继子,现在清平侯府都乱得一塌糊涂呢,根本就帮不上他的忙。

    至于他通过三榜安插进去的人,现在还都在熬资历,也没有多大的用处;倒是有三个人身居要职又能为他所用的,但是他们三个是有大用的,现在用他们的时候还不到,这三个人,暂时是万万不能动的!

    上官长治和幕僚们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走沈家这一条线路最为实在,因而不管沈华善怎样推搪怎样打太极,上官长治还是时时往沈家拜访。同时,他往沈家送的礼物那也是一箱一箱的。

    为了不让御史台的官员有微词的地方,上官长治往沈家送的,都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但都是极花心思的心意,比如一块刻上诗词的普通石头,又比如一钵深山泉水。

    他的这个举动,一下子就将京兆的姑娘家感动了,她们对沈宁是羡慕有之,嫉恨有之,总之,因了五皇子的举动,现在京兆官员家都知道沈家有个姑娘叫沈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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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今以后,我不属于任何一个男人,只属于我自己!”

    但她的痛苦和纠结也从此开始了……

    恩怨情仇中,她将作何选择……

第一百二十九章 走私弓弩

    三皇子可不管上官长治对沈家有什么样的意图,他根本就无暇顾及上官长治去沈家拜访的事情,因他现在全副身心正忙着一件大事。

    这件大事已经取得了初步的成效,要是继续下去,那么他就无后顾之忧了,绝对会比其他皇子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就算老五娶了中书令韦景曜的孙女,他也稳操胜券了。

    九月底,正是秋天收获的时候,沈家各地的庄子开始陆陆续续汇报一年的收获和进展,因而这一段时间是沈则远一年之中最为忙碌的时候。

    盘点、汇算、定计、拜访等等事情都是紧接着的。沈则远和颜商忙得不可开交,就连沈宓,也被沈则远抓来当做临时账房,帮了沈则远一部分忙,当然她自身的运算能力也有了显著的提高,这可是实战啊。

    尽管这样忙碌,沈则远还是注意到了一件事情。他从有庶务商事来往的商人口中得知,近日京兆黑市里流出一批制作精良的弓弩,这批弓弩虽然没有标识,可是那器形、那工艺,很明显就能看出是弩坊署出产的,而且这批弓弩数量还不少。

    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大永对弓弩的管理是极其严格的,弩坊署出产的弓弩是专供大永军队之用的,严禁个人拥有,兵部对此还作了详细的规定,个人拥有弩坊署的弓弩十把以上罪同谋反。现在竟然有一大批弓弩流出,这说明了什么?!

    沈则远凭着对商事政务的敏锐触觉,判断这里面必有大事发生。马上将这事告诉了沈华善和沈则敬,还令颜商暗中盯着京兆黑市的动态。

    黑市里的第二批弓弩很快就出现了,仍然和弩坊署出产的弓弩一模一样,仍然没有人知道这批弓弩的具体来源。这批弓弩迅速被人抢购一空了,沈则远和颜商好不容易才高价买到几把弓弩,将它们带到沈华善等人的面前。

    “这的确是弩坊署的弓弩,你看。这底部还隐约可以摸得见弩坊署特有的凹槽!只是没有编号,可见是没有经过弩坊署审核的,真是奇怪了,这么多的弓弩,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兵部库部司主事许光耀仔细把摸着面前的几把弓弩。心里大吃了一惊。

    作为兵部的官吏,他自然知道这批弓弩出现意味着什么,这说明,有人竟然能够从弩坊署走私大批弓弩!究竟是谁这么大胆,竟敢私自出售弩坊署的弓弩,更重要的是。怎么会有那么多弓弩流出来?

    据他所知,军器监属下弩坊署的管理是极其严格的,这批弓弩不可能是从弩坊署流出来的。再说库部司这段时间从弩坊署收上来的弓弩数目也没有什么差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看向沈华善,觉得迷惑不解。

    沈华善看着许光耀迷惑的表情,便知道弓弩这件事情库部司和兵部都不知情了。他专门请了许光耀来鉴定这几把弓弩。就是为了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可是经过许光耀的解释,他更觉如坠云里,这么说来,库部司不可能出错,弩坊署也不可能有多余的弓弩!

    那么黑市出现的那两批数量众多的弓弩,是从哪里来的?

    沈华善一方面吩咐沈则远和颜商密切关注京兆黑市的动态。一方面让许光耀暗中调查弓弩的出处,私底下更是吩咐如流处时刻盯着弓弩的事情,看看能否发现什么端倪。

    怪不得他如此慎重,兵器乃是国之大事,甚至关系着整个国家的生死存亡,弓弩现市,若是其制作工艺被外族得了去,那事情就严重了!

    在沈家担忧弓弩技艺是否被外族得了去的时候,三皇子府内,上官永平正和军器监丞陶彬、弩坊署令王琦商量将弓弩从弩坊署运出的事情。这三个人想到因那两批弓弩而进账的钱银,心中十分得意。

    “若不是三殿下想出这样的好办法,那些多余的弓弩还在弩坊署发霉呢,这白花花的钱财更是不知道在何处了。”王琦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爱财的心思,这番话说得像一个爱好绳头小利的仆从。

    这也正常,他原本就是周贤妃娘家的仆从,后来脱了奴籍捐了个八品小官,而他的妹妹则嫁给了军器监丞陶彬为妻,一来二去,王琦也成了弩坊署令,正是因为有了这一层关系,上官永平和冼茂信才想出来那样一条计策。

    原来,上官永平的安北都护府之行虽然没有什么成绩,却让他注意到了一个事情,那就是弓弩的重要性。五万安北都护军在演练、作战过程中要消耗的弓弩不计其数。

    他很快就发现这里面蕴含着极大的机会,不仅是一个极好的敛财路径,还是一个发展自己势力的大好机会,只要他能控制弩坊署,利用兵部监管的漏洞将弓弩偷运出来,那么他就可以得到大批钱财和兵器了,这样其余皇子有什么资格和他争?

    利用弩坊署进行兵器走私,其实上官承佑和上官长治也曾这样想过,只是实行起来极为艰难,因为兵部、军器监相互制衡,弓弩的制作、交收有一套严格的流程,对于弓弩数量的控制也是极其严格的,如若偷运大批弓弩,这数目就是个硬伤,基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当年陈知浩就任兵部尚书的时候,上官承佑就想偷运这些兵器了的,但也没有任何办法。上官长治就更不用说了,他在兵部安插的人选根本就派用不上场,走私兵器可不是儿戏的事情,须得每个环节都打通了,他还没这样通天的本事。

    原本上官永平也只是想一想这个事情的,却没有想到王琦暗地里跟他说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弩坊署出了一个天才匠人,他改良了弓弩制作的流程,将弩臂、弩弓、弓弦和弩机分开制作之后再组合在一起,使得弓弩制作的时间比以往缩短了一倍,而且耗费的原料也比以往大大减少。

    这样一来,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原料就可以制作比原来多一倍的弓弩。这原本是弩坊署天大的功绩,可是上官永平让王琦、陶彬将这件事情按下不表,在冼茂信的建议下,开始进行走私弓弩一事。

    一方面他们让弩坊署按照新工艺制作、生产弓弩,对外隐瞒了工艺创新的事情,因此在上缴了库部司的数目之后,还多余了一大批弓弩;另一方面全力组织人手挖通了通往弩坊署的地道,以便偷运弓弩。就这样,上官永平连同陶彬、王琦将这批多余的弓弩通过地道偷运出来,再高价倒卖进黑市,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整个过程,凭借的就是那个天才匠人的工艺和一条地道,完全不用打通任何关节,根本不会惊动军器监上层和兵部的人!而那名天才匠人,也被上官永平从弩坊署带出,秘密安置他处了。

    如果不是黑市流出的弓弩数目众多和沈则远的敏锐,或许这件事情就瞒天过海了——在沈家请来许光耀的时候,兵部还不知道这个事情呢。

    冼茂信作为兵部的官员,可是相当清楚库部司和弩坊署之间的交收流程,只要弩坊署的数目对得上,兵部和军器监的官员根本就不会关心底下的事情,现在弩坊署出现了这样一个天才匠人,简直是上天都在帮助三殿下啊,不利用这一点走私,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如流处断断续续传来关于弓弩的消息,现在整个处里都在全力追查弓弩的来源了,沈则远和颜商也想尽办法从各个商人那里得到相关的消息,只是黑市里的人口风极紧,他们根本无法得知实情。

    蚍蜉也在暗地里密切关注各个皇子的动作——早在弓弩出现之时,沈宁就推测走私弓弩的人必定是几个皇子之一,因为只有他们才有这样的胆子做这样的事情。

    消息汇总之后,沈家很快就将目标锁定三皇子了,因为这一段时间三皇子实在太平静了,几乎闭门不出,对外说是为了慈懿太后守孝,事有反常必为妖,况且蚍蜉还探知,弩坊署令王琦似乎和周家的人是认识的,三皇子走私也有便利条件。

    只是他们还有一件事情怎么都想不通,因为许光耀说他已经检点过了,弩坊署上交上来的弓弩数量是对的,弩坊署从工部领取的原料也没有增多。

    再说了,三皇子也没有办法在诸皇子的环视之中开多一个弓弩署,那么这批明显是弩坊署出产的弓弩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沈宁凝神沉思,却始终无法连通其中的环节,这其中,肯定有什么是他们忽略了的,只可惜军器监无法安插进人手,不然也不至于如此被动了。

    “就算他们知道这批弓弩又如何?谁都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上官永平笑着对冼茂信说,他敢将这一批弓弩流出去,就笃定没有人会猜得其中真相,就连弩坊署的匠人,也不知道这样的生产有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只要他将那名匠人看管好,再封住陶彬和王琦的嘴,就算兵部来查,也查不出什么的。

    他想到因为走私弓弩而带来的巨额财产,不禁满意地笑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章 抢人之战

    “姐姐,你怎么这两天都没有什么精神的样子?”鉴华堂内,沈宓关怀地问了沈宁一句。

    这两天,沈宁的脸色比较差,好像满腹心事的样子,下课之后也总往青竹居赶,也很少和她们这些妹妹说话了,沈宓感到很奇怪。

    “嗯,这几天是有点事。”沈宁强打起精神说道,对着沈宓倒是实话实说。这两天都在想着黑市弓弩的事情,和秋歌她们分析资料到很晚,脸色难免差了点。

    “姐姐,你也很久没有去精巧居玩过了,我又编织了很多新鲜的玩意儿,等会你和宓姐姐一起去我精巧居玩玩……”沈宛也看到沈宁的脸色了,开口邀请沈宁去玩,一旁的沈佳沈梅等人是一副期待的样子。

    沈宁坐在精巧居里,看着沈宛献宝似的介绍一件件小玩意,有些失笑。自己明明不得闲的,怎么就和这些妹妹一起来到精巧居玩儿来了,还和沈宛她们一起疯?这不,几个小姐妹正在沈宛的指导下,学着编织一朵荷花呢。

    “不对,这样不对,不如这样好了。宓姐姐你就编这块花瓣,瑶姐姐你就缠这个茎好了……最后再把它们组合在一起,一枝荷花就做好啦!时间也很快的哦,我经常和芦苇她们这样做的。”沈宛看着沈宓等人惨不忍睹的手艺,开始给每个人分配任务。

    沈宁看着几个妹妹有条不紊地做着这些手艺,最后沈宛把它们组合在一起。很快,一枝荷花就做好了。活灵活现的。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就这样分下工,可是省事得多呢……”沈宛一脸高兴的样子,显摆着那枝荷花,这样说道。

    其他的姐妹们都赞同地点点头,沈宛满意极了。扭过头,却看见沈宁笑得比她更欢。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沈宛一头雾水:怎么这个长姐突然这么高兴了?

    沈宁当然高兴了,原本一直想不通的事情终于连接起来了,如果有了这个环节,那么一切事情就说得通了,她连忙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沈华善和沈则敬。

    “弓弩制作的过程改变了?”沈则敬重复着沈宁这句话。也在试图猜测这种可能性。

    按照沈宁的猜测,弩坊署制作弓弩的流程必定有了改变,弓弩制作的时间和用料必定要比原来节省了,这样弩坊署在上交了库部司的弓弩之后,才可能有多余的弓弩流出来。

    “那么,也就是说。弩坊署很有可能出现了一个天才匠人,改良了弓弩的制作,弩坊署才可能做到这一点。更甚至。如果这个真的是天才匠人的话,绝对不仅仅只是改良了弓弩的制作,很有可能会制造新的兵器……”沈华善顺着沈宁的思路深入下去,越想越心惊。

    他和沈则敬对视了一眼。没有说出两个人都知道的意义。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个人就太重要了,比黑市上的弓弩要重要得多!

    这个匠人,关系着弩坊署的真相,关系着大永将来的军器大事,谁得了这个匠人,谁就得了兵器的主导权!当务之急是。找到这个人,不惜一切代价。——沈则敬的面色也变化得厉害,他也很快想到了这一点。

    “这个匠人必定是被三皇子藏起来,吩咐如流处全力监视三皇子府,其他的事情都暂时停下再说!想办法查清楚三皇子在京兆各处的别业,时间一定要抓紧了!让蚍蜉的人查探京兆所有匠做技人的消息,一定要首先确认这个匠人是谁!”沈华善很快就发出了几个命令。

    时间已经不多了,一定要尽快找到这个匠人才是,也不知道弩坊署的事情还能隐瞒多长时间,要是兵部和几个皇子介入,事情就更不好办了。

    沈家在京兆地区内还是很有些门道的,在沈华善发话之后,沈家暗处的人几乎全员出动。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如流处已经摸清了京兆匠人的状况!

    果然发现有一个名叫胡兆昌的匠人已经近两个月没有从弩坊署回家了,而原本弩坊署的匠人是能够每月返家一次的,如今那一家的妇人正哭得呼天抢地,想要问弩坊署讨个公道呢!

    想必这个就是被三皇子藏起来的天才匠人了。说起来,这些弩坊署的匠人也是可怜的人,他们拥有一门手艺,每天都要在弩坊署制作各式兵器,却只能归为贱籍,领到的钱银也是极少极少的。

    军器监根本就不曾理会过这些匠人的死活,如今一个匠人已经两个月不见了,估计军器监都不会有官吏知道。

    “先把那匠人一家保护起来再说,以防有人拿了这可怜的一家子作人质。”沈宁趁着三皇子尚未反应过来,将那匠人的家眷转移至别处了。

    只是胡兆昌的家人也不知他身在何处。沈家还恳求许光耀暂且先别将弩坊署的事情捅出去,等他们查清是怎么一回事再说。

    陈知浩虽然丁忧在家,可是他在兵部也是有不少眼线的,他也很快知道了弩坊署的事情,当然更知道了弩坊署生产的弓弩数量远远不止上交库部司的那些!

    只想一想,他也和沈华善一样,想清楚其中的门道了!他甚至还让人帮助三皇子将弩坊署的事情压下了,为的就是三皇子藏起来的那个匠人——身为前兵部尚书的陈知浩实在太清楚一个天才兵器匠人的价值了!

    他所做的种种事情,就是在等三皇子露出马脚,希望顺藤摸瓜找到这个匠人。

    上官长治在卫尉寺是有暗线的,自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同样想得到这个匠人,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不着痕迹地帮助上官永平将弩坊署的事情压了下去,暗中派了一拨又一拨的人前去三皇子府查探消息。

    就这样,在二皇子、五皇子和沈家的共同作力下,弩坊署的事情就这样怪异地压了下来,兵部和军器监呈现出一种奇怪的平静氛围。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三皇子还在洋洋得意,人财两得,这可不是一般的高兴事,连冼茂信看着那巨额的钱财也心喜,从而少了几分危机感。

    二皇子、五皇子和以沈家为代表的十二皇子,都紧盯着三皇子府,就等着那个匠人露出半丝踪迹。因而他们都知道了三皇子府挖通了弩坊署的地道,将弓弩从地道里运出,可是这有什么用呢?这三方人马仍然没有发现那个匠人被藏在那里,因而他们都按兵不动,眼睁睁看着三皇子将第三批弓弩运出弩坊署。

    “这样下去可不行,再有一批弓弩流出来,弩坊署的事情是怎么捂都捂不住的了。要与其他人斗快才行,三皇子府的别业都查清了吗?”沈则敬问着沈宁,觉得有些心浮气躁。

    二皇子府和五皇子府都在守着三皇子府的动静,沈家是知道 。想必其他两人的人也发现三皇子府还有他这一方的人马在监视,要在这样的情况下率先找到胡兆昌,委实不容易!

    沈宁也知道这是要争分夺秒的事情,可是如流处已经将三皇子府的别业都查探过了,根本就没有发现那个匠人的踪迹,或许三皇子根本就没有将那个匠人藏在别业之中!

    要想找到这匠人,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如流处已经找不到有用的信息的了,沈宁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回忆,她在努力回忆上一世的事情,试图找出三皇子的藏人之所。

    “长泰帝四十五年,三皇子以谋反入狱,关押大理寺……下狱身死……三皇子府死士护送皇孙成功出逃……运河河道……”沈宁在心中默念着,想最大限度地回忆有关三皇子的事情,猛然,她的眼一亮!

    运河河道!沈宁记得了,前一世三皇子下狱身死之时,他的死士护着他的儿子藏在京郊运河边的一处宅子里,并且从那里成功地逃出了京兆!斩草不除根,这成为了上官长治的心病。运河边的宅子,应该是三皇子最隐秘的处所了,那个匠人很有可能就藏在那里!

    沈宁再次借助了应南图的力量,吩咐秋梧和陈成带着应南图相借的人手,火速前往京郊运河旁边的宅子找人。

    京郊运河旁边一带都是相同式样的宅子,要在这一带宅子中找人,还不能引起怀疑,因而秋梧等人整整花了三天的时间,才最终找到胡兆昌的藏身之所。

    当京兆城中心的二皇子、五皇子还在紧紧盯着三皇子府和弩坊署的时候,京郊运河旁边有一个宅子发生了一起强盗入室抢劫的案件。不过好在没有什么人员伤亡,只损失了不少财物,倒也没有引起多少人的关注,毕竟靠近了河边,水盗啊什么的,也时有出没。

    “禀告祖父和父亲,人已经到手了!接下来的事情,可以马上进行了!”沈家,沈宁语气急速地说道,神色兴奋!

    这个抢人之战,沈家竟然走在了前面,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关于沈家的将来,关于扶持十二皇子上位,就好办多了!

    “立即吩咐如流处的人从三皇子府和弩坊署周围撤离!弩坊署的事情不用再瞒了,必须立即捅出去!我想,沈家是应该卖京兆尹罗士敬一个人情了!”沈华善拈着胡子,微微笑了起来。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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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走私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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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罗士敬尹带着京兆守卫包围弩坊署的时候,兵部和军器监的官员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罗士敬查抄出弩坊署那条隐秘的地道,又在弩坊署发现了王琦和陶彬的尸体。军器正监吴嘉诺才知道他辖下出了这么重大的事件,他坐都坐不住了,完了完了,这下什么都完了!

    弩坊署出现特大的弓弩走私案件,弩坊署令王琦、军器监监丞陶彬畏罪自杀,有隐秘的地道、有黑市流出的弓弩……

    这样的消息火一样传遍了大永朝堂上下,甚至有不少官员嗤笑了一声:这怎么可能?!大永对弓弩监管之严那是众所皆知的,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特大的走私案件?——可是他们看到兵部尚书卞之和阴沉的脸色,都噤声了。

    弩坊署走私事发,因为涉及的是军中敏感的兵器一事,只能由兵部去处理,大理寺和刑部都不得插手。

    长泰帝责令兵部尚书卞之和三日之内查清事情的真相,核实走私的数目,追缴黑市流通的弓弩,同时令京兆尹罗士敬协理此事,至于军器监相关官员,暂时不追究相关责任,待卞之和查清了事情的真相,再另行处置。

    卞之和看着弩坊署的那条密道,面有菜色。三日之内查清事情的真相,谈何容易?

    库部司的官员循着这条密道走下去,发觉那出口所在之处乃是一个废置的庄子。这个庄子是无主的。虽然库部司的人在那庄子发现了不少弓弩,可是根本就不知道这走私的人是谁,是谁接赃?又是谁销赃?

    除了王琦和陶彬。还有谁参与其中?而王琦和陶彬已经死了,刑部提点狱司郎中林伟立判定这两个人是自杀身亡的。再查问军器监的官员。根本是一问三不知,所有关键的线索都断了,卞之和根本查不出什么。

    三日时间一过,卞之和向长泰帝复旨,道时间太短,只追缴回来一批弓弩,至于走私的幕后之人。实在查探不出来,请皇上恕罪云云。

    其实在卞之和查探期间,二皇子和五皇子都陆续传言三皇子就是这幕后之人,那地道正是三皇子府使人挖的——卞之和相信这一切或许是和三皇子有关。可是没有证据表明三皇子就是背后指使的人,三皇子一直好好地在府里为慈懿太后守孝呢,弩坊署的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其实卞之和也有自己的私心。因为慕妃的关系,他根本就不信任二皇子府和五皇子府的消息,就算真的和三皇子有关。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他也不可能向长泰帝禀告这样的传言。

    弩坊署走私事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大永和兵部的丑闻,长泰帝和卞之和都想尽快将此事结案,免得有更多的官员和百姓质疑兵器监管的漏洞。

    在卞之和向长泰帝请罪之后。长泰帝也顺水推舟,将走私的罪名全部推到王琦、陶彬身上,判定是王琦、陶彬为了敛财,才谋划了弓弩走私的事情。

    军器监监管不力,才使王琦、陶彬有机可乘,才致国家财产流失,军器正监吴嘉诺、主簿陈益华等一干官员被撤职查办。

    而军器监经历了弩坊署走私一事,此后兵器制作等事主要归兵部军器所,军器监渐渐官员凋零,终于在长泰四十二年被撤掉,退出了大永的历史舞台,此是后话不提。

    “还好在运河宅子出事之后,我马上就迫使王琦、陶彬两人自杀了,不然事情可不会这么顺利。”上官永平得知弓弩走私案最后结果之后,感叹逃过一劫却也心有余悸。

    听了上官永平的话语,冼茂信等人也无话可说,这样做其实是断尾求生之举,算不上什么幸事。王琦、陶彬虽然自杀了,三殿下虽然从中摘了出来,可是三皇子府的损失是无法估量的啊!他想到被人劫走的那个天才匠人,既悔恨又惋惜,心里有止不住的痛。

    上官永平也想起运河边的宅子了,看来是有人盯上三皇子府了,连那么隐秘地地方都暴露了!

    究竟是谁劫走了那个天才匠人?三皇子府竟然失去了这样一个制作兵器的天才,上官永平简直不能原谅自己。可是现在走私事发,他不敢大肆搜查京兆匠人,只得暂且当做没事发生一样,这个哑巴亏,忍得实在太辛苦了!

    “可恨罗士敬带人来得太突然,我们的人只顾着匆匆撤离了,根本就找不到三皇子府的证据,连那个匠人如今都还不见踪影,三皇子将他藏得真是严实啊。”李可安的语气中带着不甘。

    原本他们的人还在密切监视弩坊署的,没想到被罗士敬这样一搅局,现在三皇子知道事发,旁人根本就不可能再得到那个匠人的半点消息了。

    上官长治的脸色也不好看,这走私的事情他虽然知道是老三做的,可恨老三手脚倒也利落干净,王琦和陶彬一死,他竟然撇了个干干净净。那卞之和明里暗里都偏帮老三,直说查不出幕后的人。

    可是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让老三过了这一关?既然那匠人找不到,那么就让老三得了这个人也不敢用!他唤过李可安,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

    虽然弓弩走私一事已经结案了,可是朝臣还是对此事议论纷纷,因为这事实在有不少疑点。

    没多久,监察御史钱惟准上疏反对兵部的审理结果,他列举了诸多疑点,奏明了王琦本是周家家奴,不知周家是否牵涉其中,为正视听,钱惟准要求重审弓弩走私一案。

    王琦是八品弩坊署令。又是军器监丞陶彬的姻亲,怎么现在又成了周家的家奴了?朝臣们觉得思绪有些混乱了。

    周家可是三皇子的母族,难道三皇子就是那走私的幕后之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吏部侍郎周阳煦上折子自辩,称王琦早就赎身脱籍。离开周家已有三十多年了,早就和周家没有了来往,王琦的所为,周家根本就不知道。

    周阳煦言辞也甚为激烈,指责钱惟准质疑上意是另有居心,滥用监察御史监察百官的权力,两人直接就在宣政殿殿上争论起来了。让朝臣们目瞪口呆。

    当然这样的争论是没有意义的,长泰帝将钱惟准和周阳煦训斥了一番,发话弓弩走私一事到此为此,支持了兵部的审理结果。

    不过耐人寻味的是。长泰帝却要求三皇子府捐出三万银子,充作弓弩制作之用。朝臣面面相觑,这是对三皇子府的惩罚吗?还是别的什么?这里面关三皇子什么事?他们都不明白长泰帝这个决定是表示什么意思。

    让我们将时间调回到前两晚,钟粹宫内,容贵嫔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长泰帝的神色。猜测着他的喜怒变化。半个时辰之前,内侍首领张盛向长泰帝禀告了一个消息,直到此时长泰帝才知道弩坊署曾出现过一个天才匠人,只是这个匠人如今下落不明,这可是大永的极大损失!

    长泰帝自然惋惜不已。不由得向容贵嫔说了这个天才匠人的事情,容贵嫔听了之后,状似惋惜地感叹了几句,给长泰帝上眼药:“若真有这样一个天才匠人,北疆边境何愁不平?只是王琦、陶彬畏罪自杀了,真是可惜了,不然还能探听出那个匠人的下落……”这一点,长泰帝也深有同感,这王琦、陶彬两人也死得太早了。

    “不过王琦既然曾是周家家奴,应该也不可能会一下子断了和周家的联系吧,会不会周家知道些什么事?”容贵嫔话语捎来带去的,转到了周家身上,长泰帝有多看重自己的文治武功,她是最清楚不过了。

    长泰帝一定会想方设法打探那个匠人的事情的,她要做的,就是在长泰帝心里插一根针,引出长泰帝对三皇子的猜疑,这样,她的孩儿才有上位的机会。

    听了容贵嫔的话,长泰帝心里也有了想法,他在猜测这个匠人是不是被周家和老三得了去。

    果然,第二日,长泰帝就密诏了上官永平,询问那匠人的事情。上官永平听了长泰帝的问话,心里惊惧非常,不知道长泰帝怎么会知道了这件事情。

    上官永平当然不敢说实有此人,他还曾把这个人偷偷藏起来,如今这个人还被人劫走了这样的事情,这些,都是万万不能说的!

    “父皇,儿臣根本就不曾听说过有什么匠人的事!如果不是京兆官员都在说弩坊署的事情,那么儿臣连弩坊署竟然有弓弩流了出来也不会得知的!请父皇明察!”上官永平这样信誓说道!

    长泰帝看见上官永平矢口否认的样子,心里十分不喜。无私显见私,难道那个匠人真的被老三藏起来了?

    看着上官永平那副坦荡荡的样子,长泰帝的疑心更重了。可是张盛和兵部都没有什么证据,他也不好对上官永平苛责太过,便什么都不说,准备让他推下去的。

    正好这个时候恰有钱惟准上疏的事情,长泰帝趁机敲打了上官永平,才有罚银三万两的事情。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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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女介绍:
前世,她是吴越沈氏嫡长女。 享尽了人间富贵:家族繁茂,权倾朝野,乃是天下第一尊贵的女人; 却也尝遍了人间苦楚:全族俱灭,被废被囚,最后不得善终! 皆因这一切,在于沈氏倾全族之力助他登上九五至尊之位。 今生,她仍旧是吴越沈氏嫡长女。 且看她重生而来,挟复仇怒火,以不世聪慧,灭仇人,救家族,改变前一世的命运! 且看她以嫡长女之身,带领家族踏上莫测的权谋之路…… (感谢书友纸落◆云烟做的封面,太美腻了有木有~)嫡长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嫡长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嫡长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