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孙灵秀从来不信法律
“呃，没，没什么……”灵秀支支吾吾地回答，脸色好像有些不对劲。
话还没说完，她的身子就是一软，差点就倒在了自家师父的怀中。
幸亏江流儿反应及时，伸手扶住了女孩的身子，让她站得比军姿还直。
看着自家这女徒弟不寻常的模样，江流儿觉得非常奇怪，他想了想，然后扭头对朱青青问道：“你们当了妖怪和神仙后，还可能会生病吗？比如说高老庄的类艾滋病毒，很明显对人类是致命的，但放到你们妖怪身上，还有没有攻破免疫细胞的可能性？”
“……”
“师父啊，我觉得你好像是误会了什么。”
朱青青看了一眼旁边的灵秀，撇了撇嘴——
这母猴子脸色红通通，一看就是尾巴上的毛被撸顺了，觉得舒服了呗。
和生病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明显是在发春嘛！唉，师父的脑子一如既往有问题。
不过他的提问还是要回答的，于是朱青青回答道：“你所说的病毒，也就是邪毒，其实是归瘟疫之神管辖的，他每年都要放出一些新型邪毒，这些邪毒会夺走大量生命，第二年再看情况收回邪毒，以维持人世间的人口数量平衡。而我们神仙妖怪由于修炼了神通的关系，所以百毒不侵，寻常邪毒对我们无可奈何的，除非是瘟疫之神特制的邪毒，在其上附加了厉害的神通。只有神通对神通，才会对神仙起作用。”
“哦，原来如此，这个世界还有瘟疫之神，病毒都是他研究出来的。”
江流儿恍然大悟，顿时又长了见识，感叹这些“妖魔神仙”真是扯淡。
病毒的起源众说纷纭，比较权威的解释是，它们是原始大分子生物的后裔，经过漫长时间的进化，结构逐渐复杂起来而诞生的产物……然而，在这个世界，连病毒都是神仙制造出来的，看来这真是个违反进化论的扯淡地方。
“那么灵秀的情况是怎么回事？”顿了顿，江流儿看着灵秀舒服的脸，又奇怪道。
“呃，关于这点，我觉得师父你最好不要多问……哦对了，先把手里的尾巴放下。”
“……什么？不行！师父，不要听母猪的，不准放！”
“……”
关于尾巴和病毒的事情，只是黄风岭妖怪抗议的一个小插曲。
眼下天色已然不早，夕阳西下，逐渐变黑的天空上，隐隐有星星闪烁。
江流儿几人回到了宫殿，准备早点歇息。
客房早已准备好了，准备房间的是一个大妖侍卫，当然，并不会把师徒四人都弄到一个房间里，这宫殿里的房间有那么多，也没必要吝啬不是？
还是那句话，就算徒弟们想，师父也不会同意的。
他在这方面的脑袋非常顽固，像铁块一样。
“说起来，那些房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半时分，灵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是一只天生通灵智的母猴子，也有像人类一般的旺盛好奇心。
在步入这鼠王宫殿的时候，他们曾经目睹过这宫殿的现状——
宫殿造得不大，但里面到处都是紧闭着房门的房间，当时不觉得，现在想想却也是奇怪。
你说这宫殿虽然就这么屁大点儿地方，但里面也没见到几个士兵侍卫，也没见那鼠王有个三宫六院、后宫里一大堆母老鼠什么的，那他住这么大房子设那么多空余房间干什么？看那鼠王也不像是个喜欢享受的类型啊……
灵秀越想越觉得奇怪，越奇怪越睡不着。
最后，她实在按捺不住，穿好衣服从床上起身，悄悄来到师父的房门外。
“师父，师父！”少女敲了敲房门，轻轻喊了一声。
片刻后，房门打开，从里面探出了一个光头——
正是江流儿，他手里拿着一卷书卷，房里点着灯，看来似乎是还没睡的样子。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江流儿看着突入前来的大徒弟，有些奇怪地问道。
“师父，我觉得这个宫殿有些奇怪，没必要的房间太多，所以我想去查探一下。”灵秀直截了当地道出了来意，“怕师父不同意，所以我想先和你请示一番……我怀疑那个黄风大王可能有些问题。”
嗯，少女还记得之前擅自离队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师父对那件事是怎么想的，但是至少她是放在了心里。
主要是那个冒充自己的妖怪……虽然长得一样，但跟自己完全不是同一类型啊！这点被两个师妹偷偷揶揄过，说是把大师姐换了或许更好，说那个妖怪看起来更乖巧，也更有女人味，这让她实在不能忍。
所以以后遇到“大事”，她决定都要先向师父请示一番，她要做一只“乖巧”的母猴子。
至少表面上要“乖巧”一些。
“唔……确实有些奇怪。”
听了灵秀的请示，江流儿细想了一下，却是摇了摇头：“不过，私自查探别人的住宅，是件不礼貌的行为，或许还可能是犯了黄风律法的，想知道结果的话，我们应该光明正大去问。”
“……”
早知结果如此，于是灵秀拿出杀手锏：“师父，难道你不好奇吗？”
这招果然有效，只见江流儿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点了点头：“好，就去看一下好了。”
——所以说嘛，什么法律，什么律法都是扯淡。
这个是灵秀心中的话，一见师父答应，她在心中就比了个“耶”的手势。
嗯，虽然师父之前和那鼠王说的一大堆话，貌似是挺有道理，挺玄乎的样子。
但她孙灵秀，从来就不信这一套，若是信了所谓的“法律”，那她当年还大闹什么天宫？
连天规天法都不信，会去信什么“黄风律法”？简直笑话！
法律要是真能束缚到人，那也不会有妖怪造反了。
就这样，说服自家师父后，灵秀便和他即刻动身，换了一身夜行衣——
据说那妖王鼠王是色盲，这个是听师父说的，老鼠眼睛都不太好。
这样或许可以掩人一些耳目，不被那只老鼠发现。
第078章 鼠王之脑
“等会儿要记得和梅尔道个歉，知道吗？他现在是我们的朋友。”
来到其中一个紧闭的屋子门口，江流儿想了想，还不忘加上这句。
“都出来当贼了，还立什么牌坊，一开始怎么不和你那老鼠朋友说……”
灵秀暗自嘀咕了一句，撇了撇嘴，随意挥了挥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屋子前面挂了一个铜锁，当然，这并不能难倒我们的齐天大圣。
只见灵秀变出了一个叉子，往里面鼓捣了两下，然后只听“咔嚓”一声——
门锁很轻易地就开了。
看来她以前常干这种事，据说太上老君的仙丹就是被她这么偷掉的。
在屋门被打开后，灵秀又变出了一盏明亮的油灯，顿时屋内的情景豁然开朗。
可以依稀见到里面摆放了一大堆奇怪的事物。
都是些黑不溜秋的，一坨一坨的球块，排列得整整齐齐。
“这些都是什么？”
灵秀随手抓起了一块，拿在手心搓了搓，顿时粘了她一手黑，嫌得她赶紧扔掉。
江流儿倒是不嫌脏，抓起了一块仔细端详，还凑在鼻尖闻了闻。
紧接着眼前一亮：“这是煤炭，还是经过洗选、用水分将杂质分离后的成品！”
煤炭，其实大唐国先前的朝代，就已经出现过使用过的情况，最早曾出现在西汉时期，但是由于开采成本高，容易出矿井事故（透水事故和瓦斯爆炸），导致煤的使用率和推广率不高，最后只有有钱人家才得以使用。
平常人家都是依然延续传统，用“柴火”作为吃饭和烧水的燃料。
好像记得之前那虎先锋将军宣传法律的时候，曾经提到过“挖煤挖矿”的事情。
搞不好这黄风岭的矿工业还非常先进。
“煤？煤是什么东西？”灵秀眨了眨眼，她还不知道这些黑乎乎的东西是啥。
“煤就是……”
于是江流儿兴致勃勃地和她解释了煤的诞生、组成、使用方式。
“搞了半天，原来就是个烧火的啊……”
听了师父的解释，少女顿时没了兴致，撇了撇嘴：“所以说，这玩意有什么用？”
嗯，她是会法术的，这些妖怪们理所当然也应该都是会法术的——
至少她是这么觉得的。
大家都会法术，日常生活中只要遇到困难，一道“xx神通”过去就解决了。
多方便的事儿啊！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这些烧火的东西，究竟有何用处？
江流儿没说话，也根本没去在意这位徒弟说的话，事实上他已经高兴得不知所以。
因为，他还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看到真正的“煤”。
煤，在他的印象里，不只是烧火的，还代表了更进一步的文明。
“我们再去其他的房间里看看吧！”
他一把拽过了灵秀的手，也不顾手上被黑乎乎的煤粘得到处都是，就这么往门外走去。
“……”
手上传来了江流儿的温度，灵秀动了动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嗯，虽然并不排斥被师父这么抓着，但是女孩还是决定回去就洗手。
两人来到了第二个房间，如法炮制打开了门锁。
紧接着便是一股香气传来，入目可见里面堆满了肉块和香肠一类的事物。
看来这个房间是传说中的“国库”——黄风岭是以物易物的。
国库没什么好探索的，就是一些吃的东西，不过这些腌肉和腊肠显然也有过一定加工步骤，可以保存很长时间，这些技术妖怪不可能有，应该还是梅尔传授给他们的——当然，临走前，灵秀没忘了抓一根香肠来啃，她晚饭没吃饱。
然后又是第三个房间，依旧打开。
这个房间就比较奇特了。
里面放了一些乱七八糟的零件，散落在一地。
这些零件大多使用钢铁制造——
炼钢技术在大唐国早就已经有了，想必梅尔也是从那里学过来的。
然后再看这些零件的样貌。
管道、塞子、像是风车一样的轮子、一口大的锅炉……
“这是蒸汽机！梅尔在发明蒸汽机！”江流儿激动万分，一个控制不住喊了出来。
一旁的灵秀赶紧用油腻腻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嘘，师父小声点，会被人家听见的！”
油腻腻的手是刚吃过香肠的，当然，少女并不在意这些，她巴不得用两只手去碰师父。
“哦，不好意思，有些情不自禁。”
江流儿控制情绪，马上冷静下来，用很大的力气才拨开了灵秀死死捂住他嘴的手。
但是内心的激动仍然没有消除。
在刚刚进入第一个房间的时候，他就有种预感，感觉梅尔在默默搞大事件。
现在看来果然没有辜负他期望，梅尔果然在弄新的东西。
弄这个时代根本不可能有的东西。
蒸汽机，代表了什么？代表了工业革命，代表了新的时代。
梦境中的中国，还有他所处的大唐国，几千上万年来，全都处于封建社会。
封建社会代表了什么？代表了牛在耕地，代表了马在拉车，代表了烧水用柴火。
江流儿曾经也有过发明蒸汽机的想法。
但是，这个步骤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首先要设计出图纸，画出各种器具的样式，计算出蒸汽机内部的受力面积，压强等等，接着是发动人工搜集材料，按照图纸制造（这个需要人工监督，要花很长时间），最后还要去试验成品——任何东西不是做出来就能用的，都要经过数百数千次的失败。
和玻璃一样，除非有梅尔那样的寿命，首先还得有足够的时间先教会一批人。
否则个人的力量难以办成，这个是需要人力组织的。
就连爱迪生，发明一个现代人看起来很简单的灯泡，也不是他一个人窝在实验室里，像个疯子一样搞东搞西，而是有一个“爱迪生团队”，有几十号人在后面支持当他的助理，这些助理都是各行各业的聪明人，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
没想到，现在梅尔竟然抢先一步，实在令江流儿感叹。
据说，老鼠的脑子和人类的脑子很不一样，老鼠会想到很多人不能想到的东西，夸一个人聪明一般可以用“你有老鼠一样的脑子”来形容。
事实胜于雄辩，可以看得出，这个蒸汽机还在研究过程，并没有用于实际用途。
但这已经能证明，鼠王梅尔，他正在朝着人类完全不能想象的领域拓展。
嗯，江流儿现在感觉——
他这位好友，当一名发明家，或许比当一名政客要好。
第079章 都去修道了，还有谁当发明家？
“讲真的，师父，我不是很理解你们的思维。”
在听了江流儿对于“蒸汽机”的一番解释后，孙灵秀用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接着，她非常深沉地叹了一口气：“你，还有那鼠王，一天到晚总是琢磨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什么煤，什么蒸汽机，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吗？对了，还有你之前发明的那什么护目镜，你告诉我，有什么用吗？”
少女终于忍不住提出了这么个疑问。
其实她早就想问出这个问题了，在师父弄出那傻不拉几的护目镜的时候。
嗯，在她看来，这纯属就是在浪费人生时间。
这是个什么世界？是个神仙，还有妖魔鬼怪到处盛行的世界！
那什么“蒸汽机”是用来干啥的？哦，挖矿抽水的，当“轮船”当“火车”的。
那么，在这个世界，这种东西——
到·底·有·什·么·用·啊？
你说挖矿要抽水啊？一个法术就搞定的事情。
你说要开火车开轮船啊？一个法术瞬息千万里。
你说这种东西能让人民生活更方便更好啊？
别傻了，人类世界里，小农经济发展了几千年，人还不是照样过得好好的？
所以说，这种东西，弄出来究竟有什么用？
“……”
看着灵秀不屑一顾的眼神，江流儿沉默了。
对这个徒弟，他解释不了这其中代表的意义，也没办法去解释。
因为灵秀的说法其实是对的，她并没有说错，而且说的很在理——
如果是站在她这个“妖怪”的角度上来看的话。
毕竟，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历史世界”，而是一个“神魔世界”。
到处都存在着现代人类无法理解的现象，什么妖魔鬼怪、法术神通遍地都是，随便使一个法术，便可呼风唤雨、变化无穷，这种情况会带来一定的后果——
无论是人，还是妖怪，一生都将向往那所谓的虚无缥缈的“求道”、“求魔”。
没有人再会去拓展新思想，也没有人会去发现或是发明新事物。
因为只要一个法术，即可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那么，谁还会再去发明“蒸汽机”呢？
没人了！再也没有人了！
那么，就算“蒸汽机”发明出来了，对神仙和妖怪有什么用呢？对自己又有什么用呢？
没用了！再也没有用了！
真正有用的，只有那些手无神通之力的凡人！还有大多数不会法术的小妖们！
“梅尔，真是个了不起的家伙。”江流儿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起了白天这位好友面对臣民们的神情，不由感叹道，“或许，他真的不适合当一名政客，他比较适合当一名科学家和发明家。”
“师父，我困了，我们回去吧。”
灵秀听不懂师父在讲什么，这个时候的她只是觉得无聊。
好奇心一旦消失，剩下的也只有无聊。
“也好。”江流儿点头。
剩下的房间已经没必要再去了，管中窥豹，估计也都是差不多的东西。
就这样，两人关好了来时的房门，各自回了房间。
一夜无话。
第二天，江流儿来到了梅尔的书房——
就是一开始来看见两个大妖站的房间，他平日里基本都待在那里。
江流儿敲了敲房门，听到里面有传来动静，便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只见梅尔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卷书卷，正埋头读着什么。
仔细一看，他戴在鼻梁上的“鼠目丈光”，上面的灵石镜片似乎又加厚了不少，看来他的近视眼又比以前重了，“鼠目丈光”都快成了“鼠目尺光”。
“江流儿，你来的正好。”瞧见了走进来的江流儿，梅尔勉强一笑，可以看到他的眼睛红通通的，周围有一圈黑眼圈，似乎整晚都没睡着，“过来帮我看一看我新出的法律，我把关于老鼠的政策又宽厚了一些。”
江流儿走了过去，接过了他手中的书卷。
在仔细阅读一番后，摇头道：“梅尔，你还没有明白吗？你的臣民要的是彻底的灭鼠，不是这种欲盖弥彰的法律条例，这已经不只是猫和老鼠之间的矛盾，而是所有妖怪和老鼠间的矛盾。”
“是吗？”
梅尔叹了一声，低下脑袋，摘下了鼠目丈光，揉了揉眼睛。
“不要揉了，越揉越红。”江流儿提醒他道，“再这样下去你的眼睛就该做手术了。”
“呃……好吧。”鼠王笑了笑，拿过了一边的白布，擦了擦摘下来的鼠目丈光。
“我很奇怪，你已经是妖王了。”见此，江流儿忍不住问道，“按理说你们妖怪已经不存在什么生理病征的问题，你在化形后，也应该彻底解决了老鼠近视眼的问题，为什么还要戴眼镜……鼠目丈光呢？”
梅尔看了他一眼：“你想知道吗？”
“我想知道。”江流儿非常肯定地说道。
“哦，那我告诉你好了。”
鼠王坐直了身子，将鼠目丈光重新戴回鼻梁。
“之前我跟你们说，我是灵山脚下偷吃灯油后得道的老鼠，对不对？”
“其实关于那件事，我并没有全部说实话……我不是野生的老鼠，我是有主人的。”
“我的主人是灵吉菩萨，灯油并不是我偷吃的，是他让给我吃的，为了让我通灵智，然后化形，从而摆脱老鼠的地位。三昧神风也是他传授给我的。”
“一开始，我很感激他，因为他养了一只老鼠。”
“老鼠是什么？出门就被人喊打喊杀的物种，是偷东西的代表。”
“佛门中，文殊菩萨养了青毛狮子，普贤菩萨养了白象，都是极为尊贵的物种。”
“只有灵吉菩萨，他养了一只老鼠。”
“为了感谢他，也为了时刻提醒自己是一只老鼠，我在化形的时候，特意保留了一些种族的特征——我没去特意换掉这双眼睛，也留了两对大门牙。”
“我觉得灵吉菩萨这么做，是在提倡物种平等，很高兴。”
“但是事实证明，我是错的。”
“主人和宠物之间，不可能有真正的平等。”
“就像神仙和妖怪之间，也不可能有真正的平等。”
“就连同一物种之间，就算老鼠之间，也不可能有真正的平等。”
“于是，终于有一天，我离开了灵山。”
“我不想再当宠物，所以我走了，我想找到有真正‘平等’的地方。”
第080章 只要一直使用机械和动力
“但是，事实证明，这是不可能的，‘平等’只是个幻想。”
“我走遍了千山万水，走遍了东南西北四个大洲，到最后我终于发现了——”
“这是一个妖魔神仙纵横的世界，除非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超人一等的力量，再也没有法术，再也没有神仙，再也没有菩萨和佛，再也没有妖怪，再也没有弹指间决定他人生死的神通。”
“否则，这种不平等的现象，永远不可能消除。”
“妖怪，只可能是神佛们的宠物。”
“这是一件非常可悲的事情。”
一番接连不断地话语之后，梅尔终于停止了，最终长叹了一声。
其实他本来只是想回答江流儿的问题，回答那个关于“眼睛”的问题。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说了那么多，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梅尔……你说得对，这个世界很难会有平等。”江流儿看着鼠王那灰色的有些红红的小眼睛，“曾经我也幻想这个世界应该平等，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旅行，我发现要实现平等，这是一件非常庞大的工程。”
他不禁又想起了那黑熊精女子在观音脚下死去的场景。
如果黑熊精比观音强的话，那就不可能会死，这是种族间的矛盾。
是的，从梅尔刚才的话语，他终于可以理解，梅尔为什么要设定黄风律法内关于一切优待老鼠的法律——原来，他并不是想搞什么特权阶级，他是想实现种族间的平等，想让大家逐渐接受老鼠的身份。
然而，这也是不可能实现的——昨天妖怪们的行动已经代表了一切。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也是江流儿一路走来的思想，最明显的一点就是——
只要有妖怪敢暴露出吃人的想法，他第一个就会一拳上去，把那只妖怪打得灰飞烟灭。
现在想想，这也是贯彻“不平等”的一种表现。
江流儿第一次，也是少见的一次，他突然觉得有些想笑——
你看，连他自己内心里都有不平等的想法，而他之前根本就没意识到这点。
那么，这个“平等”的理念，又该如何实现呢？
“梅尔，其实我来这里，是想和你道歉的。”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片刻，过了一会儿，江流儿想起了这次来见梅尔的目的，便是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静：“昨天半夜，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跑去偷偷参观你的宫殿，没有征求你的同意……抱歉。”
“哦，你说这件事啊。”
然而，听了好友的道歉，梅尔摆了摆手，似乎并不在意：“其实我是知道的，昨天你们一打开那几间屋子，我就感知到了，因为以前曾经出现过国库被盗的事件，所以我在宫殿里设下了法术结界，谁都瞒不过我的眼睛。”
“原来如此，法术真是个方便的东西。”
江流儿点点头，他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说出这句话了。
“是啊，法术真是个方便的东西。”梅尔非常赞同好友的观点，“因为太方便了，所以所有人、所有妖怪都去修炼法术，剩下的也只有尊神尊佛，再也没有人会思考法术以外的东西，然后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了平等。”
“……”
“梅尔，我突然间有点明白，你为什么要发明蒸汽机了。”江流儿感叹道。
“蒸汽机？”鼠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接着恍然大悟道，“你是说那架还在构造中的机器吧？那只是我设想的一个雏形，还在研发阶段。不过我没叫它‘蒸汽机’，我打算将它取名为‘梅尔永动机’，当然，这只是一个好听的名字……莫非这个东西在人类世界里也有了吗？”
“还没有，以人类目前的发展水平，至少一两千年内不会有……”江流儿摇头，想了想他却又改口道，“不过按照这个世界的情况来看，几万年甚至几亿年，这种东西都不可能会有。”
除非多一点像你这样的人，梅尔。
这是江流儿没有说出来的话。
然后他又想起了灵秀说过的话，不禁又问道：“梅尔，这种东西研究出来，究竟有什么用？你研究的意义又是什么？你应该知道的，这样的东西，在神魔眼里有多么可笑。”
“为了实现‘不可能实现’的平等。”
听了江流儿的问题，梅尔几乎是脱口而出：“只有找到能替代法术的东西，找到普通人民和普通妖怪都能使用的东西，逐渐将这种东西的影响放大，才有可能灭却一丝丝常人对妖魔神仙的憧憬或是幻想。”
“只有先一步打破这份思想，才能进行‘平等’的下一步。”
“所以，我不断研究和探索，五百年的游历，五百年的摸索，直到近几年，才终于找到了一丝丝窍门。”
“那就是‘机械和动力’！”
“法术是什么？是代替了‘人力’的东西。”
“人们之所以会憧憬法术，归根到底是在于，法术脱离了‘人力’。”
“人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只要挥一挥手指，法术什么都能帮你办成。”
“有了法术，不需要自己用镰刀了，挥挥手指庄稼自动收割；有了法术，不需要手工织布了，挥挥手指布匹可以自动织成；甚至高明的法术，还能点石成金，只要坐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干便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民间常有类似的神话传说，大抵都是如此——”
“只要娶到一个神仙妻子，那么丈夫便再也不用干活。”
“所以法术才会如此方便，才会如此被人们幻想和崇拜。”
“那么，要如何才能打破这种思想？”
“除非是找到能替代法术的东西，找到和法术一样方便的东西。”
“江流儿，昨晚你走得匆忙，只看到了煤炭，只看到了梅尔永动机的雏形，却并没有看到所有房间的全貌。”
“不只是梅尔永动机，我还在研究创造能自动织布，自动耕地和收割的机器。”
“我相信只要这些全部完成，我相信只要将它们推广到人类世界，我相信假以时日，或许一年，十年，一百年，哪怕是一千年一万年，只要人们一直使用我创造出来的‘机械和动力’——”
“所有人，所有刚诞生的妖怪，将不再憧憬那些强大的妖魔神仙。”
“所有物种，将不再会对法术有任何憧憬。”
第081章 灭鼠吧，鼠王！灭鼠吧，鼠王！
听完好友的话后，江流儿感叹万分：“梅尔，你的理想很远大，我祝你成功。”
毫无疑问，要改变人的思想，这是一段漫长而艰苦的路程，梅尔的发明还没有问世，它们现在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是幼虎，幼虎的价值并没有得到体现，或许人们一开始不会接受，也难以接受。
但假以时日，幼虎必将长大，届时虎峰的光芒将传遍整个世界。
——虽然，在这个世界，这很有可能只是一个美好的幻想。
“嗯，谢谢你的支持。”
梅尔咧嘴露出两对老鼠的大门牙，开心地笑了。
他觉得这个朋友没交错，人这一生，最难遇到的便是知己。
迄今为止，不少妖怪，在听了他的想法后，都是一副不理解的神态。
觉得他是疯了，是傻了，是脑子有问题。
“梅尔，你做这个东西有什么用？”
“瞎浪费时间，有好好的法术不用干啥？”
“干点正经事吧！你们老鼠本来名声就不太好。”
“大家都是妖王，讲真的，梅尔，你这名字就很傻，别再干更傻的事了。”
大抵都是这样的回复。
只有江流儿，明确表示了支持和赞同。
嗯，如果他是一只雌老鼠，说不定马上就会爱上这个光头。
“不过我建议梅尔，你还是要考虑一下法律的事情。”这个时候，江流儿又说道，“你之前在法律上设置维护老鼠的律例太过分了。当然，我知道事物在发展过程中，总会出现曲折的部分，这是必然的趋势，统治者总可能会犯一些错误。现在你需要挽救你所犯的错误，否则你连理想的第一步都走不下去。”
梅尔紧皱眉头，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你的意思是……”
“梅尔，开展灭鼠工作吧！”江流儿一字一句说道。
“……”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了下来。。
灭鼠，这是要他去消灭自己的同胞？！
沉默了片刻，梅尔咬了咬牙：“不，要我向自己的同胞下手，这不可能！”
“梅尔，我说过，现在已经不是老鼠和猫的问题了。”江流儿摇了摇头，叹道，“这已经上升到了所有黄风岭居民的利益关系，这是臣民对统治者的抗议和不满，若是没有一个好的解决方案，这片黄风岭将不再复往日的和平。”
顿了顿，江流儿脸色凝重：“最严重的情况，你的王国会崩坏，你的理想乡将会崩塌。”
“到时候，你所有的希望，什么宣传文明，什么宣传思想，什么机械代替人力，一切的一切还没开始便将毁于一旦。因为，你第一个试验田就已经出现了问题。”
“平等的想法是没错的，但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几乎不可能实现。”
“在事物发展过程中，你可能反而需要舍弃一些‘平等’。”
“梅尔，听我的，开展灭鼠工作吧！”
“……”
听了江流儿的一席话后，鼠王咬紧了牙关，沉默了。
最后，他颓然在了座位上，双手扶着额头，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久违的分割线——————————
当开展灭鼠工作的公告和大赦所有猫族的通告下来之时——
所有黄风岭的居民兴高采烈，喜气洋洋，争相奔走相告，就差没放鞭炮庆祝。
毕竟，鼠患的问题着实困扰了这些妖怪们很久。
当天，他们的黄风大王派了几个大妖，跟他亲自挨家挨户去清扫老鼠。
这一搜出来可不得了，每家至少都有三四窝，少的十几只，多的上百只。
这些老鼠，一个个被养得肥头大耳、膘肥体壮的，看来是这些年舒服日子过惯了。
嗯，于是，一道“三昧神风”过去，所有的老鼠皆是一命呜呼，惨遭同胞毒手。
就这样，一个镇子接一个镇子，黄风岭大大小小一共十五个城镇，这一趟下来，老鼠的尸体几乎可以堆满一整座宫殿，有些老鼠临死前还叼着同伴的尾巴，连成了一串又一串，看得令人触目惊心。
当然，没有居民会去可怜这些小东西。
在他们现在的三观里，不干活还想白吃白喝？
做梦去吧！老鼠都该死！最好全天下的老鼠都死光。
轰轰烈烈的灭鼠工作，黄风大王亲自动手，持续了一整天才算停止。
接下来是修改并且宣传新法律的工作。
黄风大王将所有有关吃老鼠死罪的法律、还有优待老鼠的法律撤去，并且还宣布了一条新的律例：凡是抓老鼠者，将鼠尾巴割下来，每十根尾巴可奖励一根香肠。
后来，这条法律又促进了一个新的市场——
市场上开始出现贩卖老鼠尾巴的交易，以物换物，各取所需。
当然，这是后话。
老鼠的法律之后，便是猫们的事情。
黄风大王特别开展了一次大赦，将所有犯了死罪的猫都放了出来。
值得一提的是，那只和江流儿打牌的小母猫，就是要给孩子买礼物的，江流儿当时也在场的，后来他发现那只母猫的孩子，原来就是那天联名抗议的猫族首领——
嗯，就是那只小猫娘，有着一条可爱尾巴的。
为此，江流儿还被那只猫娘在脸颊亲了一口，表示感谢。
那小母猫一双眼睛笑眯眯的，还隐晦的表示，愿意接受一个上门女婿。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江流儿并没有听懂母猫的意思，回答了一句“我还要旅行”。
唉，实在是件遗憾的事。
接着，当天黄风大王还举办了一次演讲，特别表扬了猫们抓老鼠的行径，鼓励弘扬这种优良品德，最后他还特别向所有的猫道了一个歉，深深地鞠了个一百二十度角的躬，更是做了一次深刻的忏悔，为无辜死去的猫们忏悔。
这种行径得到了所有猫族们的赞扬，纷纷表示以后会支持黄风大王。
然而，和平的繁荣之下，却是没有妖怪知道。
当天夜里，他们那回到宫殿的黄风大王——
梅尔的脸色憔悴，眼眶深陷，摘下了鼠目丈光。
就仿佛老了几百岁一般。
第082章 梅尔，改变国家制度吧！
灭鼠风波后，接下来的几天里，江流儿还有灵秀几人，在梅尔的宫殿里住上了几天。
期间梅尔曾经邀请江流儿，邀请这个“大唐国人士”帮忙修改完善黄风律法，不过被江流儿婉拒了——因为他文科真的不咋样，法律这东西其实是大学专业级别的东西了，要是不小心误人子弟，那可就糟糕了。
毕竟，法律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由不得一个外行人胡作非为。
不过，这世上毕竟没有不散的宴席。
尽管梅尔再三恳请想挽留江流儿多住几日，可惜江流儿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
他是一名旅行者，出大唐国是想要见见世面的，不可能总是窝在一个地方。
于是，三天过去了，江流儿决定要离开黄风岭了。
“就到这里吧。”
站在黄风岭的出口，面对着前来送行的梅尔，还有一些梅尔的臣民们，江流儿想了一下，最后还是不放心地开口问道：“对了，梅尔，这几天我跟你说的关于国家政体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
“你是说将‘集权制’转化成‘代议制’吗？”梅尔想了想说道。
江流儿点点头：“是的，梅尔你现在的黄风岭的制度，其实还是属于封建主义中央集权制，皇帝个人独断专裁，这种制度虽然可以提高行政效率，但是个人的独断性也容易出现一些错误决策。”
鼠王沉思片刻，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
的确，他之前定下吃鼠死罪这一条律例，就是一个隐患。
独断专行，是可能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错误的。
况且，这也与他“平等”的理念不符。
而江流儿所说的“代议制”，差不多可以算是一种民主的制度。
代议制，比较常见的例子，有梦境世界里中国的“人民代表大会制度”，还有西方的“议会君主制”、“总统共和制”、“委员会制”等等，都是一种“间接民主”的形式，法律也不再将是由“人治”来决定。
这些制度的概念，江流儿是和这位好友说过的，代议制确实更加适合“平等”。
“我建议你实行‘妖怪代表大会制度’。”想了想，江流儿向梅尔提议道，“由民主选举产生妖大代表组成妖怪代表大会，对所有妖怪负责，受所有妖怪监督，然后一切行政机关、检查机关、审判机关也都由妖怪代表大会产生，你觉得怎么样？”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说真的，梅尔，你现在这个制度真的有问题。”
是的，不只是梅尔之前的决策出现了问题，还有他旗下的行政权力机关，也存在着一些漏洞，想想看之前的虎先锋将军，其实他犯的那些罪很容易就能辨查出来，毕竟黄风岭的居民们都看在眼里。
但是，就是一直让他逍遥到了今天。
这都是权力没有被监察的缘故，所以导致了权力滥用。
“好吧，就听你的。”梅尔也是个明白人，他点点头，“回去后，我就着手办理这件事。”
“是吗？那实在是太好了！”江流儿罕见地笑了，露出了高兴之色。
其实改变国家制度，这也是他以前的愿望，还记得他想要去杀李世民的事情吗？
虽然那件事，现在想想非常蠢而且不合实际，但也是他一个美好的愿望，或是幻想。
——对未来抱着幻想，这点，他和梅尔都是一样的。
“喂，师父，你还走不走了？”
这个时候，旁边传来了一个女孩子不满的声音。
嗯，是灵秀说的话，她早就不耐烦了，这几天师父总是和那只老鼠待在一块儿。
讲真的，她以前还不觉得，但是现在真有点怀疑师父的取向——
主要是那死母猪天天在她耳边唠叨这件事，讲着讲着就有点那么个意思了。
该不会师父真的对雄性动物有兴趣吧……
女孩暗自嘀咕了一句，然后她一把拽过了江流儿的胳膊：“师父，走啦走啦！小师妹说想吃新鲜的乌斯藏国烧饼，一天不吃她要上房揭瓦，一哭三闹的，咱们快点去下一个城镇买给她吃吧！”
“胡说八道，我才没有！”小白龙不满道，“你才喜欢吃烧饼！”
“其实乌斯藏国的糖人不错，你们可以考虑一下。”朱青青在旁边说道。
“呃，总之咱们快走吧！”
灵秀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死拽着师父，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
见女孩如此心急，江流儿也觉得不好在这里多待下去，便对好友拱了拱手：“那么梅尔，咱们后会有期，希望下次来这里的时候，我能看到一个新的欣欣向荣的国度。”
“我会的，后会有期。”梅尔点头笑道。
于是，几人离开了黄风岭，再一次踏上了旅程。
这次黄风岭之行，真是令人感慨万分，他们算是见识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国度。
不只是江流儿，还有几个女徒弟，在几天黄风岭的住行下，亦是非常感叹。
哦对了，忘了说一件重要的事情，灵秀刚来黄风岭的时候，是杀了两个妖怪的，按照黄风律法，她要被判死刑，而且是立即执行，砍头论处。
这点当时江流儿也没有办法说情。
毕竟，他们现在所处的是一个有法律的国度，不是外面的“妖魔乱世”。
在这里杀了人就是触犯了法律，而法律的天平，不可能倾向任何一个人。
只好把灵秀送上断头台。
只是非常可惜，灵秀的地煞七十二变，有一招非常强大的神通。
萌头：头砍下来，还能再长出来，生生不息。
黄风岭的刽子手砍不死她，最后只好将她无罪释放。
嗯，于是，灵秀开开心心地就逃过了罪责。
如此看来，法律也不是万能的。
……
ps：黄风岭的故事结束了，看到不少书友疑问为啥还要10香肠悬赏老鼠尾巴。
解释一下，鼠患代表的是人民和统治者的矛盾，属于积怨已久的不可见的矛盾。
所以，仅仅杀老鼠是不够的，统治者需要出台新政策，这是缓解矛盾的必要措施。
这点文科生可能比较好理解，黄风岭的故事，其实涉及到了不少关于高中历史和政治方面的知识，比如说前面提到的一句会自动织布的机器，暗指的是珍妮机，第一次工业革命的产物。
当然都是比较浅显的知识，毕竟网文嘛，通俗易懂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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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章 听说过河神吗？嗯，吃童男童女的那个
乌斯藏国，是大唐果西边的一个大国，方圆数千里地，又称吐蕃、xcxj等等。
不过，虽说是一个国家，乌斯藏国却没有明确的中央集权机构，没有首府统治，大抵是由城镇、村庄、还有一大片的荒山野岭、山河土地所集合而来的一个统称，因为人文地理相差不多，所以给了一个“国”的名号。
黄风岭之后，江流儿四人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旅行。
终于，在渐入冬季之时，他们快要走到乌斯藏的边界。
“这个切糕真不错，不愧是乌斯藏的名产，没白来一趟。”
沿途休息之时，朱青青一边啃着手里的糕点，一边赞叹道。
乌斯藏，在吃的方面也有一些讲究，旗下土特产有烧饼、糖人、羊肉串、切糕等等。
这烧饼自然不用多说，能被灵秀这种贪玩不贪吃的女孩子提到，想必也是极好的，就是名字不太好听；糖人和羊肉串也是味香色俱，深得小白龙赞口，吃得津津有味；不过，这切糕就有些讲究了。
切糕，又叫玛仁糖，由花生、面粉、核桃、还有各种各样的水果构成。
口感香醇、甜而不腻，当然好吃不是重点——据说切糕是世界上密度最大的食物。
小小的切糕，一块看上去只有一点点大，切下来才知道居然有个几十上百斤重。
辛亏江流儿随身携带了好几千两金子，否则吃切糕恐怕就要把他旅费给吃穷了。
“但是这个东西也不能多吃。”江流儿看着吃得不亦乐乎的徒弟们，想了想，用语重心长的口气说道，“古代对于食品安全方面一直没有概念，实际上糕点类的东西一旦放长，就会快速滋生病菌，吃了生病……”
“拉倒吧，就你话多。”灵秀撇嘴打断了他的话，“师父，你难道忘了，我们妖怪是不会生病的吗？再看一下你自己，这一路走来有没有生过病？就算吃到了会生病的东西又能怎么样？瘟疫之神放下的邪毒，是不会影响到我们的。”
“……”江流儿张了张嘴，发现还真没法反驳。
良久，他只能感叹：“连食物安全问题都可归咎于瘟疫之神，这个世界的神实在太万能了，就是不知道这些神仙一年的工作量有多少，又是如何分配工作的。这么多的人口物种，想必这个瘟疫之神很辛苦吧。”
因为一块切糕实在吃不完，几人休息了一阵，便将剩下的切糕放回包袱。
嗯，估计还有个十几斤重，可以吃个好几天。
接下来又要继续赶路，根据上一个城镇热心居民的指示，接下来只要再过一个村庄，然后过了村庄后面的一条大河，便就出了乌斯藏国的地界。
村庄离这里并不太远，几人又行了几里之地，远远可以看到一抹炊烟。
江流儿看了一眼天色，说道：“在村里借住一晚，明早再做赶路，你们意下如何？”
“好，就听师父的。”
几个女孩没有意见，纷纷点头——毕竟又到了可以洗澡的地方了不是？
只是，来到了村庄口，进入了这村子内，江流儿等人又发现了一间奇怪的事情。
这个村子似乎人丁不旺，村里的道路上只有三三两两一些人，也不见有多少牲畜在村内走动，且来往的村民个个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依稀还可以听到凄惨的哭声从各房各屋中传了出来。
“这里好像有点不太对劲。”江流儿沉吟了片刻，向一旁的大徒弟说道，“灵秀，你睁一睁你那火眼金睛，看一下，这里是不是有妖怪作祟。”
毕竟，高老庄的事件有了前车之鉴。
所以以后一看到这种不寻常现象，江流儿都要让灵秀看一下情况。
因为她的火眼金睛属于“主动”一类的技能，要开启后才能发现异常。
“好的。”灵秀点了点头，随即亮出了金色的双眼，在村子内扫视了一阵。
片刻后，她收回了火眼金睛，摇头道：“这个村子里确实是有妖气，但是没有妖怪。”
“哦……”
江流儿点头，既然发现了异常，那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嗯，远在天边的事情，他可能管不着，但若是有不平之事发生在眼前，那说不得就要管一下闲事——江流儿的习性一向如此，眼里容不得沙子，哦，用通俗点的说法，其实他就是有些“强迫症”。
要想知道情况，还是得问一下村里人，于是江流儿拉住了一个村里人。
“你好，我们是外地来的旅人。”
他先是礼貌地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开口说出了关键：“旅途劳累，我们想找个地方借住一宿，只是路经此地，却发现情况古怪，村里究竟因何事所扰？”
“这，唉……”
似乎被问到了痛楚，一听这话，那人原本苦楚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凄惨。
他看着江流儿几人，仔细打量了他们一番，最后目光放到了敖蕾的身上，便是长叹了一声：“过路人，趁着现在你们还是快走吧，要是河神知道这里又有了新的童男童女，一定又会过来讨要牲祭，到时想走就完了。”
“……”
听了这话，顺着那人的视线，江流儿还有灵秀朱青青，都下意识也将目光望向了敖蕾。
“小白啊，你要继续努力啊，长高并不是梦想。”
过了一会儿，灵秀非常深沉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小师妹的脑袋，鼓励道。
朱青青也是捏了捏小师妹的脸颊，笑道：“还是那句话，想长大，学好法术才是根本。”
“……我，我已经1300岁了。”敖蕾一把拍掉两个师姐的手，觉得非常委屈。
“我觉得你两个师姐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想了想，江流儿这个时候又补充了一句，“关键是，你现在看起来就像10岁，这一路上，有不少人还问我你是不是我的女儿，这让我非常尴尬。”
“……”
敖蕾不说话了，一张脸憋成了苦瓜。
不就长得矮了点，看起来小了点吗？就算换成人类的年龄，也有十三岁吧！
十三岁，在人类世界，都已经快到嫁人的年龄了好不好！这帮人什么意思嘛！
哼，师父也是，跟着她们一伙儿，就知道欺负人！
第084章 流沙村，流沙河，流沙桥
“1300岁……你，你们原来是神仙？”
听着江流儿等人的闲谈，那人傻乎乎地看着他们，过了半晌后才反应过来，惊呼一声。
紧接着，他扑通一声便是跪倒在地，连连叩头，口中直大喊：“神仙救命！神仙救命！”
这一嗓子引来了不少人，各家各户听到了声响，也都纷纷打开了门。
有一个词叫做“羊群效应”，这些村民们见到那人跪下，顿时也都一个个跪下。
“神仙救命！”
“神仙啊，救救这个村子吧！”
“再这样下去，村子就要被那河神毁了！”
“呸，什么河神不河神，我看根本就是妖怪！”
“嘘，小声点，当心被河神听到，不然下一个吃的就是你！”
“说妖怪怎么了？我的女儿，我的女儿上个月就被那妖怪吃掉了！呜呜呜……”
村民凄凄惨惨，磕头磕得呯呯做响，有的甚至额头还磕出了血。
血液一丝丝的，溅在村里的泥土地上，染红了一片又一片，令人触目惊心。
“看来这里的确有什么隐情。”江流儿看着向自己祈求的村民们。
看得出来，这些村民已经急病乱投医、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见着个旅人就逮住了称呼为神仙，也不去考究这“神仙”的真实性，只是一句“1300岁”的片面之词，便成了他们的救命稻草。
“老人家快请起！”
江流儿还在思考问题，一旁的灵秀却是急性子，按捺不住。
她当即便扶起了一个跪在地上叩头的老妪，轻声安慰道：“老人家，别哭了，跟我们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吃你女儿的河神，你跟我说一下他的情况，我去帮你教训教训他！”
“啧，一副好像侠士的模样。”朱青青在旁边揶揄道，“别忘了你打死过黄风岭的妖怪。”
“这……人总会犯错的嘛！”灵秀咬了咬牙，自知理亏，便是强力争辩道，“所以我现在想多做点好事，赎赎以前的罪，这还不行吗？也别忘了你曾经也吃过人！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改，你说对不对，师父？”
女孩极力转移话题，将锅的重心抛给师父。
“灵秀说的没错。”
江流儿看了她一眼，也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随后，他将目光望向被灵秀扶起的老妪，温声说道：“老人家，村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请告知一番，能帮上忙的我们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老妪点点头，擦了擦眼泪：“事情是这样的……”
接着，她便将发生在这里的事，还有那河神的事娓娓道来。
随着她的叙述，江流儿、还有灵秀等人渐渐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这片村子原名“流沙村”，坐落于乌斯藏国边界。
十年前，这是个人丁兴旺的村子，家家户户子孙满堂，也是一个比较富庶的村子。
距离这里十里左右，有条河，名为“流沙河”，乃乌斯藏国的边界之河。
当时的流沙村人丁兴旺，富庶有余，于是产生了将流沙村发展壮大，逐步发展成城镇甚至城市的想法。和高老庄的村民们不同，流沙村的村民有些许人读过点书，他们知道若是想要再进一步发展，由“村”到“镇”，只有扩大人气，走出乌斯藏的边界到达另一个国家，进行河外贸易，否则永远只有闭关锁村一途。
然而，要渡过这流沙河，是千难万难的。
流沙河，弱水也，一半为沙，一半为河，河水势而凶险，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
除非是绕一绕远路，否则这流沙河根本渡不过去。
但是，这流沙河还有个名字，叫做“八百里流沙河”。
八百里，在古代是指一个虚数，形容地域广大，比如说黄风岭也叫“八百里黄风岭”。
流沙河的宽度并没有多少，也就三四里左右，然而它的长度却是横跨了一千多里，要绕远路的话，恐怕要花费不少人力物力财力，并不适于河外贸易。
所以流沙村的人决定造一座桥，横跨流沙河。
因为富庶，村民手里或多或少都有些钱，可以请得起桥匠。
这个世界是不可思议、稀奇古怪的，长四里的大桥说造就造，而且还是造在遍布流沙的河内，也不考虑桥柱子的构造、桥墩的设计等等各式各样的造桥问题。
因为地理文化的缘故，村人给这条桥取名为流沙桥，用以连接贸易。
然而，造桥事项开展了没几天，一次灾难的降临改变了村民们的幻想。
从流沙河里，跳出来一个从未见过面的“河神”。
那河神使了个法术，大口一张，就吃掉了所有的造桥人。
接着，河神还摧毁了刚造的流沙桥，并且放出话来，每隔一个月，就要来村里吃掉一对童男童女。这话并不是随便说说的，那河神真的每个月都来村里，将小孩一个个吃掉，毫不留情。
就这样，这种日子持续了十年。
十年里，每个月都要被吃掉一对童男童女。
原本人丁兴旺、原本富庶的流沙村，渐渐地开始败落。
到后来，就变成了现在江流儿所见的模样。
“原来如此。”
听完了事件的始末，江流儿点了点头。
这流沙村也是个奇特的地方，还有这流沙河。
流沙河，这是个非常有名的地方，他倒是有点印象。
没错，这里就是《西游记》里收服第四个徒弟，沙和尚的地方。
只是，这一路下来，见识到了各种各样的奇人异事，江流儿早已是认知到了——
这个世界和《西游记》有很大区别，那部小说世界观、剧情等等只能用来参考，完全不能用于他现在所处的世界的世界观，撑死了这个世界就只有《西游记》的一点影子，就只是带了个“西游世界”的名号而已。
最明显的就是目前的三个徒弟都变成了女的，而且经历都与《西游记》不同。
还有黑熊精的事件、高老庄的事件，还有最近的黄风岭的事件等等——
如果不是江流儿亲自踏进那个“妖怪世界”，完全不知道还有那样一份天地。
如果没有猜错的，这个流沙河，还有那个“河神”的身份——
在听完老妪所讲的事情后，便已呼之欲出。
第085章 提问：鲨鱼在流沙河能不能活？
“神仙，你们一定要救救我们流沙村啊！”
江流儿还在想着事情，那老妪却是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叩头。
想了想，江流儿再一次将她扶了起来：“老人家，我不是什么神仙，不过我会尽力帮助你的，你现在告诉我那流沙河的位置，我去帮你们会一会那河神。”
“好，好！”老妪忙不迭点头。
接着她便给江流儿几人指明了流沙河的方向。
于是，得知了河神的住址，几人即刻便马上赶往流沙河。
流沙河离村子也有些距离，依旧是江流儿在下跑，徒弟们再上飞的流程。
“说起来，一直以来，我都有个问题。”
路上，江流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抬头向着几个徒弟问道：“你们妖怪在通灵智后，化形或是半化形成人类，是不是还保留以前作为野兽的习性？比如说老虎吃人，老鼠磨牙，猫吃老鼠等等。”
“呃……师父你是不是又想到黄风岭的事情了？”灵秀低下脑袋看着他。
江流儿点头：“算是吧。”
“哦，这个或许会有吧……”灵秀将手枕在脑后，躺在云上，“比如说那边那头母猪，你看她不就挺贪吃的吗？猪没化形前就是馋嘴的物种，你看她原形都那么胖，平日里肯定就积了不少脂肪。”
“……”
朱青青脸色罕见地一红，没去反驳。
她原形是有点胖来着，野猪嘛，还能瘦了？
只好心中贯彻“好猪不和猴子斗”的理想信念。
“原来如此。”江流儿点点头，又说道，“其实我挺奇怪的，也挺感叹的，你们说，一个本性向恶的妖怪，真的有可能被教化成人类吗？比如说让他们改掉吃人的习性，尊崇人类的文明习俗，遵纪守法。”
“……”
“师父，你又在胡想瞎想了。”灵秀撇了撇嘴。
江流儿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我以前都是将吃人的妖怪赶尽杀绝的，我觉得他们生来就是恶，但是黄风岭的事情让我重新有了思考，我觉得我以前的做法有些片面，也有些极端了……你们觉得呢？”
“我只觉得，你该去好好治治脑子。”
“……”
“……”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行走，片刻后，几人抵达了流沙河的地带。
只见，横跨在面前的大河，果真如村民口中所述，是一条“流沙之河”。
那河水是金黄色的，汹涌激流，波涛滚滚，细细还可以看到片片沙粒在河水中滚动。
河边还竖了一块石碑，上书三个小篆字体：流沙河。
这让江流儿不禁联想到梦境世界中，那“黄河”的概貌，唐三木有幸见过那黄河之水，虽然不似眼前这流沙河一般沙粒清晰可见，两者的浪势却也相似无几，这流沙河亦有着“流沙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气势。
欣赏完一阵流沙河的景貌，江流儿随即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何才能把那个河神从这河里逼出来，你们有什么办法吗？”他向几个徒弟问道。
其实他也是可以一拳砸地，用地震的方式将那河神逼出来的。
不过这里离流沙村的距离太近，若是一个不小心影响到了流沙村……
“我水性不好。”灵秀皱了皱眉，她很想上，但是没办法。
“我，我可能打不过那河神。”这是小白龙说的话，小声说的。
“算了，你们真没用。”
朱青青撇了撇嘴，她是属于那种“能不动手就不动手”的类型。
但是没办法，既然师父和那俩都派不上用场，那也只好由她出面喽。
这么想着，于是朱青青念动口诀，伸手一变，将九齿钉耙现出形来，握在手中。
然后，她走到流沙河边，将钉耙的尾端伸入水里，控制着钉耙，在水中一阵搅和。
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那流沙河原本就是大浪滔滔，这一搅动之下，顿时就好像翻了天覆了地一般。
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漩涡从河底升起，激起了一阵又一阵浪涛，如同怒龙一般咆哮。
翻江搅海，乃天罡三十六变之一，可让江河湖海波涛汹涌，甚至是可以将水底也搅乱，是朱青青习得的关于水的最强大的神通——当然，除此以外的神通，指地成钢什么的，她都学的不咋样。
在这样的滚滚淘浪之下，不多时，从那流沙河中哗啦钻出了一个人影。
人影是一个女子，有着一头赤红色的长发，瓜子脸，绝美的容颜。
然而，与她那相貌打扮不符的是，她的脖子上挂了好几个大骷髅头，端的是渗人无比，她的左手里还提着一条血淋淋的人腿，正啃得津津有味，远远可以清晰望见人腿上的模糊筋肉，还有女子一口尖利的牙齿。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扰我清净？”
女子开口了，声音非常好听，然而森冷无比。
然而没人理她，因为灵秀早已按耐不住，提起了金箍棒，就往上前去喊打。
见此，那女子一声冷笑，当即扔了左手的人腿，右手一伸，便是现出一柄月牙形状的宝铲，就去和前来搅乱的灵秀斗成一块儿。
两人飞在空中，斗了数百个回合，打得不分胜负。
那女子似乎有些本事，这一会儿功夫过去，竟能将灵秀的招数全部招架下来。
也不见气喘，不见闹，也是有些气力。
只是，“齐天大圣”的名头终究不是假的。
能拎得起一条金箍棒的，这个世界又有多少神仙妖怪？
“呯！”
一招过去，当即砸到了那女子招架在身前的月牙铲，将其震得从手中脱落。
那女子见情况不妙，顿时吹出了一口风，吹得灵秀迷了双眼。
趁着这下来的空档，她一个纵身便从云端落下，再次跳回到水中。
“好卑鄙的妖怪！”
灵秀擦了擦眼睛，在筋斗云上狠狠跺了跺脚。
“师父，要不要你出马？”小白龙扭头看向江流儿，“你一出手，肯定能把妖怪制服。”
江流儿想了想，摇了摇头：“还是不要惊扰到村里人比较好，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还是能把她逼到岸上，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说不定这个妖怪也能被感化。”
“……”
好吧，师父连吃人的妖怪都要“好好谈谈”了。
几个女孩不约而同在心里嘀咕一句。
没办法，朱青青只得再次站出来。
故技重施，对着流沙河使了那招“翻江搅海”，再一次搅得流沙河天翻地覆。
这招果然万金油，过了一会儿之后，那女子似乎受不了了。
“轰隆隆！”
只听河水一阵翻腾，巨浪滚滚。
紧接着，一条巨大的鲨鱼从中现出身来！
第086章 提问：遇到保护动物吃人该怎么办？
好大一条鲨鱼！一出场便惊了所有人的眼。
这条鲨鱼的体型如同巨型游轮那般雄伟，一条粗长的尾巴足有百来米长，令人不禁联想到远古生物恐龙，不，恐龙在它面前也只是个孩子；流线型的体型减少了水中的阻力，一对胸鳍和一对腹鳍，再加上宽大的背鳍、臀鳍和尾鳍等等，让它在水中来去自如；一颗颗圆锥形的牙齿，在它那巨大的口腔中排列得整整齐齐，细细一数足有五六排，在阳光下泛出了森森寒光，尖利无比，利如剃刀，似乎能咬断世间所有坚硬的物体——现在想来那女子口中，那完全不似人类的尖牙，原来便是这鲨鱼的牙齿。
更奇特的是，这鲨鱼身上还纹了一只巨大的猛虎。
猛虎逼真如画，仿佛天工巧夺，栩栩如生，配合鲨鱼瘆人的外貌——
只看这鲨鱼的样子，便足以将小孩子吓死。
“这是什么鲨鱼？”盯着这巨型鲨鱼的模样，江流儿顿时惊叹，“好奇特的物种，从来没见过啊！还有，这个世界的鲨鱼可以在这种遍布泥沙的河水中生存下去吗？不怕在淡水河中窒息或是脱水吗？”
“……”
“这种鲨鱼的名字叫做沙莎鲨，是东胜神洲那边的生物。”
虽然很无奈师父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顾虑这些不着边的事情，不过还是有徒弟出来解释了一句——说话的人是朱青青，她似乎很熟悉东胜神洲那边的物种，估计是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
于是，接下来，轮到朱青青给师父科普了。
随着这位二徒弟的讲解，江流儿渐渐恍然大悟。
这种鲨鱼可以用皮肤呼吸，而且估计它们的细胞很强大，可以承受任何渗透压，忽视任何浓度的水（无论淡水还是咸水），不用去在意脱水的问题，所以它们住在什么水里都没问题。
原本在东胜神洲地带属于常见的物种，并且鲨鱼没有天敌，海洋任它们翱翔。
可惜，作为水生动物，这种叫做沙莎鲨的鲨鱼，肉质又非常鲜美，所以遭遇是可想而知的——它们多年来一直遭受人类和神仙、以及其他妖怪们捕猎，和陆地上的大葱鸭一道被摆上了餐桌。
这个世界的大致风俗，和梦境世界里中国很像。
都是属于那种“舌尖”上的类型，陆地海洋，一切生物都可成为“珍馐”。
于是，在连年捕猎之下，沙莎鲨的命运和大葱鸭一样，开始渐渐急剧减少，地府那边安排投胎的轮次也逐渐跟不上神仙、妖怪、人类这些“高等生物”们的需求，最终沙莎鲨沦落到了快要灭绝的地步。
没办法，人类的国家也只好一个个颁布法律，将其列为“保护动物”。
如今，在东胜神洲一代，除非是运气好到极点，否则根本遇不到沙莎鲨。
——毕竟，连地府安排投胎都快要救不了这个物种了，可见“高等生物”的捕猎。
“哦对了，因为这种鲨鱼背后纹有老虎的纹身，所以它们又叫‘虎纹鲨鱼’。”
说着说着，朱青青盯着那巨大的鲨鱼，情不自禁又流下了口水。
她吃过这种叫做“虎纹鲨鱼”的鱼，的确如同传说中那般美味，肉丝入口即化，比一般鱼类还要爽口，而且鲨鱼还是软骨鱼，吃起来比硬骨鱼还要格外香。
据说虎纹鲨鱼比大葱鸭还要值钱，每年的蟠桃会上，王母都要摆上一桌。
“我要吃了你们！”
然而，这边还在讨论物种，那边的鲨鱼却没耐心去等待敌人的行动。
只见那巨型鲨鱼动了，它的身体浮在漩涡之上，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珠，猛地一扫尾巴。
也不知使了什么法术，就见那漩涡中的流沙河水，一团接着一团汇聚在一起，逐渐形成一条一条怒浪滔天的巨龙，隐隐还有龙吟从这水龙中响起，在水龙成型后，便是恶狠狠向着岸上怒吼着打了过来！
势如破竹，怒发冲冠，仿佛海啸一般！
仰望着这大片龙吼般的巨浪，江流儿不禁想起了梦境世界中，有部叫做“火影忍者”的动漫——那部动漫有两个忍术，分别叫做“水遁·水龙弹之术”和“水遁·大瀑布之术”，都是用水的威能去攻击敌人。
然而，和这流沙河的怒浪相比，只是小巫见大巫。
眼见情势危急，江流儿猛然一跃，踩着叠叠气浪，瞬间跳出数百丈高。
旁边的三个徒弟也是心惊，赶紧驾云往天边飞去。
“轰隆隆！”
袭来的巨浪擦过了几人的身子，险之又险地拍打在岸上，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吼声。
被这大浪打两下，按照冲击力和压力来看，估计就算灵秀遇到了，也不得不得躺下去。
然而，这还没有完，一波攻势未过，便又即将来一波。
这流沙河横跨千里之长，水深而积厚，那巨型鲨鱼只是再一次将尾巴一扫，便又开始汇集出一条又一条巨龙——
鲨鱼为水生动物，如此看来，当真占了天时地利之和。
久战并不是办法，既然那鲨鱼已经钻出水面，于是江流儿决定出手。
“唆唆唆！”
轻轻踩着流沙河水，如同踩在了平地一般。
江流儿就这样踏在了水面，在水面上一番行踏，行云流水一般，片刻后便来到了那巨型鲨鱼的面前，轻轻站在水柱之上，抬头仰望着鲨鱼那血红的眼珠。
“人类，你想干什么？”
那鲨鱼盯着底下的江流儿，看着他踩在水面上，不禁嗤笑一声。
这算什么？人类世界的武术？还是什么传说中的凌波微步？简直可笑！
“我想和你谈谈。”江流儿抬头，认真地说道，“如果你能收手的话……”
“呸！去死吧！”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那鲨鱼一扫尾巴，就往江流儿身上打来。
江流儿皱了皱眉，随即叹了一声，然后猛地挥出了拳头，气凝其上——
“轰！”
那巨型鲨鱼，那巨大的身体，顿时就好像变成了破布，被远远地打飞了出去。
就好像流星一般，在这看似不起眼的一拳之下，那鲨鱼的身体在空中飞了好久，一直飞过了好几里，最后落到了对岸，“轰”地一声砸落在了对岸的泥土地上。
第087章 没有谁喜欢生着吃东西的
“轰隆隆！”
巨型鲨鱼的身体砸落在地面，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响声，仿佛地震一般。
片刻后，远远地可以望见，那鲨鱼身上散发出一道耀眼的黑光，然后只见那巨大的身形渐渐不见，变成了一个红色的小点，显然是变回了那人类女子的模样。
“师父，打妖怪的功劳又被你抢走了。”
灵秀驾着筋斗云飞到江流儿身边，不满地向师父抱怨了一句。
嗯，那鲨鱼应该也到了妖王的水准，从她能招架自己几百回合，还有妖身的巨大化可以看得出来——她本来还想多和她交交手呢，唉，这下又泡汤了。
江流儿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就这样踏着巨浪，一步步往对面赶去。
他有一些话想问那条鲨鱼，比如说她为什么要吃人，事实上他非常不解，因为那鲨鱼会说人的话，而且吐字逻辑清晰、意义明确，说明她应该和“高等生物”有过一定交流，脑子里潜意识会有高等生物的概念——
嗯，经过了黑熊精一事，江流儿认为妖怪只要是到了妖王这一个级别，怎么说都应该和“吃人”绝缘了，如果吃人纯粹只是为了口福的话，那更不应该去吃人了。
毕竟，这世界上好吃的东西那么多，没道理一定要吃人才能满足口舌之欲吧？
更何况，她还是血淋淋地生吃，除非是味蕾坏了，不然会有人去吃没煮熟的东西吗？
生吃，别说江流儿、孙灵秀做不出来了，就连现在化形的朱青青，都不可能下得了口。
三两步加快了脚步，片刻后，江流儿便来到了对岸——
踩着水流走，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并不是很难的事，只要肌肉素质达到一定程度，谁都可以踩着水走，更何况这流沙河还是沙子和水的混合物，那走得就更简单了。
三个徒弟驾云紧跟在江流儿的后面。
最后，几人齐齐站在了那女子的面前。
看得出来，那女子的模样甚是凄惨，全身上下衣服破破烂烂的，碎成了一条一条，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赤红的长发散乱着，嘴角还大口大口吐着鲜血。
看来刚才那一击让她受伤不轻，而她又没有孙灵秀和朱青青那么强大的**。
前后反差巨大，现在的她，看起来就像一个被欺负的柔弱女孩——化形的妖怪大抵都是如此，要不是从背上裸·露的肌肤处，可以看到依旧纹着一只老虎，甚至完全无法把她和刚才那条凶恶的巨型鲨鱼联系到一块儿。
“师父，咱们建议，把她宰了，下锅汤喝吧？”朱青青盯着倒在地上的女子，看着她背上的纹身，脑海中浮现出鲜美的虎纹鲨鱼汤，不禁口水又流了下来，“反正她打死她之后就会变回原形，咱也不算吃人。”
顿了顿，她还补充道：“反正她还吃了不少人了，咱们就当替天行道。”
说着，她挥舞起了钉耙，将其变成了一把巨大的菜刀，磨刀霍霍向虎纹鲨鱼。
不过，就在朱青青将要将菜刀挥下去的时候，江流儿伸手抓住了刀柄，拦了下来。
“先别动手，我想先和她谈谈。”江流儿淡淡地说道。
“……”
好吧，估计师父又要发神经了。
朱青青撇了撇嘴，她是个识时务的，也只好将菜刀放了下来。
“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这个时候，那赤发女子吃力地扭过脑袋，却是冷冷说道，“要杀要剐，还是要烹要煮，都随你们的便！”
江流儿看到她张开的嘴里，有五六排牙齿，上面沾了一些人肉碎末。
那是她之前啃人腿的时候沾上去的，还有一些血腥味，闻一下就足以令人作呕。
“我很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吃人？”江流儿没有去管这女子在说什么，只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随后缓缓开口说道，“你已经化形了，有了人类的思考，为什么还要吃人？为什么生的还能吃的下去？你应该吃不下去。”
“我吃不吃得下去，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赤发女子咧了咧嘴，又亮了亮那几排圆锥形的尖利牙齿。
牙齿泛着森森寒光，这让她看起来像恐怖故事中的女鬼一般。
……
ps：马上上架了，随便说两句。
看到几个读者发表弃书宣言，我只能心中叹气——
唉，又走了几个。
其实西游记里几个徒弟全吃了人，但是原著没有对此进行描述或是升华。
但是到了我这里，就会有人受不了角色有一点黑点——就只揪着吃人不吃人来看。
我明白，读者都喜欢看爽文，不喜欢看我这种讲感情、讲道理、讲私货的书。
哪怕我再怎么进行情感铺垫，再怎么升华剧情，再怎么开展脑洞。
吃人不吃人，其实只是一个立意，我想写的是后面的故事，并不会只局限于“吃人”上。
我借了西游记的皮，是想写西游记没有的故事，将这个故事升华一下，就是这样。
事实上，作者我是人，作为个人立场，我怎么可能去赞同吃人？
但是我也是作者，我是讲故事的。
莫非我设计一个吃人的主角，我就是赞同吃人的？
莫非我设计一个杀手主角，我就是赞同杀手行业的？
故事又不是论文，得一步步写出来，才是故事。
然而，读者只要一句“屁股三观”，即可否定立意。
无视铺垫，无视剧情，无视情感。
我很清楚，这也是网文市场比较常见的现象。
主流读者是爱看爽文的，不喜欢我这种有些“文青”的写法。
我这种写法反而在实体小说里比较常见，如果放到网文里就是大毒草。
不过，我相信不满的只是少数，所以我会一直写下去，按照我的想法写。
我相信能看到这章的读者，应该大多都是想看故事的，不会简单因为一些毒点就弃。
上架大概在9号吧，到时候只能三更，不能像其他书一样五六更爆发，见谅。
毕竟这个题材还有文风比较费脑子，希望看书的能支持一下正版。
订阅才是根本，才是支持作者写出故事的动力，这个道理我想读者们都明白的。
我也就不诉苦，不说自己写书有多辛苦，不巴拉巴拉了。
要是真的支持不了，也希望能天天投两张推荐票。
至少，让作者的辛苦能有所回报，感谢鞠躬。
话说这章只有1500字啊……
要收费了，以后不会再写这么**s了。
嗯，最后再求一次票吧，没有投过票或是不经常投票的读者——
如果喜欢这本书，希望都能为这本书投上一票。
毕竟以后都不会求票了。
第088章 世界上最后一条沙莎鲨
“师父，还是别和她多废话了，反正她都吃了那么多人了。”
朱青青盯着赤发女子，她现在就想把她嘴里的牙齿一个个拔掉。
沙莎鲨是软骨鱼，烹饪之前首先要把全身的骨头都剃掉，这牙齿绝对不能留。
哦对了，鲨鱼的牙齿可是很宝贵的，串起来可以挂在脖子当佩戴物，为女性最爱。
据说一串沙莎鲨的牙齿项链，在北俱芦洲的拍卖行可以卖到一万两黄金。
贵族女性出门，要是不带两个珍稀动物的配饰，都不好意思见人的。
朱青青两眼放出精光，她越是想，口水便越是哗啦啦地掉。
仿佛看到了美食，还有漂亮项链。
“我也建议把她打死。”灵秀也在一边说道。
她倒是不在意这沙莎鲨能不能吃。
她也没想那么多，也不知道沙莎鲨的牙齿能当项链。
她只是单纯觉得，这鲨鱼吃了那么多童男童女，就该被打死。
她还想起了流沙村内，那老妪流眼泪的样子，想起了那些村民们的脸。
有了人性的妖怪是感性动物，然后她就觉得这条鲨鱼死有余辜，不死不足以偿命——
尽管她和这鲨鱼其实也做过一样的事，只是区别在于一个打死过人（妖），一个吃过人。
“我赞成师姐们的建议。”这是小白龙的话。
她似乎还是头一次明确表示支持打死妖怪。
之前的她都是说“我觉得这妖怪本性不坏”。
但是这次不一样，她也觉得吃人的妖怪不好，是罪大恶极的。
长久以来的人类生活让她忘了自己是条龙，完全地就把自己和人类种族一同对待。
人有逆鳞，更何况她是条龙，她的逆鳞就是：妖怪绝对不能吃人。
于是，罕见地，三个徒弟全都支持要打死这妖怪。
江流儿看了她们一眼，又看了看赤发女子，想了想，他摇了摇头，依然坚持不懈问道：“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吃人？我真的很想知道，吃人对你有什么好处？”
“……”
然而，那女子似乎铁了心，干脆闭上了眼。
“师父，你今天有点奇怪啊！”旁边的灵秀皱了皱眉，不解道，“平时你都是见妖杀妖，见佛杀佛的，怎么突然间玩起和尚那一套了？莫非你光头光久了，染上了那群和尚的恶习，也跟着弘扬什么真善美去了？”
“没什么，我只是好奇。”
江流儿思考片刻，叹道：“你们说得对，她已经吃了很多人，犯了大罪，不容轻赦。”
言罢，江流儿伸手过去，捏住了那赤发女子的脖子。只需轻轻一用力，便可将其扭断。
然而……
一分钟过去了，这相当轻易的事情，江流儿磨蹭了许久，却怎么都捏不下去。
并非下不了手，只是他心中依然好奇，他又想起了那黑熊精的事情。
黑熊和鲨鱼……这女子和那黑熊精似乎很像。
“师父，你当真想知道她在想什么吗？”这个时候，一旁的朱青青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她扛着菜刀等了许久，就是为了吃一块鲨鱼肉，“这有什么难的？你想知道的话，使个法，把她魂魄拉出来问问便是。”
“魂魄还能拉出来？”江流儿好奇地问道，“或者说魂魄真的存在？”
“师父你又来了，魂魄当然存在，不然地府怎么来的？”
朱青青撇了撇嘴，解释道：“魂魄，指的是人的三魂七魄，是人的精气神。它们是没有思想的，拉出来后也只有记忆，你问什么它们便会答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般道家的法术都有摄人魂魄之能。”
“哦，原来如此，真是个方便的技能。”江流儿恍然大悟，“那之前怎么没见灵秀用过？”
“……”
灵秀张了张嘴，没说话，脸红了。
想来也知道，这方面的法术她学得不精。
她是个急性子，也不适合用这等磨蹭人的法术。
于是，为了解决师父的疑惑，这种事情只好由朱青青来代替。
朱青青放下了菜刀，伸出了一只手，扣住了那赤发女子的脑袋。
那赤发女子身躯扭动，似乎还想拼命挣扎，无奈受伤颇重——她完全没想到江流儿看似一个普通人，那一拳的威能却是如此之大，径直将她打成了重伤，几乎无法动弹。
“撕拉！”
仿佛撕裂一般的声音传来。
朱青青的扣在女子脑袋上的手猛地一提。
紧接着，一团白色的人影从女子脑袋里被拉扯出来。
人影模模糊糊，散发着光亮，只是隐约可以看到是那女子的容貌。
“这就是她的魂魄了。”为了防止魂魄随风而散，朱青青抽出一只手提着它，“师父，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问完了咱们就杀鲨鱼吃鲨鱼肉，快点，我等不及了。”
江流儿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随即向那魂魄问道：“你为什么吃人？”
很直截了当的问题，直指核心。
“因为我是妖怪……妖怪应该吃人。”
幽幽的声音从人影口中传来，听上去缥缈虚无，没有平仄，没有起伏。
仿佛在陈述一件平常事——当然，魂魄本身便没有情感，所有回答都是本心。
然而，江流儿皱了皱眉，这个回答似乎令他不太满意。
于是他又问道：“就这些吗？除此以外呢？流沙村的村民和你有什么仇怨？”
“没有什么仇怨……因为我是鲨鱼……他们是人。”那人影又说道，语气非常平淡，“人是鲨鱼的天敌……所以我要吃人……要让他们在绝望中一点点被吃掉……人肉一点都不好吃……但是一个都不能放过……”
听上去似乎接近重点，于是江流儿点点头：“还有呢？”
“我是世界上最后一条沙莎鲨了。”
这个时候，人影说出了惊人的事情，然而它语气依然平淡。
“东胜神洲已经没有其他同伴了……都被人类和神仙妖怪们吃掉了……一次次大猎杀……我逃出了东胜神洲……到处寻找同伴……已经没有其他同伴了……我来到了地狱……阎王说再也没有投胎的沙莎鲨了……地府出了新政策……水生动物的投胎名额和轮次逐渐紧张……有比沙莎鲨更美味的鲨鱼……所以沙莎鲨的价值被抛弃了……神仙打算彻底灭绝沙莎鲨……所以不会再安排沙莎鲨投胎了……”
上架感言
其实这本书写到现在，基本上该说的都差不多说了。
毕竟作者我应该是比较注重和读者交流的类型，会时不时看评论，也会经常在章节名末尾发表一些当天写作的感想。
作者嘛，是写小说的，并不是码字机器，也是有个人的感情的，写书遇到问题会和读者交流。
想了想，这里就随便说几句好了。
刚入坑的读者，可能会以为这是一本模仿唐山葬的小说。
然后有些不怀好意的家伙，说我各种抄袭，借鉴。
不过这么长时间写下来，也差不多清楚了这是本什么小说。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写书也是一样的，看书也是一样的。
要说借鉴，后面实际上也没什么地方借鉴，除了一个“母猪”的称呼，也基本上没啥了。
这并不是一本纯粹的搞笑小说，我一开始就说的，是一本带点搞笑风的严肃题材小说。
这本书的开头写的其实并不好，在第二章的末尾我说过一句话，我是第一次接触古典题材，这个不是在说假话的。
我得承认，开头有些地方的确是在模仿别的东西，比如说西游降魔篇。
因为那个时候这种古典小说的文风还在摸索阶段，这个我是说过的，如果有一开始就追的读者应该清楚。
还有主角的设定，一开始也有读者吐槽，说他感情描述太多了，这些都是硬伤。
不过这种现象到了十几章后，应该也是渐渐减少了。
十几章后，文风差不多成型，从小白龙开始，后面都是我自己的东西了。
如果以后真一不小心牵扯到版权问题，我其实也只要改个前几章就行了——
不过应该没多少人会去举报吧？除非我这本书火了，会有一些无聊的人看不顺。
包括主角无敌的设定，其实也和一拳的世界观没什么关系，只是这个无敌的概念很容易让读者代入。
而且主角的性格和琦玉是完全不同的类型（期间还有读者说我在侮辱琦玉，简直让我不知该说什么好）。
要是被人举报，那我只能改个第一章，把仅仅只有几行字的无敌修炼方式改一改，也没什么问题。
无敌的概念是方便读者代入，或是借了个噱头，要是还有读者认为我是抄袭，那我只能这么做了。
无敌类的书难道以前没有吗？我还记得以前看过一本叫做“我是**师”的书，那本书开创了“地瓜流”。
其实吐槽吐槽都没什么关系，老有人说我抄啊抄啊就很过分了。
写书和看书，都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只要是书看的多的人，都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唉，说这么多，其实我也只想说——
前几章也就算了，后面的部分都是自己构思剧情，自己设计的，也耗费无数脑细胞。
非常辛苦才写出来的，没什么地方再去给我借鉴，更没有什么东西给我去抄袭。
嗯，就是这样。
写书压力挺大的，没写过的人不知道。
面对各种各样的喷子只是小事，揪心的是那些真正的读者的不认同。
这本书和别的书不一样，和传统的西游记同人也不一样，更和洪荒、仙侠扯不上关系，我应该是走出了自己的路。
所以还是希望读者能支持一下，上架后能订阅的订阅，不能订的也希望能经常投一下推荐票。
实在没钱，也希望不要去看盗版，而是用签到的赠币看书——虽然赠币不能给作者收入，但好歹是正版。
当然，我个人还是希望用赠币的读者少一点的。
其实这本书9号才上架，挺蛋疼的。
为什么呢？因为月票战争都在国庆，双倍月票嘛，读者的月票估计已经没了。
所以国庆后期上架的书，基本没什么竞争力，当然，我这更新本来就没什么竞争力……
如果还有月票的读者，我想了想，投给我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去换红包，换几个正版订阅。
首订的重要性大家都明白，关系到后期这本书能否有好的推荐位，这个我就不多说了。
月票的话，下个月看看能不能争吧，因为点娘最近出了个二次元活动，原创轻小说（非同人）若是月票第一，便可以有一张精美插图，编辑说西游记题材也可以参加这活动，所以还是想去挣一挣的，这个月就算了。
明天中午12点上架，上架后更新三章，不能爆发，见谅，因为我是属于没存稿党。
最后希望作者我写得越来越好，这本书也越来越好。
嗯，差不多就这样。
第089章 “灭种”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
听完人影的自白，江流儿几人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几年，听说王母的蟠桃会，已经没有沙莎鲨的肉了。”朱青青舔了舔嘴唇，感叹道，“好几百年没吃过沙莎鲨的肉了，这么一想还真有点怀念，神仙是不是脑子抽了，所以要灭种？”
“师父，她挺可怜的。”敖蕾扭头望向江流儿。
有了人性的妖怪就是感性动物，哪怕见到赤发女子上一刻还在吃人。
然而，只要一听到这妖怪那可怜的遭遇，他们或她们马上就会萌发同情心。
人类大抵都是如此。
“不要被骗了，那是鳄鱼的眼泪。”灵秀拍了拍小白龙的脑袋，“小白，你难道忘了流沙村村民们的惨状了吗？这条鲨鱼吃掉的人里，有的可能是只有几岁的小孩。她现在所做的，只是在博同情心罢了。”
“……”
敖蕾不说话了，只是默然低着脑袋。
“或许在她眼里，现在的我们才是鳄鱼。”
一旁的江流儿突然间说了一句，他盯着人影面无表情的神色，想了想，又问道：“你在这里生活了多久？这流沙河内寸草不生，难道平时就靠吃人度日的？你是妖王，应该会选择更好的生活环境。”
黑熊精和朱青青，两个妖怪都选的是适合居住的区域。
别说妖怪了，甚至没有动物，会去选择这种恶劣的环境生存。
“我曾经是神仙……”
人影当真是知无不言，又爆出了黑历史。
接下来，没等江流儿发问，它便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起了往事。
原来，这赤发女子曾是天庭的神仙，为天宫玉皇大帝的卷帘大将。
“卷帘大将”，说得好听，实际上是玉帝的贴身侍女，专门给他挑帘子的。
约莫在五百年前，某一次，这位卷帘侍女不小心瞧见了玉帝和某位广寒宫仙子的好事，惊慌失措下，打翻了屋子里的一盏琉璃灯，被玉帝和那仙子瞧见，从此以后，便开始引下了祸端。
为了怕丑事败露，玉帝给她按了个“触犯天条”的罪责，判其死罪。
神仙和人类一样，也有魂魄，神仙的死罪便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行刑场地是在地府举办的，卷帘侍女不想就这么死去，所以她毅然跳入了轮回隧道。
轮回隧道分为六道，有六个关口：天道、人道、畜生道、阿修罗道、饿鬼道、地狱道。
其中天道和人道为善道，众生造作善业多于恶业、乐多苦少，所以地狱派有重兵把守。
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为三恶道，因众生造作恶业多于善业、苦多乐少，所以地狱没有派遣什么兵力。然而要想避过天庭的追杀，只有堕入畜生道，前往人间界。
卷帘侍女没有办法，只能跳入畜生道，投胎成一条沙莎鲨。
她原本是神仙，咋一下变成畜生，一开始便是好不适应，好在一身妖力未减，也能勉强凑活过去，况且当一条鲨鱼也没什么不好，于是日子便这么凑活过去。
可惜好景不长，天庭大能众多，很快就发现了她的踪迹。
就这样，沙莎鲨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为了彻底堵住卷帘侍女的嘴，也为了掩人耳目，玉帝颁发了一条铁的政策。
这条政策有个奇怪的名字，又称为“纯粹政策”。
“纯粹政策”的点只有一条：将沙莎鲨一族，灭种！
至于所谓美食问题，不用担心，鲨鱼又不止沙莎鲨一种。
美其名曰：灭了沙莎鲨，还有其余更美味的水生动物代替。
于是，成千上万的天兵天将前往人类世界，化作了人类。
他们开始想方设法鼓动人类猎杀沙莎鲨，比如说哄抬市场、提高鲨鱼肉价格，发布假消息宣扬沙莎鲨的宝贵价值，一时间，甚至有关鲨鱼的饰品，鱼骨项链戒指什么的，也被提高到了一个很高的价格。
利益驱使下，人间界开始疯狂捕猎鲨鱼。
鲨鱼在海洋中是霸主，没有鱼类是它们的天敌，但是并不代表它们没有天敌。
它们的天敌只有一种：那便是包括人类在内的所有智慧生物。
就跟妖怪在人间界待久了，会被慢慢同化成人类、有了人性一般。
人类、妖怪、或是神仙，在动物的世界里待久了，也会慢慢变成动物。
眼见鲨鱼同胞们被一条条猎杀，已是完全把自己当成一条沙莎鲨的卷帘侍女，觉得非常愤怒，也非常自责，因为沙莎鲨一族的祸患都是她带来的。作为一介妖王，她很清楚这些猎杀行动的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她没有办法，一个人的力量很弱小。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同胞们惨死，被吃肉，被做成项链。
纯粹政策下，没有人能亲眼看着同族在眼前被屠杀还能无动于衷的。
她开始仇视人类，不仅仅是仇视人类，更是仇视世界上所有智慧生物。
如果用梦境世界中的一个词，这种就叫“反·社·会人格”，是一种精神疾病。
终于，猎杀行动到了尾声，同胞们一个个都死得差不多了。
最后，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她一条沙莎鲨，除了她以外的沙莎鲨都死了。
她想挽救沙莎鲨的命运，于是从海洋里逃了出来，冒险来到了地府。
她想说服阎王，多安排一些灵魂投入畜生道。
然而，事实是无情的。
阎王告诉他，这是天庭的规矩，天庭开始控制水生生物的投胎轮次。
于是沙莎鲨便被彻底抛弃了，在天庭安排给地府的政策之下。
悲惨的是，那次冒险前往地府的行动，被天庭发现了。
天庭派了太白金星当使者，骗取了卷帘侍女的信任。
卷帘侍女相信了太白金星的鬼话，误以为天庭回心转意，会重兴沙莎鲨一族。
非常可惜的是，这是很浅显的骗局，然而她就是这么傻乎乎地信了。
因为她还对人类、还有智慧生物抱有幻想。
然而，太白金将她带到了流沙河，用了那里事先安排好的阵法，把她困了起来。
每隔七日一次，阵法会使出一条飞剑，穿其胸肋百余次。
七日一次，每次必用百剑穿心，这样的日子往复了五百年。
于是，在这样的痛苦煎熬下，卷帘侍女心中的幻想，终于破灭了。
反·社·会人格，达到了晚期。(未完待续。)
第090章 她已经没救了？她还有救？
被困在流沙河的日子是艰苦的。
不仅每七日要忍受白剑穿心之苦，而且，这里没有任何食物。
这个世界是个神话世界，不是所谓的修仙世界，不是谁都能“辟谷”的。
会“辟谷”的，起码得会“地煞七十二变”那种神通的，比如说灵秀，朱青青等等。
卷帘只是普通级别的妖王，只是因为实力相对出众些许，所以才会被选作玉帝的贴身侍女，她并不像灵秀朱青青那般拜有高人师门，也不会什么强大的神通，只会一些仙家的基本道法罢了。
流沙河寸草不生，没有鱼类，没有水生动物。
鲨鱼要在水里活命，要吃鱼，吃东西，否则只有饿死。
没什么东西可以吃，那她能吃什么呢？
只有吃人！吃过路人，吃流沙村的村民！
她其实并不喜欢吃人，因为人肉并不好吃。
她也可以不吃人，只要随便现身一下流沙村，要求村民定期上交贡品就行。
但她就是要吃人，自从看到了流沙村的村民在修桥，她就起了杀了他们吃人肉的心思。
因为她恨透了人类，恨透了所有智慧生物，她觉得所有智慧生物都该死——智慧生物不是有决定非智慧生物的力量吗？什么法术，什么政策，什么阵法的，那他们都该被吃，要让所有智慧生物尝尝沙莎鲨一族的悲哀。
以上，便是从赤发女子的魂魄中口述出来的真相。
依旧是用平淡的口吻说出来的，是事实。
然而，在场的所有人，听完之后，却是下意识毛骨悚然。
所有人都一下子沉默了，不说话了，或者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能说什么呢？说她可怜吗？说沙莎鲨可悲吗？
不，这么做是“鳄鱼的眼泪”。
因为他们就是沙莎鲨口中的“智慧生物”。
就这么静静地沉默了许久，江流儿静静地看着那女子，最终摇了摇头，叹了一声。
一开始，他以为这女子和黑熊精很像。
然而，现在他明白了，她们是不一样的。
黑熊精，是带有一丝种族主义，仇视所有人类，但是她至少或许还有一些美丽的经历，她和人类打过交道，她也愿意和人类去打交道。
但是，这个赤发女子，她已经不是纯粹的种族主义了。
是强烈的反·社·会·人·格，而且还是晚期，甚至走上了吃人肉的不归路。
尽管她的经历的确非常悲惨，但是——
只有杀了她一条路，否则，将会贻害无穷。
这么想着，于是江流儿再一次捏住了女子的脖子，只需稍微一用力，便可香消玉殒。
是的，只要一用力，那么到时候，这世界上便再也没有一条沙莎鲨。
“师父，还是算了吧。”
然而，这个时候，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江流儿放下了手，有些讶异地看向了声音的方向。
因为，说话的不是小白，也不是灵秀，是最不可能的朱青青。
“死母猪，你又在说屁话了，为什么算了？”灵秀瞪了她一眼，“她吃了那么多人！不是简简单单一句算了就行的！师父，快动手吧，她已经没救了。”
“……”
只是，以往总会和大师姐大吵特吵的朱青青，这一次，意外地没有去反驳孙灵秀的话。
她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去看灵秀一眼，而是用请求的语气，对江流儿说道：“师父，放了她吧，我觉得她还有救，我们可以想办法把她的性格纠正过来的。”
“胡说，她已经没救了！”灵秀依然嚷嚷道。
江流儿也没去理会灵秀的话，他盯着朱青青的眼睛：“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因为……”朱青青低下了脑袋，似乎不想和师父对视，“师父你就别问了。”
江流儿静静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后，点头道：“说一下理由，如果可以说服我的话。”
“呃……”
朱青青愣了一下，片刻后反应过来，点头道。
“首先，她是世界上最后一条沙莎鲨，作为濒临灭绝动物，我们不应该赶尽杀绝。”
她开始天花乱坠。
“其次，她具有的是一种反·社·会·人·格——这个是师父你以前提到过的，是一种精神疾病，既然是病，就有临床反应现象，也可以治疗，我们需要的是在临床表现的时候尽量控制和安抚她。”
“再然后，她是为了自己活命才去吃人的。师父，你扪心自问，如果你和10个人流落到荒岛，荒岛上什么食物也没有，要活命的话只能吃掉其他10个同伴吧？那个时候你还能坚持所谓的不吃人信条吗？”
“最后，我觉得……我觉得她和我挺像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朱青青又低下了脑袋。
上面的估计都是假的，恐怕最后一句话才是真的。
——以江流儿、还有灵秀小白龙对朱青青的了解来看。
江流儿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灵秀和小白。
“你们觉得怎么样？”他向其他这两个徒弟征求意见。
“我，我听大师姐的……”敖蕾低下脑袋，扭扭捏捏，犹豫不决。
灵秀倒是果断，将金箍棒扛在间上：“说老实在的，我还头一次见母猪这幅样子，既然是她说的，那么师父你看着办吧，我没什么意见。”
一句话简单揭过了吃人。
说到底，灵秀其实是属于“混乱中立”的类型。
她依循自己的冲动行事，重视个人自由，于是有了“大闹天宫”的事件。
她躲避权威、憎恨限制、挑战传统，但是她并不会挺身去保卫别人的“自由”。
一切都凭个人的意愿和冲动，或许有自己的原则，但也不会受原则限制——如果有一天她必须要走上吃人的道路的话，那么她也会做出一样的事情。
这就是孙灵秀，所以才有了黄风岭杀妖的事件，一生中像这种黑点数不胜数。
“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
江流儿看着三个徒弟，过了一会儿后，他点了点头。
随后，他拿过了一旁放下的行李包袱，打开，从中一番搜索。
最后，找到了一顶嵌金花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