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出城
经过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双方终于达成一个了一致认可的方案。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魔教同意，内城剩余的四万五千左右官兵（三千是伤兵），在子时三刻从东门离开兰州城。作为交换，秦书淮同意待最后一个明军出了东门后，释放一名人质。随后，在离开兰州城30里之后，再释放一个。到了60里外，释放最后一个。
谈判之后，秦书淮就可以命令士兵扒了堵在北城城门后头的墙，随后内城中士兵全部整装待命，准备出发。
不过比较让秦书淮担心的一点是，赵五儿和那名小成境的好手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按照估算，此时他们应该已经通知到洪承畴，并且回到兰州了。
秦书淮需要知道洪承畴埋伏的位置，他要在那“交割”人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到了子时三刻，赵五儿和那人还是没有回来。
秦书淮又拖了半刻钟，见他们仍然不见踪影，只好下令启程。再拖下去，不但魔教会有所怀疑，而且没准达到埋伏地点时天就要亮了，这样很容易被识破埋伏。
魔教这一万五千人，他早已经不打算放他们回来了！
魔教此次出征，总计出了十万大军。在进攻其他城市时几乎兵不血刃，并没有受到多大损失。但兰州城一役，官军凭借顽强的抵抗意志，和充足的火力、坚固的城墙，加上秦书淮等一众顶尖高手的支援，在付出了近七万人的代价后，使魔教至少损失了两万主力（总计损失三万六七千兵力，其中有一部分是马守应的人，不过魔教为了收拢更多的农民军，所以并没有拿马守应的人马做炮灰，所以阵亡的士兵中魔教占了一半以上）。
回头要是再吃了他们这一万五千人，那么魔教精锐就只剩下六万五了。这对下一步的清剿行动至关重要。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官军的地盘大，总能一点点地挤出兵力，而魔教在短时间内，一是很难征到多少兵，二是根本不可能训练出像之前那么强的精锐。
到时候他们想凭借六万五兵力就掌控整个甘肃，可没那么容易！可以说，他们占的地盘越大，兵力就越分散，官军正好逐一攻破。
从这点来看，秦书淮决定把兰州城让给他们，也是合情合理的。
“吱呀~~”
厚重的城门，伴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缓缓打开。
魔教大军在城门外分成两列，严阵以待，虎视眈眈地看着城内的明军队伍大摇大摆地出城。而明军的士兵，一个个都还以挑衅的眼神，一副你奈我何的架势。
四万五千人，带着剩余的鸟铳、火药、箭矢、火油、钱粮等物资，不紧不慢地出城。在出城之前，秦书淮还下令把所有佛郎机全部毁了。这些佛郎机虽然有轮子，但是过于笨重，在路上肯定走不快他要赶在天亮之前走到洪承畴的埋伏点。
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这些人才全部出了兰州城。在兰州外城的东门口，秦书淮很讲信用地把魔教的五使徒还给魔教。
大军继续往东前行。
于此同时，一万五魔教精兵，也紧跟着魔教的队伍，缓缓而出。这一万五大军由巨木旗旗主赵举率领，烈火旗旗主吴烈随同，好方便同秦书淮交涉。
秦书淮选择的撤退路线，自然是贡平白碌汉家岔一线，因为他让洪承畴走的就是这条路。此时赵五儿和那名小成境好手仍旧没有消息，秦书淮推测他们很可能是被魔教高手截杀了。
不过，这不会改变他的计划。
如果赵五儿他们是在返程路上被截杀的，那么说明已经通知到洪承畴了，洪承畴一定埋伏在这条路上。如果他们是在去程被杀的，那么洪承畴在不知有变的情况，此时应该按照昨晚的约定，带兵正往贡井赶。贡井离兰州城有七八十里地，在那与魔教交战，魔教大军应该一时半会赶不过来。虽然这样没了埋伏之利，不过七万多官军对阵一万五魔教兵，在秦书淮等高手都在的情况下，还是有可能的。
秦书淮在兰州城四周派了上百马哨监视城内剩余魔教兵的动静，有些是明哨，有些是暗哨。明哨就是故意让魔教的人看见，告诉他们别耍花样。
魔教自然不会再派兵去跟秦书淮。一方面他们相信一万五千精锐对付以甘肃兵为主的四万多明军已经足够了。另一方面，他们也相信若是再派大军出城，以秦书淮的精明是绝对能发现的，到时候他撕了人质，可就什么都白费了。
出城之后，秦书淮命令部队加快行军。
后头的魔教兵一看，也立即加快了速度。
月下，两方士兵打着火把，组成了一条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龙。
长龙快速行进。
约莫大半个时辰后，队伍抵达金崖镇一带，吴烈催马上来找到秦书淮，说已经出城差不多三十里地了，该交割第二个人质了。
秦书淮大手一挥，说道，“有三十里了吗？还差一些吧？吴旗主莫急，再往前走一段我就放人。”
吴烈忙道，“秦帮主，此地已是金崖镇，确实已出城三十里了，你莫让我难做啊！”
魔教自然想越快交接越好。这不光是大使徒与赵护法的安全问题，更是这一万五大军的安全问题。魔教得到的消息，是洪承畴已经到了固原。如果往东走得过远，他们怀疑洪承畴会带人来截杀，这么一来他们就危险了。
所以，他们的底线就是只能往东走六十里地。那里离固原还有几百里地，就算秦书淮提早去通知洪承畴了，一来一回之间至少要耗时两三天，洪承畴绝不可能那么快就到的。只要洪承畴不来，他们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秦书淮故作恼怒地说道，“金崖镇里兰州城不过二十余里地，怎生在你们魔教那就变成三十里了？难不成你们魔教还打着另外的算盘？”
吴烈连连摇头道，“秦帮主多心了，多心了！我教向来信守承诺，又怎么另有算盘？这金崖镇离兰州城约三十里地，这是公认的嘛！”
秦书淮哪肯听他解释。反正当时又没有导航，金崖镇离兰州城到底多远，谁都拿不出个证据来，他当然要拖了。
不但要拖，他还故作疑心地沉吟了一会，然后对孟威说道，“孟将军，你多带些马哨去前方瞧瞧，看看魔教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孟威心领神会，当即应道，“属下遵命！”
说罢，立即带了上百骑兵飞奔而去。
第四百九十五章 各有算盘
孟威当然不是去找什么魔教的，而是去找洪承畴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只是秦书淮如果一开始就派人到处找，难免会引起魔教疑心。所以他就干脆先等魔教上来要人，然后借题发挥，大模大样地派兵去找洪承畴。
吴烈却只道秦书淮谨慎，还不肯相信本教，于是苦笑道，“秦帮主，你真的多虑了！好好好，那你让人去看看，看前边能不能找到我教的人。”
秦书淮呵呵一笑，道，“吴旗主，事关四万多将士的性命，本侯自要小心一些，还请吴旗主莫要见怪。你放心，若是再走一段，待本侯确定你们并未违反约定后，自然会放人。”
吴烈无奈，只得回到自己队伍里，跟赵举汇报此事。
大队继续前行。
且说孟威带着马哨一路狂奔，路过萍乡，直奔贡井。到了贡井之后，果然发现贡井县城已经戒严了。
这说明洪承畴并没有收到赵五儿和那名小成境好手的消息，只是按照昨晚的约定抵达贡井了。
孟威急忙掏出令牌和身份文牒交于守军，守军一看立即进去通报洪承畴。
洪承畴很快亲自带人出来，他见过孟威，所以远远地就认出了他。
孟威也不跟洪承畴客套，见面之后立即说道，“洪大人，侯爷命在下传令，让你带兵在这一带埋伏，很快魔教的一万五大军就要过来了！”
洪承畴一听，立马说道，“好！本官这就安排。孟将军请进县衙，与本官一同参谋下，看埋伏在哪合适。”
孟威本来就需等洪承畴决定埋伏地点后才能回去向秦书淮禀报，所以毫不迟疑地说道，“那好，咱们赶紧进去吧。”
两人进了县衙，比照着地图，经过一番简短的讨论后，很快确定了一个最佳的埋伏地点，那就是贡井以西十里外一处叫“四岭沟”的地方。
确定以后，孟威立即马不停蹄地往回跑去。
约丑时三刻，秦书淮带着大军到了梁坪，此地离兰州城已经超过五十里了。
一路上吴烈又来问了好几次，每次都被秦书淮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了。
到了梁坪，魔教忍无可忍，正要向秦书淮下最后通牒。却只见秦书淮一反常态，居然主动停下来，表示要交割人质。
很快，秦书淮把魔教左护法赵无痕还给了魔教。他之所以留大使徒，而不是地位更高的赵无痕，是因为他觉得大使徒的修为比赵无痕更高。
所以大使徒必须死！
临走之际，赵无痕用阴鸷的眼神看了秦书淮一眼。
秦书淮不以为意，还面带笑意地冲赵无痕抱拳道，“赵护法，咱们后会有期！”
魔教迎回赵无痕后，立即将他松了绑，解了穴。再看赵无痕并无大伤后，松了口气。
十香软筋散的药效长达三个时辰，此时赵无痕的真气尚未恢复，仍旧只有原先的七成，不过他还是随军同行。
队伍继续前行。
没过多久，孟威回来了。
走到秦书淮身边，他压低声音说道，“侯爷，洪承畴果然没有收到消息，想必是赵五儿他们遇害了。”
秦书淮心里一沉，虽然与这两人并未照过几面，但仍有些心疼。
孟威继续道，“不过属下在贡井找到了洪承畴，并与他约定，在贡井以西的四岭沟埋伏，我们沿目前这条路去，正好经过那里。”
秦书淮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继续前行，约莫过了两刻钟，吴烈又来催了。
“秦帮主，已经出城六十里了，你该把大使徒还我们了。”
秦书淮黑着脸说道，“才过了这么会儿功夫，怎么又来要人？你们到底玩的什么把戏？”
“秦帮主，明明是你一拖再拖，怎生又怪起我们来了？正所谓大丈夫顶天立地，说一不二，秦帮主号称武林盟主，是誉满天下的豪杰，莫不是想出尔反尔吧？”吴烈激将道。
秦书淮却是无赖般地一笑，“吴旗主，你说六十里就已经六十里了吗？一路上你们拿尺子量了？”
“这……”吴烈顿时哑口无言。
秦书淮不容商量地说道，“放心，我的任务是安全地带着弟兄们离开。再往前走一会儿，我自会放你教大使徒的。”
吴烈无奈，只好再次回去跟赵无痕汇报。
再往前就出了六十里范围了，这超出了魔教的底线。
赵无痕想了想，说道，“再许他们走十来里吧。若是他们还不肯放人，咱们只好行万难之事了，想必大使徒也会谅解我们。”
魔教众人听罢都是微微一惊。
此时，秦书淮叫来孟威，小声地与他嘱咐了几句，孟威点了点头，马上拍马往队伍前头赶。
队伍很快到了四岭沟。
所谓四岭沟，顾名思义，是一个由四座山岭环绕的洼地，他们所走的大道正好从四座山岭当中穿过。
洪承畴带着三万大军，就埋伏在四座山岭的半山腰位置。
看着由无数火把组成的火龙缓缓从底下通过，洪承畴轻轻地按了按腰间的佩剑，脸上现出一丝兴奋。
自魔教起兵以后势如破竹，飞速席卷甘肃，目前官军尚无胜绩。不过，今夜官军保不齐可以取一大捷！
有此一场大捷，势必可狠狠打击魔教气焰，暂阻魔教攻势，如此他们对陕西的威胁就小多了。
洪承畴本来担心兰州城内的官军撤不出来，官军会被迫和魔教在兰州城附近决战。决战一开，官军势必凶多吉少。若是官军战败，魔教势必与高迎祥一起席卷陕西，到时候他这个陕西巡抚可就焦头烂额了。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短短几天兰州城的局势竟发生了如此之大的巨变。这个神奇的秦侯爷，竟把城内的官军安然无恙地带出来了，而且还随手带来了一块肥肉！
若能吃了魔教这一万五千大军，魔教的东进攻势必然受到巨大打击！而且兰州城内的官军只要撤到固原、平凉一带，就能连同十一万武林联军一起，组成陕西的东面屏障，短时间内魔教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别想进犯陕西。
只要魔教不来，他就可以着手先剿灭高迎祥部了。如此，陕西局势可定矣！
定陕西，再反攻甘肃，区区几万魔教何足惧！
雄才大略的洪承畴，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场伏击战的意义。此刻，他沉着冷静的脸上，一对乌黑的眸子闪闪发亮。
明军四万五千人，呈三列并行，队伍足足有六七公里之长。后面的魔教的一万五千人，则有两三公里长。
孟威把秦书淮的命令传给了曹文诏，曹文诏虽是总兵，所有部队由他指挥，但他早已把秦书淮视作最高指挥官了，立即安排部队照做。
队伍前边的明军士兵，在刚刚走入四岭沟的时候，立即分成两股，分别埋伏于道路的左右两侧。
他们后边的明军士兵，随即跟着照做，沿着道路两边，依次埋伏过去。
所以，看起来队伍还在不急不慢地前行，但其实前边的明军都已经埋伏在道路两侧了。
这些都悄悄地发生在黑暗的几公里之外，魔教兵都跟在明军后方，自然无从得知。
之前倒是有部分魔教兵想赶到明军前头去，不过当场就被秦书淮质问魔教是否想前后夹击明军？还摆出一副气势汹汹马上要杀人质并且要与魔教开战的架势。魔教自然不愿意激化矛盾，只好作罢。为了计划保密，秦书淮还派孟威、智仁、汪大童、上水、孙白、常吾机等高手暗地查探，严防魔教个别高手跑到队伍前头去。不过魔教知道秦书淮的精明，怕耍心机一个弄不好大使徒就会被杀，所以很守信地没有搞任何小动作除了在出发前，他们偷偷让一千锐金旗人化作普通士兵的模样，混入队伍之中。
魔教队伍里，赵无痕自然已经接过了队伍的最高指挥权。
眼看已经出城七十多里了，他找来金纲，用阴冷的语气，悄悄嘱咐了几句。
金纲随即眼皮子一台，一副既吃惊又无法反驳的样子。
双方各有算盘，并且都即将摊牌。
第四百九十六章 撕破脸
金纲随即传令，后边的魔教兵快步上前，三列变成五列行军。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这么一来，魔教的队伍就显得十分拥挤，有些兵还不得不在道路旁边踩着杂草跑。
不过，这么做的好处显而易见，那就是兵力更集中了。
魔教的队伍，一下子缩短到了一公里多的距离，一旦开战，后头的兵力就可以更快地上来支援。
赵无痕的命令，就是让全军准备进攻，他要和秦书淮摊牌。
如果秦书淮仍不放人，他就要强行“抢人”了！当然，没有人会认为能从秦书淮手上抢走大使徒，所以大使徒注定要“为教捐躯”！
赵无痕身为教主最信任的人之一，自然不会怕耽上什么罪名。况且，大军如果继续随秦书淮东进，会发生什么谁都说不准，也不能说他下这个命令是错的。
至于赵无痕这么做有没有私心，那就没人能说清了，也没人敢说！
所以，虽然金纲很震惊，但还是照做了。
魔教准备完毕后，赵无痕派吴烈去跟秦书淮做最后的交涉。
吴烈现在已经成了和秦书淮谈判的“专使”了。
秦书淮依旧在明军队伍的末尾，优哉游哉地骑着马前行。
吴烈骑马追上他，然后说道，“秦帮主，前方就快到贡井了。我们现在已经走了七八十里地，你该放人了吧？”
秦书淮呵呵一笑，说道，“那就到了贡井再说吧。”
吴烈见秦书淮又耍起了无赖，也是怒了，说道，“秦帮主，你这就是不守信用了！我们说好的出城六十里交割，又怎生说要到贡井了？你需知，我教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秦书淮一听，马上“委屈”地说道，“吴旗主，请你也体谅一下本侯。平心而论，要是换了是你，是不是想走得越远越好？四五万的将士们，性命都在本侯手上，若是有所差池，本侯怎么跟朝廷交代，又怎么跟这些将士的家人交代？将心比心，还有那个，可怜天下父母心，是不是？所以说啊……”
他巴拉巴拉讲了一大堆，语速还慢，摆明了就是在拖时间。前方的士兵都在埋伏，每拖一分钟就至少能多埋伏一两千兵，要是能拖到处在队伍末尾的他走到快出四岭沟的位置，那就可以埋下八成的兵力，而且到时魔教的队伍也几乎完全进了埋伏区，这就完美了。
吴烈听不下去了，打断了秦书淮，说道，“秦帮主，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是奉我教赵护法之命，特来通知你的，若是你们还不放了大使徒，我教就视同于你撕毁约定，到时候大家免不了一番血战，希望秦帮主谨慎考虑。”
秦书淮淡淡一笑，“哦？这么快就友尽了？这倒是麻烦了，容本侯好好想想。”
他一边走一边想，一边想一边走，过了好一会而也“没想明白”。
吴烈急道，“秦帮主你想好了没有？若是没有，就不必想了，在下这便去禀告赵护法，说你不愿放人便是。秦帮主，你我也曾并肩抗敌，说有生死之谊并不为过吧？在下劝你一句，明廷气数已尽，你何苦要为他苟延残喘？如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正是我辈奋起推翻暴明，再造乾坤之际，你却因循守旧，逆天而行，非要做朝廷的鹰犬，当真是可惜你的天纵之才了！若是你肯带着这些弟兄归顺我教，我们不但可免兵戎相见，更可一道平天下、安黎民，岂不快哉？”
吴烈说的确是肺腑之言。他与秦书淮一同打过鞑子，对秦书淮的胆略也是极为佩服，说心里话，他并不愿意与秦书淮为敌。
秦书淮听罢，收起了无赖般的笑意，难得地露出了正色。
“吴旗主，你们要的天下，是需要推倒一切重来的。在这过程之中，先要由无数尸体为你们铺路，送你们进入紫禁城。先摧毁天下，再重建天下，你们不觉得这成本有些高么？而且，你能保证下一个皇帝，就一定是个好皇帝？”
秦书淮还有一个原因没讲，那就是魔教行事偏激，若是他们得到天下以后，所选之人也是个行事偏激之人，那天下没准会继续乱下去。
另外，魔教向来鄙视商人，所以他们上台后，现在好不容易萌芽起来的商品经济肯定会被扼杀。而且按照魔教的保守作风，想开海禁什么的就更别想了。那么过不了一两百年，原有的历史就会重复，错过工业革命的华夏，势必会再一次被列强蹂躏。
所以，魔教与他虽然都是为了天下太平，但两者也是真正的道不同不相为谋，又怎么可能走到一起去？
吴烈见秦书淮油盐不进，只好叹了一声，说道，“秦帮主，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去复命了。”
秦书淮道，“等下。你去跟赵无痕说，再往前走五里，我就交人。如果他执意要大使徒死，那就开战吧。”
吴烈想了想，说道，“那好，我再与赵护法去说说。”
赵无痕听到吴烈这番话后，沉吟了一小会，随后不得不同意秦书淮的要求。
这是显而易见的结果。赵无痕如果连最后五里路都不愿意等，魔教中其他人会怎么想？赵长老这不是摆明了想借秦书淮的手杀了大使徒？
这个污名赵无痕可承担不起！
于是队伍继续前行。
在一片肃杀的氛围中，五里路很快走完了。
秦书淮也走到了快出四岭沟的位置，现在四万五千明军，已经有三万左右埋伏到了道路两侧的山脚下。
孟威、智仁等高手也全部都回到阵中。
明军忽然停下，没有埋伏的一万五千左右士兵纷纷转身，后军变前军，正对魔教。后头的盾兵涌上前排，弓手在长枪兵之后，拉弓上弦，严阵以待。
魔教士兵也早有准备，以更快的速度列阵，准备好了进攻。
秦书淮和赵无痕各自拍马上前，在相距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下。
赵无痕冷声道，“秦书淮，你这是何意啊？”
秦书淮冷笑道，“何意？贵教早在两刻钟前就由三列变五列，这是何意？还有，本侯明确提出不得带五行旗出来，然而贵教士兵之中却暗藏五行旗的人，这是何意？”
秦书淮要撕毁协定，肯定是要找理由的，要不然师出无名，岂不是要背上一个不守承诺的标签了？另外，可以想象这些甘肃兵虽然已经没那么怕魔教了，但是心底还是抱着能不打还是不打的想法的。秦书淮得让他们相信，是魔教先撕毁协定，想要置大伙儿于死地的，这样才能激发士兵的愤怒与战意。
魔教方才由三列变五列，分明是进攻姿态，这是送给秦书淮的把柄。而说魔教阵中有五行旗的人，则完全是秦书淮自己信口胡说的。他又不认识锐金旗的人，又怎么会知道魔教带了锐金旗来？
不过凑巧的是，他还真猜中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 开战
金纲不知道秦书淮是如何得知自己阵中有锐金旗的，不过既然被说破了，他也就不反驳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么一来，双方的士兵都怒了。
他们都认为是对方先撕毁了约定，并且包藏祸心，要置己方于死地！
明军阵中的将士纷纷庆幸，幸好咱们的主帅是秦侯爷，一眼就看出了魔教的诡计，早早地安排了埋伏！否则，咱们这些人怕是一个都跑不掉了！
而魔教阵中的将士则更怒不可遏，这个秦书淮果真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这种人却能当上武林盟主，蛊惑这么多高手前来效死，实在是令人不解！或者，这些自诩名门正派的武林人士，原本也都是一群小人吧！他们同流合污，却也是理所当然！
赵无痕手持一柄长刀（既然被擒，他的铁爪自然被秦书淮“没收”了），金戈铁马地指了指秦书淮，喝道，“竖子小贼，老夫再问你最后一遍，我教大使徒你放是不放？”
秦书淮厉声道，“本侯本着最大的善意，放了你教的五使徒，还有你这老匹夫。你们却要恩将仇报，执意要将我等斩尽杀绝，你问问我身后的将士们，他们同不同意放人？”
秦书淮身手的众将士一听，当即齐声怒吼，“不同意！不同意！”
赵无痕大怒，“你若不放我大使徒，今日老夫便要你们这四五万人为大使徒陪葬！”
此时，秦书淮岂会输了气势，立即大吼道，“老匹夫，你真当我明军四万五千将士是死人吗？你既执意要战，那本侯便陪你一战！孟威，魔教大使徒的脑袋何在？”
孟威听罢，当即拔出腰刀，以疾光电影之势划过大使徒的脖子，瞬间大使徒的脑袋就飞了起来。
孟威接着脑袋，向秦书淮那一抛，喊道，“大使徒脑袋在此！”
秦书淮随手在空中一拍，顿时掀起一股劲风，将大使徒的脑袋刮到赵无痕马下，咕噜噜地滚了好几米远。
魔教阵中顿时炸了。
“大使徒！”
魔教阵中的惊呼此起彼伏。几个魔教兵飞快地跑了上来，捡起了大使徒的头颅，悲痛欲绝。
杀了大使徒，一场血战就不可避免了。
赵无痕挥刀一指，暴喝一声，“全军准备，进攻！”
却还没等他话音落下，天空中就升起了一颗绚烂的烟花。
红色，如血。
随后，无数弓箭冲魔教阵中射去，如同捅了马蜂窝，密密麻麻，呼啸而至。
魔教没想到秦书淮在这里已经设下了埋伏，而且埋伏之兵还如此之多。他们队伍两侧并没有准备多少大盾，所以一下子损失惨重。
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自然是立即杀过去，与秦书淮的大军交缠在一起，这样明军的箭矢就没用了。
赵无痕举刀一挥，大吼一声，“杀！”
魔教士兵顿时如潮水一般冲明军冲去。
明军的前排，安排了足足四五百盾兵，这些盾兵立即肩并肩横在道路中间，像一道防波堤一般挡住了魔教。
道路宽大约六七米，全部被密密麻麻的明军盾兵堵死。于是魔教兵就立即往道路两侧，一直延伸到两边山脚下的杂草灌木地散开，意图两边包围明军。
明军也不傻，在曹文诏镇定的指挥下，也迅速朝两侧散开，堵住了魔教的冲击。
魔教再强，也不能在瞬间就冲破明军的防线。
处在一线的双方士兵，在道路上、在草丛中展开了激烈的厮杀！智仁、上水、汪大童等人自然也没闲着，见道路上的盾兵一时半会还垮不了，就纷纷去帮草丛中的明军。有了他们的加入，草丛中的明军自然能多坚持一会。
总之，战端一开，魔教的兵想冲上来，但是被明军阻滞了一下。
明军的这个动作，是至关重要了。
因为前方受阻，所以魔教后面的兵就上不去了，纷纷挤在一起。更严重的是，他们从三列并做五列之后，人员就更加密集了。
明军的弓手、弩手、鸟铳兵，以及扔霹雳雷的就开心了。
面对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魔教兵，他们几乎不用瞄准，一射一个准。至于扔霹雳雷的就更爽了，一个霹雳雷下去，轰地一声，一圈魔教兵就倒下了。
魔教要是知道两边有埋伏，是打死也不会排出现在这个阵型的。当然，魔教要是仍由金纲来统领，估计也不会这么惨。只是赵无痕自觉受辱，报仇心切，强行夺过了指挥权，才导致如今这种局面。
“嗖嗖嗖！”“轰轰轰！”“砰砰砰！”
四山环绕的四岭沟里，回荡着激昂的屠杀乐章。
官军的伏兵并不着急出击，他们光是用箭、鸟铳和霹雳雷就能成片成片地收割魔教兵，打得畅快淋漓。
魔教阵中，锐金旗为了不让秦书淮看出来，所以没有装备他们的制式武器强弩，一万五千人中只有八百弓手。这八百弓手立即找到了合适位置，立即向明军密集处发动了反击。
明军也并非铁打，一片片地中箭倒下。
不过，这些魔教弓手刚刚发威，就遭到了明军弓手和霹雳雷的双重“照顾”，随着一阵密集的箭雨和如雷的爆炸声，这些弓手纷纷倒下，火力很快被压制了。
洪承畴的三万大军中，有一千熟练的弓手，三百弩手，而秦书淮带来的四万五千兵中，有两千五百弓手，七八百弩手，还有一千左右的鸟铳兵，他们大都埋伏在道路两侧。如果一次齐发，可以射出五千多枚弓箭、弩箭以及弹丸，不难想象其密度之高，杀伤之强。
有些人认为弓手的杀伤力不会太强，破不了甲。这是误解。如果射程合适，而且居高临下的话，当弓箭划出完整的抛物线后，俯冲下来的力量足以破甲。
强弩更不必说，明代的强弩，一百米之内必破甲。
所以埋伏时，明军必然让强弩兵埋伏于山脚，而弓兵埋伏于更高一点的位置，这样双层火力就可以达到最强。这点，稍懂军事的将领都知道。
除了弓箭、弩箭外，从兰州带来的霹雳雷，被明军士兵当成了石头，不要钱地往下扔。居高临下，往下扔一点都不费力。
后边的魔教兵没得选择，只能顶着箭雨、弹丸和霹雳雷往两侧的山上攻去。要不然等明军的弓手、弩手、鸟铳兵和霹雳雷手打完，魔教干脆可以认输了。
明军自然不会太早冲下来，在魔教上来之前他们只管放箭和开火。
当魔教冲上山岭，与明军短兵相接时，他们已经伤亡了至少四千多人！说白了，再强的兵，也终究只是**凡胎。
第四百九十八章 困兽
部分魔教兵冲上山岭后，山脚的弩兵迅速后撤，而步兵则从上边冲了下来，负责挡住魔教兵。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两侧的山上，埋伏足足六万大军，有的是步兵，所以迅速组成了人墙，挡住了魔教。
山脚下，魔教与明军展开惨烈的厮杀。不得不说，魔教的单兵战斗力远胜于官军，即便是洪承畴的部队，每杀一个魔教兵，也至少要付出三个明兵的代价。而甘肃兵更不用说，伤亡比至少要达到五比一左右。
不过明军的优势就在于人多！魔教兵刚一冲上来，明军能排出三列人墙去阻挡他们。
阻挡之后，后边的魔教兵又冲不上来了。
于是，明军的弓手继续肆虐，躲在人墙后头，朝后方的魔教兵疯狂射击。
而鸟铳和弩手因为更适合平射，弩箭和弹丸很难越过人墙，所以他们都混在人群中，拼命寻找空隙，动不动就朝前排的魔教兵来一发，让魔教防不胜防。
在官军以五倍兵力的埋伏下，在密集如麻的疯狂火力下，强大的魔教也难挡颓势，一个个、一片片、一群群地倒下！
不过，从兰州城过来的弓手和鸟铳手因为储备不多，很快都射光了箭，打光了弹丸。他们立即抛下弓和鸟铳，抽出腰刀，变成了普通的步兵。
洪承畴的部队是齐装满员过来的，虽然每个弓兵都带了二十枚弓箭，但是在疯狂的箭雨中也很快打没了。
双方开始完全进入肉搏战。
明军像潮水一般从山上冲下来，借着居高临下的地利，疯狂地冲击着魔教的阵线。
经验老道的洪承畴除了安排前方的人墙挡住魔教之外，还迅速让后方冲不上去的明军朝两侧散开，让他们从侧翼下山，然后包抄魔教。
魔教腹背受敌，加上一开始就损失了四五千人，要想取胜杀溃官军已经不太可能。金纲当机立断，要手下立即突围。
但是官军漫山遍野地涌过来，几乎无处不在，又岂容他们说突围就突围？
秦书淮带着之前没有埋伏的一万多官军，全力向前杀去，试图推进战线，缩小包围圈，把魔教兵全部都压到一个狭小的空间内，就更利于官军围剿。
魔教目前的战线，是两千人在东面阻挡秦书淮的一万两三千人，在南面的山岭下，以三千人阻挡一万五左右的明军，在北面的山岭下，以两千五六百的兵力阻挡近两万的明军，而在他们准备撤退的西面，他们仅有三千兵力，要面对的却是明军的近三万大军！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凶名都是虚妄。无论魔教之前被描述地有多么可怕，此时除了让官军增加杀他们的成就感外，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在己方部队人数大占优势的情况下，在魔教兵一上来就倒了一大片的情况下，就算是再懦弱的男人，也会觉得自己的力量足以碾压对方！
魔教自知凶多吉少，不过并不失凶悍的本色。他们几人成一阵，互相协防，不显丝毫慌乱。尤其是锐金旗的一千人，迅速以一百位单位，化成了十个小阵，如同十头嗜血的怪兽，时不时冲进明军阵中肆虐一番，然后留下数十具明军尸体，再从容地杀回己方阵中。
秦书淮看到，他们出现在哪里，哪里的明军阵线就会一阵混乱。这样下去，他们迟早能冲破一个缺口，突围而出！
秦书淮立即大吼一声，“孟威、智仁大师，跟我来！”
随后，身先士卒地跳入锐金旗的其中一个阵中，举起倚天剑就飞速舞动。磅礴的剑气疯狂四溢，他的周身顿时飞沙走石，漫天的尘土中，青红相间的倚天剑神出鬼没，每划过一处，必带走一个人头。
孟威和智仁也立即跳入阵中，与秦书淮组成一个铁三角。
锐金旗人在付出十几人的代价后，马上回过神来，随着旗手的号令，立即改变了阵法，停住了对外攻击，而将精力放在对付阵内的秦书淮、孟威和智仁三人身上。
约九十名锐金旗人，迅速分成三个小阵，每个阵三十人，呈三角形站位，分别负责进攻一人。三角形的第一个人，是修为最高的，他先负责佯攻，刚出一刀就立即后撤，待对方要杀反杀他时，他身后的三人就立即冲上去进攻，这三人也只出一刀，无论成败与否立即后撤，随后后面的五人立即冲上来，如此循环，滔滔不绝。
秦书淮想起这个阵型好像叫雁南飞，烈火旗当初就用过，确实十分难缠。孟威和智仁一时无法适应，以他们修为竟然暂时只能招架，找不到还手的机会。
不过在秦书淮面前，魔教摆出这个阵型只能加快他们的送死进度。无他，因为他出剑太快，而剑又锋利地过于变态。一个人来，他便一剑划过，砍成两半。两个人上，他依然一剑划过，砍成四半！这个阵型虽然可以向潮水一样滔滔不绝地朝敌人进攻，但却是以放弃包围敌人为代价的。如果他们包围秦书淮，秦书淮需顾及前后左右，还无法杀得这么痛快。但是都冲秦书淮正面来，那完全就是找死了。
没过多久，秦书淮就大破锐金旗的雁南归大阵，进攻他的三十人被杀了二十多人，其余的见势不妙只好迅速融入另外两个阵中。
而孟威和智仁此时还被缠在阵中，其中孟威的胳膊还中了一刀。智仁倒还好，凭着绝妙的走位，不但没受伤，还反杀了三四个锐金旗人，不过想要破掉对方大阵，却还需要一点时间。
秦书淮见状，立即冲了过去，先是趁对方不备，以雷霆万钧之势杀了他们的旗手。旗手一死，这两个阵的应变就没那么快了。秦书淮的剑气一阵咆哮后，彻底打乱了他们的部署。有了秦书淮的加入，孟威和智仁顿时压力一轻，以他们的修为，收拾剩下的，已经阵型见乱的锐金旗人，自没有多大难度了。
官军的攻势在不断加强，包围圈也越缩越小，此时的魔教只能说是在困兽犹斗了。
第四百九十九章 四岭沟大捷
从整体上说，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是一边倒的局势。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中间在局部区域魔教虽然也打出过几波犀利的反攻，差点撕开一个口子，但哪里有危险，哪里就有秦书淮、智仁、汪大童、孟威、上水师太等高手出现，这些高手每一个人都等同于一个突击小分队，官军在他们的带领下，很快就能压制住魔教的突围。
魔教阵中，赵无痕披头散发，裂目龇牙，咆哮连连。他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将一个又一个明军士兵砍成两半！无奈明军多如牛毛，他根本杀不过来！
吴烈对赵无痕说道，“赵护法，你且走吧！”
赵无痕吼道，“荒谬！老夫身为护法，岂能丢下弟兄们一走了之？”
“护法，弟兄们已无力突围，只有你能出去！实现我教的宏图霸业不能没有你啊！你要是死了，弟兄们的仇就更难报了！”
围在赵无痕身边的其他人一听，顿时也纷纷劝说。
“护法，你快走吧！”
“记得为弟兄们报仇哇！”
赵无痕眼皮猛地一抬，“报仇！对，我要报仇，我要活着，才能亲手杀了秦书淮！”
随后，他立即大吼一声，“能跟上的，都随老夫来！”
说罢，他一跃而起，朝北边的山岭飞去。
于此同时，大约有三四十名轻功佳者，跟在他后头，朝同一个方向跃去。
秦书淮、智仁、汪大童等人哪肯放他走，纷纷施展轻功，当即朝他追去。除了他们，军中还有几个轻功不错的，也立即跃起追了上去。
赵无痕的那三四十名追随者早已做好了为护法牺牲的准备，他们立即返身，以血肉之躯去阻挡秦书淮等一众高手。
结果自然是他们纷纷从空中陨落！
但赵无痕跑了，还有五六个魔教好手也侥幸跑了。
吴烈去阻拦秦书淮，秦书淮念在他打过鞑子，是个好汉，便只一剑刺中他的左肩，然后一脚将他踢到地上，又命下边的官军只擒他不杀他。
剩下的魔教兵群龙无首，溃败地就更快了。
但是他们当中，竟无一人投降，全部选择死战！
连突围都不突围了，完全是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的心态。
包围圈越缩越小，魔教兵的士气却越发高涨。他们嘶吼、狂笑、高歌，在一片刀光剑影之中，为魔教贡献出了最后一滴鲜血。
天已微亮。
持续一个时辰的厮杀，结束了！
尸横遍野，残肢断骸一地，鲜血染红了青草地，必天边的那抹朝霞更加艳丽。
官军的欢呼声在山沟中如雷般响起，震得空气都在微微抖动！
清点战果。
魔教一万五千大军，除赵无痕和那十几个好手外，其余全军覆没。没有一个突围，也没有一个投降，全部阵亡，或者自尽。明军只擒了一个俘虏，那就是掉下来后无法动弹的吴烈。
而明军方面，伤亡了大概一万两千人，其中阵亡的只有八千多人，其余为各种轻重伤员。
这个统计结果让洪承畴、曹文诏等人精神大振。他们意识到，在合理的战术、足够的军备下，天底下再强的兵，官军也没消灭！
更重要的是，兰州城的这些甘肃兵，经过几场大战的洗礼，已经建立起了充分的自信心。现在这些兵与其他地方的兵比起来，已经堪称精锐了。
对于一支部队来说，从杂牌军升华为精锐，往往是几场战斗的事。明军的战斗装备又不差，为什么战斗力不高？除了训练较为废弛之外，最重要的是士气长期低迷，士兵一见敌人就跑，一开战就觉得自己打不赢，打不赢就更想跑，只要有一小撮兵想跑，那么就会像瘟疫一样扩散开来，这样一来就算是十万大军也一触即溃。
而经过这几场大战，一方面这些兵对军令、战阵、协同作战有了更深的认识没有任何一种训练方法能比实战更锻炼士兵。另外一方面，连战连捷让这些兵的自信心爆棚，从而产生一种荣誉感、归属感。在战场上，这种氛围是极为可怕的！
现在，他们认为自己是精锐，是大明的顶梁柱。其他部队打不过的，他们可以打。其他部队办不到的事，他们可以办！
魔教？算个屁！老子从兰州城就跟他们干，从城内干到城外，最后还不是被老子干趴下了？
秦侯爷听过没？老子就是跟他一块打魔教的！咱一起把魔教干的全军覆没！你问问除了咱甘肃兵，其他地方的大营能打赢魔教不？
现场，官军士兵的士气完全爆棚了！
秦书淮命人快速打扫了下战场，然后立即带着大军，往东南退去。
他怕魔教大军再追上来。
秦书淮的计划是，先往东南退到平凉。一是平凉是离这里最近的大成，六万多大军只有赶紧进大城才安全，而且才能得到快速补给。二是武林联军应该也马上能到平凉了，先跟他们汇合再说。最后一点，平凉的地理位置很重要，西可拒魔教东进，往南可以直通宝鸡，到了宝鸡之后，就可以与西安的贺人龙的两万人马一起南下，去剿高迎祥了。
送甘肃给魔教，然后在稳固陕西西陲防务的同时，进剿高迎祥。等剿灭高迎祥后，再返身进攻魔教，这是秦书淮的既定战略，与洪承畴如出一辙。
不过，剿高迎祥的时候，魔教会有何动作还不得而知，所以这个战略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会随机应变。
两天之后，大军抵达平凉，就地驻扎。
兰州战役就此结束。此役之中，官军战损近七万，魔教战损三万五左右，马守应部战损近两万。
这样的战果，对于朝廷来说，可以讲大喜过望。而对于魔教来说，却是始料未及的。
此役之后，“秦书淮”三个字，成了烫在魔教胸口的一道疤痕，再也无法抹去。而在军中，“秦侯爷”已经不是简单的称呼了，它更代表一种力量，一种将士听到就可以安心的力量！反正跟着秦侯爷打，准没错！
崇祯三年五月二十六日，十一万武林联军抵达平凉。
听闻秦书淮成功带出兰州城的官军，并在四岭沟取得一场大捷后，联军中的各派弟子无不精神大振。
东厂督公曹化淳亲自向秦书淮道贺，并再次表示，东厂自他以下，随时听候调遣。
与此同时，关外后金大军已经集结完毕，总计八万精锐，再一次踏上了南征大明之路。
然而在紫禁城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周延儒带着兵部侍郎陈尚、兵部甘肃清吏司郎中赵岩在崇祯跟前，指控秦书淮怯战畏缩，擅弃兰州重城，以致甘肃全省沦陷。同时他又参秦书淮为推卸罪责，谎报四岭沟大捷，要求崇祯即刻召回秦书淮，以便兵部及三司问询。
第五百章 天子震怒！
不得不说，东林党这招看似幼稚实际并不幼稚。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看上去幼稚的原因是，秦书淮如今既手上掌握了六万多官军，又控制着十一万武林联军，岂是他们这些文官指手画脚一番后，就能被崇祯召回的？
但他们实际上并不幼稚的原因，是他们在之前崇祯把秦书淮从三边招回来的事件中，看到了崇祯对秦书淮的忌惮。
他们认为，参秦书淮正是崇祯所喜闻乐见的。即便现在还参不倒秦书淮，只要他们不断地参，就能渐渐在崇祯心里埋下种子，一颗对秦书淮不信任的种子，秦书淮的功勋越大，这颗种子生根发芽得就越快，等时机成熟他们再窜唆崇祯把秦书淮诱骗至京城，设计将他拿下，就大有可能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皇上难道不想除掉秦书淮吗？他必然是想的！正如我们东林要除掉秦书淮一样！既然大家目标一致，现在参秦书淮正是时候！至于他到底是不是怯战弃城、谎报大捷根本不重要！
说白了，咱们东林人在史书上写他是忠就是忠，是奸便是奸！
崇祯看了周延儒等人的奏章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心里却是巍然一叹：东林党啊东林党，如今已是大明生死存亡之际，尔等不与朕同心协力共度时艰，却还惦记着排除异己，为一党之私与朕纠缠，你们眼里的大明，到底是什么？你们眼里的朕，又到底是什么？
他抬起头，看着周延儒等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恨不得想冲上去狠狠地揍他们一顿，就如当初他在天津揍那些个纨绔子弟一样！
秦兄怯战弃城？他若是怯战，会在罗文峪以四敌千？他若是怯战，为何干脆不投降魔教，怕是魔教至少得尊他个大官当当吧？还有，以他的身手，若是存心只想保命，便是兰州城陷魔教也捉他不得，他又何须怯战？
既然朕已经选择信秦兄了，那自然是不会动摇。若是眼看秦兄大胜，朕在此时招他回来，那朕岂不是成了赵构了？岂不是成了万世唾骂的昏君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秦兄以后要反，要抢朕的天下，也比你们这帮奸臣、佞臣生生把朕的天下祸害完要好！
周延儒见崇祯许久不说话，说道，“皇上，臣以为此事事关三边众将士之士气，事关三边之安危，不可不查啊！”
兵部侍郎陈尚、兵部甘肃清吏司郎中赵岩同时说道，“臣等附议！”
崇祯似笑非笑地说道，“那你们说，这个秦书淮当如何议？”
周延儒说道，“臣以为，当立即除去他的兵权，然后由锦衣卫解押到京城，由兵部及三司会审。若查明他弃城逃跑之事确有情可原，四岭沟大捷确有其事，再放他回去不迟。”
崇祯压着怒火说道，“那么他的十一万武林联军呢？你们可知这十一万大军是他一手凑出来的，若是没有他这支大军会听朝廷的么？”
周延儒胸有成竹地说道，“皇上，臣正想说这十一万武林联军的事。这支大军并非朝廷掌控，如今已是他秦书淮的私人武装，皇上难道不担心么？臣以为，宁可让魔教猖狂一时，也绝不可让这十一万联军做大。只要皇上把秦书淮招回来，那么联军便可以就地解散！具臣所知，这些联军都是秦书淮坑蒙拐骗、威逼利诱而召集起来的，他们本就不愿意为朝廷效力，只要朝廷下令解散，在发与他们一些银子，他们必定会欢天喜地地回家去的。毕竟，谁愿意没事死在战场之上呢？”
崇祯怒火完全迸发了，浑身都血液都被怒火烧沸了！
谁愿意没事死在战场上？王八蛋！堂堂内阁大臣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么说来，大明的将士岂不是都不愿没事死在战场上，那还有谁来为朕守天下？
他深吸了一口气，生生把这口气咽了下去，又道，“周阁老，如果没这武林联军，我们当如何守三边？”
周延儒道，“皇上，我军良将何其之多。三边之中，有曹文诏、贺人龙、贺虎臣等大将，魔教不过十余万人，而三边可用之兵多达二十余万，又何惧魔教？他们虽能猖狂一时，但始终不过一群乌合之众而已，又如何能撼动我巍巍大明？所谓邪不胜正……”
“够了！”崇祯终于爆发了，猛地从座位上窜了起来，然后拿起茶盏劈头盖脸地朝周延儒砸去。
周延儒躲闪不及，茶盏正中他脑袋，砸的鲜血直流！
崇祯气得浑身颤抖，指着周延儒的鼻子咆哮道，“周延儒，三边有流寇二三十万，你替朕剿了吗？魔教有大军十万，你替朕平了吗？北边皇太极、蒙古诸部不日就要南下，你替朕去灭了他们吗？你身为内阁重臣，此时不帮朕想平敌之策，却来诬陷有功之臣，你居心何在？你们一个个都想逼死朕吗？”
周延儒、陈尚、赵岩三人从未见过崇祯如此暴怒，不禁都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然而周延儒却依然不肯住嘴，趴在地上咚地磕了一个头后，声嘶力竭地喊道，“皇上！忠言逆耳啊皇上！臣死不足惜，只怕皇上今日不除秦书淮，他日势必追悔莫及啊！”
崇祯怒不可遏，又上去一脚狠狠地踹了周延儒一脚，可怜周延儒一把老骨头，当即四仰八叉地摔到在地，浑身的骨头差点都散了架！
“周延儒！你知不知道我们已经四面楚歌了？知不知道大明就快亡了？你又知不知道，大明就是亡在你们这**佞的手里的？你要朕死？好，朕就先让你死！”
崇祯扯着嗓子大吼，“大汉将军何在？”
话音刚落，立即冲进来七八个锦衣金盔的汉子，齐声道，“臣等在！”
“朕怀疑此三人为魔教同党，意图以离间之计诛杀我军良将，将他们押入死牢，待锦衣卫镇抚司、东厂掌刑连同会审！审不出个结果，朕就撤了他们！”
天子震怒！雷霆万钧！
不说陈尚和赵岩，连周延儒都是脸色煞白，浑身颤抖。
他们不怕崇祯骂，甚至不怕廷杖打，但是要说被厂卫审讯，那岂是一个生不如死了得？
第五百零一章 进军宝鸡、汉中
积攒了三年的怒气，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并不是崇祯城府不够，顶多只能说一个少年的血性，在崇祯身上并没有褪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如果说在历史的崇祯，只是觉得东林人有些空谈，有些咄咄逼人的话，那么在这个时空的崇祯，更清晰地意识到东林人是在一步步把他往死路上逼。
历史上的崇祯，到临死之际才意识到这点。但在这个时空，因为秦书淮的出现，他更早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所以，历史上他对东林不满时，最多只是撤首辅、换内阁，但现在，他有杀人之心！
他受够了！
周延儒打死都想不到，崇祯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向他这个东林党首下手！
皇上难道就不想除掉秦书淮吗？他难道也不怕东林士子反击吗？如今天下大乱，若是东林振臂一呼，各地督抚不奉皇命，他这个江山还能坐稳吗？
周延儒想不明白。
不光他想不明白，一直站在崇祯身后的王德化也想不明白！
在周延儒、赵岩、陈尚三人被拖下去之后，王德化走到崇祯跟前，小心翼翼地提醒道，“皇上三思啊！”
朝堂局势，他们这些宦官有时候看得比大臣都看得明白。要是真杀了周延儒，各地东林督抚势必反弹，到时候大明就更加风雨飘摇了。
崇祯坐在龙椅上，无力地冲王德化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来打扰自己。
王德化只好退到一旁，心中微微一叹。
在平凉，秦书淮收到了关外白莲教送来的急报。虽然是急报，却是十天前发出的，内容是说后金正在集结大军，似乎要再次南征攻明。
秦书淮估计，此时后金应该已经大军开拔了。
他们会从哪来？当然是从蓟镇了！
如果是从宁锦、山海关来，那么后金的意图无非是两个，一是扩张地盘，二是击败关宁军，随后入主中原。
但是他们现在有扩张地盘的需求吗？根本没有！跟关宁军死磕，攻下锦州、宁远等地对现在的后金没有丝毫意义。因为他们人少，自己家的黑土地都没开发呢，死那么多人再去占地干啥？
至于入主中原？现在的皇太极可能有这个雄心壮志，但也就是想想，怎么也没疯狂到真要实施的地步。与后金比起来，明国就像一头大象，后金要想征服这头大象，只有等大象体内的器脏先腐烂，烂的再也站不起来了才有可能。所以，在魔教、流寇没有彻底把朱家江山折腾死之前，他绝对不会有这个奢想。
既然这两种意图皇太极都不可能有，那么他干嘛要大费周章地从辽东过来？
后金的经济危机、粮食危机闹得厉害，所以他们此次南征的目的，还是为了抢钱、抢粮！上次没抢到的，这次他们打算趁大明内乱之际，一次性抢个够！
所以几乎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还是会从蓟镇来。从那里来，可以避开坚固的锦宁、山海关防线，降低伤亡，又可以快速突入中原，抢一把就走！而且蓟镇他们来过一次，摧毁了不少防御工事，很多到现在都没修复，方便！而且，熟门熟路！
想到这里，秦书淮立即给崇祯上了一道奏折，要他即刻调关宁军主力去蓟镇布防。奏折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往京师。
秦书淮猜的没错。
数千里之外的沈阳，后金大军已经开拔。八万后金精锐，外加三万厮卒组成的远征大军，由皇太极亲自率领，向西而去。
他们的计划与上次如出一辙。先去找蒙古诸部“借兵”，然后“借道”，再次从蓟镇越过长城而入。显然，他们不愿在宁锦、山海关与关宁军纠缠，只想快速突入中原，然后趁乱劫掠一把，当然要是能占蓟镇几个重城，为以后打下基础就更好了。
秦书淮感到时间越来越紧了。京畿附近，包括辽东的关宁军，已经调了四万精锐过来，如果皇太极突入蓟镇，而自己没办法回师去救，那么历史上的“己巳之变”很可能只是延后了一年而已。
而这次的危害，可能比历史上的更大。后金确实是奔着抢钱、抢粮而来，但是一旦击败了关宁军以及京畿附近的王师，他们还舍得走吗？
历史上崇祯还能召集勤王之师，最后好歹把后金打走了，但是现在呢？流寇肆虐、魔教横行，他上哪找兵去？
到时，一连串连锁反应就会展开，大明很可能就真的这么亡了！大明一亡，他这东厂督公之位找谁要去？自己封一个？
想了想，他决定即刻率大军南下，进军宝鸡、汉中两地。这两地处于陕南与甘肃的交界附近，让官军驻扎在那，首先可阻断魔教与陕南高迎祥的地盘连接，其次可与西安贺人龙部合作，一起剿灭高迎祥。
高迎祥一灭，魔教就只剩下张献忠的“声援”了，到时候再去回剿就放心多了。
主意一定，第二天他就带大军开拔。
在平凉，他让洪承畴带三万人留守，其余的兵马，他全部带走。
这样，他手上的兵马，有武林联军十一万，兰州城内带来的兵三万余人，总计十四万余人的大军。
从平凉到宝鸡，大约300里地。大军急行军两天两夜，顺利抵达宝鸡。
到了宝鸡之后，修整一天。第二天秦书淮让何可纲为主将，张啸为副将，孟威、李敬亭、皮狗三人为参将，带五万武林联军、一万甘肃兵、一千关宁军前往汉中。去的时候，带了洪承畴早已拟好的巡抚令，让汉中守将听命于何可纲。
何可纲随即领命出征。他虽不是武林人士，但身为关宁军一员猛将，与赵率教一样，在武林中也颇受敬重，故而他领兵也没人不服。况且，武林联军都没打过仗，巴不得有一个资深将领来带他们。
不过，秦书淮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派了皮狗过去。因为很多武林联军都是皮狗以及皮狗手下的青龙堂训练出来的，所以他在更有助于何可纲的军令下达。
宝鸡到汉中也差不多300多里地，经过两天两夜的行军，何可纲部也顺利抵达了汉中，并接过了汉中的军权。汉中原有守军八千，这么一来何可纲手上就有近七万兵力了。
第一百零二章 官军攻势
此时的高迎祥，地盘已经很大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他的地盘，北至韩城附近的黄龙县、合阳县，南至靠近湖北的商洛城、山阳县，往西可至宁陕县、石泉县。要不是和疯子带了两万精兵像楔子一样地钉在西安，整个陕西的南部就都是高迎祥的了。
高迎祥是有雄才大略的，而且他手下也不乏李自成这样有水平的大将，所以他的地盘经营地很好，很多城池都非常坚固，也配备了不少守城武器，甚至连火炮、鸟铳兵都有当然这要归功于在前期充当了“运输队”角色的官军。
待何可纲的大军抵达汉中以后，秦书淮给贺人龙的信也有回音了。贺人龙表示，西安城内及附近的两万五千大军，愿意随时听候侯爷调遣。
并且，在信中贺人龙就剿灭高迎祥一事，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准备先行带兵一万八精兵往东北方向而上，先取高迎祥占领的富平、高桥等地，然后直逼蒲城县。同时，他让韩城守将、陕西副总兵左光先带兵往西南方向而下，取合阳县、澄城县，直逼蒲城县。两军将在蒲城县汇合。如果这个战略意图能达成，那么高迎祥北边的黄龙县、黄陵县都将被切割在外，没有其他城池支援就是几座死城，暂且可抛下不管。
待他们合兵攻下蒲城后，就立即南下，进攻高迎祥手中的大城之一渭南。如果攻下渭南，他们再根据秦书淮的进度，伺机而动。
他能做的也就这些了，因为陕南的兵都在这里了，总共就这么些人马，他还能怎么打？
秦书淮看到这个建议后，初步认可。
贺人龙说的这些小县城，高迎祥不可能布置太多兵力，贺人龙和左光先各带一万八精兵，从两端撸过来应该费不了多大精力。
以前他们之所以不敢动，是因为怕出兵之后韩城和西安就会有危险。不过现在他们不用怕了，因为秦书淮的大军就在陕南，高迎祥此时除了防守自己的城池外，绝不敢有别的想法。
比如按照贺人龙的部署，到时西安城就只剩下八千守军了，但是高迎祥敢调集主力去攻西安么？他要是敢这么做就省事多了，秦书淮只要把大军一分为二，一部分去救西安，一部分占了西安附近的城池，再来个瓮中捉鳖，闭着眼睛就弄死他。
不过，认可归认可，他认为以渭南一带为中心的攻势可以更猛一些，这样可以尽快逼高迎祥把主力都撤回来，撤到几个大城固守，以便官军尽快与其决战。要知道后金已经发兵了，他可不想和高迎祥纠缠太久。
于是，他立即让陈敬、赖三儿两人带了一万五千甘肃兵以及一千五白虎堂弟兄前往西安，去增援贺人龙。不过，他叮嘱两人，到了西安之后，一万五的甘肃兵要彻底交给贺人龙，他们两个不得染指。他们能指挥的，只有白虎堂的一千五弟兄，而且在战略上还得听贺人龙的。说白了，这两人都没有大军作战的经验，这次秦书淮让他们去，就是让他们脱离自己的羽翼，好好地学点本事。
陈敬和赖三儿兴奋异常，两人立即领命，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大军走了。两个还带着稚气的少年，一下子带领了一万六千多的大军，说不兴奋也不可能。
一天一夜后，陈敬和赖三儿带着大军无惊无险地到了西安，贺人龙高兴异常，连夜设宴招待两位友军“统领”，宴席之上左一口将军，右一口将军，让陈敬和赖三儿都飘飘然起来。
一切都有条不紊。
崇祯三年六月初二，晴，天气转热，露出了夏天的味道。
上午，贺人龙在西安发兵三万五，气势汹汹地扑向西安东北方向的富平县。于此同时，韩城的左光先带兵一万八，直扑韩城西南方，离韩城仅四五十里之遥的合阳县。
清剿高迎祥的战争开始了。
在汉中，何可纲也带兵四万西进，他准备沿西乡、石泉一线直奔安康。安康是座大城，他希望能在贺人龙、左光先部攻下蒲城之时，也攻下安康。
而在宝鸡的秦书淮则按兵不动。为什么？因为他要威慑西边甘肃的魔教，让他们不能轻易去救高迎祥。
只要魔教不去救高迎祥，近十万的官军和武林联军，应该足以剿灭十几万的高迎祥部。毕竟无论装备还是训练，官军都处于优势。
一切都进行地很顺利，前线的捷报频传。
六月初四，贺人龙部收复富平，左光先部收复合阳，何可纲部抵达洋县，洋县一千余高迎祥部望风而逃。
六月初六，贺人龙部收复荆瑶、贾曲，并抵达蒲城县城外五里驻扎。左光先部在收复澄城后，随后带兵至蒲城县北五里外修整。何可纲部攻陷宁陕县。
六月初七，贺人龙、左光先率四万多大军围攻蒲城县，蒲城县一万余高迎祥部，在不沾泥张孟存的率领下，顽强抵抗，双方从拂晓一直打到黄昏，官军才攻破蒲城北门，又过了一个时辰后才将张孟存部击溃。此役，官军伤亡七千多人，武林联军因没有攻城经验，所以贺人龙让他们在一旁观摩，故而伤亡很少，只是在进城后的厮杀中战损了三百来人。至于蒲城守军，除了张孟存在一群好手的掩护下侥幸逃脱外，其余则基本全军覆没，。
从这场战役来看，似乎高迎祥部的装备水平提升了不少，尤其是守城器械，霹雳雷、火油、沥青、鸟铳等一样不少，甚至还有一种药水，喷洒在人身上会让人浑身冒烟，血肉模糊这就是绿巩油了。
很显然，魔教又支援了高迎祥部大量的军备，甚至还可能派遣了一定数量的好手。加上高迎祥从官军手里抢来的不少武器，现在他的实力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仅仅进攻蒲城县就损失了七千多人，这大大出乎了贺人龙和左光先的预计。如果按照这么来算，那么进攻更加坚固、有两万多高迎祥部把守的大城渭南，官军的伤亡会大得更让人无法预料。
第一百零三章 急报
不过贺人龙还是执意要攻渭南。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渭南这个地方，就离西安不远，可以说高迎祥部整天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达，他早就视作眼中钉了。再加上他可在秦书淮那夸下海口了，说会在攻下渭南之后等秦书淮的下一步行动，要是现在突然不打了，回头秦侯爷岂不是小瞧了咱们？
但是左光先可不这么想。四万多大军攻打小小的蒲城县都这么费劲了，现在咱们再拉三万多的兵去打更强的渭南县，那得打成什么样？弟兄们也都是爹养妈生的，谁不想活着回去？明摆着吃亏的事情，咱干吗要去干？
他倒不是怯战，而是想跟秦书淮去要兵，人多点攻城，总归把握大一些吧？弟兄们的伤亡能少一些吧？
两人各有想法，谁都说服不了谁。最后贺人龙以陕西总兵的身份拍板决定，明日便向渭南进发，大后天傍晚开始攻城！
官大一级压死人。左光先没办法，只得遵令。不过他同时也派了几名亲信，给秦书淮去书一封，详细地把在蒲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信中估计贺人龙的面子，没有直接跟秦书淮要援兵，要不然贺人龙知道了这封信后非得来找他茬不可。但字里行间的意思，却是想让秦书淮出兵帮忙。
事实上，即便左光先不给秦书淮去信，秦书淮也已经收到蒲城的战报了，因为陈敬在打完这仗后就马上派人把战报送去宝鸡了。
秦书淮对魔教援助高迎祥一事，还是有些意外的。意外之处不在于他们“会”援助高迎祥，而是在于他们竟然已经把物资运到高迎祥那了，而且高迎祥已经分发下去了，这速度快得有点不可思议。
仔细想了想，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魔教早在起兵前就已经联系上高迎祥了！否则援助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到位。
不过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用了。现在高迎祥的实力有提升是事实，那么要想剿灭他，就要多费点功夫了。
左光先想要援兵，他觉得多少还是给点的。关键是他手上的十四万大军，六万给了何可纲，一万五之前就已经给了贺人龙，现在还剩下六万五，加上原先宝鸡城内有八千驻军，满打满算也就七万三千人。这七万三千人，可是阻挡魔教西进来援助高迎祥的主力，本来就不太够用，要是再分兵就更不够用了！
考虑了良久，最后他还是决定给左光先派五千兵过去。他本来想在这五千兵里插个山寨的烈火旗过去，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贺人龙和左光先未必知道烈火旗的妙处，要是拿他们当普通兵用岂不是白瞎了？
不管怎样，当天下午五千大军就出发了，直奔渭南，希望能赶上渭南之战。
与贺人龙、左光先相比，何可纲倒是轻松许多。这两天里他几乎兵不血刃地拿下了池河、汉阴等县，抵达了离安康城七八十里外的恒口镇。不过，生性谨慎他的怀疑一路上过于顺利，就暂且驻扎在恒口，并派出大量马哨查探。
坐镇安康指挥的，是高迎祥帐下大将李自成。
高迎祥目前主要有三座大城，分别是安康、渭南、商洛三处。这三个大城是高迎祥和官军角力的最大筹码。只要这三个大城在，他就有稳定的钱粮来源，以及抵御官军清剿的大本营。
面对官军大举来剿，高迎祥早有准备。他派大将刘国能率三万精兵驻守渭南，又让李自成领兵四万驻守安康，而他自己则带了五万大军坐镇商洛。至于其余依附他的盟友，则分别布置于这三座城池附近，协助防守。
这三座城池是他必守之地，而且他有把握能守住。
因为他和魔教有密约！
六月初七夜，秦书淮辗转难眠，总觉得要有大事发生。
子夜时分，今夜轮班当差的孟虎敲了敲秦书淮的房门，喊道，“侯爷，有紧急军情。”
秦书淮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马上说道，“门没闩，进来吧。”
孟虎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说道，“东厂和锦衣卫的弟兄同时传来情报，说是在本城以西七十多里外的固川一带发现魔教大军，正朝这里赶来！现在曹督公和锦衣卫指挥同知万大人都在衙门等你，你快去听听吧。”
秦书淮立即穿衣服，边穿边说道，“你把各门派管事的也都叫过来，咱们赶紧在议事厅商量下对策。”
孟虎应了一声，然后风一样地跑了出去。
秦书淮来到议事厅，只见曹化淳和万云山已经等在里头了。
秦书淮冲他们抱了抱拳，说道，“曹督公，万同知，情况如何？”
万云山道，“还是请曹督公说吧，东厂那边的情报更仔细些。”
曹化淳当即说道，“秦侯爷，据我们东厂番子得来的消息，魔教在半个时辰前刚刚进驻固川，从人马上看应该有两万以上。番子看到他们在空地扎营，预计今晚会在那里过夜。”
秦书淮想了想，说道，“曹司礼，东厂的弟兄只看到两万多人么？”
“咱家也问过了，番子说确实只有两万多。”
万云山补充道，“锦衣卫的弟兄也是只瞧见两万余人。”
秦书淮皱了皱眉，说道，“这么说还有一股我们没掌握？”
曹化淳点了点头，说道，“咱家也认为魔教来的不止这两万。魔教既然想帮高迎祥，就势必要想攻宝鸡城，光凭这两万人可不够。”
曹化淳分析的没错。魔教要救高迎祥，最简单的办法当然是攻打宝鸡，只要能攻下宝鸡，官军就必须回援仅有八千人把守、离宝鸡不远并有平坦官道相通的西安城。就算他们攻不下宝鸡，只要能逼官军回援宝鸡，高迎祥也就得以喘息了。所谓围魏救赵，便是如此。
另外，攻打宝鸡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一旦攻下宝鸡，汉中就孤立无援了，魔教再要拔掉它就简单多了。而宝鸡和汉中就是陕西西部的屏障，没了这两个城池魔教的西进之路将畅行无阻，到时他们与高迎祥的地盘连成一片。高迎祥可以用相对富庶的陕南帮魔教募集钱粮，还可以成为魔教吞并陕西的马前卒，而魔教可以帮高迎祥训练士兵、提供装备，两家各取所需，互补短板，又互相协防，到时官军再想动他们难比登天。
第五百零四章 没人能帮我们
所以，宝鸡不容有失。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时，智仁、汪大童、上水等人都陆续过来了，除了他们，唐门门主唐三娘、漕帮副帮主马三嫂等人也来了。
武林中各位名宿济济一堂，倒也十分热闹。
不过，当秦书淮把情况跟他们细细一说之后，偌大的议事厅内就立刻陷入了沉寂。
论打架他们在行，但是论打仗，他们都是门外汉。打架和打仗，仅有一字之差，但是套路差远了。
过了会儿，汪大童说道，“盟主，这行军打仗之事还是你在行。你说吧，大伙儿该怎么做。”
其他人也立即说道，“没错，请盟主定夺！”
秦书淮想了想，说道，“魔教进攻宝鸡，可有两种方案。其一是直接进攻，其二是围而不攻。若他们采取第一种方式还好，咱们据城死守便是。但假若他们围而不攻，那就麻烦了。宝鸡城的粮草不多，若被围城预计最多能坚持半个月。”
汪大童接话道，“那依盟主看，魔教会采取哪种方法呢？”
秦书淮苦笑道，“本座也不知道。不过，打仗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咱们现在必须要相信，魔教会采取围城的办法。所以，如果我们死守在城内，恐怕不妙。”
常吾机说道，“盟主，咱们在其他地方不是还有大军吗？可否先守城，等魔教围城之际，再调派何可纲、贺人龙前来解围。”
秦书淮说道，“现在陕南的兵，全部加起来也就十**万，这其中至少五万是不能动的，因为如果不剿高迎祥，就必须守西安和韩城。如此一来，我们只有十三四万的大军。大家知道，如果在正常情况下野战，只要魔教来四万兵力，在有五行旗的情况下，足够对付咱们十几万人。这还是建立在理想状况下，因为来援的部队很容易被魔教侦查到，到时他们若是在各处设伏，分而歼灭，那可就更糟了。况且，高迎祥那边要是腾出手来，也势必会来帮魔教，这可就更难打了。”
智仁想了想，问道，“咱们就不能请陕北派些兵来么？”
“陕北属于九边重镇之一，兵固然不少，但却是不能随意调动的。要调他们不但要三边总督同意，还要兵部同意，一来一回起码要一个月时间。而且，卢象升和兵部都不会同意的。因为陕北现在既要防魔教北上，又要防北边的察哈尔蒙古诸部南下，是绝对不容有失的。那里要防守一大堆天险要隘，随便失去一个都对大局有重大影响，所以他们宁愿陕南沦陷，也绝不会冒险把陕北的兵派下来。同理，晋北更是如此。而晋南因为要防张献忠，显然也是调不过来的。现在唯一能帮咱们的，也就洪承畴了。不过他的兵也不多，又要保平凉城不失，所以也帮不了多少。”
“说来说去，就是没人能帮我们了？”智仁忍不住说道。
秦书淮在心里苦笑。要是朝廷有多余的兵，还需要咱们组成武林联军？
常吾机听完秦书淮的分析，若有所思地说道，“既然没有人能救咱们，咱们又不能死守，那就只能与魔教在野外打了？”
秦书淮点头道，“也并非全是野外。咱们只有主动出击，层层设伏，争取让魔教在抵达宝鸡城下时，差不多损兵近半就行了。到时候他们攻又不敢攻，围又怕何可纲等大军回援，就只能退去。”
这时，万云山说道，“侯爷，你刚才也说了，魔教在野外可四万人敌十几万，咱们才六万多人马，恐怕光打他们两万人都够呛吧？”
曹化淳忽然尖声尖气地依一笑，说道，“万大人，宝鸡附近地形复杂，若是要层层消耗魔教并非不可能。以秦侯爷的机智，怕是早已胸有成竹了，咱们啊，听命便是。”
万云山忙道，“如此，在下洗耳恭听侯爷之策。”
秦书淮看了眼曹化淳，心想这老太监老窝在宫里真屈才了，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宝鸡的地形确实复杂，东、西、南、北、中的地貌差异大，具有南、西、北三面环山，以渭河为中轴向东拓展，呈尖角开口槽形的特点。这里山、川、原兼备，以山地、丘陵为主，呈显“六山一水三分田”格局。
清了清嗓子，他说道，“曹督公说的对。咱们之所以要主动出击，就是因为这一带地势复杂，丘陵众多。这有什么好处呢？其一是方面咱们埋伏，其二是魔教很多阵型在丘陵中无法施展，这么一来大家更多的就是拼个人修为了。相信论这点，咱们武林中人不会惧他。另外，现在魔教两股大军分两路袭来，咱们还可以各个击破。而要是等他们到达宝鸡城下，合兵一处，咱们就只能跟他们硬碰硬拼了，这是万万打不过的。”
一席话说得众人纷纷点头。
“不过现在咱们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魔教的另一支大军还没找到。”孟威提醒道。
秦书淮点了点头，“没错。不过那支大军要不从北过来，要不从南过来，厂卫的弟兄们已经扩大了搜索范围，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查到的。”
正在这时，忽然门外来报。
“侯爷，有一人自称白莲教人，说是有重要军情来报。”
“让他进来。”
“遵令！”
很快，一个白莲教人走了进来。此人是一年约四十的男子，自称是天水分舵下辖的徽县分坛坛主叶来福。这几次来传递情报的人几乎都是各分舵、分坛的老大，想必这是花沉特意吩咐的。
核对身份后，确是无误。
叶来福汇报，说今日上午看到魔教大军进入徽县，目测估计有两万人左右。他们并未驻扎，而是在继续往宝鸡方向赶。
这就对了。
看来另一股魔教是从南而来。徽县离宝鸡还有两百余里地，看来固川的魔教是在等徽县的魔教。
按照推算，南边的魔教要赶到宝鸡，至少要等到明天入夜。
秦书淮还有时间布置。
首先考虑的是南面这股魔教。
从地图上看，宝鸡以南到处都是崇山峻岭，如果从徽县出发，唯一的一条通道就是沿凤县、红花铺、黄牛铺、观音山、太平庄一线抵达宝鸡。
所以在这条路上，可以做做文章。
只是已经吃了一次埋伏亏的魔教，还会重蹈覆辙吗？
第五百零五章 曹化淳领兵
有些人说，大军明知只有一条路，很容易中伏击，为什么不翻山越岭过来呢？这个问题就比较幼稚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大军有各种辎重，要翻山越岭得翻到什么时候？一般行军作战，口粮带的不是很多，如果两天的路程，你非要去走二十天，几万人的口粮你上哪弄去？再者，翻山越岭之后士兵会不会累？要休息多久才能恢复？还有，不是每座山你都能找到路的，原始森林怎么走？会不会迷路？有没有瘴气猛兽？
那么两股魔教兵为什么不一起走？原因可能有两个。第一是他们出发的地点不同，要是先汇合再出发必然耽误时间，而各自走不同的路线可以更快到达。第二是从战术上讲，分两路走可以两面夹击。而对于魔教来说，更大的可能是第一种。因为兰州城内只有两三万魔教兵，西面固川的兵可能是从那来的。那么南面徽县的兵自然是从其他地方来的。
言归正传。
既然南面的魔教只有一条路走，那么秦书淮自然要在这条路上设伏。
在崇山峻岭之间开辟出来的道路，必然有那么几段狭小的山道，这很好找。秦书淮带着众人研究了一会地图后，发现距离宝鸡以南六十里外，地处秦岭山脉的南安沟正好有一段长达七八里左右的狭长小道，地势极佳。
埋伏地点就定在这里了。
在这种地势中，魔教能否识破埋伏并不重要。如果他们粗心大意，中了埋伏自然更好。但若是发现了埋伏呢？
没关系，就问你过不过？
你想过，肯定要派兵上山来攻，到时武林联军占据险要地势，易守难攻。有的地形号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如果那里真的有那种险要地势，还真有可能达到这种效果因为武林联军中高手多啊！
即便没有那种地形，你想攻上来也得付出惨重的代价。魔教有五行旗，现在秦书淮也山寨了一个五行旗，虽然战阵的威力不如魔教，但是用霹雳雷、火油、绿巩油并没有多难，到时候山寨五行旗在上头，魔教五行旗在下面，大家互相扔一通，看谁更狠？
再说魔教攻上来后，在崎岖的山路和密集的树林里，除了五行旗还能勉强展开几个战阵，普通的魔教兵根本无法施展阵型，到时候大家就凭个人修为打，都是武林中人，谁怕谁？
所谓天险难越，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秦书淮打算派两万武林联军、一万甘肃兵即刻前往南安沟，务必赶在魔教抵达南安沟之前必须占领此地。
那么派谁去呢？
秦书淮环顾四周，发现可派的良将确实不多了。孟虎有经验，但是行事不够稳重，不适合统兵。常吾机等人稳重机智，但是没有统兵经验，官军也可能不服。如果从甘肃兵中挑一员将领，又怕他震不住武林联军。
最后，目光停在了曹化淳身上。
曹化淳早年做过监军，对行军打仗之事颇熟，而且心思缜密，诡计多端，是能担此大任的。
曹化淳见秦书淮看向自己，便知他的用意，于是起身，淡淡地说道，“侯爷是要点咱家的将吗？呵呵，只要各位掌门、长老能放心把弟子交给咱家，咱家这就领命出征，绝无二话！”
曹化淳贵为东厂督公，带一万官军自然无人不服。但是东厂与武林各派多少都有些恩怨，故而有此一说。
不过这些都是客套话而已。如今武林既然要帮朝廷，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档口跟曹化淳扯旧账。武林中人讲究什么？大义为先！就算有些不是这么想的，也必须这么做。
智仁首先说道，“曹化淳，贫僧信你。宝鸡还有两百少林弟子，七百俗家弟子，你若是要，尽可带走。”
常吾机说道，“武当此番来了一千三百弟子，其中有三百六十名弟子精通真武七截阵，曹督公若是需要，且可带走！”
其他门派也无不应允。
曹化淳见如今武林中人对朝廷如此支持，不禁冲各派掌门、长老抱拳以礼，慨慨而道，“诸位英雄，若是此番魔教可除，咱家必向皇上奏明武林群雄匡扶社稷、勇除贼魔之功。我皇一代圣主，必能体会武林对我大明的一片赤忱，从今往后武林与朝廷便是一家！正如秦侯爷所说，咱们只要同舟共济，齐心协力，大明也好武林也罢，必能重返盛世。至于咱家，对各位唯有一个谢字！”
秦书淮道，“曹督公，那么南安沟一战，就劳烦你亲自出马了！”
曹化淳哈哈一笑，随后郑重地冲秦书淮抱拳道，“曹化淳，领侯爷、盟主令！”
随后，曹化淳带了四千五百东厂番子，五千五百甘肃兵、半个江河帮烈火旗、半个江河帮清水旗，以及另两万武林联军出城，飞奔南安沟！
与曹化淳同行的，还有上水、孙白、孟虎三大高手。
南边的魔教安排好了，还有西边的魔教。西边并没有特别好的埋伏地点，所以他决定据城不出，静等他们上门。
宝鸡是个大城，城高墙厚，现在他还剩下三万多人马，若是魔教两万人来攻，他觉得应该可以守一守。
为什么四万魔教攻城六万官军守城他怕，而两万魔教攻城，三万官军守城他不怕呢？
原理很简单，因为他最多只能派八千多兵同时站上城墙，也就是说，他有六万兵和三万兵，在攻城的时候，城头的反击火力是差不多的，只是有伤亡时可替补的兵力不同而已。
但是历次攻城的结果显示，很少会发生城中兵全部死在城头而城池才被攻下的情况。一般死个两三万兵，城墙早被攻破了。而魔教一旦入城，不管他手上剩一万还是四万兵，都不是魔教对手，所以说因为魔教的特殊性，他手上有三万兵和六万兵，对能否守住宝鸡城影响不大。
但是魔教如果从四万减少到两万就影响大了。这四万兵本来是可以全部展开，按梯次来攻城的。但减少到两万后，他们攻城的梯次会减少一半，城头的明军压力也就减半了。
所以，西路的魔教攻城他不怕。当然，这区区两万魔教围城，他就更不怕了。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他又派人向三百里外平凉城的洪承畴求援，让他务必派两万兵过来增援宝鸡。平凉的洪承畴自己带了三万兵，加上城中本来就有一万二兵马，派出两万应当无碍。当然，万一剩余的魔教和马守应部联合攻破了平凉也无妨，因为平凉后头还有庆阳，多少能抵挡一阵。大不了打退宝鸡的魔教后，再派兵北上回援。
大致的作战方针已定，就等魔教上门了。
却在这时，一直没开口的唐门门主唐三娘说道，“盟主，在下有一计，或可重创西路的魔教。”
秦书淮顿时眼睛一亮，问道，“三娘有何良策，快与本座说说！”
第五百零六章 一帮老油条
唐三娘犹豫了下说道，“此计于我们唐门而言是伐兵良策，但于其他名门大派而言或许是下三滥的办法，若是有不妥之处，还请盟主及众位英雄海涵。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秦书淮轻笑道，“兵者诡道也。只要是能退魔教大军，减少我武林联军伤亡的计策，又何须分三六九等？需知我们与对手讲光明正大，就是亲手把我们的弟兄往火坑里推，又于心何安？三娘且讲来，无论此计能用与否，本座先行谢过三娘。”
智仁跟着说道，“三娘且讲吧，现在大敌当前，还有什么不能讲的？”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此时在议事厅里已经有三十多个门派的大佬了，大家听到消息后纷纷赶来。
唐三娘这才呵呵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说一说。我唐门有一味独门毒药，名曰‘千毒万蛊玄钟’，此毒在江湖上被称为天下第一奇毒，凡中毒者，一般会在六个时辰后发作，一旦发作势必七窍流血而亡。此毒的原理与一般毒物不同，在发作之前无法感知，发作之后因为已经深入五脏六腑，所以便是小成境修为的人也逼它不出，甚至中成境的高手也未必能一下子排干净。既然我们知道魔教驻扎于固川，何不悄悄潜入他们营地，在水源中投一些毒呢？”
唐三娘说得轻描淡写，云淡风轻，然后在座的各位武林高手却都听得背后微微发凉。
唐门的“千毒万蛊玄钟”可以说凶名在外，这些年不少与唐门有过节的高手就是莫名奇妙地死于七窍流血，虽并无直接证据证明是中了唐门的毒，但大家都心知肚明，除了唐门的“千毒万蛊玄钟”，天底下没有第二种毒能让那些成名的高手不知不觉地中上，又不知不觉地死去。
也正因为如此，尽管唐门是个仅有几百人的中小门派，却没有一个门派敢欺负他们。唐门的人向来亦正亦邪，我行我素，这么多年来竟也没出过什么事。
秦书淮的眼珠子一闪一闪亮晶晶，心想这绝逼是个好法子啊！下毒这么刺激的事情，我喜欢！
不过，身为武林盟主，这种事他总不能大张旗鼓地站起了说好吧？都是有身份的人，多少还是得矜持点的。
于是他按耐住激动，不动声色地说道，“诸位以为如何啊？”
智仁和常吾机这回沉默了。两人代表的是少林和武当，当今武林的泰山北斗，自然是不能带头响应这个听上去有些不入流的计策的。
其他门派的大佬们，心里都说好，但怎么也开不了口。
大家都想着，谁赶紧挑个头，把这事儿应了吧。咱们呢，就当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晚上三娘您就受累，把毒去投好，大伙儿明天等着听魔教死多少人就成了。
可惜，你不说我不说，大家都不说，那这事儿就没法定了！
唐三娘见众人都沉默不语，以为是大家都瞧不上这法子，只好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也罢，权当在下说了个笑话吧。”
唐门没人敢惹，但是也没多少门派瞧得起他们。长期以来，唐门一直就背着“邪门歪道”的旗号，不受武林的待见，唐三娘也习惯了。
秦书淮坐不住了，大家伙儿都这样既要做婊子又想立牌坊可不成啊，就没有一个爽快的站出来承认这个办法不错？
清了清嗓子，他拐弯抹角地说道，“三娘的办法，大伙儿是不是赶紧议议？这个咱们老家有句俗话，叫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当然了，咱们也还是要注意方式方法的，所以大伙儿还是赶紧议议，可行不可行。”
他这句话的倾向性已经很明确了，希望能带个头，让大家都不要再装了，赶紧说实话吧。
底下终于有回应了。
“嗯，盟主说的极是。”
“对，盟主说的对。”
“不管什么猫都得逮得住老鼠才对嘛！”
“咱们家倒是有只白猫。”
秦书淮看得眼睛差点飙血。这帮老油条，明明都支持这个办法，但就是没人都不想背这个锅啊！一个个说的都是什么屁话，说了跟没说一样！还你家有只白猫，哎喂，说这话的独臂老头你哪门哪派的啊，现在是在跟你说猫的事吗？
沉默了一会，他郁闷的说道，“这个事儿，大家就不想表个态吗？时间紧迫啊！”
这时，汪大童站起来笑呵呵地说道，“以老叫花看，此事还是请盟主定夺吧，大伙儿说对不对？”
智仁也马上站起来说道，“嘿嘿，老叫花说的太对了，此事由盟主定夺就好了。盟主放心，你怎么说大伙儿都会同意的。”
他们俩一起头，所有人以空前团结的姿态纷纷响应。
“对对对，就由盟主来定吧！”
“那是自然，盟主怎么说，大伙儿就怎么做嘛！”
“请盟主乾纲独断！”
秦书淮气个半死。这群王八蛋非要老子来背这口黑锅啊！不成，凭什么老子给你们背？要背大家一起背！
想了想，他说道，“要不然这样吧，咱们来个民主决策。”
“何谓民主决策？”汪大童问道。
秦书淮坏笑一声，说道，“咱们呢，每个人都发一张纸。如果同意用此计的，就在纸上画个圈。要是不同意的，就画一道横。到时候本座来统计票数，若是圈多横少，那此计就通过。若是圈少横多，那此计就作废，权当三娘没提过吧。”
“这个……”
所有人都一本正经地犹豫起来。
“好了，就这么定了。来人，给各位英雄发纸笔。”
很快，底下的人取来了白纸和笔墨，一一分发给在场的各门派大佬。
各门派的大佬面露难色，想画圈吧，要是被别的门派看到岂不是有失侠名？但要是画横就是说违心的话了，心坎难过。再说了，要是大家都画横，这么好的一计不就要作废了？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弟子要惨死在魔教手下。
只有唐三娘一人，堂堂正正地在白纸上画了个圈。
第五百零七章 核心的水源
其他门派的大佬，要不是偷偷摸摸，要不就是飞速地在纸上点了一下，然后迅速团成一团，任谁来打听都不说自己画了什么。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过了会儿，把各位的“投票”收上来一看，秦书淮差点没笑出声来。
清一色，全部都画了圈或者一个黑点。
看着底下这一张张一本正经、大义凛然的老脸，秦书淮只好强忍着笑意，故作正经地说道，“本座看了看，虽然有不少门派反对的，但还是同意的居多。对了，大家要不点点票？”
故意说有不少门派反对，当然是想给大家弄个遮羞布了。
“哎，不用不用，盟主说了同意居多那就通过嘛！”
“对对，大伙儿没啥说的。”
一个个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那么，就通过！
既然通过，那这事的细节就要好好议议了。
秦书淮问唐三娘道，“三娘，此毒可有味道？”
唐三娘道，“无味，略黄，但是溶于水之后无色。”
秦书淮点了点头，又问，“若在魔教水源投毒，伤及普通百姓当如何？”
唐三娘说道，“无妨，唐门有特制解药，只要在五个时辰内让百姓服下即可。”
“你的毒药能毒倒多少人，而你的解药又能解多少人？”
唐三娘粗粗估算了下，说道，“这次带的不多，估计可毒倒一万人左右，而解药可解三千人的毒。”
秦书淮想了想，问李敬亭道，“敬亭，固川那边有多少百姓，你清楚么？”
李敬亭皱了皱眉，“这个……属下却是不知。”
这时，万云山说道，“侯爷，下官几年前去固川办过案子，所以对固川略知一二。固川一带，有民六千出头，不过因为多山，所以百姓居住地比较分散。估计投一两处水源，顶多会危及千把百姓而已，三娘带的解药应该是够了。”
秦书淮轻笑道，“如此甚好。既然如此，本座以为，此事宜早不宜迟，咱们今晚就需行动了。”
这时，常吾机站了起来，说道，“盟主且慢，固川那边的魔教正在等南边的魔教过去，没准投完毒后的五个时辰之内都不会走，到时候咱们怎么去救百姓呢？若是被魔教发现有解药，他们还不抢了去？百姓何辜，难道他们要陪着魔教送死吗？”
他这么一说，智仁、汪大童等人也都纷纷点了点头。
对魔教下药，是为了减少武林联军的伤亡，他们可以同意。但是如果因此会导致上千无辜民众死亡，他们是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的。
少林、武当、丐帮等大派的侠义之名，并不是随便说说的。他们有他们的底线，谁都不能破。
没想到秦书淮却摆了摆手，很肯定地说道，“大家放心，魔教绝对不会去抢百姓的救命药的。”
“盟主何出此言？”有人反问。
秦书淮道，“魔教志在天下，在兰州，本座曾亲眼瞧见他们只是打碎了城中百姓的一个坛子，就要拿银子赔偿，这叫收拢人心。魔教教徒向来视死为荣耀，他们决不会为了自己活命而去抢百姓的解药，从而背上这个污名。话说回来，就算他们抢了那些解药又如何？只不过能救活千把个人而已，根本杯水车薪。对他们来说，魔教的善待百姓的仁义之名，远比这一千人重要百倍！”
这时，唐三娘接话道，“盟主说的没错。而且，本门的‘千毒万蛊玄钟’的解药，看上去只是很常见的几味中药配伍，魔教若是见到解药，很可能会认为自己能配，所以就更不会去抢百姓的了。”
秦书淮听唐三娘这么一说，饶有兴致地问道，“那实际上呢？”
不过问过之后就后悔了。这解药可是人家唐门的镇门之宝，自己这么问好像不太合规矩。
没想到唐三娘只是自负地一笑，并不介意。唐三娘打武林大会开始就对秦书淮印象不错，而且他们唐门自己做事也是这般不顾规矩的，所以又怎么会介意秦书淮这么小小一问。
唐三娘说道，“既然盟主问起了，在下与大家说说也无妨。本门的‘千毒万蛊玄钟’的解药，除了表面上能看出来的五味中药，还需有数味经过特殊方式提取、淬炼后的中药汁液滴在药丸上头，方能起效。相信魔教就是想破脑袋都办不到的。”
秦书淮听罢笑道，“如此，那我们就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三娘，事不宜迟，咱们尽快出发如何？”
唐三娘诧异道，“盟主要与我同去么？”
秦书淮笑问，“怎么，三娘不欢迎？”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当然自己去才放心。反正短时间内魔教也不会来。
唐三娘笑道，“在下求之不得！”
智仁跟着说道，“嘿嘿，贫僧愿与盟主同去！说起来，咱们可好久没一块出门了。”
秦书淮点点头，“那好，我们三人便去一趟魔教大营。其余人等，在本城留守，不得擅自出城一步，违者以奸细论！”
众人立即起身，齐声应道，“遵盟主令！”
一切准备妥当，秦书淮、智仁和唐三娘三人立即快马出城，直奔固川而去。
固川离宝鸡仅七十余里地，骑快马一个时辰就到。
三人骑马到离固川还剩下十里左右的时候，都下了马，让战马自己回去，而他们则转到林间小道，改用轻功步行。
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固川。
固川并不是一个城池，而是在一片丘陵地貌中，由很多分散的村落组成的一个地方。
魔教就驻扎在固川的东部，也就是离宝鸡最近的地方。
两万人的部队，却只有一两百顶营帐，想必是追求急行军，所以没带那么多。
营帐大都分布在地势较高的平坦位置。因为如果在山下或洼地驻扎，一旦下暴雨就要“水淹七军”了。
而露天而睡的兵马，有的睡在山上，有的睡在山下，也有一些睡在山村农户的家外边，看似星星点点，却形成了一个立体的防守态势。
总体来看，因为地形的关系，不允许魔教集中在一处扎营，所以两万人分散在方圆三公里之内。
这就涵盖了不少水源。而要毒倒更多的魔教兵，就要找最核心的那几处水源。
第五百零八章 投毒
魔教营地中，方圆三公里内都有无数巡逻兵出没。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这些巡逻兵出现的时间、人数都没有规律，要是一般探子必然会被发现。
考虑到魔教阵中高手众多，防守又如此严密，所以秦书淮让唐三娘现在外边等着，他和智仁先行进去查探。唐三娘的修为虽然不错，已经达到了小成境四等，但是自知在魔教高手面前不算什么，若是因为自己而导致整个行动失败，那唐门就脸面无光了，所以一点都不勉强，听了秦书淮的安排。
秦书淮和智仁立即潜入了魔教营地，以他们的修为，在不缺障碍物的山地中，自然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两人偷偷潜入魔教营地，在营地里先摸了一圈，很快搞清楚了状况。
首先，他们在此地发现了一条小溪，这条小溪直接从魔教营地的北边贯穿而过，溪流不大，但水质清澈。
原先的地图上没有这条河，想必是绘图的人疏忽，或者后来此地发生过地震、山崩等地质变化，因而忽然多出了这么一条河。
既然有这条溪，那营地北边的魔教士兵喝水、盥洗的水源肯定会在这取。
接着，他们又在魔教营地的西南、东南位置，分别发现了两个清澈的池塘，毫无疑问，这两个池塘会成为营地南边的魔教主要水源。
除此之外，他们在村落里也发现了几口水井，但是考虑到魔教一般不会去骚扰百姓，所以秦书淮推测他们宁可去池塘取水也不会去用井水，所以这几口井可以不投毒，这也可以减少误伤百姓。此外，山间还分布着不少小水潭，不过他们的毒药有限，不能一一投毒，就权当喝水潭里的水的魔教走运了。
投毒的地点定了，不过投毒的时间还得商议一下。
为什么呢？因为那条贯穿魔教营地北部的小溪是流动的。如果下毒下得太早的话，一会儿就流走了。还有，池塘里可能会有鱼，鱼的耐药力肯定比人差，人吃了六个时辰后才发作，鱼吃了会不会半个时辰甚至更短的时间就发作？到时候一池塘死鱼，魔教能再喝那里的水才怪。
所以，得精准地把握好下毒的时间。
除了时间问题，还有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小河下游还有多少百姓？要是多的话，那就不能这条河上投毒了，否则这个后果他可担不起。
从魔教营地出来之后，秦书淮和智仁先沿着小溪查探了一下，发现小溪在几里路之后是汇入到一个山谷里的。山谷里应该没什么人，这才放心了一点。
两人回去后，找到唐三娘。
秦书淮问道，“三娘，这‘千毒万蛊玄钟’的毒如果投到水里，鱼吃了会不会马上死？”
三娘回答道，“祖师爷在设计这款毒药的时候就考虑到这个因素了，所以他在药中加了些特别的草药，导致鱼吃了不会马上死。不过，也就能让鱼多活一个时辰吧。”
秦书淮想了想，说道，“一个时辰应该差不多了。这样的话，那我们可以在魔教即将做饭前，先把那两个池塘给投了。然后去北边那条小河的上游投。”
智仁表示同意。
秦书淮就看向唐三娘，说道，“三娘，这样的话，怕是要劳烦你与我们同行一趟了。一会儿我们两个在前面开道，待确定安全后，你再跟上。”
唐三娘却是淡淡一笑，说道，“毒药又不看主人，谁去投都一样。三娘莫非还怕你们拿走这药去研究么？那也太不把盟主当盟主了吧。”
秦书淮和智仁两人都面露钦佩之色。唐门的毒药向来不送与外人，虽然一般人就算拿去毒药也配置不出来，但是既然这是唐门的镇门之宝，自然不能随便给人，老话说以防万一不是？
但是唐门这次为了打魔教，甘心把本门的宝贝拿出来，也是情深义重了。
唐三娘把身上一个厚重的包袱拿下来递给秦书淮，说道，“盟主，这里有一百包‘千毒万蛊玄钟’，每一包至少能毒倒一百多人，照你们刚刚描述的池塘大小，每个池塘只需要投二十包就好了。而那条小溪，你们要算好从上游流下去的时间，然后一包一包慢慢地撒，让它们均匀地飘在水面上就可以了，到时自会溶解。在下的轻功没你们高，进去反而多有不便，恐误大事，便在外头等你们回来吧。”
秦书淮接过了包袱，然后说道，“如此，请三娘就在此静候佳音吧。”
唐三娘又想起了什么，说道，“盟主稍等。”
说着，从怀里又掏出一个小瓷瓶，塞到秦书淮手里，说道，“下毒之时，切记要站在上风口，并且屏息凝神，切不可闻此毒，切不可用手触碰此毒，更不可吸入此毒。这是此毒解药，万一发生意外，立即服下一粒，当可平安无事。”
碰一下、吸一口、闻一口都要中毒，果然是天下第一奇毒。
秦书淮又接过解药，说道，“多谢三娘！”
说罢，带着智仁又悄悄潜入了魔教的营地。
两人先来到了魔教营地东南处的一个池塘。这个池塘呈一个不规则的圆形，直径大概在十六七米左右。池塘在一个山丘上的林子之中，魔教自然也派了人来看水源，保护水源本来就是兵家常识。
这个池塘，约有三十名魔教兵组成的小队把守。不过，这三十人中有二十个人在打盹休息，只有十人在岗，估计他们是在轮班。
这就有点麻烦了。
要是杀了他们或者打昏他们，魔教肯定会知道水源出事了，明天还能喝这里的水才怪！
唯一的办法，就是只能引开他们的注意力，然后快速投毒。
秦书淮正想问问智仁有什么办法，没想到智仁先说道，“嘿嘿，老弟看好了，哥哥给你来出好戏。”
说完，马上冲进了林子里。
秦书淮无奈，只好躲在一颗树上等。
大约等了一两柱香的功夫，智仁悄无声息地就回来了，而且肩上还扛着一头百来斤重的野猪。野猪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肩头，不过肚子还是一起一伏的，显然只是昏迷过去了。
秦书淮一看就明白了，赞道，“老哥使的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