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霸好莱坞全文阅读

第106章 《Prada》上映

    虽然是突然定档,在发行谈判上有一定劣势,但凭借着珍妮的人气，《恶魔穿着Prada》的午夜场首映依然是拿到了2000多家影院的名额,首日排片占比也并不低，在2月10日晚上,琼恩和她的朋友们也早早地来到大学附近的影城,在长龙末尾占了个位置，准备购买《恶魔穿着Prada》的午夜场影票。——虽然这是个星期四的晚上,明天不论是学生还是白领都要上班上课,但影城里还是能不时听到“给我两张《恶魔穿着Prada》影票”的声音。

    “希望这是部出色的影片。”琼恩、哈利以及几个住在附近的珍妮弗铁杆粉丝都在议论《恶魔穿着Prada》的信息，哈利敲打着手机的键盘,有些焦虑地抱怨，“到现在为止，烂番茄都没有评分，也没有影评出来。”

    “首映场也才刚开始没多久吧？”琼恩了解地道，“虽然宣传火爆，但这部影片定档很仓促，天知道这是因为什么，难道放到暑期档不好吗？——唔，算算时差，首映场现在可能都还没正式开始，这一回影评人们可要恼火了，他们失去了特权，和我们观众同时看到电影！”

    “希望这不是珍妮弗的第一部烂片，”和他们在网络社区相约一起来观影的年轻白领琳恩担忧地说，“福克斯不敢把这部片放到暑期档，说明对它信心不足，我在社区看到一篇文章，上头说之所以把档期提前到现在，而不是定在暑期档，是因为福克斯想要借助珍妮弗现在的高关注度和高人气——你们知道，前不久杂志刚刚挖出她和乔什订婚的消息。片方们希望能借这股东风把观众号召进电影院，而不是等到珍妮和乔什去拍《加勒比海盗》，减少曝光的6月再上映。”

    这个说法也有道理，但也说明片方不看好《恶魔穿着Prada》能在暑期档站稳脚跟——事实上，琼恩在看完原著小说以后也很疑虑，不是她不喜欢小说，只是……好吧，如果不是珍妮弗要演，恐怕她是看不完的。她对于一个社会新鲜人在邪恶大本营的时尚集团如何被女魔头折磨并不感兴趣，是，时尚也许是有其变态的一面，这一点她难道不清楚吗？但不论高中还是大学，整个社交氛围都是‘你时尚，你Cool，你有地位’，认识到时尚的丑恶和追逐时尚的肤浅，能改变大环境吗？并不能，那既然如此，看这本书不是给自己找不愉快吗？

    即使很喜欢珍妮弗，几乎到达了无原则的地步，但电影就是电影，如果电影故事本身太无聊，或者不讨喜的话，琼恩也不会光看着珍妮弗就满足了。她对于珍妮弗的发展道路也并不是那么喜欢——为什么她不能多演一些《恋恋笔记本》那样的影片呢，先是这个原著不合胃口的《Prada》，然后又宣布要接拍原著十分深奥晦涩（起码对琼恩来说是如此）的《第五个莎莉》，再这样下去，她的人气和票房号召力可能会跌啊！她想看到的可是珍妮弗连续拿到青少年选择奖、MTV大奖，每一个新片都能铺天盖地，攻陷电影院，时机到了以后再以《冷山》那样的巨制拿下奥斯卡，而不是从此就去演一些冷门、晦涩的文艺片，除了在有限的小电影院以外，都很难看到她的海报。

    除了一些同时喜欢原著和珍妮弗的人群，珍妮弗的粉丝对于这部电影都有些忧虑，很多人甚至在论坛上号召大家去看午夜场，为珍妮弗撑票房，如果不是纽约现在正值寒冬，琼恩险些要把父母都带来了——在奥普拉秀以及《恋恋笔记本》以后，她的家长也都成了珍妮弗的粉丝。不过她已经下定决心，即使这部影片再难看，她也要在周日把父母都拉来看一遍，也算是尽到自己对珍妮弗的感情——虽然这个说法有点奇怪。

    “买到票了。”哈利回身说道，“我们最好还是早点去排队吧，我看到门口已经有人排上了……”

    正当粉丝们开始为一个好座位辛苦地排队等候时，来自全国各地的影评人以及时尚界人士已经坐到了首映场的座位中，不过这个首映场的来宾成分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时尚界人士济济一堂，以至于场内根本就没有往常留给粉丝的位置了——安娜.温图尔一身Prada，带着自己的新助理到场参加，当然还有打扮得十分波西米亚的劳伦.维斯伯格，除此以外，曾赞助过这部影片拍摄的大小品牌都有高层到场，珍妮等主创人员免不得一番热情应酬：相对于影评界的低预期，时尚界人士们倒是对这部影片非常关注，毕竟如果取得好票房的话，那么这一次赞助可谓是一本万利，也将是他们在《蒂凡尼的早餐》后，一次非常成功的跨行业合作尝试，即使影片口碑票房都不太好，只要珍妮弗在里头足够漂亮，那也可以回本——即使退一万步说，珍妮弗在里头造型都搞砸了，但这部戏说的是安娜.温图尔的*，她的笑话可不是那么容易看的，这部电影起码也会是个不错的娱乐，不是吗？

    不止一个人偷瞄着安娜.温图尔和劳伦.维斯伯格，就是影评人们也不由得多看她几眼，不过他们对于《恶魔穿着Prada》的预期并不太高，这主要是因为市面上很少有出现同类型的成功电影，而且大多数人也都和琼恩一样，认为原著质量不高。

    罗杰.艾伯特作为男性影评人，更是对于时尚天然就没什么兴趣，那本书里的观点他倒是很赞同，但并不认为这种常识般的话语有什么值得出一本书来说的，安娜.温图尔虽然是名人，也引不起他的丝毫兴趣。如果不是因为他恰好要到洛杉矶来休养度假，对于珍妮弗.杰弗森又有种他也不愿承认的着魔兴趣，他可能连首映式都不会来参加，只会在芝加哥自行买票观看。

    “应该会继续采用全新的表演方式吧。”当场内暗下时，罗杰想着，“但原著的安迪形象模糊，她又该怎么从原著里汲取精华呢？”

    按照惯例，制作商的LOGO会在片头前播放，顺序则是依照投资出品的重要性从大到小，在20世纪福克斯的LOGO之后，出现的是福克斯集团内部专门制作人物传记片的福克斯2000LOGO——行内人一望即知，这部影片在福克斯集团的地位并不太高，而后是一个新鲜的LOGO动画，在一片漆黑中，点点繁星亮起，一个母亲抱着婴儿的朦胧身影映在了星空中，随着一声水泡破碎的音效，幻象消失不见，星空下方出现了电影公司的名称：大梦电影公司。

    虽然对于《奥普拉秀》抱持着不以为然的态度，但罗杰此时却不能不想起J.J当时在节目中说的那些话，他不舒服地在座位中动弹了几下，目注着温迪.芬纳曼制片工作室LOGO的出现和消失，“总算，这个片头有些冗长了。”

    所有LOGO都放映结束以后，屏幕一黑，但又很快亮了起来，一只手抹去了镜面上朦胧的水雾，一张阴郁的面孔出现在镜子中，珍妮弗.杰弗森饰演的安德里亚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脸上的青春痘，然后张开口开始刷牙，她显然有些心事，一边刷牙一边轻轻地皱着眉头，又忍不住轻轻地摸索着脸上的痘痘，碰了一下，露出了痛楚的表情。

    电影院里发出了一阵轻轻的惊讶声，不论是首映场的嘉宾还是这时已经坐到了电影院里的东岸观众，都是完全没有想到，一出道就是以青春玉女、美貌佳人形象示人的珍妮弗，居然会用这样……这样惨烈的方式在大屏幕上现身。

    “这看起来完全都不像她了！”琼恩诧异得一下抓住了哈利的手，“这是特效化妆吗？她看起来——她看起来——”

    是的，珍妮弗看起来……完全不像是那个珍妮弗了，虽然没有查理兹.塞隆在《女魔头》里做得那样过火，但她看起来依然……说不上丑，但却是平凡得可怕。

    观众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画面已经从安迪这里被切换走了，伴随着前奏，导演给了一个纽约的全景，又顺势带到了中央公园边上的景观公寓里，一个又一个时尚女士正在高档豪华的居住环境中挑选着她们的着装，诱人的单品不经意地掠过镜头，一下就吸引了多数女性观众的注意力：维多利亚的秘密的内衣、古奇的上衣、香奈儿的鞋子、巴黎世家的包包，阿玛尼的香水……一线二线的品牌让人有眼花缭乱的感觉，很多对时尚非常感兴趣的观众已经激动得恨不能马上买到DVD倒碟重看了，对她们来说，这个开头简直让她们心醉神迷。

    但在影评人眼中，时尚品牌并没有太多的意义，他们看到的是拍摄手法和寓意——当镜头在时尚这边的时候，用了柔光、暖光，一切显得有条不紊，精致而昂贵，女士们的妆容和发型也都无懈可击，可当镜头带到安迪这里时，用的却是自然光，甚至光源有些冷峻，完全素颜（起码在影评人的判断下如此）的安迪因此显得邋遢、臃肿，脸上也出现了很多不能忽视的小瑕疵，比如她的雀斑和青春痘，这都使得安迪简直是粗糙得让人不忍目睹，但又是那么的真实，完全贴近了观众的现实生活。

    虽然平心而论，即使是这样素颜的安迪也算个美人坯子，仔细看还是能看出珍妮弗的轮廓，但和那些经过精心修饰的美人比，她就没法看了，而打扮好以后的安迪也的确是个丑小鸭，她顶着一头脏金色的长发，脸看来有些大，穿的也是鼓鼓囊囊的大衣，头发随便地束在耳后，脸上明显有一块遮瑕膏的痕迹，但即使如此也还是没有遮到痘印，就这样，她和恋人吻别，在街边的面包房里买早餐，然后走向地铁，来到了《天桥》编辑部。之前的交错画面在这里得到了融合，那些上镜的美人带着微笑融入了《天桥》大厦的人流中，而安迪则一边观察着周围，一边格格不入地进入了大厦办公区。

    电影的节奏很快，虽然到现在的几分钟都没有形成对话，但基本信息已经交代了不少，并没有冗长无意义的空镜头和拙劣的拍摄手法，反而是通过这一组对比又交融的画面暗示了全片的基调以及安迪在《天桥》即将面临的待遇，一些容易代入的观众已经在为安迪感到尴尬了，但影评人却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了安迪这个角色和原著不同的地方——安迪的表情一直都是略带愁容的，这很适合原著安迪在故事一开始面临求职困境的情况，但和原著安迪懵懂、青涩的形象不同的是，珍妮弗.杰弗森饰演的安迪表情上一直有股凌厉的狠劲，虽然很淡，但却很有张力，即使是面对《天桥》大厦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她也没有露出慌张或是自惭形秽的表情，然而是若有所思地观察着这些路人的服饰，又查看着手中的面试资料，虽然到现在为止一句话都还没说过，虽然身处这些赏心悦目的时尚男女中，但安迪还是很自然地吸引了观众们的眼神，而且已经通过交错镜头中有限的露面时间，让观众们对她的性格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

    “毫无疑问，这女孩又用了完全不一样的表演方法。”罗杰已经不再感到诧异，甚至去放弃思考这个怪现象了，但并不是说这一次珍妮弗就没给他带来惊奇，“不过，这一次和她之前的两个电影角色都不一样，该怎么说呢，这一次她好像让我又看到了《芝加哥》的洛克希，不是说演技有什么相似的地方，而是……而是那种吸睛的程度不相上下，她浑身上下仿佛都掩藏了爆发力，让人很难把眼光从她身上离开。”

    琼恩也发觉了这一点，虽然她对于现在的J.J有种不敢多看的感觉——好像多看一眼，偶像就多碎一分，但不知为什么，她又仿佛是着了魔一样的，把眼神聚焦在安迪的脸上，出神地观察着她的每一个表情，她说不出为什么，只是……只是安迪就是这么吸睛，她就好像是一座休眠期的火山，虽然看似灰扑扑的不起眼，但却蕴藏了无穷无尽的力量，让人情不自禁地被她吸引。

    ‘叮’的一声，安迪来到了《天桥》编辑部，当她从电梯中走出时，电梯井里来来往往的时尚男女都惊讶地看了过来，他们的表情都很高雅，即使是吃惊的表情也经过精心修饰，带有一种矫揉做作的特别美感，安迪在穿过电梯井的过程中不断被人以诧异的眼光打量，她的唇角也慢慢地抿了起来，然后拉了拉衣服下摆，自信地高高抬起头，做出了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虽然到目前为止，全片还没有一句对白，但安迪的形象已经立得很明显了，不少平时就不太追逐时尚的家庭妇女也兴奋地暗自握了握拳头，轻声地说了一句，“Yes，yougogirl！”

    “嗨，我有个预约会面，和——”安迪不悦地瞪了前台小姐一眼，她正不可置信地打量着她的衣着。“艾米丽.查尔顿。”

    “安德里亚.塞克斯？”随着一声疑问，一头红发、身材高挑、打扮时尚夸张，画着烟熏妆，神情冷傲的艾米丽.查尔顿立刻抢走了不少眼球。仅仅是她站立的方式和表情，都已经把人物给塑造了一大半，大部分观众一眼看到她的表情，心中就对她的性格有了印象：肯定是很刁钻古怪的Bitch型人物，在职场里绝对是给你找事挑刺的类型。

    “Yes？”艾米丽的语气是如此的迟疑和不可置信，这也完全惹恼了安迪，她眯起眼，毫不畏惧地踏前了一步，也是简短又充满魄力地回答着她。

    两个女人的眼神在空中对撞了片刻，空气中仿佛充满了火花，艾米丽先是被安迪的气势吓到，但随后又分毫不让，反而是故意变本加厉地崩溃抱怨，“很好，看来人力资源部还真是有种古怪的幽默感——跟我来。”

    有意思——由于题材限制，来看午夜场的观众以女性居多——男人喜欢的高对抗性运动是拳击、搏击这样同性间拳拳到肉的对抗，而只要是脱离了童年阶段的女人，很少有人对于女人和女人之间不见血的暗战没兴趣的，很难说哪种审美比较高级，但起码现在的剧情进展让观众们都感到了浓厚的兴趣，快节奏、意味深长的镜头以及无需用过多的言语就能呈现出人际关系的演技，还有那些养眼、昂贵、纸醉金迷的奢侈品，都让她们有了热血沸腾的感觉，虽然已经是午夜，但她们纷纷都是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甚至是加快了呼吸的速度：这部电影，让人有种非常酷的感觉！

    “这个演技派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罗杰.艾伯特、阿兰.莫里森、肯尼斯.图兰这些影评人则是为另一个点吃惊——俗话说得好，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刚才短暂的对手戏只是让观众精神一振，感到很酷而已，但对影评人来说，他们看到的是两个年轻女演员戏骨级别的演技。

    观众为什么会觉得酷？因为他们感受到了在两人眼神相对的瞬间迸发出的种种张力和潜台词，这种易于解读的肢体语言，让观众感到自己的智商受到肯定，这种满足感让他们肯定了眼下的场面很酷——有一点难，不是谁都能懂，但我懂了，妙处几乎不可言传——酷！如果说两人的表演内敛一分，懂的人少了，那么不懂的人就会觉得这几个镜头莫名其妙，如果说再外放一点，表情过于夸张，那就显著地降低了观众的代入感。现在这样恰到好处的节奏和表演，体现出的演技已经不是一般的美国甜心级偶像演员能够做到的层次了，珍妮弗做到这一点还不是太奇怪，怎么说她都是托尼奖出身，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艾米丽.查尔顿竟然能跟上节奏不落下风，一点也不让人出戏，这就相当难得了。

    “看来这不像是一部简单的Chick-flick……”几个影评人都调整了姿势，“光是打光就很特别了——Chick-flick几乎从来不打冷光，再说，梅丽尔.斯特里普还没出来呢……”

    当所有人都燃起兴趣的时候，影片中的两个人也穿过《天桥》长长的走廊，向梅丽尔的办公室进发——很多去过《VOGUE》美国总部的时尚界人士唇角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天桥》的办公室设计几乎和《VOGUE》如出一辙。

    “OK，所以，我曾是米兰达的第二助理……”艾米丽一边走一边给安迪介绍这个职位的具体情况，说到一半，她忽然停了下来，挑衅地看了安迪几眼，“你知道米兰达是谁吗？”

    安迪烦躁地叹了口气，“按常理推断，她就是我应聘这个岗位要服务的那位主编。”

    “那位主编，按常理推断，你所知道的就是这些？”艾米丽又开始走动，“你对于这个职位的意义显然一点都不清楚，再这干满一年，你就能拿到前往任何一个杂志社的通行证……”

    她们来到了艾米丽的办公区域，安迪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好吧，那么我很荣幸能被列入考虑——”

    艾米丽发出了只能用Bitchy来形容的笑声，但又很快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打断了她的话，“安德里亚，我刚才还有哪里说得不够清楚吗？这是个很重要的职位，《天桥》是个时尚杂志，能否热衷于时尚对于我们来说是很重要的。”

    她用‘你应该明白你毫无时尚素养’的眼神凝望着安迪。——很多观众此时已经开始讨厌咄咄逼人，妆容又太前卫，所以不算漂亮的艾米丽了。

    安迪脸上有一条肌肉跳动了一下，她往前站了一步，“So，你从第一眼就看出了我没有时尚品味，而是什么让你没有在前台就让我回去，而是把我带到这里来再回绝我呢？‘时尚’小姐，多羞辱我一段路对你来说是有益的身心放松？这是你们时尚圈最喜欢的游戏吗？围在一块用这样的微笑——”

    她模仿着艾米丽和刚才那些路人的表情，对艾米丽露出了鄙视的神情，“——评判过路人，是你们的爱好吗？”

    “爽！”比起珍妮弗的狂热少女粉丝，更多的妈妈级粉——差不多都是从《奥普拉秀》开始转化为粉丝的这些观众，非常迅速地投入了安迪这个角色，毕竟对她们来说，安迪的状态和她们几乎是一模一样，这些妈妈们可不觉得安迪有什么值得羞愧的地方，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能有钱有闲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看到艾米丽因为安迪的话瑟缩了一下，她们更觉得舒坦，“真是漂亮的回击！”

    “还是因为——”在艾米丽疯狂地眨动了一会眼睛，明显是想到反击词汇，就要开口的时候，安迪又抢着说，“你根本就不是那个能决定我是否适合职位的人？”

    艾米丽的鼻翼翕动了几下，她抬起头，转动着眼睛，避免和安迪眼神对视。安迪露出了胜利的笑意，镜头拉得远了一些，两个女人在办公室门外的两张办公桌前对视，一个靠着办公桌，一个抱着手，两人的肢体语言都十分不甘示弱，画面在对立中又呈现出了一定的和谐。

    “这个安迪改编很大啊！”罗杰这回是真的完全打起精神了，每每看到出色影片时燃起的那种激情又流过了四肢百骸，“有趣，比原著的性格要尖锐得多，立场也更坚定。她代表反时尚，这一点毋庸置疑，而她的谈吐也呈现了原著中……唔，常春藤大学学生该有的水准，她通过HR初试理所当然，不是吗？这比原著要有说服力得多了。”

    为了更好地观赏影片，他迫使自己草草翻阅了一遍原著小说，光是前十页就有很多槽点想吐，所以罗杰对于电影版的喜爱有点叛逆反弹的感觉，他有多不喜欢原著小说，现在就对电影版就有多惊喜。

    在两人的第一次对峙中，虽然安迪外表土气，但却占了优势，艾米丽明显还在思忖着翻盘的招数，但突然响起的手机打乱了她的步调。接下来是一段兵荒马乱的场景，奈吉尔也借此第一次出场，编辑部内的混乱，一样是和步出座驾的米兰达形成交叉的蒙太奇，虽然还没有正面出场，但梅丽尔凭借她的步态和出众的衣着，让人眼前一亮的白发造型，还有对《天桥》人员的影响力，已经营造出了不凡的气势，当然还有她苛刻挑剔的个性也随着众人的反应，在观众心中烙下了深深的痕迹。——这也是对原著的照搬，在原著中，米兰达就不喜欢她的雇员们共乘一架电梯，她本人更是从来不允许别人和她共电梯。

    叮的一声之后，梅丽尔的第一次正面特写出现在大家眼中，她摘下墨镜，非常女王范儿地环顾电梯间一眼，这才优雅地走了出来，光是这个亮相，就让很多影评人叫好不迭：很显然，这又将是梅丽尔的一次大突破了，这个角色在她之前的众多电影中，还真找不到一个类似的前例。

    “我对你的无能不感兴趣……”一段米兰达和艾米丽的对手戏以后，女王蜂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她瞅了门外一眼，“她是谁？”

    艾米丽慌慌张张地说，“无名小卒——人力资源部让她来面试你的第二助理，我刚正预面试她——为您——但这女孩完全没指望，根本就不适合这里——”

    “Well，很明显我应该自己来选，既然你挑选的那两个女孩完全不符合要求。”米兰达瞥了艾米丽一眼，让这个之前还十分强势的小boss露出了惶恐的表情，“让她进来——That’sall。”

    虽然观众们刚讨厌起了艾米丽，但看到她可怜地、手忙脚乱地被米兰达暴风雨般的吩咐‘虐待’了一路，现在又被老板暗贬能力不够，她们还是带着笑地有了一些同情。艾米丽恶狠狠地吩咐安迪，‘她让你进去——Move！’的声音，听起来都没那么让人讨厌了。

    在进入办公室之前，安迪还和艾米丽小小地搏斗了一下，她又是敲又是打，好不容易才保住了自己的手提包——艾米丽嫌它太俗气，甚至都不配被米兰达看见。这一幕完全调节了影院的气氛，虽然用时很短，但不少观众都笑得前仰后合，短暂地松了松被绷得很紧的弦，不过随着安迪一脸无所谓地站在米兰达跟前，她们的心又被吊了起来——很明显，安迪已经不想要这份工作了，她和米兰达肯定会发生冲突，而且从目前的气场和社会地位对比来说，安迪估计会成为落败的那个。

    “你是谁？”

    “我是安德里亚.塞克斯，我来这里是为了应聘你的助理。”

    “哼。”

    “如果你能屈尊看一眼简历，你会发现我毕业于西北大学，我拿到过斯坦福法学院的Offer，但我更想成为一名记者。很显然，《天桥》人事部认为我的简历足以胜任为你打电话、倒咖啡的工作。”

    简短的几句对白，配合上人物的表情和动作，生动地表现出了米兰达对安德里亚观感的变化，一开始看小丑式的兴味盎然，然后是丧失兴趣低头看报纸，但又被安迪强硬的姿态激起了兴趣，而安迪的情绪则是逐步累积的不耐和不快，让人有种火山即将爆发的感觉，虽然不论是打光、运镜都很平稳，但人物之间的张力已经浓得让人喘不上气了。

    “但你从没看过《天桥》？”米兰达说，语调平稳。“而且你对时尚毫无品味。”

    “是的。”安迪换了个姿势，“如果您认为不是《天桥》读者就不能当您的助理，那么我建议您让人力资源部把这点加在面试题101上，这样我们也可以不必浪费彼此的时间。”

    好嚣张的面试者！观众心中的天平在安迪和米兰达之间摆来摆去，现在很多人已经开始支持米兰达了——不管怎么说，这是工作面试，对上司太咄咄逼人有点没礼貌。安迪毕竟刚毕业，还是有点太青涩毛糙了，给人感觉一点就着。

    她成功地吸引了米兰达的注意，她的手指抚上了下巴，“这是你面试的第几家杂志？”

    “第一家。”安迪防卫地握紧了包把手，补充道，“这也只是我投的第……第十封简历。”

    “继续保持这个态度，”米兰达心平气和地说，“你会找到愿意要你的杂志的。”

    她做出挥手的姿势，心不在焉地示意安迪退出办公室。

    安迪深吸一口气，转身走了几步，虽然镜头这时候已经照到了露出得意又Bitchy微笑的艾米丽，但观众们发现，安迪绷紧的肩膀更值得她们注意——不知为什么，扮相如此平庸的珍妮弗，却比她在任何一部电影里都要吸睛，她的一个动作似乎都会对场面发生莫大的影响力，让人无法把眼神移开。

    “你知道吗？”走出几步以后，安迪的肩膀忽然一松，她转过身子对米兰达露出微笑——这也是安迪全片第一个正能量的表情，虽然她还是造型平庸，但这个微笑让大家一下意识到，其实她还是很漂亮的。“你是对的，我并不适合这个岗位，但你知道什么？米兰达？我是西北日报主编，我赢过全国大学记者竞赛的冠军，我在《纽约客》上发过文章，我有我的价值，我聪明、勤快，我的学位和我的简历能证明我的能力，而你宝贵的杂志——也许它也不是那么完美，很明显你和你的人力资源部严重缺乏沟通，否则我们不会在这里对彼此造成不快——你知道吗？这个岗位也不适合我，我来到这里是想要成为一名出色的记者，我来接打电话，辅助主编管理杂志，学习新闻手法，观摩杂志运作的模式，而不是接受你和你的编辑——”

    她语速很快地说着，然后又一次惟妙惟肖地模仿了米兰达的表情，在电影院里激起了阵阵笑声，“——对我私人品味的解读和批判，所以，祝你好运，我想你一定能找到时尚品味完美无缺，同时又拿过全A奖学金的第二助理——”

    在她说话的当口，奈吉尔擦身而过，口中说着，“找到了这些造型——”

    但安迪依然不受影响地继续往下说，还放大声音盖过了奈吉尔，“——只要她受得了你的脾气，你第一助理的脾气，还有那低得可怕的薪资。”

    她转过身子，抬头挺胸，以胜利者的姿态看了目瞪口呆、活像见鬼的艾米丽一眼，大踏步地走出了镜头。

    镜头转向了米兰达，奈吉尔还在说着什么，但米兰达只是似听非听，她若有所思地望着安迪的背影，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听起了奈吉尔的汇报。——很明显，安迪的强势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开始觉得这女孩有些特别了。

    果然，当安迪松懈下双肩，有些落寞地将出入卡还给门外以后，艾米丽叫住了她，“安德里亚。”

    她很有范儿地竖起两根涂着黑指甲油的手指，冲安迪勾了勾，又翻了个白眼，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转身走出了镜头，安迪也扬起眉毛，露出了吃惊的表情，跟着艾米丽迟疑地走了过去……

    在轻快的音乐中，安迪和朋友们开始了自己的聚餐，大家恭贺她找到了新工作，安迪则解释，自己之所以接受这份工作，是因为《天桥》的鼎鼎大名，“艾米丽——第一助理给我解释了《天桥》的地位，如果我能拿到这封推荐信，我就能进入《纽约客》了。”

    “但我以为她不喜欢你。”她的男友内特说。

    “她不喜欢我，但她更怕去和米兰达解释她没有叫住我。”安迪摇了摇头，“那女人就像是《101忠狗》的库伊拉。”

    几个初入社会的小伙伴都笑了起来，他们也都从事着自己不喜欢的工作，在一阵互相诉苦以后，安迪和男友内特手牵着手，甜蜜蜜地散步回家，安迪脸上也露出了可爱的微笑，而不再是那样的紧绷、戒备了。

    “Baby，你真的该看看那些天桥女孩都穿着什么样的衣服。”她晃着内特的手抱怨，“而她们看着我的又是什么眼神，Sure，如果可能的话，没有人不想穿的好看些，但并不是人人都能——”

    安迪耸了耸肩，粗着声音做着怪相，不以为然地继续说，“买得起Gucci、Prada、CK——”

    内特笑了起来，“Well，你知道当你们女生说这些名牌的时候男生在想什么吗？”

    “什么？”虽然还是没有化妆、长相粗糙，但安迪甜蜜的表情让观众觉得她其实也很美。

    “男生在想，脱了衣服还不是都一样。”内特点了点安迪的鼻子，“回家吧，我知道有件事我们不需要任何衣服也能做——”

    “你太粗俗了，内特。”在安迪大笑的抗议声中，一对小情侣跑远了。影院中也响起了阵阵不分男女的笑声：虽然内特的话的确有点粗俗，但不能否认，大部分男性很可能真的都是这么想的，Prada和Forever21之间的区别他们真的不会懂。

    虽然电影进展到现在才过了10分钟，但观众们已经明白了，这部电影对原著的改编极大——而且目前看也是矛盾重重非常精彩，安迪和艾米丽的争锋，安迪和米兰达的冲突，甚至是安迪如何融入时尚，这都是她们关心的看点，当然了，还有占观影人群绝大多数的女性观众所看重的华服美饰——艾米丽、米兰达，甚至是片头的那些女孩所穿戴的衣饰都让她们简直为之疯狂，恨不得能看到更多。

    而当观众们开始期待下文的时候，影评人们已经看到了这部电影讨论的核心问题了，在他们看来，这信息量极大的十分钟不但初步交代了主演的性格、背景和故事的主线，而且还点出了这部电影的主题：探讨女人和时尚之间的关系。

    米兰达是时尚的主宰，艾米丽是时尚的疯狂粉丝，她们属于珍视、膜拜时尚的阵营，男友内特是时尚绝缘体，身为男性他根本不看重时尚，觉得那只是女人的疯狂，这也是极为典型的心态。

    而安迪呢？她则是普罗大众的心理，她其实并不是不喜欢时尚，她和男友的对话已经说明了这一点，她只是没钱而已，时尚对她来说高不可攀，所以她也报复性地轻视它，同时安迪又有很强的自信心，她并不觉得自己不美，不时尚。这复杂的心态被珍妮弗演绎得丝丝入扣，让人已经开始期待起了之后她和时尚之间的碰撞。

    “当然，还有三个女演员的表演……”阿兰.莫里森已经被刚才的对手戏彻底征服了，“亲眼见证经典的诞生，真让人热血沸腾，如果接下来的片段能维持现在的质量，《恶魔穿着Prada》将成为女性电影不可逾越的高峰，它会把这个类型往前拓展到从来没有人触及过的，直击核心的深度。”

    “这是一部带有杀气的电影。”罗杰对时尚的态度和内特差不多，所以没有阿兰那样激动，但对这一段评价也非常高。“罕见的快节奏、高语速对白，成功地营造了精英和酷的氛围，这是之前的女性电影很少做到的。《律政俏佳人》靠把专业浅薄化博取了高票房，这其实是对女性观众的轻视，但我恐怕这部片是不是又太高估女性观众群体了，它……能取得高票房吗？这部影片不会成为J.J的滑铁卢吧？”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咯

    说明一下，我对《Prada》原作其实没有什么意见的，我觉得还不错看，不觉得改编后的版本比原作高明哈，只是为了剧情需要。

第107章 殿堂级作品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在成功地吊起了观众的胃口后,安迪接下来的遭遇也没有让这些等着看热闹的女性观众们失望。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安迪带着大家一起见识到了《天桥》险恶的工作环境，脾气暴躁的艾米丽、挑剔苛刻,想到一出是一出，气场强大的米兰达,还有对安迪侧目而视指指点点的杂志社众工作人员，都让安迪好好地受了一通罪。而脾气倔强的安迪也没有就此妥协，她虽然收下了奈吉尔送来的名牌鞋子，但却没有穿着它,当米兰达挑剔的眼神落到安迪的脚上时,她非但没有畏缩，反而高高地抬起头,一点也没有被米兰达的气势给压下,表示出了对自己品味的坚持。

    而面对艾米丽、米兰达的苛刻要求和催促，安迪也是见招拆招，观众都看得明白，从一开始艾米丽就想让她被炒掉，她之所以会把工作的一些基本规则教给安迪，只是为了不让米兰达把她生吞活剥，除此以外，她吝于给安迪一点指点，更是以嘲笑她，给她下绊子为乐。而安迪一开始也的确出了一些丑，她不知道D&G的Gabbana该怎么拼，不知道打电话联络别人的基本流程，也不知道米兰达对于一些生活细节的讲究，但她总是能靠自己藤校出身的智商和强大的、不怕丢脸的精神把错误给弥补回来，这种不屈不挠的小强精神也让她得到了奈吉尔的青眼，虽然艾米丽和同事们对她嗤笑不已，但奈吉尔却对她十分和气，起码话里带刺的程度要少了很多，安迪也渐渐对他降下心防，两人算是初步成了朋友。

    剧情在这里用了一连串快速的剪接，也有许多笑点，譬如安迪第一次出门为米兰达办事时，最后是大包小包狼狈而归，但第二次被派出去时，她就从容地拿出了一个拖地式大购物袋，第一次被叫去接狗狗时被狗狗拉着直跑，但在蒙太奇剪接下可以看到，仅仅是‘走过一个十字街口的距离’，换了一身装束的安迪就能自如地吹着口哨，遛起了狗狗；艾米丽让她在一人独守办公室时不能离开座位，免得漏接电话，她自己就被迟归的安迪弄得急于去厕所，但当艾米丽故意迟归的时候，安迪用专线转接的办法，离开座位愉快地吃起了午餐……每当看到艾米丽被她天马行空的思路给弄得直翻白眼，让电影院里总是响起阵阵的笑声。

    然而，虽然安迪正在飞快地赶上工作的进度，但她和同事以及米兰达之间的紧张对抗关系似乎一直都没有得到缓解，米兰达每天早上都用把衣服往她桌上摔的方式，道着极富侮辱性质的早安，而安迪虽然对此越来越镇定，但细心的观众能够看得出来，当她在工作时，她脸上并没有多少笑容，看起来总是有些迷惘和忧郁。

    看到这里时，不论是普通观众，还是琼恩这样的铁粉，都已经是被安迪给彻底吸引住了，她们不再在乎安迪‘平庸’的相貌，反而是被她身上隐约透露的那抹张力吸引，安迪身上有一种不屈、倔强又尖锐的气质，正是这样的气质，让她和一些时尚美人交锋时，让观众们左右为难——一方面她们也很想仔细看看这些美人的穿着服饰，另一面，她们又是真的很难把眼神从安迪身上移开，不少观众都在想着要多看一遍，第二遍再来专心欣赏这些华美的道具，第一遍就还是先看剧情好了。

    虽然剧情没有冗长的对白和内心戏，但从一些细节上的表演，观众也一直都很了解了安迪现在的心情，当米兰达叫着‘艾米丽’的时候，安迪正在电脑上浏览着同学们的Myspace，她的同学们都在各自的领域发光发热，不是做义工，就是从政、读医，都是在做着很有意义的事，而安迪呢？她很有能力，这些助理的活计对她来说显然不是什么难题，但很明显能看得出来，她也根本不觉得自己在做的这份工作有任何意义。她虽然胜任工作，但却并不感到快乐，虽然她有了闲空都在拼命地恶补时尚常识，但对她来说，这些知识其实毫无意义。

    “一双鞋要一千块，”在她们小小的寓所，安迪把笔记本电脑上的图片给内特看，“他们都说女孩们会为我的这份工作杀人——好吧，杀了我我也不会认为它值得一千块，我是说，每期《天桥》都有那么多鞋子，它们看起来不都差不多吗！除了米兰达和她那些疯狂的编辑以外，谁能看得出这里头的区别，你吗？我吗？还是那些曼哈顿上东区的1%？”

    这些话由于贴近底层，也引起了观众和许多男性影评人的赞同点头，但时尚界的首映嘉宾们唇角则纷纷露出了高冷又不屑的微笑，仿佛是在对电影里的安迪说，‘你根本就不懂时尚。’

    很快的，电影里的安迪也被米兰达狠狠地教育了一顿，当她和奈吉尔一起参加米兰达的‘大挑’时，在编辑纠结两根颜色几乎一样的皮带时，她忍不住露出了短暂而不屑的笑容，但这笑容却不幸被米兰达看在了眼里，所有人也都顺着米兰达的眼神，惊讶地看向了唇边笑意未收的安迪。

    在刚才的戏码中，艾米丽和安迪的交锋互有胜负，在快节奏的剧情中就像是开胃小菜一般让人有瘾，现在，观众们本来就很紧绷的心更是快跳出胸口了——米兰达的表情和安迪的惊慌，都意味着一场狂风暴雨级别的对战将要开始了。

    “有什么好玩的事吗？”果然，米兰达轻柔地问，开启了战火。

    安迪立刻进入了迎战模式，她防御地说，“不，只是我认为这两条皮带没什么不同——你知道，我还在学习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米兰达揪住了安迪的弱点，她就像是一只捉住了老鼠的猫一样满足，仿佛终于是找到机会□□倔强的安迪——在这场小小的战役中，她找到了致胜的关键。“OK，我明白了，你以为这是个和你完全无关的游戏，你把态度一直都表现得很清楚，你是个聪明又忙碌的女孩，你的生活是如此的充实忙碌，以至于你没有时间考虑这些虚假的，无意义的——”

    米兰达忽然笑了起来，她反过来学着安迪的语调，不以为然地，有一些俏皮的，但还是非常米兰达的，优雅地轻声说道，“时尚。”

    所有人都捧场地笑了起来，艾米丽在办公室外也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安迪的脸色慢慢地涨红了，但她没有开口，而是咬着嘴唇，承受着米兰达的□□——在入职以后，她已经很少和米兰达正面对抗了。

    “所以，你打开你的衣橱，自豪地做出你的选择——这间松垮的蓝色线衫，自以为和时尚毫无关系。”米兰达现在就如鱼得水了，□□安迪给她带来的是一定程度的快.感，这一点被她表现得很明显，观众们一面被她的气势打动，一面又不禁觉得她实在的确也有点变态。“但你不知道的是，这件衣服并不是蓝色，也不是绿色、不是青色，它是天蓝色，你也茫然无知地错过了以下事实：2002年，Oscardelarenta设计过一系列天蓝色的晚装，接着YSL——我记得是YSL吧，设计了天蓝色的夹克——我认为我们还需要一件夹克——”

    米兰达一边做着工作上的吩咐，一边继续往下说，“而《天桥》让它上了九月刊的首页，然后七八个设计师很快对天蓝色大感兴趣，把成品填充到了旗下的商店，然后这些元素慢慢地往下渗透到可怜的Causaler类品牌里——毫无疑问，你就是在那些打折货仓中淘到它的。”

    她把搭好的衣服递给了奈吉尔，“不论如何，这天蓝色创造了数以千万的产值、无数的工作机会，而有趣的是，你以为你做的选择让你远离了时尚界，但事实上，你正穿着这间屋子里的人为你挑出的衣服——这件我们从一大堆……东西里，挑出的绒线衫。”

    不论是影评人还是家庭主妇，只要是相对远离时尚的观众，都是猛地一怔，有点被米兰达当头一棒打醒的感觉，这对白在原著中并不存在，但绝对是全片的亮点，米兰达生动地阐述了整个时尚工业的运作原理，又点出了《天桥》在其中的重要地位，相形之下，一直桀骜不驯的安迪现在就显得有点无知、粗鲁了，很多观众都是在想，“你对于你不了解的东西太早下结论了，《天桥》是全世界最重要的时尚杂志，你应该要珍惜你的工作机会，Openyourmind，安迪。”

    安娜.温图尔则是满意地扬起了唇角，她不易察觉地瞥了瞥劳伦.维斯伯格的方向：她很满意这样的改编，不论维斯伯格在她身上赚了多少钱，她才是那个王者，那个成功的人。

    然而，正当温图尔等时尚精英暗自得意的时候，画面中的安迪却还没有死心，从她的面部表情（跳动的脸颊肌肉、紧抿并且有些歪的唇角）都可以看出来，和面试时一样，米兰达等人的表现又一次伤害了她的自尊。观众们的心又提了起来，有些代入感特别强的观众已经坐立不安了：糟糕，安迪可能会做出过激的举动，导致不测的结局！

    “那么……”当安迪开口时，她的声音反而很平静，甚至于说神态隐隐有米兰达的从容和优雅，“这儿存在一个逻辑上的问题，的确，我自以为我的生活过分充实、忙碌，以至于我不在乎时尚，我远离时尚，我走进Topshop随意地从打折筐里挑出了这件——值得注意的颜色——天蓝色毛衣去付账，那么这有个问题，当我完全不在乎我穿的是哪件毛衣，天蓝色、青色、绿色，蝙蝠袖、修身、短袖——我只需要一件衣服御寒的时候，这件衣服是谁选择的，和我有关系吗？”

    从办公室门外的艾米丽，到屋内的奈吉尔以及时装编辑，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的骇然神色，就连罗杰.艾伯特在这一瞬间也完全被剧情吸引了，过了那么一小会，他才心不在焉地思考：“有意思的对比，两次安迪和米兰达的对决，都以安迪惟妙惟肖地模仿米兰达做结束，很明显，安迪是最无视米兰达权威的那个人，所以她从本质上来说最接近米兰达。导演在这里的处理很含蓄，但我喜欢……”

    果然，米兰达对于安迪的容忍度似乎特别地高，安迪如此明显地和她抬杠，如果换做别人——观众们都可以想到，如果换做别人，米兰达肯定早就大光其火了，但现在，观众可以从米兰达的面部表情上看出来，她就像是找到了新玩具的小孩：安迪的不屈不挠对她来说是个很有意思的新刺激。

    “你说得对。”她出乎意料地点头同意了安迪的说法，但谁都知道这只是欲扬先抑，奈吉尔的嘴唇完全皱成了一团，整个电影院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听着屏幕里的米兰达从容地说，“不过，我不能不说，艾米丽——哦，不，安迪。”

    她和奈吉尔交换了一个眼神，发出了轻笑——虽然艾米丽经常发出Bitchy的笑声，但要说侮辱和蔑视，她所有的笑加起来都比不过米兰达的这几声轻笑，梅丽尔的演技在这一幕中表现得淋漓尽致，甚至让很多影评人的情绪上扬到了全片的最□□。

    “毫无疑问，又一次奥斯卡提名，”阿兰.莫里森已经兴奋得快跳起来了，“她让米兰达完全鲜活了起来！”

    而迫使着奈吉尔应和地发出嘲笑（奈吉尔同时抱歉地看着安迪）以后，米兰达继续她的反击，“事实上，你在进入《天桥》以后，时尚品位也有了一些改变，虽然成效可悲，但我看得出来，其实你在努力。”

    镜头给到了安迪身上，从下往上一路摇曳，奈吉尔送的高跟鞋、已经有些造型的丝袜和裙子，天蓝色的毛衣和平整多了的长发，以及有些拙劣的妆容，观众们忽然发现安迪的形象的确和影片开始时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和米兰达说得一样——她在努力，只是成效可悲。

    而这一场交锋无疑也有了结果——安迪最后的说辞虽然不无道理，但对她来说却显然是嘴硬，如果她真的那么不屑时尚，她为什么又要靠近时尚？为提高品味而努力？

    不论是聪明还是愚笨，女性观众们都很容易地在米兰达和安迪的表情，以及奈吉尔暗暗点明主题的应和中，明白了这场吵架的逻辑，以及安迪完败的结果，当影片中的安迪站在原地，接受着奈吉尔和编辑们指指点点的嘲笑时，许多观众都感到了安迪身上的难堪，以及她神情中隐约的挫败感——虽然出场以来有不少出糗的场景，但这还是安迪第一次承认失败，所以对观众们的触动也最深。很多白领观众都是想到了刚毕业时锋芒毕露的自己，望着影片里的安迪抿紧却始终还有些颤抖的双唇，有些感情丰富的人群已经快要和她一起哭出来了。

    不过，安迪最终还是挺住了，只是她脸上的锐利、紧绷好像更重了一层，她转过身走出画面时，背景音中还隐约传来了编辑们的议论，“藤校、工作能力、专业、失望……”

    影院内的气氛，也随着安迪事业上的低潮而陷入了凝重，对于一般的观众来说，她们现在看不出珍妮弗的演技有多好，只知道自己完全投入了剧情，无暇去在乎演技，但对于影评人来说，刚才这一段安迪的戏码却是可圈可点，珍妮弗对于安迪的演绎完全把层次感给演出来了，从影片一开始那个阴郁的形象到现在，安迪的人格一层层地展露在了观众跟前，她的聪明、敏捷、倔强、自尊，都是一点点展现出来的，而现在当她的虚荣和虚伪、自卑展现在观众跟前的时候，再联想到之前她的表现，就让人有了恍然大悟的感觉：其实安迪绝非拒绝时尚，她只是自卑到不敢表现出亲近时尚，甚至可以说，安迪一直在为自己的贫穷而自卑，她很介意《天桥》里的同事都有钱追逐昂贵时尚，而她只能住在小出租屋里的事实，只是她一直都用拒绝来包装自己，否认这种心情而已。

    “有趣。”理查德.罗佩没有前来洛杉矶，而是坐在芝加哥的影院中看首映，他对于安迪这个角色已经产生了浓烈的兴趣，反而超过了性格单一的米兰达，“安迪是大卫.弗兰克最拉下脸来塑造的人物，比《**都市》大胆了不少，他终于放下了那层温情脉脉的绅士风度，开始锐利地刻画女性角色了，而珍妮弗的演绎又让这个原本不讨喜的角色充满了人性，打动人心，让人很难讨厌她，反而充满了代入感……这女孩在这个角色上也是演疯了，刚才的对决极为精彩，米兰达锐利，但安迪更丰富，很难说到底是梅丽尔略胜一筹，还是珍妮弗后来居上！”

    这时，画面中的情节已经进展到了安迪和父亲见面的环节，这时的安迪正处于迷茫期，正强作欢颜应酬着父亲，而雪上加霜的是，安迪的父亲对于她选择的这份工作十分不解。

    “我们很担心你，我们收到你凌晨两点写来的邮件。”安迪的父亲显然是典型的美国中产阶级，她文质彬彬地说，“安迪，我和你母亲不是不赞成年轻人刻苦工作——只是我们不知道你在做的事对你的记者生涯有什么意义。”

    “《天桥》是业内最顶尖的杂志，Dad。”安迪有些撒娇地说，“米兰达.普里斯利是行内的大人物，我正在和时尚行业最重要的精英们合作——女孩们会为了这个职位杀人，我说真的。”

    啊，观众们都会心地微笑了起来：虽然表面上好像还很倔强，但安迪也不是那么固执，在和米兰达的交锋以后，她起码已经开始真正地尊重起了自己的这份工作。

    不过，安迪的父亲显然未被舒服，他和内特一样，都对时尚完全绝缘，“我不认为……”

    “Daddy——”安迪撒娇。

    “好吧，好吧。”父亲暂时妥协了，“让我们看看，我们点什么好呢？”

    但是，米兰达突来的命令打断了安迪和父亲的团聚晚餐，被困在迈阿密的她心急着要赶回纽约参加双胞胎女儿的才艺表演，但此时的迈阿密却是风雨大作。米兰达命令安迪必须马上给她找到一架回纽约的航班，而安迪认为这是不可能办到的事。

    但米兰达不听解释，而是直接挂掉了电话，安迪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餐馆内对她比着手腕的父亲，一咬牙地打通了艾米丽的电话，“艾米丽，我有个问题……”

    艾米丽对安迪当然非常不客气，“我为什么要帮你？这是米兰达交给你的事情。”

    “但你是她的第一助理，你负责她的行程，米兰达只是巧合地打了我的电话。”安迪狡猾地说着，往餐馆内走去，“再说，如果你现在回绝我的话，我保证米兰达会知道的。”

    虽然成功地把怒火冲天的艾米丽拉下水，但安迪还是没能陪父亲过一个安静的夜晚，两人勉强吃了一顿晚饭，但看《芝加哥》歌剧时（在这里片方还准备了一个小彩蛋，音乐剧的画面用的是珍妮主演洛克希那个版本的摄录版），米兰达和艾米丽的电话轮流骚扰她，这让父亲对她的工作印象更差，焦头烂额的安迪最终过了个很烂的周末，最终还是没能把米兰达接回来。

    当安迪周一来到米兰达的办公室时，已经做好了挨批的准备，但即使如此，米兰达的怒火也是非同凡响，她从容优雅，但又句句毒辣地将安迪批了一顿，“……而托你的福，我没有到场。”

    “当晚迈阿密的天气……”安迪为自己辩解说，“没有一架航班起飞，您可以看新闻——”

    “但私人包机呢？”米兰达看了安迪一眼，“你打电话问了Starbase公司吗？”

    “我——”安迪转头看了艾米丽一眼，门外的艾米丽回给她一个胜利又Bitchy的笑容，但马上又装作没事人一样地开始敲打电脑。

    “今早艾米丽问了他们，他们说那天晚上他们飞了一架从迈阿密回纽约的专机。”米兰达冷酷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聘你？一直以来我都雇佣那些时尚、瘦削的女孩，她们最终都让人失望，以及……愚蠢。而你，漂亮的简历，学历，自信的夸夸其谈，说你是个工作狂，我，um，我觉得你有些不一样。所以我对自己说，Goahead，冒险一次，雇一个聪明的胖女孩，虽然她什么也不懂，但她说她学得很快……”

    在米兰达从容而冷静的指控下，观众们都感到了一阵阵强烈的窒息，以及对艾米丽的厌恶，虽然安迪的做法也不是那么的讨巧，但由于之前艾米丽一直在挖坑陷害、落井下石，所以观众们对她还是能够体谅的，而现在艾米丽的这一次陷害就比较险恶了，安迪看来并不是那么容易脱身。

    “但——”安迪还是不死心地想为自己辩护。“艾米丽——”

    “你想告诉我什么？你的人缘是如此之差，以至于你的同事不愿意帮你？”米兰达的语调还是那样的冷淡而蔑视，观众们对她的观感也是又爱又恨，又承认她说得也不无道理，但又觉得米兰达的确是太变态、太疯狂、太苛刻了。“还是你是如此的怯懦，连你自己的工作失误都没勇气承担？”

    面对哑口无言的安迪，她挥了挥手，胜利而又意兴阑珊地吩咐，“That’sall。”

    安迪抿紧了唇，双眼有些泛红，她转过身，无视艾米丽暗含得意的挑衅表情，和她的呼唤，“Excuseme，你以为你要去哪里？”径自地走出了米兰达的办公室，电影院里毫不掩饰地响起了一阵阵响亮的叹息。

    “安迪的确有青涩、不成熟的一面。”白领琳恩低声对同伴们说。而还是学生的琼恩、哈利以及其他人则纷纷不赞同地摇头，“是《天桥》太过火了，那是安迪的家人之夜，再说，这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完全是那个艾米丽Bitch陷害她，那么大的风，没有人能飞的。”

    “你们还年轻。”邻座有观众搭话了，“以后进入职场你们就知道了，这些完全都不是理由。”

    但这位观众看来也不讨厌安迪，“她也一样，安迪只是太年轻了。”

    对于安迪的受挫，学生观众还是很同情的，但有过工作经验的观众则多数都是认可地点着头，就连接触过社会的的家庭主妇也都是觉得电影贴近现实，“这要比《律政俏佳人》那种夸张的搞笑片真实很多啊，现实中，一般的公司都会做到这地步了，更别说是业内顶级的公司了，那么好的职位，你不废寝忘食地去做，哪有那么容易得到别人的认可呢？”

    如果说一开始，他们只是为了看看珍妮弗，又或者是时尚的衣裤鞋帽而来的，那么现在很少有观众能记得住她们的目的了，不论男女老少，都被剧情吸引，投入了思考中：工作的重担、时尚的意义，还有工作和私人生活的平衡，当然，还有那些时尚精英对自己工作的热爱，也让观众们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励志效果——时尚世界就是由这么一群努力专业的资深人士引领的，这让时尚的受众群浮现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心感，以及对这些专业人士的好感、认同感。

    而在电影中，陷入迷惘的安迪找到了奈吉尔，在奈吉尔的启发下，她认识到了自己并没有真正地热爱工作、热爱时尚，所以才会在工作中遇到这些困难：同事的针对、挫折感、空虚感……

    “你难道不知道吗？你正在一个伟大的地方工作，这里出版的是伟大的艺术家的作品，拉格菲、豪斯顿……你生活在他们的作品中，我们在做的这本杂志，你以为仅仅是一本杂志，它是某些人的圣经。”奈吉尔拿起了《天桥》的样刊。“这栋楼的每个人都为她们能在《天桥》工作而自豪，她们爱米兰达吗？不，但她们钦佩她、崇拜她，她代表时尚，她的工作就是创造价值数千万、上亿的时尚，而你的工作就是确保她能顺心专心的工作，这就是《天桥》雇佣你的原因。你以为你在工作，但你只是在耍聪明，应付了事——你觉得楼里的每个人都在针对你、看不起你，但如果你上了斯坦福，在——我不知道——《刑法101》上，你发现一个学生非但连教科书都没带，浑身上下还洒满了血浆，你会怎么看待她？”

    虽然有三个个性鲜明的女性形象珠玉在前，但奈吉尔的演技也非常不错，斯坦利.图齐把米兰达的宠儿这个形象扮演得活灵活现，虽然他在米兰达跟前很狗腿，也攻讦过安迪，但观众并不讨厌他，反而能体谅他的难处，所以现在他的劝诫观众们也更能接受，并觉得一针见血：安迪之所以不能融入杂志社，不能理解米兰达，就是因为她始终没有真正带着诚意去了解时尚到底是什么。

    “有趣、大胆！”罗杰这一次完全是被电影讨好到了，“完全是对原作的颠覆和讽刺，哦，我真希望能看到劳伦.维斯伯格的表情……”

    这一段剧情，同样是原作里没有，电影里后加的情节。肯尼斯.图兰对此评价也很高，他认为这部影片虽然是说时尚这个没什么深度的话题，但脉络清晰，时尚的意义、社会新鲜人和第一份工作、和专业权威之间的冲撞，这两条主线并行不悖、结合紧密，对时尚的挖掘也发人深省、视角新鲜。作为一部大类普遍评价不高，难出佳作的类型电影来说，《Prada》是殿堂级作品，这一点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就算票房平庸，梅丽尔.斯特里普也有希望凭借这部电影拿下奥斯卡最佳女配角的提名，至于金球奖，也许甚至能够得奖。

    至于珍妮弗嘛……他有些遗憾地想：安迪当然塑造得也很好，这个角色的个性也很突出，但比起米兰达的发挥空间可能还是少了那么一点点，珍妮弗的塑造手法又颇为含蓄，恐怕不是每个影评人都能欣赏到她的优秀之处。

    “好吧，我也不是不想了解时尚……”安迪终于对奈吉尔服软了。“但我没有钱，奈吉尔，我很贫穷——这些奢侈品对我来说都太贵了——”

    奈吉尔拿圆珠笔按了一下她的额头，“这是对你糟糕人际关系的惩罚——居然没有一个人告诉你《天桥》的服装室。”

    随着镜头的推移，奈吉尔带着安迪来到了金光闪闪的宽阔大厅，梦幻般的灯光、有档次的布置以及满满当当地悬挂着的华服，让很多观众都发出了叹息和惊呼声，奈吉尔一边走一边说，“当然我们买不起这些名牌，你以为我们都是谁？肯尼迪家的继承人？不过《天桥》最大的特色就是从不归还索要来的样品——这是个不可能的任务，你是个6码，我们有的都是样品号码——也没有人敢于对米兰达要东西，是，这些衣服对外售价成千上万，但在《天桥》，如果它不入米兰达的法眼，那就一文不值……”

    伴随着奈吉尔的唠叨和挑选，观众逐渐了解到更深一步的事实：《天桥》的报酬不高，除了米兰达本人穷奢极侈以外，编辑们的工资都并不丰厚，她们很多人留在《天桥》，就是为了这里最大的员工福利，可以对资深员工开放的服装库。甚至整个时尚行业，除了上游大鳄以外，大部分从业者的报酬都很低，她们设计着、制造着这些华服，但却根本负担不起这高昂的价钱。

    才刚对时尚有所改观，但眨眼间，观众们对编辑们和米兰达高升的好感又回落了下来——这种有贪慕虚荣嫌疑的做法，肯定是无法获得普罗大众认可的。而一众时尚大牌，甚至是安娜.温图尔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电影说得是事实，但这事实并不讨人喜欢。

    然而，一直以来就对时尚暗自怀有憧憬的安迪，已经完全被时尚所陶醉了，她在这个刚刚对她敞开大门的奇妙天地里流连忘返，奈吉尔不得不一次次把她手里的衣服挂回去，“不客气地说，你的品味真是糟透了，安迪——动作快点，我们还有美容部要去呢。”

    虽然有了麻雀变凤凰的预感，但，当艾米丽和由名模吉赛尔.邦辰饰演的同事闲聊着议论安迪的是非，说说笑笑时，随着安迪的脚步声慢慢地接近办公室，安迪视角的镜头慢慢靠近艾米丽，观众们的心脏还是不期然跳到了嗓子眼，几乎是屏着呼吸地等待着安迪破茧成蝶的那一刻。

    她们没有失望，随着艾米丽一个惊愕的表情，镜头终于转向了安迪，背景音乐响了起来，在时尚感很强的韵律中，一个时尚丽人款款而来。

    她披着一头淡金色的完美半长发，画着精致得体的妆容，穿着香奈儿过膝长靴，有设计感的普拉达斜襟短裙，专业感极强的香奈儿格纹西装外套，手里拿着和米兰达第一次出场时很像的普拉达皮包，在柔光+暖光的打光，以及高端大气的环境中，安迪从头到脚都显得那么的精致和完美，如果不是轮廓相似、表情相似，观众们几乎都认不出这是同一个人。

    “哇——”琼恩痴呆地发出叹息声，望着电影中的安迪一脸冷艳优雅的气场，款款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这……这才是J.J！”

    电影看到这里，她第一次想起了自己珍妮弗粉的身份。而不论是她还是普通的观众，在这一刻的心思其实都是一致的，那就是如痴如醉、瞪大了眼睛从头到脚地欣赏着安迪的美，甚至连眨眼都不敢，不舍得错过一秒……

    类型电影的创作，肯定是围绕着观众的体验来的，在安迪一波三折的融入过程以后，现在情节来到了让人心情高昂的爽快部分，接下来是一连串让人喘不上气的换衣秀，安迪一人重演了片头的蒙太奇，她起身时还是那个脸有些大的平凡安迪，但经过一连串过程详细的倒腾——只穿着浴巾剃腿毛、夹眼睫毛，上眼线，涂粉……匆匆忙忙地挤进衣服里，然后吹顺头发，一个个新的安迪便焕然出现在人们眼前，她带着得体的微笑，精致地出现在了从前的工作场合，收割着路人和同事们——甚至是米兰达惊艳、惊讶和酸涩、欣赏的目光……

    “她美极了！”

    “她简直光彩照人！”

    “我为她倾倒了——噢，上帝啊，如果我能和她一样——”

    “我不知道她怎么能——她难道不是好莱坞现在最漂亮的女星吗？一个人怎么能如此的美——她对她的脸做的是什么，魔术把戏吗？如果不是我亲眼看着我真不敢相信……也许我也能……”

    “她的气质，最迷人的其实还是她的气质——我被她迷死了，我从前怎么没发现她是这么美，这么漂亮！”

    比起观众们乱七八糟的想法，在最初的惊艳过后，影评人和时尚人士也陆续恢复了正常，时尚界人士对于这一段异常满意，如果说全片都是大牌最好的广告的话，那么这段就是广告中的精华，很多销售总监已经开始在预计影片上映后的销量飙升幅度了：以现在呈现出来如此出众的视觉效果，即使影片票房平平，只要配合上媒体的一论宣传，广告效果都会超赞。

    至于影评人们，他们更注重于解构演员的演技、故事的主线，所以，他们要比观众更先一步意识到安迪的转变：“安迪的神态变得越来越像米兰达了……”

    的确，安迪优雅的姿态，走出电梯时环顾周围的表情，还有种种让人很难具体形容，但又确实存在的细节，都让人感觉到了她和米兰达之间在气质上的靠拢。而对影评人来说，影片的这条线也是很明显了：安迪和米兰达显然是镜子的两面，今日安迪的粗糙，就是昨日米兰达在步入职场时犯下的错误，而米兰达对于安迪的另眼相看也有了很好的解释——她肯定是在安迪身上看到了和自己非常相似的一些东西。

    这条线在之后的情节中变得更加明显：事业中取得突飞猛进的安迪，个人生活却出现了问题，她忙于工作、妆容突变、拿奢侈品送人、开始节食……这种种改变都让她和内特之间渐行渐远，而在这之后，影片紧接着就引入了安迪给米兰达送样书时，不小心听到米兰达和丈夫争吵的一幕，预示了安迪感情路线的结局：如果她继续这样发展下去，那么失去内特也就是迟早的事。

    而这还不是安迪的唯一一个烦恼，观众们到了现在，渐渐也发现了家庭是米兰达的软肋，在和双胞胎女儿、自己的感情生活有关的事上，米兰达总是表现得特别歇斯底里，之前的迈阿密风波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当她发现安迪听到了私人谈话的时候，女王脸上闪过了一丝狼狈，她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银发也散落了下来——米兰达开始露出力不从心的一面了。

    影片至此已经过半，观众们都十分熟悉了解米兰达和安迪了，让她们提心吊胆又是意料之中的是，第二天一上班，米兰达就给安迪布置了一个不可能的任务，让她在一个上午内去找到《哈利.波特》还没出版的原稿，而这个明显不合理的要求，也引发了米兰达和安迪的又一次激烈争吵。

    “我不明白。”安迪现在已经没有刚入职时那样的粗野了，她完全继承了米兰达的优雅神态，虽然站在米兰达跟前，但轻声细语间，气势却丝毫不落后半分，“你为了我听到的几句话就想逼我辞职，Why？米兰达，为什么如此不自信？我不明白，你是在害怕什么吗？”

    虽然米兰达还维持着她高不可攀的气势和面具，但在安迪安详的微笑中，两个女演员传神地表演出了两人关系的转变：虽然米兰达还是坐着的那一个，但从电影开始到现在，破天荒的第一次，米兰达其实是在交锋中处于劣势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如果你没有能力做到，那么你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米兰达也被激怒了，她微笑着吐出毒辣的言辞，“我想这是很自然的一件事。”

    “我认为这也是很自然的一件事，”安迪盘起了手，“为了工作忽视家庭，我们每个人都做过，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米兰达，你打扰过我和我父亲的聚会，我男友的生日会，我的朋友聚餐……你打扰过《天桥》无数人的私人生活，What？现在你的私人生活无意间被我稍微打扰，你就要炒了我？这真是非常专业的举动。”

    米兰达少见地答不上话，安迪慢慢走近了她的办公桌，“如果你要因为私人情绪炒了我，那就炒了我，用不着逼我辞职，就只是承认你不够专业，承认你真的就只是人们传说中那个专横、傲慢、自私、奢侈的恶魔，靠着绝妙的政治手腕坐上这个位置，而不是你一直夸夸其谈的专业精神、工作狂——就只是承认它，然后炒了我，很简单的一件事，不是吗？”

    她一边说，一边弯腰撑住了米兰达的办公桌，米兰达在气势上完全被压制住，她半抬着头，望着同样是一脸恶魔微笑的安迪，几次张口，却都是找不到合适的答案——她甚至没有勇气炒掉安迪！

    “看起来你并不会在短时间内下决定了。”安迪站起身，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她转过身往外走，米兰达不禁问，“你以为你要去哪里！”

    “在你下令炒掉我之前，继续做我的工作——给你找书！”安迪没有回头地吼着，她高抬着头，带着高贵的微笑，就像是个公主——美得也像是个真正的公主——一样，经过了明显在偷听的艾米丽，斜瞥了她一眼，骄傲地离开了办公室。

    看到米兰达少见怔忡的表情，还有艾米丽被安迪看了一眼后明显吓了一跳，假装专心工作，对安迪多了几分畏惧的怂样，电影院内又爆发出了一阵轻笑：小女孩长大了！她真的已经脱胎换骨，越来越成熟了！即使离职，即使被米兰达炒掉，那也是安迪的胜利——如果最终米兰达真的炒掉她的话，安迪保住了她的尊严，而米兰达却输掉了她的骄傲。

    这是影片基调的一次转折置换！影评人们则纷纷意识到了这一点，罗杰.艾伯特低头看了一下手表：“刚过50分钟，教科书一样的结构。从现在开始，米兰达减弱，安迪渐强，完美的调性转折，甚至有些几何美学的意思……大卫.弗兰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安迪从米兰达身上汲取养分，”理查德.罗佩和搭档的观点非常相似，“年轻的野兽更强，安迪已经完全变成了米兰达，珍妮弗的演技完全脱胎换骨，从外貌到内心的转变实在是太自然，又如此有对比性，这个角色和她完全是互相成就……这简直是对现实的映射！在这一段，她焕发出的光彩的确也已经压过了梅丽尔！”

    不过，已经完全把自己代入安迪，把她当做年轻（或年长）的自己的观众们，不禁又开始担心另一件事了：如果安迪找不到《哈利.波特》原稿的话，这份胜利会不会有一定的瑕疵，会不会还是给米兰达留下了话柄呢？

    人都有求全的心理，从影片开场到现在，一个环节接一个环节，观众的心一直都被紧紧地吊着，就没有放松过，这对于午夜场来说的确并不常见，很多人都是已经开始盼望电影快点结束了——再这样兴奋下去，今晚可能要彻底失眠。不过，与此同时，他们又是盼望着电影别那么快结束——剧情正是精彩，即使是看过原著的粉丝，也已经开始期待接下来这个非常不一样的安迪，又会和米兰达之间发生什么故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1说到上镜显胖的问题，大家可以去看看原电影里变身惊艳这一段的吉赛尔.邦辰，世界顶级名模，身材没得挑了吧，她绝对是偏瘦的size，但你们看看她的手臂……

    2最后再解释一遍，出于叙述上的需要，除非写成‘你们去看下原片3分钟那一段，我从这段开始写改编’，不然过度的内容简述是一定要的，谢谢，以后对于评论里类似的内容不回复了。

    3附注下安迪丑小鸭阶段的脏金色，dirtyblonde，这是一种金棕夹杂的颜色，并不是很好看——

    更新了，今天1W2的单章，不加更。

第108章 Bravo

    让观众们松了一口气的是，原来之前镜头就有照应到这一幕的伏笔,安迪在早上上班的时候路过了一辆涂装着《哈利.波特》新书宣传的公车,一段脑中倒带的蒙太奇以后,安迪已经在和工作中结识的高富帅克里斯蒂安通电话了，克里斯蒂安对安迪也表现出了浓烈的兴趣，观众们都看明白了他的心思：要不是安迪有男友,估计克里斯蒂安这个花花公子早就下手了。

    在这时候,观众群的心理就出现明显的分化了，一些小镇妈妈级别的观众都还是希望安迪能和内特好好地在一起，这也符合她们的价值观，但对于年轻一代来说，她们早就受够了内特的散漫和幼稚,以及对于安迪工作的不支持，觉得内特一直在拖安迪后腿，虽然和克里斯蒂安在一起未必会有结果，很可能只是你情我愿的sexpartner关系，但年轻人观念开放，他们觉得这很正常，甚至还觉得安迪不要那么早安定下来，应该全心投入事业，拼搏一段时间，间中和克里斯蒂安这样英俊成熟，又有能力的男人互相消遣一番也非常好。尤其是内特一直干扰安迪工作，给她带来麻烦，而克里斯蒂安却一直在帮忙，甚至真的为她搞到了《哈利.波特》未出版的原稿，这也让很多观众都对他更有好感。

    当安迪噙着胜利的微笑走进米兰达的办公室时，刚才的暴风雨似乎已经全数过去，米兰达若无其事地低头在样刊上圈圈点点，“这是什么。”

    “《哈利.波特》原稿。”安迪快速而专业地说，“我已经复印了两份，装帧好送到了女孩们手上，这一份只是为了备用——还有什么是我能为你效劳的吗？”

    米兰达吃惊地抬头望向了安迪，两个女人的眼神在半空中撞出了火花，气氛僵持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但片刻后，米兰达率先低下头，结束了对视，“Good，That’sall。”

    她假作无事地转过了椅子，但当安迪离开以后，又回过身复杂地看了看她的背影，一把抓起了安迪为她带回来的星巴克。

    影院里响起了轻松的笑声：很明显，米兰达不能不承认安迪的能力和潜力了，虽然还有些不甘心，但她并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的失败者，既然安迪击败了她，证明了自己，那么接下来她应该会给安迪更多的机会——不过，这可能也意味着安迪和内特之间必然要渐行渐远。

    果然，在这之后，安迪和内特之间就发生了一系列的不愉快，安迪错过了朋友的订婚派对，错过了她和内特的周年纪念日，她一点点地挤下了艾米丽，成为了米兰达的宠儿，在办公室中也打开了自己的交际圈，甚至让艾米丽都不能不领她的人情，但，她在事业上的每一次成功和进步，都伴随着一次对自己原有生活的错过，朋友们的怨气也越来越明显，安迪在艾米丽跟前炫耀着自己家庭、工作两不误的成功，但内心深处，她的恐慌感也越来越强，她发现自己正在失去私人生活，她发现她正慢慢地成为另一个米兰达。

    随着影片不断的暗示和铺垫，观众们虽然后了影评人一步，但也是慢慢地明白了导演的意图，除了视觉上的华服享受、剧情上精彩纷呈的勾心斗角以外，现在电影的层次在他们心里好像又拔高了一层：比起那些沉闷的文艺片，《Prada》多了爽快的观影享受，而比起那些爆米花商业片，《Prada》又是不动声色地呈现了这种仿佛蕴含哲理的内涵，虽然到底说的是一个什么道理，观众一时间想不透，但正是这种不明觉厉的感觉，让他们对这部电影的评价越来越高了。深入浅出、能俗能雅，这完全是一部经典电影才有的素质。

    也因此，虽然之后电影给了一些安迪一人独行的片段和景色空镜，但观众们并不感觉无聊，反而是跟随着安迪脸上若有所失的表情，沉淀着自己的观影情绪，总结着安迪的得失，重新开始审视工作和生活、审视《天桥》和米兰达，她们已经不再怀疑时尚的意义，但是不是每个事业上的女强人都一定要走上这条孤独的路呢？是不是在世界上最好的杂志社工作，就意味着要完全放弃自己的个人生活呢？为了工作付出这么多，真的值得吗？工作和家庭真的无法兼顾吗？难道安迪就找不到一条两全其美的出路吗？不论是辞职，还是和内特分手，看来都是个很可悲的选择。

    而就在这时，《天桥》的工作氛围又发生了变化，安迪从最开始的不擅长，到之后的得心应手，到现在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不适应：她不但发现奈吉尔等人的报酬都不高，没有家庭生活，形如受着剥削，也发现米兰达对于失宠的助理艾米丽极为冷酷无情，甚至是当她听说艾米丽为了给她拿爱马仕丝巾而出了车祸时，首先关心的还是，“那么，她弄脏了那批丝巾了吗？”

    虽然安迪理解这批丝巾对于《天桥》的跨页拍摄很重要，而且她和艾米丽的关系也说不上友好，能挤下艾米丽去巴黎她也非常高兴——这意味着简历上的又一笔辉煌经历，但是，安迪还并不是完全的米兰达，当昨天晚上米兰达让她去告诉艾米丽这个消息时，安迪还是有点做不出，她甚至有些退缩，小心翼翼地询问米兰达，“但那是艾米丽一直以来的梦想……”

    当然，当时她的反对很虚弱无力，不过在知道艾米丽发生车祸以后，安迪真的开始不安了，“你一定还要让我去说吗？我是说，她刚刚发生车祸，本来也去不了巴黎……”

    “我认为树立正确的优胜劣汰观对于《天桥》来说非常重要。”米兰达还是非常淡然，“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我会认为你缺乏正面处理冲突的勇气，而这一切将会如实反映在你的推荐信里。”

    这一次，是米兰达扼住了安迪的咽喉：米兰达没有错，只是富有专业精神而已。如果安迪不愿去，那就说明这一次是安迪不够专业。

    安迪最终还是去了，而观众们也第一次同情起了艾米丽——虽然她很坏，但却坏得很可爱、很生动，让人很难讨厌，甚至从某种角度来说也很能理解她的一些行为，毕竟不是每个人的每一面都是那么的高尚，艾米丽也代表了人们心中的一个侧面。

    看到艾米丽在病床上崩溃地发泄着自己对安迪的不满，以及对霉运的抱怨，观众们一边轻笑，一边也不由自主地把注意力分给了安迪。虽然这是艾米丽的高光时刻，但安迪变幻不定的表情始终提醒着她们，她身上还带了个任务，安迪必须在艾米丽的感情和米兰达的吩咐中做出选择，从片头开始就一直埋伏在安迪身上的尖锐气质，在这一刻更加醒目紧绷，当镜头来到艾米丽身上时，她虽然抱怨不休，但浑身还是被太阳光洒满，显得富有活力、朝气蓬勃，而镜头对着安迪做特写时，却因为它背向窗户，所以是医院的日光灯投射在安迪脸上，把她的神色映照得晦暗疲惫，两人的画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观众们看到艾米丽喜感表演的轻快心情也慢慢地沉寂了下来。

    “很好，这是安迪的选择，看起来她要完成自己的蜕变了。”阿兰.莫里森对整部影片的节奏非常满意，“这其实是个很复杂的故事，但大卫讲得易懂又发人深省，安迪终于开始接触社会最残酷的一面，她会怎么选呢？大卫又会做什么选择呢？理想的做法当然是否定米兰达，这样能讨好更多人，但如果这么做，那么我会很失望的……”

    “没错，你去不了巴黎了。”最终，安迪还是下了决心，但她没有像是在职场中一样模仿米兰达，而是用着和朋友相处的正常语调说话，“艾米丽，我就是被派来告诉你这件事的。”

    “好像这还用你说一样。”艾米丽愤愤地撕开了医院送上的布丁，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和她感冒时一样，这一段吃食戏也被艾米丽演得非常传神逗人，“米兰达不可能带着我去巴黎了——你知道这整件事最让我生气的点是什么吗？你将得到的那些衣服——那些晚礼服！看在上帝的份上，你说你在减肥，但你居然还吃蛋糕！噢，这简直太让人抓狂了！”

    “艾米丽，”安迪叫住了她，“听我说——我是昨晚得到这个消息的……米兰达决定带我去巴黎，而不是你，她希望我能亲自打电话给你，告诉你这件事。”

    艾米丽张开口，一块没咀嚼的面包掉了出来，在喜感和紧张感交错的气氛中，她和安迪对视了片刻，然后才捡起面包塞回了口中，“噢，噢我明白了，所以你迫不及待地来找我炫耀是吗，看看可怜的艾米丽，为米兰达跑断了腿，God！我早该知道那些记者的事都是鬼话，只是为了降低我的防备，承认吧，从你穿上JimmyChoo的那天起——”

    “艾米丽。”安迪加大了声音，“我不想，否则昨晚我就打电话给你了——她催我，在知道你出车祸以后还催我，你知道吗？她没有问过你的伤情，自始至终只是担心她的丝巾。”

    两人再度对视了片刻，艾米丽的表情极为复杂，但在这一刻，观众们都能体会到她五味杂陈的心情，完全沉浸进了艾米丽.布朗特的演技之中，虽然梅丽尔和珍妮弗的演技让人印象深刻，但艾米丽也在所有观众以及影评人心里留下了印象：“这女孩前途无量！她真的很会演戏！”

    “So？”艾米丽很快又武装起了自己，她用Bitchy的语调反问，“告诉我这件事会让你变得高尚一些吗？Gosh！你和她简直一模一样，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你还口口声声说米兰达不好，承认吧！你穿上JimmyChoo的那天起，你就已经出卖了你的灵魂！难怪她会那么喜欢你，你们都一样无耻——”

    “艾米丽。”安迪也来了脾气，“优胜劣汰，这是《天桥》的原则——这是你告诉我的——”

    “GO！”艾米丽拼命地眨动着双眼，安迪脸上也出现了震惊和愧疚的表情，“艾米丽——”

    “Justgo！”艾米丽爆发地喊了起来，安迪惊慌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出了病房，她心虚地回头看了艾米丽一眼，踩着高高的细跟鞋，在医院走廊的冷光灯下茫然地行走着，观众们终于发现，少了大光源的照耀，其实，这样精致版本的安迪，也并不是那么的完美，她的妆容显得过于死板，脸上也有着斑点瑕疵，她看起来失魂落魄，已经失去了一开始那坚定的自信和自尊……

    祸不单行，当晚，出席好友莉莉举办的派对时，安迪又一次巧遇了克里斯蒂安，她和克里斯蒂安驾轻就熟地*了几句，彼此约定巴黎再见，而这一幕落在莉莉眼中，终于使她的愤怒爆发出来，安迪想要解释，“这不意味着什么，这只是——在工作中我们经常这个样子，这只是一种专业精神。”

    “在我看来你只是变了个人，我认识的安迪是个疯狂地爱着内特——每次约会都早到五分钟而不是一次又一次地错过和他的约会——”莉莉摇着头，“穿着微风连锁店买的衣服也怡然自得的安迪，在过去的十六年里我了解那个安迪的全部，但你——”

    她比了比安迪身上精心得体的装束，“我不了解你。”

    “所以你只是不喜欢我的成就，你不喜欢我要去巴黎。”安迪的脾气被激了起来，她一直都是那个倔强甚至有些偏激，受到伤害就会竖起防御的女孩，“你不喜欢免费的MarcJacobs，我明白了，你不喜欢我变得漂亮，我变得越来越专业——”

    她忽然顿住了，叹了口气，摇着头说，“莉莉——我——”

    但莉莉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她寒了心，她摇着头，“在巴黎过得愉快。”

    “你要去巴黎了？”堪堪到场的内特掀起了另一波争吵的开端。安迪经过两次吵架，情绪本就不稳，两人很快地走出画廊，口角了起来。

    “你一直在说这是专业精神，你说你没有选择。”内特耸了耸肩，“安迪，我每天在做的事是给波特酒消耗量记账，我也不是在美国和平队那样的志愿组织工作。你要加班你不能来派对，我没有问题，我今年不止四岁，你可以为了工作在外通宵跳舞，只要你心里明白这只是为了工作。”

    他紧盯着安迪，失望地说，“你曾经和我一起嘲笑那些天桥女孩，然后发生了什么事？你节食，你为免费的名牌欢庆，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你现在变得和她们一样，你到底是为了工作了解时尚，还是为了时尚而工作？”

    “我——我——”安迪被内特问得一片混乱，当内特和整个影院都安静下来听她自白时，安迪却无法给出答案，她无助地咬着嘴唇，脸上写满了迷茫，“我——我——”

    “只是承认吧，安迪，没什么大不了的，承认这一点，我们就可以不必假装我们还有什么共同点了。”内特摇起了头，往后退去，当安迪还是无法说出挽回他的话时，他说，“我明天会来拿我的东西。”

    “不——内特……”安迪总算开了口，内特回过头，脸上带了一丝希望。

    “那是你租的房子，”安迪艰辛地说，“我搬走，你应该留下来……不论怎么说，那里离你工作的地方更近。”

    虽然之前对内特十分失望，但走到分手这一步时，看到内特受伤地回头快步离去，影院中还是响起了一片深深的叹息，电影里也应景地放起了伤感的情歌。镜头切换到了两人的小爱巢中，安迪在昏黄的灯光下收拾着自己的衣服，床上明显分了两堆：一堆是入时的华服美包，还有一堆则是安迪的旧衣，这两堆衣服就像是安迪的两种生活，彼此格格不入，而她的新生活显然占据了上风。

    运用着在《天桥》学来的小技巧，安迪麻木而灵巧地快速收拾着杂物，在触碰到一个公文包的时候，她的表情发生了变化，这是安迪面试时拎着的皮包，她打开皮包，从里头拿出了当时准备给面试官看的报纸——这是她大学时期发表的文章集锦。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细雨，在温暖的橘黄色灯光中，安迪靠在摇椅里翻阅着从前的文章，背景中的书桌上摆放了她和内特、莉莉的合影……在平静的轻音乐里，安迪的表情却越来越压抑，她忽然把这些代表着过去梦想的小物件推到了一边，伸出双手捂住了脸，肩膀一抽一抽，明显是在无声地哭泣。

    轻音乐慢慢地停了下来，音响系统寂然无声，而影院也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安迪的身影在混乱又温馨的画面中显得格外孤寂，几乎被淹没在了黑暗之中，但她时不时抽动一下的肩膀又保持了足够的张力，甚至有种诡异的吸引力，就靠这样的小动作继续牢牢地维持着观众的注意力，观众们都能感觉得到，安迪快要被内心深处的矛盾和痛苦折磨到极点，她要迎来一次爆发了。

    “这女孩的演技真的又上了一层楼。”阿兰.莫里森由衷地感慨了起来，他对珍妮弗的演技其实一直都没有特别高的评价，虽然认可她是演技派，但再多就没有了，直到这部电影带来惊喜，直到这一刻，“在这部电影以后，她应该是年轻一代的领头羊了……”

    果然，徐缓的音乐又响了起来，在暖暖声调的情歌中，安迪抬起了头，胡乱地抹了抹眼睛，她脸上的妆已经被泪水融化，这么一抹以后更显得乱七八糟、狼狈不堪，眼影在脸上被抹出了一道一道的黑痕，混着被泪水冲掉的蜜粉……她看起来甚至比没有化妆之前还要丑，而她一边哭泣着，一边随意拿起桌上收拾出的化妆品：el的蜜粉、HR的睫毛膏、e的唇膏……这些昂贵的彩妆被她毫不珍惜地丢向了墙壁、地面，在空中画出了一道又一道曲线，最终迸发出了鲜艳浓郁的色彩，散发着诡异的美感，仿佛是后现代艺术一般地在墙面上留下了痕迹。

    D&G的衬衫被揪下了纽扣，Versace的外套被扯下了一片流苏，VS的昂贵睡裙更是被安迪撕成了一片破布，安迪疯狂绝望地毁坏着身边的时尚制品，和轻柔温暖的情歌形成了鲜明诡异的对比，她扭曲的脸庞和欲哭无泪的表情就像是梵高的抽象画一样，触目惊心而又磁石一样地吸引着观众的注意力和情绪，影院中甚至有不少观众已经感到了窒息般的生理不适，而更多的观众则早已潸然泪下，却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在首映场中，影评人、时尚大咖们也都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全场人甚至连呼吸都是轻吸轻吐，不论是劳伦.维斯伯格还是安娜.温图尔，都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影片中痛哭的安迪，就是影评人也都说不出话来，在安迪爆发的表演跟前，他们忘记了自己的专业素养，也真正地成为了一个观众。

    很快，原本井井有条的房间已经乱成了一团，而安迪的爆发也有了突然的结束，她把一个LV白三彩手袋摔向浴室，又突然反悔，心疼地冲进浴室，把它从一滩积水中抢救了回来，专业又细致地找到一块干布，喷上皮革清洁剂，抱着手袋心疼不舍地擦拭起了上头的污痕。

    擦着擦着，安迪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抱着手袋坐在满室狼藉中放肆地抽泣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摇摆着身子，就像是个无助的小孩，镜头摇曳到了那叠剪报上，她和内特、莉莉等朋友的合影在背景中放肆地欢笑着，剪报上的黑体字标题异常醒目：校劳工团横行不法？压榨行为罪证确凿。

    在剪报边上，还有一些《天桥》的读者来信，那都是安迪在刚入职的时候收集起来的信件，在《天桥》，它们的下场只是垃圾桶。一张摊开的信纸上写道，“米兰达，太喜欢你们的杂志了，但我是那么的胖，胖得简直让人作呕……”

    在信纸的掩映中，隐约可以见到一个年轻靓丽的女孩微笑的照片，镜头慢慢地退出窗户，越拉越远，很快，这个窗户中的景色成为了城市里一个小小的剪影。

    “充分客观的立场，”罗杰完全被大卫的作品给打动了，原本对时尚毫无兴趣的他，现在倒是因为这部电影而有所改观，“刚才那一段让安迪这个角色成为了全片唯一的女主角，安迪就靠着这一场戏已经足够压过米兰达了，她是全片矛盾的高峰。而珍妮弗的演绎完全堪称艺术，这部影片简直是演技的高峰，集中了这个时代最好的三个女演员。大卫也干得非常不错，虽然时尚是个相对浅薄的议题，但他对这个议题的挖掘足够深入，方方面面都呈现了出来，这一段无疑是对时尚绝妙的讽刺，甚至对于安迪的虚荣和拜金也讥讽得毫不留情……”

    “画龙点睛的一段，”理查德.罗佩也捏紧了扶手，“完美无瑕的类型经典，如果就电影论电影，不去考虑主题，大卫的技法和演员们的出色表演，应该能把他们送上奥斯卡的提名名单，可惜……那毕竟只是美好的想象。”

    “刚才被摔碎的东西好可惜啊。”琼恩则完全是另一种层次的想法了，“那都是真品吗？简直是暴殄天物，拍摄的时候如果都用真品，得摔碎多少好东西啊，太可惜了。——唉，不过这真是一部发人深省的好电影……安迪真是太可怜了，她完全迷失了方向，如果我是她，我该怎么做呢？”

    “安迪完全该回归正轨，”经过风雨的小镇妈妈们则是肯定地找到了立场，她们有她们的智慧，“奈吉尔那样的老员工都没多少报酬，继续在《天桥》干肯定没前途的，内特是收入不错的厨师，人也好，长得又帅，安迪应该和内特和好，然后干完这几个月后找一份不那么忙碌的工作，否则岂不是耽误了结婚？这些衣服在十年后可不能当饭吃，当女儿养。”

    不论观众们的想法，电影里的镜头已经转向了巴黎，迷乱绚丽的夜景快速地切换着，配合着动感的乡村摇滚，豪车中的米兰达和安迪出现在镜头中。安迪还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张望着窗外的夜色，但表情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开心，而是在优雅中显得心事重重，不过这份心事反而为她增添了不少魅力。观众们可以明显地感觉得到：安迪成熟了，她已经不再是电影一开始时的那个小姑娘，已经完全不是了。

    接下来又是一连串快速的片段剪接，安迪跟随着米兰达出入在各大时尚秀场，Valetino、GeesChakra、Azzaro……坐在米兰达身边的设计师也的确都是货真价实的时尚大腕，让人有纸醉金迷、眼花缭乱的感觉，在秀场后的采访中，安迪也被米兰达隆重介绍给那些有名的设计师认识，看起来她在完全失去私人生活以后，事业上的确迎来了很大的进步机遇，甚至是爱情上也焕发出了新的光彩——克里斯蒂安也来了巴黎，在他强势浪漫的邀约下，两人定下了一次约会。

    当安迪找米兰达汇报行程时，她赫然发现一贯强势的米兰达很是反常，不但双眼、鼻头发红，而且神色有些恍惚，明显是有心事的样子。而在两人的对话中，米兰达终于说出了她即将离婚的事实。

    “恶龙女士、工作狂魔……”梅丽尔的演技在这一段也是大爆发，她自然地将米兰达的软弱处理得真实可信、易于接受，而女强人流露的脆弱一面，让人在为她难堪的时候，又比一般女性的脆弱更吸引人，更打动人心。“我闭着眼睛都能想到人们会怎么说我，其实我也一点都不在乎。”

    她抽了抽鼻子，“只是……只是我的女儿们……又一次失望……又一次落空，又一个父亲的形象离开了她们。”

    在她平静的诉说中，安迪的表情也发生着不断的变化，观众们一面为米兰达伤心，一面也注意到了，并且理解了安迪的心情：安迪现在的确是同情米兰达的，就像是她也有过真诚地同情艾米丽的一刻一样，她还很年轻，很容易心软——但，安迪也从米兰达身上看到了将来的自己，她被这样的将来给吓着了，她越是同情米兰达的孤寂，就越是害怕自己的未来也会和米兰达一样，成功，然而却一直都很孤独。

    当米兰达结束了情绪的宣泄时，两人的目光再一次对上了，这一次，没有以往的剑拔弩张，米兰达脆弱而迷茫，安迪同情而柔软，镜头从米兰达脸上划过半圆，落到了安迪脸上，主编和助理就这么在安静、华丽的酒店套房中凝视着对方，仿佛在做着无声的交流。

    过了数秒，米兰达才恢复了正常，“总之，重要的是……重要的是我们该如何安排唐娜泰拉……”

    安迪垂下头又开始默默的记录，镜头在两人身边转了一圈，给套房内四处散落的奢侈品来了个巡游环顾，米兰达低调冷静的说话声成为了背景乐，“因为她基本上不怎么说话……”

    在恭贺过即将高升的奈吉尔以后，安迪赴了克里斯蒂安的约会，她对克里斯蒂安表现得特别热情，几乎让他受宠若惊，但这浪漫的一幕却没有打动观众，而是让观众更深地体会到了安迪的恐惧：安迪在害怕了，她不想孤独终老，她迫切地想要抓住点什么，克里斯蒂安只是适逢其会的幸运儿而已。

    而在一夜缠绵过后，克里斯蒂安认为安迪已经完全为他着迷，自鸣得意的他提前告诉了安迪这个事实：米兰达即将被调任，美国版《天桥》的主编将由杰奎琳担任，克里斯蒂安许诺安迪，“让我提升你做个编辑吧，亲爱的，你会在我手下大放异彩的。”

    能成为《天桥》的编辑而不是总编助理，一直以来都是艾米丽的梦想，又一个一般人会大喜过望的机会放到了安迪跟前，但安迪却没有露出欢容，克里斯蒂安有些奇怪，“怎么了？我以为你会很开心的，你终于能摆脱米兰达了，不是吗？——可别告诉我，你对她的那些抱怨都是假的。”

    是啊……观众们也和安迪一起哑然了：难道米兰达不是已经被工作逼变态了吗？她的一切都是为了工作，而现在发生的事对她就是完美的讽刺，现实会告诉她，她也没那么了不起，她也会被人取代，她也不是女王。按照她自己的逻辑，优胜劣汰，她被淘汰了，安迪是被胜利方选中的人，她可以跟着克里斯蒂安一起，从事着没有那么辛苦，报酬却更丰厚的工作，米兰达都不为艾米丽担心，她为米兰达担心什么呢？如果米兰达处在安迪的位置上，她绝对不会说的。

    在这一刻，一直以来都在安迪身上徘徊不去的尖锐似乎浓郁到了极致，她脸上的迷茫与挣扎是如此的真实，就连观众们都生出货真价实的迷惘之情，不知道安迪会如何选择：按照普遍的逻辑，安迪肯定会去警告米兰达，因为主角一般都是高尚和正义的，但安迪完全不是传统的女主角——虽然观众未必都知道Chick-flick这个专属名词，但她们心里也有自己的总结，这种电影的女主角一般都是比较天真、善良的好姑娘，会有些贴近生活的小毛病。安迪对于这种白得发光传统形象来说，简直就是灰黑色的，她阴郁、倔强、偏激、狡诈、虚荣……如果编剧安排安迪保持沉默，似乎也是合情合理，但那样的话电影又该怎么结束呢？难道真的让米兰达倒下？

    虽然讨厌米兰达的观众为数不少，但即使是她们，现在也很抗拒这个念头：米兰达虽然很坏，但不能不承认，她有她的魅力和过人之处，让她就此失败似乎对她太残忍了。

    “安迪？”克里斯蒂安在远处又问了一声，催促着安迪的答复。

    就像是被狂风吹走了乌云一样，安迪的脸慢慢地亮了起来，在晨光中，她露出了一个快乐的、无忧无虑的微笑，像是把整部影片都架在肩头的重担给卸了下来，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对克里斯蒂安抱歉地一笑，“抱歉，我知道也许来不及——但我还是得告诉她一声。”

    在克里斯蒂安的反对声中，安迪匆匆离去，闯入了米兰达和《天桥》CEO的会面中，拼命地对她使着眼色，但米兰达却仿佛还因为自己的私人生活落在了安迪的眼中，对她有些恼羞成怒的不理不睬。安迪有话说不出，只能乘米兰达前往参加午宴的当口对她做最后的警告，“……他们在午宴上会宣布由杰奎琳来取代你的决定。”

    米兰达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一开口，反而说起了别的琐事，“我闻到了苍兰的味道，你知道我对苍兰过敏。”

    她把外套摔到了安迪怀里，“如果我一会上台发言时还能闻到这个味道，我会很失望的——That’sall。”

    安迪站在原地，看着米兰达的身影缓缓走远，她没有生气，只是拧起了眉头，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忽然神色一变，看向了人流熙攘的会场入口……

    但镜头很快就切走了，在悠扬的音乐声中，衣香鬓影的午宴开始了，一个新的时尚品牌即将成立，《天桥》所属的时尚集团是注资方，所以米兰达上台讲话，宣布这一盛事，以及设计师的合伙人人选。

    已经知道自己将被宣布出来的奈吉尔兴奋难耐，但安迪却是数度欲言又止，一点也不为好友高兴，观众们也似乎明白了什么，当米兰达噙着一丝含蓄的笑容，念出合伙人的名字：“我的朋友，长期以来令人敬佩的同事……杰奎琳.芙蕾。”时，观众们居然一点都没有诧异，有的只是恍然大悟的心情。

    “合理的转折。”罗杰.艾伯特点着头，“作为正经职场片来说这是最优解，当然，奈吉尔很可怜，但在米兰达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他只能被牺牲了。米兰达在日后合适的时机里应该会有回报的。”

    说来也巧，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奈吉尔也是怀着复杂的笑容，对安迪说道，“当时机合适时，她会回报我的。”

    “我想她会的。”安迪也点了点头，认真地和奈吉尔交换了一个宽慰的笑容。“我想她会的……”

    她挪开头，和望向这里的米兰达交换了一个眼神，在得体的微笑中，米兰达似乎有隐隐的愧疚和担心，而安迪则微微地点了点头，示意她奈吉尔没有太大的问题。这两个开始极端对立的女人，现在似乎越来越默契了，两个眼神的交换配上合理的剪接，已经是一段意味深长的对话。

    随着一个快速的散场镜头，米兰达和安迪又出现在了豪华座驾中，她们各自望着窗外，仿佛都是若有所思，过了一会，米兰达才主动开口，“而你以为我不知道。”

    她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我知道他们在捣鬼，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随着米兰达有条不紊的叙述，画面开始闪回，她如何抢先一步把这个好职位提供给杰奎琳，又说服CEO自己才是最合适的人选，这些细节通过一系列的蒙太奇完整地呈现在了观众跟前，足以让他们了解前因后果。而安迪一直木无表情地听着米兰达的说明，米兰达却似乎并不介意这一点，她望着安迪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温存，“你的忠诚让我印象深刻，我不能不承认，安迪，其实你和我很像，我们是一类人，我们注定走向巅峰……世界属于我们这样的人，我们能看透别人的需求和欲.望，从而选择自己的人生。”

    然而，她的鼓励却未能激起安迪的喜悦，安迪摇了摇头，“奈吉尔……”

    米兰达从容的表情有了个小疙瘩，“你知道，那是最好的选择。”

    也许是意识到安迪已经有力地驳倒了她——米兰达最终还是被迫选择了一条她不想选的路，如果可以，她肯定也不想牺牲奈吉尔的利益以及自己在集团内扩张力量的机会。米兰达展开了温和的反击，“优胜劣汰，不是吗？这就是职场，安迪，你也做了和我一样的选择……对艾米丽。”

    面对哑口无言的安迪，她轻柔地说，“你选择了超越……人们会咒骂你、憎恶你，但他们最终只能讨好你、膜拜你，安迪，你想要有所成就，你想要过这样的生活，你就必须做这样的选择。”

    此时的米兰达，对安迪已经没有了丝毫戾气和猜疑，就像是人生导师一样侃侃而谈，观众中有些有深厚社会经验的白领女性——包括首映场里的时尚大咖们，都已经微笑了起来：米兰达在杂志内部的心腹奈吉尔已经对她有不满，米兰达需要一个新的心腹和继承人，也许她的确对安迪本就另眼相看，但对米兰达来说，任何举动都不会只有一种用意，她这是在循循善诱地培养着合适的心腹。

    虽然对于米兰达的用意有自己的猜测，但这些饱经沧桑的女性却并未因此生出反感，米兰达说得很对，想要在职场上有所成就，这只是安迪入门的一课。真实的职场，不论是这些白领女性的职业领域，又或者是时尚大咖们所处的时尚界，远比电影里要更险恶得多。

    而对于一般的观众，他们只看出了米兰达的栽培之意，同时也在为安迪纠结：是要继续接受这样的人生观吗？如果不接受，似乎浪费了眼下大好的机会，来自米兰达的赏识可是非常珍贵的，但如果接受，安迪是不是……也会变得和米兰达一样呢？

    影评人们看到的则是米兰达和安迪关系的又一次转变，这条线索在片中交代得极为清晰，几次转折都是有理有据、韵味十足，这一幕虽然平淡，但两个女演员的表现有分有寸、拿捏得宜，珍妮弗虽然年轻，但在和梅丽尔的对戏中半点都不落下风，她的安迪现在已经不需要高声大气、不需要防御性的肢体语言，也能和米兰达平起平坐，做平等的对话，气场上也不落下风，更重要的是，这种改变被处理得非常自然，可以说在这一段，两人的表演反而有些返璞归真的意思了。

    “就差个结尾了。”罗杰兴致盎然地想，“这真是个充满了奇迹的剧组，那么，大卫又会给我们一个如何的收尾呢？”

    “Yeah。”出人意料的是，在短暂的思考后，安迪一口承认了下来，她的脸上又露出了阳光的微笑，“你说得对，如果我想要有所成就，有一天我一定要做出这样的选择。”

    “你会的。”米兰达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她温和地说，“我知道你……你会的。”

    “我会的。”安迪也同意了下来，“我会的，我自己也明白，有一天当我遇到这样的事，我会不惜一切地保住我的地位，我会为了我的工作撕咬、搏斗、杀戮……那就是职业精神。”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杀气十足，米兰达被她逗弄得发出轻笑，而安迪继续往下说，“我会的，我真的会那么做——只是，我不会为了时尚那么做。”

    米兰达的笑容凝固了，安迪的笑容却越来越大，车子的速度减慢了，前方是等候着的记者，他们已经开始摁闪光灯了，但车内的两个人还维持着对视的姿态，米兰达僵硬地望着安迪，而安迪只对她自信而快乐地笑着。

    慢慢的，米兰达的唇角也翘了起来，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欣慰的笑容，安迪的笑容也逐渐扩大，她们善意、欣赏地看着对方，在这样的笑意中，车子停稳了。

    米兰达和安迪最后对视了一眼，然后分别开门下车，毫无迟疑地走向了两个不同的方向。

    镜头越拉越远，米兰达在闪光灯的包围中尊贵前行，而安迪则走向了蓝天白云下的宽阔广场，不论谁都没有回头，而不论是米兰达还是安迪，她们的唇边都还保持着那抹虽然微小，但却是非常真诚的快乐笑容。

    音乐声响了起来，在音乐声中，传来了安迪的电话录音声，“这是安迪，我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请在BI声后留言。”

    “嘿，我是内特，”内特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收到你的消息了，安迪，我现在只想知道我们何时能见面，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我在波斯顿橡树餐厅找到了工作，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希望下一秒就能见到你。”

    还有艾米丽夸张的，强行压抑着喜悦的声音，“什么叫做‘对我不能去巴黎的安慰’，我不知道我们之间熟得需要安慰，不管怎么说，你实在不该吃螃蟹的，那些晚礼服全都大了一码，我不得不拿去改小……”

    在观众感慨万千的轻笑声中，画面从巴黎的城景回到了纽约，打扮依然还算入时的安迪站在了《纽约客》办公大厦的门外，她露出自信的微笑，走进《纽约客》一样整洁入时、人来人往的办公室。

    “安德里亚.塞克斯。”在气派的办公室中面试她的是《纽约客》的主编，“你在我们的杂志发表过文章，简历也很漂亮，附送的文章也让人印象深刻，唯独的问题是，《天桥》。”

    安迪扬起眉毛，并没有被主编的故意一顿吓到，只是镇定地望着他，主编反而有些尴尬，微微咳嗽了一声，这才继续说道，“你在《天桥》只做了八个月，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我已经学到了足够的东西。”安迪冷静而真诚地说。

    “OK……”主编看了她几眼，“我本人恰好是米兰达.普莱斯利的朋友，所以我给她打了个电话，你知道她是怎么说的吗？”

    虽然安迪还保持着微笑，但呼吸声有些缩紧，在她和观众们的紧张情绪中，主编说，“她说你是她遇到过最傲慢，最让人失望的助理，她说如果我不雇你，那么我就是最大的傻瓜。”

    安迪扬起了眉毛，而主编继续说道，“以及，她说既然你要前来面试，就让我顺便给你带了点东西——”

    他冲门外挥了挥手，安迪转过身子，看到主编助理吃力地推来了一架挂满了衣服的移动衣架，她吃惊地瞪大了眼：GiioArmani、Dior、Prada……这衣架上挂满了华服。

    “她让我给你带句话，”主编好奇地观察着安迪的神色，继续说道，“‘我听说记者在采访活动中也需要好衣服，虽然我知道你不会为了时尚做那个，但我想你会为了时尚做这个’——你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吗？”

    在轻快的音乐声中，安迪大笑了起来，伴随着电影院中半是艳羡半是欣慰的笑声，画面切换到了纽约街头，安迪吃力地拉着沉重的衣架，在人群中‘嘿咻、嘿咻’地朝前走，姿态和动作都充满了喜感，惹来了阵阵笑声。

    她显然已经走了一会，已经又是来到了《天桥》大厦对面，她站住了脚，感慨地望着这座熟悉的建筑物，而当她无意间把眼神落向街对面时，却发现米兰达刚好从大厦中走出，身后还跟着慌慌张张的艾米丽，司机罗伊正为她打开车门——很明显，她们是又要外出去某地看秀了。

    也许是感应到了她的目光，三个人同时都看了过来，米兰达没有什么表情，艾米丽抽动着唇角，表示着对安迪现在滑稽姿态的鄙视，罗伊则满是开心的微笑。安迪和她们对视了几秒，忽然失笑了起来，她伸出手快活地冲她们挥动了几下，又比了个大拇指往上的动作。

    罗伊是最先回应她的人，艾米丽躲闪着看了米兰达几眼，也悄悄地在米兰达背后短暂地比了一个Thumbup，出人意料的是米兰达，她也对安迪做了个Thumbup，然后才坐进座驾中。——虽然很矜持，很短暂，但那毕竟的确是一个竖起的大拇指。

    艾米丽上车以后，还一直在看继续前行的安迪，又偷看米兰达的脸色，司机也没有马上开车，但米兰达已经恢复了女王的高贵冷艳，她等了一会，不耐烦地瞪了艾米丽一眼，又吩咐着镜头外的司机，“Go。”

    伴随着她唇边神秘的微笑定格，屏幕黑了下来，演职员字幕滚出——影片结束了。

    “Bravo！”首映场中，不知道是哪个意大利人叫了这么一句，观影嘉宾们先后开始鼓掌，不论是影评人还是时尚嘉宾，都放下了惯常的矜持，用热烈的掌声来表达他们对这部电影的欣赏。

    在掌声中，场内的灯光亮了起来，珍妮一边礼貌地鼓着掌，一面整理着内心的情绪：作为原创者和参与者，她不可能对影片做出多客观的评价，甚至在观影时都无法投入故事，想的全是‘摄影角度是不是有点歪’、‘原来这一段大卫最后是这么剪辑’这样的杂念问题，由于改编太多，对于影片的质量，她到现在都是心中无数，只能说和原版已经完全不是一部电影，连探讨的主题和女主角最后的选择都截然不同。虽然都是辞职的结局，但如果说原版电影最后是对时尚的批判和否定，那么很明显，在这一版中，安迪最终达成了同时尚的和解与接纳，实际上也继承了米兰达的那一套职场手段，只是选择在记者领域运用它们。她和米兰达最终还是成为了同一种人：都为自己所钟爱的事业奋斗，放弃了一些主流宣扬的美德。

    当然，从审美来说，这个结局更合她的胃口，也许也更合这些热情洋溢上来祝贺的影评人和时尚界人士的胃口，他们都是聪明人，也都是各自领域中的成功者，但对绝大多数观众来说，主流的‘家庭至上、歌颂真善美’思想肯定是占上风的，否则好莱坞也不会将此视为商业片不可触犯的金科玉律。从这点来说，《Prada》甚至带有一些邪典色彩，起码在最后输出的价值观上是如此，市场对此会有何反应，珍妮还真的没有把握。

    “你觉得我们能拿下多少午夜场票房？”在迎上前来祝贺的福克斯高层时，珍妮忍不住低声问着身边的梅丽尔，她的焦虑完全反映在了语气中。

    “你拍了一部好电影，珍妮，你的表现很好，”历经风霜雪雨的梅丽尔则要比她沉稳得多了，她拍了拍珍妮的手，轻声回答，“这才是最重要的事，不是吗？——现在，尽情享受它的成功吧。”

    珍妮只好让自己露出笑容，往前跳进了一片夸赞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1W4

    好累啊，昨天打得手酸……

    说起来，安迪毕业的西北大学的确不是藤校，但也是很好的学校，为了修改方便我干脆把她的大学改成康奈尔大学好了……

第109章 该死的杰弗森

    伴随着浪漫动人的背景音乐，屏幕中上滚着演职员列表,往常的这个时候,很多观众都会起身退场,尤其是午夜场,《恶魔穿着Prada》时长接近两个小时,现在已经是深夜两点钟了,对大部分人来说，这都是一个应该尽快回家睡觉的时间。

    不过,今晚午夜场的观众们大部分都没有动弹，而是还坐在座位上一边看着演职员名录,一边讨论着剧情，有不少女观众都是想要看看片尾的赞助商名单，这对她们‘按图索骥’地去寻找相似的造型很重要。

    当然,更多的观众还是出于心中对这部影片的喜爱，对大部分女性观众来说，《Prada》完全是个惊喜，姐妹团讨论中的一个普遍的看法是：“一遍完全不够看，光是看剧情了，有好多造型都是没看明白。”

    至于剧情，观众们则是众说纷纭了，有许多观众都是认为安迪最终没有选择回归家庭，而是认可了米兰达的‘阴险手段’，这一点让人很遗憾，不过这部分人群在午夜场中还是少数——通常说来，会看午夜场的观众都是比较大胆、新潮的，否则她们大可以选择白天传统时段来观影。

    直到演职员字幕全部放完，影片正式宣告结束，看完了赞助商名单的女观众们才意犹未尽地起身离开，在散场人群中，‘酷’这个词成为了观众们经常蹦出的词汇，而这也正是琼恩看完全片后的第一个感觉：说实话，《Prada》里的爱情没有什么触动她的地方，她最动情的是安迪在自己屋里崩溃，以及米兰达谈及离婚的那两段，不过这两段其实都和爱情没有太大的关系，更关注的是女性自身的问题。

    没有爱情，没有多少亲情，其实说的也不是一个非常温暖的故事，但琼恩的确她觉得这部影片比《律政俏佳人》和《BJ单身日记》都要好——就是因为不论安迪还是米兰达都很酷。

    她们并不是酷在造型上，也不是酷在那些很有派的华服戏份上，当然了，那些戏份也让琼恩非常兴奋，她毕竟还是个女孩子，但对她来说，米兰达和安迪最酷的几个片段，是她们帅气地处理公务的那几段戏份。不论是米兰达随口说出天蓝色毛衣来历的那一段，还是安迪和艾米丽斗法，四处奔波着办公这些戏份，都让她们非常耀眼，非常强悍——简单地说，就是非常的酷。

    “这完全和原著已经不是一个故事了。”她和琳恩等人议论了起来，“我觉得很酷，要比小说好看很多倍。”

    所有的女性J.J迷都非常认可，琳恩更是看得十分激动，但她又叹了口气，“最终这还是个虚构的故事，安迪是藤校毕业生，她才能这么对着上司吼——如果换做是我的话……”

    几个工作了的影迷也都认可地点头，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们的老板一般也不会和米兰达一样变态严苛，像是那样不愁招人的公司毕竟只是少数。

    “我还想再看几遍。”琼恩不想听琳恩等半陌生人抱怨自己的老板，她找到机会就插口说，“哈利，你会陪我吗？我们还可以带上我的爸爸妈妈。”

    她没说再邀上所有人，因为大家并不那么容易聚得起来，而且《Prada》的午夜场排片场次并不是多——因为这种类型的电影午夜场数据都不会太好看，有些影迷是特地从别的街区跑来这里的，别的时段观影的话，他们会在自己家附近的电影院里看。

    “可以啊。”哈利耸了耸肩，“事实上，我本来以为我不会喜欢的，看一遍只是为了支持J.J，没想到电影剧情还是满精彩的嘛。”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已经不再是J.J网络影迷组织的活跃人物，但对珍妮弗的好感则一直留存了下来，虽然不再会上论坛发帖了，但有她的电影都会来电影院看看——这也是大部分影迷支持影星的普遍方式。倒是琼恩，还停留在购买力极度旺盛的脑残粉阶段，不但经常泡论坛，而且还会密切关注珍妮弗的周边八卦，当然，这也是因为两人的性别不同，个性也不同。

    “是的，而且还有很多美女，是不是？”琼恩取笑地说，“看着他们穿衣打扮也是一种享受，不是吗？”

    “这一点必须表扬福克斯，”哈利一本正经地说，“对于大部分男性来说，这可能是他们观影期间唯一的乐趣了，哈哈……”

    这当然只是个笑话——虽然以往的那些Chick-flick对大部分陪女朋友观看的男生来说简直就是酷刑，尤其如果主演的女主角还不算美女，那么整部电影完全就是和睡意作斗争的过程。但《Prada》的剧情对于男性来说也还是满精彩的，有职场争斗的部分，也一直都有美女穿插点缀，甚至这部电影所说的一部分问题也和男□□息相关，女人和男人在女人事业发展更好的情况下该如何继续感情，这问题男性观众一样也很关注。

    “米兰达简直是我的偶像，梅丽尔的表演太精彩了，如果你看过《廊桥遗梦》，你就该知道她的表演……”

    “安迪美极了，你还记得她在片子里换的那个白大衣造型吗，我想知道那件白大衣是什么品牌——我会为了那件大衣杀人！”

    “艾米丽……”

    “安迪……”

    随着影院中的人声慢慢地散去，两个人影这才慢慢地从甬道中溜达了出来，乔治亚.兰辛小心地看了未婚妻一眼，但珍妮弗.贝尔已经戴上了墨镜和兜帽，让人很难看清她的表情。而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措辞安慰贝尔：作为一个电影从业者，他不可能昧着良心贬低《Prada》，这么明显的假话也不可能让贝尔高兴。

    “午夜场观众并不代表大众意见。”最终，在开车到家以前，乔治亚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这也是一直沉寂的车程中两人的唯一一句交谈。“这部影片的商业风险还是很大的，也没有机会冲奖……质量并不代表一切。”

    这也是他的肺腑之言，乔治亚很佩服福克斯会放手让这个项目变成现在这样，如果是他和《Prada》剧组对接，乔治亚绝不会这么安排的。原著之所以畅销，一定有它的理由，电影很大一部分的基本票房应该是来自于原著粉丝，电影版把原著‘时尚害人、唾弃时尚、回归平凡’的精神全部打翻，反过来宣扬‘时尚有益、米兰达优秀’，最后让安迪和米兰达握手言和，一定程度上接纳了时尚，原著粉丝看了会怎么想？那些认为时尚是病态的社会群体会怎么想？还有那些没有受过太多教育的小镇妈咪们，中低收入人群？这些人群一直以来接触的都是‘我过的生活才是得到幸福真谛，那些有钱人在某种程度上才是Loser’的洗脑教育，对她们来说，最健康而且最正常的生活就是一切以家庭为大，花费时间和家人在一起最重要。——安迪为了事业放弃的那些家庭生活在这些人眼中简直罪无可赦，更过分的是，看来到最后她还要把这种生活延续下去，这种价值观对她们来说绝对是有问题的。

    这部电影碰触的正是所有Chick-flick都不敢碰触的红线之一，天知道这些群体会不会舆论反弹，这种反弹又会不会影响到票房，如果换做是乔治亚，他绝不可能答应这些增高票房风险的改编元素，原著就已经很成功了，为什么要这么冒险？这是一部时尚女性电影，再怎么成功也不可能被提名奥斯卡！

    不……也许梅丽尔.斯特里普能，她的表演的确炉火纯青、让人赞叹，但那也是因为她在之前已经有了无数提名傍身，才会得到提名委员会的特殊待遇，对电影本身来说，本来就是挣钱的商业电影，挖掘什么深度、什么新意？根本是多此一举！

    乔治亚的确不理解福克斯为什么会把电影拍成这样，起码在环球，这样的事不可能发生，该冲奖的电影拍得多大胆都没关系，该赚钱的电影，哪怕是少赚一些，也要降低风险，这才是对公司的投资负责。

    “午夜场票房出来以后叫醒我。”车子开进了贝尔的豪宅，珍妮弗.贝尔只是丢下了这么一句话，便一边脱衣一边走向了浴室，乔治亚无声地叹了口气：这是她心情极度不好的标志。

    #

    珍妮弗.贝尔的心情的确不算太好，她猜测好莱坞许多金发甜心在看完这部电影以后的感觉都和她一样：每个演员，当他成为演员以后，看待电影的角度就和一般的观众不一样了，看到精彩的片段，除了一般观众的赞叹以外，他们想的还会有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这个片段由他们自己来演的话，效果会怎么样。当然，这种角色选择肯定也都是根据个人特质来的，所以当贝尔在观看《Prada》时，她不可避免地也一直在揣摩着安迪这个角色，思考着如果由她来演绎安迪的话，效果会不会比珍妮弗.杰弗森更好。

    而这个习惯便严重地影响了她的心情，即使她对自己的演技一直都很有信心，贝尔也下不了自己能比杰弗森演得更好的结论，她甚至怀疑自己能否演出安迪尖锐而略带阴郁的气质，在这件事上，所有非演员的观众都是外行，只有内行看的才是门道——只有演员才知道一个角色的难度以及可复制性到底有多大，贝尔当然看过《加勒比海盗》和《恋恋笔记本》，她对于伊丽莎白和艾丽的成功并没有太多的酸楚：她也一样有成功而经典的角色，每年娱乐圈都有很多经典角色涌现，伊丽莎白和艾丽当然给杰弗森带来了人气和知名度，但如果连这个都受不了的话，她也不可能在好莱坞爬到如今的位置。

    但安迪……安德里亚这个角色不一样，她让贝尔第一次在杰弗森身上体会到了那种无可奈何的酸楚。就像是一个普通人望着领跑的天才选手一样，又酸又涩却又无能为力，安迪是个富有灵气的角色，她之所以迷人，之所以吸引，并不是因为角色本身的设定——倔强、偏激、阴郁、虚荣，这都是很负面的角色特质，而且安迪又没有‘坏得优雅’的设定，这个设定在片中被分配给了米兰达——安迪之所以吸引人，之所以从影片的第一分钟起就牢牢地抓住了观众的注意力，而不是引得她们轻声低语地批评，这完全是因为杰弗森……因为杰弗森的表演，是杰弗森给这个角色赋予了灵气和生命，让她成为了一个经典的女性电影女主角。而这种成功，和伊丽莎白、艾丽的成功不一样，贝尔有信心，自己去演这两个角色也能让人眼前一亮，但她不能不承认，如果她来演安迪的话……她没有信心演得比杰弗森要好，甚至没信心演得和她一样好。即使是看过杰弗森的示范，再加以模仿，她也不可能模仿到杰弗森的精髓，就像是米兰达和艾米丽一样，这影片中的三个角色都有着杰弗森、斯特里普和布朗特的灵魂，她们为这个角色打下了自己的烙印，她们拥有这些角色……

    而这三个角色又是如此的经典，如此的富有魅力，让人印象如此的深刻，安迪的几次变身、米兰达的眼泪、艾米丽在病床上的崩溃——这三段表演必然会成为观众们津津乐道，十几年都不会淡忘的经典桥段，就像是片头片中的换衣秀一样，用夸张的修辞来形容，这些片段就是女性心中的“E.T和小男孩手指相触”，当然，两种片段的意义和带来的情绪是完全不一样的，但它们都能作为某种标志性的经典，成为演员本身的代表，永留观众心中，让观众们从此就对这个演员有了印象。

    这就是经典的力量，贝尔心里清楚，虽然她也有优秀的角色，但却缺乏这样的经典人物。珍妮弗.杰弗森遇到了自己的经典角色，并且发挥得十全十美，几乎找不出瑕疵，这让她耿耿于怀：对于演员来说，票房能力、奖项提名当然非常重要的，但经典角色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要比这些元素都更高一筹。汤姆.克鲁斯的《壮志凌云》、汤姆.汉克斯的《阿甘正传》、李奥纳多.迪卡普里奥的《泰坦尼克号》、威尔.史密斯的《黑衣人》、《绝地战警》……这都是风靡一时，多年后还不会被人遗忘的经典。而珍妮弗.杰弗森是何等的幸运？这才是她第三部主演，她就已经遇到了《Prada》和安迪。

    不过，贝尔犹存一线希望：乔治亚说得没错，午夜场的观众评价不算什么，日场评价才是真正的大众看法，观众群对于《Prada》的评价依然不可预知。当然，从目前的口碑看，亏损的可能已经不大了——毕竟是小投资——但亏损和票房大爆之间毕竟还有一段距离，如果《Prada》的票房只是不温不火，那么这个角色顶多为杰弗森带来一些无关紧要的提名，这对于贝尔来说，也是个比较容易接受的结果，毕竟抛开切萨雷.维杰里的经纪人恩怨不说，她和杰弗森之间存在直接的竞争关系：她们两人都是金发甜心，都不以文艺片见长，戏路几乎是完全重复，再加上卡梅隆.迪亚兹和德鲁.巴里摩尔，四个女人完全是可以直接进角斗场拼个你死我活的关系，杰弗森的利好，就意味着她的利差。

    “切萨为什么没有和她分手呢？这一点也不像是他的作风。”勉强入睡之前，贝尔还念叨着这件去年起就让她耿耿于怀的往事，“更离谱的是，这女孩发了疯要接的两部电影都很出色，难道这证明她的眼光比切萨还要出色？这不可能……上帝不可能亲吻一个人两次，那个半文盲女孩怎么可能有如此精准的嗅觉……”

    等待是一件能让人发疯的事情，贝尔在入睡前最安心的是：起码明早她不需要等待了，只要一睁眼，就能看到午夜场的票房数据。如果《Prada》票房惨败的话，乔治亚肯定会把她摇醒的，他是个聪明的男人，怎么会不知道现在什么消息最能逗她开心？

    ……虽然预算到《Prada》午夜场的票房不可能太差，但当贝尔睁开眼，发觉现在已经是早上十一点钟时，她心头依然是一个咯噔：午夜场票房最迟早八点也该出来了，乔治亚没叫醒她，看来票房表现不错。

    她没有梳洗，直接来到电脑前坐下，点击鼠标打开了几个票房网站，当然也少不了IMDB、烂番茄等影评类网站页面，贝尔并不太关心互联网，但对这些电影相关的资讯类网站却研究得很透彻，这也是她在切萨雷身边学来的习惯：重视数据。

    “午夜场报收302万……”最先关注的当然还是票房，贝尔浏览着网页上的数据报告，“开画2100家，单馆接近1500美元……”

    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302万的午夜场，这个数字对于一些大作来说是失败的象征，但对于《Prada》这样的小制作女性题材来说，已经是超乎想像的成绩了。尤其《恶魔穿着Prada》并不是福克斯的重点电影，营销力度不是很大，只是在一些目标人群热衷阅读的刊物上做了广告，并没有铺天盖地的海报、预告片轰炸。这样的午夜场成绩，说明珍妮弗.杰弗森本人的票房号召力足以让一部低成本，无其余票房大腕参演（梅丽尔并不是票房大腕）的类型电影达到首日近千万的票房——毕竟这是周五，大部分人群都要上班上课，连午夜场都有302万，首日近千万已经是很保守的预估了！

    她又匆匆浏览了一下各大机构根据午夜场票房做出的首日票房预估，便脸色难看地关掉了页面：各大机构的预测就没有低于1000万的，最乐观的票房分析来自权威的《好莱坞报道者》（THR）网站，首日预测高达1200万，这比《恋恋笔记本》的首日九百万足足高出了三百万。——这两部电影的拍摄预算基本上是差不多，都是低于五千万的区间，宣发规模也都不是很大，而《恋恋笔记本》好歹还是传统赚钱的爱情片题材，又是在火热的暑期档。THR在情人节档期、价值观反传统的女性电影上竟然会如此大胆？

    由于预测中提到了THR做出判断的依据：珍妮弗.杰弗森逐步攀升的票房号召力，原作的畅销度、话题性体现出的市场饥渴，以及良好的口碑。贝尔点开了预先已经打开的IMDB和烂番茄，轻易地从首页找到了《Prada》的名字，点进了作品页面里。

    “9.0！”她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虽然随着观众的大量涌入，这个分数肯定会下降，但按照一般规律，最终《Prada》的分数很可能不会跌落8.5……这是绝对的类型经典作评分了！

    再匆匆看了下IMDB的观众评语，她的眉头稍微舒展开了：虽然评分用户都打的是高分，但很多人的留言里也提到了对安迪的质疑，不少读者不接受安迪最终向米兰达靠拢，认为安迪失去了自我，甚至有些极端的观众认为安迪从头到尾都很讨厌，他们更喜欢原著中那个最终背弃时尚的安迪，批评电影改编掉了原著的精髓部分。

    不过，原著的脑残粉人数不多，这些持反对意见的粉丝还是肯定《Prada》是部好电影的，“我度过了难忘的两小时”、“虽然我对安迪最终的选择不满意，但我不能不承认，我在电影院度过的每一分钟都很愉快……”，在价值观上不认同一部电影和为它打低分毕竟是两回事，否则按照美国主流的价值观，大部分主角排列组合，出轨、偷情等狗血事件频发的爱情剧都得被打上低分。

    午夜场和早场的观众多半都更年轻也更开放，连他们都不能完全接受这部电影的观点，可想而知大部队的观点对立会有多激烈了，这也是可能影响后续票房的因素。贝尔若有所思地点开了烂番茄的页面：比起IMDB，烂番茄更能反映影评人的观点。

    她的脸色又有了轻微的扭曲：影评人给分91%，观众喜欢度96%，烂番茄双绿，拿到了新鲜认证！

    当然，又一次的，这只是最初数据，并不代表最终结果，很多影评人可能还没看过电影，小镇妈妈们也未必会来网站评分。不过贝尔知道，起码影评人的分数，《Prada》是低不了的。影评人就喜欢标新立异，他们才不要求政治正确，否则那些Cult片、文艺片根本不可能有存僧地了，这些影片里的主角可没有几个是政治正确的。《Prada》故事说得很清楚，几条线的来龙去脉、起承转合都交代得非常干脆，又有几个女人飙戏的华彩段，最后的结局也颇有韵味……这样的影片影评人不可能不喜欢的，类型经典的徽号已经注定会落到《Prada》身上了。

    只能等首日票房……不，只能等次日、三日、次周票房，才能知道大群体对于《Prada》的反响到底是如何，首日来观影的观众应该都是由原作、杰弗森和梅丽尔的忠实粉丝、时尚敏感人群等组成，或者是本来就打算看电影的观众群体，这些人在进电影院前是不太会关注口碑的。宣发、演员、原作、导演等剧组人气带来首周票房，口碑决定了长线票房，这是不变的数据规律。

    贝尔知道自己今天是无心做别的事了，她站起身烦躁地来回踱了一会步，又往后躺倒在超大的水床上，忽然烦躁地大叫了起来，“噢！Holy*！该死的珍妮弗.杰弗森！”

    #

    当贝尔在她的好莱坞豪宅中闷闷不乐的时候，全国也有许多人都在关注着《恶魔穿着Prada》的相关信息，在纽约大学里，琼恩正和她的同班同学谈论着《Prada》，“噢，你真的该去看看，我是说，米兰达出场的那一段太酷了——还有片头那段换衣秀也漂亮得不行，你知道我对时尚不是那么敏感，可我看完以后完全燃起了兴趣，那些衣服的搭配真是太漂亮了！”

    “我昨晚也看了，God！安迪在巴黎的那套造型，简直漂亮极了，我太想要她那双鞋子了，只要不超过一千美元我就一定要把它买下来。”一个女生兴奋地说，“你知道是哪双吗？我说的是她在巴黎最后穿的那双黑色高跟——我昨晚已经在网上看了一个晚上，只要我知道那是什么牌子——”

    “你们说慢点。”半个班级的女生都来了兴趣，对于一部分美国女生来说——看电影并不是什么昂贵的消遣，只是她们有时候没那么想走进电影院而已，甚至说对她们来说，阅读都是很遥远的爱好了，她们中意的是网络、电视剧和恋爱生活。不过对漂亮衣服和鞋子，女孩们就没什么抵抗力了，当然，买也许是买不起的，但看看还不行吗？参考、参考一下嘛。“真的有那么漂亮吗？我好像听说过这部电影……”

    这样的对话，在全美的大小城市中，在那些流行敏感的女孩中广泛发生、散布，“艾米丽，我完全爱死艾米丽了，她的每个表情都那么经典，还有她的浓眼妆，Socool！”

    “还有你们注意到了吗，吉赛尔.邦辰有出镜，还有片头的那个女孩，我发誓我记得她的名字，我在纪梵希的秀场上看到过她……”

    “还有安迪的妆容，你们注意到了吗？她后来的那段化妆细节，为什么预告片里没有呢？我想下载了放慢来看，我好喜欢她的妆面！”

    讨论剧情的人当然也有，但远远比不上讨论这些时尚细节的人多，在这些兴奋的叽叽喳喳声中，嘟嘟的电话声响了起来，“嘿，宝贝，今晚我们去看电影吧，正好是周五晚上……对，就看《恶魔穿着Prada》……玛丽/安妮/简说那部电影简直太经典了，不能不看……”

    并不是每个女孩都看过《VOGUE》，也不是每个女孩都知道安娜.温图尔，知道电影本身的来龙去脉，但几乎是每个女孩都有欣赏美的强烈冲动，被提到最多次的就是片头的时尚丽人换装秀，在导演的精心操刀下，这段大片级别的换装秀击中了每个午夜场观众的心，而她们的由衷赞美也吸引了更多的女性观众。至于剧情……只要不是太愚蠢就行了，这些观众本来也没有多大的要求。

    然而，观影动机并不一定就是最后的观影评价，冲着漂亮的时装、妆容和美女，‘很酷’的气质等种种原因坐进电影院的观众，也不可避免地被剧情吸引，投入了安迪的世界中……

    贝尔和她潜在的同盟们注定要失望了，当电影进行到安迪和米兰达举起大拇指相互示意时，大部分女性观众第一时间根本都没想到批判什么，反而是被电影自洽的逻辑给说服了，露出了理解并包容的微笑：是啊，时尚也不是那么的不可理喻，虽然还是和我无关，但这世上有很多人做着和我无关，却又很重要的事，为什么一定要评判她们呢？就像是影片里表现得一样，彼此理解，彼此祝福，难道不好吗？

    ——贝尔遗忘了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午夜场观众多数都是资深影迷，对于电影语言反应快、敏捷，她们是导演可以直接对话的群体，对于导演的意图能够做出基本正确的理解。而大规模的观众群体呢，由于观影心态、注意力分散和统计学上的原因，他们的智商平均水平肯定是下降的。对于这个结尾，午夜场的观众多数都能理解到电影要表达的价值观：时尚无罪，安迪选择继承了米兰达的职业精神，只是选择了自己更爱的记者这个职业，她还是会为了事业奉献一切，如果必要，不惜让家庭靠后。

    而对当晚涌入2000多家影院的观众们来说，他们看到的结尾则是：安迪离开了米兰达，但她不屈的性格感动了米兰达，米兰达送她好多衣服，安迪原谅了米兰达，而且安迪和内特看来应该是会和好，安迪爱□□业两得意……

    OK，没问题，就是一部很好看的商业片，有那么多华服美饰、搞笑情节，演员的演技也够震撼，哭过、笑过、惊叹地‘Wow’过，享受地‘Cool！’过，，最后的结局也是皆大欢喜，观众们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即使有那么一些人群看懂了这个结局，并且感到不那么认可，但这终究只是一部电影，米兰达和安迪也没有说过‘家庭不重要，我就是要事业’，她们一样是在做艰难的选择和平衡，除了一些极端分子以外，最后的价值观顶多只是让这些观众耸耸肩，但并不会让他们降低对整部电影的评价。

    首日票房1100万美元以后，次日票房有了小幅攀升，来到1300万美元的高位，周日票房更是创下了逆跌的神奇走势，来到了1400万美元，IMDB上，艾米丽.布朗特新上榜便跃居百强内，到了周日已经进入TOP20，而常年徘徊于50名左右的珍妮弗.杰弗森更是火箭般地来到了TOP1的位置，并牢牢地占据住了榜首之位，梅丽尔.斯特里普紧随其后，来到了TOP2，社交媒体中，关于‘《Prada》时尚品牌’、‘安迪在《Prada》中的套装详解’这样的话题成为了最新的热门，在MySpace的热门博文中高居前十，搜索引擎就更不必说了，在《Prada》中被提起过的品牌毫无例外地上了热搜榜，演员、时尚揭秘更不必说了，搜索指数都是直线上升中。——所有的迹象都在告诉电影业界，珍妮弗.杰弗森又一次主演了一个票房奇迹，《恶魔穿着Prada》的票房，绝对不是小爆，很明显，那是要走逆天的口碑长线大爆之路！

    从她2002年12月参演《芝加哥》在电影界出道以来，到现在2005年2月，3年多的时间，珍妮弗.杰弗森就上演了三部电影，对于一个新人来说，可以算得上是低产，但这三部电影每一部都是票房奇迹，每一部都是口碑长线，甚至每一部都是世界范围内的大卖——虽然《恶魔穿着Prada》还没有全球上映，但考虑到时尚品牌的全球性，以及珍妮弗的全球知名度，这部影片的全球大卖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而且这三部电影每一部都算是不同领域的作品，每一部也都能得到影评人的赞许，每一部都是票房本身就超过投资起码五六倍的金母鸡……

    ‘哐啷’，好莱坞比弗利山庄，珍妮弗.贝尔的豪宅中，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响声，乔治亚弯下腰，默然捡起了被未婚妻砸到地上的诺基亚手机，“亲爱的……”

    他把手按上了贝尔的肩膀，看了看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字眼，也是一阵无语：2月14日，《Prada》在欧洲多个国家同步上档，首日即取得了六百多万美元的好成绩，这还不是周末，亚洲也还没有上档，以他的眼光，不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Prada》的海外票房很可能会和国内票房持平或更高，这部电影的全球票房极有可能破到四亿，达到三亿应该是没有任何疑问。

    和《加勒比海盗》不一样，这一次又是珍妮弗.杰弗森独扛票房，《恋恋笔记本》全球票房最终是落到了3.4亿美元这个数字上，国内票房1.6亿，海外票房1.8亿，为新线带来了漂亮得不得了的财报，这已经让她成为去年最为投资人赚钱的女性了。而如果《Prada》去到更高，去到4亿，好莱坞会做何反应？

    不需要任何犹豫，乔治亚自己都能回答这个问题：好莱坞会为珍妮弗.杰弗森疯狂！

    一个人能带起四亿票房，如果不计通胀，这样的例子在好莱坞历史上完全是前所未有，虽然如果计算上通胀因素，珍妮弗.杰弗森也许还比不上伊丽莎白.泰勒等传奇红星狂揽票房的能力，但毫无疑问，她已经是好莱坞现有最赚钱的女星，她会成为片商追逐的对象，会成为所有影片的第一候选人，只要她愿意参演，再烂的剧本也能拿到以亿计的投资，这就是四亿级别的威力，这就是追涨杀跌的好莱坞！

    “算了，忘了她吧。”摔了手机以后，贝尔的情绪反而冷静了下来，她关掉了电脑页面，露出了自嘲而苦涩的笑容，“至少现在，她已经不是和我在一张桌子上玩牌了。”

    没错，至少在此时此刻，珍妮弗.杰弗森已经短暂地接近了好莱坞女演员的权力之巅，任何盘外招对她都失去了作用。丑闻？现在的片商不会允许刚诞生的票房女神陨落，任何不实丑闻都会在最短时间得到澄清，甚至不会有刊发的机会。间谍？即使知道切萨雷要为她接什么片也没用，贝尔即使倒贴钱，片商也更愿意用丰厚的报酬去请杰弗森。在好莱坞的游戏规则里，任何一个能带来四亿票房的人物，都享有最高优先权，现在的珍妮弗已经笃定是进入了两千万俱乐部，甚至叫到20/20也会有人买单，她已经不是珍妮弗.贝尔能撼动的人物了……

    “这就是好莱坞。”贝尔没有沮丧太久，她冷静地说着，“从地面到云端，只是一部电影的距离，同样，从云端到地面……”

    从云端到地面，也不过就是一次失败而已。

    在原地轻轻蹦了两下，她又恢复了自信和活力，“她总是会失败的，不是吗？任何人都会，连切萨雷都会，我想她也不可能是例外吧。”

    乔治□□不自禁地露出了欣赏和迷恋的表情——和电影中的内特不同，他从不反感女强人，反而正是被贝尔这不屈不挠的斗志和勃勃的野心所征服：一个上位者的失败，往往是一批下位者的机会，既然在短时间内没有追赶上另一个珍妮弗的把握，那么贝尔要做的，就是成为那个时刻准备着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双11都买啥了呀，大家？

    话说给大家打个预防针，这几天连续爆发以后感到有些疲惫了，拿全勤每个月是可以休息一天的，我想明天请假一天休息一下哈，后天回归，希望大家能体谅XD

第110章 天翻地覆

    自从传媒业开始发展以来,这门为精神娱乐服务的生意就有许多独一无二的特征,电影电视业当然也不例外。其中最重要也是最为人重视的一点,就是电影电视产品对于观众意志有很强的蛊惑作用——这当然不是说每个观众看了罪案电影就会去杀人，不过模仿型罪犯的存在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毕竟,广告效应是不分正邪普遍存在的客观规律。

    赞助、品牌植入,都是针对观众这一本能的商业手段，而一部出色的影视作品在这方面的效用要远大于重金拍摄的广告宣传片，《教父》几乎是盘活了雪茄这门生意，让‘有权势的男人都抽雪茄’这个概念深入人心，也让雪茄烟商乘机抬价，在香烟大行其道的年代保住了自己的市场份额,该走高价路线，在不远的未来，《变形金刚》也会直接影响到‘大黄蜂’雪弗莱的销量，而《恶魔穿着Prada》在这方面的广告效应也足够明显，在一面狂揽票房的同时，一面也以一己之力影响到了2005年初春的奢侈服饰市场：凡是在片中有过详细特写，被安迪穿着超过一分钟的服饰，询问度都显著增高，一些本来已经下架换季的衣饰甚至在Ebay上叫出了高价——由于拍摄时间的关系，《Prada》里的服饰多数用的是2004年春夏款，在今年很多存货被送到了Outlets打折销售，从销售数据的反馈来看，《Prada》同款几乎在电影上映后一周内就被全数扫光，而影片里拍摄过的鞋包要占便宜一些，有些经典款常年有售，顾客直接就到专卖店来试穿、购买——这可是直接反馈到账面上的真金白银啊。

    和肯出钱赞助，甚至是花大价钱竞标做植入的快消品牌不同，奢侈品牌在电影赞助上的手笔往往很小，这是由二者的市场底盘决定的，毕竟观众看完电影以后，去买一杯星巴克的几率要比去买一件香奈儿2.55的几率高得多，即使扔出大笔钱财，也未必能看得到立竿见影的回报。所以《Prada》去谈赞助的时候，大部分品牌也只是同意了商借服装而已——是借，不是送。

    而如今，这些品牌纷纷是笑开了花，《Prada》的广告变现能力是如此强劲，而且不分国家地区，这让它们已经开始期待电影在亚洲上映后的情况了，很多品牌都开始热情地询问《Prada》在日本和中国的上映计划，甚至暗示可以帮助做一些牵线搭桥的工作：毕竟这两个国家的电影市场都是以保守著称，而奢侈品购买力又都是高得可怕，日本一直是奢侈品最大的消费国之一，她们的年轻女性简直有种奢侈品膜拜，而中国也是崛起中的奢侈品消费大国。如果福克斯因为自身原因延缓了电影上映的脚步，那对他们来说就是很大的损失了。

    “这是上周我接到的赞助邀请。”茱蒂把一叠薄薄的纸张放到了珍妮跟前，“此外，有四到五个品牌都向你提出了代言邀约，他们给出的价钱——嗯，对于奢侈品来说已经算是很有诚意了。不过最有诚意的还是华伦天奴，他们愿意把这份代言合同做些包装。”

    和一般人想得有些区别的是，实际上在代言费上最大方的是快消品牌，而奢侈品牌出手反而相对吝啬（但往往对外吹得高），这主要是因为快消品牌一般来说是在消耗明星的格调，而奢侈品牌则反而能但增加明星的格调。之所以说歌星和影星地位有区别，其实就在这里，歌星一般很难拿到奢侈品代言，她们心中的理想代言是百事、可口，这代表了对她们走红程度的肯定。而起码在北美地区，任何一个还有点理想的影星都不会喜欢看到自己的头像出现在快消品的包装上，凯瑟琳.泽塔-琼斯接了力士代言，就被人嘲讽得很厉害，可说是大损格调。

    如果是从前，影星还会收钱到亚洲捞金——通常来说是日本，用大价钱签下仅在日本地区播放的广告，工作几天时间就是几百万上千万的美元入账，这对很多人来说是很有吸引力的。不过，现在有了网络，日本地区的广告也可能会流传到英语文化圈里，所以大部分A-list的成员对于广告代言就更为谨慎了，事实上珍妮从出道起就没怎么考虑过接代言的事，她起点高，刚红起来就有托尼奖傍身，格调本身就不低，不需要去力争做奢侈品的支线代言来增加自己的格调。

    当时的谨慎，成了现在的利好消息，毕竟奢侈品是个很封闭的小圈子，不可能出现一个明星被几个品牌你争我抢，今年我给香奈儿家的内衣、牛仔裤线做代言，明年LV出钱更多，我就去给LV家全线做代言的事。如果她03年、04年签了香奈儿做香水线、内衣线，那么即使合约明年到期，到时候最多也就是转去为珠宝、腕表做代言，或者和香奈儿升级做全线的品牌代言，在叫价方面当然会失去主动，哪里和现在一样可以货比三家，虽然大部分奢侈品牌都属于一个集团，不会做出疯狂开价的事，但这些品牌也是独立管理，在很多软件条件上，负责人也会各显神通，提出最有诱惑力的条件。

    珍妮拿起几张纸翻阅了一下，茱蒂把华伦天奴的邀约放在了最上面：华伦天奴愿意以一年五百万的价格同珍妮签订代言三年期的品牌代言合同，同时和珍妮在慈善方面进行合作，形式可以由珍妮方面建议，只要不太离谱，华伦天奴方面都会予以配合。

    “这是很高规格的待遇了。”茱蒂解释了起来，又忽然叹了口气，“珍妮亲爱的，你真的需要一个经理人了，为你和这些品牌接触实际上并不在我的职责范围以内，这是经理人的事。”

    这是真的，PR通常来说只管和媒体接触，拿一些赞助的衣服，负责管理她每次出镜的形象等等事务，商业合约并不在她们的业务范围之内，而珍妮和CAA签订的经纪合约也只限电影方面，CAA既然拿不到这份合约的抽成，当然也不可能派人来为她谈判，如果需要CAA服务的话则应该是签订一份补充合同，然后为她选择这方面的专家来给建议，或者珍妮如果有自己的经理人，那么由经理人来谈判也是很常见的做法。现在她又没有广告经纪人，也没有经理人，也不可能、不方便亲自和各方公司接触，找不到渠道的众品牌自然纷纷把主意打到了茱蒂头上，希望由她来传递消息。

    “我最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珍妮说，她当然不会把自己和切萨雷的协定可能同茱蒂讲，她也不可能接下茱蒂半开玩笑的话茬，顺水推舟地让她来做自己的经理人——茱蒂的能力不错，但在切萨雷正式拒绝她之前，她得虚位以待。“但你也知道，茱蒂，我不是那么容易相信别人，再给我一点时间吧——当然，我想我们也该再重新协调开价了，我们合同是不是三个月后就该到期了？”

    “是的，你要有心理准备，”茱蒂半开玩笑地说，“这肯定是个会吓你一跳的新价钱。”

    这并不是茱蒂看她红了就抬价，恰恰是因为她更红了茱蒂才需要抬价，随着人气的上升，会有更多PR工作反馈到她那里，如果用老价码的话茱蒂就吃亏了，所以茱蒂和她开的价码也是从新人一路涨上来的。

    虽然现在她也许会开得比市价略贵，但成功明星对一个稳定团队的看重，以及几年来‘被她带大’的香火情分也足够维持这个价码了。珍妮点了点头，没有什么抗拒地说，“好吧，让我把它放到我的‘吓一跳’等待名单上，等到我有空的时候我就去被它吓一跳。”

    她闭上眼呻.吟了一声，“最近实在是太可怕了——简直就是一团噩梦。要我下决定的事是那么的多，但切萨雷却还没有回来——”

    切萨雷陪着克里斯托弗.汉克斯做了一件让珍妮非常羡慕妒忌恨的事——度假，他连《Prada》的首映式都没有参加。虽然看起来他并不是很想度假，而真正想度假的珍妮，在首日票房出来以后就发现她已经完全没这个闲空了：电话响个不停，《Prada》的成功完全影响到了她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在这样的时刻，走开去度假似乎成了一件很不负责的事。

    “这正是又一个你需要经理人的好理由，”茱蒂劝告了一句，便不再浪费时间地介绍起了华伦天奴开出条件的优厚之处，“通常地说，像是你这样备受关注的明星都会开拓一些副业，以便更好地运用自己的公众影响力，当然这也能回馈到你的个人形象中。慈善和政治、环保，都是明星们热衷的领域，这些事情是很能提升格调的，可以帮助你维持自己的公众关注度，在一两部影片票房亏输的情况下维持自己的身价。作为你的PR，我建议你绕开政治和环保这两个较为敏感的区域，从慈善入门做起，这也能帮助你的电影公司免税，甚至于……”

    她犹豫了一下，用闪烁的语气说，“慈善对于一些明星来说也是提高收入的途径，但这就不是我能给你详细解释的范畴了——总之，明星做慈善，开自己的慈善基金是非常普遍的事，华伦天奴的代言价码虽然比不上别的品牌那么优厚，而且一签三年，但我认为，时间可以商量，价钱也可以稍微提高一些，但别的品牌未必会答应为你的慈善基金会背书，毕竟这是用他们的公信力为你做担保，有很明显的格调提振效果，等于是把你一下拉到了合作伙伴的层次，你的基金会起点就要比别人高一筹，通稿也会很好发，而且这对你的个人形象也会有非常好的反馈，会是一次非常良性的炒作，所以我个人是最看好华伦天奴的这份邀请。”

    不能不说，茱蒂的建议的确显示出了自己出众的专业素养，因为在她说话的同时，珍妮已经看到了好几份价码比华伦天奴更高的合作邀约，一年700万、两年1300万的都有，如果没有她的分析，那么珍妮可能就会认为3年1500万的合作方式太小气，忽略了华伦天奴软条件的诱惑力，“合作伙伴应该要比全线代言人更高一层吧？”

    “当然。”茱蒂毫不考虑地说，“这份合约会让林赛.罗翰从梦中笑醒的，就是娜塔莉.波特曼也会为了这份合约杀人，华伦天奴很少对这么年轻的女星开出如此优厚的条件，通常来说，一个产品线的代言就能让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家伙满意了，如果是全线代言已经是种殊荣，会开到慈善合作，他们对你的确是另眼相看。”

    她说的林赛.罗翰和娜塔莉.波特曼也都是有卖座大片在身的当红小花，不过和珍妮这样渐露峥嵘，身价和票房号召力奔着茱莉亚.罗伯茨层次去的声势比，不论是票房还是演技评价、个人奖项，似乎都要差了一筹。——温迪.芬纳曼现在都是直呼可惜了，由于《Prada》选在年初上映，等到年底时声势应该已经过去，除了梅丽尔也许有把握提上奥斯卡以外，珍妮弗和艾米丽拿到提名的可能很小，如果早知道票房反应会这么热烈的话，她不会选择现在的上映档期和思路，而是会笃定地拖到6月份上映，这样演员冲奖可能性大，哪怕只是拿到提名，对于《Prada》的后期营收都会是很好的帮助。

    “哇哦，”珍妮吹了一声口哨，“1年900万，Prada这是开出天价了呀。”

    虽然全线代言的价码会比产品代言要来得高，工作量相应也大一些，但900万对于奢侈品牌来说依然是很豪气的叫价了，茱蒂也笑了起来，“Prada应该是后悔了，如果他们对这部电影的态度热情一些的话，现在享受到最大好处的应该是他们，而不是华伦天奴和香奈儿。”

    由于Prada在电影拍摄时态度冷淡，最终在片中只出现了一款包的高清特写，而珍妮靠着她和华伦天奴良好的私人关系，借到了不少衣服，投桃报李的，电影也剪了不少华伦天奴的服装特写进去，包括安迪穿了两件他们家的大衣的镜头，都拍得很漂亮，在影片上档两周后的现在，销售数据反馈初步出来了，Prada那边肯定是心痛得不行：这部电影的片名都带了Prada，但最后享受到最大好处的却是华伦天奴、香奈儿这样的竞争对手，如果她们肯珍惜的话，不可能会发生这么荒谬的事的。

    “好吧，初步定下华伦天奴。”珍妮把纸张重新都叠到了一起。“我会尽快找人去联络他们，谈判合约的。”

    ——最后一张纸上是茱蒂为她整理出来的联络方式，茱蒂已经是把自己的态度表示得很清楚了：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和头衔，她是不会为珍妮做咨询、分析和建议、谈判这些经纪人的活，珍妮还得另外找人去做。

    “你最好尽快，”茱蒂提示了一句，“大部分品牌都想在电影没下档之前宣布合作的消息，借助电影的影响力抢占头条。”

    “OK。”珍妮拧了拧鼻梁，“我明白了，我需要一个经理人——噢，Gosh，我们还有多少事情没谈完？”

    “太多了。”茱蒂翻了翻她的文件夹，“接下来我们得说一下你和乔什订婚的问题……”

    珍妮捂着脸呻.吟了起来，“Ohmygod——my*inggod……”

    不能不说，《Prada》的票房和影评对于珍妮来说的确是个惊喜，包括安迪这个角色对她本人带来的提升，这都是在上映前她没想到的结果：票房就不必多说了，《Prada》的北美走势堪称逆天，第一个周末拿下3800万票房位居榜首以后，周一-周四的工作日平均票房也有700万左右，和周末的差别微乎其微，这说明有大量主妇观众在工作日出动观影，在第二个周日，也就是上映第10天，《Prada》北美票房破亿，同时全球票房已经去到了1.6亿，欧洲市场周一到周四陆续上档，外加周末三天，为她带来了六千万的票房，而这才只是第一个周末，也还有好几个票仓国家都才刚刚开始放映而已。

    而影评以及观众的人气反馈也正面得让人吃惊，如果说《恋恋笔记本》和艾丽，是红片、红角色不红人，那么《Prada》的安迪就是片红、人红，角色不红。观众的观影反馈中很少有夸奖安迪的话，但对珍妮弗的演技倒都是赞誉有加，包括影评人也是如此，她、梅丽尔和艾米丽的演技被并列在一起大加夸赞，安迪流泪崩溃的那一段在许多影评中都被提起，虽然影片本身的评论有好有坏，但目前为止，没看到过关于她们这三个女演员的差评。

    “这是珍妮弗.杰弗森证明自我的作品，她让全世界知道她有把一部影片点石成金的能力，她把安迪赋予了无与伦比的斗志和不屈的精神，使她成为了今年电影院中出现的最强势的女性角色之一。这女孩证明了在强大的吸金能力之外，她还是个非常不错的演员……”

    “亲爱的，首日票房是1100万美元，我们成功了！我们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珍妮弗.杰弗森在影片中表现出的出众特质让人心醉神迷，她富有变化又让人沉醉的演技证实了她的高可塑性，我个人非常盼望看到她的下一部作品，我认为这女孩是个绝世奇才。”

    “首周3800万——国内票房预估已经去到了2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们赚翻了——我们绝对赚翻了，噢！我保证福克斯现在一定在后悔为什么让你带资入局……”

    “……谈到安迪，我不能不深吸一口气，J.J珍妮弗在这部影片中的表现让人刮目相看，我们都知道她是个非常富有灵气的演员，她的表演不拘一格、灵气四溢，伊丽莎白和艾丽都是很迷人的角色，但安迪完全让前两个角色黯然失色，珍妮弗对于安迪的处理让人大开眼界，她的表演游走于冷静和激情之间，又带了强大的个人魅力，在商业片中，安迪是少见的争议性女主角，而她又是那么的重要，她的失败会让整部影片沦为让人惋惜的平庸之作，而珍妮弗成功地让《Prada》成为了一部经典杰作，我敢肯定，10年、20年后，就和片中的时尚造型一样，安迪的表演也会历久常新，让那时的年轻人们惊呼出声……”

    “全球1.6亿，我猜这会是我最赚钱的一部影片，呵呵呵……”

    当她写下《Prada》改编思路的时候，珍妮根本没想过这个项目会有如此曲折的制作过程和这样耀眼的结果，当然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是很正常的电影制作过程，每一部电影都是一次豪赌，在这行混的人大约早都习惯了这样的心理压力，但对她来说，这是她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一部电影从无到有，最后推向市场时主创人员心里的苦辣酸甜，包括演员看到影评时的心理反应，也都是第一次体会，之前当然她拿到了很多好评，不过她并没有太激动——一个靠作弊考满分的孩子虽然也很努力地作弊了，但在看到打分的时候绝对不会有凭自己努力去考的学生那么感慨。

    看着自己的表演在大屏幕上被呈现出来，看到属于她——完全属于她的安迪被这么多重量级影评人争相夸赞，看到这部完全陌生的《Prada》在市场上挥舞屠刀，收割着票房……珍妮真的很难去形容心底那种满涨的感受，虽然和乔什他们有在欢庆，但她还是觉得憋得慌，因为她的朋友们并不能理解为什么这部电影对她来说就这么有意义，为什么一直表现得淡定冷静的她忽然间会高兴得这么过头，这大概也算是幸福的烦恼吧，‘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成功而无人分享，也是有点小寂寞的。

    ……而这只是随着《Prada》爆红而来的烦恼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就在《Prada》拿到3800万美元的首周以后，珍妮发现自己成了好莱坞社交圈最受期待的人，每个人都在给她打电话，邀请她参加派对、晚宴，而她在说的并不是她从前在电影、电视圈认识的朋友，而是福克斯的购片主管、环球的COO，甚至是卢卡斯的乔治.卢卡斯……如果说在《加勒比海盗》和《恋恋笔记本》的成功时，好莱坞社交圈还能忍受她的避世，对她这个飞速窜红的新人保持一定的矜持，那么现在，他们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奢侈品牌的代言邀请只是一个侧面而已，事实上，不论是新线还是环球、迪士尼的高层晚宴，不论是LV还是香奈儿的设计师派对，那些对圈外人，甚至是对圈内中层来说都是高不可攀的小圈子，现在一个接一个地对她打开了大门，甚至是斯皮尔伯格、詹姆斯.卡梅隆这样的大导演，也对珍妮表示出了一定的兴趣，直接打来了邀请的电话，不一定说马上就要合作，但这些大导想和她见见面，心里有个印象在，这样在有合适角色的时候才不至于彼此错过……

    珍妮并不是一个很爱交际的人，但也不可能傻到把这些宝贵的机会拒之门外，她本来就忙碌的生活顿时多添了不少工作，毕竟你不可能毫无准备地就过去和大导见面，总是要看下人家的履历，摸清楚一些雷区，找到奉承的点之类的——光是这些事，即使有身在海外遥控的切萨雷配合，也足够把玛丽支使得团团乱转了。

    再加上重新开始几乎是24小时跟拍的狗仔团（跟拍人数达到30人之多），还有雪片一样发来的脱口秀邀请、采访邀请、五花八门的活动邀请和赞助邀请，茱蒂也快挂了，珍妮自己要处理的一些信息也多得要命，团队的扩容看来已经迫在眉睫。

    而这些，都还没算上《第五个莎莉》的筹拍工作，以及大梦那边对新线和福克斯的财务跟进、对接，还有她和乔什的婚约。

    是的，她和乔什要订婚了——或者说是要公布订婚消息了，他们在今年1月份乔什的动作新片上映的时候就已经对外放风，谋足了不少版面，为乔什和她都争取了不少曝光度，这对于乔什和她的新片都是很有利的。而眼下时间进入二月下旬，《星战前传3》即将在4月举行首映礼，《加勒比海盗》续集再过几个月也要开拍了，在这时候正式公布订婚，对于两个项目都很有利，珍妮也可以名正言顺地把守贞戒指换上订婚戒指，这样这个问题也就一劳永逸了，对于大部分美国人来说，订婚也就相当于是结婚了。好莱坞明星能坚守到订婚以后简直不可思议，所以即使珍妮摘下守贞戒指，也不会被人苛责什么。等到她和乔什分手以后，也不会影响到她和别人的正常交往。

    无需多言，这又意味着不小的工作量，以及许多需要记忆的浪漫细节，还有不少街拍的需求，珍妮觉得自己现在最迫切需要的是一个能把现实时间也放慢三倍，让她一天拥有72小时的金手指，要做的事是这么多，以至于她都不知道该从何开始，最糟的是这些事通常还都附带着一个很迫切的时限。

    “……所以我们还是选择在《人物》正式公开。”茱蒂下了结论，“然后可以安排你去《奥普拉秀》做一期专题访谈，他们上周就已经发来邀请了，之前那次合作让他们非常满意，这一次奥普拉想和你谈谈时尚和女性在职场上的自我成长，当然如果你愿意聊订婚她肯定也非常乐意——这对《Prada》的票房肯定也有好处。”

    “OK，”抱怨过后，公事还是要面对的，珍妮打开电子日程表，在茱蒂提到的时间上打了星号，备注上了‘公开订婚’的字样，“那几份代言邀请的最后回复日期是？”

    “越快越好。”茱蒂说。

    珍妮叹了口气，把时限标注到了两天后：‘研究代言邀请以及慈善基金会设立的基本知识’，“我们得再聊聊慈善基金会的事情，最好是能在新线分红入账以前办妥，这样还能扣减纳税，这个慈善基金会的慈善方向我还需要你的意见，不过我现在得走了，伊诺.马丁邀我去吃午饭。”

    茱蒂站起来帮她收好一大叠资料，珍妮捧着它回到车里，又给玛丽打了个电话，“告诉我你已经把大卫.芬奇的资料发给我了。”

    “再过两分钟！”玛丽在电话那头大喊，“不会误了你和他的晚饭约会的！”

    大卫.芬奇的执导意愿本来并不是很高，但在看过《恶魔穿着Prada》以后，口风有所松动，但在做决定之前，他想见珍妮一面，这个约会邀请是昨天才发出的，不知为何，切萨雷又忽然联系不上了，他的新助理还拿不到大卫.芬奇的私人资料，为了今天的晚饭，玛丽为此已经熬了个通宵。——不过珍妮也没有太着急，就算昨天就把资料拿来了，她实际上也就只有等午饭后才有时间看，反正今早和茱蒂的约会也是不能推的，伊诺的邀请虽然突如其来，但她觉得最好也不要推辞。

    #

    “伊诺。”

    “珍妮。”头发黑银夹杂，风度翩翩的伊诺.马丁笑容可掬地站起身，和珍妮握了握手。

    “我希望你没有等太久。”珍妮一边落座一边说，“很抱歉，中午有些堵车，停车也花了一点时间。”

    “噢，这没什么关系。”伊诺脸上还挂着让人愉快的笑容，“当我年轻的时候，每个约会我都会早到几分钟，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了现在，所以你并没有迟到，反而是我早到了。”

    虽然是CAA的CEO，伊诺可谓是大权在握，手持了让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大把资源，不过伊诺一直都是笑脸迎人，珍妮第一次和他见面时，才刚签下《加勒比海盗》的演出合同，可谓是个无名小卒，但即使如此，伊诺对她也是和气亲切——经纪人里像切萨雷那样的奇葩终究只是少数，就是切萨雷，在面对值得的对象时也是笑容满面、让人愉快。

    “So。”在珍妮坐好并点菜的整个过程，都可以感觉得到伊诺在观察她，等她点完菜以后，伊诺也就干脆地把手边的一份资料推给了她，“我想你一定很想知道我请你吃饭的原因是什么——”

    珍妮打开文件夹看了下，她惊喜地叫了出来，“啊！芬奇的——”

    “对，大卫.芬奇的一些私房资料。”伊诺笑着说，“我听说了你今晚和他的晚饭邀约，我想你用得上它。”

    “确实用得上。”珍妮忍不住也露出了笑容，“谢谢你，伊诺，你真是太贴心了。”

    “这就是CAA的作风，只要客户需要，只要我们有——你甚至都不需要开口。”伊诺冲珍妮眨了眨眼睛。“需要现在就回去看资料吗，还是你愿意奖赏我一顿饭的时间？”

    珍妮笑了起来，“还是边吃边说吧，我想你也不止是为了这份资料邀我的，是吗，伊诺？”

    对伊诺请她吃饭的目的，她当然有所猜想，之前伊诺让莉莉安传话一事以后，珍妮已经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兴趣，CAA对于客户的需求一直都是研究得非常透彻的，以前她没有这方面的需求，CAA就没表示什么，现在珍妮需要更多服务了，CAA就适时地想来签下全面代理的合约，伊诺把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也很自然。

    “没错。”伊诺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我想和你谈的是你的经纪约——珍妮，我猜你也发现了，当你主演的电影票房可能超过四亿的时候，很多事都变得不一样了。”

    珍妮点了点头，对伊诺她不想说太多，带耳不带嘴。

    “所以，有没有兴趣让CAA成为你的全权代理？”伊诺敲了敲桌面上的文件，“我们能为你得到你需要的所有，当然，非法得不行，但不那么合法的——”

    他做了个手势，露出了一个有些顽皮的笑容，“也许可以考虑，总之，CAA能让你享受到无微不至的完美服务，我们能让你除了演戏以外什么也无需去想，你需要的任何专家，比如说——我不知道，在现在也许你需要一套新房子，马里布的一艘新游艇，还有私人飞机，你的大梦电影需要一些忠诚的新雇员，你需要保镖、第二助理，也许你想要一只猫——一条狗？一次度假？一些指导你如何花钱的私人课程，任何事情，只要你需要，CAA都可以为你安排——你已经进入了我们的A-list服务名单，珍妮，你能享受到的服务会是你在切萨雷那里无法比拟的舒适和仔细，而我们的收费，我可以自豪地说，并不算贵，业界平均水平，但它能为你省掉许许多多的钱和精力，怎么样，珍妮，我的游说让你心动了吗？”

    说实话，珍妮的确相信CAA有这个能耐，如果不是她想要先和切萨雷商量一番，说不定她还真的会考虑把全权代理签下来，不过现在，缓兵之计是最合适的应答，“你知道，伊诺，这是个不小的决定，我承认我有些心动，不过如果你能给我几天时间考虑考虑……”

    “当然，当然。”伊诺摊开手，“Nopressure，Takeyoutime。”

    侍应生送上了主菜，珍妮吃了一口沙拉，伊诺又继续说，“还有一件事，我认为是时候和你聊聊了——我一直对于你在公司内部的待遇怀有歉疚的心情，珍妮，你很早就该得到B-list的基本待遇了。单对单的负责关系在CAA几乎只属于刚入行的新人，A-list？通常来说会有一整个团队为她服务，就像克里斯托弗，当切萨雷陪他在他的私人度假岛屿时，还有几十个经纪人在为他接洽他的下一部新片。而你呢，切萨雷一去亚洲，你就没有第二个对接人员了，这在我看来是严重的疏忽和怠慢——”

    珍妮想要说话，但伊诺抢着往下说，“当然，我了解你的性格，亲爱的，你是个安静的人，也许不那么喜欢社交，和太多人打交道会让你感觉到压力，但我认为你值得7X24小时的专职服务，不是吗？”

    “是吗？”珍妮笑着反问，“很抱歉，但我真的不知道，伊诺，我得说我很喜欢我现在的生活，我没觉得有什么需要改变的地方。”

    伊诺停住话头，带着笑意地观察了她一会，然后说，“Hmm…”

    珍妮做了个疑问的表情，“呃？”

    “我明白了。”伊诺喝了一口佐餐红酒。

    “你明白了什么？”珍妮问。

    略带急促的脚步声从餐厅门口传来，珍妮和伊诺一起转过头，望向快步向他们走来的切萨雷，伊诺慢吞吞地把酒杯放回了桌上，他耸了耸肩。

    “我明白了，杰弗森小姐——看来，你对切萨的确非常忠诚。”

    “伊诺。”切萨雷露出了热情的笑容，伊诺.马丁也站起身和他握手拥抱，带着笑意地拍着切萨雷的后背，“切萨雷。”

    切萨雷不等侍者动手，就把椅子拉开，在珍妮身边坐了下来。

    “所以。”他说，把手放到了珍妮的椅背上，“你在和我的客户谈些什么呢，伊诺？”

    伊诺和他的眼神碰到了一起，激起了一阵阵火花涟漪，珍妮沉思地看着这一幕，忽然间感到少许忧虑：选择站在切萨雷这边，无异于和马丁为敌，在这件事上并不存在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

    而和马丁为敌这件事带来的影响，可能比她想得要更大、也更深远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回归咯

    今天去看了《星际穿越》，哈哈哈，不知道将来珍妮会不会主这部呢……（如果她是男生就好了，这部里的男主比较有发挥余地

第111章 增资大梦

    有了切萨雷在，珍妮又是那么个态度，老马丁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午饭并未因此冷场,切萨雷要了一份牛排，三个人谈论着即将到来的奥斯卡颁奖典礼——《恋恋笔记本》未获提名,不过珍妮接到做颁奖嘉宾的邀请，也算是对她去年一部全球三亿多电影的肯定。CAA还有几位艺人有望冲击奖项,不过目前珍妮的同龄人里还没有人获得奥斯卡提名，这还不是她们的游戏。

    “如果你的《Prada》是韦恩斯坦在做，我想你能凭借安迪拿到女主角的提名，”伊诺在行地说，拿起餐巾抹了抹嘴，挥手让侍者过来结账,“但现在就很难说了,虽然你的表演一片好评，但《Prada》毕竟是商业片,它在票房上越成功，距离奥斯卡也就越遥远,尤其是演技奖项，一般来说都是偏爱文艺片，对于商业片的表演甚至不会多看一眼……谁知道呢，也许你能报个配角，这样还能公关出一个提名来。”

    “配角是否荒谬了点？”珍妮笑着问，“毕竟这部片的主角怎么都是安迪，顶多算是双主角吧。”

    切萨雷示意侍者，“我单独付钱。”

    “切萨雷——”伊诺无奈地说，“别孩子气了，这只是很正常的公司行为，你知道我毕竟是CAA的CEO，有些事我不能不有所考虑。”

    他歉然对珍妮一笑，“这就是我的爱徒，我猜你没少领教过他的脾气。说实话，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搞定那些A-list的，通常来说明星才会是比较任性的那个人。”

    “切萨雷，你不会真的要和伊诺争一顿饭钱吧？”珍妮配合地问。

    切萨雷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伊诺和珍妮都笑了起来，大家在一片欢快中结束了午饭，伊诺让珍妮和切萨雷先进车，乘切萨雷绕到另一边上车的功夫，他弯下腰叮嘱，“珍妮，和切萨雷好好聊聊奥斯卡的事，《Prada》是个好片子，不争取个提名太可惜了。”

    “一定，谢谢你，伊诺。”珍妮对他露出真诚的笑容，“下次让我回请你。”

    直到车开出了街道转弯，她才吐出一口气，“哇哦，刚才的场面可真是有点难看，所以，你收到我的消息了？”

    “昨天你联系我的时候我在飞机上，”切萨雷回答，“马尔代夫在下大雨，酒店的网络断了，克里斯托弗决定直接回国，落地后我正好收到你的几封邮件。”

    他翻阅了一下伊诺给的文件夹，“Hmm，CAA内部资料库，挺有参考价值，今晚需要我陪你去吗？”

    “谢天谢地。”珍妮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让那份内部资料去死吧，今晚就交给你了。”

    有一个够份量的经纪人陪在一边，在社交上的确可以分担不少工作量，起码一些奉承和介绍熟悉的工作可以交给切萨雷来做——珍妮心里忽然有点酸涩，好吧，伊诺的伎俩也许很明显，但不能否认也很有效：的确啊，像她如今的身价，切萨雷完全应该留下来出席她的首映，陪她四处应酬，而不是每次首映礼的时候都跑到外地去。

    “在想什么？”切萨雷看了她几眼，“你错过刚才的路口了。”

    “我在想伊诺对你还真是有些防心。”珍妮随口说，“我一直听说你是他的爱徒以及CAA未来的接班人，实际上并非如此吗？”

    “实际上也是如此，几年前我刚入行的时候，伊诺几乎已经下定决心要在几年内成为六大制片公司的高层，”切萨雷平淡地说，“当时他瞄准的是哥伦比亚，这件事前年几乎都要成了，但很可惜在最后关头，哥伦比亚内部发生变动，他瞄准的制片部门总负责人的位置被别人顶上，留给伊诺的只有无实权的高级制片顾问，这对伊诺来说当然不可接受，他的偶像可是迈克尔.奥维茨——当然，要刨除掉他被赶出迪士尼的那一段。制片部门负责人也只是他的跳板而已，高级制片顾问？几乎相当于提早退休。”

    “所以，”珍妮帮他说完，“当他要离开的时候，爱徒越争气越好，最好他走后由你继任一号人物，这对他来说大为有利。而当他不那么着急要离开的时候——”

    “曾经的爱徒就有些太强大了。”切萨雷耸了耸肩，“Yeah，很简单的故事，不是吗？”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珍妮问，她强忍着眨眼的冲动，冲过一整段闪光灯，把车停进院子里，“每回我都担心我会不小心撞上一个狗仔——如果那样的话，我需要负责吗？”

    “我想那会让伊诺和贝尔都非常高兴。”切萨雷回答道，“至于你的第一个问题——我该怎么办，这正是我想要和你讨论的事。”

    “看来《Prada》的票房已经帮助你下定决心了——”珍妮露出淡笑，试图来个优雅的调侃，但在下一秒想起还在屋里搏命搜索的玛丽，她的表情顿时破功。“噢，不，玛丽——你等我一下——几分钟——”

    几分钟以后，她和切萨雷在二楼的小起居室安顿了下来，隔着深色玻璃欣赏着外头攒动的人头，“你猜刚才他们拍到了我们的正脸吗？”

    “我想那是肯定的事。”切萨雷顿了一下，“——我希望不要和去年一样，又传出我和你之间的所谓绯闻。”

    珍妮哈哈大笑，“是的，还好茱蒂在事前就收到了消息，媒体也还算是有些职业操守——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一会最好让乔什过来一下。”

    “当然。”切萨雷心不在焉地说，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U盘，若有所思地把玩了一会，随后仿佛下定了决心，示意珍妮让开位置，把它连上了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这是……”当切萨雷打开表格时，珍妮眯起了眼，“今年下半年的筹拍电影列表吗？”

    “是的，”切萨雷说，“这个我们可以稍后再来讨论，现在先说股权结构，大梦现在是你持100%股权，公司资本一千万美元，是吗？”

    “没错，如果你加入的话，我会把50%的股权转给你。”珍妮说，“你我各占50%，重大投资决定需要我们两人的同意，日常事务由你做主，这是我们之前谈好的条件。”

    “对，我们之前是这么谈的，”切萨雷说，“但我并不需要你转让股权，你之前允诺给我500万的现金奖励，我会再出500万现金，注资1000万进入大梦，交换50%的股权——这是个公平的交易，我认为我的服务和专业知识，以及对公司日常事务的精力付出值得大梦在未来即将收入的《Prada》盈利。也就是——根据现在的票房预估和你当时签订的注资合同，大约4000万元——的一半，2000万元。”

    切萨雷这是把珍妮作为演员签订的3/10合同和作为投资人签订的投资合同分开算了，珍妮注资1000万，享有《Prada》项目所有利润的25%分成，这让她能从《Prada》里赚到的钱成为了一笔巨款，如果把所有后期利润折算进来的话，4000万是个相对保守的数字——这笔1000万的投资在几个月内就翻了四倍，不过这是大梦账上的利润，在切萨雷注资以后就等于是他们两个人的了。如果公司这时候拆伙的话，珍妮等于平白损失了2000万。

    切萨雷摊开手，好像在等珍妮反驳，但珍妮非但没有丝毫反驳的意思，反而点头认可——她本来就打算要无偿分切萨雷一半的，现在切萨雷肯注资进来，已经算是赚了，“嗯哼，非常值得，继续。”

    “OK，那么在新线给你的分成兑现以后，公司账面会再多出一千万，《Prada》分成会在今后的若干个月内陆续到位，预计在今年年尾、明年年初公司会有五千万的资金可以运用，五千万已经足够制作一部不错的电影了，但我认为大梦现在还完全没走到独资制作的地步，这是我对大梦的设想，一开始的两到三年内，我们分散投资，一部电影投一千万左右，在《Prada》、《笔记本》这样大公司信心不是很足的项目上投入资本。”切萨雷侃侃而谈，“当然，我们也投你出演的电影，不过今年除了《第五个莎莉》以外是没机会了——在攫取第一轮利润以后，公司资本会有相应扩大，如果你想要自己制片，我们到那时再来谈具体事宜。但在公司资金超过一亿以前，自制并不是很好的选择，联合投资、联合制作，这是一条能发挥我和你特长的发展线路。——这是我的思路，你的意见呢，珍妮？”

    珍妮由衷地说，“我完全赞成，关于自主制片——除非将来你有这方面的想法，否则起码现在，在我的蓝图里，即使将来也没有涉足这方面的计划，我的目的就是……你知道，就是增强我在好莱坞的话语权，让我变得更厉害，更有权力，而不是制作出传世名片又或是什么的。”

    她的确不是为了迎合切萨雷才这么说的，《Prada》可说是一部让她心有余悸的作品，其实这部电影除了安迪换人以外，基本班底都和原作没太大差别，但只因为她的加入，整个项目都蝴蝶成了另外一番模样。可见人的想法是多么的瞬息万变，当然《Prada》的结果是她赌赢了，但是谁能保证以后的影片她都会赌赢？预知某部片会红然后抢过来制作，基本上就和制作一部新片的风险也差不多，毕竟穿越前的陈贞看到的只是最后的成品电影，对于制作过程中发生的头脑风暴、利益博弈以及宣发策略都一无所知，当然，如果是大梦独家制作的话，她的话语权倒是足了，可以按照她的意思来，不过这就又回到了‘即使会拉片也不能简单地把一部电影还原出来’的原点，导演在看到剧本以后会否拍出和原作一样的结果呢？她挺怀疑的，而且通常来说，导演怎么拍那是他的事，制片人干涉太多只会干扰导演的状态，更有甚者导致导演退出剧组，以及珍妮还要自己拍片，没有可能全程蹲守——总之，抢过红项目独资制作，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还是有些太难了，抱大腿搭顺风车更合适她现在的工作和生活状态。

    “独立制片的问题我们可以放到下一阶段再来讨论。”切萨雷显然对于这件事不愿意说得那么死，他指向电脑，“那么我们现在就该讨论一下今年的投资方向了，这是目前正在筹备阶段的项目列表，CAA内部资源——你可以浏览一遍，寻找你那‘天才的闪光’。”

    说到天才的直觉，他的语气还有一丝淡淡的嘲讽，但比起最开始的匪夷所思已经柔和了不少。珍妮不禁窃笑了几声，“啊，我注意到你已经在几个项目后面标星了——我今晚会看完，如果没有什么项目能触发灵感的话，那就要依靠你的专业眼光了。”

    “我标星的项目你也得仔细看，毕竟对于最后投资哪个项目我们也必须取得一致。”切萨雷说，“你不能只是把公司丢给我，然后除了‘天才的选择’以外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收取50%的利润。”

    “好吧……”珍妮气馁了，但又很快叫苦，“可我最近太忙了——我要对那么多事下决定——我没时间切萨——”

    切萨雷合上笔记本电脑，对她勾了勾手指，“PDA，谢谢——下面进入经纪人时间。”

    他很快浏览了一遍珍妮的PDA，一边看一边说，“对了，我打算组织一些招聘，公司需要一个精明的律师和几个负责任的财务，我已经有了初步人选，打算采取高薪挖角策略，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下周可以安排他们到位——会以你经纪人的身份出面为你操办这事。”

    虽然切萨雷只是她的电影经纪人，不过在好莱坞，这些事其实分得不是这么清楚，他也可以为珍妮经纪一些别的事务，但如果签订代理合同的话那就违反了CAA的规定，对珍妮来说是没有什么坏影响的。由于珍妮本人的教育背景，在公司上仰仗切萨雷为她招聘颇为正常，最多就算是笼络人心的手段。

    “’kay，”珍妮进入了‘有人管’的幸福阶段，她慢慢地把脚架到茶几上，往后一靠，惬意地眯起了眼。“你做主就可以了。”

    “还有你现在需要……对，一个慈善基金会专家，”切萨雷快速做着勾选，“保镖、还有购物顾问，还有一个能为你解决这些问题以及生活琐事的专职经理人——我认为他的定位是同时听我和你的安排，做你对外的传声筒……吉姆.戴维森可以做这件事，开给他一百万的年薪足够了，现在你雇人不再需要开分成，年薪对你来说较为有利。”

    “吉姆？”珍妮吃惊地问，她当然还记得他，吉姆一直都在切萨雷的门外不远处办公——切萨雷的忠心追随者，她一直怀疑他们是不是某种利益同盟，否则吉姆当时为什么会把她带去见切萨雷，而不是自己签下她。这个怀疑现在看来是得到证实了，不过——“他在CAA难道挣不上一百万吗？”

    “也许挣得上，好年景的话，”切萨雷从PDA上转过眼珠子，看了看她，“你对于自己现在成为了大人物这个事实还是一无所知，是吗？杰弗森？比起在CAA挣到的一百万，在你身边挣的一百万当然更有吸引力。他现在是什么？小有名气的电视剧经纪人？跟了你以后，他就是A-list的经理人了。”

    “抱歉，我问了个蠢问题。”珍妮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谬误：对吉姆来说，这份职位最有吸引力的是他代表珍妮能接触到的那些人脉，比如说马上要到来的奢侈品代言谈判——这可是电视剧领域很难带给他的历练。吉姆几乎是不可能拒绝这份工作的，问题只是她对吉姆是否满意。“但他能胜任吗？我是说——虽然机会不多，但他也是要代表我出去谈判的，比如说现在的代言合同——”

    切萨雷合上了PDA，转身面对珍妮，露出了假模假式的商业微笑，“看起来，你对于A-list的生活完全是一无所知——杰弗森，如果你允许的话，可以让我来为你介绍一下A-list明星的世界吗？”

    “当然。”珍妮半信半疑地说，“但这一切真有那么不同吗？我是说，我们不也都住在好莱坞，汤姆.克鲁斯的豪宅好像就在两个街区外——”

    “小布什还住在华盛顿，成千上万的HOBO（无业流民）也是如此，那又如何？”切萨雷反问道，“虽然都从事表演行业，不过超A-Lister、A-lister和一般演员的区别也许比小布什同HOBO之间的还要更大。首先，你要知道，在好莱坞除了寥寥几个导演以外，你不再需要去打动任何人——”

    他唇边出现了一抹真正的微笑，“亲爱的杰弗森，现在是好莱坞要来打动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没说这句话了：今晚有双更哦~

    8点半来看吧！

第112章 A-lister标准生活

    “围绕着A-lister进行的最复杂谈判,当然是关于他的片酬和分成,所以我还会保留你的经纪人这个职位。你的经理人为你决定的合约，多数都是由对方来打动你,这样的谈判往往很简单,日本——或者韩国的企业找上门，报出一个天文数字——通常来说那也是他们的最高叫价，然后你决定要不要接下这个广告挣点快钱。吉姆的能力还是能应付得下来的，这一点你无需担心。”切萨雷在纸上画了一个分支，“这是代言的部分——在本土，你会有一到两个奢侈品的代言,华伦天奴全线以外,我会为你争取一个钟表代言,百达翡丽、梵克雅宝不请代言人，能形成默契的合作关系最好，但如果是欧米茄的品牌大使也不错，不能不说,你是个幸运的女孩,《Prada》让你进入了这些一线品牌的视野，不乘着东风定下这两份合约那就可惜了。对于这两个代言合约来说，钱并不是重点，少一两百万也没有关系——记住这一点，奢侈品代言就像是初恋，一生通常只有一次，经营得好，你们可以牵手很久，甚至合作一生。一直有一个高定品牌为你提供礼服是很好的事，这会在多方面提高你的格调。”

    代言的部分结束了，接下来切萨雷顺理成章地谈到了基金会。

    “关心慈善、环保和世界和平，选择一支你支持的慈善基金会也是非常重要的。”他说，“华伦天奴提出愿意和你的基金会合作，这很好，因为你自己设立的基金会能最大限度的为大梦和你省税以及省钱——这是很普遍的做法，通过基金会做帐、创造就业机会等多种形式把公司的捐款返还回来，即使你不这么做，也能为大梦省税，当然如果你很需要钱的话，还能吸纳公众捐款，有些明星的确会这么做，运用自身影响力为基金会打响名号，然后不公开账目和捐赠对象，通常说来，只要抽出20%的善款就能做好门面项目，余下的80%可以通过层层渠道以合法的投资收益回到明星自己手上，或者做别的用途。”

    在珍妮的瞪视中，他耸了耸肩，“这很常见，慈善和彩票在很多时候可以被称为智商税，好莱坞存在的慈善组织头衔几乎可以绕地球一圈，如果他们真的都在做善事的话，美国——甚至世界早就比现在要好上不少了，但遗憾的是，民众往往从不深思。”

    “这还真是，越熟悉好莱坞就对人性越失望吗？”珍妮有些嘲讽地说，“不，我不想用慈善来挣钱——继续。”

    “应该说当你在任何一个行业做到高层，都会渐渐对人性丧失信心。”切萨雷回答道，“当然，杰弗森，当人们争先恐后地糟蹋道德的时候，你的坚持让世界又美好了一分。关于你的基金会，我想你可以从自身经历出发，帮助一些有志走出贫民区的学子，资助生活费和提供一定额度的奖学金，这会是很好的宣传噱头，也和你的个人形象颇为符合，这方面的事宜你可以让吉姆和慈善基金会专家去办，我们能在下一期《奥普拉秀》上多谈谈这个话题。”

    “可以。”珍妮无所谓地说，“不要花掉我太多钱就没问题。”

    “公司会结合大梦和你的税金计算出合适的捐款额度。”切萨雷回答，“OK，现在你选择了你的慈善领域，那么你要做的就是继续在几个主题之间选择，饥馑、环保、和平反战、动物福利、女权，选一个主攻方向，多出现在相关场合表示支持，过一阵子，也许你就能收到联合国的合作邀请，去几个穷国家——如果你选择反战和反饥馑的话，或者出席一些宣讲活动，你就是联合国某某大使了，当然，这会让你的履历更漂亮几分，也会让你的A-list头衔更加金光闪闪。”

    “呃，我不知道……反饥馑？我猜？环保对个人的要求毕竟有些太高了，”珍妮说，想起她以前依稀看到的新闻，好像有个倒霉的前副总统，拍了一部讲述环保的纪录片，然后被人指出他的宅邸平均耗电量要比一般水平高出几倍什么的。“动物福利似乎又太极端了点，女权好像也爱走极端。”

    “女权几乎很难激起浪花，饥馑是个不错的题目，去几次非洲，拍一些宣传照片，你会很快拿到头衔的。”切萨雷赞同地说，“除此以外，还有选择教派、政治阵营、国内议题，这对一些A-list，尤其是有志于往政界发展的A-lister来说也很重要，不过这和你无关。——最后一点，你要选择一个合适你的交际圈子，我不是在说明星人脉，顶级制作人，顶级导演，这都意味着上亿投资的重要角色，往往也意味着奖项提名，你在这方面预计要投入的资金会多一些，詹姆斯.卡梅隆喜欢潜水，斯皮尔伯格中意单人帆船——如果你想和他们谈论这方面的话题，那么最起码在马里布也该有套带私人码头的别墅。”

    “圈子。”珍妮对这一点接受得很快，这就像是长江商学院，不一定说要教什么，重要的是去读，是和这些名导找到共同话题。毕竟对名导和顶级制作人来说，他们的项目是不缺演员的，能否被他们指定，除了演技以外，还需要一定的盘外招。

    “对，这就是小社交圈，”切萨雷说，他已经在纸上列出了这些分支，然后又把这些分支汇总到一起，“我想你已经注意到了，A-lister做的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保证一件事——格调，他们需要格调让市场相信他们是A-lister——这就像是造神游戏，一开始，你拿到丰厚的票房，这是你的踏脚石，然后你登上了神坛，所有这些都是在你身上涂抹的金粉。这样你就不需要接连不断的成功来证明自己，金粉涂抹得越厚，你就承受越多次的失败，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教过你的，即使初听再荒谬，只要你多重复几遍，又足够自信——”

    “谈判对象就会相信你的话。”珍妮本能地重复。“大众和片商就是这里的谈判对象。”

    “确切地说，大众是谈判对象，一个接一个的头衔和新闻是你的筹码，‘我是超级巨星，我是联合国大使，所以我有社会影响力’——说上一百遍，让观众们相信你——然后你就真的有了社会影响力。”切萨雷耸了耸肩，“至于片商，他们对此心知肚明，别忘了好莱坞的大制片厂时代，这一套他们早就玩过……不过，既然有助于票房，那么又何乐而不为呢？只要你的金粉够厚，社会影响力变现能力够强，即使失败数次，他们还是会开给你A-list的价码，所以不要以为这一切毫无意义，只是虚荣的游戏，除非你有信心你永远不失败，否则每一个环节都至关重要。”

    “Okay。”珍妮扮了个鬼脸，“但你的确把A-list的光环抹得七零八落了，被你这一说，成为A-list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没有什么玄机。”

    “如果在我眼里，进入A-list还是一件很神秘的事，那你就应该为自己的将来担忧了。”切萨雷嘲笑地说，“当然，这些心得你不需要和任何人分享，对于大部分经纪人来说，为了得到这些知识，他们得通过收发室的地狱淘汰赛，再在行内摸爬滚打多年。甚至大多数A-lister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做这些事，他们只知道人人都在做——从众心理。”

    珍妮大笑起来，“你的确有自己的一套理论，是吗？心理学和大数据什么的，放心吧，你的行业机密在我这里很安全，我是不会泄漏出去的，但我不保证立志做个好经理人的玛丽会不会前来偷听。”

    切萨雷还真的打开门查看了一下，珍妮不禁笑倒，“拜托，这只是个玩笑！”

    “谁知道？”切萨雷关上门，又检查了一下门把，“如果是我，我就会偷听——一个出色的经纪人就会偷听。”

    切萨雷一回到好莱坞，珍妮就有开玩笑的心情了，这些困扰她的问题在切萨雷那里就像是可口的巧克力，一颗接一颗地被丢进嘴里，然后融化得无影无踪，现在，她终于有了成为A-lister的幸福感，甚至是有几分故意地抖着腿——直到切萨雷嫌弃地瞪了她一眼，才把脚挪下茶几，笑着拖出抽屉，“雪茄？”

    “谢谢，正需要一根。”切萨雷接过来含上，预热点燃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俊美的脸上罕见地闪过一丝疲惫。“问题都解决了？让我们来谈谈芬奇吧，关于今晚的晚宴，你需要记住的是——”

    “哇哦，”珍妮连忙举起手，“慢点吧切萨，你的转速有点过快了——你抽根烟，让我消化一下你刚才的课程行吗？”

    切萨雷耸了耸肩，“Sure。”

    珍妮其实是存了偷懒的心思在，按她的心思，今晚有切萨雷陪着，芬奇那边的寒暄功夫就可以交给他去做了，演员毕竟还是拿作品说话，有演技在，只要表现得不太愚蠢，交际上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她和芬奇能否谈拢，关键还在两个人对剧本的理解能否达成一致。所以这种力求完美的事前准备工作，能拖那就拖一会好了。

    透过大天窗，阳光洒在起居室里，屋内的气温和气氛都让人愉快，珍妮眯起眼吞云吐雾，无限放松得享受了几口雪茄，美得眼睛都要眯起来，她偶然间抬起头，忽然发现切萨雷已经歪靠在扶手上，雪茄烟灰凝结半寸，烟头悄然熄灭——他睡着了。

    现在应该是马尔代夫的休息时间吧？珍妮计算了一下时差，忽然有点想笑：实在是很难相信切萨雷也会有如此人性化的一面，不但需要倒时差，而且想下他下飞机后紧急赶来餐厅的画面，应该也颇具喜感。

    从马尔代夫飞回洛杉矶，十几个小时的航程总是要的，下了飞机就赶来处理公事，一路没有一点休息的时间——想到仅仅是身边就还有人和她一样又忙又紧绷，虽然这样说有点自私，但珍妮的心情真的好了不少，她抱起笔记本电脑，拿起伊诺给的芬奇资料，往切萨雷身上搭了一条毛毯，无声地离开了起居室。

    #

    “别告诉我他还没起来。”早饭桌上，珍妮问着玛丽，“你确定他还在起居室里吗？”

    “起码半小时前我去看的时候他还是在的。”玛丽窃笑，“他好像就没有醒过——你没有乘此机会拍一些恶作剧照片真是太可惜了。”

    “别说傻话。”珍妮斥道，但也忍不住笑，“如果你想死，找座悬崖跳下去，别给我们惹祸。”

    楼上传来了隐隐的重物坠地声，玛丽大笑，过了一会，切萨雷从楼梯上冲下来。

    “你应该叫醒我的。”他抱怨着脱了褶皱处处的西装，“现在我得先回家换一套西装——我们在芬奇家门口见？”

    “切萨雷。”珍妮忍着笑意说，“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冷静点，昨晚的晚饭很成功，芬奇和我聊得挺开心的，对《第五个莎莉》，我们的看法相当一致，这会是一部不错的惊悚片。”

    切萨雷的动作罕见地顿了顿，随后他翻过手腕看了看表，“Shoot，我忘了把马尔代夫时间调过来。”

    虽然他已经把金发拨弄过，脸上也没什么睡痕，但皱巴巴的衬衫毕竟还是出卖了他的威严，玛丽已经笑得快直不起腰了。珍妮咬着舌头，努力维持正常地说，“如果你需要使用浴室的话，客用洗手间里什么都有，玛丽可以去你家为你拿一套西装过来。”

    “这些可以等。”切萨雷搓了搓脸，又改变了主意——此人的洁癖也不是什么秘密了，“等我几分钟。”

    一直以来，都是切萨雷在照顾（或者说干涉）她的生活起居，难得有招待切萨雷的机会，珍妮还是决定做个好的主人，她翻出克劳迪娅用的松饼粉，和玛丽商量着做了几个松饼，不过不论是她还是玛丽都没点厨艺这个技能点，成品颇有些惨不忍睹的意思。

    “这个或是牛奶麦片，新鲜果汁、白面包片都有。”切萨雷回到厨房的时候，珍妮说，“你确定你不需要玛丽去为你拿西装吗？”

    “稍后我会先回家一趟。”虽然切萨雷已经快24个小时没进食了，但他瞟了餐桌几眼，依然没有选择先进食，“先告诉我你和芬奇都聊了什么。”

    “我们都说了说对剧本和莎莉的理解，芬奇想得和我一样，在这部影片里他打算放弃太明显的暴力画面，更多的向东方恐怖片取材，借鉴《午夜凶铃》的配乐和氛围营造，”珍妮复述道，“我觉得这是个很天才的思路，非常适合《第五个莎莉》，我对莎莉的理解他也很赞成——基本上就这些了，怎么？”

    “你昨天应该叫醒我的。”切萨雷的眉头短暂地聚拢了，“——我在马尔代夫的时候已经对《加勒比海盗》第三部做了重新开价，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第三部你能拿到20/10的数字，和约翰尼拿得一样多，其实如果没有约翰尼，我有把握为你叫到20/20——迪士尼对这个叫价没有太多的意见，但他们希望你对《第五个莎莉》多做些考虑。”

    《第五个莎莉》现在还没有找到出资商，属于和各家电影公司接触的阶段，迪士尼会了解项目内情很正常，但珍妮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阻碍自己接下这部影片，“他们是觉得莎莉的形象太负面，担心会影响到伊丽莎白吗？”

    “的确如此。”切萨雷回答，“迪士尼认为你出道以来接下的女性形象都以灰色、负面为主，甚至是《恋恋笔记本》的艾丽也有令人诟病的一面，他们担心这会对《加勒比海盗》的品牌形象造成影响——不过他们也没打算希望你放弃这个项目，而是给你提供了一份打包合同。他们希望你在接下来的档期内拍摄于一部主公司投资制作的G级影片，定位类似于《神仙教母》，以面向儿童市场为主，剧情欢快轻松——他们给你提供了几个选择，然后由试金石公司投资制作《第五个莎莉》，明年七月开机拍摄，冲击08年的奥斯卡奖。”

    迪士尼的意见，无疑是全盘打乱了珍妮和切萨雷之前对于今年行程的规划，她吃惊地抬起头，“但芬奇未必能等到那时候——”

    “我还没有说完，”切萨雷竖起一根手指，“还有一个消息必须要让你知道：克里斯托弗和我在马累看了《Prada》，他对你的表演很感兴趣，有意接下《第五个莎莉》，整个飞机航程都在和我讨论剧本。不过克里斯托弗明年下半年已经预定拍摄詹姆斯.卡梅隆的未定名作品，所以如果你想和他合作，那么就只能在今年的这三个月空档中拍摄，否则项目势必被推后到遥遥无期的将来。”

    “Shit。”珍妮不由骂了一句，“你的意见是？”

    “我得回办公室联系一些关键人物才能下决定。”切萨雷说，“如果你没事的话，两小时后到CAA找我。”

    “我和你一起去CAA，”珍妮迅速决定，“在你打电话的时候我还可以看下你昨天列出的那些剧本。”

    “OK。”切萨雷没什么意见，“那么我们走吧。”

    “你确定你不先吃几口早饭吗？”珍妮已经调整到了战斗模式，她麻利地戴上棒球帽和口罩、墨镜，“该死——我昨天真该叫醒你的。”

    切萨雷回给她一个‘你说呢’的表情，“事情没那么严重，到了办公室再说吧。”

    玛丽随便咽了几口早饭，“我去开车。”

    珍妮推门走出门厅，习以为常地扫了前院的狗仔一眼，等着玛丽把车开来，“切萨雷？”

    切萨雷一边拨打电话一边走出门外，“是我，维杰里，听着，我需要……”

    突兀而轻微的咔嚓声以及器械运转的嗡嗡声忽然从高空中响起，珍妮和他都停下了动作，包括玛丽也是，三个人一起疑惑地仰头找着声源，在门外狗仔队们的鼓噪声中，切萨雷忽然骂了一句脏话——这还是珍妮第一次听到切萨雷真正地把Fword说出口。

    “我们被拍了。”他说，一把按下了珍妮的脑勺，把她送进了车里，“那些该死的狗仔，他们居然搞了遥控飞机！”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关于慈善和联合国大使的那一段，你们当私货看吧……因为这种事还是拿不出什么干货的，能拿得出干货的话一般明星本人都会进去了。不过国内的诈捐门什么的多少也能印证我的私货咯，总之大家自由心证……——

    更新了，

    哈哈哈，不知道大家看到这一章中部的时候有没有猜到之后的发展，我的两个beta在看的时候都是先猜到了。

第113章 下马威

    “居然过夜了，还被拍了正着。”茱蒂在电脑屏幕里几乎就是在尖叫，“这样的事怎么可能压下来？我打赌网站和报纸愿意为这个新闻出上百万美元,而你不可能买断这样的照片——这意味着连续不断的后续事件和街拍！公众对这件事的关注就是狗仔的财源，这是不可能的！”

    有人在电脑那头说了几句什么，茱蒂捂上脸呻.吟了一声,“非常好,你们已经上PageSix了——头条，当然,头条！”

    “等等,这难道不算是侵入私人区域吗？”珍妮忍不住抗议,“我敢肯定它当时已经飞到我家院子上空了——这已经触犯法律了吧！”

    “是啊,但你想和他们打官司吗？”茱蒂放下手木着脸反问，“网站对你的做法肯定再欢迎不过的，你会给他们带来他们最需要的东西：点击率！”

    “Fuck！”珍妮大骂了一声,靠到椅背上生闷气。茱蒂转移炮火轰炸切萨雷,“切萨雷,你，你——我不知道该说你什么，你他妈的到底都在想什么？你有那么多种方法睡她而不被发觉——”

    “嘿！”切萨雷和珍妮同时发出抗议。切萨雷瞪了珍妮一眼，“我怎么想得到她没有叫我？如果我没有过夜的话，这本来只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那么我怎么能想到他们居然动用遥控飞机了呢？”珍妮反唇相讥，“按照院子的地形，他们根本什么都拍不到的！”

    “嘿，嘿！”反倒是玛丽出来维持秩序，“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最重要的是做好补救措施，难道不是吗？我们可以说切萨雷是来和你讨论剧本的，是来借住的，是来找——我不知道，来找乔什的，不论怎么说，他是你的经纪人，珍妮，这并不是不能解释的一件事。”

    珍妮其实也不是就完全懵了，这件事当然有很多解决的办法，还没到不能挽回的地步，但是——不争馒头争口气，这口被传媒冤枉的气实在是太难下咽了。如果这就是A-lister的滋味——好吧，她明白为什么那么多A-lister都住在庄园一样的大豪宅里了，虽然他们多数单身，但要远离传媒骚扰，一个巨大的前后院显然是不可或缺的基本设施。

    “给乔什打电话。”她决定说，“今晚我带上乔什，切萨雷你——”

    她和切萨雷对视了一眼，“我不知道，找个女伴，我们四人来场情侣约会，让狗仔们拍，茱蒂，联系你熟悉的狗仔和《人物》，我愿意再做个访谈，还有《奥普拉秀》，我要追加谈论一个狗仔骚扰的话题——这一切真是疯了，玛丽去联系地产商，我不要再继续住这个房子了，我要住比弗利上山道上的那些豪宅——到时候我看他们怎么拍！”

    在她连珠炮一样的命令中，茱蒂似乎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她难看的脸色缓和下来，反过来开始舒缓珍妮的神经，“OK，归根到底，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切萨，也许我们该为你安排一两个采访——别这样看着我，公众应该知道珍妮弗身边会经常出现一个帅气的年轻人，而他们只是同事关系，这是公关需要。”

    切萨雷卷起袖子，吐了一口气，“好吧，一个采访，这是我能接受的全部。”

    茱蒂比出‘OK’手势，切断了通话，珍妮捂住脸倒在办公桌上，“Holy*，holy*ing*。”

    “呃，珍？”玛丽怯怯地说，“我想你应该过来看看普里兹.希尔顿的最新博客日志——他也放了一张新照片。”

    “What？另一个角度的仰拍吗？你知道最让我生气的是什么吗？我在那张所谓的抓奸照里简直丑——”珍妮愤愤不平地走近玛丽，当看清楚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图像时，她的话一下梗在了喉咙里，“——这怎么可能？”

    电脑屏幕上赫然是她和切萨雷在——起码是一两年以前，珍妮皱着眉回忆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应该是在《加勒比海盗》的首映派对上聊天的画面。她坐着，切萨雷站着，手里拿了一根雪茄，低头对她说话，画面抓拍得很好，仿佛她和切萨雷之间彼此含情脉脉，有一些不属于普通朋友的张力。

    “名为经纪人，实为床.伴，切萨雷.维杰里——好莱坞明星经纪人的肮脏小秘密，珍妮弗.杰弗森为了上位做的牺牲，乔什.布兰奇知道吗？贞洁戒指早就是骗局？”玛丽朗读着希尔顿博客的内容，“呃，你还想听我继续读下去吗？”

    珍妮现在倒是完全冷静了下来，“我自己看就好了。”

    她把博客内容浏览了一遍，博客并没说时间，只是一味的暗示她和切萨雷关系暧昧，不过底下的评论已经有人从穿着认出了当时的场合，珍妮欣慰地看到很多网友留言表示这一张照片并不能说明什么，充其量只能说明他们在当晚交谈过，而这对经纪人和他的艺人来说也是非常正常的一回事。

    打开PageSix看了一下网友回复，珍妮又登录LiveJounal，去ONTD看了看下头的评论，出奇的，除了几个乔什的粉丝以外，居然没有多少评论在指责她，多数人都是在表示这几张照片并不能说明什么，在没有拍到确实证据之前，她们会对这件事持怀疑态度。毕竟对大部分人来说，这只是一个很正常的两人一起上车的照片而已，车里明显还有一个人，而且谁知道乔什.布兰奇是不是就在屋里，只是没有露面。

    看来，不管是谁要搞她，都还没走到——或者还没想到引导网络舆论这一步，当然，现在是2005年，网络虽然已经把人们的生活改变了不少，但显然还没到完全介入现实生活的那一步，即使是中国这面，在2005年前后，可能也很少有人知道什么叫做‘水军’。也因此，虽然这个人甩出了这么两张牌，但对于她的名誉看来暂时还没有毁灭性的影响，这一招还不算是把威力发挥到最大。

    如果说完全是因为她倒霉、愚蠢之类的原因，被人用遥控飞机拍到，掀出今天的绯闻，珍妮说不定还会耿耿于怀，难以咽下这口气，但现在知道是有人要搞她，她反而冷静下来，心里更是舒服多了——人性往往就是这样，比起自己犯蠢，有人布局肯定是更容易让人接受的解释。

    切萨雷已经离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打电话，玛丽也被珍妮赶去忙她交代下去的事，珍妮刷了刷各大网站，确认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有更多照片，又和乔什、克劳迪娅打了电话，并试着给莉莉安的手机留言，不过没想到拨打她号码时，居然打通了：莉莉安三个月前去了非洲做丛林漫游，那里几乎没有信号，她的手机已经有很久不能接通了。

    “嘿，珍，”莉莉安高兴地打了招呼，她的声音活力四射，“你是收到了什么消息吗？我才到洛杉矶你就给我打了电话，我是说，起码你也让我先睡一觉再说吧。”

    “莉儿，你回国了？”珍妮惊讶地问，“你回洛杉矶了，什么时候？”

    “刚下飞机没多久，我还没恭喜你的《Prada》，我爱死里面的鞋子了，亲爱的，快告诉我那都是什么牌子，我今天下午就要去找同款……”

    珍妮只好打断她，“如果你需要鞋的话，那些赞助都还留有资料在的，不过我现在要说的是另一件事……”

    莉莉安对于切萨雷和她的绯闻反应淡然，“我当然相信你，亲爱的，你们之间能出什么事？不过这件事现在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切萨雷现在和你在一起吗？不，还是不让你转达了，我过一会给他打电话……”

    看来莉莉安在‘找回自己之旅’以后，已经对两人的感情有了决断，珍妮也不便多说什么，只好若无其事地继续研究绯闻的扩散幅度和影响力：虽然没有什么冲击性画面，只有她昨天开车回家时，她和切萨雷被狗仔拍到在车里的画面也跟着陆续释出，所以现在证据链算是完整了：有前一天进屋的照片，第二天出屋的照片，切萨雷又没换衣服，看起来这并不像是个引人误会的抓拍，而是的确证明了他在屋里过了一夜。

    由于克劳迪娅这几天去休假了，乔什又要经常去马里布有公事，他有几天没过来珍妮的屋子，不过收到电话以后当然是毫不犹豫地表态会配合珍妮方的对策，珍妮考虑了一下，重新拨通了茱蒂的Skype号码。

    “乔什说他保证自己昨天没被拍到，”茱蒂一接通，珍妮就说，“当然退一万步说，即使被拍到了也无法证明时间——昨天基本上他都在自己家里打电动来着，甚至没去阳光下露面，我们是否可以说乔什其实也在车里，或者当时乔什在屋里。”

    “谢天谢地。”茱蒂明显松了口气，“这是我今天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当然，没问题，只要他昨天晚上没被人拍到就行。所以你和他已经把事情都捋清楚了？”

    “Yeah。”珍妮回答，“他也同意我们应该加快把订婚消息端上台面，你知道，抢在绯闻发酵之前，所以你在和他的PR沟通以后应该能返还我一份新的时间表吧？”

    “我正在做呢。”茱蒂镇定多了，“目前我们都可以肯定的是明天你们会一起出去吃饭，其余的时间表一旦确定，我就给你发Email。”

    如果说这个绯闻是不幸炸响的原子弹，那么他们在做的这一系列善后工作就是反制措施了。珍妮又和茱蒂沟通了一下，便挂掉通话，回到电脑桌前，迫使自己静下心来翻阅切萨雷表格中的剧本。——该做的事都已经做了，这个绯闻目前来看并不会毁掉她的个人形象，当然，那也是因为她平时一直都很谨慎，的确没有什么能够把她一击致命的把柄。所以，和切萨雷教导的一样，比起被别人的策略调动，最好的对策就是静下心来做自己的事，不要被拖慢脚步。

    当然，这也是对意志力很好的锻炼，知道网上就有自己的八卦，却不能去随时追踪评论的感觉的确是有点糟。珍妮承认自己还是想要知道粉丝们在想什么的。就算好莱坞影星并不依靠疯狂粉丝（歌手们才需要），就算她也一直都很清楚，她的粉丝们喜欢的是‘珍妮弗.杰弗森’这个被精心编织出的假象成品，但珍妮发现，自己依然对粉丝产生了一定的依赖心理，她很希望自己的粉丝们能够分析出这个绯闻惹人疑窦之处，不要跟着传媒起舞。

    ——不过，讽刺的是，珍妮自己也知道，她的希望可以翻译成另一句话：她希望她的粉丝只被‘珍妮弗.杰弗森’这个谎言蒙骗，在别的问题上则保持睿智和清醒。

    这想法有点自私、贪婪，甚至说得上是异想天开，珍妮完全明白这一点，在好莱坞爬得越高，她就越是能感觉到自己最初那个想法的天真——当身处局外的时候，当然什么事情都看得很清楚，可当你身处局中时，想要保持清明，又哪有那么简单？毕竟，人总是有人性，而人性中总有弱点。

    ——或许好莱坞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此，你可以不在乎钱，可以不在乎虚荣，但你总是会在乎点什么的，而好莱坞能满足你所有的在乎，它总是找得到办法牵引着你，在名和利的沼泽中越陷越深。

    有些问题虽然意识到了，但一时半会改不了，多想也没用，当切萨雷再次进入会议室的时候，珍妮已经忙起来了——说实话，看到切萨雷进来，她还有点吃惊，她以为收到莉莉安的消息以后，他会先去处理私人事务。不过，看来切萨雷不愧是切萨雷，即使她刚才和莉莉安说了话，珍妮都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异常。

    “绯闻方面，茱蒂有什么回馈吗？”切萨雷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哦，目前又有了新进展。”珍妮把电脑转过来对着切萨雷，“我开始觉得这并不是个巧合了——感觉上这更像是对我进入A-list的亲切问候：一个下马威。”

    切萨雷看来已经完全处理好了自己的情绪，不论是被拍的恼怒，还是莉莉安的电话，都无法影响到他的那张扑克脸，这整个尖酸刻薄的博客内容也没能让他的表情有什么变化，“我和你的看法类似，看来你是遇到A-lister需要处理的另一个问题了：行业内斗。这倒让一切更加合理，昨天狗仔拍到我和你进了你家以后，由于一直没拍到我出门，狗仔可能联系了他认为有需求的一些女星，然后——”

    他摊了摊手，“发生了什么事就很清楚了。”

    “合理。毕竟是闯入私人区域，如果我们要告的话，他还是有很大几率要赔钱的。没有人肯Cover这方面的风险，狗仔不可能动用遥控飞机——这玩意又不是昨晚才发明。”珍妮认可，她大胆猜测，“那么如果我们联络到这张照片的拍摄者，同时又肯出钱的话，他也会告诉我们到底是谁在幕后出手的喽？”

    “这是狗仔队的一大财源，他们当然乐意挑拨离间，也许除了幕后主使者的名字以外，他还有对方的黑幕资料可以附带着卖给你。”切萨雷说，“不过我不建议你这么做，这样很容易掀起无休无止的丑闻战争，让你们两个都成为输家，由于你的公众形象一直良好，又是A-lister，你的损失会更惨重。”

    珍妮不能不承认切萨雷说得有道理，只是一如既往地让人憋气，她嘟囔着说，“那如果我不需要问狗仔也能知道主使者是谁呢？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我能报复了？”

    “哦，我不知道你原来对兼职侦探很有兴趣。”切萨雷不动声色地说。

    “我不需要是侦探也能看出来，这件事应该和贝尔脱不了关系。”珍妮指出，“会在《加勒比海盗》还没全面上档的时候就足够注意我，以至于拿到这张照片的人，除了贝尔还会有别人吗？我甚至觉得贝尔当时让人拍摄照片的初衷并不是为了整我，只是为了了解一下我们之间相处的情况……她那时候应该已经想要同你‘复合’了。”

    “好吧，”切萨雷的语气暗示着他心里也早有猜测——希尔顿放出的这张照片实在是太明显的提示了。“即使我们就凭借着感觉相信这是贝尔，告诉我你要怎么报复？请你别说你要请个狗仔常年蹲守她，这种事我不可能赞成。”

    “噢，那不需要，”珍妮摇了摇头，“既然当时她能雀屏中选，和你合作，那么我猜贝尔应该和我一样，私生活没有太大的把柄可抓——”

    在切萨雷无言的点头之后，珍妮继续往下说，“所以即使请了狗仔，也有很大可能徒劳无功，就算抓住了一些小把柄，效果大约也就和今天一样，她只能影响我的心情和行程，但却很难只因为这件事掀翻我的地位，这样的回敬的确没有太大的意义。”

    “看来似乎是如此。”切萨雷把手盘了起来，“不过不知为什么，有种感觉告诉我，你并不会因为这些不利因素而打消报复他的念头。”

    到底是豪门少奶，在这些女人心机上，她继承了中华五千年的宫斗智慧，又有来自未来时代的超前视野，珍妮赞赏地拍了拍切萨雷的手臂，冲他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告诉我，切萨雷——你听说过‘网络军队’这个概念吗？”

    “呃？”切萨雷又一次露出了‘我一定要接这两个剧本’时的表情，他上扬的眉毛好像已经察觉了不妙，正诉说着他的忧虑：‘这女人似乎又要发疯了。’

    而珍妮则继续保持神秘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注：1Pagesix是纽约邮报下属的八卦网站，《Prada》里米兰达说自己离婚会在pagesix上占头条，说的就是这个网站，而不是人人翻译的报纸第六版。

    2PerezHilton这也是八卦名人啊，我们这边的长春国贸和宋祖德有点模仿他的意思，他是美国著名的八卦博客博主，消息灵通，言辞尖刻。哈哈，不过他的八卦博客在2004年才成立的，另一个八卦网站TMZ2005年12月才成立，所以直到现在才能出场——

    今晚有双更！

    第二更还9K多字……

    8点半来看！

第114章 灭火

    “我现在正在上网。”琼恩一边和琳恩通电话一边打开了电脑，“真的有这么夸张吗？我可是推掉了一个约会才回来开电脑的——”

    2005年,手机还不是那么的智能，再加上流量费也比较贵，想要毫无障碍的浏览网页,还真是非得找到一台电脑不可。琼恩收到琳恩的电话以后,觉得事态颇为夸张,也担心她管理的讨论区中出现粉丝暴动的迹象，所以干脆把约会推了，回家来看新闻,并且和管理组拟定粉丝论坛官方的口径：先不说事情真假，即使珍妮弗真的脚踏两条船了,像是琼恩这样的铁杆粉丝当然也不会抛弃她，她们可都是从音乐剧时期开始的忠心粉丝,喜欢的是珍妮弗的演技和风采，而不是她的身世，以及和乔什之间的感情。对于她们来说,珍妮弗只要不做出辱骂粉丝、吹捧纳粹、发敝族歧视言论之类的极品事件,其余的事情都是可以理解的，即使是真的脚踏两条船又如何呢？艺术家嘛，这样的事情在好莱坞一点都不少见。

    当然，这也是铁杆粉丝的想法，一般的粉丝可能会因此对珍妮弗失望，大众也会因此扣分，这都是无法避免的事，所以总的说来，琼恩还是希望这件事只是媒体的炒作和误传，虽然珍妮弗并不算最正统的美国甜心——她扮演的角色并不像是卡梅隆.迪亚兹和瑞茜.威瑟斯彭那么典型，除了《恋恋笔记本》以外，可以说角色都有一种野性，但她在国民间的形象一直都是很正面、很阳光的，琼恩并不想看到珍妮弗被卷进道德批判之中，这对于她的下一步发展肯定有所妨碍。她之所以迫切地想要搞清楚珍妮弗到底有没有外遇，也是希望能尽自己的力量做好粉丝论坛的言论引导——在这样的时刻，即使只是粉丝组织的官方而已，但只要是有一点权威，粉丝们都会相信她们的话，说不定就会改变自己对这件事原本的态度，不会那么轻率地对珍妮弗失望。

    登录了MSN、Skype和ICQ以后，琼恩熟练地打开了几个粉丝八卦网站，先把新闻看了一遍，她心底微微一沉：从现在的新闻来看，这个经纪人在珍妮弗家里过夜看来是毫无疑问的事了，而且他还没有换衣服，这的确很容易让人误解。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真的是外遇的话，珍妮弗会做这么愚蠢的事吗？

    抱着这样的怀疑，她又去看了看希尔顿的博客，看着那张两人相视微笑的照片，琼恩也有点郁闷：好吧，虽然她也很喜欢乔什.布兰奇，但不能否认，这个叫做切萨雷.维杰里的CAA经纪人的确也很有魅力，他完全应该去当个模特，而不是做着经纪人的工作，给珍妮弗带来这样无谓的麻烦——如果维杰里是个中年男子，这几张照片可能根本就不会带来什么风波，经纪人和艺人聊天太正常了，就算是在珍妮弗的宅邸里过夜也没什么好说的，朋友交往中总是有很多情况，遇到突发状况借宿一两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别人根本就不会想多。问题就在于，维杰里和珍妮弗是这么登对，尤其是这张两人在露台上交谈的照片，看来是那么的含情脉脉和相配，甚至超过了珍妮弗和乔什的许多街拍，虽然这一对也一直都是出名的感情稳定和甜蜜。

    好吧，如果珍妮弗真的是一脚踏两船……那好歹这两个也都是青年才俊，哪个都是好莱坞的幸运儿，琼恩有点苦中作乐地想，虽然绝不会对别人承认，不过对她来说，比脚踏两条船更可怕的应该是珍妮弗看上一些没有美感的对象，比如布兰妮，居然会和狗仔交往，这甚至比吸/毒、和狗仔冲突等新闻更让琼恩这样的路人失望，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的确，这种想法发自肺腑，就是琼恩自己也很难去控制。——即使真的脚踏两条船，让乔什和珍妮弗分手，珍妮弗被大众狂骂，但风波过去以后，她还是能和一个相配的对象在一起的——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格调还是在的，如果真的和那些不相配的对象在一起，那就有点格调全无的感觉，让人很难再去崇拜她了。

    “之前的八卦杂志不都在暗示J.J和乔什订婚了吗？”MSN群组里跳出来的多人对话让琼恩回过神来，她赶忙回到自己管理的论坛里去看贴，琼恩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乔什.布兰奇的粉丝收到新闻以后会来闹场，虽然J.J和乔什的关系很稳定，但双方粉丝的关系却说不上好，因为乔什有一群女粉丝一直觉得J.J配不上乔什，而J.J的粉丝虽然大多都是对这段恋情持肯定、祝福的态度，但也有一些男性粉丝认为乔什根本就和J.J没得比，完全是他高攀了现在事业蒸蒸日上的J.J。可想而知，这新闻发出来以后，肯定会有一大批不高兴的乔什粉丝冲进来辱骂J.J。

    匆匆浏览了一下版面，琼恩倒是愣了一下，和她预想的相比，现实要好很多，论坛里没有多少辱骂贴和对骂贴，只有几贴明显是乔什粉丝发来抗议的帖子，但从最后回帖的内容来看，气氛居然还算平和。反而是有几个标题是‘维杰里和J.J的来往’，‘切萨雷.维杰里-他究竟是谁’的帖子，已经被标上了热帖的Hot标识。

    “奇怪……”琼恩嘀咕了一声，又去ONTD和新闻的评论里看了看，那里倒是有很多偏激的乔什粉丝在骂街，不过大部分回帖都是事不关己的八卦心态，比起J.J脚踏两条船的疑云，大部分人更关注的居然是切萨雷.维杰里这个人。——虽然只是几张偷拍，并不是时尚硬照，但他出众的外形和气质，已经引来了大批八卦女（不能否认，会泡在网上看八卦的人群里，女性要略多于男性）的赞美和花痴。

    “他应该出来演戏，He’sSooooooooHooooooooot。”

    “我太理解J.J了，如果我是她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乔什.布兰奇，和这男人比起来，乔什只是个毛头小子，就像是口香糖一样寡淡无味。”

    “有人知道哪里有他更多信息吗？他的个人档案？我太想知道他的一切了，我已经完全迷上了他。”

    切萨雷.维杰里，切萨雷.维杰里……在这个新闻里，起码从网上的言论反馈来看，他已经完全盖过了J.J的风头，更不要说是这一则绯闻了。许多回帖者都认为这几张照片根本是司空见惯的事，“谁知道在镜头找不到的地方会不会有别人呢？也许乔什就在屋子里，只是没有出来，现在《Prada》当红，媒体为了得到J.J的新闻，都快发疯了，这应该也是一次自导自演的制造新闻吧。”

    对于好莱坞明星来说，无良小报制造他们的新闻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在小报上，关于布兰妮自杀的新闻每天都有，如果每次都当真的话，粉丝们就没有宁日了。这一次的新闻之所以重要，也是因为有了照片，好像是一副有了实证的样子。不过看到新闻底下的反馈，琼恩开始觉得自己是有些过敏了，在大众眼里，这新闻好像很无聊，还比不上一个英俊经纪人让她们感兴趣。看来，这一次无需在评论区为J.J辩解什么了。

    放松地回到自己的论坛，琼恩点进了刚才就很好奇的帖子——她也是女生，对于这个照片中相当俊美的经纪人，琼恩肯定也是很有兴趣的。

    这是个陌生的ID，琼恩注意到，注册时间倒是很久了，不过发言次数寥寥无几，并不是论坛里的熟面孔。‘切萨雷.维杰里-他究竟是谁’和‘切萨雷.维杰里和J.J的交往’这两个帖子都是他或她发的，在‘切萨雷.维杰里-他究竟是谁’的帖子里，这位发帖人做了自我介绍。

    ‘我是他的粉丝，从珍妮弗.贝尔时期开始，我就注意到了这个英俊的经纪人。当年他才只有20岁，甚至还没有正式从大学毕业……’

    这位维杰里的粉丝透露了一些她收集到的信息：切萨雷.维杰里是CAA最好的经纪人，他同时为克里斯托弗.汉克斯、李奥纳多.迪卡普里奥、卡梅隆.迪亚兹和珍妮弗.贝尔、珍妮弗.杰弗森服务，同时也是约翰尼.德普等人的好友，和业界的很多大腕也都有过来往和交情，甚至和乔什.布兰奇本人以及他的经纪人都是好友，乔什和珍妮的合作应该就是他居中促成的。珍妮弗.杰弗森应该就是他一手发掘的新星，所以她才会注册这个论坛。

    按照这贴里的口径，切萨雷是个工作狂，他对剧本的看法非常独到，发帖人认为切萨雷在珍妮弗的住所里呆了一夜，应该是辅助她挑选剧本，因为珍妮弗也到了要拍片冲奖的时间了。——而琼恩认为这个想法非常合理！

    看了下这个发帖人的所谓相片私藏，也就是她历年来从狗仔的照片中找到的切萨雷.维杰里身影，琼恩更是放下心了。切萨雷经常和他手下的红星一起去度假，到国外参与活动、共进午餐……虽然这些照片里他都不是主要人物，有时候还特意回避正面出镜，但对比之下还是不难确定本人：他都会和卡梅隆.迪亚兹、她男友一起度假了，在J.J的宅邸里过夜又算什么？就是那张照片里，汽车中不还坐了一个助理吗，要偷情的话怎么会这么大胆？

    另一个帖子里是以J.J和他的来往为主题的狗仔照片集，琼恩看过后完全放心了——原来J.J和切萨雷.维杰里的女友也是好友，狗仔有不少J.J同他们两人一起吃饭的街拍，很多甚至是琼恩自己都看过的，只是对于这对情侣她当路人掠过了而已。那么这还有什么问题？就和大部分人说得一样，无非就是狗仔的又一次炒作而已。

    把这两个帖子标红、高亮了以后，琼恩撰写了一封公告，澄清了一下事实，让大家不要轻信媒体，又回到公众论坛看了下，发现ONTD居然也转载了这张帖子——也许是考虑到了回帖中对切萨雷.维杰里高涨的好奇，下面已经是一片对切萨雷.维杰里的膜拜和花痴，这时候，她已经彻底放下心了……

    等到当天晚上，PageSix又放上了新的街拍照片以及一段视频：乔什.布兰奇未受绯闻影响，照常和女友一起出街吃饭，两人十指紧扣，恩爱无比，而且乔什还亲口对狗仔们澄清了今早的乌龙。

    “伙计们，这完全是一场误会，你们知道我最近正在休假——这几天我几乎都在J.J家，就是那天晚上我还和切萨一起吃晚饭呢，他是为了工作来这里的，那间屋子里完全没有你们正在猜想的那种事发生。”

    然而，当狗仔聪明地追问，“那你们是否正在准备同居，嘿，J.J，你还带着你的守贞戒指吗？”时，不论珍妮弗还是乔什却都只是摇头笑而不语，珍妮弗挽着乔什的手对他轻声说了几句话，两个人就钻进车里，视频也到此结束。

    “混乱结束了。”看到这个视频以后，琼恩欣慰地吐了一口气，她又去各种地区转悠了一圈，乔什的论坛本来有一些震惊的帖子，即使有人转了那两张介绍切萨雷的帖子过去，也没有完全压下议论的声音，但在这个视频被贴上以后，风波立刻平息，再也没有什么人发表讨厌J.J的帖子了。

    至于珍妮弗自己的粉丝论坛，那就更是风平浪静，反而有些帖子隐约有些遗憾：这岂不是说明J.J和切萨雷真的只是朋友关系？这让人很舍不得，毕竟在她们来看，和乔什比，珍妮弗还是和这个帅气的经纪人更加相配……

    这个八卦新闻也就存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就失去了关注度，虽然有一波不小的群体也被激起了对切萨雷.维杰里的兴趣，但这是2005年，网络的力量还没有那么大、那么疯狂，这波兴趣并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只有几个小社区悄悄地在LiveJournal开张了——社区的主题正是从明星街拍和视频里关注切萨雷.维杰里的出镜。

    只有两天的新闻，更像是一出无伤大雅的闹剧，除了网站普遍转载以外，现在还占据了传媒大势的纸质、电视媒体——也就是爱看《奥普拉秀》的那群人，以及家长们所唯二关注的媒介——都没有进行报道。毕竟，虽然电视新闻天天播，但电视台可不能凭借几张街拍就来一段臆测的新闻，他们还是要比网络严肃很多的，只有被证实为真的新闻才会得到他们的关注和报道。而对纸质媒体来说，当天早上出的新闻，晚上就被平息了，还有什么好发的？难道要发‘狗仔炒新闻被人误会’？如果J.J真的出轨了，那么没有人能压下他们进行报导，可现在一切只是个误会，那么不看僧面看佛面，茱蒂.阿克曼和各大媒体的关系一向良好，他们也犯不着为了这件事就搞坏彼此的关系，更何况，茱蒂可是承诺了不久后一定会有关于J.J的新闻，也会给一些独家街拍让他们刊载，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补偿了。

    一宗无意间惹来的绯闻风波，在几天内也就悄然落幕，预计不出一周，就会被善变的媒体和大众忘记。而在这背后有多少人为此付出了多少精力、口水，这宗绯闻又创造出了多少经济价值，那就不是局外人所能知道的了。

    #

    “很好，可以通知你的人暂缓发帖了。”在她的大起居室里，珍妮最后把ONTD浏览完毕，她合上笔记本电脑，满意地对沙发对面的吉姆说，又补充了一句，“以后这件事你用另一个电脑做，用代理联系下家——你懂电脑知识的，不要让黑客反追到你头上。”

    “OK。”吉姆擦了擦脸颊上的汗水，还在盯着屏幕运指如飞，他聪明地说。“我会在各大粉丝网站都注册一些ID备用，这样以后就不需要你来贡献ID了。”

    “好想法，和我想得一样。”珍妮赞许地点了点头，“这一次的这批ID就全部作废了，下一次出动水军时，我希望所有线索都不能回溯到我头上，你知道我的意思吧，吉姆？”

    “当然，”吉姆回馈了一个自信的挑眉，他当经纪人当得一般般，可以说严重缺乏自信，但却是个很好的网络掮客材料。珍妮和他解释自己想要做什么时，吉姆只用几分钟就理解了她的意图，并且告诉她他有编程证书，读大学时还曾试图做个黑客，之所以转行做经纪人，是因为吉姆家学渊源，而且他在那方面的天分实在很烂。

    天分烂不要紧，有常识就足够了，珍妮现在要做的事严格来说也不犯法，甚至都说不上是撒谎，就算被揭穿了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当然，不被揭穿那就更好。所以她放心地把这件事交给了吉姆来办，而且也很满意他的表现：吉姆不愧是多年的经纪人，精准地把握到了这件事的关键——在这件事上，最关键的不是为她辩解她没有做错什么，这样的辩解声浪只会激起群众的反感和辩驳的*，只能是适得其反，最重要的是要让媒体看到，这个新闻网络反应平淡，大量的评论都是见怪不怪的态度，没有兴起那种全民八卦、热议的风潮，甚至是J.J和乔什的粉丝，这两波最容易被煽动的力量都没有掀起风浪。

    对于媒体来说，他们需要的是吸引眼球，如果网络热议，纸媒跟进，这件事就闹大了，之后每一次珍妮和切萨雷一起出现都会是很好的吸睛话题。还包括乔什的后续反应等等……只要是固定住大众对她私生活的兴趣点，那么不论珍妮如何反应，媒体都绝对是赢家，毕竟珍妮、乔什即使要反驳，也得通过媒体，所以他们等于是庄家，稳赢不输。

    而如果是这样的局面，那么珍妮就完全是输家了，如果她不反驳，只是静等风波过去的话，那么这个出轨疑云的形象固定下来，损失的是她自己，丢掉的公众好感也许就没那么容易回来了——如果她反驳的话，关注会继续延烧，这个出轨疑云的形象还是会固定下来，因为大众并不会关心正义，他们只会记住这个时时刻刻闪耀在眼前的标题：出轨疑云。所以损失的还是她，而且在这样的环境下，如果她和切萨雷要延续合作，那么每次一起出现在公开场合就会激起一次猜测和议论，这对格调的损害有多大根本都无法计算，她要当的是影星，而不是出卖自己私生活的名流，如果大众对她的印象趋于后者的话，这种损失甚至可能直接会影响到她的票房号召力。虽然不是说一下把她打死，以后就不是A-lister了，但有这样的困扰也够让人讨厌的，不说别的，就说持续被狗仔骚扰这一点就让人非常厌烦。

    而现在，媒体觉得大众对这个出轨疑云并不是很关心，就连最容易激动的网民都没什么兴趣，反而更关心切萨雷.维杰里到底有多帅。这个新闻没有什么炒作的价值，那么它们放弃以后，就不会形成媒体炒作-观众热议-媒体继续炒作的循环，观众自然也就放弃了对这个新闻的关注，等于说这个火在刚开始萌发，还不是很旺，还可以控制的时候就被灭掉，虽然看似简单，但懂行的人肯定是知道这避免了多少日后的麻烦。

    “从众心理，”珍妮现在也是一片轻松，她笑着对站在吧台边的切萨雷说，“这还是你教我的，只要‘这没什么’的评论量足够多，即使情绪再激动的评论者也都会好好想想，不是吗？然后他们就会发现这件事的确没有什么。”

    切萨雷无言地点了点头，还是用那种‘我无法理解你’的态度望着珍妮，在珍妮部署这整件事时，他一直一语不发，没有给予丝毫意见，这对切萨雷来说是很少见的。

    之前忙的时候，当然巴不得切萨雷闭嘴，不要外行指导——呃，起码是半个内行吧，作为2014年的八卦群众，珍妮见识过无数次的网络推手营销，在2005年的现在也算是半个行家了，当然比切萨雷要更懂。不过，现在闲下来了，珍妮就希望切萨雷能帮她查遗补缺，验算一下她的思路有什么破绽，见切萨雷不回话，她走到了他身边，“你觉得我有哪里做得不好吗？切萨雷，我在一意孤行，而你居然不和我争辩，这让我很不习惯。”

    “你做得很好。”切萨雷摇了摇头，语气很坦然，“事实上，在这个领域，我发现你比我要更加精通，你是我的老师，今天我学到了很多。”

    他几乎很少赞扬珍妮，珍妮以前不大喜欢这点，但现在习惯了，得到切萨雷的赞许居然还有点不习惯，“别恭维我了，切萨——”

    “他不是恭维。”还在打字的吉姆大声说，“今天你完全打开了我的新世界之门，J.J，我从来不知道你居然对互联网的——我不知道，市场？营销？舆论引导？——有这么深刻的了解。”

    “这也正是我的感想。”切萨雷喝了一口白兰地，还是那样眼神深邃、表情奇特地看着珍妮。“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你居然是网络营销的天才，在互联网兴起以后，当然很多人都意识到了它的巨大力量，它让明星和大众的距离变得前所未有的近，也让PR们掌控媒体的野心成了笑话。但即使如此，在我认识的所有人中，几乎所有人都只是在被动承受着它的影响，想到通过博客利用互联网力量的人已经算是走在了时代的前端……杰弗森，你今天所做的事也许并不困难，但在好莱坞，你应该是走到了所有人前面……在你以前，从来没有人试图操纵过互联网舆论，而你不但想到了，而且还做得很成功。”

    陈贞不由一阵惭愧，但也略有‘利用穿越者先知优势吊打当代人’的快感，其实很多事说穿了的确很简单，只是在当时就是没有人想到而已，天涯娱乐八卦刚开起来的时候，谁也不会想到那会变成水军纵横的主场，新浪微博刚做的时候，谁也不会想到段子手能凭段子换钱，在互联网时代，通过操纵互联网舆论反过来影响实体媒体，这就和把织机放倒一样，都是发明创举，当然也包括在2005年初的现在花钱找人发帖了。和切萨雷传授她的那些A-lister秘籍一样，这里面的秘密说穿了就是一文不值，谁不知道当明星要保持格调？但不说出去，别人还真的未必能想得到。

    “然而我更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切萨雷依然盯着她不放，“——恕我直言，在我心里，你当然勤奋、机灵，但恐怕还不具备如此开创性的前瞻力。”

    珍妮也不能不承认切萨雷眼光的精准，因为她的确毫无前瞻力，只不过是摘取了后人智慧的硕果。她厚颜地说，“你就当是我天才的直觉吧……”

    “直觉会有这么成熟的思路吗？”切萨雷反问，“你甚至连细节都照顾得很周到，很多吩咐都有周详的思虑，好像经验很足……”

    看到珍妮的脸色，他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我是个经纪人，看人是我的工作，不过你似乎一直都能给我惊喜——所以，下一次，你要用你的网络军队来做复仇之战了？”

    “我是有这个意思。”珍妮坦然承认，“你了解我的，切萨，Nobody*ingwithJ.J，当然，如果你觉得这件事会妨碍到我登顶的脚步——”

    “这件事消耗的不是你的精力，只是你的金钱。”虽然他们在谈论的是珍妮弗.贝尔，但切萨雷没透露出多少香火情分，只是淡然地说。“我没有什么意见——当你成为A-lister以后，这也算是你的一堂必修课，不论是和别的A-lister争斗，还是预先踩下你觉得有威胁的新人，又或者往更高层发起冲击，这都是A-lister的家常便饭。有实力进入A-list的人很多，但空缺就这么几个，名单里的人要保住自己的位置，名单外的人却希望他们尽早滚蛋。几年前我对你说过的话现在已经不再适用了，当然，你还是要划分好自己的精力。”

    “我不会喧宾夺主的。”珍妮不仅容光焕发，她兴奋地说，“这件事我不准备时刻挂在身上，事实上，整件事我都不想要和我自己沾上什么关系，我只管出钱——”

    从切萨雷的点头来看，他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愿意予以配合——花钱雇人给自己说好话，以及花钱雇人踩贝尔，那肯定是两回事了，珍妮的出钱肯定不是直接把钱给吉姆，吉姆又把钱给对方那么简单，这笔钱会经过层层周转，好几个公司的掩护，最后来到对方的账户。而这里面的周折切萨雷看来愿意为她去办。

    一次风波能给她灵感，让她创办可能是全好莱坞第一支水军，虽然这水军目前只是为了报复贝尔而用，但珍妮还是很兴奋，她的心情当然也好了不少，只是还有一点遗憾：“可惜，网络军队对贝尔有用，但却不能对付伊诺。”

    “你真是个好斗的女孩，杰弗森。”切萨雷倒是被她的话逗笑了，“伊诺好像没得罪你吧？”

    珍妮笑而不语：从剧本分歧-娜拉告密-伊诺挖角来看，贝尔和伊诺之间的那条线是很明显的。这一次风波，幕后主使者如果不是贝尔，那就是伊诺，当然也大有可能是二者默契合作，否则PageSix怎么会那么快刊登这则新闻，事前甚至不和茱蒂通气？贝尔的PR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和胆量——他也要考虑到切萨雷的心情。如果是伊诺出手，那就不一样了，毕竟，如果这件事闹大，贝尔未必会得到直接的好处，可伊诺却立刻能得到一个不方便继续和切萨雷合作的珍妮弗.杰弗森。

    当然，伊诺对她没有太大的恶意，这次风波也不算是把她往死里搞，只能说是利用媒体诱导民意，给她添点麻烦，没有什么抹黑式的造谣。珍妮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告知切萨雷她在这件事上保持了忠诚（Royal），和他站在一个立场。

    “的确，对付伊诺并不能用这些手法。”切萨雷也没有继续装傻的意思，他说，“但现在没必要扩大战火，我把吉姆调给你做经理人以后，伊诺应该会明白我的意思，如果我没猜错，短期内他不会再出手了。”

    珍妮扬了扬眉毛，“你是说——”

    “一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切萨雷淡淡地说，“我也必须有所取舍——其实，伊诺看人的确很准，如果不是大梦这个插曲，我本来也没打算让他在CEO的职位上退休。”

    这等于是明说他会在《Prada》的大好票房后，借着珍妮上升的势头谋取更高的位置，甚至图谋CEO宝座也难说。珍妮有几秒说不出话，品味切萨雷在《Prada》上映前后的表现，也是有点心潮澎湃——也许在互联网营销上，切萨雷是她的老师，但在职场、商场上，她觉得自己要和切萨雷学的还有很多。

    她收拾心情，拿起酒杯和切萨雷碰了一下，“我相信大梦不会让你失望的。”

    “有我加入，大梦当然不会让你失望。”切萨雷失笑地说，他随意地喝掉了杯中物，拿过酒瓶，低垂淡金色睫毛，为珍妮加酒。

    珍妮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学着切萨雷的口气，自信地说，“放心吧，我的‘天才直觉’——”

    她比了个双引号，“也不会让你失望的。”

    两人眼神交汇，对视了片刻，又默契地相视一笑，潜台词不言而喻：切萨雷会选在《Prada》上映以后再做决定，当然是想要再验证一下珍妮的直觉，甚至包括注资分股时那两千万的说法，都是在试探珍妮的诚意，想要看她是否在《Prada》成功后就自我膨胀，认为自己可以甩开他单干。如果珍妮当时答复不能让他满意，很可能他就会转而继续自己的职业规划，去冲击伊诺CAA总裁的位置。对他来说，之所以会打破自己原来的职业规划，插足大梦，肯定不是因为珍妮那几千万的小恩小惠，而是她那能点铁成金的‘天才直觉’。两人的合作能否愉快而长久，除了切萨雷的能力以外，还得看珍妮的直觉到底多有效，如果珍妮一直没有‘直觉’，而只是坐享切萨雷投资的红利，那切萨雷是甩掉她单干，肯定也是迟早的事。

    看来还是要多淘剧本啊……

    珍妮饮下冰凉醇厚的酒液，思忖着未来一段时间的行程安排，而切萨雷在饮酒后则继续说，“不能不说，你这一次的表现的确优秀，让我不得不调整对你的评价，这一次迪士尼提出的要求其实还有一些内情，之前我本来是没打算告诉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注：我实在是不知道欧美娱乐圈是否存在我们国家定义中的网络水军的，就是收钱发帖做网络舆论引导的。反正起码2005年没有吧，那时候的网络社交圈还是比较窄小的，就是我们国家，娱乐八卦才开版1年，我记得那时候的帖子都还很纯洁……

    如果大家有这方面的知识欢迎提醒我哈——

    更新了

    今天字数好多呀……

第115章 A-list视野

    “这个是柬埔寨的披肩，你知道柬埔寨的棉制品是很有名的，我买了很多特色衣裙,不过很可惜你应该都没法穿——太没设计感了,但这条披肩我觉得不错。”莉莉安兴高采烈地给珍妮一样样拿着她带回来的纪念品，“还有泰国的榴莲干,这个口味的最好。——泰国的特产都太残忍了,燕窝、象牙……我们去普吉岛燕窝洞参观的时候，感觉那些燕子实在非常可怜。”

    珍妮忍不住笑——典型的莉莉安,她当然是个环保主义者了，莉莉安虽然喜欢珠宝,但对象牙制品也是深恶痛绝，“你是把亚洲都走遍了吗？”

    “一开始我母亲陪着我，后来我一个人，几乎走过了亚洲的每个国家，”莉莉安又挑出一条色泽鲜艳的丝巾，“这是我在中国苏州买的真丝围巾，苏州真的非常美，在我这一次去的所有亚洲国家里，中国给我的印象最深。我觉得上海甚至比洛杉矶还要繁华——也许现在还不如纽约，但那真是个成长非常快的城市。”

    莉莉安对中国赞不绝口，主要是因为之后她又去了印度，她在中国已经完全是背包游了，没有请地陪也玩得很开心，但到了印度以后，在新德里就开始腹泻，只好匆匆回国，又在纽约休养了一段时间才彻底痊愈，于是就动身回洛杉矶来销假上班。

    “啊，”珍妮完全没想到莉莉安还会决定留在洛杉矶，按照她以前的说法，她留洛杉矶完全是为了切萨雷，“那你和切萨雷……”

    “我们昨天见了一面。”莉莉安笑着说，“本来应该再提前一天的，不过，你知道，他忙着处理你们两个的绯闻——”

    珍妮一阵无语，“莉儿——”

    “没事，切萨都和我说清楚了，当然我本来也没怀疑什么。”开水壶响了，莉莉安走开去处理，珍妮一直跟到了厨房，“他绝对就是那样的个性，他在飞机上从来都睡不着，但在长途航行以后还是会直接走进会议室开始一天的工作，你知道，从这个角度考虑，他多少有点多动症的感觉——这男人完全就是无法容忍工作过夜。”

    珍妮之前也是有猜测的，切萨雷肯定是很疲惫，才会一睡十多个小时，她翻了个白眼，“不过下次我肯定要把他叫起来，这几天发生的事完全就是一场PR灾难。这么说，你们和好了吗？”

    莉莉安提到切萨雷的语气很平静自然，珍妮一边说，还一边特地看了看她的手指——光秃秃的。

    “没有。”莉莉安冲了一壶茶，示意珍妮端上一边的果盘，两个人又移动回了起居室。“当然没有，我们只是坐下来谈了谈过去的事，然后——”

    她耸了耸肩，“做回朋友，我和切萨已经是过去式了，就这么简单。”

    “啊……”即使也觉得切萨雷应该不会挽回，或者说不会原谅莉莉安的反应，但珍妮还是有些惋惜，站在切萨雷朋友的角度来说，她觉得莉莉安绝对是切萨雷最理想的伴侣，切萨雷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的确最为放松，最为人性化。虽然作为莉莉安的朋友，她不能说切萨雷会是最适合莉莉安的对象。

    “你应该为我们感到高兴。”莉莉安说，她皱皱眉，又纠正了一下自己的说辞，“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不过这的确是对两人都好的选择，我们还是好朋友，有一部分的我会永远爱着切萨，关心着他，只是——我们就是不适合一起生活。”

    她垂下头，用调羹搅着水面，“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女孩，我喜欢居家，当然不是说我不爱事业，我也爱我的事业，我希望我的伴侣有他追逐的梦想。不过我也希望每天我回家的时候，能看到家里的灯亮着，能有一个不被打扰的约会，每年能出去旅游两次，这都不是很过分的需求——切萨当然也能满足我，但我知道，他和我想要得不一样，这些事并不是他想要，他只是在配合我。”

    切萨雷是个什么样的人，珍妮完全清楚，这男人还不到三十岁就开始觊觎CAA的总裁之位，如果不是中途被大梦转移注意力，甚至有很大可能拿到它——这样的人和莉莉安想要过的当然完全不是一种生活。“是的，如果你从这个角度想的话，那么你们的确不太适合。”

    “这只是问题的一面——最轻微的一面。”莉莉安把脚放到沙发上，吹了吹茶面的热气，用解脱后的缅怀语气说，“我和他在一起以前，我们就很多次探讨过这个问题，当时我们都知道彼此间的差别有多大，但那个时候，我们觉得我们能解决这个问题。毕竟没有两个人能完全想到一起，最重要的是我们有解决这些的诚意。”

    她挥了挥手，“切萨会尽量配合我，而我也会尽量体谅他的工作，当时我真的以为我们能就这样走下去，毕竟我们是那么深爱着对方……”

    “但是事实总是比想法要残酷一些的。”珍妮理解地说。

    “是的，而且我们遗漏了一个问题，”莉莉安眼神迷蒙地说，“我希望我的伴侣有他追逐的梦想，但我没想到我并不能为他的梦想骄傲。”

    “啊。”这一点珍妮倒是没想到，她有些吃惊，“你是说——”

    “我没法为切萨的职业骄傲。”莉莉安肯定地说，“当然我知道他为我骄傲，我也为我的职业骄傲，我是医生，我能挽救人的生命。可我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想要做经纪人，这些年来我在他身边见证了那么多，那么多肮脏的事，接到过无数个半夜的电话，吸.毒过量、S.M玩过头、死在床上的妓.女，这些、那些……还有你和乔什之间的交易……这些事都远超我的接受范围，我只是——我只是实在不能接受有整整一个行业就靠着蒙骗大众、误导大众、摆布另一个独立的个体来获得高薪。”

    提到这点，她还是有些残存的激动，“切萨还没有做过类似的事，但我知道有些经纪人，为了好角色，他们让手底下的艺人做的事情你都想象不到。为了佣金，他们怂恿艺人接下危险的戏，促使他们一部接一部地拍，恨不得他们永远都别休息，在人气顶峰为他们赚钱，勾结会计师骗走他们的钱财……我越是和切萨雷生活下去，就越觉得我不能容忍他们。在公司年会上我只能对有些人微笑，但我真正想做的只是撕碎他们伪善的面具——这是一种很糟的感觉，你知道，你进入了这个圈子，就好像你也成为了他们的一员，他们就像是摄魂怪，能够吸走你对光明的信仰，你所接触到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浮躁、虚荣，那么的转瞬即逝，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病态了，表面来看，它是那么的迷人，可事实却又那么的病态——也许这就是好莱坞，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当我知道你和乔什的真相时我真的觉得，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好莱坞。”

    “当我知道切萨要对我求婚的时候，第一个浮上脑海的念头并不是感动。”莉莉安吁了一口气，笑了起来，“而是恐惧——淹没了我的恐惧，我好像看到这种生活山呼海啸而来，把我淹没，想到我的丈夫将来会是好莱坞的大人物——这念头不能让我激动，只能让我害怕，那不是我要的生活，我是如此反感好莱坞，如此畏惧它，以至于想到下半辈子我会住在比弗利山庄，住在越来越大，越来越豪华的房子里，见证着一代又一代的明星……这念头让我发狂，当时我什么也想不了，我只想要逃。”

    珍妮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不知道切萨雷会不会为了莉莉安改变自己的职业规划，但是为了一段感情改变另一个人的人生，似乎不是莉莉安这样性格的人会做的事，她肯定是不会要求切萨雷改行的。

    “所以你就逃了，在逃回纽约以后慢慢地想清楚了这些？”

    “算是吧，当然也痛苦了一些日子，不过当我明白我和切萨再也回不到从前——当我想明白，在我逃婚的那一刻，我和切萨就再没有可能，他不可能再接纳我的时候，我大概就明白了。”莉莉安笑了笑，“在那种强烈的失落之余，我真的感觉到了好几年没存在的安全感，我真的远离好莱坞了，我不需要再回到那种生活里，这就像是你的生命已经失控了很久，现在终于回到了轨道，当然，生活还是很不完美，但这种不完美是在你的掌控之中。”

    “我明白。”珍妮由衷地说，“这是你可以选择的不完美。”

    “Yep。”莉莉安喝了一口茶，“当然我还无法马上回来，所以我就想，出去放松放松，我没有GapYear，为什么现在不来一个呢？刚好我母亲也很担心我……我们就一起去了亚洲，到后来她觉得我没事了，就先回了纽约，而我有点玩野了，多去了好几个国家这才依依不舍地回来。说实话，要回来上班我也鼓起很大的勇气——我猜我是已经把一辈子的年假都预支完了。”

    珍妮也被逗笑了，“老实说，我还以为你和切萨雷分手以后，你会回纽约去，毕竟你的家人都在那里。”

    “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了，我的兄弟姐妹都在全国各地，我父母可能会去加拿大的农庄常住，他们喜欢那里的自然风光——至于那些老同学，她们多数都是在曼哈顿当阔太太。”莉莉安翻了个白眼，“那同样也是我不喜欢的生活。”

    “至少洛杉矶的天气比纽约好。”珍妮说，“而且还有我在。”

    “是的，至少洛杉矶的天气不错，我喜欢我的工作环境。”莉莉安甜甜地笑了起来，“而且还有你在——亲爱的，你最近还好吗？我看了《Prada》，我觉得你在那里头有些不快乐……”

    珍妮当然和她分享了自己的近况——她变得更有钱，更成功，不过在莉莉安跟前她有些惭愧的是，她并没有比之前更快乐。当所有人都在为《Prada》取得的成绩惊叹的时候，莉莉安的话让她意识到，自己在人生的某一方面其实还是非常贫乏，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失败，起码以莉莉安的标准衡量，她并不是个成功者。

    “所以，乔什和你还是完全没有什么火花？”好在莉莉安并没有追问她的个人生活，在珍妮帮着她打扫房间时，她问道，“亲爱的，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你应该又是很久没有性.生活了。”

    “你非得要这么直接吗？”珍妮翻了个白眼，辩解一样地说，“我能怎么办呢？我是说，看看那些狗仔吧，所有人都知道切萨雷是我的经纪人——而一次过夜也能激起那么大的动静，他们还问我我的守贞戒指去了哪里，我该说什么好？狗仔队就是我的守贞戒指，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大喊：‘Viber万岁！Yeah！感谢现代科技，感谢伟大发明！’”

    莉莉安笑得扑倒在床上，激起了一阵羽绒尘暴。“永远都这么幽默——今晚留下来吃晚饭吗？我还想去看看你的新房子呢。”

    “我猜我很快就要搬走了——真是可耻的浪费，对了，你想去住吗？亲爱的，考虑到你这套房子毕竟比那一套要小一些。”珍妮遗憾地说，“不过今晚我不能留下来吃饭，莉儿亲爱的，切萨雷——”

    她看了莉莉安一眼，确认她的确没有半点不自然，才继续往下说。“他要带我去见克里斯托弗.汉克斯，我们可能会在下一个新片里合作。”

    “噢！”莉莉安叫了起来，“克里斯托弗！”

    她忽然呆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看了看珍妮，又压低了声音，挑动着眉眼，暧昧地调戏道，“噢——是克里斯托弗呀——”

    “这是怎么了。”珍妮被逗笑了，“克里斯托弗有什么不对吗？”

    “拜托，珍，你不是才刚喊了Viber万岁吗？”莉莉安喊道，“有了克里斯托弗，你就不需要喊这个了，他可是好莱坞有名的花花公子，如果你只是想玩玩，他是再合适不过了。”

    “是吗？”珍妮承认她对克里斯托弗并不了解，她甚至没怎么看过他演的片，因为在她的世界里并没有这么一个人。“但你要知道，我需要一个嘴巴很紧的床伴，不然我早就和我的健身教练搞上了，那男人对我可是虎视眈眈。”

    在出入各种场合的时候，珍妮当然少不得遇到各种注目礼和搭讪、勾引，不过对她来说这些都约等于无效的子弹，实在有Eyecandy，顶多眼睛享受一下，一转头也就过眼云烟了，这种事上不了她的心，不可能有男人帅到让她不顾丑闻的风险去睡。

    “噢，你放心好了，克里斯托弗聪明得很。”莉莉安对克里斯托弗的印象显然很好，“他是个魅力十足的男性，有点儿像是有脑子的唐璜或者卡萨诺瓦。他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的——如果我把克里斯托弗睡过的女人告诉你，你准会大吃一惊，媒体只知道他很风流，但是他睡过的那些敏感女人，他们一个都不知道，哪怕是泄漏一个名字，他们都会大吃一惊，然后掀起一场比前几天要厉害得多的炒作风暴。”

    “Isthatso？”珍妮提高了嗓门。

    “当然那也得他先看上你才好说。”莉莉安顿住了装枕头的动作，吃吃地笑了起来，“我不是在酸你哦——你知道克里斯托弗身边总是围绕着维密天使们，他就像是被养刁的猫，已经不是单纯的美貌可以征服的了，所以也有那么一点点微小的可能，他的确对你不感兴趣，又或者是你们性格不合什么的，想要吃到他也不是容易的。”

    “说实话，在你说这番话之前，他在我心里只是个会演戏的人而已。”珍妮耸了耸肩，“我甚至没怎么看过他的影片，只是听切萨雷说他演技很不错——现在他在我心里又多出了个人形Viber的印象，我想我还没饥渴到是Viber都要的地步吧。”

    “What！”莉莉安大叫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别告诉我你90年代没有幻想过和他在一起！”

    “你把他说得好老哦。”珍妮笑了起来，“好像他今年都快40了一样，他今年才29吧，90年代他只是个乔什一样的毛头小子，我有什么必要一直幻想和他在一起吗？”

    “那你肯定没看过《颤栗情人》。”莉莉安叉起腰，不容置疑地说，“任何看过这部电影的人都会想要和他一夜风流——起码是一夜风流，这是不容辩驳的真理。”

    “OK，那我回去看过以后再告诉你答案。”珍妮忍着笑说，“但现在我最好回去换衣服了，今晚的会面很重要。”

    “你当然要打扮得妥妥当当的，”莉莉安庄重地点了点头。“能不能给克里斯留下个好印象可关系到你今后一段时间的性福——你有空了就给我打电话。”

    “肯定，对了，房子的事你考虑一下，我签了约的，租金都交到明年了，你不住也是可惜。”珍妮看了看表，真的准备回家准备了。虽然她还没和莉莉安聊尽兴，但今晚的会面很重要，关系到她能否接演《第五个莎莉》——如果克里斯托弗愿意接下这个角色的话，有大卫.芬奇和他加盟，珍妮完全可以对迪士尼解释，如果不是如此，那这部电影可能真的要押后了。

    “这件事其实和我母亲也有一定的关系。”切萨雷和她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表情的确有些奇怪，不过珍妮倒是不在乎，她享受过切萨雷人脉带来的红利，现在为此付账也很正常。“就和CAA一样，迪士尼内部当然也有政治斗争，《加勒比海盗》并不是迪士尼CEO迈克尔.艾斯纳主做的项目，你可以从他当时的评语中窥见一二，主导这个项目的是我母亲的上司和好友，COO罗伯特.艾格。这些事也许你已经猜出来了，也许没有，不论如何，我现在还是和你明说——迪士尼反对你接下《第五个莎莉》，与其说是介意这部影片的灰暗色彩，倒不如说是艾斯纳有意在你身上沾染点他的痕迹，他会给你选的那几部A级制作肯定都是由他主导的大项目，我猜他也有意借你的票房号召力以及好运，再打造出一个《加勒比海盗》级别的系列片，不论是和艾格抗衡，为迪士尼挣钱以及加强你和迪士尼的感情联系，对他来说都是利好。”

    “这对于你来说当然是好事，迪士尼的派系斗争对你来说反而成了机会，如果你能再出一个金母鸡系列的话，进入超A-list也就是那么一部片的事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么做会拖缓你冲奥斯卡的步伐也是肯定的事。这件事可能会有好几种结果，如果你接受就不说什么了，如果你不愿接受的话，那就得格外小心，虽然不管怎么说，你都不可能会被《加勒比海盗3》拒之门外——即使是艾斯纳，权力也没那么大，但即使你拒绝，也得小心地选择方式，毕竟得罪一个CEO可不好玩。而如果你想更进一步，鱼与熊掌兼得，又演《第五个莎莉》，又让艾斯纳手里的系列等你到明年七月，那你就得更加小心了。你必须让艾斯纳相信《第五个莎莉》可能是你的一个突破，或者让他明白，你要演这部影片并不是轻视、仇视他，而是因为这部戏的卡司对你太有吸引力……如果你为了芬奇和汉克斯放弃迪士尼的A级制作，即使是艾斯纳也不能多说什么，但如果你只是为了芬奇和另一个没那么有名的男主角——随便举例，比如乔什，那么艾斯纳会否怫然不悦就很难说了。”

    “这也是A-lister的必修课吗？”珍妮好奇地问。“在以前你可从没有和我谈起这方面的事。”

    “当然。”切萨雷无所谓地说，“我早就告诉过你，A-lister和一般的好莱坞明星虽然一样住在比弗利山庄，但过的完全是两种生活。”

    他随手打开了电脑上的纸牌游戏，指着屏幕，“如果说好莱坞是一局纸牌游戏，那么明星就是明牌，你可以看到，他们下面有厚厚一叠的等待者，他们都希望成为明星，而明星们则都希望成为Ace。而A-lister们已经不仅仅是A-K了，他们是大小王，是每个抓牌的手都想要拿到的牌，很少有人会用大小王会去交易什么，即使他们也是纸牌。”

    他的手指落到了虚拟的执牌手上，“而这些手就属于好莱坞六大、新线、狮门、米拉麦克斯——现在应该是韦恩斯坦了……就属于这些举足轻重的片方大鳄，作为一张纸牌，你不会想得罪牌手的，虽然他不能把你撕碎，但他毕竟是牌手，而你只是一张纸牌。他有很多种办法对付你，比如说——”

    他举起手示意了一下吉姆那边，珍妮嗯了一声，“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她毕竟还是个明星，要对付她，有太多办法了。

    她忽然凝视着电脑画面，忽然有些不甘心：虽然就在几个月以前，她还只是一张Ace，甚至距离大小王都有些距离，但现在她成为大小王以后，忽然间她又真的有一种冲动，想要挑战一下牌手的威严了——迈克尔.艾斯纳凭什么不许她去演《第五个莎莉》？如果只是为了影片考虑也就算了，为了办公室政治，他把她和她的事业当成什么了？真的只是一张牌吗？

    这个名字在此以前对她意义不大，当然，珍妮知道迈克尔对《加勒比海盗》不看好，不过当时她并不在乎这个，因为她知道这部电影会爆。他们在各种场合见过几面，然后也就没什么了。珍妮从来没有深入咀嚼过这个名字：迈克尔.艾斯纳……

    她带着恨意地念叨着这个名字，但是越念叨越觉得奇怪，越念叨越觉得——

    “啊！”她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想起来了，她——还是陈贞的她就听过这个名字！

    因为是很久以前的事，所以记忆的确有些不太清楚了，陈贞想了一下才确定，不是2005就是2006年，她公公——或者说前公公和前夫和迪士尼也是打过交道的，当时迪士尼的CEO已经是——已经就是罗伯特.艾格了，她还记得当时，上海市政府希望她公公把郊区的一块地以较低的价格卖给迪士尼，因为迪士尼有意在上海建造迪士尼乐园，她公公当时还说，“以前谈了七八年都没结果，我才拿的那块地，迈克尔.艾斯纳一被赶下台就有进展了，香港迪士尼开幕的时候我们过去看，你可能不记得，新掌门人罗伯特.艾格也有来，那个人的确一看就是做事情的人……”

    因为在这块地上，她前夫和前公公意见有分歧，两人在家里拌过嘴，所以陈贞对这件事印象比较深，刚才切萨雷一直‘艾斯纳、艾斯纳’的，她就觉得好像触动了什么，这下想起来，虽然是前世的事，但也心怀大畅：牛什么牛，最晚明年你还不是要下台。

    啧……既然艾斯纳也就是秋后的蚂蚱了，珍妮的心思顿时就活络了起来：都知道这个消息了，如果不牟利的话，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不过，该怎么牟利呢？珍妮有点犹豫不决了，即使她现在对艾斯纳毫不客气，这似乎也不能讨好到艾格，毕竟这不是小孩子吵架，她不和艾斯纳好，艾格就把她当自己人看。——只能说层次没到，即使知道了这个消息，似乎也无法用来为自己谋求好处，起码珍妮自己是想不出来的。

    不过……她看了看切萨雷：虽然她想不出来，有人却应该能想出来。

    #

    “你认为艾斯纳年内肯定会从迪士尼CEO的位置上卸任？”

    切萨雷的‘你发疯了吧’标准表情又出来了，但这一次珍妮的确不怪他，她刚才在网络上搜索了一下，艾斯纳好像还是和迪士尼合作愉快，并没有去位的说法，即使他和迪士尼有矛盾，现在应该也是处于暗处，起码还没被媒体揪出来炒作得沸沸扬扬。

    “如果要卸任，应该是06年元旦以前的事。”珍妮肯定地说，因为这是她回想出来艾格上位的时间。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看法？”切萨雷问，但紧接着又说，“因为你的直觉？”

    珍妮只能厚颜无耻地继续把一切都推到直觉上了，她嘿嘿地笑了几声，“如果我的直觉没错的话，现在迪士尼内部应该是有争斗的，肯定有一部分董事支持艾格，希望由他上位，只是这件事还没泄露消息——切萨雷，告诉我我的直觉是错的。”

    切萨雷目不转睛地看了珍妮十多秒钟，才慢慢地说，“没错，虽然我还是不知道你的——直觉——”

    他皱了皱眉，“是从何而来，但如果艾斯纳要下台的话，艾格应该是最有希望能顶上他的人。近几年，艾斯纳看好的电影往往不能给迪士尼赚钱，而艾格却有《加勒比海盗》这样的盈利大项目，魄力也受到董事会的看好，对艾斯纳形成了很大的冲击。艾斯纳贸然引入迈克尔.奥维茨——你应该知道他的，CAA的创办人和前任CEO——进入公司担任要职，也让董事会对他很不满意，尤其奥维茨的退休金条件非常优厚，董事会对这件事议论纷纷。你不关注财经板块，所以不知道，董事会内部有成员已经对艾斯纳提起诉讼，控诉他越过董事会行使职权。”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珍妮的表情，很明显是在试探什么，珍妮倒是并不介意：的确她不关注财经板块，就算假装看过，切萨雷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拆穿她。一样是不告诉他事情，瞒和骗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那他应该就是因此下台的。”珍妮铁口直断地说道，“我起码有九成把握——你觉得我们可以从中攫取什么好处？当然，我不是说作为演员，我是说作为大梦——”

    切萨雷还是那种‘你发疯了吧’的表情，他又看了珍妮几眼，才低下头思索起来，珍妮也没有催促他，因为这件事的确并不那么简单，她就想不太出自己怎么能用这个信息牟利。

    “你的想法呢？”切萨雷一时可能也没什么好的思路，可能也有再探探她底的意思。

    珍妮坦然相告，“我想要交好艾格，最主要是我相信迪士尼几年后会有一系列卖座的漫改片，我希望大梦能以某种形式从中分一杯羹。”

    她说的是08年起，漫威和迪士尼持续了起码六年的漫威英雄片好景气，起码到她穿越以前，漫威还没扑街过，如果大梦能以一定的方式参与进去的话，那就不愁财源了。不过到底怎么参与珍妮也是毫无概念，收购漫威是不可能的事，她没那么多钱，漫威也绝对不会卖给她，迪士尼之所以能成功收购漫威肯定不是因为它们公司比较有钱，只能是从投资单片入手，但通常说来，投资上亿的大片，除了本人主演或者导演以外，片方不会接受别的公司入局的——而有些题材也真不是你有钱就能拍的，大梦即使肯拿双倍的开价去抢《钢铁侠》，漫威也不可能会答应。比起一些大投资的片子，比起自己抢，还是抱大腿更有可能成功投资。

    “漫改？”切萨雷有些惊愕，“但是现在市面上漫改片的前景并不算太明朗，而且迪士尼本身也没有资源……”

    看了看珍妮，他改口说，“不管怎么说，你现在希望能和罗伯特.艾格预先打好关系，做好人脉投资是吗？”

    “嗯，”珍妮也觉得只能是从这一步开始了，抱大腿就要从没上位时开始抱，霸道总裁对你印象才深么。“不过我对此毫无头绪，因为我实在不知道罗伯特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

    “的确没有。”切萨雷诚实地说，“你和罗伯特根本不处于一个层次，如果罗伯特有一天甚至需要你的帮忙，那你也就不可能会去帮他了。”

    他顿了顿，“同样的道理，即使艾斯纳真的会下台，以他残余的能量，要给你找点麻烦还是很容易的，所以我不建议你把这个消息和目前的局面联系到一起，对艾斯纳我们还是维持之前的对策不变：即使要拒绝——我看你是很想拒绝的——也不能得罪他，这样做风险最小。”

    “当然。”珍妮没有二话地同意，又补充说，“这些G级制作我也都看过了，没有一部是我有兴趣的，也没有什么能激起我的直觉。”

    迪士尼推出的大制作肯定不是爱情片，她应该都有一定的印象，在艾斯纳开出的表格里，珍妮只是发现了一部《魔法奇缘》，这部片她以前看过，没记得票房爆，而且整个故事也丝毫不吸引她。

    “那就先遵循原路线。”切萨雷说，“今晚去见克里斯托弗，尽量把他争取进剧组。至于艾斯纳和艾格之争，我们可以之后再找机会利用，以讨好艾格而不至于得罪艾斯纳为第一原则。”

    这样做当然是最保险的，即使直觉出错，他们也不会损失什么，不过珍妮实在想不出自己该如何讨好到艾格，“你找到什么机会了吗？”

    “目前还没有。”切萨雷诚实地说，但他语气一顿，“但你知道，机会总是可以制造的。”

    一边说，他一边咧开嘴，露出狼笑。

    作者有话要说：注：1艾斯纳的确是2005年下台的，也真的是因为他支持的电影项目不盈利以及他随便就把奥维茨引入公司，后来奥维茨做不下去了还享用了非常优厚的退休条件，接替他的人就是艾格，而且艾格还真的2005年去香港参加迪士尼的开幕式……不过上海迪士尼选址这个是我瞎编的。

    2viber是什么大家应该知道，我就不多说了哈……——

    今天就这一更XD

第116章 撩拨

    克里斯托弗.汉克斯在比弗利山庄和马里布都有房产——这也是当然的事，他是童星出身,少年时期就已经崭露头角，入行十几年，赚来的钱已经足够他置办下一份很大的家业了。按照切萨雷的说法,汉克斯在纽约还有几处房产,他甚至有自己的私人岛屿,目前正在开发中。

    虽然比约翰尼.德普要小了几岁，但如果合作谈成的话,汉克斯应该是珍妮合作过的最大腕,毕竟和一直走邪典路线，这几年才开始谋求转型的约翰尼不同，克里斯一直都是走的主流商业路线，珍妮在前往马里布的一路上都在看克里斯托弗的资料,这其实本来应该是之前的工作，不过那个突发的绯闻实在是浪费了不少时间。

    “你觉得克里斯托弗是演技派还是——”珍妮耸了耸肩,“另一个幸运的乔什？”

    在好莱坞，星运是很无法预测的一回事,有很多演技派可能不输给梅丽尔.斯特里普多少，但是一直没拿到好的机会，在激烈的竞争中渐渐地为人淡忘，但也有很多演技说不上非常好，甚至都不能说是特别帅的明星，在幸运地演出了一部能走红的电影以后，凭借着经纪人的选片眼光以及自己的好运，一直都维持着高票房，硬是因此建筑起人气，然后继续接到好片子，留在观众眼中，渐渐地成为名宿。其实珍妮觉得乔什就属于后者，他的幸运始于被选为《星战前传》的安纳金.天行者，这个角色的确要不了多少演技，然后安纳金.天行者让他接到了《加勒比海盗》，虽然发挥得也就那样，但不管怎么说，这就是两个大红系列了。而即将在几个月后上映的动作片也不需要太多的演技，无非就是摸爬滚打的商业片，如果能取得不错的票房的话，乔什应该也能在B-list的前头，只等着《加勒比海盗2》里的演技如果有突破，那么也可以勉强凑到A-list候选名单里了。

    但你要说乔什真的就帅得天怒人怨，人气高得爆棚吗？也并没有，但是比起他以前的竞争者来说，片商现在就是爱用他，哪怕多出一些钱也在所不惜，所以A-list也不能说个个都是实力派，除非把运气也算在里面。克里斯托弗到现在还没有拿过奥斯卡提名，对于他这个年纪和资历来说算是一个信号了。

    不过，珍妮除了他去年上演的战争片以外并没有看过他别的影片，那部影片基本上全片都在炮火连天摸爬滚打，珍妮看了20分钟就退场了，所以她对他的演技并没有什么印象，也不好下结论。——说实话，克里斯托弗对她来说也远远说不上多帅，他是个帅哥，不过珍妮在好莱坞见多了俊男美女，抗性已经很高了。说穿了这世上哪有绝对秒杀的美貌，她算是会演戏的人里长得好的了，在《Prada》的前半部分还不是泯然路人，少了化妆和后期修片，再俊男美女那也是人，看多了一样都有缺点。

    “克里斯要比乔什聪明多了。”切萨雷一边开车一边说，“他是一个很清楚自己要什么的人，这个特点对大部分明星来说非常稀少难得。我们可说是一见如故——克里斯托弗是我的第一个A-list客户。”

    推算一下时间和CAA的惯例，切萨雷刚开始自己的经纪人生涯不久，也就是克里斯托弗进入A-list后，开始享有多个经纪人服务后没多长时间，切萨雷就成为了他经纪人团队的一员，而且从切萨雷的行程来看，虽然他没有独占克里斯托弗，但两人的关系也非常密切。如果说贝尔证明了切萨雷的造星能力，那么克里斯托弗就是切萨雷的伯乐了，珍妮深思地点了点头，把克里斯托弗的印象从‘整天Party、滥.交、嗑药、花钱’的花花公子那边扳回来了一点，“这么说他是个很精明的人。”

    “不，也不能这么说。”切萨雷一边看着路况一边说，“基本上，好莱坞的A-list都很有性格——就像是你一样。”

    珍妮和他对视了一眼，切萨雷咳嗽了一声，继续往下说，“通常来说，能走到A-list这一步的演员个性都很强烈，也都很有主见，事业上很有企图心，毕竟如果你不想在事业上有所建树的话，是很难来到A-list这个高度的。但这并不等于他们每个人都在金钱上非常敏感，知道怎么做对自己的事业最有利——克里斯托弗已经挣到了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所以他现在想要的是拍一些真正有意义，能够让人有感触的好电影。奖项和大众的肯定对他来说已经相对次要，比如这一次，他知道《第五个莎莉》更捧女主角，但对罗杰和莎莉的关系有兴趣，所以即使这部电影带不来提名也有意愿参演。他在乎的并不是这部片能不能得奖，而是他和你之间能不能演出罗杰和莎莉的感觉。”

    “所以我们能不能说动他出演，其实还是得听天由命。”珍妮总结说，“得看我和他有没有莎莉和罗杰的感觉。”

    “没错。”切萨雷一边开车一边说，“不过我对这一点还是颇有信心的，你是个可塑性很高的演员，我们需要的也不是让克里斯对你神魂颠倒，只要他投入角色后能对你的莎莉找到感觉就行了，化学反应没这么困难。”

    “所以问题还是回到演技上了，克里斯托弗的演技怎么样？”珍妮问，她想到了瑞恩.高斯林——对方把她想成食物来入戏，一个是因为她和瑞恩这两个人不来电，还有一个也是因为瑞恩本身的演技有限，无法完全投入诺亚的状态。

    “克里斯托弗嘛。”切萨雷说，“你真的完全没看过他的电影吗？”

    “没怎么看过。”珍妮承认，她抢在切萨雷之前说，“除了去年那部我没撑过前20分钟的《战地危情》以外，我连他的一部电影都没看过——我不喜欢爱情片，所以，是的，我没看过《颤栗情人》，我完全不了解他有多迷人。”

    “你应该看看的。”切萨雷说，“啊，我们快到了——如果说对奥黛丽.赫本的评价是，‘她有如此美貌，何必如此演技，有如此演技，又何必如此美貌’的话，那么对克里斯托弗来说，这句话应该是，‘他有如此的魅力，有没有演技似乎都一样’，当然，以我的看法，克里斯托弗还是有一定演技实力的，只是通常来说，观众们似乎都忙于被他的风采迷倒而已。”

    “好吧。”珍妮退而求其次，“那么克里斯托弗通常会被什么样类型的女性迷倒，玛丽莲.梦露，伊丽莎白.泰勒？还是《泰坦尼克号》里的凯特.温丝莱特？”

    “那就……”切萨雷思忖了一下，“还真的不好说，世界对于克里斯托弗这样的男人来说就像是个自助餐会场，依我所见，他又是个很有尝试精神的美食家。”

    在珍妮继续钻研克里斯托弗之前，他们在两扇镂空雕花的铁门跟前停了下来，珍妮眺望了一下铁门后的山头——她没有夸张，克里斯托弗在马里布的豪宅等于是把一面山头，以及山崖下的海滩全都买了下来，这座山都是他家的，从大门往里看则只能看到隆起的山崖。狗仔队就算有胆量把遥控飞机派进去，最大遥控距离也根本到达不了主屋，除非是出动间谍无人机什么的潜入，否则这里应该就是狗仔队的铩羽之地，不论是空中、门口还是海上、邻居，都无法拍到这片海滩上发生的任何事情。

    “如果是以前，我会说这么大的房子，我一个人住让人害怕。”珍妮评论道，“但现在我完全是另一个看法，如果我想要一套这样的房子的话，我该做什么，联系什么公司？”

    “准备好钱就可以了。”切萨雷说，“克里斯托弗的这处地产价值三千万美元，如果你不从大梦抽资，又不向银行贷款，应该没有足够的现金买下类似的房产吧。”

    “好吧……”珍妮无话可说了，“很多人都说在好莱坞没有真正的*，现在来看，*还是有，只是昂贵到你未必能买得起而已。”

    随着铁门摄像头的转动，没多久，自动控制门被打开了，车子开进山道，转折向下，在海滩尽头的三层住宅前停了下来，珍妮发现这所豪宅几乎是酒店式管理，服务人员甚至是穿着统一的制服，还有人手里拿着湿巾和水杯等在门边。

    “一会我该给小费吗？该给吗？”在解安全带时她不放心地问，切萨雷发出类似窃笑的声音。

    “切萨。”有人在海滩那边叫了起来，“这里！”

    克里斯托弗.汉克斯披着睡袍，身穿花色鲜艳的沙滩裤，从海滩上一路跑着来迎接他们，他是个高大英俊的壮年男子，黑发绿眼，说不出什么人种，像是以白人为主的混血儿，珍妮发现他比照片里要英俊很多。——当然这也正常。

    “克里斯。”切萨雷对他露出笑容，打过招呼以后，冲珍妮方向挑了挑眉毛，“我把你要的女孩带来了。”

    他对克里斯又换上了一副哥俩好的面具，多少有点大学兄弟会男生议论姑娘的味道，珍妮看着他和克里斯托弗勾肩搭背，觉得很有意思，她还站在下车的位置，有些矜持地打量着克里斯托弗——对于这种见惯场面、予取予求的男人来说，基本上你摆出什么姿态都不可能在第一次见面中完成瞬杀，摆布他顺着你的心意行事，既然如此，还不如随心所欲。

    “珍妮弗。”克里斯托弗对她的保留并不介意，他露出开朗的笑容，走过来和她握手，“05年的奇迹女孩，Huh？我想认识你很久了，可切萨总是把你藏得很严实，好像生怕你会被我糟蹋。”

    就珍妮对他有限的印象，克里斯托弗长相清秀冷峻，有点像是基诺.李维斯那个类型，走的应该也是气质型男的路线，眼下这个咧嘴大笑的家伙，说开了气质有点二，感觉和硬照一点都不像……这样是怎么在情场上无往而不利的？

    “是吗？你就没想过也许我是个疯狂粉丝，切萨雷是为了你的安全才不让你见我的？”她没有跟着克里斯托弗的节奏刻意玩开朗，而是淡笑着说。

    “真的？”克里斯托弗对她猛眨眼睛，“那么你是吗？如果你是，我会感到很荣幸的。”

    “我就是的。”珍妮面不改色地说，“分尸用的链锯就藏在后备箱里，我要把你活生生吃下去，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克里斯托弗瞪大眼，露出被惊吓的表情，不能不说，虽然他已经过了卖天真的年纪，长相也不是那一挂的，但就像是《Prada》的安迪流露出的那种凌厉气质一样，克里斯托弗身上始终还带了一种特有的，辣气壮的童真，这就让他的种种表现不至于沦为矫情，反而显得率真洒脱。

    珍妮和他对视了一会，始终维持淡淡的微笑，然后克里斯托弗也跟着爆笑了起来，“你差点就整到我了——《第五个莎莉》的台词，对吗？罗杰的噩梦——你这是在考我吗，珍妮弗？”

    珍妮宁可不演《第五个莎莉》，也不会让一个不适任的演员去演罗杰，不管他是不是A-lister，克里斯托弗现在表现出来的气质实在距离罗杰太远了，倒是他的反应让她放下心来，她跟着克里斯托弗往屋里走。“我只是顺着你的话开了个玩笑。”

    克里斯托弗冲切萨雷做怪相，“你就是在考我，我看出来了——你不信我能演好罗杰。”

    他的语气兴高采烈，刚说完就冲到了切萨雷前方，消失在转角处，珍妮快走了几步跟上切萨雷，小声地问，“他是不是？”

    她做了个抽.大麻的手势，切萨雷摇了摇头，“克里斯托弗是有些喜怒无常。”

    当他们绕过转角以后，克里斯托弗的High劲儿似乎有了个很好的解释，虽然现在是洛杉矶的冬天，马里布的夜风吹来还真有些冷，但显然，对于年轻的模特们来说，低温构不成退缩的理由，好几个如花似玉的模特儿穿着仅能蔽体的性感泳衣——其中还有一个甚至干脆就没有穿——在泳池一边的蹦床上上下跃动，时不时有人从蹦床上一跃而出，跳进一边的游泳池里，激起一阵水花。

    “我以为这——”珍妮怀疑地说。

    “危险并且违法？”切萨雷接口说，“没错，不过女孩们和克里斯托弗看起来并不在乎这些。”

    “我是不是你最乖的客户。”珍妮问，紧盯着克里斯托弗和一个身材窈窕的女模一起奔跑着从蹦床上冲跳进游泳池。“我绝对是你最乖的客户了吧？切萨雷。”

    “你是在为自己索取一个最乖客户的奖杯吗？”切萨雷问，“轻松点，按照A-list的标准，这个派对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无聊。”

    珍妮想指出这只是个晚饭，并不是派对，而且她好像还真的没去过几个女宾上空的派对——而且还仅有一个男宾，比较起来，那些有大.麻、酒精招待的派对似乎都正常了不少。“中世纪的苏丹也会羡慕克里斯托弗的吧？如果这是无聊，那过激又是什么？”

    “别想得那么夸张，”切萨雷指了指现在和克里斯托弗在泳池里喁喁细语的女孩，“那是克里斯现在的女友，别的女孩应该都是她的女友，她们只是来放松一下，享受点欢乐时光。”

    珍妮瞥了泳池边的躺椅一眼，示意切萨雷跟她一起看向躺椅下方打过结的套套，“你确定？”

    “如果你适应不了，我们还是直接进去吧。”切萨雷有点无奈地说，“OK，你现在知道了，克里斯有点放荡，然后呢？”

    “没有然后，然后我希望看到他表现出一定的演技和专业素质吧。”珍妮说，“你得承认，把客人搁置在客厅有点没礼貌，是吗？”

    “是我们早到了十分钟。”切萨雷看了看表。

    珍妮学着克里斯托弗对他做了个怪相，“你干嘛那么向着他说话。”

    切萨雷干脆不回答她，珍妮拿了侍应送上的一杯酒，在宽敞的起居室中游走着，欣赏豪宅简洁而有线条感的装修，她在一幅画前站住了脚——这幅画对她来说有点眼熟。珍妮不懂画，不过她好像在某个地方看到过风格差不多的作品。

    两世为人大概就是这样，有时候记忆都会混杂在一起，珍妮思索了一会也没想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不过这幅画对她来说有种古怪的魅力，这是一副小尺寸的作品，总体颜色褐红，一个惊恐的男孩在画布上凝视着空气，双眼圆睁，显得有点可怖。

    “波洛克的《自画像》。”克里斯托弗的声音在她身后说，“这是波洛克的《自画像》——我很喜欢它，这幅画有时候让我想到我自己。”

    屋外传来了女孩们的脚步声和说笑声，珍妮看了门外一眼，眼神最终落到了克里斯托弗身上。

    他已经收敛了没心没肺、过分活跃的开心，那特殊的天真也退潮一样地消失了，留下来的是矜持和冷静，甚至于说得上气质文秀，这和他的长相很相衬，虽然还披着睡袍，穿着花短裤，但他看起来可以随时走进一个大型宴会也不会让人觉得失礼。

    克里斯托弗正含笑打量珍妮，似乎对她被《自画像》吸引的事实感到有趣。

    有意思，珍妮想，她慢吞吞地说，“原来是波洛克，这是真品吗？”

    克里斯托弗笑了起来，“这是个很有趣的问题，你认为这是真品吗？”

    “波洛克是很贵的。”珍妮说，“不过也许这就是真品。”

    “这是复制品。”克里斯托弗凝视她说，“我从来不买真品，一个合格的明星不应该把钱花在艺术品收藏上。当然，波洛克的真品我也买不起。”

    一个合格的明星不应该把钱花在艺术品收藏上，因为艺术品市场有时就是个击鼓传花的游戏，明星和暴发户往往是被哄进来接盘的冤大头——这还是建立在拍品为真的基础上，没有鉴别能力的明星花大价钱买下仿品也不是很值得惊讶的事，一旦开始涉足艺术品收藏，明星就等于是把自己的钱包敞开了一个大口子，让艺术品经纪人和不法商人大把大把地从里头捞钱。珍妮之所以会知道这点，当然是因为她以前的夫家也算是半个暴发户，见多了各种心怀叵测的爱好陷阱。不过克里斯托弗刚才表现得实在是太没心没肺了，看起来完全就是被假拍品骗钱的类型，所以珍妮不敢肯定他是不是自以为自己收藏了一张真的波洛克，这个画家，据她恰好知道的价格，真的是很贵的，虽然克里斯托弗的身家未必承受不起，但如果他是按真品市场价买下，珍妮打包票他不会随随便便把它挂在这里。

    她感觉自己刚和克里斯托弗过了一招，彼此都盘了盘对方的底，也初步了解了一下对方的性格，珍妮露出赞赏的微笑，“很冷静的决定，的确，艺术品是明星负担不起的爱好。”

    克里斯托弗的笑容渐渐扩大，这一次他是用眼睛在笑，笑容弧度虽然不大，但却很文雅，“给我两分钟，让我换个衣服，然后晚饭准时开始。”

    当他身穿衬衫、休闲裤重新现身时，切萨雷对珍妮敲了敲手表，珍妮看了看时间：晚上六点整，克里斯托弗把时间把握得分秒不差。

    如果有选择，珍妮其实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而在今晚她刚好可以不需要强迫自己多说话，克里斯托弗和切萨雷明显是三个人里互相比较熟悉的两个，一看就知道，他们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在一起，关系很亲密——据珍妮所知，事实也是如此，切萨雷会陪克里斯托弗出外景、度假、走红毯……这些事基本上他都不会陪着她做。整顿晚饭他们都在说些家常，克里斯托弗的新女友，切萨雷和莉莉安的事，克里斯托弗居然知道莉莉安回了洛杉矶。

    “我很遗憾，伙计。”他说。“我真的很喜欢莉莉安，不过我猜有时候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这毕竟是好莱坞，”切萨雷简单地回答，“统计学意义上，这种事或迟或早总会发生的。”

    然后就是一大堆关于橄榄球的对话，对珍妮来说几乎和天书没两样，不过她并不觉得晚饭乏味，事实上珍妮饶有兴致，她一直在把握机会观察克里斯托弗。

    切萨雷不必多说，Buddy-buddy的一面只是他用来应酬克里斯托弗的又一张面具而已，倒是克里斯托弗，从见面到现在，他流露了性格上的好几个侧面，有些幼稚的大男生，玩疯了的糜.烂多金青年和刚才那个喜欢《自画像》，清醒而锐利的深沉男性简直就是三种性格，但珍妮并不觉得克里斯托弗是人格分裂，她觉得他只是……天生就很容易进入角色，他可能就像是个天生的演技派，本能就是无时无刻地观察和模仿，所以他可以毫无破绽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而且可能常年的演员生涯让他养成了随心所欲切换角色的习惯，他会很快地找到一个他觉得适合同你相处的模式，然后完全进入角色，和你开始交流。

    变色龙。珍妮觉得他很像，他也有点像是一面镜子，比如对着刚才的超模群，他就过度兴奋、寻欢作乐，对着她，他就谨慎三思、意味深长。当然，对着切萨雷他不是镜子，这应该是双方都觉得舒服的相处模式，又或者是切萨雷第一次见他时用这样的语气和他套近乎……不管怎么说，这男人蛮有趣的，比乔什、瑞恩等她合作过的同年龄男性要有趣很多。起码他很能激起别人的求知欲，让人想要知道他真正的颜色是什么。

    珍妮一直在观察克里斯托弗，当然没有多余的精力关照切萨雷，她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切萨雷吃完晚饭后决定告退去书房打几个电话，“抱歉，我刚在手机上收了几封短信，有点事我必须要处理一下。”

    “所以，这意味着家常聊完了，”当他走上楼梯以后，克里斯托弗转过来对珍妮说，他本来带笑而柔软的下颚线条又绷了起来，但肢体语言并不紧张，“单独面试时间开始。”

    基于她刚才的理论，克里斯托弗现在表现出的可能是她给他的印象，有点疏离和试探，但又有微妙的兴趣，珍妮觉得气氛微妙起来，她和他对视的时候，就像是绕着什么在转圈圈。

    “你是说我面试你还是你面试我呢？”她问。

    “都有？”克里斯托弗说，“我们在某些方面很像，都有票房号召力，演技都不能让对方放心——《第五个莎莉》是个很有挑战的故事。”

    珍妮不觉得自己的演技有什么好让人担心的，她得到的赞誉和奖项肯定起码比克里斯托弗多，但她吞下了自己的反驳，“确实如此，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克里斯托弗。”

    “我不知道，你告诉我，你有信心演好莎莉吗？”克里斯托弗问，“你想要我加入吗，你希望我能演好罗杰吗？”

    他的绿眼睛光芒闪烁，声音越说越带了点戏剧性的低沉和轻柔，就像是情人间的絮语，珍妮不能不凑近了才听到他的问话，“你觉得我们有罗杰和莎莉之间的吸引力吗？”

    如果被他的魅力吸引，一般人很可能会忘记他的这几个问题提得其实很有实际意义，几乎是涵盖了决定他们能否合作的几大要素。而珍妮也不能不承认，克里斯托弗的确很有魅力，她不知道对别人来说他的魅力在哪，但对她来说，他的神秘感让她兴致盎然，几乎是情不自禁地全情投入。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一直不是个感情动物，这种诱惑还没强大到让她放弃思考。

    “我当然有信心演好莎莉，否则我不会接片，我也想要你加入，否则我不会来见你。”她往后坐了一点，拉开和克里斯托弗的距离，“我希望你能演好罗杰，因为你对这部影片会是很好的票房保证，不过我不知道我们会不会有罗杰和莎莉的吸引力，因为罗杰是个对自己的魅力没有太大信心，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子，他对莎莉的感情，以我个人理解，可以说是近乎膜拜，他膜拜莎莉癫狂的美。”

    珍妮用评估的眼神看着克里斯托弗，“在我看来，你和罗杰之间的距离简直比我和游泳池的距离还遥远。”

    “啊。”克里斯托弗露出笑意，他往前弯身，“所以你觉得，克里斯托弗.汉克斯不会有不自信的时候，无法体会那种卑微、膜拜的爱，是吗？”

    “事实上，我对你毫不了解。”珍妮觉得打击他还蛮好玩的，她又往后坐了一点，公事公办地指出，“我没有看过你的任何一部影片，所以也很难说你是不是就没有不自信的时候，不过从客观条件上来说，你距离罗杰在剧本中的年龄的确差得多了一些，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

    克里斯托弗若无其事地抿了抿唇，不再试图靠近她，而是坐直了身子，“化妆——我已经和大卫谈过了，如果我会接下这个角色的话，我打算化老妆，装假肚子，或者干脆吃胖一些。”

    “好吧。”珍妮说，“然后呢，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如果你继续这样破坏气氛的话，没有。”克里斯托弗简直有点在闹小孩子脾气了，他那特殊的天真又冒出头来。“我不认为我和你会有什么化学反应，我们会是有史以来最悲惨的情侣档，观众在屏幕上看到的会是一个非常努力的罗杰和一个始终无法进入状况的莎莉。”

    珍妮忍不住笑，“如果你考虑到角色关系的话，这种效果其实也蛮对的——克里斯托弗，你有女朋友了，你在期待什么？我的回应吗？你要知道，我也有未婚夫了呀。”

    “所以你的意思是什么？”克里斯托弗一下又来了兴趣，他压低了声音，重新压近珍妮，“你感受到了我们强烈的内在联系——”

    “我的意思是，你简直是个恋女狂。”珍妮直接捂住他的嘴把他推开了，她大笑着说，“干嘛，你就无法容忍这世上有一个女人不为你的魅力所动吗？克里斯托弗，我们现在谈的是工作。”

    克里斯托弗顺势倒在沙发的另一端，瞪着天花板气若游丝地说，“这就是工作，我不能和一个不想和我上.床的女人合作。”

    “所以，到目前为止你和你所有的共演者都——”珍妮扭着眉毛，用不可置信的语调问。

    “Yep。”克里斯托弗点了点头，“都。”

    “Jesus。”珍妮想了一下她在来的车里看到的资料，“但我记得你和朱迪.福斯特合作过——”

    “她是双性恋，亲爱的。”克里斯托弗坐起身，和蔼可亲地说，“再说，即使是同性恋，也未必不想偶尔换换口味——我不是在和你炫耀什么，珍妮弗，不过，性.欲是我演技的驱动力，当我感受不到这种力量的时候，我没有办法全心全意地沉浸进表演里，我的演技缺乏张力，效果简直一团糟。”

    他叹了口气，垂下肩膀，看起来非常真诚的难过。“我不需要这世上每一个女人都沉浸在我的魅力里，不过如果我想让观众们沉浸进去，那我必须感受到我和你之间的性吸引力。”

    “确切地说，你需要感受到的是我被你诱惑得情不自禁，而你游刃有余的成就感。”珍妮不由皱起眉，“而且现在你在说的话传出去给人感觉是很糟糕的，听起来你像是在诱惑我和你上.床，这样你就会答应出演《第五个莎莉》，这已经构成性.骚扰了吧？”

    她越看克里斯托弗的面部表情越是怀疑，“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觉得你还是在骗我——”

    克里斯托弗的肩膀颤抖了一下，珍妮眯起眼，“你是在笑吗？克里斯托弗？”

    克里斯托弗的肩膀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他忽然噗地一声笑了起来，“好吧，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可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完全是我的型，你在《Prada》里的表演简直让我情难自禁——而切萨又不相信我能在第一次见面就搞定你——”

    “你们是在拿我打赌吗？”珍妮不可置信地问，“你们是在拿我打赌吗？我要杀了切萨雷——”

    克里斯托弗赶快拦住她，“当然没有打赌，但我总得试一试，你要知道，切萨雷对我的话嗤之以鼻，他绝不相信你会对我动心，而我必须证明——”

    他瞅准了珍妮行动间的空档，几步上前捧住她的脑袋，侧过头熟练地吻了上来，在珍妮有所反应之前，就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把她推挤到了墙边。

    屋内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克里斯托弗退开了小半步。

    “而我必须证明他是错的。”

    他声音沙哑地说，绿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珍妮，双唇水光莹亮，表情透着饥饿……“我证明了他是错的。”

    作者有话要说：注：波洛克是个很有名的画家（我在说废话），大家可以以波洛克+《自画像》做关键词搜索一下。

    ================

    抱歉，晚了点，汗，出门以后忽然发现我忘记放存稿箱了。

第117章 化学反应非常好

    “我要去告他。”珍妮摔上车门，“我要去告他——我绝对要去告他！”

    切萨雷跟着坐进车里，“杰弗森——”

    “别‘杰弗森’我，”珍妮又抹了一遍嘴，“恶——你的消毒喷剂呢？我要去做检查,如果他敢传染性.病给我他就死定了——你也死定了,你居然把我和他留下来单独相处——”

    “杰弗森！”切萨雷的语气有点无奈,“别说傻话，只要你没有口腔溃疡，一个吻不会让你传染性.病。”

    “这么说他有STD喽？”珍妮翻找置物箱的动作变得更急，“我恨你,维杰里,你他.妈的居然让和他单独相处,你明知道他——”

    “我知道的只是我去楼上打个电话，下来的时候你就攻击了他的下.体，如果不是我的阻止，看起来还想对他造成更进一步的人身伤害，”切萨雷少见的语气无奈,“我明知道什么？我明知道你是个富有攻击性的危险人物，还放任他和你单独呆在一块吗？”

    “你之所以要去楼上打电话就是为了给我们留出独处的空间吧！”珍妮提高了声音，“你敢说不是！”

    “当然不是，”切萨雷刹住车，等铁门滑开时瞪了她一眼，“我是在打电话联系艾格的事。”

    珍妮现在对他的话已经没什么信任感了，刚才克里斯托弗的真真假假让她对切萨雷深具戒心，“所以你不是特意留下来，让他确认他和我之间有没有化学反应？——他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他睡过他的每一个女共演？”

    “什么？”切萨雷抬高了声音，“他到底都和你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

    “非常好，”珍妮喃喃地说，“看来这句话也是假的了。”

    “我知道他对你有兴趣。”切萨雷一边确认山道上的对面来车一边说，“他看了《加勒比海盗》以后就想认识你了，不过你知道，克里斯托弗在某些方面基本上就是个——”

    “会走路的□□？”珍妮冷嘲热讽地说，“对，我知道，我现在当然知道了。”

    “而我肯定你也不是那种喜欢逢场作戏、寻欢作乐的女孩，你们间肯定不会搭调，所以我一直没有介绍你们认识，”切萨雷说，“他后来也没再提起，我还以为这是个已经过去的话题——克里斯托弗的兴趣一直转移得很快。我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见到你以后他把握机会又来了这一套，也许是他想起旧事心血来潮，也许是你引起了他的兴趣，不过公允地说，这对克里斯托弗来说可能不算冒犯，你知道他长期以来都生活在什么环境里。”

    “他是不是有点精神疾病？”珍妮问，她渐渐地也冷静下来了，从某个角度来说她也理解切萨雷的话，克里斯托弗自小生活的环境，就像是那座马里布别墅一样，和一般人的环境有极大的区别，既然他的女友和她的未婚夫都不能阻止他了，那么在感觉到她也有感觉的时候直接强吻大概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你知道，脑子有点——”

    “他只是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么。”切萨雷叹了口气，“他是不是很怪，以一般人的眼光，当然，以A-lister的标准，一般。但我觉得这不是精神障碍，只是他很习惯直接去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他知道人们最终总是会原谅他的。”

    他的手机亮了一下，切萨雷瞥了一眼，拿起它递给珍妮，“你自己看吧。”

    “化学反应非常好，接了。”珍妮读道，“我想带资入局，明早电联我，转告珍妮弗：那是个很棒的吻，你也知道，别否认这点。——Shit，这男人简直令人讨厌，你知道什么？现在换我不想和他合作了，我要给我的律师打电话。”

    “珍妮弗。”切萨雷压低了声音。

    珍妮叹了口气，“Fine！”她有点明白莉莉安的感觉了。“——你确定他没有STD？”

    “他是干净的，他三个月会做一次全面身体检查。”切萨雷说，“既然你和他现在也不算是陌生人了——克里斯托弗从不进行无防护措施□□，别担心了好吗？”

    “我需要确认他对罗杰的表演符合我的理解和要求。”珍妮说，“一次试镜，在大卫和凯瑟琳的监督下进行——你真的觉得他能演好罗杰吗？他不会演到一半就发疯什么的吧？”

    “他不会。”切萨雷耐心地回答，“表演对克里斯托弗来说一样很重要，一切都会顺利进行的，珍妮，现在不是很好吗？我们可以得体地回绝艾斯纳，你想和艾格拉关系的事也有了很大的进展——这周末我母亲会举行一个小规模的聚会，艾格应该会和他的妻子一起过来，我和我母亲已经说定了，我会和你一起参加。”

    珍妮一边听他说一边切出了克里斯托弗的短信画面，来到收件箱里，她瞥了屏幕一眼，确认的确有一条维杰里夫人发来的短信，内容是简单的‘Callme’——看来切萨雷刚才真的是去联系这件事，而不是特意留她和克里斯托弗独处。

    她忽然间完全心平气和，不再气愤难抑，可以更客观地看待局势，“OK，那么如果试镜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可以准备签约了。关于片酬你的想法是什么，我们需要带资入局吗？”

    “有你和克里斯托弗？当然，这个项目现在绝不缺少投资商，”切萨雷说，“没有必要把利润拱手让人，如果不是我们需要人脉，这部电影甚至可以由你和克里斯托弗联合出资制作。我在想，我们也许可以把这部影片交给韦恩斯坦，由你和克里斯托弗各出三分之一的制作成本，韦恩斯坦出三分之一，利润分成再进行细致谈判。”

    “韦恩斯坦的发行渠道没问题吗？”珍妮皱了皱眉，“他们毕竟还没正式成立新公司吧？再说，你刚不是还在说要和艾斯纳和平解决？我想艾斯纳未必会高兴看到我和韦恩斯坦合作。”

    既然想起了迈克尔.艾斯纳离职的事，并且决定要借此牟利，那么珍妮肯定要研究一下艾斯纳现在的处境——她总是得试着从常识去判断下前世的事在今生有没有可能发生。所以她知道哈维.韦恩斯坦其实也是艾斯纳的麻烦之一，除了一直困扰艾斯纳的奥维茨事件（围绕此事件的诉讼一直在进行中），迪士尼乐园部分营收年年下降这些问题以外，韦恩斯坦兄弟的米拉麦克斯和母公司迪士尼一直以来也存在意见分歧，在《芝加哥》拿到奥斯卡后不久，因为《冷山》投资过大，高达八千万的投资几乎喧宾夺主地和迪士尼本部公司投资的电影规模相当，以及在《华氏911》的发行上意见无法达成一致，多年来迪士尼一直限制米拉麦克斯规模等原因，韦恩斯坦兄弟下定决心要脱离迪士尼，双方正在进行版权谈判，商讨米拉麦克斯这一商标和片库的归属，

    虽然在商言商，但米拉麦克斯和迪士尼之间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要说韦恩斯坦和艾斯纳很喜欢彼此也是不可能的事，再者珍妮没看到韦恩斯坦兄弟决定成立新公司的消息，把这部影片交给他们兄弟，感觉上有些前途未卜。毕竟对新公司来说，发行渠道总是需要一定时间去完善的。

    “韦恩斯坦兄弟只是在等谈判结果而已，他们已经在暗中筹备新公司了。”切萨雷回答，“我想这部影片先做国内发行就足够了，如果韦恩斯坦做不了，国内发行权可以卖给派拉蒙，这无所谓，我们需要的是韦恩斯坦兄弟的冲奖能力。”

    就如同珍妮自己暗中分析过的一样，你有钱，有金手指，知道有些影片会成功，也不意味着你能随便就投资成功。《第五个莎莉》总投资不过是五百万，她和克里斯托弗哪个人不能把投资包圆？但冲奖片需要营销和公关，如果不把这块蛋糕分给韦恩斯坦，他们为什么要帮你做？这还是不需要做全球同步发行的文艺片，如果是大投资、大宣传的大片的话，全球宣发渠道就是个绕不过去的坎，不但要发，而且要宣，就说《Prada》，福克斯最终决定定档到2月14日上映的时候，已经是1月份了，能在1个月的时间内做好全球发行的工作，在2月份陆续上映（当然政策最严厉的国家没有做到同步，但也是在最快的时间上档），这就是福克斯的底蕴——这还只是手续相对简要一些的发行，搞定几个固定的环节就可以了，而全球宣传，说起来简直就是噩梦程度的复杂，能做好全球宣发的团队人数是非常多、非常昂贵的，除非是六大这样规模的电影公司，否则根本就养不起。

    当然，不是说不可以把发行权卖给六大，不过用屁股想也知道，非亲生的小孩肯定没有亲生的那么受宠，所以，即使只是五百万的投资，还是要分给韦恩斯坦兄弟三分之一的蛋糕，甚至在一些利益划分上可能还要做一些让步，才能拉到韦恩斯坦兄弟来做，至于这些利益怎么划分，这就是切萨雷的事了，整个谈判肯定是他在主导——这也是珍妮万分希望他来合伙的重要原因，如果是雇佣制请来的高级经理人，怎么可能和切萨雷一样精细地往大梦兜里划拉好处？

    “那么，艾斯纳？”珍妮对于给韦恩斯坦运作没有太多的意见，只要韦恩斯坦不介意因为蕾妮.齐薇格而起的那些过眼云烟就行。

    “你的思路有一个谬误的地方，对你来说，你要疏远艾斯纳，亲近艾格，所以你怕艾斯纳发现了这一点，从而憎恶你、对付你。”切萨雷指出，“但对艾斯纳来说，你只是正常地在为自己的事业做决定，《第五个莎莉》有大卫.芬奇，有克里斯托弗.汉克斯，有凯瑟琳.肯尼迪，你不愿意错过这部电影也很正常。只要你不是通过辱骂他的方式来回绝，艾斯纳动怒的可能性很小，至于这部电影由谁投资和发行，那是凯瑟琳来选择的，和你无关。”

    “你说得对，我有些做贼心虚了。”珍妮自嘲地笑了，“好吧，那么底线是各出三分之一，扣除宣发、公关和制片人、导演分成以后均分？”

    “和我想得一样。”切萨雷说，“韦恩斯坦也许会要求我们垫付一些现金，这些细节我会负责。——那天给你看的表格你筛选过了没？”

    “没什么能触动直觉的项目。”珍妮回答，“你标星的片子我都看过了，几乎都以恋爱喜剧、校园喜剧、低俗喜剧……总之都是以喜剧为主，你是想要从喜剧市场入手吗？”

    “这是个相对成本较低，盈利可能较高的类型影片。”切萨雷回答，“一千万左右的投资，几家小公司联合投入，发行权卖给大公司，我认为风险不高，可以分散投资，一部投上两三百万左右，你的看法呢？”

    “我没什么意见，不过既然我们账上的钱远不止一千万，或许可以提高每一部的投资额度……”珍妮很快把克里斯托弗抛到脑后，和切萨雷讨论起了她目前真正的爱人：大梦。

    不能不说，凡是曝光，必定都会带来经济效益，仅仅是一个存活期不过一天的绯闻，也给《Prada》带来了一定的票房收入，本来的下跌幅度有所减缓，大概估量，这个绯闻大约价值也有个200万左右了，按照目前的票房曲线和全球表现，《Prada》的全球票房收入达到4.5亿应该是没有问题，北美2亿、海外2.5亿，所以不计算投资收入，单说片酬，珍妮应该能拿回1800万的分成收入（北美票房/2*10%+海外票房/3*10%），而大梦方面则会收入4000万上下，未来还会有DVD销售等各种版权收入入账，不过这都是远期收入，近期她能拿到的也就是新线那笔终于要到账的《恋恋笔记本》分成，一千万，许诺给切萨雷的五百万还掉以后，再把银行贷款一千万还了一半，还有一些《加勒比海盗1》的陆续分成可以填补日常开支，目前还是比较穷，要买克里斯托弗那样的豪宅，还需要继续奋斗很长一段时间。

    初步定下了投资规划以后，之后的谈判和人事招聘也要定下一份时间表，毕竟珍妮作为明面的头目也还是要出面的，等到一切搞定，时间也已经很晚了，珍妮翌日还要上《奥普拉秀》，必须早睡，算算已经没有运动的时间（她在睡前两小时不运动，避免失眠），珍妮洗漱完以后干脆来到她很少使用的家庭影院里，操作放映机放出了《颤栗情人》的拷贝。她现在倒是很想知道克里斯托弗在银幕上会是什么样子——但愿别像现实中一样疯癫。

    这是1998年的影片，克里斯托弗当时也就21岁左右，这部影片和《壮志凌云》有些像，都是以男性为主的商业大片，剧情方面没什么值得注意的，毕竟是几年前的影片，拍摄手法和特效现在看已经有些过时了。不过克里斯托弗在片子里的形象倒是让珍妮有点吃惊：麦色皮肤，修长健硕的身材，腼腆的笑容和缠绵悱恻的感情戏……虽然他给她精神状态不稳定的印象，但在片中却是很传统的男子气概、沉稳的男主角形象，和女主角的一场床.戏更是男性荷尔蒙四射，让人看了忍不住兴起爱慕的心情——男明星么，对男性观众就是卖男子气概，‘我想成为他’，对女性观众就是卖荷尔蒙了，‘我想要和他在一起’。

    这样的影片每年都有大批量生产，《颤栗情人》的票房表现虽然很亮眼，但片子本身并没有太多过人的地方，珍妮越看越觉得，这部片之所以卖座，是因为他们找了克里斯托弗来主演。他饰演的男主角达尔文身上有一种和《Prada》的安迪、《泰坦尼克号》的杰克一样吸睛的气质，具体要说哪里演得好，可能观众说不上来，但他们就是愿意把眼神投注在这个角色身上，愿意和他共鸣，愿意被他迷住。

    出于好奇，她又看了克里斯托弗的好几部影片，在《颤栗情人》一举成名以后，他又演了几部卖座的大片，有动作片、喜剧片和他擅长的爱情片，其中喜剧片还为他拿到了一个金球奖的最佳喜剧男主角提名——珍妮发现他的许多角色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吸睛、迷人，似乎不论克里斯托弗的造型怎么随意，只要他的笑容和双眼在那里，观众就能被他的表演吸引，而在这样强大的个人魅力下，他的演技如何反而真的没有人关心了。起码珍妮就没有什么关心的意思，当然，这主要也是因为他演的都是商业片，对于看片无数的人来说，很容易就能猜到剧情，比起来还是克里斯托弗的喜怒哀乐更有吸引力一些。

    男花瓶……这大概也是李奥纳多的困扰吧，太过帅气的外表和太强大的个人魅力反而成了他们发展的阻碍，《泰坦尼克》、《全蚀狂爱》都是这样，观众光看他的青春风采就够了，这种美艳反而对剧情形成了干扰。所以李奥纳多后期一直把自己往糙里整，而克里斯托弗就接下了《第五个莎莉》这样需要扮丑的电影。不过李奥纳多一直都是很有拿奖野心的，他几乎只演顶级剧情片，而克里斯托弗更务实一些，接连几部类型不同的商业片让他赚得盆满钵满不说，戏路也宽敞，他的国民度足以让他扑掉几部大制作都会再有机会，而只要还保持着接大片，艺术片上的尝试更是可以有太多机会……两人事业上的不同选择应该是因为经纪人不同，克里斯托弗明显很听切萨雷的话，这说明什么？在他被宠坏了，喜怒无常的表层性格下，他其实很精明？他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也知道该怎么去得到，什么时候可以任性妄为，什么时候应该理性配合……

    察觉到自己已经开始挖掘克里斯托弗的性格，珍妮自嘲地笑了笑：好吧，不能否认，克里斯托弗激起了她的兴趣，这份吸引力倒并不能说纯粹来自他的肉/体又或者是财富，应该是克里斯托弗的性格让她觉得很有意思，他就像是一面很多彩的棱镜，仅仅是一次见面，并不足以让她了解到真正的他。

    不过，不论如何，她2005年的行程依然排得很满，《第五个莎莉》也是一部预计让人精疲力尽的电影，寻欢作乐是一回事，分出心思去研究一个和她无关的人那又是另一回事了。珍妮站起身准备回去睡觉，她的生物钟一直都是相当脆弱的，需要精心呵护，否则第二天起来说不定就有黑眼圈。

    她最后看了屏幕一眼，克里斯托弗叉着腿站在阳光下，正脱掉他的上衣，他的笑容阳光耀眼，绿眼睛在烈日下闪着快活的光。

    不可否认，在这样的笑容点缀下，他看来的确秀色可餐。

    作者有话要说：注：1我之前就说过克里斯托弗是虚构的，而且他演过的所有影片都是虚构的事情呀，就是在注释里说的，怎么还是有读者去百度呢……

    2韦恩斯坦兄弟的确是这时候脱离迪士尼的，整个韦恩斯坦和迪士尼的纷争都是真的。最后迪士尼花1.3E买断了米拉麦克斯的片库和名称，韦恩斯坦兄弟出走创建了韦恩斯坦影业——

    今晚有双更！八点半来看！

第118章 宣布订婚

    “今天我们请到了今年春天最受人瞩目的电影明星，《Prada》里的安迪.塞克斯——珍妮弗.杰弗森！”在现场观众热情的欢呼声中，奥普拉满面春风地引出了第一个话题，“So，*,这是你第二次来到节目,当然有很多明星多次上过我们的节目,不过我保证你是两次来上节目改变最大的，我是说，当你第一次来的时候，你才只是刚刚在好莱坞崭露头角的新人，但是现在，你已经有了这么多提名在身——人民选择奖、MTV奖、青少年选择奖，这对你来说会是个很忙碌的春天，是吗？”

    珍妮弗在说话前精神奕奕地对观众们招了招手，激起了一片欢呼声，还听得到有观众高叫，“你太漂亮了，*，我爱你！”

    “谢谢，谢谢。”珍妮弗笑着说，和上一次相比，这一次她的妆容要艳丽一些，没有很重的妆感，但这一次她擦了正红色的口红，衣着也是非常入时的套裙，如果留心时尚的观众就会发现，这一套连衣裙是去年刚在华伦天奴秀场上展示过的春夏款。“这是个很忙的春天吗？是的，上次和你聊过以后我还没有休过假，所以我猜这个春天对我来说也没什么不同。”

    “Huh。”奥普拉挑起眉毛，闲话家常地和珍妮盘点起了她的行程，“去年你拍摄了《恋恋笔记本》，还有《恶魔穿着Prada》——”

    伴随着她的说话，观众们开始欢呼，而珍妮弗插嘴说，“还有我完成了在大学的几门课程——”

    欢呼声更加响亮了，很多坐在电视机前的观众也露出了会心并且欣慰的笑容：她们都还记得让她们喜欢上珍妮弗的那期节目，知道珍妮弗真的有去上大学，并且完成课程，让观众们也产生了成就感和自豪感，对珍妮弗好感更增。

    “噢，你完成了课程，”奥普拉惊讶地说，“我还以为以你去年的忙碌程度，你没法真正开始学习呢。”

    “我的确挤出时间上了几门课，当然，成绩不是很好，因为我没有什么读书的头脑，”珍妮弗也露出了自嘲的微笑，“不过人不能为了成绩去学习，是吗？我想我可能要用很多时间才能大学毕业，但是的确，能有一份学业让我感觉很不错，这感觉就像是说，在拍戏之余，你还有另一个进步和提升的通道。”

    “就像是阅读。”奥普拉插嘴说，“你知道我一直运营我的读书会，我赞同你的说法，不论在什么年纪，有没有天分，阅读和学习都是一个人不能抛下的习惯。”

    “对……就像是阅读……”

    轻松愉快的对话并没有让电视机前的观众感到厌烦，这正是日间脱口秀的意义，主持人仿佛在和电视观众直接对话闲聊，讨论女性们关心的种种话题。而珍妮弗和奥普拉从学习、读书，讨论到了《Prada》上映以后爆红的奢侈品话题，又说起了珍妮弗自己的穿衣哲学，这也让她们异常关心，毕竟安迪在片里的大变身让很多观众都是眼前一亮，漂亮的*也有不起眼的时候，充分说明了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的道理。

    “事实上，我现在穿的和安迪穿的一样，都是来自于品牌赞助，”珍妮弗的坦白赢得了阵阵笑声和掌声，“所以我想一般人要达到电影里的效果可能的确不容易。如果你没有米兰达送的成衣库的话，一两件经典款单品已经足够，如果是我，每年我会把一个月的收入拿出来买衣服，当然这是因为我用在吃饭上的钱不多，和电影一样，每年拍戏的那几个月我基本上都不吃东西，但我不觉得这是非常健康的生活方式，不，不要这么做，如果你要节食，每一顿吃八分饱就可以了……”

    奥普拉适时地插科打诨，电视机前的观众也不时发出轻笑声，围坐在电视机前看重播的琼恩一家人都是兴致盎然，琼恩父亲评论道，“这女孩应该是好莱坞的模范了。”

    “的确，她要比布兰妮更让人放心，”琼恩母亲也是赞同地说道，“一样是被记者围绕，*就给人以一切都在掌控中的印象，她和布兰妮一样大吧？但看她和乔什的感情多稳定啊，我得说，《Prada》一开始，她的表演曾让我对她有些担心——她把那种绝望和崩溃演得太逼真了，几乎让人觉得她在现实中也要崩溃了，不过，看她在节目里的笑容多甜啊。”

    作为*的粉丝，她当然也去看了电影，不过对电影宣扬的价值观并不是非常认同，也觉得*好像变得和《加勒比海盗》时期有些不太一样了，这一期《奥普拉秀》则让她对珍妮弗的观感再度稳定了下来，珍妮弗甜美的笑容，敏捷的反应和笑口常开的表情，都让观众感受到了她蓬勃奋发的精神状态，虽然小报成天都在报道她的丑闻——精神崩溃、出轨、吸.毒，什么吸引眼球爆什么，但比起那些毫无根据的消息，还是《奥普拉秀》的现场表现更让人信服，之前一度滋长的疏离感也消失不见：这女孩还是非常适合孩子们模仿崇拜的乖乖牌明星。节俭、实在、爱好学习、和男友感情稳定、幽默……她让人很放心。

    正当琼恩妈妈想到这里的时候，奥普拉刚好也和珍妮弗聊到了这方面的内容，“一直以来，我们除了狗仔照片和上映期的宣传以外，很少听到你的消息，你和乔什虽然生活在好莱坞，但很少有花边新闻，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每对聚光灯下的情侣都有吵架、冷战被拍到，或者公开示爱的壮举，但你和乔什从开始到现在感情都非常稳定……”

    “是的，乔什和我都是很隐居的人，我们对派对不感兴趣，我们的朋友常说我们过着60岁的生活……”提到男友，珍妮弗的笑容更甜了，她真诚地说，“乔什是个很好的人，有时我会很想知道，在我遇到乔什之前，我都是怎么一个人孤单地生活着，他给我提供的不仅仅是个人的陪伴，他的父母……”

    今天的脱口秀虽然以时尚为主题，但很明显划分了一些时间给珍妮弗的私人生活，刚刚下班回来的琼恩父亲似乎有所感觉，“是不是有什么大消息要宣布？演播间的气氛好像有点奇怪。”

    早就看过一遍的琼恩和母亲都没有说话，而是专心地盯着电视机，脸上都是浮现出了如梦似幻的表情，而在电视中，珍妮弗也说到了重点，“是的，上周我们正式见了乔什的父母，我有个好消息想和大家分享……”

    伴随着她秀出手上戒指的动作，全美国的新闻媒体都进入了疯狂状态：珍妮弗.杰弗森订婚了！——而且是和乔什.布兰奇！

    仅仅是算上这对金童玉女的主演票房累计，两人订婚的消息就足以登上娱乐版头条了。更不必说他们现在都很当红，而且相知相恋的过程毫无瑕疵可言，许多报章杂志都用‘现代王子与公主’来形容他们的订婚消息——个人形象都非常良好，远离派对、奢华，演技过硬，关心慈善、性格和善，从未有过争吵，街拍总是甜蜜自然……和那些花花公子、花花公主相比，这对情侣堪称是好莱坞模范，这让人除了夸奖和祝福以外，实在很难说出别的话来。

    已经没有人记得那条短命的绯闻了，现在人们关注的是他们何时举行婚礼？婚前会同居吗？在守贞戒指被订婚戒指替换以后，珍妮弗会搬进乔什家吗，还是反过来，乔什住进珍妮家？他们下一次合作是什么时候？乔什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声音了，他的下一部影片何时上映？

    不论是正在上映的《Prada》，即将上映的《一往无前》，还是即将开拍的《加勒比海盗2》，在网络搜索排名中都是节节上升，也因为珍妮弗是在《奥普拉秀》中宣布这个消息的，所以这一期节目不论是重播收视率还是网络播放量都是大增，同时在节目中谈到的‘阳光天使’基金会也成为了人们谈论的焦点：之前华伦天奴已经宣布和珍妮弗签订了三年的代言合约，不过这条新闻并没有激起多大的反响，毕竟这个品牌似乎和大众无关，直到《奥普拉秀》里珍妮弗具体和奥普拉谈起此事，观众们知道，原来她除了代言华伦天奴的全线产品以外，还会同时和华伦天奴在慈善方面展开深度合作，华伦天奴会全方面赞助和帮助珍妮弗设立的‘阳光天使’基金会，这个基金会设立的主旨就是要帮助贫民窟的低收入家庭儿童继续教育，通过设立奖学金的形式，吸引学生们重新回到课堂里。基金会第一期投入两百万美元，奥普拉当场承诺捐助二十万美元，引来了一片掌声和欢呼声。

    虽然类似主旨的基金会还有很多，不过由于珍妮弗知名度很高的个人经历，由她设立这样组织的慈善基金，感觉更加自然，也更能触动人们的柔软心弦，而且由于珍妮弗的个人形象一直极为良好，公众信任度高，甚至有人把电话打到了CAA询问捐款事宜，也有人写信给她的粉丝Email，表示愿意提供义工服务。珍妮也算是体会到了人气变现的威力——如果她打算开放捐款的话，相信只要稍微宣传一下，捐款额就能轻松突破对外号称的两百万启动基金，靠慈善发家还真不是说假的。

    当然，她还没穷到这份上，珍妮充其量也就是拖慢一下资金到帐的时间而已，更下限的事她做不出，不过由于大梦要用慈善减税，所以基金会的钱是早就拨出去了，两百万现在就躺在基金会的账户里（奥普拉承诺的20万就慢慢等吧），至于怎么花，怎么搞门面，那就是切萨雷和吉姆的事了。

    设立慈善基金会、订婚消息轰动全美娱乐界，观众选择的人气奖项拿了十多个提名，预计明年还会继续拿，主演的电影应该是今年类型电影的票房冠军和全年电影票房前十……虽然安迪并不那么讨喜，但珍妮弗的人气显然要比角色强多了，在这一系列公关活动之后，《Prada》因为价值观问题损伤的一些人气，应该是已经获得补偿，公众也渐渐接受了她的身份变化：如果说《加勒比海盗》以后，大众认同她是人气新星，《恋恋笔记本》以后，大众认同她是当红明星，那么在《恶魔穿着Prada》之后，大众已经认同了她顶级巨星的身份，华伦天奴选择她做形象大使，媒体报道的口径也不认为珍妮弗高攀，而是称赞华伦天奴和她是珠联璧合，她的时尚风格和华伦天奴十分合适——不论是媒体还是网络，种种反馈言论都是表明了，珍妮已经站稳了A-list的咖位，成为了同龄新生代中第一个站稳A-list的女星。

    既然已经是A-list了，那么接下来就该冲奖了吧？不论是媒体、大众还是专业人士，都是很自然地期待起了珍妮弗的下一部影片：目前为止，她都相当低产，一年一般只有一部电影，不过效率很高，可以说是票房妖姬，可如果要冲奖的话，那就该多拍几部了，毕竟演技派的名声也不是那么好建筑起来的，而且艺术片和商业片不同，更认导演，导演又未必认商业能力……珍妮弗的第一部艺术片会是什么题材，她的冲奖之路又会走成什么样呢？

    也许是为了满足群众的八卦需求，在用订婚、代言、慈善、提名挣足了存在感没有多久，珍妮弗方面又宣布了一个很有冲击力的消息：珍妮弗.杰弗森的下一部电影，将会是由大卫.芬奇执导的《第五个莎莉》，这部小成本惊悚片虽然预算不高，但阵容强大，男主角将由另一位天皇巨星，同时也是好莱坞知名的‘花花公子’克里斯托弗.汉克斯出演。

    在知道这个消息的瞬间，除了为珍妮弗.杰弗森的星运感叹以外，不少业内人士和八卦群众心里，不由自主地都是掠过了这么一道思绪：才订婚就和克里斯托弗合作，乔什是不是该小心一点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明天开拍新电影，第一部原创电影要来啦……

第119章 抱大腿

    不能不说,乔什是个非常不错的未婚夫,他为珍妮挑选的订婚戒指来自格拉芙，10克拉粉钻,漂亮的StarFlower镶嵌,即使身为明星有赞助优惠，售价也高达百万美元，就是在明星之中也算是不小的手笔了，毕竟很多C-list的明星出演一部电影,最后拿到手的大概也就是一两百万美元。虽然两人没有在公开场合大肆炫耀，但通过品牌PR以及双方PR有意无意的宣传,钻戒照还是在网络媒体、时尚杂志上掀起了一番讨论风潮，不但为珍妮、乔什挣足了面子,而且也让大家都感慨他们的坚贞感情。——而对珍妮来说，这枚戒指最重大的意义就是乔什没有让她分担戒指的钱。

    当然了，等到合约结束,两人取消婚约的那天，乔什可以把这枚戒指送回格拉芙委托拍卖师重新拍卖,如果当年行情好的话，这枚有特殊意义的戒指说不定还能拍出更高的价钱，不过不管怎么说，乔什没让她分担这一点还是很仗义的，毕竟这段婚约的炒作结果是双方受益。珍妮能够这么快坐稳A-list的宝座，也和这段稳定、健康的感情带来的公众形象加分、曝光频率不无关系。

    “我现在反而盼望新戏快开拍了。”在驱车前往维杰里女士家中时，珍妮挥舞着左手对乔什抱怨，“我总怕随便一甩手就把戒指甩脱出去，然后忽然间，我的债务表上又多了一百万美元。”

    乔什一边开车一边注意着路况，只是发出心不在焉的笑声，表示自己听到了珍妮的话，等到红灯把一车狗仔甩到路口那头，他才轻松地继续说，“这可不好，才开拍新戏就摘掉订婚戒指？又是和克里斯托弗住在一个屋檐下？我猜狗仔队会疯狂的。”

    “反正你这段时间也没有别的事，”珍妮邀请道，“克劳迪娅又要和我一起进组，你可以住到片场来啊，让狗仔队们发这样的新闻：为了防备猎艳高手克里斯托弗，乔什.布兰奇干脆住到剧组近距离监视——”

    实际上，如果不是探班，而是伴侣一起常住的话，剧组是不欢迎的，一个通常的看法是这样会妨碍演员入戏。珍妮这完全就是在开玩笑，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乔什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这会让我被人讨厌的，还是算了吧，茱蒂会杀了我——对了，茱蒂和你说了没，我现在重新签了她来管理我的PR事宜了。”

    “听说了，这么说格蓝迪已经下定决心要回归家庭了？”珍妮问。

    “嗯，”乔什说，“她的预产期就在下个月，起码两年内她是不会回来工作了。”

    “这就是职业妇女的最大问题，”珍妮叹了口气，“总要在家庭和工作里选择一个，女人要爬到职场顶端，需要承受的压力实在比男人更多得多了。”

    “放心吧，我不会强迫你生孩子的。”乔什分出手，宽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在我们令人艳羡的假婚姻里，我们只需要领养一两个小孩就够了，你不必花上足足一年半的时间远离好莱坞去生孩子。”

    珍妮不禁大笑：的确，生孩子对好莱坞女星来说尤其是个坎，如果实力不是那么雄厚的话，第一个孩子还好，第二个孩子几乎就是由盛转衰的信号。能够度过这个坎的女星实在寥寥无几。

    “乔什，怎么办，我越来越爱你了。”她‘浓情蜜意’地说，“等到我们万分不舍地和平分手的那天，我一定会哭湿我的枕头——告诉我我们分手以后还会做好朋友。”

    “当然，”乔什揉了揉她的脑袋，“说起来，我们绝对是好莱坞有史以来最乖、最逼真的假情侣了，你要知道，很少有假情侣连媒体都能骗过去的。所以分手以后，我们也一定会是最和谐友好的离婚夫妻，就像是布鲁斯.威利斯和黛咪.摩尔。”

    的确，假夫妻、假情侣是把锋利的双刃剑，玩脱了很可能双方都是两败俱伤，就是最好的结果，一般也就是瞒瞒大众，身边人以及一部分资深媒体人肯定是瞒骗不了的，能把关系处得这么和谐的合作伙伴确实非常少见。再加上乔什和她都是快速上升期，对彼此促进作用明显，现在乔什又换到了茱蒂手下，假结婚说不定还真是一个选择。——珍妮对此是没什么所谓的，而乔什在合作了这几年以后，对于这样的关系也渐渐从抗拒到接受，甚至有点乐在其中了：免费的宣传，好朋友，以及大量和克劳迪娅一起相处的时间，他要付出的只是一些和珍妮闲聊的时间而已，乔什毕竟不是卫道士或者圣人，最终转换态度也在情喇中。

    “想娶到我，你就要多努力点了。”珍妮半开玩笑地说，“否则即使我有意下嫁，切萨和茱蒂也很有可能棒打鸳鸯。”

    她和乔什的合约其实已经过了有效期，两人之所以还维持情侣关系，甚至更进一步宣布订婚，是因为到现在为止他们都还非常相配，当然也有迪士尼的意愿在里面，不过如果乔什的动作片仆街，珍妮却凭借《第五个莎莉》拿到奥斯卡提名的话，两人的格调立刻就出现差异了，珍妮还真拿不准切萨雷会不会对这段关系叫停。毕竟乔什不是他的艺人，而切萨雷未必有乐于助人的好心。

    “为什么不是你要多努力点。”乔什不服气地说，“从票房预估来看，《一往无前》盈利的可能比《第五个莎莉》要高多了好吗？”

    “第一，你已经证明了你在独立片领域的表现非常屎，也没有单扛过大制作的票房，”珍妮也有心要刺乔什一下，不是她挑剔，但乔什的确在事业上缺乏进取心，他有点太懒了，2003年拍的两部独立影片在去年都上了，根本没激起什么水花，直接成为了切萨雷所说的亏损分母中的一员，珍妮认为除了剧本缺憾以外，乔什本人演技有欠缺也是重要原因。而乔什去年只拍了一部电影，还没和她一样兼职制作，今年除了加勒比海盗以外也不打算再接别的片子了，大把空余时间基本都关在家里打游戏，连演技课都不去上。“第二，即使《第五个莎莉》失败了，安娜也不会逼你和我分手的，男方比女方成就略高很正常——当然也因为安娜没有切萨雷那么精明冷酷。”

    “哈。”乔什就当没听过珍妮的第一句话，他大笑起来，“你算是说到点子上了——要知道，我今天本来不想来的，一想到我要踏足养育切萨雷的龙潭虎穴，我就情不自禁地一阵害怕。”

    “不要胡说。”珍妮本来也没想透露那么多，不过她怕乔什进去以后乱说话。“切萨雷没有在这栋房子里住过多久，他和他母亲好像并不亲近，所以一会你最好别提到童年、亲情什么的话题。”

    根据切萨雷提供的地址，他们已经开进了一段私人山道，门卫在打过电话确认以后才把她们放了进去，狗仔队的车就只能停在山道下方等候了：在好莱坞，不是每个明星每年都能赚到五百万，但高管们的薪资、福利和分红则能稳稳保证每年起码五百万的收入，维杰里女士住的社区比珍妮现在租住的房子还要更高档一些，起码狗仔队是不可能簇拥在大门口了。

    车行一段路后，乔什把车停在了一溜名车边上，珍妮拿出了她特意准备的礼物，和乔什一起走向后院——其实美国的社交活动也就这么几种，到了周末家庭烤肉，平时晚宴派对，小孩生日又是家长圈的聚会，今天应该是切萨雷同母异父弟弟的生日派对，所以门外停满了豪车：能和小维杰里读一个幼儿园的家庭自然也都是非富即贵。

    “乔什，珍妮弗。”维吉利亚.维杰里站在游泳池边和几个朋友寒暄，虽然珍妮之前只是和她匆匆见过一面，但她仍然表现出熟稔亲切的态度，上前亲热地和珍妮拥抱了一下，“你们来了——天知道亚当从昨天就开始念叨安纳金.天行者了。”

    虽然还没有进屋，但从屋外的陈设来看，维杰里的家居风格以清新自然为主，亚当.维杰里也是个笑口常开、活泼明快的小孩，在珍妮弗和维吉利亚寒暄时，带着皇冠的他目标明确地跑到了乔什身边，仰着头奶声奶气地问，“你是安纳金吗？”

    乔什蹲下.身拧了拧亚当的鼻子，“你知道吗？我就是，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礼物？”

    亚当迫不及待地几下就把礼物拆开了，他倒抽了一口冷气：“C3PO！”

    看着乔什精神十足地拉着亚当往孩子群中跑去，珍妮不禁和维吉利亚相视一笑，维吉利亚示意她跟着自己往厅里走去，“我听切萨雷说，你对《第五个莎莉》还怀有一些疑虑，想要寻求鲍勃的意见？”

    罗伯特的昵称是鲍勃，几乎所有人都叫他为鲍勃.艾格。

    珍妮之所以猜测切萨雷和母亲关系一般也是有原因的，维杰里女士对于她和切萨雷在捣鼓的事情似乎全不知情，切萨雷并没有把她的‘直觉’和母亲分享，“是的，坦白地说，我对迈克能提供的替代选择不那么看好，当然，如果得到鲍勃的承诺，也许《第五个莎莉》并不是不能等。”

    到目前为止，她还没单扛过预算上亿的全市场类型大片，即使对A-lister，这也是一份有吸引力的要约，维吉利亚理解地点了点头，“当然，对这件事我也有些看法，不过你直接和鲍勃沟通效率更高——鲍勃，威洛呢？”

    她说的威洛是鲍勃的妻子威洛.贝，婚前是知名主播，婚后则削减曝光次数，重心转向家庭。她和鲍勃的两个儿子中，年幼的威廉今年五岁，正好和五岁的亚当是同班同学——这也可能是维吉利亚未雨绸缪地为将来布局，很多人脉、交情就是这样从小建筑起来的。

    一头银发，温文尔雅的罗伯特.艾格先友好地和珍妮握了握手，这才指着落地窗外，“威洛在看着威廉呢，他一定要攀那面岩墙，这孩子还是事事都学着他哥哥。”

    “谁说不是如此呢？亚当快把艾登崇拜上天了。”维吉利亚无奈地说，“威廉一定要小心一些，他的年纪还不能攀得太高。”

    珍妮耐心地旁听了一会他们的对话，渐渐也意识到了明星收养小孩的另一层好处：小孩是建筑社交圈的不二法宝，如果不想自己生，又想要博取关注度和打入社交圈的话，领养一些亚非拉地区的孩童简直妙用无穷，除了上述作用以外，还能塑造格调，积攒政治资本。

    就像是现在，虽然很想加入对话，但她毕竟没有孩子，而鲍勃的心思全在自己的一对小孩身上，即使是维吉利亚也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头。

    “对了，鲍勃，我听说凯瑟琳的婚礼又改地点了？”维吉利亚个性显然很不错，一边和罗伯特闲谈一边时不时给珍妮送来一些笑容，示意她不要着急。“之前不是说就在本地举行吗？现在又改到纽约了？”

    “她还想在夏威夷举办婚礼呢，这孩子的主意总是变来变去。”罗伯特无奈地说，“对了，听说你的切萨雷最近分手了，是吗？刚才我没看到他身边带着那个笑容甜美的女孩，她叫什么来着？莉莉安？”

    “是的，”维吉利亚的眼睛亮了起来，就连珍妮也是心头一动。“其实他已经分手有一阵子了，只是这件事最近才被大家知道——说起来，鲍勃，阿曼达是不是已经大学毕业了？”

    这对好朋友对视了一眼，默契地一笑，维吉利亚说了一声，“啊，Speakofthedevil——切萨雷，你的客户到了。”

    “噢。”罗伯特轻轻地拍了拍太阳穴，他对珍妮的笑容热情了许多，“我忘了——你是切萨雷的客户对吗，珍妮弗？我和切萨雷的母亲可是多年的老朋友了。”

    看来艾斯纳和罗伯特关系的确已经相当紧张了，珍妮对罗伯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是的，切萨雷一手造就了我的星途，他也是我私人非常信赖的朋友。”

    “很有能力的年轻人，不是吗？”罗伯特笑着说，“切萨雷，我们正在夸奖你呢，你最近干得不错。”

    切萨雷淡笑着和罗伯特握了握手，“鲍勃叔叔，事实上，我和珍妮弗最近也经常谈论你——”

    “我可不知道我最近做了什么激动人心的事。”罗伯特呵呵地笑了起来，不过他配合地往屋角走了几步，营造出了一个较为私密的谈话空间。

    “你的成就难道还不够让人钦佩吗？”切萨雷反问了一句，即使是溜须拍马，他的表情也正直得仿佛在阐述真理，“不过我们现在犹豫的是另一件事——也许你也有听说，迪士尼向珍妮提供了另一份优厚的A级合约……”

    他简要地把迪士尼希望珍妮押后《第五个莎莉》，主演G级片的事情说了一下，罗伯特‘嗯、嗯’地点着头，“听起来很诱人，是的，我当然知道这件事……你们想问我什么呢？”

    “我们主要犹豫两件事。”珍妮适时地接过了话题，“第一，现在已经是3月份了，7月份《加勒比海盗2》就要开拍，演员最忌讳轧戏，虽然公司之前表态，会协调两部影片的拍摄，但我一次只想做好一件事——您知道我的意思，《加勒比海盗2》在我的清单中优先度最高。”

    罗伯特点了点头，他的笑容更亲切了，“是的，我们没有任何理由不做好《加勒比海盗2》，是吗？”

    “其次则是更难以启齿的顾虑了，”珍妮看了切萨雷一眼，切萨雷会意地开口说道，“鲍勃叔叔，我母亲告诉我，这几个项目都是迈克看好的项目，有些还只是个模糊的构思，很有可能这几个月无法开拍，要到06年下半年才能启动。我和珍妮对于《爱丽丝梦游仙境》这个项目还是很看好的，但我们害怕接过这个项目以后，今年无法启动，而过了今年就没有启动的希望了，这样对于珍妮的日程表会有很大妨碍，所以，我们想从你口中得个准话，鲍勃叔叔。”

    这话意思就很深了，尤其是在这么一个敏感时刻，维吉利亚的表情都有些吃惊，罗伯特的微笑也有些僵硬，显然，他在急速地判断着切萨雷和珍妮的意图，考量着他们的忠诚度——他们会是艾斯纳的人吗？在维杰里家不谨慎的言论会不会为他的事业带来阴霾？

    最终，维吉利亚.维杰里和他阖家的多年交情，以及珍妮是演《加勒比海盗》爆红的事实应该是说服了罗伯特，他的笑容松弛了下来，“问我？你们表现得就像是这件事最终会归我管一样。”

    “我们相信这件事最终会——很快就会由你来决定了。”切萨雷回答道，“事实上，我们还希望能得到你的许诺——如果《爱丽丝》最终能投拍，珍妮又参演的话，她想带资入局，如果没有你的表态，这一点会很难办。”

    艾斯纳究竟能否度过职位危机，到现在局势还不明朗，在他统治迪士尼这帝国的十几年里，也不是没有过危急时刻，但最后他都凭借着董事们对他的信心成功地度过了难关。到现在为止，虽然他的情况的确相当不妙，但罗伯特上位的可能也仅仅只是说有那么一丝而已，即使炒掉艾斯纳，董事会也有可能出人意料地外聘CEO，罗伯特现在虽然位置高、能量大，但距离顶端也还有那么一段路。与其说切萨雷和珍妮靠拢的意图能给他带来急需的、实际的好处，还不如说这赤.裸.裸的讨好和马屁带给他的是自信心、虚荣心的满足。罗伯特虽然一直在失笑和摆手，但明显没有真正动气，“切萨雷，你这就是在开玩笑了，我根本就不明白你的意思。”

    “这只是私人对话，鲍勃，只是个假设性问题……”切萨雷当然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

    “好吧，好吧。”在一阵虚情假意的谦让后，罗伯特‘屈服’了，“假设地说，《爱丽丝》的确是个好项目，但如果是我，我会等到特效技术再发展一段时间，再成熟一些以后启动。你们之前说的《第五个莎莉》为什么不能接呢？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在乎的，《加勒比海盗》本来就不是卖温情的片子，演吧，等到爱丽丝启动的时候，准备上现金加入剧组就可以了，在此之前，能拿到个奥斯卡奖也不错——当然，这只是个假设性的问题。”

    不论是珍妮、切萨雷还是维吉利亚都会心地笑了起来，切萨雷举起酒杯，“那么我就假设性地感谢你了，鲍勃叔叔，碰杯果汁吧？”

    “Cheers。”罗伯特夸张地和他碰了一下，同切萨雷交换了一个眼神，亲近地笑了起来，珍妮连忙说，“我也要碰杯，我也要碰杯。”

    虽然拿着的是果汁杯，珍妮杯里更是只有白水，但在碰杯的动作中，两人交换的态度却并不仅仅只是‘生日派对上的碰杯’能概括的，这更像是对就职派对的一次预言。可以说，大梦已经完成了向罗伯特靠拢的第一步。

    当然，如果是作为明星，珍妮完全可以不*罗伯特，片约有时候是个在商言商的东西，得罪罗伯特不比得罪大导演更可怕。但作为一间小制片公司的老板，往罗伯特靠拢无疑是一个黄金一般的机会，不过是一顿马屁，一次‘效忠’，珍妮就得到了一个A级制作的女主演（当然，这个她凭借自己实力也能拿到），以及，更重要的，一次带资入局的机会。和迪士尼联手制作投资上亿的《爱丽丝》，对于大梦会是个非常好的锻炼，也是一次镀金的大好机会。

    虽然目前来说，这还是一个远期许诺，但作为一间刚起步没多久的公司，这样的成就也已经够鼓舞人心的了。珍妮之后没有再提生意上的事，或者围着艾格打转，而是来到院子里陪小朋友们玩耍了一会，又和威洛.艾格搭上了话，算是初步认识了艾格一家——或者说，初步抱上了艾格一家的大腿。

    “今天以后，我们应该能收到艾格家的派对邀请了。”在回家的路上，珍妮上了切萨雷的车，“我稍后会和茱蒂商量，对外公布《第五个莎莉》的制作事项，当然，少不了打给艾斯纳联系人的解释电话。”

    “OK。”珍妮说，想到她听到的那番对话，她忍不住闷笑了两声，“如果这样还不算是博取好感的话，我们还有最后一招：刚才你母亲和罗伯特好像有意撮合你和罗伯特的小女儿阿曼达。所以，无论如何，我们最终都会收到艾格家的派对邀请的——起码你能。”

    “什么？”切萨雷的眉毛皱了起来，他眼神锐利地望向了珍妮，珍妮耸了耸肩，“干嘛？你怀疑我说的是假话？拜托，你的客户里爱撒谎的那个是克里斯托弗，而不是我，好吗？”

    “好吧，不管怎么说，我们先不谈这事了，”切萨雷难得有些尴尬，“说说《第五个莎莉》吧，回去以后我会联系韦恩斯坦，当然还有凯瑟琳、大卫，告知他们你和克里斯托弗都决定出演的事……”

    为了迁就两个一线巨星的档期，《第五个莎莉》剧组成组时间很快，不过是半个月功夫，就凑齐了一支阵容颇为强大的队伍，制作预算也因此上升到了一千五百万美元——虽然最终很可能花不光这些预算，但制作阶段，钱多一些总是好的。

    为了省钱，剧组选择在加拿大片场进行拍摄，这出戏几乎都是棚内戏，很少有外景，所以没有取景的困扰，三月下旬，剧组在加拿大汉密尔顿会合，正式开始了预期三个月的拍摄工作。——值得一提的是，克里斯托弗和珍妮作为演员中咖位最大的一线巨星，还是享受了一定的优惠待遇，他们住的是行政套房，珍妮和克里斯托弗恰好就住了对门……

    作者有话要说：注：这里提到的罗伯特的家庭情况都是真的——

    今晚有双更！

    但是时间未必会固定了，因为家里有客人，而且我前几天不舒服，今天刚好没存稿，只能现写现发。

    初步九点多来看吧，不好意思了大家。

第120章 斗志熊熊

    虽然两大主演在最后时刻才决定加盟,但凯瑟琳这个制作人一直都没有放弃前置准备，而有了韦恩斯坦加入以后，前期资金一到位,整个剧组就和机器一样快速精确地运转了起来,好莱坞工业链发挥了它的威力。布景、服装、道具——配角们倒是都已经签订了演出合同——当珍妮在汉密尔顿希尔顿惠庭酒店入住时,导演大卫.芬奇已经开始给克里斯托弗讲戏了,“罗杰对于第一个莎莉的感情,就象是《洛丽塔》里阐述的一样：莎莉是他的生命之光，他的灵魂之火。比起正在老去的罗杰,莎莉就像是一朵新生的火花，几乎是第一眼,罗杰就被莎莉所吸引,他眼中的莎莉纯洁、脆弱,代表了世上所有的美好，而罗杰自己则油腻、疲惫，他对自己毫无信心,甚至有些自我厌恶，莎莉的出现代表了他的自我救赎……”

    这是他们在试镜后的第一次见面，珍妮一走出电梯就听见了对面房间传来的说话声，她几乎没做任何考虑，把行李交给玛丽，自己直接拐到了对面房门前，盘着手旁听了起来。

    窗外阳光满洒，3月下旬加拿大的暖气还很热，所以克里斯托弗的着装和在洛杉矶时比并没有什么差别，还是Polo加休闲裤的标准穿着，不过他的气质和上次珍妮和他见面时比又有了很大的转变，他坐在床边，一只手掩着嘴，虽然意识到了珍妮的到来，但并未分出注意力，依然专注地望着大卫，听着他的讲解。“所以你感到疑惑的这出戏就不难理解了，为什么罗杰要在莎莉出现以后洗两次手？莎莉的干净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污浊。罗杰的自卑贯穿了剧本始终，是他的暗线，虽然莎莉表现余地更大，但并不是说罗杰就没有发挥的空间。”

    一般来说，个人风格强烈的导演都是有点戏疯子的意思，珍妮合作过的几个导演里，罗伯.马歇尔就有点这意思，反倒是戈尔.维宾斯基和大卫.弗兰克匠气都是重了点。而芬奇——不必多说了，拍出过《搏击俱乐部》、《七宗罪》的他，虽然谈吐、外表儒雅，但一谈到电影，那种狂热的、燃烧生命一样的感觉却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说到这里，他对珍妮招了招手，“珍妮弗，你来和克里斯配个戏，他对明天的第二个镜头还有一些疑惑。”

    剧组开机的第一个镜头一般都不会有任何难度，由于这部戏剧情复杂，为了帮助演员建立戏感，拍摄顺序大体是按照剧本时间来定的，明天的第二个镜头实际上就是全片第一个镜头，也就是罗杰和莎莉的初识过程。

    之前试镜时，珍妮和克里斯托弗配的都是高.潮戏码，这一幕珍妮也是第一次和克里斯托弗搭配，她拿过剧本，确认自己没有什么台词，“就在这里吗？”

    “不，在走廊里，那里空间更大。”大卫指挥着珍妮绕到了走廊里，“你就只是走着，和莎莉在这一幕里做得一样，只是放松地走过来就可以了。”

    珍妮和克里斯托弗对视了一眼，克里斯托弗对她微微眯起眼，抬了抬下巴，表情有些挑衅的意思——显然，这位喜怒无常的巨星现在又进入了好斗模式，把一次简单的排练当成较量的舞台了。

    要飙戏，她怕过谁？珍妮冲他露出不屑的淡笑，随后转过头配合地跟大卫沟通着自己的站位，当她走到指定点站好的时候，乘着背对着两个男人的功夫，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熟练地启动了自己的看家本领：欺负小朋友专用的共情金手指……

    由于她自己并不是那种可以轻易沉浸进角色里的天才型演员，再加上有金手指这个选择，在每部影片开拍以前，珍妮实际上都会梳理自己的表演思路，确定表演方法，《第五个莎莉》虽然开拍仓促，但由于没有参考对象，她在这方面的准备工作只有做得更足。

    从原著来看，女主角一共有五个人格：怯懦的莎莉、多情的贝蕾、天真的戴芮、渊博的娜拉和暴力的金妮，每个人格都有自己的背景故事，莎莉是主人格，由于无法面对自己孤独失败的人生，为了解决生活中的种种问题，莎莉分裂出了余下四个人格。全书讲述的就是罗杰如何把莎莉治愈为完整的‘第五位莎莉’的故事。但剧本对于这个故事改动很大，又融合了《24个比利》的一些故事情节，所以在剧本中，女主角虽然依然还是有五个人格，但天真、爱恶作剧的戴芮被改动成了善良、快乐的性格，而且心智也被调低成了未经世俗沾染的少女，罗杰在片中初遇、爱上的也就是这个天真迷人的人格，从这点来说，大卫.芬奇的‘洛丽塔论’是很正确的，罗杰和戴芮的心理年龄差也快大到引起争议了。

    怎么用二十多岁的躯壳扮演出一个未经世俗沾染的少女形象，这当然是对演员的挑战——也恰恰是珍妮最不怕的部分，虽然这部影片乍看之下难度很高，而且仿佛还不能用金手指，但这只是初步印象而已，珍妮精读完剧本以后就有了降难度的办法：她可以把莎莉这个心理活动最复杂，也最特别的人格划分自己揣摩自己演，不用共情金手指，余下几个只有单方面特质的人格使用共情金手指，比如说，贝蕾可以共情玛丽莲.梦露，而娜拉可以共情《Prada》里的米兰达，戴芮更简单了，直接找一个电影中的青春少女形象共情就行了，还有金妮，珍妮对她有个比较大胆的设想，她想把金妮改动成一个男性人格，共情一个变态杀人狂什么的进去，想想就带感。

    当然，在最后的成片中，这几个人格占据的时间并不会太多，所以她才能这样搞，真正承担了内心戏、对手戏等重任的莎莉人格，还是要珍妮自己来演。不过这样做的确能显著降低难度，珍妮也不必担心自己因为太投入角色搞到精神混乱甚至是崩溃，所以，虽然取巧一些，似乎不能达到磨练演技的目的，但她还是毫不犹豫地采取了这样的偷懒策略。

    至于这一幕中要出场的戴芮，她选取的是《魔戒》里的精灵公主，这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选择：如果直接选一个13、4岁的小孩来共情，出来的效果当然原滋原味，但是珍妮看过模拟演出以后认为这反而会让效果变差，她估计写剧本的人也没想到她真的能把少女演得非常少女，如果加上服装和化妆的话，她看起来很可能真的只有14、5岁，毕竟欧美的小孩14、5岁有的已经很成熟了，那么中年人罗杰对她神魂颠倒就会让整部电影变得让人毛骨悚然，有很大的恋.童癖疑云。反正要的是一个清灵脱俗的形象么，那精灵公主还是相当合适的。而且和戴芮有关的剧情中，基本戴芮的心情都是很愉快的，一段共情加上她的表演，足以过关了。

    选取了公主在缓缓步向人王阿拉贡的片段，珍妮驾轻就熟地启动了金手指。精灵一族天生的喜悦与热爱——对生命的喜悦，对自然的热爱，顿时涌入了她心底，还有即将和心上人共结连理的狂喜……在她退出演艺空间后，情绪还残留着强烈的痕迹，就连最普通的墙纸看来都让人忍不住发笑，还有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过的天光又是何等的美丽，让人多么喜悦……

    戴芮就这样一路笑着左顾右盼，一路走到了大卫指定的位置，和罗杰擦身而过时，她好奇地看了看这个（目前还）很英俊的精神医生，罗杰痴痴地凝视着她，眼神里写满了惊艳，而这样的表情也让戴芮很喜悦，她咬着嘴唇，害羞地别开脸笑了一声，这才继续往前走去。

    “Good。”大卫一脸欣赏地挑起了大拇指，轻声地说了一句，但并没有打断表演，反而示意珍妮和他一起让开通道，让‘罗杰’回到他的‘办公室’。

    按照剧本，罗杰一边吃汉堡一边和戴芮擦身而过，由于过于惊艳，他把芥末酱弄到了手上，所以回到办公室以后，他直接进了洗手间，开始清洗手上的芥末酱。一开始，他还想着戴芮，所以脸上的表情有些痴傻，笑得非常投入——不过，因为他出众的外表，所以这样的暗喜并不让人反感或发笑，反而很有感染力，让人有些脸红心跳。

    但，罗杰很快随意看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他的表情也发生了转变，他的嘴角瞥了下来，眼神也变得有些忧伤，当他洗完手以后，罗杰一边往外走，一边翻来覆去地打量着自己的手指，然后又折回了洗手间，重新开了水龙头，开始用力地搓洗起了自己的手指。——在剧本里，罗杰手上已经被圆珠笔压出了老茧，染色不容易洗去，而这个老茧又让他感受到了自己的衰老和脏污，所以他洗得特别用力，几乎有点自虐的意思了。

    “Excellent！”大卫轻轻地鼓了鼓掌，克里斯托弗猛地关上水龙头，闭上眼喘了几口气，这才调整出专业的平静表情，回头说，“我好像有点掌握到罗杰对戴芮的感觉了。”

    “我也认为如此。”这个排练极大地取悦了大卫，他来回看着珍妮和克里斯托弗，没有吝惜自己的夸奖，“你和珍妮弗之间存在着极大的化学反应，我感觉，你们能刺激彼此的表演状态，让对方的表演更完美——我得去开摄制会议了，希望明天在会场，你们还能重复今天的出色表现。”

    珍妮和克里斯托弗对视了一眼，克里斯托弗的唇角轻轻翘了翘，不无示威的意思：从刚才这一幕来说，的确他的表演难度大于珍妮。

    珍妮呢，干脆只是翻了个白眼，和大卫道了别，就径自回了房间，玛丽已经快把她的行李收拾好了，“怎么样？我刚才看了下，你的表演还是那么棒，珍妮。”

    “剩下的我来就好了，你的房卡呢？你去入住吧，等会我们一起出去走走，找一下蔬果超市……”

    玛丽听话地离去了，而珍妮开始整理她的保养品，她过了一会才注意到克里斯托弗站在门边，“怎么？汉克斯先生，你找我有事吗？”

    克里斯很自来熟地在床边给自己找了个位置，“切萨说我最好为那天的事道个歉，所以，我来了，珍妮弗，那天我做的事不对，请你原谅我。”

    虽然话语是中规中矩，但他的语调完全给这番话注入了另一番意思，珍妮直起身，一手叉腰，“怎么，现在你要玩‘我是个幼稚小鬼，所以我要故意挑衅你’这一招吗？”

    克里斯托弗脸上又出现了辣气壮的天真和顽皮，他嬉笑了一声，指着珍妮的手，“而你现在要玩‘想尽办法炫戒指’的这一招吗？好吧，这是个很漂亮，很昂贵的订婚戒指，它太耀眼了——高兴了吗？珍妮弗，原谅我？”

    “你实在太幼稚了，克里斯托弗。”珍妮驱赶小鸡仔一样地对他挥手，“去找另一个人跟你起舞，我要收拾房间了。”

    克里斯托弗扁起嘴，做了个夸张的沮丧表情，“你不会是真的讨厌我了吧，珍——可我不想去找别人啊，你和我的化学反应是这么强烈——我都快被你迷得晕头转向了，我就像呆在你身边。”

    这种贱格的男人，会把他的话当真珍妮都要笑自己傻了，她发出尖锐地一声‘哈’，“Funny，介意把这话说给你女友听吗？”

    “你是说米歇尔？我们分手了。”克里斯托弗耸了耸肩，“现在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快乐的单身汉。”

    “Huh？”距离上次晚饭到现在，也就是半个月的时间，珍妮顿了一下才挥挥手，“那又如何？你面前的女人依然已经订婚。”

    “我又没说什么，”克里斯托弗态度又是一转，他温顺地说，“我是真心称赞你，珍，这钻戒真的很漂亮，也很有品味，这是乔什自己挑的吗？”

    “那你要问他。”珍妮说，她转身整理起了瓶瓶罐罐，希望自己的态度能把克里斯托弗逼走。

    “多少钱呢？我看到杂志上说起码一百五十万，有这么昂贵吗？”克里斯托弗好像一点也察觉不到她的冷淡。

    “没那么贵，大约一百万吧。”珍妮也不可能对他完全不理，毕竟他们还要合作将近三个月的时间。

    “Hmmm。”克里斯托弗长长地拖着调子，他用商量的语气问，“你们是各人承担一半吗？还是他付？”

    订婚戒指怎么有一人一半的道理？他是什么意思？难道切萨雷告诉他了？不可能吧，切萨雷没那么多嘴，茱蒂说漏嘴？珍妮迟疑了一下，然后意识到自己已经搞砸了：对于正常的未婚夫妻来说，这句话当然是想也不想就能回答上来。

    她感觉到了克里斯托弗的视线，这氛围让她有大祸临头的感觉，但珍妮仍抱着希望，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高抬着头，很确定和很不耐烦地说，“当然是乔什付了，他虽然不如你红，但多谢费心，买钻戒的钱还不至于要女方出。”

    这也算是说得过去的借口，但克里斯托弗根本没在听，他从床垫上弹身而起，一步步接近珍妮，手指指着她轻轻点动，双眼闪亮，笑容得意，珍妮身不由己，被他逼在梳妆台前，“干嘛！”

    “别再继续侮辱我的智商。”克里斯托弗啧啧地摇了摇手指，他压低了声音，语气肯定而充满暗示地说，“在我面前的是个又漂亮又虚伪的女人，和传言中一样，她果然是假订婚——而她还以为我看不出来。”

    珍妮想要说话，但克里斯托弗发出啧啧声，“你还要继续对我撒谎吗，珍？”

    “我只是觉得这和你没有关系。”珍妮镇定地说，反正她是绝不会正面承认什么的。“现在，如果你不想再尝尝——”

    她轻轻踩了踩地板，克里斯托弗一下跳开了，但脸上的贱笑没变，“干嘛要为我的正确惩罚我呢，珍？”

    他一步步地退到了门边，“你迟早会发现大卫说得很对——我们之间存在着极大的化——学——反——应——”

    他把化学反应这个词咬得很重，珍妮拿起一块海绵丢向他的方向，克里斯托弗大笑起来，逃回了自己的房间，“我们能刺——激彼此的状态——”

    珍妮大步走到门边，克里斯托弗巴在自己门边冲她抛媚眼，“而现在，我是单身了，你也是——”

    在他说出更过火的话之前，珍妮直接用一个中指结束了他的撩拨，她甩上门，听着克里斯托弗在对门的大笑声，无声地把自己的头敲到了门上。

    太好了，这就是她需要的——在九十天的第一天就被该死的、在某些方面毫无必要地聪明着的克里斯托弗发现了这个秘密——

    珍妮无声地沮丧了几秒钟，才深吸了口气，坐到床上调整好姿势，进入了演艺空间：克里斯托弗的贱格，反而激发了她的斗志，明天的片场她绝不会顾忌压戏，相反，她要全力盖过克里斯托弗的表演，让他在她的光彩下黯然无光、沦为陪衬，让克里斯托弗在漫长的一生里，一想到她，就记起这三个月内被碾压的屈辱……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虽然晚了点，但是字数不少~

    天冷了，有点犯鼻炎，这几天睡得不太好，白天也很昏沉，没什么精神，所以存稿消耗掉了。不过我今天终于添了衣服（前几天因为懒……就一直冻着……），今天精神好多了，这几天应该就能把存稿写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