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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猗兰霓裳     凤求凰txt下载     凤求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帘幽月清平调6

    我走进的时候,他正被对着门站在睡榻旁,隔了烟般轻柔的金黄色纱幔看去,那背影颀长而挺拔,却又因了纱幔反出的光泽显得如同泼墨山水中层叠的青山,宽厚而踏实。

    我在看清了那身影的同时,脚下停了下来。

    金簪上的珍珠珞花“滴答”一声响,他便转过身来。隔了幔帐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那薄薄的唇角,却是上扬的。

    他轻轻朝我一揖,我也回了礼,越过他宽厚的肩膀看去,沈羲遥躺在睡榻上,一双幽深的眼睛此时已经紧紧闭上,胸口均匀而平缓得起伏着,看起来是睡得正香了。

    “我指了指沈羲遥,羲赫便掀了幔帐走出来,朝我浅浅一笑低声说道:“我从回鹘那里带了好酒献给皇兄,酒是醇美,不过后劲极大,方才劝了,皇兄还是饮了不少。回来不久就躺在这里睡着了。”

    我点了点头,解下身上水貂毛的披风轻手轻脚得盖在沈羲遥身上:“夜里还是凉,尤其酒后更是易着了凉。”说完看着已经随我走进来的羲赫说道:“既然皇上睡下了,那本宫就回去了。”看了看外面的天又到:“王爷也早点回府吧。宫里就要下匙了。”

    羲赫一笑:“皇兄要我为他画出回鹘地形,正画着,稍后完工了就回去了。”

    我一只手已经撩开了纱幔,回头朝他一笑,又看了看桃木大桌上已经摆好的几样清淡小菜,目光再次与羲赫对上,他给了我一个春风般的笑容,我知道,他是理解了我的意思了。

    “既然王爷有公务在身,那本宫就回去了。”我说着唤来惠菊便要回坤宁宫。

    刚走到门边,就看见张德海微探了头看向里面,我心中一笑,面上却不露声色的说道:“张总管,皇上那边醉倒了,你小心照顾着。本宫先回宫去了。”

    张德海连连点头,匆忙进去,我走出养心殿所在的院落,看着茫茫夜色,心中一动,便朝御花园走去。惠菊见我走了其他方向,忙拉了我:“娘娘,这才是回宫的路。”

    我没有看她,只说:“今夜月色清朗,本宫倒是想去烟波亭里坐坐。”

    仿佛是时光倒流般,又回到了那个月色如水的夜晚,好像也是这个时节,我在茫茫的夜色中看到了他,长身而立,清俊明朗,那时,他是我在闺中所认为的世间男子的极致,他是我以为那天宫中的神将,也被这人间美景所吸引,下了凡尘。

    只是,这些在如今看来,终不过一场春梦,了无痕迹了。

    此时我半倚在烟波亭里,看着一池春水在月色下如脉脉水银流动,有珍珠般润泽细致的波光在眉间轻荡,好似心底漾漾的回忆,婉转而隐涩。

    PS:情节发展道这里,其实有个人没有交代,就是丽妃。

    在薇儿发现怀孕之后,找了个理由将丽妃赐死了,孟家也抄斩了。更新里漏了,由于VIP章节不能修改和调整,所以在这里告诉大家一下。

一帘幽月清平调7

    我一人枯坐了半晌,惠菊和小喜子被夜间依旧凛冽的风吹得有些瑟瑟。我也感到了层层的凉意,却是由心底而生。想到了过往种种,就更难磨灭掉在冷宫那段岁月。还有,在杏花春馆的那夜。婉转承欢,其实内心的厌恶与悲凉一直啃噬着我。即使是自己强发出那连自己都鄙视的呻吟的时候,心头就像是有一把锋利的尖刀,一下下割着最柔软的部分,哀凉的鲜血浸透了我所有的思绪,只留了那仇恨在心间,支撑着我所剩无几的意志强做笑脸。我常常在这样令自己不齿的梦中醒来,眼角是冰凉的泪珠。我想,如果父亲天上有知,定是会为我感到苍凉的。

    可是,如果不去曲意逢迎沈羲遥,那么今日的我,也许还在那金丝笼般的养心殿夹室中,依旧还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无法去弄清楚。而那些害我的人,却依旧生活得美好。

    我只能,放下我所有所学,所有被教养的东西,如同最低等的娼妓,放下自尊去迎合他,我的夫君……

    我又想起丽妃,虽然我并没有见到她最后的模样,可是那常常缠绕着我的梦魇,却令我在无数的夜晚里无法安眠。其实,我又做错了什么,她孟家之罪本该满门抄斩,我不过是顺水推舟了一把,过早得结束了沈羲遥不要的她的性命。可是,却终难释怀。

    就这样胡思乱想中,天色沉沉下来,漫天的星光灿烂,我抬了头,不由遗憾,并未带萧前来,如此一想,也是许久都没有再吹过了。

    正想着,远远有依稀的笛音,我先是一怔,旋即笑了。那是我所熟悉的曲子,不是流水浮灯,却是我在那夜跳长绸舞时所唱的曲子。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

    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

    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李白:《七古,把酒问月》)

    我不由站直了身子,看着九曲长廊中一团孤单的灯火渐近,惠菊手上那盏宫灯早已熄灭,因此,来人应是不知晓这里有人的。惠菊拿出火石正要点燃,我轻轻将手指放在唇上,抬手示意她与小喜子匿在一旁,不大会儿,就看见一个身影带着那孤灯走近了。

    他依旧是那身紫金窄身螭云纹的箭袖衣袍,不持灯的手上握了一只笛,看到站在一旁的惠菊时一愣,目光就火炬般投进了亭中。人却是站在了原地,手上不自在得翻转着那只玉笛。

    “王爷今夜不回王府了么?”我隔了羽纱帐子淡淡得问道。羲赫停了停才说道:“皇兄交待的事做完已晚了,先前他也说了今夜要我住在海晏堂的。路过,便进来看看。”

一帘幽月清平调8

    他依旧是那身紫金窄身螭云纹的箭袖衣袍,不持灯的手上握了一只笛,看到站在一旁的惠菊时一愣,目光就火炬般投进了亭中。人却是站在了原地,手上不自在得翻转着那只玉笛。

    “王爷今夜不回王府了么?”我隔了羽纱帐子淡淡得问道。羲赫停了停才说道:“皇兄交待的事做完已晚了,先前他也说了今夜要我住在海晏堂的。路过,便进来看看。”

    我“唔”了一声再不知说什么,他也是安静地站在原地。我转过脸去看向了远远明亮的烛光,那依旧是栖凤台上彻夜不熄的巨烛,照得远水淡淡金光,却又显得近水漆黑无比。

    “边漠凶险,我那时要你按兵不动,实在是为难你了。”我起了身走到亭边,目光直视着看着他。

    羲赫一愣,迅速得看了看惠菊与小喜子,我见他如此谨慎,一手掀开了帘子慢慢说道:“不妨事,他们都是我的心腹。那些信,也都是他们悄悄送出去的。”

    羲赫点了点头,上前一步,还是四下里望了望,淡然一笑:“你如此说,可就不对了。”那口气里也是宠溺,却是淡淡得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

    我偏了头:“定是吃苦了,我一直想,若是我没有要你那样,恐怕去岁末就能回来了吧。”

    羲赫不置可否得一笑:“其实那回鹘王子,本就是去岁末抓到的。”

    我诧异得看他:“那为何当时不报呢?不就可以回来了么皇上也会更高兴啊。”

    羲赫一双深邃的眼睛看向我,那漆黑如潭的眸子里满是柔情:“如此说来,你是很在乎他是否高兴了?”

    我一语噎住不知如何回答,只偏过头去:“早早报了,大家便都不会再担心那回鹘再犯,如此,不止皇上高兴,万民也高兴了,不是么?”

    羲赫苦苦一笑没有回答却是反问道:“如今回来,不是最好的么?”

    我一愣看向他:“你是说,你是专挑了此时?”复又问道:“为何是此时呢?”

    羲赫笑着摇了摇头却没有回答,一双明目投在我身上,那眼波清和,却又带了万般柔情。我心中突然犹如明镜般,之后便是内心激荡,有甜,更多的,却是酸。

    他此时回来,就如同那澄城的祥瑞一般,为轩儿的出生,增了无上的吉祥。如此,再加上他是中宫所出,对遥远的未来,是十分有利的。只是,他却为了这份“有利”,在那艰苦的边漠中,又守了近一季的时间。

    “没什么,正好也是时间与回鹘百姓接触,教了他们大羲民俗,选派了亲我大羲的官员,也让他们学习了中原文化,融通了回鹘与大羲的货币。如今,百姓们已经不若最初那般排斥,将我大羲子民视做仇敌,而是都当成了一家人了。”羲赫见我几欲掉下泪来,慌忙解释着。

    我抹了抹眼角道:“也是难为你了。我知道,这改习教化必是十分不易的。”

一帘幽月清平调9

    羲赫笑了笑,“这个……”他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那是一件小小的饰物,月牙白色,不是珍珠,却也有着润泽的光。我接过,是一对雕琢古朴的耳环,近似月牙的形状。我仔细得辨认着,却不知是何物制成。

    “回鹘人崇拜狼,认为与狼有关的,便能护身。这耳环,便是狼牙制成。”羲赫见我眉眼间皆是迷惑,便随意得说到。

    我听着就摘下了耳上本戴的碧玺玉珠,将这一对狼牙耳环戴上,末了看着他:“可有回鹘女子之感?”

    羲赫朗声笑起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见他这样开怀,那笑容是真心的欢喜,泪就掉了下来。

    羲赫敛去笑意,欲上前,却仍是止了住。我转身走进亭中,徐徐羽纱在身后飘散着,仿佛一颗心,没有依托。

    “皇兄,待你可好?”沉默了半晌羲赫问道,却又自己回答了:“想来定是好的,今日的宴席……”他没有说完,我转回身看他:“皇上待我……自是不错……”自己低下头去:“孟将军那案子,也多亏了你在百忙之中细细明察了。不然,大哥也不会掌握到那么多的证据,让皇上连想宽恕的意思都施展不了了。”

    羲赫目光别开去:“孟氏之过太甚,也是该彻查的。皇兄只是因了他家先前的过往,便想从轻的。”

    他说完看了看月色,似下了决心:“方才张德海在外面探听,如今此处虽没有外人,还是小心得好。毕竟皇兄为着先前的事还心有芥蒂。”他转了身:“你早些回去,若是皇兄醒了,少不了找你。”

    我“嗯”了一声:“夜里风凉,你也快回去吧。”说着摸了摸耳上的耳环淡淡笑了。

    他已走到廊上,又半回了头似是叮嘱道:“后宫险恶,万事小心。”

    五月里正是百花盛开,莺啼婉转之际,御花园中更是一片团花似锦,缤纷如织的盛况。宫中妃嫔多喜在武陵春色,或拈花斗草,或闲庭对弈,或曲池荡千,或池亭赏鱼。每每清早傍晚时分,但见衣裙逶迤,笑语盈盈,姹紫嫣红,芳香满园。

    柳妃自沈羲遥得了怡淑仪之后便盛宠不再,虽也是月月受到雨露,但相较之前的隆宠,自然差了许多。不过如此,她的性情终温和了些,也是时常带了玲珑去御花园中游玩,遇到了低等的嫔妃,也不若以往的高傲轻慢。惠妃亦是常常抱着沈辖在武陵春色中的兰香亭里赏花,很是亲切端庄。

    我甚少去那里,只有偶然的几次,却也是在清晨黄昏之后,不过,却时常远远得看到怡淑仪,却没有交谈,甚至打个照面。不是我不愿,也不是她躲避,只是恰巧了她没有看到我,而我,也多是去御书房或养心殿的路上。心里却是有些茫茫,是要与她说清的,不过,却要在适当的时间。

    其他大多时间遵了沈羲遥的意思陪他在御书房,轩儿就在偏殿里由奶娘丫头们照看。

善手明徽高张清1

    其他大多时间遵了沈羲遥的意思陪他在御书房,轩儿就在偏殿里由奶娘丫头们照看。我几乎日日都去却并非贤德,只是,在御书房里,不时能得到些羲赫的消息。自那夜之后,他除早朝外再未入宫。

    当西子湖上菡窰发荷花,红幢绿盖随,荷风送香气,笙歌醉里归时,大哥秘密得托人送了信来,万春楼之事,已算是查清了。

    我独自坐在烟波亭里,午后日头毒起来,宫人们多躲在殿中小睡。沈羲遥在前庭与大臣们议事,我吩咐坤宁宫里的太监宫女们午睡下,自己带了惠菊出了来。

    荷花开的正美,却还不是最盛的时候,此时多荷箭,如同一支支饱蘸了粉彩的巨笔,从玉盘般的荷叶中探出身来。荷下水中有条条红鲤穿梭,我手上慢慢展开大哥清晨送进来的信,带了沉稳的心境细细读起来。

    那万春楼果真柳家暗中经营,那老鸨便是柳妃之父的远房妹子。那些强抢民女,还有其他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如今在大哥的手中都有了罪证。只要上呈,柳家一定会因此而获罪。只是,大哥在信中也提及了,若是上呈,必会经过与柳妃之父交好的官员之手,便能给了柳家时间准备。毕竟,烟花之地本就多阴暗,所谓强抢,也难以说清。即使有证,但只要有人从中作梗,还是难以彻底治了柳家之罪。

    大哥信中问及我的意见,毕竟当时我也叮嘱了,查清后等我的意思,不要贸然上书。

    我拈了素白绢纱团扇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得敲打着烟波亭上的栏杆,心思翻涌。

    正理着思绪,小喜子匆匆跑来,面色紧张。我预感到不好,忙站起身:“怎么了?”

    “娘娘,小皇子从醒来便一直呕奶,如今烧起来了。”

    我手中团扇“啪”得掉在地上,连忙抬脚匆匆得回了去。老远就听见轩儿的哭声,一声声砸在我的心上,好似什么揪紧着,心疼得厉害。

    御医已经来了,我才回去没多久,沈羲遥也匆忙得赶来,还穿着在御书房里议事的朝服,金黄的颜色在盛极的阳光下耀眼而刺目,金丝银线绣就的威龙刺痛了我的眼睛。

    “怎么回事?轩儿是怎么了?”沈羲遥担忧得问道。

    我摇着头,眼睛一直落在轩儿身上,此时他已经停止了哭泣,沉沉得睡了过去,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小小的身躯也滚烫得厉害。我眼角里噙着泪水,抓着他的小手,却又怕弄痛了他,人已经跪在了地上。

    沈羲遥看着太医,一双眼睛几要冒火:“说,轩儿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一个太医上前恭敬得回答:“请皇上皇后莫急,据臣等诊断,小皇子应是食了什么不净之物,这才又呕又烧的。”

    “可有大碍?”沈羲遥已走到我的身边,低俯下身子看着轩儿,一只手轻轻搁在轩儿的额上。满面的焦急与担忧。

    “回皇上,小孩子肠胃脆弱,又不好用药,只怕是要费些功夫。”

善手明徽高张清2

    沈羲遥眼里突然就暗沉起来。“只怕……?”他的声音严肃得令人发颤:“三日里治不好小皇子,就别活着来见朕。”

    我就在此时抬了头:“不干净的东西?这坤宁宫里哪里有不干净的东西?”说罢就看向了服侍轩儿的几个宫女奶娘:“你们给小皇子都吃了什么?”

    那些宫女早已跪在地上,带了哭腔说到:“回娘娘,除了两个时辰前喂了一次奶,就再没吃什么了啊。”

    我直直盯着她们:“再想想,没吃什么,小皇子怎么会成这样?”

    跪在前面的一个乳母想了想轻声说道:“小皇子中间醒了一次,看上去因天气炎热而口渴,便拿了凉下的水喂了几口。恐是那水凉透了,让小皇子肠胃受了寒。”她说着叩头:“请皇上皇后饶了奴婢吧。”

    我扫了她一眼,淡淡得说:“从今日起,你就去浣衣局里当差吧。”说罢站直起身来,幽幽得叹了口气,将轩儿抱在怀中,心中酸楚得厉害。

    沈羲遥站在我身边,轻声安慰着:“薇儿,轩儿不会有事,过几日就能好了。”他说着环住了我,我给了他一个凄楚的笑:“臣妾知道,皇上不要担心。”心里却清楚,不会如此简单。

    三日后轩儿那些症状便好些了,我的心也终于稍稍放下了些,暗中命了惠菊悄悄得监视那几个乳母,另一边,便是在思索着柳家之事了。

    据大哥所说,这万春楼里每月都向柳大人“孝敬”银两,也都非小数目。只是得不到里面的帐目,难有实证。那强抢民女,也因了拿不到帐目出入明细,即使是实情,却也无法。

    我坐在窗下紧皱了眉头,屋内冰雕化出水来,“叮咚”一声,落在了玉盘之上。我心中一动,便有了主意。

    傍晚,暮色黯淡了天际,有微风柔和的吹来。我独自站在院中,望着夜空中一轮孤月,还因西边最后一抹流霞的光芒而显得淡薄。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就听见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怎么了?独自一人在此?”

    我回了头,轻轻朝他施礼下去:“皇上怎么来了,不是传了话说去惠妃那么?”

    沈羲遥走到我的身边,仔细得端详着我,他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略带讶异得问道:“怎么,出了什么事,怎么哭了?”

    我好似才醒来一般,忙拭去腮边的一滴清泪,柔柔得朝他笑着:“没什么。”说着却低了头。

    沈羲遥装出不悦的语气问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我摇了摇头:“皇上,真没什么。臣妾只是暗自为轩儿难过罢了。”

    “此话怎讲?”沈羲遥一道剑眉高高挑起。

    我拉过他的手抿了嘴看着,他的手上有薄薄的茧子,那是自幼练习骑射留下的,却只是薄的一层。不若羲赫,常年的驻守和征战,手上的茧子厚实而坚硬。

    “不过是因为轩儿一直病着,虽见好了,可是终是不彻底。”

善手明徽高张清3

    “不过是因为轩儿一直病着,虽见好了,可是终是不彻底。如今每日里吃的都不若原来的一半多,我这个做娘的,心里难受啊。”一滴泪掉在沈羲遥的手心,他颤了下,握紧了。

    “轩儿太小,不能用猛药,只能慢慢好起来。”沈羲遥眼中也是难过与担忧:“朕已经下了旨,要太医院里的御医好生诊治。”

    我担忧似的说道:“我就怕这孩子出生时福太大,他小小的身子承不起啊。”停了片刻又说道:“方才我在想,还是请求佛祖保佑才好的。”

    沈羲遥点了点头:“如此也好。一边要太医诊治着,一边祈求佛祖。”他看着我:“朕派人去明镜堂里收拾了,你白日里便能过去。”

    “明镜堂……”我踟蹰着:“臣妾想去京郊的护国寺里。那里香火最盛,多是得道高僧,定能求得佛祖保佑的。”

    沈羲遥沉默了半晌:“也好,毕竟护国寺是我大羲国寺,为轩儿祈福,那里最适宜。”

    我点了点头:“只是,臣妾放心不下轩儿独自在宫中,可是若只去一日难免又显得心不够诚恳。这该如何是好?”

    沈羲遥看着窗外一轮明月:“就去三日吧。轩儿在宫中由芷兰带在朕身边。如此,你可放心了?”

    我灿然一笑,福下身去:“臣妾谢过皇上。”

    护国寺建在京西三十里的法线山上。巍峨高耸,逶迤动人。护国寺是大羲开国皇帝下旨所建,甫开始建便是以护国之寺的名义。因此护国寺建成之后,飞檐斗拱,气宇辉煌。

    那日之后,沈羲遥命了张德海吩咐护国寺里的方丈,却并不想扰了日里香客的向佛之心,便没有因我礼佛之故闭了寺门。这也正合我意。

    五日后一个清晨,我从皇宫出发,身边人只带了惠菊和小喜子,随行的侍卫却有一二十。都是沈羲遥身边的亲兵,待去了寺中,成佛门弟子保我安全的。

    护国寺住持亲迎出山门,却因了沈羲遥之前的授意,只带了一个弟子站在山门前,并不隆重。

    我扶了惠菊的手下了轿来,清晨凉爽的山风拂面而来,令人精神一振。

    普济方丈走到我面前,略施一礼:“施主,贫僧有礼了。”

    我欠了千身子:“住持不必多礼。”随后跟随着普济走进了护国寺。

    护国寺座西向东,朝迎旭日,晚送落霞。寺周楠树蔽空,红墙围绕,伟殿崇宏,金碧生辉,香烟袅袅,磬声频传。

    虽然沈羲遥有旨不扰其他香客的朝拜,但住持仍将普贤殿空了出来,专供我祈福之用。又将寺中的离垢院为我暂住之所。离垢院四周高树笼罩,因山环林障,气流回旋,屋面上无枯枝败叶,整个院落无尘无垢,干干净净,人们视为奇迹。故先帝亲笔赐书“离垢园。此处,也多成了皇室亲眷礼佛暂歇之地。

    我心中甚是感激,同时也为自己此行目的而自责。

    PS:还有8章,下午或者晚上更。至于之前欠大家的,本月完结,所以……你懂得!

善手明徽高张清4

    我心中甚是感激,同时也为自己此行目的而自责。借了礼佛名义却去查案,实在是对佛祖的不敬。心中忐忑不定,命了惠菊去收拾厢房,自己便走进了普贤殿,带了一颗诚心跪在莲花蒲团之上,凝神屏息地诵起经书来。

    普贤菩萨梵语为“三曼多跋陀罗”,即普遍贤善的意思。普贤因广修“十大行愿”,又称“大行愿王”。“愿”是理想,“行”是实践。普济住持将此殿给我祈福,也是瞭我心意了。

    月亮刚升起来的时候,寺内的香客皆散尽了。寺中晚课在一阵击鼓声中开始,有梵梵佛音传来。西天边际还有最后一抹云霞,有鸟儿成群的飞过天空,叽叽喳喳飞进了法线山上茂密而层峦的翠波之中。一切都是那般祥和,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安宁,只有美好,只留了疏淡清雅之气。

    我独自坐在厢房之中,手上是一串黄玉佛珠,剔透而温润的颜色令人心情平静,我微阖了眼睛口中诵读《般若经》,整个身心皆在佛法无边的救赎之中了。

    很清的“吱呀”声,惠菊进了来,小心翼翼得。我沉着心默完一段才缓缓得放下了手上的佛珠,一双眼睛却明亮许多。

    “怎么样?可找到了?”我问道。

    “回娘娘,真如娘娘所料,是有条小路下山去。只是……”她欲言又止了片刻才说:“只是此时去倒没有什么,可是回来的时候必已入夜,怕这小路上不安全。”

    我不知可否得笑笑:“所以,本宫才选了小喜子根来。”

    万春楼与我上次秘密出宫所见时又扩大了些,已是占了大半条街之多。门前车马络绎不绝,脂粉香气处处可闻,还有那些青楼女子,打扮娇媚得半倚着门廊栏柱,风情万千得招呼着来往的公子,但见缤纷的手帕携了香气挥洒在空中,仿若最鲜美的花朵,等待采摘。

    我与惠菊做了男装打扮,和小喜子一起来到了这万春楼的门外。即使只是在门外短短停留的时间里,我也在那些从马车小轿上走出的人中,看到了不少朝中大员的面孔。还有一些年轻男子,看去便知是达官家的纨绔子弟。心中不由感慨,为我大羲担忧。

    待走进了万春楼,我更是惊诧万分。上次无意中进入的藏春阁是最佳的青楼姑娘所住之地,自然有许多的雅韵。而这座前面的万春楼主楼,则是处处极尽奢华,既是我出身相府,嫁入皇宫,在初看到时,依旧惊讶无比。

    万春楼主楼五层,中庭植一巨木,洒下荫荫片片,树下蜿蜒了一条小溪,曲曲折折经过了这万春楼大半位置。溪上飘荡着莲花灯,点点烛光如天上的星光落在凡间。而整个中庭,也被着曲折的溪水分成了不同的区域。

    有离舞台极近的,有看去甚雅也能清楚看到表演的,还有靠后看不清最前方的。不过,在中庭中散落着几个圆形的小台,也有舞姬歌姬在上面表演。

    PS:临时有事外出了几天。

善手明徽高张清5

    此时这里高朋满座,最前方的高台之上,一个女子斜抱了琵琶在一层薄纱之后浅声吟唱。歌喉婉转动听,倾诉出一腔幽怨,恰是那曲中之意。

    我负手站在远处,身上穿的是早前做好的男装。金丝滚边蟒缎襦衫,戴一顶紫玉发冠,清色淡雅中也露出几许富贵之色,毕竟这里认的,只有那白花花的银子。惠菊和小喜子也换上了寻常富裕人家的衣服,看去一个眉清目秀,一个英气十足,站在我的身后。好奇得打量着这里的一切,眼神中不自主得流露出赞叹。

    我正瞧着前面转轴拨弦的女子一双素手上下舞转,突然身侧传来一阵浓郁的脂粉气息,不由轻颦起眉。

    “哎呀,这位客官,怎么不找个地坐啊?”这声音满是阿谀谄媚,我转了头,一张大大的笑脸就出现在面前,甚至惊了一下。眼前的女人虽看去年纪不小,却是风韵犹存。身上满是珠宝,却显俗气。

    我翻转着手中的折扇带了倨傲的神情说到:“是想找个好地方坐坐,只是,看去没有哪里适合。”

    那女人“唉呦”一声,装出为难的神色说:“想必这位公子也是来看牡丹的吧。只是这牡丹半月出来一次,今日的好位子早被京中公子们订了去。出的可都是极高的价钱呢。不说别的,就那个树枝下靠近前面的位子,就值三十两银子呢。”她说着看着我,又将我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遍。我唇上一丝淡笑,侧了眼,惠菊立即上前从袖中拿出一张银票拉过那女人低声说到:“我家公子不在乎银钱,你只要给找个好位子,打赏钱定少不了你的。”

    那女人面色稍动,嘴上却还说:“这实在为难。这京中哪家公子在乎这点银钱。”惠菊没再说话,只是将那银票交给那女人。她展开只一眼,脸上立即堆上了笑容走到我身边:“这位公子也是头次来,我说什么也是要找个好位子给您。”说着便要拉我的袖子,小喜子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了她,她面上讪讪的,不过看我的眼神多了些畏惧,便带了我们三人穿桥过溪得走到了一处地方。

    这里前后皆是流水,侧对了高台,却算得最前。仅一张红木圆桌,便是与其他客人隔绝了开,正合了我的心意。待我们坐好,她招手便要唤姑娘们上前。我一摆手:“既然是要看牡丹,这些庸脂俗粉就不必上来了扫了本公子雅兴。”说着示意惠菊打赏。

    那女人得了五十两打赏银子喜滋滋得下去了。惠菊呀呀舌头低声说:“娘娘,这里实在是销金之窟啊。就方才,就这三个位子,我便给了她三百两呢。

    我摇摇头:“大花销还在后面。让你带的银两可带足了?”

    惠菊点了点头:“足了娘娘,加上从皇宫出来时皇上给的,足有一万两黄金。娘娘说今日多带些,我便带了六千两,一千两换成了散银,整的如今是五千两了。”

善手明徽高张清6

    惠菊点了点头:“足了娘娘,加上从皇宫出来时皇上给的,足有一万两黄金。娘娘说今日多带些,我便带了六千两,一千两换成了散银,整的如今是五千两了。”

    我“唔”了一声:“五千两黄金,够了。”

    说话间,周围人密集起来,空气中浮现上暧昧的味道。我大略得环视了下四周,都是锦衣华服的年少公子,个个脸上带着痴迷的表情,盯着面前空空的舞台。有跑堂的小厮端了瓜果茶点过来,我低声问:“这牡丹姑娘,可是万春楼的头牌?”

    那小厮一愣旋即笑起来:“这位公子,京中的男女老少都知道,牡丹姑娘,可是我万春楼的头牌姑娘,就是拿到大羲旁的地方,也能是花魁。艳名远扬山河四出。听你这话,倒像是异世来的了。”

    我一怔,面上稍有些不悦。一旁的小喜子怒斥道:“大胆的奴才,竟敢以如此口气与我家公子说话。”

    我打开折扇:“罢了,不与他计较。不过一个小厮,不要伤了兴致。”之后抬头看着那小厮:“我初来京城,并不熟悉。这牡丹姑娘半月出来一次,可在这日里待客?”

    那小厮摇摇头:“牡丹姑娘只卖艺,不过若是她觉得哪位公子与她意气相投,便还是有可能请去雅间小谈的。只是……”那小厮笑了笑:“如今入了我家牡丹姑娘眼的,前后也就只有两人了。”

    我点了点头拿出十两银子与他:“多谢。”

    那小厮拿了银子走了,我看着面前细瓷茶盏里碧绿的茶水,淡淡一笑。

    一声“叮铃”,满室的烛火暗下去,唯高台之上一片光亮。一个白衣女子轻轻走出,长长的秀发半数披散下来,其余挽一个堕马髻,插一支白玉牡丹簪,一串细碎的珍珠流速荡漾鬓间,观之如漪漪青涟,又若当空皓月投下银华幻做美人,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令众生沉醉。

    其实若论其美貌,牡丹是美,却不若宫中有些女子。宫中美人如丽妃者,美的大气,美的耀目。如惠妃者,美的温婉,美的灵秀。还有若怡淑仪者,美的淡雅,美的清冽。不过,却因了她出身烟花之所,却多了一分后宫女子所没有的独特的味道。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低眉信手续续弹,轻拢慢捻抹复挑。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借白居易《琵琶行》中几句)

    我心下一颤,随即面上就浮了笑容。这造诣高超的琵琶自幼年在清流子处听过,便再没有耳闻了。幼年时,清流子几乎将一身的造诣悉数教给了我,独这琵琶,我却如何学也不若其他乐器那般顺手。虽如今弹奏起来较一般乐者尚高出一些,可是,与当年的清流子相比,却是差之千里了。

    而眼前女子,看起来与我几乎一般年纪,一手琵琶却隐隐有当年清流子的味道。

善手明徽高张清7

    我的手上不由随着那琵琶弹奏出的声音而轻叩桌面,倒是极其的相合。牡丹的眼波一个流转,就落在了我的身上,却也只是一刹那,便又转了回去。

    一曲终了,牡丹起身,一直如冰霜般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流云般的浅笑,顿时如三月里破冰的春水,令人如沐春风。她轻一施礼,便在身边丫头的搀扶下走下台去。

    我的周围响起一片啧啧之声,有惊艳,有惋惜,最多的,却是那些世家公子们意犹未尽,吵嚷着要牡丹再弹一曲的叫嚷声。

    那老鸨走了出来,就是先前我在秀荷房中所见的那个女人。只见她一笑向台下所有人施了一礼:“今天看到如此多的公子前来,牡丹心中感激,特愿再出来弹奏一曲。不过……”她眼里精光一转,脸上便是狡诈的笑容:“不过,这要看哪位公子出的银子多,便弹奏哪位公子所点之曲。”

    顿时台下如炸锅般,那些先前还一个个文质彬彬模样的公子此时个个站起身来,叫嚣着挥舞着手中的银票,嚷出自己所出的价格。那老鸨听得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连连点头应对。我心中突然升起一阵不适,有些难过,便起了身对惠菊说:“走吧,去见秀荷姑娘。”

    在人声鼎沸中我快步走着,这周围的一切是如此陌生,仿佛所有的热闹与我无关,仿佛周围震耳的吵嚷声,与我不过寂静。我的内心,在震惊那如仙乐般的琵琶之后,对牡丹有惋惜,也有敬佩。如此女子流落烟花之地,实在是可惜。可是,如若让她嫁人为妇,岂不更是可惜。心中略感唏嘘,便不再去想,毕竟我此次前来,是为了见秀荷。

    行至门口,身后的大堂安静下来,稍后便是如天籁般的琵琶声,我闻之一惊,那分明是一曲《流水浮灯》。

    我站在藏春楼外,惠菊进去了片刻便出来悄声说道:“里面鸨儿讲,秀荷正在待客,要稍等把个时辰的。”

    我望了望已经黑透的夜空,心中不免有些焦急,从此处赶回护国寺需一个时辰,此时已近丑时,再无可耽搁了。心定了定唤了惠菊近前:“给那鸨儿一锭金子,要她想办法,我们此时就要见秀荷。”

    惠菊面上惊讶一扫而过,之后便领命去了。小喜子站在我身边,低声说道:“娘娘,一锭金子……只怕多了。”

    我摇摇头:“不多。能进得了这藏春楼的姑娘们,身价可都不低。而能入了这藏春楼的客人,身份更是可想而知。这鸨儿不敢得罪也无法得罪,不多给好处,她是做不来的。”

    小喜子点了点头:“那娘娘要见的这个秀荷,娘娘心中有十分的把握么?”

    我轻轻摇头:“十分的把握虽是没有,但七八分却是有了。”

    “若是这秀荷不愿,娘娘该如何呢?”小喜子又问道。

    我看了他一眼,眼帘一垂:“若是她不同意……”我巧笑起来:“她不会不同意的。”

善手明徽高张清8

    不久惠菊与那鸨儿一起出来,面带喜色。惠菊正要开口,那鸨儿上前一步,脸上是烟花地里鸨儿常有的笑脸,却都是外笑内平的。

    “这位公子,方才秀荷正在待客,那可是来头颇大的。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口舌才劝走了。”她一脸谄媚,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也是恭谦:“有劳这位嫲嫲了。”

    秀荷房中依旧是原来的样子。我让惠菊与小喜子受在门外,自己走了进去。

    秀荷正坐在桌前,身上一袭浅粉墨荷的裥裙,面容清丽。听见门响抬了头看我,脸上惊诧了下随即便笑了:“是你。”

    我点了点头:“秀荷姑娘好记性。是我。”

    秀荷拿起桌上一盏茶水递给我,又细细打量了片刻,忽得笑起来:“当日见你一副穷困模样,不想今日……”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身斐然的服饰不置可否一笑:“那日……也是不得已。”说罢饮了一口茶环视四周:“你这里,倒是没变。一算,也有近三年的时光了。”

    秀荷点了点头:“三年,不过白驹过隙。”说罢为我斟满茶水:“今日来,不会只是为了叙旧吧。”她淡淡一笑,却是善意。

    我郑重得点了点头搁下手中茶杯:“是有件要事,需要秀荷姑娘帮忙。”……

    清晨时分我已回到护国寺,在空灵悠远的佛鼓声中走进普贤殿,安静而虔诚得诵起经来。内心最重的石头已经放下,昨夜两个时辰的交谈,秀荷已答应帮我秘密窃出万春楼的账本,还有那些我所需的证据。我在去时不曾想到,秀荷竟是如此憎恨万春楼里鸨儿,还有那背后支持的柳大人。一听我说起,想了片刻便答应下来。只是这账本难找,若是偷出更是不易。秀荷对我的身份很是好奇,我只说自己是朝廷中欲除去柳家一派中人的家眷,如今只要有了这账本,便能扳倒柳家了。绿柳不再多问也就算信了。我将惠菊身上所带金银大多给了她,又许诺,一旦成功,这万春楼,我交给她打理。

    如此,柳家之事,便多了几成的把握。

    诵了一天的经,内心平缓下来,心中甚多的忧烦也散去一些。夜里竟也睡得实在了些。

    次日清晨再起,用过早饭,便是要回宫了。

    普济方丈将我送出寺门,我刚拜谢过,他和蔼一笑,将一本经书双手递到我的面前柔声道:“心中的阴影不宜久存,存得久了,便再挥之不去了。这世间,有太多无可奈何之事,太多无可奈何之人,太多无可奈何之心,便是非辣气壮,却要辣气和才好。”

    我抬头看他,清和眼底便尽是慈悲,不由眼角一酸,内心翻涌,再次福韶重谢过,双手接过那本经书,面上一层清雅浅笑:“多谢法师。”

    “阿弥陀佛”普济方丈笑起来:“娘娘走好。”

    马车“辘辘”前行,周遭是奉命守卫的亲兵。行至京城外十里突然停了下来。惠菊轻掀开门帘:“出了什么事?”

善手明徽高张清9

    我一直低头看着那本经书,普济方丈还赠与我了三只香蜡,莲花形状,拿在手上如玉生香,温润柔滑。正感悟佛法无边时,惠菊低呼一声下了马车去,同时对我说:“娘娘,皇上来了。”

    我放下手中物件,整理了心绪与表情下了马车,就见沈羲遥骑在一匹通体尽白的神驹之上,意气风发,英姿飒爽。身上白衣飘飘,仿若谪仙。身边是徐征远,一身黑衣骑在黑庐上,神情一如既往的严肃。

    我下了马车上前低声笑问道:“皇上怎么来了?”

    沈羲遥没有回答却是伸出一只手来,我犹豫片刻便将手伸了过去。他一用力,我便被他带到马上,心中一阵狂跳,略带嗔怒得看着他。沈羲遥“哈哈”一笑:“今日春光明媚,朕在宫里待得烦闷,便出来迎你。”

    我侧了脸柔声道:“皇上……”

    他对面前跪着的侍卫说道:“你们先回宫去吧。”之后指着惠菊对徐征远说:“你带着她好了。”

    我一愣看着沈羲遥:“皇上要?”

    他神秘一笑:“很久没有出来了,皇后可愿陪朕赏赏着京中民风?”

    我宛然一笑:“自然愿意。”

    于是,华灯初上时,我便与沈羲遥并肩走在了京城的大街之上。惠菊与徐征远跟在身后,徐征远的手一直按在腰间时刻警惕得看着四周,我知道,那里是护剑所在。惠菊却是一脸欢喜得四处看着,脸上满是笑容。

    眼前是京城久负盛名的酒楼聚仙阁,沈羲遥看了我一眼:“可饿了?就在此用饭吧。”

    我低眉一笑,心思一动:“都依夫君的意思。”

    他闻言一愣,随即脸上便是甜蜜的笑容,连连点头,内心似是十分满意。

    这聚仙楼里此时宾客满座,竟是找不到一处空位。有小二迎出恭谦一笑:“几位客官,此时没有空位,若是愿意,等待片刻便好。”我越过沈羲遥的身影看去,里面人头攒动,杯碟声不绝于耳。便拉了拉前面的沈羲遥:“不如换家好了。”他摇摇头:“这聚仙楼的鸽子蛋实乃天下一绝,今日即出来了,便一定要尝尝的。”

    我掩口笑道:“只为了鸽子蛋,未免……”抬头看沈羲遥,他的面上竟有如孩童般纯粹的一丝神情。只见他摇了摇头:“家里做的,全不是那个味儿。”

    我听他说道:“家里”二字时,心中一动,复平缓下来,浅浅一笑便站在他的身边。可巧这时窗边一桌客人结帐要走,沈羲遥便拉了我的手上前。我面上一热任他拉着,惠菊他们跟在后面,也是面带喜色。

    不料,就在我们刚走进那桌时,两个锦衣男子抢先一步坐下,甚至还撞到了沈羲遥。我心中一惊忙看向沈羲遥面色,只见他面上的不悦隐隐在眉间涌动,此时徐征远上前一步说到:“这两位公子,我家公子先到的。”

    PS:写到“鸽子蛋”,首先想到的不是《色戒》里的那个戒指,而是卤蛋……好吧我是吃货……

善手明徽高张清10

    那两人倨傲得看了我们一眼,目光落在我与沈羲遥的身上做了片刻的停留懒懒却无礼到:“谁看见了?”

    这时那小二走到我们身边低声对沈羲遥说:“这位客官,这两位你们得罪不起,那边也有一桌结了帐,不如就过去吧。”

    徐征远白了那小二一眼:“他们惹不起?难道我们看着就像惹得起的了?”他的气势极大,那小二一时愣住,周围也有人微微侧目。

    沈羲遥面上恢复了往常的淡淡神色开口对那两人说道:“凡事讲究先来后到,你们这般,便是不对了。”

    那两人“霍”得站起:“什么先来后到,老子有钱有势,如何?”

    我听得着粗口之言心中都已不快,更何况沈羲遥这天生为王之人。我见他面色略略一白,眼中的不满便生生流露出来。我怕在此曝露了身份,拉了拉他的一角:“夫君,这位子靠近窗边,妾身此时不宜吹风,我们便换一桌吧。”

    沈羲遥关切得看了我一眼,明白我的意思,只是他毕竟也是年少儿郎,意气正发,又如何能平复心中由于之前那两人不敬的言辞。却见我满眼恳求神色,拉着我的手紧了紧,便抬脚向另一桌走去。

    本来一切到此也就结束,不想那两人“哈哈”大笑起来,更是有一只手竟拉住了我的裙角。

    我一怔,沈羲遥也是一怔转过身来,目光落在那只手上,竟是如同利剑般,有似燃烧的火焰。

    “把你的手拿开。”他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不悦,低沉,威严。那两人一愣对看了一眼,手便松了下来,不过轻薄之言又起:“这位小娘子看起来如此美丽,不如跟了我们,包你穿金戴银,吃香喝辣。”

    我面色一白,心中极其愤怒,身边的沈羲遥更是要上前一步。徐征远一直在腰间的手也出来些许,一道银光闪过。

    就在此时,那小二硬是拦在我们中间,一脸的惶恐:“这位公子息怒,有话好好说。不就是一个位子,那边的风景更胜,还是那边坐吧。”

    他的面上是苦苦哀求的神色,沈羲遥却不理,此时这聚仙楼的老板也走了出来,似乎是一看遍知了是什么事,忙笑容满面得连哄带劝得将我们安排进了一个雅间。又让小二奉上好茶。沈羲遥的面色依旧难看,看着那老板要出去的身影突然说道:“这位老板,请留步。”

    那老板一怔转了身:“这位客官可有什么吩咐?”

    沈羲遥看着面前的茶盏缓缓问到:“那两人,什么来头?”

    那老板长叹一口气:“不瞒您说,那是中书侍郎柳大人的家眷。”

    我心中一愣,之后便是一喜。沈羲遥的脸色却更加难看了。

    “即是中书侍郎家眷,就更该遵纪守法,为百姓做出表率才对。”沈羲遥停了片刻又说道:“再说,不过是个侍郎,竟也如此嚣张。”

    那老板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您说这话可要小心。“

善手明徽高张清11

    那老板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您说这话可要小心。您怕是不知,这柳大人的千金可是皇上的宠妃,官员们也多附庸他,在京中的势力可不小呢。你刚那话若是被人听去,可是要遭祸的。”

    沈羲遥只“哼”了一声,满面的不屑。我低低笑了笑站起身:“这位老板,我们也是从外乡来的。这些都不懂。什么柳大人杨大人的,还有什么皇上宠妃。只是我们觉得,若真是如此,那这柳家就更该为百姓做出表率。不说了,我们都饿了,你这聚仙楼里有什么拿手的招牌菜式,都端上来吧。”

    那老板诺诺得下去了。刚出了门,我的身边就传来“啪”得一声巨响,回头,沈羲遥面色煞白,额间隐隐有青筋暴出。

    “好个柳大人……”他手用力处,一双玉筷被砸成两段。

    一顿饭在之后吃的索然无味便早早回了皇宫,我倒没觉得什么不好和不快,心里是一直感慨老天的眷顾。看沈羲遥的脸色,他对柳家,似有不满了。不过我并不好过问,只带着温柔浅笑看他熟睡,自己便去了侧殿探望轩儿。

    轩儿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回来的时候睡得正香。芷兰姑姑一直陪伴着他,三日里恐是日夜不眠,甚至消瘦了些。我心中感激,便忙让她去休息,自己坐在轩儿身边,轻摇着小小的摇篮,心里想着之后的行动。

    仍旧是借沈羲遥皇命之手,除去柳家,同时除了柳妃。不能怪我,若怪,也只能怪她们的家族,仗着皇恩,不知天高地厚了。

    之后倒也算平静了把个月,其间我命惠菊以回家探望之名见了几次大哥,又去找了几次秀荷。大哥那边已经找到了更多的证据,而秀荷那边,虽然艰险,但依旧是在两月后,终将那账本偷了出来。

    此时已到流火七月,天气渐渐转凉下来。那日大哥奉命进宫议事,之后便请旨来了我处探望。彼时我正抱着轩儿观赏夏日里最后的百花争艳,穿梭在万芳吐蕊的御花园映水兰香之中。

    “皇上那边似也有动作,据朝中亲信讲,皇上之前也秘密派人调查了柳家。”大哥一边反折了一朵早菊逗着轩儿,一边悄声说道。

    我点了点头,心中甚是明了那日沈羲遥是极不痛快的。

    “这边已经完全掌握了证据,只要参上一本,皇上必然不会轻饶。”大哥说着,面带喜色,我怀里的轩儿却挣扎起来,一双小脸有些微红。

    我浅浅一笑将轩儿交给身后的惠菊:“轩儿似是饿了,你命乳母带他回去。今日出来得也久了。”

    惠菊下去之后,我才缓缓坐在花间一只长凳上,大哥负手站在我面前,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我。

    不知为何,我沉思了半晌之后说:“再等等。”

    大哥一愣:“为何?”

    我抿了抿嘴:“总觉得,若只是这些证据,似乎难以完全达到我们要的结果。毕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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