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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项全能全文阅读

作者:十喜临门     九项全能txt下载     九项全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5 金子大仙

    对于张劲中午再喝点的提议,海根生倒是没有什么意见。看着天色已经眼看着阴了起来,云层又黑又低,压得人心头发慌,下午的雨估计不会很小,想要继续下地干活也不太现实。所以留在张劲家,看着窗外的雨,喝点小酒,闲扯一下蛋还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选择。

    *****

    更何况张劲的菜确实是令人百吃不厌,张劲的酒也的确让人垂涎难忘。

    其实张劲对于做菜、酿酒这类的手艺,也并没有敝帚自珍。以前做菜、酿酒时,都经常有乡亲前来观摩学习,张劲更是有问必答。但奇怪的是,用同样的原料做同样的菜,做出来的味道就是不同。所以来拜师学艺个大嫂大婶几次下来,虽然学了一些从前不会的菜式,但是厨艺却似乎并没有更上一层楼,做出来的菜和出自张劲之手的菜还是差距千里,真真咄咄怪事。

    个中缘由张劲倒是知道,但是却不能宣之于口。

    首先,这做菜的火候、翻炒的频率、翻炒的手法、调料的多少、入菜的依次顺序和时间都大有学问,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别说这些只是给自家娃子和老爷们做饭的嫂子、婶子,就算是最顶尖的大厨也做不到张劲这样精确至毫巅的水平;

    其次,就算她们能在这些精细细节上与张劲做的分毫不差,菜色、味道也至少要差张劲几个档次。因为《武林三国》中,宗师级厨师有一个关键的属性,美味+5!

    在《武林三国》中,大师级和宗师级属于副职业的高端层次,会有效果增强的加成。大师级是效果+3,宗师级是效果+5。比如厨师增强效果就是美味,机关师增强效果就是准确,驯养师增长效果就是成长,园丁增长的效果就是品质……

    *****

    “好,反正下午也干不了啥活,咱哥俩就喝两盅。”海根生点点头答应了下来,末了还又补充了一句:“我看也就是你吧,居然敢把黄大仙养家里。不过你家的金子也真行,不但不祸害家里的鸡鸭,反而又是抓老鼠又是抓蛇的,还真是没白养!”

    打凿完石磨后,重新趴在张劲肩头不肯下来的金子似乎听懂了海根生的赞扬,大尾巴回应似的摆动了几下,小脸抬起来扫了海根生一眼‘吱吱’。

    见到金子这么人性化的表情,海根生忍不住眼睛瞪的溜圆,“阿劲,她……能听懂?我刚才好像看到她对我笑呢!”

    张劲很是喜爱的摸了摸金子柔顺的背部皮毛,笑着说:“金子这小家伙聪明着呢,至少你是骂她还是表扬她,她能听得出来。”

    这下子原本不是很信民间萨满的海根生彻底迷信了,对着张劲肩膀上的金子又是作揖又是说好话的,“金子大仙,您老人家法力无边可是要保佑咱们海窝子村啊……我老婆……我们家娃……”

    张劲看着海根生满脸虔诚的对着金子念叨着,就差三叩九拜了。阻拦劝说无效后,张劲只好用自己和金子间的‘心有灵犀’把这位大仙赶走,这才算是让海根生恢复过来。

    “根生大哥,金子可不是什么大仙,没有那么邪性啊。她也就是比别的黄皮子聪明了一点,加上是家养的没有那么多疑罢了。你可千万别和其他人说啊,这要是让大家伙都知道了,我不成神棍了?”张劲不得不给海根生打针预防针,这要是传出去,村里那些信这些的人和自己可就不好相处了。现在这样的相处方式刚好,要是大家都用看佛像的眼神看自己,那自己不得别扭死?

    海根生挠了挠头,憨笑着说:“嘿嘿,我也不是真信。只不过这只有拜过的菩萨,没有拜错的菩萨。为了心安而已!”

    海根生的解释让张劲忍不住的翻了翻白眼,这拜神还有‘有杀错,无放过’的说法啊!

    在张劲再三叮嘱,海根生再三保证不对外乱说的情况下,这个黄大仙事件才终于算是告一段落。两人也继续起之前‘未竟的事业’——搬麻袋入库。

    把几只装满大豆的麻袋塞进一楼的一间充作仓库的房间后,海根生又一再的嘱咐着,这些豆子虽然在秧子上晒了几天,但是还没有干透,等天晴了,这些大豆一定要再摊出去再晒一晒,不然容易霉了或者出芽子。张劲也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连连答应着。这下子,两人的工作才算是彻底完成。

    两人洗了洗手后,就上了二楼,在二楼厅中的小桌前做了下来。张劲之前用那条蛇做的几道菜已经凉了。不过这几道蛇菜凉了更好,不但味道更美,而且更加的下酒。

    都是熟人,所以两人也不用客气,该喝就喝该吃就吃。

    哥儿俩推杯换盏的走了几个回合,窗外的乌云终于HOLD不住怀中的水汽,哗啦啦的下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大,很快就在天际拉下了一片致密的银灰帷幕,淹没了蝉鸣,也遮住了不远处的海涛声。

    天地一片蒙蒙,极目不可十丈。

    张劲与海根生这一顿酒足足喝了快三个小时,才算盘清杯尽、沟满壕平。因为是午间小酒,所以这一次海根生倒是没有喝多,只是有点微醺。而比海根生喝的更多的张劲也还是头脑清明,没有半分酒意。可见超凡的体质到底还是不白给!

    喝完酒,见外面的雨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海根生也不歇着,干脆就和张劲一起重新把几麻袋大豆在一楼的厅中倒了出来,帮着张劲一起剥起豆荚来。

    剥完几麻袋的豆荚,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雨水虽然已经比最初时下了许多,但是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是淅淅沥沥的。海根生拒绝了张劲一起吃晚饭的挽留,挽了张劲家的一把伞,冲进了雨里。

    晚饭既然是自己吃,张劲自然也就不会七个碟子八个碗的那么铺张。毕竟现在做菜的这点儿经验对于他越来越庞大的升级需求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张劲也因之根本就没有了败家赚经验的心思。所以,一餐饭也就可着自己肚囊的大小来计算,只是一锅米饭,两菜一汤而已。

    吃完晚饭,张劲并没有找个舒服的位置赖着。而是就着尚未消散的三分热度,继续在大豆的身上做起了文章。

    先是弄了两大桶大豆,用温水泡好,一桶泡到明天早晨,刚好可以做豆腐、磨豆汁、做豆腐脑;

    而另一桶,则要泡的久一些。准备等着这些大豆成为豆帕,然后或用通常加工‘小磨香油’的方法,弄些豆油吃。榨过油的豆饼还可以继续酿成酱油。

    其实张劲早就想要做酱油了,之前张劲曾经用酿酒的酒糟酿醋。那时候,他就有过做酱油的想法。但是因为原料的问题,再加上本身有些懒散,这个念头刚起,就如小火苗般熄灭了,直到现在。

    把两大桶泡了水的大豆在仓库房里找个阴凉的角落放好,张劲再次弄了一盆的大豆放到锅中,加水煮了起来。这是打算做东北大酱的原料。

    把这些豆子用小火煮着,等到二半夜在停火。等明天凉了,再弄个石臼,把它彻底捣碎。之后用布裹成团挂起来,等着发酵。过上两周洗吧洗吧就可以打碎下酱了。

    “等过段时间……大酱汤、酱爆、蘸酱菜……那才叫正宗!黄面酱、甜面酱那些东西还叫大酱么?”张劲咽着口水自言自语的说。

    第二天早晨,从昨天中午就开始下的雨仍然继续着,只不过已经越发的小了,细细点点的温柔的没有一点声势,很有些‘润物细无声’的意思。也就在这一天,一直以来张劲如钟摆一样准确的起床三件事终于发生了变化。

    五点钟,锻炼后的张劲既没有开始早餐,也没有开始捧书本,而是拎着昨天泡起来的两桶大豆中的一桶,直奔豆腐坊。

    张劲耐心的把豆子都搓去豆壳后,倒入石磨的入料口,加水后石磨飞转,从这口石磨的工作效率来看,显然张劲推起磨来比叫驴还好用。很快白色的浆水就源源不断的流了出来。

    布包榨浆、浆水沸煮、石膏点卤、模具压制一整套程序下来,香喷喷的豆汁、颤巍巍的豆腐脑、白嫩嫩的水豆腐依次出炉。

    闻着诱人的香气,张劲迫不及待的舀了一勺子热气腾腾的豆腐脑送进嘴里。被烫的嘶嘶哈哈中,一股难以言表的豆香在嘴中爆炸开来。这香气绝对是张劲前所未见。就算让他记忆深刻的幼时豆腐坊都没有这个味道,真是绝了!

    这顿早餐,主食是豆腐和豆腐脑,佐饮是豆汁。不管是吃的还是喝的,没有加入任何作料,但就是这本身的口感和味道,就让张劲这个吃家停不住嘴。凭他专业素养可以肯定,就算是以他宗师级的厨艺弄出来的配料,恐怕也会破坏掉这天然的豆香。这么‘原生态’的吃法,绝对是最‘合理’最‘科学’的!

    一顿早餐,张劲足足吃下了几斤豆腐和豆腐脑,喝了几碗的豆汁。张劲可不在乎那些‘砖家’们说的什么过量不过量的,别说这些砖家的话有几分可信,有几分可操作性,单凭张劲变态的体质就不必在乎什么过量不过量的问题。

    一顿‘丰盛’的‘豆子’早餐后,张劲继续处理起剩余的黄豆。

    一半留下来等着天晴的时候彻底晒干。另一半用各种手法、办法处理起来。

    于是,一段时间以后,张劲的豆制品又多了几种。腐乳、臭豆腐、腐竹、豆腐皮、豆干、油豆腐、豆油、酱油、豉油……

106 何清浅

    公良羽兄,其实大家都是作者,不需要这么喷别人来抬高自己的。其实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喜好,每个人也都有每个人的不喜。就像是你不喜欢我的书一样,你的书我也不喜欢啊。大家的风格本来就不一样么!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不是?

    其实每本书都不会让所有人都喜欢。我很容易满足,也自知自己笔力羸弱,想象力匮乏,所以只要有喜欢我这几个烂字的人,哪怕人不多,我也很满足了。你还是努力更新你的两本书,争取更多的喜欢吧。

    我为你推荐一下。《兵镇寰宇》和《暗夜爵士》。诸位不喜欢我的书的书友们,去看看,也许和你的胃口。相信作者和读者志同道合,会有同好吧。

    ………………………………

    十一月,深市的天气也渐渐转凉。虽然仍然满街的短裙、短袖,但是在晚上太阳落山之后,已经不会再让人燥热的心烦了。

    在深市一处著名食街的海鲜排挡,一张靠着路边的桌子边,肖飞正无聊的看着同桌的两位女士聊的火热。一个当然是肖飞家的大领导,穆欣然女士。另一位是一个看起来十六岁到三十岁之间的美少女、或者美熟女、或者美人妻。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个女士的年龄实在是太难猜了。

    一身暗sè连衣裙和无框小片眼睛,显出这位女士的知xìng和成熟。脸上淡淡的笑意,更是衬出她沉静的xìng格和艺术气质。这打扮,这经过岁月沉淀的气质,显然应该是一位二十五岁往上的女人;

    细腻光泽的皮肤,纯净水水的眼睛,略有些婴儿肥的脸蛋,看起来却着实是一位尚在青青校园中的少女,而且还应该是高中校园的制服少女;

    这么矛盾的搭配会让人对她有两种不同的定义,‘**的熟女’或者‘装扮成熟的少女’。

    就在肖飞听着自己老婆一句句的‘你的皮肤真好’‘你是怎么保养的啊’……百无聊赖的时候,救星终于到了。

    “三哥,从哪里找来这么漂亮的美女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啊?三嫂,你难道就不担心你家我三哥他不老实?”卫风走了过来,调侃的和肖飞家两口子打着招呼。

    还不等卫风要肖飞介绍,一直在与穆欣然聊天的这位艺术气质美女说话了:“卫风,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油嘴滑舌的,一点都没变呢!”

    艺术气质美女的话让一向应变得当的卫风也忍不住愣了一下,盯着艺术美女似乎有些印象的脸庞满眼飘着问号的说:“我们……认识么?”

    艺术美女婉约一笑,婴儿肥的脸上lù出两个好看的酒窝,一双大眼睛调皮的眨了眨:“怎么,不认识了么?”

    见到两个酒窝的浮现,注意到那长的惊心动魄的睫毛,卫风似乎找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皱着眉头苦思了一会儿,才终于恍然大悟,lù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何大美女?是你?你……回深市了?”卫风那副吃惊的样子,大嘴张的恨不得能吞下一颗鸵鸟蛋,而且还是带皮的。

    给蓝菲菲和何大美女互相介绍了一下后,卫风在肖飞的身边坐下。而蓝菲菲则凑到穆欣然和这位何姓美女的身边,继续之前皮肤保养的问题。

    瞄了一眼对桌那位表情宛然,清清如水的艺术美女,卫风小声的在肖飞的耳边说:“三哥,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竟然敢把她带来我们哥儿几个的聚餐会。你就真不怕一会儿老大来了把你掐死?之后再剁成馅子请深市街头上所有的流浪狗吃肉包子?”

    听了卫风的话,肖飞也摆不出之前装出来的淡定样子了,而是飞快的换上一副哭丧脸说:“果然你也是这么认为的。那你说该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卫风一副保持距离的样子,“当初你干嘛去了?把她弄到这桌上之前,你就没有想想后果?别说我不帮你啊,这个忙我可帮不了。咱老大的小心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折腾人的时候,从来不介意扩大打击面。谁沾上谁倒霉!别没把你救出来,反到把我自己也给陷进去了。”

    肖飞额头的‘川’字纹更深了,话里都带上了哭腔:“老四,你不会这么见死不救吧?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还换不来你拉三哥一把?”

    “STOP!”卫风先是双手手掌比了个T型,打断了肖飞的话,接着苦口婆心的解释说:“三哥,这可不是我老四不仗义,这是你急着往死路上赶,我想拉也拉不住啊!现在你已经自己走过了奈何桥,还过河拆桥的把我准备拉你回来的路给断了。没办法,剩下的是投人胎还是投猪胎您老人家就自求多福吧!

    天做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啊!你还是好好回忆一下这些年来老大的手段,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规避掉的风险。”

    接着,卫风不等肖飞说话,就继续道:“不过我估计很难,老大这些年的手段始终严格遵循着摩尔定律的‘十八个月’全部翻新的期限。尤其是这几个月,我越来越觉着老大深不可测,恐怕手段也会更上一层楼。所以你还是趁还有点时间,多拜访一下三清、佛祖、耶和华这哥儿几个吧!希望有用。”

    卫风的这句话说是劝慰,不如说是恐吓。结果就是,肖飞的眉心川字不见了,而两条眉毛却彻底的耷拉下来成了八字,整个神sè看起来活脱脱的一个‘囧’字。毫无生气的跟个死囚似的。

    “这能怪我么?你们还没来的时候,我和我们家欣然在这里占着位子等你们。谁想到她刚好路过啊?你和老大都喜欢这里路边的桌子,说是位置宽坐着舒服。谁想到这位置好,也容易被路过的人发现啊?人家认出我来,我总不能置之不理吧?可是我也没有想到,我只是客气的让了她一下说和我们一起吃饭,她就真的坐下来了啊?”肖飞说起来也是一肚子的委屈。

    卫风听了,刚想感叹一下肖飞的‘点背’和‘人品不好’。张劲的声音就传进了耳中,“你们到得都tǐng早啊,等一下啊,我找个位子停一下车马上回来。”扭头看去,张劲的车子就在身侧的路边,他正从车窗探出头打着招呼。

    看着张劲的车子开走去找车位,肖飞脸上终于换上了大祸临头的神sè。而卫风也是爱莫能助的两手一摊,声音沉痛的说:“老三,你保重啊!你放心你家欣然我会帮你照顾的,你喜欢啥花先告诉我。每年的清明、中元啥的节日,我去给你送去!地狱十八层的地下室也不错,不过可能会潮一点。”

    卫风这嘴里说的痛不yù生,不过那表情怎么看怎么都满是幸灾乐祸的成分。这是多么贱,多么缺德的一个损友啊!

    一会儿,已经停好了车的张劲来到了桌前。虽然发现多了一个人,但是也没在意,只知道是个长相不错的美女,还是热络的和肖飞、卫风打着招呼:“呦,你俩还找外援来了。不过这外援可不一定顶用,我今天状态正好,估计就算有外援你们也得喝倒!”

    “老大,您明察秋毫,这外援可是三哥拉来的,和我可一点关系都没有。”张劲的话音刚落,卫风就像是触到了雷区一样,连忙标榜自己的清白。‘为了生命,远离三哥’!这是卫风现在心里正念叨的今晚行动纲领。

    就在张劲诧异老四的神态,想要扭头打量一下这个外援究竟有什么古怪,居然让卫风这般模样的时候,耳中响起了久违的,颇为熟悉的声音。

    “张劲,好久不见了,你还好么?”还是那气质的笑容,还是那mí人的酒窝,还是那好听的声音。唯一不同的是,和之前与卫风说话时相比,声音中似乎有了什么不同的地方。

    “呃……是你?”嗡的一下,张劲就懵了,觉着手脚都没有地方放了,话也说不囫囵了,两个字‘尴尬’,四个字‘无所适从’。

    “嗯……真是好久不见呢,有四五年了吧?你的样子好像一点都没变,现在……你tǐng好的?”张劲头皮发麻的没话找话。

    张劲和艺术美女很是怪异的寒暄了几句,不尴不尬的坐下,桌上的声音突然一静,连周边喧嚣的热闹似乎都悄然远离,气氛有些凝滞。

    张劲盯着手中的茶杯,眼睛都不敢往上抬,脑袋里乱哄哄的,连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肖飞都忘了骂。

    而艺术美女则是直勾勾的盯着心虚的快把脑袋钻到桌子底下的张劲,眼睛瞬也不瞬。那眼神很是复杂。

    初识艺术美女的穆欣然和蓝菲菲这时候才察觉到气氛似乎不对,这个保养很好的美女似乎和张劲之间有点什么值得八卦的东西。

    穆欣然可是叶红的姐妹淘,铁杆。察觉到不对劲,忍不住就有点急了。凑到自己老公肖飞身边,小声的问:“这个何清浅究竟是谁?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他和张劲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飞这时候的心里正提心吊胆呢,听到自家老婆的话,忍不住不顾领导威仪的狠狠瞪了一眼,后来发现穆欣然为了回应自己的凶狠,眼睛也开始立了起来,肖飞又不得不再次恢复一贯的低眉顺目,小声的说:“这事情等我回去再和你说,你和老四家的先把她领出去,到外面的鱼档先去点菜。我和老大有话说!”

    感觉到自己家老公的口气很是沉重,穆欣然也暂且收起了自己的小脾气,狠狠的在肖飞的腰间扭了一把后,堆起笑脸对何清浅说:“清浅,咱们和菲菲一起去点菜吧!他们这里的血蛤和苦螺相当不错……”

    蓝菲菲年纪虽小,但是也是眉眼通透的机灵丫头,再加上卫风悄悄的提点,也是连忙附和:“对啊,清浅姐,咱们一起去点菜吧,自己想吃啥咱们就点啥,不管他们!”

    听到穆欣然和蓝菲菲的提议,何清浅这才察觉到自己一直在盯着张劲,很是失态。玉面一红后,收回了一直钉在张劲身上的眼光,连忙点头说:“好啊,那我们就走吧!”连忙站起身来,向摆在门店入口处的水箱走去。连碰翻了桌上的茶水都没有察觉到。穆欣然帮何清浅摆正了碰倒的茶杯后,又怪异的扫了一眼三个表情各异的男人,这才牵着蓝菲菲的手,向何清浅追去。

    何清浅逃走时那纯纯惊慌的样子,十足的令人怜爱。快步走动时,飘飞的及踝裙袂同样的赏心悦目。可惜,桌上的三个大男人都没有功夫欣赏。

    张劲仍然一心一意的盯着手中的白瓷茶杯,似乎想要在上面用视线雕出一朵花来。而肖飞则是忐忑的盯着自家的老大,心里七上八下。卫风则是表情微妙的一会儿看着肖飞幸灾乐祸,一会看着张劲一脸玩味。

    听到三个女人的脚步声远去,张劲心中暗暗吐了一口长气。抬起了仿佛已经低了一个世纪的头,看向分坐自己左右的肖飞和卫风时,凶狠的眼神替换了之前的茫然和复杂。

    张劲的眼神跟饿久了的中山狼突然见到了刚下案板的神户牛排似的,让卫风忍不住一jī灵,想起了过去许多不好的回忆,连忙摆着手澄清着自己:“老大,不关我的事。我来的时候清浅就已经在了。”

    于是张劲的眼睛就一个利落的漂移甩尾,就直奔肖飞而去。顿时肖飞觉着压力大增,可不是么,刚才是有老四分担火力,现在张劲找到了罪魁祸首,火力和精神开始专一了。

    肖飞在张劲的眼镖下如坐针毡,嗫嚅着嘴角刚刚开口说了半句:“老大……我……”就被张劲更加给力的眼神堵了回去,化作了含混不清的嘟哝。

    张劲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盯着肖飞许久,当肖飞已经觉着自己已经快到含饴弄孙的年纪,头发似乎也因为老大的眼光聚焦而开始有焦糊的味道传来的时候,张劲终于开口了。一句话虽然声音不高,但是却颇有石破天惊的感觉。

    “你大爷啊!”

    C!。

107 尴尬的关系

    听到张劲的骂声,肖飞硬着头皮抬起头来,堆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小心翼翼的回答说:“托老大您的福,我大爷他老人家的身体还算康健!”

    肖飞插科打诨的俏皮话仅仅起到了一点点的作用,只是让张劲的嘴角抿出了一点笑纹,就很快又消散无踪。“严肃点!”张劲铁面判官似的呵斥了一声后,才继续道:“丫的,知不知道你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行为?”

    肖飞低眉顺目的说:“老大您训示!”

    “你这是显而易见的想看老大笑话的二五仔行为!”张劲的声音严厉,神态很是痛心疾首。

    “老大,我……”肖飞刚想辩解两句。就被张劲接下来的话给打断:“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是什么性质?”

    肖飞无语,卫风凑上来溜缝似的捧哏:“什么性质?”

    “这是**裸的坑爹!”张劲一边说还一边用右手的食指节敲着桌子,一副以阶级斗争为纲的苦大仇深。

    …………

    之所以张劲会见到何清浅就这么心虚,自然是有故事在里面。

    何清浅原本是一名大学音乐系助教,也是张劲在认识叶红前的那一任女友。在张劲认识叶红之前,已经和张劲一起同居了快一年了。

    何清浅性子恬静,对张劲这个自己的初恋男友更是百依百顺,两人在一起一年多,更是从来没有红过脸。就算偶有冲突不谐,也总是何清浅退让,从不与张劲争执,绝对是贤妻良母的最佳典范。

    原本张劲以为自己的生活也就是这样了,与何清浅结婚、生子、终老,就这么过一辈子。但是认识叶红之后,叶红火辣的性格和张扬的个性,让张劲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激情,那种与温吞吞的何清浅截然不同的性格深深的吸引了张劲,并很快就让他深陷其中。直至最后因此与何清浅分手,同叶红走到一起去。

    直到分手好久,张劲都不能忘了当初自己从两人同居小屋中搬出来时,何清浅那仿佛失去魂魄似的样子。黑如深潭,明如日星的大眼睛变成一片灰暗,始终挂着温和淡然笑容的玉脸黯淡无光……那种鲜花瞬间枯萎般的感觉,让张劲至今想起来都为之心痛。

    后来听说她没多久就离开深圳回老家去了,张劲更是曾为此暗暗内疚。就算到现在,每当张劲回忆起来,都会觉着那时候的自己特别不是人。

    这也是为什么,张劲见到何清浅是会这么心虚。这也是为什么与何清浅曾经很熟悉的肖飞和卫风之前会有那么一番对话。

    …………

    “你就是皮子痒了,给我找不自在是不是?我告诉你,这件事我至少要记十年!这十年你就时刻做好准备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你开车出来的时候,一定要带足备胎,不然的话……你千万别吃我做的菜,我酿的酒,不然的话……你走在路上千万要保持警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然的话……你和其他女士说话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戒备周围是否有摄像机、摄像头、照相机,或者疑似的东西对着,不然的话……”

    在张劲口唾横飞的怒骂呵斥,肖飞点头如啄米的低头认罪的时候,三位女士终于点完了菜品,回来了。于是,张劲重新缩着脖子当起了鹌鹑,继续盯着手中的茶杯,试图完成他之前尚未完成的‘视线雕花’大业。而肖飞虽然仍然对于过后老大的手段提心吊胆,但是比起张劲发火之前,已经好了很多。喷发前的火山往往比喷发过一次的更加危险。

    随着各式菜品的陆续上桌,气氛终究还是渐渐的热烈起来。虽然这种热烈有些充满了不和谐的假象味道,但是至少不像之前那么尴尬了。

    大家的话题始终飘在半空,谈的全是一些诸如球赛、中东局势、时装发布会之类的事情,都是些不着边际的话题,根本不敢随便把话头往身边拉。

    知道何清浅身份的张劲三兄弟如此,不知道何清浅身份的穆欣然和蓝菲菲也是如此。这两个女人也是眉眼通透的精灵人儿,虽然没有弄清事情根由,但是看着自家老爷们的状态,她们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而何清浅除了不敢再看张劲之外,举止也仿佛回到了几年前还是张劲女朋友时的样子。细嚼慢咽的不露玉齿,除了有人问到她,她才会礼貌的回答两句,不然的话就保持着低眉顺目的温柔若水,大家闺秀似的优雅姿仪。

    这一顿聚餐远比往次要短的多,匆匆的不过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因为气氛诡谲,在座的各位这顿饭吃的均是食不知味,无比压抑,散局后更是没有了往常再次多约几个朋友去酒吧再喝第二场的兴致,匆匆的就要散去。

    当张劲恨不得用自己最佳状态的轻功跑到自己的车上远远溜开的时候,一个最让他害怕,最让他头痛的声音钻进耳鼓,“张劲,我今天没有开车。你方便送我回去么?”声音清澈的像是山涧中潺潺的清泉,幽然、婵娟,正是何清浅。

    张劲像是没有润滑油的机器一般,一格一格的扭过头来,如果有配音的话,那么声音应该是‘吱嘎……吱嘎……’。

    扭过头来的张劲,先是向两位兄弟投出求助的眼神。可惜,两兄弟显然很没有义气,也很有默契,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以后脑勺作为回应。偷偷狠瞪了两个后脑勺一眼后,张劲也只好扯起很是别扭的干涩笑容说:“好啊,我送你!”

    看着张劲的车载着何清浅启动离开,重新转过头来的肖飞,忍不住按着胸口重重的喘着气:“还好还好,清浅把老大带走了,估计肯定会到很晚。老大今天应该没有时间再找我麻烦了。”肖飞很清楚,如果刚才真的各自散去的话。三分钟之内,张劲的电话肯定会到,再次约地方见面喝酒。到时候,没了何清浅在现场,他这个罪大恶极的家伙,绝对会被老大处以极刑,死的很难看是一定的。而现在,肖飞很可能会逃过今天一劫。至于以后,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肖飞很有些‘过了今天没明天’的光棍心思。

    “三哥,我劝你还是别高兴的太早哦!这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的建议是咱们先别回家,还是到老地方去喝酒。我估计老大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过后会给咱俩打电话。反正明天是周日,就算是凌晨三四点老大才把清浅送到家,也会再折腾一趟的。老大你又不是不清楚,你认为以他的性格,他的火真能憋到明天么?”卫风唯恐天下不乱的说。

    同样清楚张劲性格的肖飞,心里的侥幸刚刚如气球般吹起,就被卫风毫不留情的一针刺破了。

    肖飞忍不住幽怨的瞪了一眼卫风:“老四,我恨你!”那眼神幽怨的、那声音哀苦的,让卫风心里发毛,身上直起鸡皮疙瘩。连他的老婆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嗔责道:“好好的大老爷们不当,装什么深闺怨妇啊?”

    直到这时,穆欣然才终于有机会解决已经快要焚身的八卦之火。埋怨过后,穆欣然赶紧话题一转,迫不及待的问道:“臭老公,快说,快说,这个何清浅到底是谁?怎么你们兄弟仨一个个的今天晚上都这么奇怪?”一边的蓝菲菲也和穆欣然一样,盯着肖飞嘴巴的大眼睛里,小火苗一跳一跳的,很是闪亮。

    卫风挥了挥手,“各家上各家的车,去中信广场的老地方,关于何大美女的事情在车上再给你们讲。”说着,就拉着蓝菲菲的小手钻进了自家的小车。

    二十分钟后,当卫风和肖飞两家在停车场各自下车的时候,卫风看着离自己三四个车位远的肖飞正揉着腰间软肉从驾驶位上下来,还隐约能听到肖飞嘴里小声的抱怨,“我开着车呢你就下手这么重?晚上车这么多,出车祸咋办?”

    有些火气的穆欣然嗓门要比肖飞高上很多,说的话落在卫风的耳朵中,更是字字清晰:“活该。你明明知道何清浅和张劲是那个关系,你还把他们往一起拉!现在你们家大哥和我们红红是啥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他和这个何清浅俩人旧情复燃,你让红红怎么办?”穆欣然可没忘了自己的铁杆姐妹叶红,如果叶红和何清浅PK争夫的话,她当然要站在叶红的这边。凭她御夫时的凶悍和何清浅的绵羊性格,恐怕何清浅让穆欣然始终为之嫉妒的童颜玉面,会被她挠成土豆丝也未必。

    …………

    坐在驾驶座上手握方向盘的张劲再次感到了比之前饭桌上更加压抑的尴尬,从上车开始,除了最初的那句‘你现在住哪儿’之外,张劲就再也没有说过话。而何清浅也是除了那句‘XX花园’之外没有吐出多余的任何一个字。

    张劲握着方向盘,双眼直视前方,瞬也不瞬,连余光都不敢往副驾驶方向扫一点。张劲不知道何清浅是否在看自己,但是想象中,却是正对着自己的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于是张劲浑身燥热起来,全身就像是有几十只毛毛虫在各处爬来爬去,瘙痒的恨不得伸手挠个稀烂才过瘾。

    这种就像是大夏天坐在炉子上的感觉,绝对比什么‘如坐针毡’更残酷了十倍。

    半个小时后,当车子到达‘XX花园’门口,张劲以为万里长征终于结束,今夜的煎熬终于就要离去,黎明前的黑暗行将过去的时候,何清浅却并没有马上告别下车,而是仍然坐在副驾驶位上,目光呆滞、面无表情。

    小心的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副驾驶位上仿佛神游的何清浅,张劲心情复杂的吐了口气。小声开口说了一声‘到了’后,发现何清浅仍然保持着木然的神情,没有任何反应。张劲自然不可能撵何清浅下车,所以他也只好闭上嘴巴默默等待。

    XX花园对面就是XX公园,虽然是周末,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仍然很安静。即使是偶然有人路过,也是步履轻盈的几乎没有一点声音。而且这里也不是交通要道,尤其是晚上的时候,来往的车辆十分稀少,通常要好久才能看到一辆。

    张劲和何清浅就这样坐在停在路边的车中。车里的厢灯并没有开,车厢里即使是有外面投射进来的灯光也仍然昏暗。

    尴尬、沉闷、幽暗,把时间似乎拉的更长了。

    许久,当心理紧张的张劲的呼吸都平稳下来的时候,何清浅才终于开口说话了:“爸爸妈妈离婚了!”

108 朋友

    之前的那段车中沉默时间里,张劲想过千百个何清浅第一句可能会说的话,但是却从没有想到她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有些措手不及的张劲愣了一下,才傻乎乎的说:“呃……是么?真可惜!”

    没想到何清浅的回应竟然是一个仿佛如春花绽放的灿烂微笑。她笑着说:“不,其实一点也不。你知道么?就是爸爸妈妈的这次离婚才让我真正的把你放下来,所以我才有勇气重新从湘省重新回到深市!”

    张劲沉默,继续等待着何清浅的下文。

    “我曾经以为爸爸妈妈他们才是最好的夫妻,最和谐的夫妻。所以我妈妈始终是我的榜样,我曾经也像妈妈对爸爸一样对你。但是直到今年他们离婚,我才知道,原来这种相敬如宾并不应该发生在夫妻之间。原来这种夫唱妇随也并不代表爱情。”说着,何清浅露出深邃、绝美的笑容,很温暖,很淡雅。

    “爷爷和外公在特殊时期时都是‘臭老九’,被批、被整的很厉害。妈妈爸爸都是跟他们划清了界限,才能作为知青下乡的。他们在下乡中相识,并最终结婚。但事实上,他们并不是爱情,而是同病相怜,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而已……”

    …………

    中信广场的C酒吧室外,一张加长桌边正有十来个人围坐在一起喝酒,卫风和肖飞两家四口赫然正在其中。

    卫风、肖飞和另外三个年龄相仿的同龄人摇着色盅,吵吵闹闹的喝着酒。

    “八个六”……

    “九个六”……

    “十个一”……

    “开”

    “喝酒,喝酒,输了喝酒”大家起着哄看着肖飞把整杯的啤酒灌下肚囊。

    这已经是肖飞连续第六次输了。一个戴着眼镜,瘦的跟竹竿似的家伙看出肖飞似乎有点不对,小心的问,“大飞,你是怎么了?连出臭数,五个人第三口就敢叫到十个一,是不是有啥事,弄的你魂不守舍的?”

    在座的各位不是校友就是校友的另一位,平常几乎无话不谈。这些校友,有的是在大学时就认识,有的则是来深之后,通过原来认识的师兄认识,或者在深市X大校友会时认识的。也是很多年的朋友了,加上师兄师弟、师姐师妹的原因,关系相当要好。虽然比不上张劲三兄弟这种亲密无间,但是也算是密友了。

    所以听到竹竿眼睛的话,大家都静了下来,一起看着肖飞。肖飞干笑了一下,小心瞄了瞄正和其他几位女士聊的火热的穆欣然,见老婆大人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才探出了头,向几位哥们招了招手。

    于是五个男士同时躬身、起立、探头,最终五个形状各异的脑袋瓜子在桌子中央聚集,肖飞这才小声说出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来这里之前,我和老四在XX路跟老大一起吃饭。结果……”

    几位男士和张劲三兄弟也是多年的朋友了,何清浅虽然喜静不喜欢吵闹,但是作为家属也参加过几次集体活动,几位男士自然也都认识。而张劲与何清浅、叶红的事,这几个家伙也很清楚。对于张劲‘睚眦必报’的恶劣性格,几位男士更是几乎都曾经亲身经历过。

    所以,肖飞刚刚说完。几位重新坐回原位的男士,包括卫风在内,看向肖飞的眼神都明晃晃的闪动着四个巨大的血红黑体字——你死定了!

    见到自己说完了,大家都不说话,而是都用送人上刑场似的眼神‘镖’着自己,肖飞毛了,“你们就算帮不上忙,安慰我两句也行啊?用这眼神瞅我,啥意思?”

    对于肖飞的提议,几位哥们从善如流。最开始问出问题的眼镜竹竿叫胡东岳,朋友叫他大胡,是一家颇大的建筑设计院总工,他就坐在肖飞的身边,直接伸出手拍了拍肖飞的肩膀,很是沉痛的说:“大飞,趁着还有时间,想吃点啥就吃点啥,想喝点啥就喝点啥吧!”

    “大飞,我建议你现在马上开车出去跑一圈。被交警拦住的话千万记住,态度恶劣一点。到时候你在拘留所的时候千万别吃老劲送的吃的,也别穿老劲送的穿的。那样的话,估计在拘留所的十五天里,你还能活下去。”说这话的胖子就罗备,朋友叫他背背。是一家物流公司的小老板。

    “大飞,保险买了么?用不用我现在叫我们公司业务部的业务员过来,马上买一份好了。跟你说,有一项保险业务对你这种情况正合适,保额也相当的可观。收益人写我就成。”最后说话的这个家伙最有成功范儿,名叫石纹,是一家大型保险公司设计保险产品的准精算师。算是社会上相当高端的精英。

    看看肖飞这帮朋友说的话,那还能叫人话么?和之前卫风曾经说过的也不过半斤八两。这交的都叫啥损友啊?肖飞深刻明白了‘无语望苍天’,那是一种什么样悲凉的心境。

    虽然打趣肖飞是很有趣味的一项活动,但是什么事情都有一个新鲜感的问题。所以随着时间过去,大家的话题还是引申开来,天马行空。

    聊天打屁的时间过得很快,当时间过了午夜十二点,一局酒也将曲终人散的时候。肖飞本以为不会再响起的电话终于还是想了,看着来电显示上名字位置的‘老大’二字,肖飞又是失望又是放松的吐了一口气。失望自然是因为提心吊胆了一个晚上,最终还是没有躲过去;放松是因为知道自己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早也是一刀,晚也是一刀。至少现在受罪,免着继续担心了。

    嘴里嘟哝着“不带这么玩儿的!眼看希望都曙光了,还带突然变天的。”,手上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嗯,老大……我们在老地方……嗯,好的我不走,在这里等你……”

    当肖飞挂了电话,才发现几位男士都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口气很不好的说:“看啥看,该回家回家,该干嘛干嘛。”

    “老大现在要过来么?”卫风问道。

    “嗯!”肖飞闷声闷气的回答道。

    肖飞的这个回答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是效果却相当不凡。本来已经起身要走的石纹和罗备纷纷重新把屁股摆回了椅子上,召唤吧台美女重新上酒。

    肖飞对这几个哥们想要看热闹的恶劣心思心知肚明,恶声恶气的说:“蚊子背背一对基,你们不是要接着换一家酒吧去玩么?坐回来干嘛?”

    对于肖飞的话,石纹这个闷骚男丝毫不以为忤,反而振振有词的解释道:“如果老劲要来的话,那这家酒吧就绝对是最有意思的酒吧了!真想知道好久没看到老劲出手,这一次他又会有什么创意!”说着,还露出一副憧憬的样子,十足气人。

    但是这还没完,一边的罗备还火上浇油的附和着,“是啊,真是令人期待啊!”

    又看到胡东岳和卫风也是心有戚戚焉的直点头,肖飞彻底无语。再次仰望星空,做‘无语望苍天状’。

    这些家伙清楚,别看穆欣然平常对肖飞一副女王的架势。但是在外面,她可是相当的护着自家老公。用她的话说,“我家肖飞我欺负行,除了我之外,谁都不许欺负!”

    最后在几位损友的张罗下,在场的所有女士都由石纹的老婆带领,统统到家就在附近的石纹家去,今天也都住在那里。剩下的男士则都留下来看这出由张劲和肖飞主演的,令人万分期待的大戏。

    可惜今天晚上几位损友注定要失望了。当‘万众’期待中,老劲终于出场,却没有想象中的疾风骤雨、电闪雷鸣,而只是张劲简简单单的把肖飞灌爬到桌子底下就算完事。

    看着死猪一样鼾声如雷的肖飞,又看看一脸奇怪神情的张劲,唯恐天下不乱的胡东岳不满了,“这就完了?我说老劲师兄,你这也太逊了吧?该不会好久不下手,现在不但没有新招,连老招都忘了吧?也太让大家失望了吧?”

    “就是就是,就算你不搞个惊天动地,也得弄个欲仙欲死吧?这么凡人的手段可不像是出自你老劲的手笔啊!”石纹这家伙别看一副庄重的样子,心眼儿里可是憋着坏呢。

    结果张劲看着眼前跳脚不满的一个师兄一个师弟,挂上了招牌似的邪笑:“怎么石师兄,胡师弟,你们不满?”

    两个刚刚还跳脚抗议的家伙立刻老实了起来,就像是之前啥也没说一样扯开话题:“话说老劲啊,你可是好久都不出来了,听说你自我放逐了?什么时候带我们去你流放的地方瞧瞧?”

    …………

    张劲的心情很复杂,根本没有心思变花样的收拾肖飞这个家伙。就算是之后几位朋友插科打诨式的开解,张劲也还是没有心情开朗起来。

    甚至,就算好久不通宵的几个朋友,舍命陪君子的陪着张劲又另一个酒吧喝了第三场,到一家烧烤摊吃了第四场,又早晨五点多吃了一顿粥铺。张劲回到家的时候,脑海中始终还是何清浅一番絮絮讲述后,最后的几句话。

    那是何清浅从她父母婚变中总结出来的,“我从我爸爸妈妈身上仿佛看到了我们两个。如果我们几年前没有分手,也许几十年后也会像爸爸妈妈一样吧?既然已经注定不可奢求。那么从今以后,我们就忘了过去的事情,做最好的朋友好么?还是可以时常出来坐坐,聊聊天。你别担心我会破坏你的生活,我快要结婚了,也将要有我自己的家,所以我们只做朋友就好。”

    张劲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何清浅。为她的婚姻祝福么?张劲发现自己做不到。也许张劲在感情方面,本就是心眼小到‘只要你过得比我好,我就受不了’的人吧!即使分手是自己主动提出来的,也是一样。

    而且,张劲一直以来,都对所谓‘做不了情人,就做朋友’的论调嗤之以鼻。他自认无法做到与之前肌肤相亲的女人像朋友那样相处,很困难,很别扭。

    可惜,虽然张劲心中对何清浅的提议百般抗拒,但是直到最后,张劲也没有把拒绝的话说出口。因为那时候,何清浅的眼神就像自己当年刚提出分手时一样,令人怜爱,不忍拒绝。当初张劲能够硬下心来绝决一次,似乎已经花光了他这辈子所有的勇气。所以,这第二次,张劲已经无力拒绝。

109 过往

    还剩最后一点苦情戏,翻过了就完了。

    ******

    第二天傍晚,当被哥儿几个抬回家的肖飞终于醒了酒,从床上爬起身的时候。早已经等的不耐烦的穆欣然一路跟着肖飞来到主卧的洗手间,一边看着肖飞站在马桶边放水,一边追问着:“老公,你们老大和那个何清浅昨天到底怎么样了?”

    肖飞现在仍然感觉宿醉后脑瓜仁子发痛,昏昏沉沉的,反应照比往常至少慢了三拍,所以穆欣然问出话来肖飞还懵懵的反问:“什么怎么样了?”口气中还带着昏沉的睡意。

    穆欣然急的忍不住扭了肖飞胳膊一下,让自己老公在小疼痛的刺激下,清醒清醒。“你说是什么怎么样?当然是何清浅和红红家的那个有没有旧情复燃啥的!”由于张劲还没到,穆欣然就被石纹他们几个撵回了石纹家里。所以穆欣然对于张劲昨晚的表现丝毫不知情。

    而昨晚张劲因为心情的缘故,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何清浅的任何事。朋友们也知趣的没有问。

    所以肖飞理所当然的摇了摇头,“老大昨天过到酒吧去,一直到把我弄趴下始终没说啥,不过表现的倒有点奇怪。”

    “啊!”穆欣然火烧眉毛似的差点跳起来,“表现奇怪?那就是说他们两个可能要旧情复燃了?不行我得打电话给红红,让她马上回来给她家的那位打一打预防针!”说着就急匆匆的跑出洗手间,跳到主卧的床头,拿起摆在床头柜上的电话机。

    肖飞见了,连忙抖尽尿尾,提着裤子追了出去,终于在穆欣然拎起话筒的前半秒,把她的手按住了,“我说老婆,你就别添乱了行不行!如果大嫂真的回来的话,那可真就乱成一锅粥了。”

    穆欣然很执着的努力拨开肖飞的手,嘴里解释着说:“我才不管是不是一锅粥呢!反正我是不能让红红就这么蒙在鼓里。”

    肖飞再次把被老婆拨开的手手放回了电话机上,“老婆,你先听我给你讲,你再想想好不好。老大和清浅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基本就不可能复合。”

    听了老公的话,穆欣然沉吟了一下,迟疑的把手放开,说:“那你说吧!”

    肖飞也顾不得洗脸刷牙,就这么在穆欣然的旁边坐下,开始了讲述,“老大和何清浅分手的原因其实挺复杂的。其中是有你那位姐妹的原因,但那并不是主要原因。”

    第一句话说完,见到自己老婆已经平静下来,一副等候下文的神情,肖飞继续说:“何清浅的父亲叫做何过之!”

    “何过之?这个名字有点怪,不过怎么好像我在那里听过呢?”穆欣然忍不住惊奇的打断了自己老公的话。

    点点头,肖飞继续说:“中国很多人都听过他,湘都学院的中文教授。被称为央视‘百家讲桌’最无趣的演讲者,最古板的国学大师。不讲‘论语’不讲‘三国’,只讲五经!就是那位,自己讲演时,看到下面有人交头接耳,就能不管不顾的摔桌子走人的那位‘性格的何大师’!”

    穆欣然点头,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他!我想起来了。我说么,估计也就是这种最纯粹的书香门第,才能培养出何清浅这样气质的女孩子。”虽然如果叶红和何清浅竞争的话,穆欣然绝对会站在叶红一边。但是事实上,穆欣然在心底对何清浅这个气质怡人的女孩还是很有好感的。

    肖飞点醒了一下自己老婆后,继续说道:“这位何大师思想相当古意,颇得‘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的个中三味。据说这位大师最喜欢的就是文天祥的《正气歌》,对于所有看到的,不符合其价值观的东西都予以最直率、最不留情面的抨击。丝毫不懂委婉为何物。”

    想到当年自家老大谈到这位老爷子时的神情,肖飞也是满脸古怪的笑意,“你能想到这位满身正气、根根傲骨、极重气节的老爷子和我们老大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么?”

    “老大在药剂科那种部门,再加上性格使然,当时表现的相当圆滑。可惜,如果何清浅的父亲是普通人的话,肯定会让张劲哄的开心不已。但是张劲的马屁、笑容落在这位大师的眼中,却是不庄重、没骨气!而且更是当面指斥的我们老大下不来台!”虽然这些事情肖飞只是听过转述,但还是感同身受的替自家老大难受。

    此时,穆欣然的嘴已经张得大大的,如果没有耳朵遮挡的话,甚至能够让两个嘴角在后脑勺处会师。

    “虽然那时候老大已经很圆滑了,但是毕竟还是刚出校门,远远不及现在这年纪的淡定。所以被和老爷子劈头盖脸的几句话批下来,老大顿时乱了方寸。接着最悲催的事情发生了。”肖飞满脸心有戚戚焉的神情。

    穆欣然正听到关键处,见到自家老公却停下感叹起来,顿时着急的拼命的摇晃起肖飞的胳膊来,一连串的催促着:“然后呢,然后呢。什么悲催的事!”这时候,穆欣然都忘了这是与自己姐妹未来攸关的大事,只剩下熊熊的八卦火了。

    肖飞也不卖关子,继续说了下去:“悲催的是,接下来何老爷子问到老大工作情况和家庭情况时,我家老大昏头涨脑的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一舌头秃噜了出去。你想想何老爷子的脾气,那是满身正气啊,让他知道了老大的灰色收入还有好?那还不是立刻被气的脸皮发紫,指着老大的鼻子就开骂了。什么‘小人行径’、什么‘社会蛀虫’、什么‘粪土之墙’……”

    这下子连穆欣然都替张劲难受了,已经可以想象当时的张劲是何等的焦头烂额,何等的手足无措。

    肖飞叹息了一声后继续说:“这老爷子当时还拍桌子告诉我们老大,他的女儿就算是嫁给一个穷的要饭的正人君子,就算是嫁给一个瞎子、瘸子、瘫子,也不会嫁给张劲这个卑鄙小人,社会渣滓。一心要棒打鸳鸯散!”

    “所以后来你们老大就跟何清浅分开了?”穆欣然插嘴问到。

    肖飞摇了摇头,“关键是这还不算完。这位满身正气的老爷子又把张劲的事情一纸信函送到了深市的卫生系统监察部门,更是在他们湘省的报纸上发布了打击这类社会风气的檄文。虽然经过审阅修改的模糊化处理,但是字里行间还是隐隐指向了深市的医院。

    你能想象得到,当时的老大有多被动!

    如果不是当时社会发展经济求稳,不能扩大影响。如果不是当时老四恰好就在咱们市卫生系统监察部门任职,帮助老大跑上跑下的疏通关系,如果不是我家老爷子拿出钱来帮助支撑,估计老大早就进去了,一直到现在也出不来!你想想,当时的老四也是刚当公务员一年左右的时间,而且还没有认识蓝菲菲呢,无权无势的就是小科员一个,就算是送钱人家都不太敢收。你能想到那时候这个坎过的有多艰难吧。”肖飞满脸的心有余悸。

    “然后呢?”现在的穆欣然就像是故事听到**时一样,迫不及待的等待下文。

    “当时何清浅其实也是很有主意的,虽然从小受到家庭熏陶,但是她还是硬扛着自己家里的压力坚持要和老大一起。然而却也因为家里的关系每天以泪洗面。孝爱不能两全,你可以想象得到当时清浅有多痛苦。”肖飞说到这里的时候,更是满脸唏嘘。

    穆欣然也是满脸的纠结。何清浅这种清清若水的女孩伤心时该是多么让人心痛,多么惹人怜爱啊!

    “到后来,大概是何老爷子递送检举信后一个多月吧。老大认识了你那个姐妹叶红,才干脆以此为借口断了和何清浅的关系。我现在还记着老大搬出来的那天晚上,就住在我这里。在我认识他这么多年里,从来没哭过的老大哭的跟个孩子似的,最后还酒精中毒去了趟医院洗胃。然后更是连着醉了半个多月。

    他还说他也不想这样,但是每天晚上都能听到清浅在被子里哭,而且越来越憔悴。所以长痛不如短痛,这应该是最好的办法!”

    “在后来,发现何清浅还在继续暗中关注自己的时候。老大才假戏真做,真的追求起你那个姐妹来。后来更是真的爱上了。直到这时候,何清浅才真的死心,离开了深市,回家了。后来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穆欣然长吐了一口气,“有何老爷子在,估计你们老大和何清浅是不可能了!不过说起来,还真可惜呢!”

    穆欣然的心情很复杂,即为自己的好姐妹叶红庆幸,又为何清浅的过往惋惜。

    *****

    在海窝子村里,张劲并不知道自家老三在背后碎嘴的议论,他只知道自己因为何清浅的事情,已经魂不守舍了好几天了。

    甚至最初两天,一直睡眠很好的他都出现的失眠的情况,需要靠《九字真言》的临字诀才能安然入睡。

    可以说张劲花心,可以说张劲得陇望蜀,反正张劲这几天想起何清浅的次数开始越来越多。被强行隐藏起来的记忆,一旦被翻搅出来,就容易发酵的不可收拾。

    即使张劲仍然觉着自己和叶红的未来还是未知数;尽管张劲也确定自己和叶红处在离婚状态,自己无论想念谁都应该与这位前妻无关;

    但是当张劲发现这几天自己想到何清浅的次数越来越多,想的越来越深入,他还是产生了一种在感情上背叛了叶红的愧疚。

110 琴

    也许张劲真应该找一位‘葡萄大师’,数一数自己做梦的时候,念叨两个人的名字哪一个更多。因为张劲觉着何清浅和叶红之于自己,分明就像白晶晶和紫霞仙子之于至尊宝。而且自己还不知道这两个哪一个是紫霞,哪一个是白晶晶。

    而且张劲也只知道自己对叶红如今还是热烈的爱;但是自己现在对何清浅究竟是什么感情却并不清楚。是爱情么?是愧疚么?是怜惜么?是yù望么?张劲心中一片混乱,完全弄不明白。

    但是张劲知道至少在一段时间内,自己是无法停止脑袋中不自主浮现的与何清浅一起时的画面了。第一次见面时,何清浅淡淡纯纯的笑容;接受自己表白时,那不胜的羞容;自己夺走她初wěn时,她满脸红晕,几乎晕倒的样子;自己夺走她第一次时,她始终不肯从被子里把头lù出来的jiāo态和chuáng上唯美的点点梅花……

    及至张劲继续想到何清浅将要结婚的时候,更是觉着心里感觉怪怪的,有些失落,还有一种恨不得在何清浅结婚前就世界末日的破坏yù望。

    何清浅像是山泉,清冽纯净。叶红就是烈酒,火辣酗烈;何清浅是仙女,叶红就是魔女;何清浅是月华,叶红就是日炎……

    总之这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女人,但是对张劲来说她们都是那么极端的美好。

    何清浅虽然美好,但她毕竟也是将做人fù。更何况还有一位何老爷子横亘在中间,即使是何清浅仍然小姑独处,张劲也下定决心再次追求,是没有任何机会的。顶多又是重蹈覆辙。

    再加上此时叶红也还牢牢占据着张劲心头一个重要的位置,所以他也不可能如当初一样,抛下与叶红的感情再去追逐何清浅。不然的话,回过头来他绝对又会为放弃叶红而惋惜。

    “唉,就当造化弄人吧。自己与清浅的缘分只能说是早了几年。如果当初我有了如今的这种安居与山乡的心态,那么何老爷子应该不会再强加阻拦吧!以她平和无争的xìng格,想必一定能如现在的我一样,安居山乡,恬淡平静。”每次从令人心烦的回忆中醒来后,张劲总是会惆怅的以这句话作为结束语。

    这么多年过去,张劲早已经不再恨那位棒打鸳鸯的何大师了。甚至还很佩服这种人。毕竟如今社会上,这种能够谨守原则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真正能够做到一身正气的人就更少了。虽然不好交往,但是在人格上,这位何大师甚至堪称楷模、典范。

    尤其是那日与何清浅车中长谈中,知道这位何过之的名字过之,就是因为当初竟然用断绝父子关系的方法达到下乡的目的,而做的忏悔。他认为这是他人生最大的错误,所以他才改名为‘过之’!这种吃错悔改,毫不避讳的态度更是让张劲高山仰止。

    再见何清浅后第三日。

    早晨起来锻炼、早餐、读书后,躺在大槐树下躺椅上的张劲恍惚出神中,又再次不自禁的想到了何清浅,慵懒的心境再次被扰乱,心头长了草似的毛躁。

    翻来覆去的干躺了好一会,张劲却怎么也找不到最舒服的那个姿势。他知道,自己其实不是姿势不舒服,而是心里烦乱罢了。

    怎么都不舒服的张劲又翻腾了许久,突然间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嘴里念叨着:“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根本不是个事儿啊!得想想办法才行。”

    琢磨了一会儿mō不清事情解决头绪的张劲,不得不再次祭出自己的终极法宝——《武林三国》系统。

    翻翻找找了好一会儿,张劲才终于眼睛一亮。接着,一方古琴出现在他的手中。奏乐静心,这是武侠世界通用的无上法门!

    张劲手中的古琴为‘绿绮’是传说中四大名琴之一。历史上因司马相如的一曲凤求凰而名声大噪。得以与蔡邑的‘焦尾琴’,楚庄王的‘绕梁’,伯牙的‘号钟’齐名。

    这架名琴在《武林三国》中是需要完成几个难度相当大的任务,才能从李靖的老婆红拂女那里得到。

    记得当年也有很多玩家弄不明白,为啥名琴不是在诸如尚秀芳、高典静、纪惜惜、怜秀秀这些玩琴的名妓手中获得,也不是在黄药师、曲洋、任盈盈这类的音乐大家手中获得,也不是藏在诸如天宁寺宝藏、小岛宝藏、闯王宝藏、杨公宝藏之中,反而在一个武功一流的天策上将手中。

    后来倒是有一位文学修养很高的玩家给出了答案,这个应该出自一个张劲从前都未曾听过的成语——红拂绿绮。红拂就是红拂女,绿绮就是绿绮琴。意思是‘在俗流中发现名士’。

    奇术中的‘琴’学习时,消耗的技能点与棋相差仿佛。所以张劲倒也没有吝啬,先是直接扔了千多的技能点进去,把琴艺学至满级。接着,才从躺椅上下来,把绿绮放到茶几上后,走到茶几的另一侧席地坐下。虽然茶几比起古时琴塌仍然显得稍高,但也可以将就。

    准备就绪后,张劲才闭目深吸一口气,伸出双手,十指轻轻按在琴弦上。

    琴音初起时,声韵虽然十分浑厚,但是声调却极高,给人以插云高峰般的崔嵬感。接着琴音转柔,声调缓缓转折而降,如山涧溪泉沿山势奔流而下。琴韵高远自然,清新的能够洗涤人的心灵一般。

    如果旁边有人聆听的话,他会觉着自己仿佛被这琴音带入葱翠大山,燥热全消。连往常令人烦躁的蝉鸣在乐曲的洗染下都给人以清凉的感觉。

    正是失传许久的十大古曲之一——高山流水!

    若是有古曲大家在此聆听,肯定会被张劲的琴音琴技所折服。

    听音识物,神乎其神。

    张劲之所以会不自禁的伸手即弹出‘高山流水’,恰是因为这首曲子是最能静人心思,畅导烦忧的一首。在游戏中,论及平心静气的功效,《高山流水》甚至比任盈盈为令狐冲调理伤势时弹奏的《清心普善咒》还要更胜几筹。

    随着琴音愈发低沉,仿佛山溪将至谷底,渐渐和缓,直至细流无声,一曲《高山流水》至此而终。而张劲也终于将始终萦绕在心头的何清浅的倩影暂时驱离。心思恢复了一片纯净,剔透透的一尘不染。

    但是第一次弹奏古琴的张劲似乎因为这一曲畅弹而变得兴致大发,声音低沉至无声后,琴声却并没有至此而止。反而随着十指拨动,琴声由低细无声变的渐响,须臾间就已经是琴音大作。

    然而这琴音虽然越来越响,到后来甚至近乎振聋发聩,但是听上去却不觉丝毫的尖锐,反而声音越响越高亢就越醇和。

    很快,就隐约听到似乎在远处开始有一丝丝杂音掺入了琴声,而且由远而近越来越响。向杂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在东向临近张劲家的山中黑压压的飘出一片乌云。仔细看去,竟然是无数的山鸟。而之前的杂音赫然正是这些飞鸟的振翅之声!

    无数山鸟飞至张劲周围的时候,就开始盘旋下降,最终纷纷停落在张劲身边的大槐树上,很快枝干遒劲粗壮、如盖遮挡百平米的大槐树上,就已经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各sè鸟类,而且随着张劲琴音越传越远,从东侧山的方向还有鸟类陆续赶来,树上停不下就停在张劲身旁的地上、躺椅上、房檐处、鱼塘中,种类更是繁多,麻雀、斑鸠、八哥、大山雀、杜鹃、鹭鸟……数不胜数!

    赶来的鸟儿虽然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拥挤,但是奇怪的是,即使是天敌的鸟儿,在此时也能相安无事。没有任何一对鸟儿争斗,也没有任何一只鸟儿嘶鸣打扰。只是各自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身形各异的聆听着张劲的琴声。

    看着身周眼前数不胜数的羽翼精灵,张劲心中最后一点烦乱也终于不翼而飞。剩下的只是一片淡泊的和乐。

    《百鸟朝凤》,‘昆仑三圣’何足道与‘峨眉祖师’郭襄成为知音的一部名曲。操琴如凤鸣,如鸟音,隐约有王者之意,可招徕万鸟!

    当《百鸟朝凤》进入终曲后,已经心中一片清澄的张劲手下琴音再转,开始变得嘈嘈切切的细碎,尖细、粗浑等种种不同的百种单音掺杂起来,却毫不混乱,婉转动听,仿佛百鸟齐鸣。很快,身周百鸟也被琴音yòu的纷纷放开歌喉。听起来就像和张劲琴音一唱一和一般,充满了奇特的韵律,声音杂而不烦,无比动听。

    婉转如哨的莺燕歌唱,啁啾调皮的雀鸟轻语,清越高亢的鹭鸟嘶鸣,jī昂雄浑的鹰隼啸啼,甚至连自己家养的鸡鸭鹅之前都仗着自己远比别家家禽更好的身体素质,翻过一米多高的栅栏,凑了过来,此时也加入了万鸟合唱之中。

    覆盖整个院落、站满整个大槐树的各种鸟儿齐声歌唱,那是多麽壮观的景象。很容易让人想到《里约大冒险》中,片头的百鸟歌会!

    这是一曲名为《空山鸟语》的奇曲。也是出自‘昆仑三圣’何足道之手,也是出现在何足道与郭襄相识之时。

    何足道和张劲弹奏的不同之处在与,何足道先弹《空山鸟语》后奏《百鸟朝凤》,而张劲的顺序恰好相反而已。

    若说两人技艺的差距,则是张劲与何足道相比似乎要更胜一筹。毕竟张劲不但手下‘绿绮’名琴,更是十级大圆满的‘琴技’。而何足道虽然更能体会其中意境,但是却只有九级‘琴技’,而且手下也只是一张比‘四大名琴’级别要逊sè许多的无名古琴而已。

    C!。

111 淘小子

    当最后《空山鸟语》曲尽的时候,张劲终于在一声jī越的琴鸣中结束了酣畅淋漓的弹奏。看着群鸟盘旋鸣叫着渐渐散去,张劲心中洋溢着暖融融的满足。在这短短半个多小时的弹奏中,似乎灵hún得到了洗涤,变得纯净没有杂质;精神得到了升华,彻底的溶于自然之中,好像所有的东西落在眼中都是那么的美丽,值得自己欣赏与mí醉;所有过往好的记忆和坏的梦魇,所有曾经经历过的挫折和收获都仿佛在满溢着幸福的气息,成为美好的曾经。

    心中块垒尽去,仅剩一片融融的和乐。

    “清浅,祝福你,愿你过得幸福!”张劲终于把难以吐出的话喃喃道出,声音中充满真诚。

    就在张劲一副出尘的姿势,五感具闭的神游天外的时候,有个东西从天而降,而且直奔他的脑门而来。打扰了他无yù圣人般的状态。

    第六感知飞快的唤醒了闭窍的五感,让张劲猛然睁开了双眼,并看清了两尺外正在快速向自己脑门砸来的东西——一个拇指节大小的黄sè圆球。

    十分之一秒内,确定了袭击自己的‘暗器’不是‘鸟粪’后,张劲也放弃了躲避的打算,而是伸出右手如捻烟卷般用食、中两根手指轻轻夹住。细看去,竟然是一个晒干的黄泥团。

    看了看泥团飞来的方向,又瞬间打开系统地图瞄了一眼后,张劲已经纠结了几天的脸终于绽出笑容,扬声向后门的方向喊道:“你们几个臭小子,都给我滚进来。”

    “快走,张叔叔可能生气了!快跑,快跑……”

    听着十几米的墙外几个小娃子咭咭呱呱的嘀咕,看到地图上几个亮点正快速的往远处挪。张劲脸上的笑纹更深,再次扬声喊道:“我都看到了,一共有七个人,谁都别想跑。不然晚上我让你们爷爷抽你们屁股蛋子!”

    小地图上的亮点迅速停了下来,院外的小家伙们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后,张劲家里的后院门终于被推了开来,七个小子蛋子你推我挤的走了进来。

    这些孩子都是海窝子村乡亲们家的娃子,他们的父母大部分都在深市、惠市或者莞市打工。因为工作忙碌的缘故,这些孩子并没有随父母居住在城市里,而是和爷爷或者外公住在一起。上的也是镇上的学校。按照划分来说,也算得上是留守儿童了。

    不过他们可要比电视新闻中播出的那些留守儿童们幸福的多。毕竟父母打工的城市离家里很近。就算不能够天天见面,一两周见一次,腻一下还是没有问题的。

    与那些城市里每天玩着电脑电视的小孩儿截然不同,这几个小家伙一看就是在外面疯惯了的,一个个面目晒的黧黑,衣服也不知道刚去哪里打过滚,造的脏兮兮的。但是在张劲眼中,他们却比那些城市里的孩子更有活力。也更可爱。

    看着张劲正盯着自己看,一个个的就像是见了老师一样,老实得不得了,脑袋低的快要钻到xiōng口里去了。

    这八个小子都是村里乡亲家的孩子,大的十一二岁,小的只有六七岁,正是最淘,最无法无天的年纪。

    但孩子毕竟还是孩子,总是无法避免的怕生。因为张劲来海窝子村时日尚短的缘故,这些娃子对他并不熟悉,所以对这个仅知道称呼的陌生人始终有种未知的惧怕。如果日后等他们和张劲混熟了的话,那可就不是现在一个个的瘟鸡样了,肯定每个的都是闹天宫的猴子。

    看着眼前这一个个拼命往后躲的淘小子,已经心情大好的张劲玩xìng大起,嘴角的笑容一闪而没,板起脸说:“说,这个东西是谁的?”说着,还晃了晃夹在手指间的泥团。

    听了张劲的问话,几个娃子瞄了一眼张劲手中的泥团,又面面相觑的互相看了一眼后,再次各自低下头去,不肯吭声。

    “哎呦,一个个的还tǐng讲义气啊!不说是吧,那好,一会我就挨家的告诉你们家长去,让你们一个个的回家都挨巴掌!”张劲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几个小娃子不约而同的缩了缩脖子,但是却还是不肯吭声。一副‘抗拒从严回家过年’的态度。

    “您们真的打算一起挨屁股板子?”张劲继续虎着脸问道。

    起初,小娃子们还在硬着脖子撑着。直到几秒后,才有一个小娃子站了出来:“弹子是我的,我就是家有很多鸟儿飞出来,所以我就……”这娃子小名叫铁蛋儿,是海敬德老爷子的重孙子,算是现在村子里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头。领着一帮淘小子天天到处疯,隔三差五的闯一回祸,属于那种大事不犯小事不断的淘气包。

    见到铁蛋想要把过错全抗下来,立马就有另一个小家伙跳了出来,“不对!是我先看到有好多鸟从叔叔家院子里飞出来的,也是我拉铁蛋儿哥过来打鸟的。不怪铁蛋儿哥。”这个小家伙是海根生的儿子,小名小柱子,算是铁蛋儿这个孩子头的左膀右臂。

    随着铁蛋儿和小柱子相继开口,其他几个小伙伴也纷纷争了起来,这个说是他的弹弓,那个说是他搓晒的黄泥弹子,纷纷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拉。很是有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意思。

    到最后几个小家伙甚至为了‘谁的责任更大’的问题,争的面红耳赤的,倒是把张劲这个主人晾到了一边。

    ‘看山是山’与‘看山不是山’,‘热闹’和‘嘈杂’,差别往往源自不同的心境。如果张劲现在还是烦躁难耐,那么就会觉着一帮娃子吵吵闹闹的呱噪。但现在张劲却心境喜乐,看啥都顺眼。所以反而从这帮小子的身上看到了曾经也是这么大年纪的自己,想到了自己曾经与这些小家伙一样的童年。

    自己这么大的时候,曾经也是让大人头痛的闯祸精,今天不小心把这家的窗户打破了,明天和另一家小孩打架了,后天拔了谁家自行车的气门芯了……即使偶尔有时候能连着两天不闯祸,但是第三天肯定早早的。就算是常常因此挨打,却也总是乐此不疲。

    而且自己那时候也有这么一些玩伴,一起闯祸,回家一起挨笤帚疙瘩。那无忧无虑的童年真是令人怀念啊!

    想到这些,张劲看着几个吵吵闹闹的小家伙就更加觉着顺眼了。趁着几个小家伙争得脸红脖子粗的空当,悄悄的返回屋里,端了一堆吃的喝的出来。

    等到张劲出来,见到几个小子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离开,继续在那里争的热火朝天的。张劲忍不住笑骂道:“臭小子们,先别吵了,都过来吃点东西。想吵的话,等吃完了再吵。”

    娃子们看着张劲脸上可亲的笑容和端出来琳琅满目的点心、饮料、水果,哪还有心思继续争吵。更是忘了之前张劲的严厉样,以及刚刚闯祸的事情还没解决。一窝蜂似的围了上来,你争我抢的吃喝起来。

    普遍来说。

    村子里的孩子皮实,活泼。远不像城市中孩子内向,胆小。也没有那么jiāo气,当然了在家里的地位也没有城市中的小孩那么高。

    城里多得是打不得碰不得的jiāo宝宝,但是在村子里却几乎没有没挨过巴掌的娃子;城里的孩子看到好东西说得最多的是‘我想要’,而村里娃子看到好东西说的却是‘买下来,我找XX他们一起玩’……

    看着这帮家伙吃的恶形恶状,张劲满脸的笑容。这些小家伙还真像歌里唱的一样,‘可以一起闯祸一起沉默一起走’,这种纯粹的友谊还真是mí人呢!

    不过自己和老三老四的兄弟情谊也是如此吧!多了点成熟,多了点醇厚,虽然因为也有利益纠缠其中,没有孩子的那么纯真,但是似乎更mí人,更难得呢!

    看到小柱子吃着自己亲手烤制的抹茶蛋糕,噎的直抻脖子,张劲笑着把一杯冰豆汁递到了他脏兮兮、黑乎乎的手上,看到他一口喝下去后,那毫不掩饰的痛快样,张劲笑的更开心了:“今天好像不是周末吧?你们怎么都不去上课?”

    “我们学校要刷墙,放两天假。”没等小柱子开口回答,铁蛋就嘴里嚼着猪肉脯,含糊的抢先回答。

    C!。

112 救命

    “你们这帮小子,放假和放羊似的。没了老师管着,真是翻天了呢!”看着娃子们吃的香甜,与自己的陌生疏离感也飞快的消去,张劲笑容更‘慈祥’了。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些小子蛋子别看一个个小人儿不大,但是那肚子就跟没底儿似的,碰到了好吃的根本停不下嘴,胡吃海塞的,根本就不担心积食儿。

    满满一托盘的吃的,水果倒是剩下不少,但是张劲亲手做的小吃、点心却很快的被扫的一干二净。看着小家伙们一个个舔着手指、咂摸着嘴丫子,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张劲脾气出奇好的笑着问:“没吃够?要不我再弄点出来?”

    小家伙们的眼睛一个个的都闪亮起来,不过拼命的点头。那副样子惹得张劲忍不住又把嘴角弧度向上挑的更大了,“等着,我给你们拿去。”转身再次进屋。

    村里的娃子和城里不同。如果城里的孩子的话,就算是吃,也会始终保持着客气的态度。不管吃没吃够,都会恋恋不舍的拒绝。这是家长的教育结果。当然,SERROR席媛的女儿妮妮绝对算是另类,这个小丫头绝对是已经馋出一个境界来了,在美食面前可不知道什么是客气。

    对于张劲来说,这些村里孩子的‘不疏不远’,显然要比城市中那些孩子的‘彬彬有礼’给自己的感觉更好。定居在海窝子村,固然因为这里依山傍海,风光绝伦。但又何尝不是因为这乡民淳朴,乡情浓郁。这么多年的城市生活,对于人情淡薄的氛围真是腻了呢!

    孩子都是馋嘴丫子,就算现在的生活条件,家中伙食已经比张劲幼时好的无法计量,但是也一点还是没有变。

    这不是,张劲头一天刚刚招待过一次,第二天下午又开始有小娃子在自家门前转悠。要知道,往常因为自家位置偏僻的缘故,可是很少有孩子往这边凑的。所以当张劲通过小地图发现在院门外转悠的几个小亮点后,如昨天一样,再次绽开笑纹。他知道,这些馋嘴的小家伙,肯定食髓知味的跑过来,但是又不好意思自己进来,正纠结呢。

    经过上午琴音濯西的张劲此时仍处在乐也融融之中,也不吝啬,从屋里端出许多吃的摆在大槐树下的茶几上后,晃悠着去开了后门,朝着一帮望过来的小家伙们喊道:“进来吧,叔叔请你们吃好吃的!”

    小娃子们一片雀跃,嘴里嚷着‘谢谢叔叔’,一窝蜂的从张劲的身边冲了过去直奔放满零食点心的茶几而去。

    这次娃子足足有昨天的两倍多,除了昨天的七个淘小子之外,又多了八个小丫头片子,村里这个年龄的娃子除了一两个已经和父母搬到城中的以外,已经基本到齐。显然,‘村东张叔叔家的东西最好吃了’的传言一晚上的时间就已经在整个‘海窝子村’的娃子群中传遍。所以,从来都不在一起玩的丫头帮和小子帮们才会在今天这么心齐的聚集到张劲家门外,不好意思进来,又舍不得离开。

    当小娃子们一个个腆着小肚子离开之后,之前娃子们冲进来时就窜上大槐树不肯下来的金子,这才从树上重新下来。再次蹲上张劲的肩头,舒服的眯上眼睛。

    …………

    两天的大宴小娃子之后。张劲的院子再次清净起来。因为这些娃子的学校已经粉刷修缮完毕,该去镇里上学了。

    这让张劲微微失落之外,也有些暗自庆幸。

    虽然说张劲很喜欢和这些孩子厮闹,也很喜欢看到这些孩子吃自己亲手做的点心时那狼吞虎咽的样子,更喜欢孩子们纯真的相处方式给自己的感染和回忆。但是如果这帮娃子真的天天跑过来的话还真够张劲难为的。那可是十几个娃子啊,各个都是肚子没底的家伙。如果那样的话,估计张劲很快就该喊‘地主家也没余粮啊!’这个口号了。

    到时候,张劲很有可能就会变成当代的‘孔乙己’,捂着食盘子对这些馋嘴家伙说:“多乎哉?不多矣!”

    张劲再次回到从前的生活节奏中去,唯一不同的是,每天的固有节目多了一项——操琴或者弄箫!

    张劲现在越来越喜欢那种心与乐声同飞扬的感觉了。每一个琴曲仿佛都能把他融进一个不同的世界。

    《高山流水》的空灵,《广陵散》的浩然,《梅花三弄》纯净,《平沙落雁》的辽远这些十大名曲的曲目,无不让张劲感怀历史精神的沉积和厚重。

    《空山鸟语》和《百鸟朝凤》仿佛让张劲成为鸟中一员一般,那种羽翼精灵才有的自由感觉更是令他不可抑制的涌起想要放声歌唱的感觉;

    东邪的《碧海潮生曲》壮阔,石青璇的《幽谷箫音》精灵,更是超脱尘世之外的天籁。

    …………

    几天下来张劲自己都深刻的觉着,自己心境大大的迈进了一步。人开始变的更洒脱,胸襟也愈加的宽阔。甚至一个月不去‘本来’酒吧猎艳也恍然无觉。

    人欲如洪水。《九字真言》的‘临’字诀是‘堵’,或可镇压一时,但必将愈演愈烈;‘乐’之一道是疏,心灵飞扬中一念不起,自然欲火消褪。

    人欲如火。《九字真言》的‘临’字诀如扬汤止沸;‘乐’之一道则是釜底抽薪。

    一段时间下来,张劲因何清浅掀起惊涛骇浪的心湖终于渐渐平静下来,虽然尚不能古井不波,但也仅有涟漪微澜。至少张劲已经不会再为此纠结的心乱如麻了!

    …………

    这天下午,张劲正躺在那张大槐树下的躺椅上抱着金子假寐,脑海中一片毫无杂念的空明。一阵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须臾叮咚的门铃声响起。

    懒洋洋的爬起身来,打开院门。

    “聚福叔,你这是咋了?怎么闹的这么一脑门子汗?”张劲见到门外的海聚福和一个有些面善的中年人,都是满脸急色,一头大汗,忍不住奇怪的问到。

    张劲这话刚说完,‘噗通’的一下,海聚福身边的这位中年人就突然矮了半截,跪了下去,“张大夫,我求求你,救救我家乐乐吧!”

113 怜子如何不丈夫

    虽然这位老兄行为突兀,但是张劲似乎因为几天来的琴音洗涤,而有了一丝心翔于尘世外的味道,对此却并不慌乱。也没有立即上前去扶,而只是眉头微微一皱,疑惑的看向海聚福,轻声问道:“聚福叔,这是……”

    海聚福也没有去把中年人拉起来,而是恍如未见一样叹息着对张劲说:“小张啊,他叫海三波,原来也是咱们村子的。算起来还算是我的亲戚,是我们家你婶子的远房外甥。他爹去世后他就搬到了深市去住。因为他们这一支在咱村儿没了什么特别近的亲戚,所以回来的也就少了。哦,对了,我家二娃子结婚的时候,他还来了,你们应该也见过。不过估计就是打了个照面儿,你不记得了。”

    这下子张劲才恍然,怪不得之前觉着面善,原来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

    “原来你就是三波哥啊,我听铁山大哥他们说过你。赶快起来,有啥事咱们进去说。”听到这位跪在地上的中年人是村中乡亲,而且还是总被铁山、三宝子他们挂在嘴边上的海三波,张劲马上就热情了起来。虽然来到海窝子村定居的时间尚短,但是张劲已经真的把自己当成海窝子村中一员了。俗话说,亲不亲一乡人。对于海三波这个海窝子村走出去的乡亲,张劲对待的态度自然与平常人不同。

    虽然海三波挣扎了几下,不想起来,但是他的力气和张劲比起来可就差的太远了。就像小鸡和大象搬腕子,根本就没有赢的机会。最后在海聚福的劝解下,还是不得不半推半就的爬了起来。

    三波爬起来后,就抓着张劲扶起自己的手不放,一边用力的摇着,一边苦苦的哀求起来:“张大夫,我知道你是大神医。你一定要救救我家乐乐啊!我求你了!”

    见到三波满脸的急色,丝毫没有跟随自己进屋细谈的意思,张劲也只好反握着海三波的手,安慰着:“三波哥,您别急,慢慢说。乡里乡亲的如果能帮到,我张劲肯定不说二话。”

    “我家乐乐她的病……这几年积蓄都光了……维持不下去了……”海三波人急嘴又笨,说了半天也没把事情说明白。越说不明白就越着急,越急就越说不明白,恶性循环之下,很快海三波的脸就憋的通红,声音也从断断续续开始变的哽咽,最后挺大的一老爷们更是忍不住的眼泪珠子一个劲儿的往下掉,嚎啕大哭。

    张劲听铁山和三宝他们说过,这个三波虽然个头不高,但绝对是铁铮铮的一条汉子,原来还在村里的时候就是村里的头号壮劳力,干起活来跟牛犊子似的。而且为人特仗义,谁家有个难事、急事啥的需要帮忙,他肯定是第一个冲上来。再加上为人四海,隐然是他们那一辈的领头人物。就算现在搬到了城里,同在深市打工的乡亲们还常常受他恩惠。虽然没有太大的能力,但是各位搬个家、换个煤气瓶啥的事情,总是少不了他的身影。

    虽然之前没有什么交往。但是通过乡亲们的讲述,这位三波哥留给张劲的印象应该就是那种鲁智深似的仗义豪侠,为了护持武松平安能千里相送的仁义大哥。但又何尝会想到,这么一个侠骨人物也有这样柔肠之时,甚至嚎啕大哭做出这种惺惺女儿态?

    见到海三波情绪激动的已经语不成声,海聚福只好替他把事情讲了出来。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原来海三波口中的这个乐乐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也是海三波的独女,真正的家中掌上明珠。

    海三波的老婆是他在厂里的同事,五六年前结的婚。按照海三波的年龄和村里的普遍情况来说,已经算是相当晚了。

    但是家成的晚,幸福来的可不少。海三波踏实肯干,老婆也是持家好手,夫妻二人感情甚笃,小日子过得紧凑而甜蜜。添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乐乐’后,把夫妻的二人世界变成三口之家,小家的生活过得更是其乐融融。

    可惜好景不长,当乐乐三岁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脸和四肢开始出现水肿的现象,而且越来越明显。恨不得把宝贝女儿当自己眼珠子看的海三波夫妻发现后连忙抱孩子到医院检查,结果过出来如晴天霹雳一般让夫妻二人难以接受,竟然是严重的肾炎!

    现在两年过去了,虽然夫妻二人倾尽全力的配合医院治疗,但是乐乐的病情还是越来越重,到现在,甚至已经开始出现肾衰竭的症状。

    而且乐乐两年多的治疗,已经花光了海三波家所有的积蓄,甚至连亲戚朋友都借遍了。别说现在医院还没有找到合适肾源,就算是有找到,他们也支付不起换肾手术的庞大费用。可以说他们已经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就在夫妻二人熬血榨髓,还在为了挽救女儿进行着最后努力的时候,就在夫妻二人已经心灰若死的等待女儿走到生命尽头到来的那一刻的时候。曾经被金子用一个屁放倒在鸡窝前的那个三毛子回到了城里,回到的工作单位销假,并在今天中午顺便去看望了这对夫妻。

    当一直酒量甚豪的海三波三杯酒下肚就醉话连篇,嚎啕大哭的时候,三毛子提到了张劲。讲到了张劲那神乎其神近乎巫医的医术,让海三波夫妻再次燃起了一点希望。

    虽然夫妻二人几年来曾经无数次捕风捉影的听说某某神医的名头,曾经无数次北上、西进、东行的拜访过无数的所谓名家神医、杏林国手,虽然每一次都是以失望告终,但是夫妻二人从不放弃哪怕一丝一毫挽救女儿生命的机会。这一次也不例外。

    就在三毛子话音刚落,海三波就一下子就醒过酒来,在留下自己老婆在家里照顾孩子后,立刻放下了酒杯租了一辆车子直接赶回了海窝子村。

    可怜天下父母心!

    …………

    “走,上车!我们现在就赶过去!”一俟海聚福说完,张劲就毫不犹豫的拉着海三波爬上了自己的车子。

    张劲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安慰着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海三波,“三波哥,您别着急。如果我有十分力气,我肯定拿出十二分的劲儿来。你的乐乐会没事的,放心吧,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114 条件

    在一处已经被乱停放的各种车辆堵住的路口下车,海三bō在前面领路,张劲和海聚福在后面跟着。三人就这样弯弯绕绕的在农民房间的巷弄里走着。

    在这里走路时刻都要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注意脚下有没有脏水坑、有没有人畜便溺,注意上方随时会泼下来的脏水和抛下来的垃圾,小心避开有大狗看守的大门……

    似乎觉着自己住的地方实在是难以让张劲这位大神医落足,海三bō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头说:“张大夫,真是不好意思。嗯,这里很脏……”

    张劲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没事,我刚工作的时候,也在城中村住过一段时间。那地方虽然说是关内但是和这里也没啥区别。”

    海三bō扭过头去,继续在前方带路。跟在张劲身后的海聚福却接上了话头,“三bō这孩子不容易。几年前他刚结婚那阵儿,家不住这儿。虽然也不大,但是却很干净。这两年是为了乐乐,才不得不把钱都省着花,所以才住到这么个地方来。”

    解释完,海聚福又是一声嗟叹,“也怪我,一直以来都不知道他家乐乐的事,不然的话也不会拖到现在才找你。而知道三bō家事情的都是在城里做工的人,和你也没见过几次,对你又不了解。所以乐乐的病就这么给耽误了!要不然还能早俩月。”话语中满是唏嘘和感慨。

    …………

    海三bō家住在一栋农民房的八层顶楼,不用说,这又是房租最便宜的一户。

    爬过又黑又窄又长又陡的楼梯,终于爬到了门前。这时候,连一向身体不错的海聚福都已经有些喘了。

    当一个满面憔悴的中年fù女打开门看到海三bō的时候,带着又渴望又害怕失望的声音颤巍巍的问:“张……大夫请……到了么?”

    海三bō没有回答,而是把张劲让了进去,向张劲介绍说:“张大夫,这就是我老婆,孩子就在那边,我带你过去。”海三bō有些迫不及待,甚至连给自己老婆介绍的时间都舍不得。

    张劲对海三bō的老婆笑着点点头,刚刚喊了一句“三bō嫂子!”这个女人就如之前的海三bō一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的哀求着:“张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家乐乐吧!”

    张劲已经是这位母亲最后的希望了,如果张劲再次摇头表示无能为力的话,那么她的乐乐剩下的生命也就只能用小时来计算了!

    张劲知道,到了这时候,无论是什么样的安抚都不如自己诊断后的一句‘能治’更好用。所以张劲在把三bō嫂子扶起来后,没有说什么,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海三bō现在住的这套蜗居十分狭小,只有一间,大约也就是**个平米,一张三人同住的大chuáng就占了整个房间将近一半的面积。西向一个两平米左右的阳台权充做厨房,卫生间就在阳台旁边,将将能摆下一个蹲便器的面积。

    此时,大chuáng上只有一个小女孩儿躺在上面。就算是自认心硬如铁的张劲看到小女孩儿的时候也忍不住心底一酸。稀疏的黄毛,脸上的浮肿触目惊心。这可是一个正处在最活泼年纪,最可爱年龄的孩子啊!

    望诊、切脉后,张劲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好,能治!

    张劲毕竟只是宗师级医师,而不是掌管森罗十殿的阎王。也许他是现在世界上能治疗疾病最多的神医,但是他绝对不是能治疗世界上所有病症的神仙。

    所以在给乐乐诊断之前,张劲的心也是悬在半空。如果张劲诊断后确定自己无法治疗乐乐的病的话,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海三bō夫fù,自己的‘对不起’会不会成为这对已经濒临崩溃边缘的夫fù那‘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诊断后,张劲抬起头来,正对向海三bō夫fù四只‘希冀’与‘害怕’交织的目光,张劲先是给了两人一个安心的笑容后,又重重的点了点头:“能治!”

    虽然只是轻轻的两个字,但是就像是千斤重的大锤一样有力,让这对夫fù顿时像是力气被抽空一般的软了下去,一时间涕泪滂沱,却没有发出丝毫的声息。

    ‘此时无声胜有声!’

    夫fù两人就像堕入梦境一般。孩子得救的喜悦,还有深怕自己幻听的惶恐交织在一起,让两人根本不知道该做出如何反应。

    看着萎顿在地上默默流泪的海三bō夫fù,张劲并没有上前去扶,也阻止了海聚福想要去扶的意图,只是默默的等着,等海三bō夫fù清醒过来的那一刻。

    张劲知道,几年来这对夫fù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凭着如海如山的父爱母爱才坚持到现在,当将要熄灭的希望之光因为自己而复燃的时候,他们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发泄。

    足足半分钟过去,海三bō才终于从如堕梦幻的精神状态中醒来,发现自己tuǐ脚仍然软的像是沸水中煮了半个小时的面条一般用不上力,就干脆手足并用的爬到张劲身边,抓着张劲递过来的手,jī动的问:“张大夫,你刚才说的是‘能治’,是‘能治’对吧!”

    张劲先是手上用力把海三bō‘提’到了chuáng上,在chuáng头靠好。又走过去把同样tuǐ软脚软,被老公问话惊醒后,同样是满脸希冀与害怕交织的三bō嫂子‘提’到海三bō旁边,同样靠着chuáng头坐好,才在二人对面坐下,用很铿锵肯定的语气说:“你们没有听错,我说的确实是‘能治’!”

    海三bō夫妻顿时嚎啕大哭,相拥而泣,心中终于确定的喜悦如爆炸一般膨胀开来。张劲知道,这对夫妻没事了,只要哭出声来,过去几年的郁结很快就会解开。身体经过调养,很快就会恢复。

    看海三bō夫fù哭的昏天黑地的,张劲也不去打扰,而是掏出了‘华佗针’开始了他的第一次治疗。

    见到张劲开始动针,这对爱女甚于自己xìng命的夫妻也连忙静了下来,深怕打扰到张劲的治疗。

    虽然因为有人在周围观看的缘故,张劲不敢全力驭针,但是出自烈震北的《华佗针法》仍然看的三人眼花缭乱。落针时,时而快如飞梭,时而慢如飘雪;落针后,或捻、或点、或按、或搓不一而足,却都如清风浮云不带一丝烟火气息;起针时,或急如电触,或慢如拔山。

    七八分钟后,当张劲的第一次针灸施完,第一次治疗结束的时候,海三bō夫fù已经完全镇定了下来。看到张劲收针后望了过来,两人连忙不约而同的还以感jī的笑容。虽然笑容中带着生硬的谄媚,但是却让张劲感到了其中十足的诚意。

    张劲也还以淡然一笑后,才声音清朗的说:“既然你们已经平静下来了,那么我有话要说。”

    见到包括海聚福在内的三个人都把视线集中到自己身上,等待自己下文,张劲才表情严肃的开口:“乐乐的病我能治,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C!。

115 ‘条件’的真面目与‘要求’

    张劲的话,并没有让三人有很大的反应。而是继续一脸平静的等着张劲说出的条件。

    海聚福面色平静,是因为他知道,张劲是有钱人,而且这个有钱人并不黑心,并不贪财。何况在海窝子村的这几个月,他的为人处世更是令人称道,同村认识张劲的人提到‘张神医’没有不翘大拇指的。人品相当不错,绝对不会提出让人难以接受的条件,或者索要三波家支付不起的钱财。

    海三波夫妇面色平静,是因为他们虽然对张劲还不了解,但是在他们心中,只要张劲能够治好自己的宝贝,那么无论他提出什么样苛刻的条件都是可以接受的。哪怕是割股卖肉,夫妻俩也绝不含糊!

    而且因为张劲已经是自己孩子活下去的最后希望,所以海三波夫妇也丝毫没有怀疑张劲是否真的能够救活自己家的宝贝!没有怀疑,确切的说,应该是不敢怀疑。因为如果张劲的‘能治’是骗他们的话,那个后果就太可怕了,他们不敢去想,也不想去想。

    对于海三波夫妻的表现,张劲很满意。从那一脸平静坚定的表情,至少看得出来这对夫妇不是那种斤斤计较,什么时候都将利害得失放到天平上称量的人。初步看来,这种人值得一交!

    “我的条件很简单。以后乐乐病好了以后,你们三个不许对任何人说出是我给她治的病。”说到这里,张劲声音变得更加郑重“聚福叔、三波哥,三波嫂子,你们能做到么?”

    张劲不想惹麻烦。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的话,他能够想到自己会遭遇什么样的场面。先是记者云集,把这件事情弄的人尽皆知。接着就是全市、全国,甚至全世界的同类病患蜂拥而至。

    无拳无勇、无钱无权的苦哈哈们会苦苦哀求;剽悍拳头大的大哥们会威胁、色诱;有钱的阔佬、大款会那钞票当板砖敲门或者砸人;有权的大佬会通过各种渠道施压;那绝对不是张劲想要的生活。

    当初刘老爷子以及他的那些知情老友也是曾经允诺过同样的条件,张劲才开始治疗的。

    不同的是,张劲为乐乐治病是出于自己内心的愿意。

    而当初帮助刘老爷子治病目的却远没有这么纯真罢了。支撑自己窝在海窝子生活的收入,以后可能会用到的保护伞,老四卫风的情面,才是自己动手给予治疗的主要原因。

    张劲可以治人治病,但那需要他想治才行。

    当屏息聆听的三人听到张劲提出所谓的条件后,忍不住都愣了,连呼吸都暂时忘记了。好一会,直到几人快要窒息的时候才被因为缺氧而紊乱的心跳唤醒,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尤其是海三波夫妻,当听到张劲治病有条件的时候,他们甚至都想到了传说中的今生来世,‘做牛做马’和‘结草衔环’了。结果没想到所谓的条件竟然是这个!

    这就像是在法院当庭宣判时,审判长先是满面激愤的说你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满身罪孽罄竹难书,罪大恶极百死莫赎。但是到最后一句念到处罚决定的时候,却是‘判处罚金5元整,限期三十年缴清’!而且还是免息。

    听到张劲的条件,海聚福露出一个早有所料的回信笑容。而海三波夫妻则是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

    “就……这个条件?”再三确定自己不是幻听之后,海三波结巴的问。

    张劲轻轻点了点头,“对,就是这个条件!”

    海三波夫妇可不是始终生活在桃花源般海窝子村中的村民,而是已经在充满尔虞我诈的大都市中打拼了多年的农民工。虽然二人还艰难的保持着从村子中带出来的淳朴,但是几年的大城市生活还是让他们知道了付出与回报的关系,对于‘没有无缘故的付出,也没有无缘由的回报’更是耳熟能详。

    所以这一刻,海三波夫妇看向张劲的时候,仿佛在他的脑后看到了一轮圣母的光环。嗯,玄幻了!

    “我们保证做到,我们保证!谢谢,谢谢!”对于张劲的条件夫妻俩自是毫无异义的满口答应。对于张劲的慨然更是感激的重新让刚刚干涸的泪水淌满整个脸庞,笨嘴拙舌的只会颤抖着嘴唇反复念叨着‘谢谢’这两个字。

    “不过我还有个要求!”似乎当初给刘老爷子治病时的恶趣味又来了,只是张劲这次说的却不再是‘难治’、‘能治’和‘不过’,而是变成了‘我有一个条件’和‘我有一个要求’。

    两夫妻连忙用手抹干脸上的泪水,郑重的盯着张劲的眼睛,不迭的说:“您请说,您请说!”

    “我现在就安家在咱们村里,而乐乐的治疗需要最少每天一次,要是城里、村里的来回折腾的话太麻烦了。我希望你们能让乐乐回到海窝子村里去住!”张劲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后,点了点头。

    海三波说:“行,明天早晨我和你嫂子回趟厂子,给你嫂子办了离职手续后,我就送你嫂子带着乐乐回村去。”

    张劲也点了点头:“那好,那就让嫂子带着乐乐住到我……嗯……咱们村里。哦,对了聚福叔,住到你家里方便么?”

    路上海聚福曾经说过,海三波已经进城多年,村里就算是原来有房子,现在恐怕也不堪居住了。原本张劲是想让她们住在自己家里,这样自己为乐乐治疗也方便一些。但是转而又考虑到三波嫂子年龄不算大,也就是比自己长上三四岁的样子,如果真的住在自己家里,孤男寡女的就颇为不便。在乡下和在城市里男女合租一套房可不一样。

    所谓‘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那样无疑会惹来流言蜚语,大家还不得以为自己以乐乐为要挟,逼迫三波嫂子干点啥呢。

    所以一句话说到一半,张劲就不得不把话头生硬的转到海聚福身上。

    海聚福毫不犹豫的点头,“方便,有啥不方便的?家里二娃子、三娃子都进城了,空房间多得是。家里每天就我和你婶子还有大娃子媳妇,我还觉着空的慌呢!三波媳妇就住我家好了。正好大娃子媳妇还能帮着三波媳妇照顾一下乐乐。”

    见事情已经谈妥,张劲又向海三波要过纸笔,写了几十个字后交给他,嘱咐到:“这是一些要给乐乐治病用中药,你明天寻一家大一些的中药店去把这些药材买齐,送嫂子回去的时候一起带给我。”

    张劲给海三波开出来的单子只有十几种中药材,虽然每种都不少,但是全是一些便宜货。估计最多也就花个千儿八百的,就算是如今海三波家的处境拮据窘迫,也不是什么太大的负担。

    当然,张劲让海三波买的这些药都是配伍的辅药,而真正的几味主药,就需要张劲在系统商店中购买了。要知道,这些主药每一种都堪称是‘宝’,甚至是‘传说’级别。如果想要在现实中要购买的话,就算豪阔的一掷百万也未必弄得到。

    海三波把张劲递给自己的单子小心仔细的折好后,妥帖的放进自己钱夹里,就塞在女儿照片的后面。然后才有些拘谨,小心翼翼的说:“张大夫,你看这诊金……”

    条件是条件,要求是要求,诊金是诊金。心眼实在的海三波可没有打算把这事儿含糊过去。

    张劲笑着摇了摇头,朝海聚福努了努嘴巴说:“聚福叔清楚,我这个人给乡亲们看病是不收钱的。如果要用到药的话,你们自己负担。但是治疗费用的话就算了,乡里乡亲的谈钱太伤感情。”

    “这怎么能行!”海三波一脸激动的连忙说到。

    “没什么,小张一直都是这样的。你心里记着这份情意就行了。”这时候好久不言的海聚福插嘴进来说。

    海三波今天第N次激动了,拉着自己老婆就要再次跪下,给张劲磕头。害的张劲手忙脚乱了好半天,才算把这对夫妻拉住。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张劲不经意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才发现时间也不早了。就要起身告辞。

    “不行,张大夫,天也不早了,哪能让你饭都没吃上一口就饿着肚子回家?走我们出去吃饭……”海三波揪着张劲的衣襟不肯松开,死活要请恩人吃饭。这时候海三波真有些‘无以为报’的感觉了。

    见到海三波满脸激动,不听劝阻的拖拽着自己往外走,张劲无奈的用手指轻抚了一下海三波的腕窝,让海三波手部一麻,不自觉的松开了自己的衣服。

    “三波哥,来日方长,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我下次进城,肯定到你这里蹭饭还不成?不过这次就算了,现在时间真的已经不早了。如果回去的时候天太晚,我和聚福叔开车走那山路也不安全……”

    又是拉扯又是说服,好说歹说才算推掉了海三波的请求,在海三波的十八相送之下,张劲终于和海聚福两人回到了停车的路口。在天色还算亮堂的时候,踏上了回村的路途。

116 红衣义工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张劲和海三波夫妇不约而同的放下了互相拉扯的手。有些尴尬的相对一笑后,张劲说:“三波哥,别愣着了,还是先开门吧!一会儿客人该等急了。”

    当前去应门的三波嫂子刚刚把门扉拉开,一个很有磁性的女声就从门缝传了进来,“大姐,乐乐在家么?我们来看她了!”接着,四个鲜红色的身影鱼贯的从打开的大门走了进来。

    红马甲、红帽子,这副装扮张劲很熟悉,正是深市街头巷尾处处可见的,深市义工的标准服饰。

    说实话,张劲对于这些义工真的很佩服,也很有感情。他们为有需要的人捐款募捐,他们为弱势群体奔走呐喊,他们在社会的各个角落、各个环节义务劳作……

    在张劲的印象中,这是一群真正不求回报的人,至少在他们穿着红马甲,戴着红帽子的时候是这样的。

    深市的义工来自各行各业,他们有退休的花甲老人,也有正意气风发的在校学生,也有社会上的行业精英、普通白领、普通工人、私营业主。这些人也许在日常生活中热衷于权势,拼搏于财富,甚至可能刻薄悭吝。但是当他们穿上红马甲,戴上红帽子的时候,却全都是真正的好人。这一身装束就像是具有洗涤心灵的作用一样,每个穿上它的人仿佛都会不自主的高尚起来。

    张劲曾经也做过一年多的义工。甚至曾经把绝大部分的假期都扔到这身装扮上。虽然每次都会很累,但是过后那感觉就像是晒过一次阳光一样,心里舒服的能让自己睡的更加香甜。

    而且在义工队伍中,张劲也结实了很多的好友。张劲觉着在义工队伍中结交好友,就像是在学校中结交朋友一样,总是比社会上多了一份纯净的感觉。

    这次来到海三波家的四个义工中,就有两个人是自己熟识的,并且两个人中的一个更是张劲第一感觉就想要躲开的。

    于是当张劲第一时间看清几人的样貌后,就连忙转身钻进了狭小的洗手间里躲了起来。跟本就没给来人看清自己的机会。

    …………

    当四人中的三人和海三波夫妻打过招呼,一窝蜂的跑到乐乐的床前,围着刚刚睡醒,经过张劲第一次针灸治疗已经有了一些精神头的乐乐逗笑开心的时候,作为几位义工发言人的这位很有些飒爽气质的中年女人却没有立刻围过去。而是走到三波哥夫妻身边,递给他们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后,又拿出一张收据让她清点后签名确认:“海大哥,海大嫂,这是我们这段时间为您募捐的善款。希望您能为了乐乐继续坚持下去。千万不要放弃,我们会继续想办法的。”

    看她和海三波夫妻的熟络劲儿,显然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齐小姐,谢谢您们。这几年如果不是你们的帮忙,我们早就坚持不下去了。”说起过往,海三波夫妇都是满脸的感激,“但是这次就不用了,以后都不用了,我们……我们……”

    海三波夫妇都是实在人,张劲已经应承下治疗自己女儿的事情后,两人自然不肯再收下这份钱。但是当两个实在夫妻想要解释原因的时候,却卡了壳。因为夫妻俩突然想起刚刚张劲的嘱咐,‘不要把治疗乐乐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圆规姐,乐乐的医疗费已经有一位好心人答应全额资助了。所以你们这次募捐上来的善款如果能够退回的话就退回去,若是不行,就出一个公告用在其它地方吧。”见到海三波夫妻吞吞吐吐的也说不出一个藉口来,一直躲在洗手间了装作隐身人的张劲给自己鼓了鼓气后,终于跳了出来,替海三波两口子解释说。

    这位海三波口中的‘齐小姐’,张劲口中的‘圆规姐’是当年张劲做义工的时候,在义工队伍中最熟悉的人之一。这位齐小姐和她的老公都是义工队伍中的一员,齐小姐的老公姓杨,两个人都是湖区一个小学的老师。

    因为这位齐姐姐做起事来风风火火的,而且和比较亲近的张劲更是喜欢时不时的摆出茶壶姿势训诫一番,加上她的老公又姓杨,很自然的就让张劲联想到了鲁迅UU小说故乡中的那个‘刻薄’的杨二嫂,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圆规女士。

    于是张劲自然就没大没小的把‘圆规’这个绰号按到了齐姐姐的脑袋上。用‘圆规姐’称呼她。为了这个,他可是没少挨这个圆规姐的掐,不过在他皮糙肉厚的抵抗,和不懈的宣传下,‘圆规姐’这个绰号还是渐渐传播开来,并得到了相熟的一群义工们的一致认可。

    当然,之前张劲装隐身人可不是为了躲‘圆规姐’,而是为了躲两位熟人中的另一个,也是他当初邀请他加入义工队伍的那个人,也是他后来因之离开义工队伍的那个人,也是前些天一直搅的他心绪不宁的那个人——何清浅。

    这个何清浅还是像张劲印象中的那么有爱心,刚刚回到深市,就立刻重新回到了义工的队伍中去了。

    见到蹦出来的居然是自己之前曾经一直当成弟弟看待的张劲,圆规姐甚至忘了继续追问全款资助人是谁,而是怪声怪气的说:“我们进来了不迎一下也就算了,还赶快扭身就躲。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啊!怎么,是看到了清浅觉着自己亏心,还是看到我怕我骂呀?”圆规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唇舌锋利如刀。对比起来,这位圆规姐姐同何清浅的关系,可是比同张劲的关系还要更亲切的多了。

    本来就是硬着头皮从洗手间跳出来的张劲,被圆规姐的一句话说的更是仿佛青头小子一样,挠着脑袋面红耳赤。眼角还时不时的飘向发现自己后,脸上始终挂着淡雅如兰笑意的何清浅。

    虽然因为这段时间一直以来的操琴弄箫,心境进步不小,已经基本摆脱了回忆中何清浅对自己的搅动。但是面对面与回忆却截然不同,那直面的冲击力再次撼动了张劲本已稳固的心境。

    尚幸,近来的修持毕竟还是卓有成效。所以在一番心思翻腾后,张劲还是很快的镇静下来,表情也努力变得自然。

    “圆规姐,别这么说嘛!好久不见,干嘛一见面就让人家下不来台?对了,你家我杨哥还好吧!”张劲恢复了从前和圆规姐相处时的嬉皮笑脸,很是有些搞怪的说。

    圆规姐姐翻了翻白眼,“托你的福,还算不错。不过就是那个肚子越来越大了。跟怀了**个月的孕妇似的。”说到这里,圆规姐口气有些酸溜溜的。

    这对夫妻已经年过四十,但是因为老公身体的原因,至今也没有孩子。国内国外的一番治疗下来也没有办法,早已经放弃生养自己孩子的打算。

    但是就算是放弃了,圆规姐姐每次看到孕妇和孩子还是会眼睛绿绿的,谈起来的时候也是口气酸溜溜的。

    “圆规姐,我……”当张劲刚想说‘我帮杨哥看看,也许有办法’,就被圆规姐不耐烦的打断,“行了,别光顾着跟我聊,去和清浅说说话吧。你们俩就算是分了,也别弄的跟仇人似的。”

117 还是朋友

    圆规姐虽然与张劲和何清浅的关系不错,但毕竟也只是普通朋友,所以她对张劲和何清浅究竟是为何弄到劳燕分飞的地步也是讳莫如深,也没有八卦的去探究。圆规姐自己也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管人家的这类关乎感情纠葛的私密事。说以调侃似的说完,圆规姐就转过身去找了一个话题和三波夫妇聊了起来。

    “清浅,又见面了。这几天过得还好吧?”张劲和何清浅说起话来还是觉着有些尴尬,沉吟了好半天,才终于说出了这么一句干巴巴没有丝毫味道的话来。

    跟有些手足无措的张劲比起来,何清浅可就自然多了,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婉笑容,用清清如水的声音说:“过得很好啊?每天都很开心,很充实。不过会跟你在海大哥这里碰到,还真的很巧呢?你是怎么认识海大哥和海大嫂的呢?”那笑容,那语调,还真的像何清浅那天晚上说的一样,似乎就是在跟一个好朋友娓娓而谈。

    也许是因为何清浅态度的感染,张劲无措的心也放了下来,神情很快恢复了自然,先是介绍了一下始终杵在一边没有说话的海聚福,又给何清浅解释了一下自己与海三波一家的关系后,张劲这才接着发挥出他出口成谎的本领来:“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因为听说了三波哥家的事情,所以慷慨解囊,承诺会全额资助乐乐的所有医疗费用。所以我今天赶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们,还真是巧呢!”

    “全额资助?是谁啊?介绍我们认识一下呗?”张劲刚刚说完,还不等何清浅接话,圆规姐就迫不及待的插话进来。

    也许是因为没有后嗣的原因,圆规姐这个义工队伍中的积极分子对所有的孩子都很有爱,对于能够帮助到的孩子总是不遗余力,很有种‘幼吾幼,幼其人之幼’的胸襟。所以听到张劲提到这么一个肯慷慨解囊救助孩子的好心人,自然有结识一番的意图。当然她除了想要替乐乐感谢这位好心人一番之外,还想看看这位大善人有没有继续资助其它孩子的意图。

    肾病可是一个花钱的病,能够全额资助的人显然身家不菲。为了救助更多的孩子,圆规姐姐可不介意厚着脸皮去到人家那里拉‘赞助’。

    对于圆规姐的想法,张劲只是脑袋瓜子一转,就猜个**不离十。连忙摇头撇清,“对不起了,圆规姐。我这个朋友做好事不留名,要是我真给他宣扬出去,没准人家一生气就不管乐乐了呢!我可不敢冒这个险。”

    圆规姐姐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的人捐款慈善是为了炒作自己,以期从中牟取更大的利益。但是也有很多人,他们愿意掏出大把大把的钱去做好事,但是却不喜欢让人知道后以此来议论自己。

    “小劲,你就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别人还不行?我不会把他的事宣扬出去的。”圆规姐姐锲而不舍的追问。

    张劲笑眯眯的看着圆规姐姐点了点头,“圆规姐你知道么?我之前也这么向他保证过!”

    “啊?这样啊!”见到张劲一副‘打死我也不说’的强硬态度,圆规姐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后,只好再次遗憾的转过头去,继续和海三波夫妇和海聚福拉呱。

    而这个义工的四人小队中的另两位女孩子因为跟何清浅也只是初识,和张劲更是连认识都不认识,自然不会搅进张劲和何清浅之间的谈话中去。所以张劲和何清浅的谈话继续了下去。

    “你刚才说你现在和海大哥是老乡?就住在这位海大叔他们的村子里是么?”很熟悉张劲喜热闹习性的何清浅,对于张劲竟然搬到一个颇为偏僻的村子里居住感到十分的好奇。对于从未经历过的乡村生活也同样十分好奇。所以忍不住的问了出来。

    话题一扯到海窝子村,张劲顿时兴奋起来,从美丽的山光,到迷人的水色;从自家鱼塘的游鱼,到圈舍中的鸡鸭。张劲说的唾沫横飞,丝毫不吝啬溢美之词。

    而何清浅也配合的是不是的问上两句,完全是一副听童话故事的小女孩形象,纯净的大眼睛中满是憧憬和羡慕。

    …………

    当张劲开车载着海聚福回到海窝子村的时候,时间已经几近夜半。

    之前由于海三波的盛情邀请,再加上张劲与何清浅聊的正渐入佳境,意犹未尽的缘故,他最终对于海三波共进晚餐的要求还是顺水推舟的答应了下来。与四位义工和海聚福一起接受了海三波一家在附近小饭馆的一顿宴请。

    饭桌上的气氛很热烈。但是张劲和何清浅始终没有参与进去,只是旁若无人的聊着,开心的笑着……

    虽然因此,回来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加上山路崎岖的缘故,这一路上让张劲这位驾驶员没少费心。但是他却毫无抱怨的心绪飞扬,因为他很开心。

    虽然好友们曾屡次开导,甚至曾评价张劲为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情圣。但是他还是将之前对何清浅的伤害全部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始终抱着对这位弱质如柳的女孩以深深的负罪感,甚至不敢面对。

    但是之前与何清浅气氛热烈的聊天终于让张劲能够从愧疚的阴影中走出来,终于让他能够真的以一个朋友的身份站到她的身边。

    从此之后,张劲不需要拼命的躲开何清浅的视线,拼命的让自己远离于何清浅的世界之外。真正有了朋友的身份之后,张劲可以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去照顾她,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为她遮风挡雨,可以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去尽量弥补自己曾经的愧疚。

    曾经,张劲对于‘就算缘分到了尽头,无法再挽留。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嗤之以鼻。甚至评论说:“歌就是歌,不会也不可能是现实!”但是今天过后,张劲的思想发生了重大转变,‘原来真的可以这样’,这是他此时的想法。

    因此,张劲对于今天的相遇满怀感激。

    “清浅,我到家了。一路上都很顺利,不用担心。很晚了,睡吧!”把车停好后,张劲立刻掏出手机报了平安。这是他与他的新朋友何清浅分开前的约定,‘不要让对方担心’,这本就是身为好朋友应该做的。

    “嗯,那你也要早点睡。”何清浅的声音仍然是那么柔柔软软的,让人听起来从头到脚的熨帖。

    “那么,晚安!”

    “晚安!”

    挂了电话的张劲满脸的笑容,见到已经长到足有三四十公分高的黑水晶向自己扑过来,更是兴奋的顺势躺倒在地上,和黑水晶打闹起来。好久都不曾有的爽朗小声从小院中远远传出去,引得在大槐树上安家的夜鸟啼起数声应和。

    …………

    第二天早晨起来时,张劲只觉着这身周的空气似乎比往常更加的新鲜,精神更是像突然洗去了几十年的尘垢似的,轻松的快要飞扬起来。

    这时候,张劲才发现,虽然这些年来自己始终把何清浅的影子拼命的压在心底角落,不敢让她浮起须臾。虽然这段时间自己又是用《九字真言》塞堵,又是用琴乐之声疏导,但是对于何清浅的歉疚如顽固的心魔,始终不曾真的消去。直到昨天的一番交谈,才真正的化开心中块垒,真正移去了心中镇压了几年的大石。

    解铃还需系铃人。

    ‘谢谢你,清浅!’这是张劲今天从起床开始,一直到时间近午时,海三波一家到来的六七个小时中,心底念叨的不知几百几千遍的话。

118 气质

    人,总是容易潜意识的欺骗自己,欺骗自己去相信自所希望的,不去戳穿自己可能会戳穿的假象。

    所以··…··

    张劲始终没有注意到自己与何清浅前后几个小时的交谈中,何清浅谈了工作,谈了又工队伍中出现的新人,谈了自己家里养的小狗狗‘朱莉公主,,但是却没有谈过任何一句关于那个自己将要嫁与的‘未婚夫,的事情;

    张劲也始终没有注意到何清浅如今看自己的眼神居然和曾经分手前的眼神几无二致。丝毫没有考虑到朋友的眼神为什么会和情人的眼神如此相似;

    或许不是张劲没有注意到,而是刻意的忽略了。或者潜意识刻意的欺骗了自己。

    除此之外,张劲也刻意忽略了当确认自己与何清浅的朋友关系时,自己心中窃喜的并不是因为多了一个能够畅所欲言的朋友,而是窃喜于能够时常正大光明的出现在她眼前,能够拥有和她共同的空间,能够拥有与她接触的资格。

    真正能‘遮人双眼,迷人心窍,的永远只能是感情。

    第二天早晨,心情结束了一小时的锻炼,吃过一顿简单的早餐,念叨了几十几百遍的‘清浅,谢谢你!,后。张劲再次来到躺椅上,开始每天必须的两小时读书时间,翻阅手上的这本《西班牙语中级教程》。

    说实话,张劲如今这幅样子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打着赤膊赤脚,全身上下仅着一条花短裤也就罢了,毕竟是在家里,不需要注意着装。

    但是张劲那匀称有致的健美身材,居然能让人乍一看就想到一坨白花花的、手指一碰就会波涛澎湃的猪油来,就不得不说他的气质感染力的强悍了。那种仿佛把身上所有有点硬度的骨头统统抽掉,只剩下一滩烂肉似的感觉,实在是难以让人提起猜神来;

    如果再看到张劲原本大而有神的眼睛如今只剩下微不可查的一条缝隙·一双本来很有气势的浓黑眉毛也无精打采的耷拉下来,甚至连偶尔抬起翻书的手臂也是如章鱼腕足一样‘摆动,着抬起的话。那从全身八万九千个汗毛孔散发出来的懒洋洋的气息,已经足以让失眠症患者被感染的昏昏欲睡。

    躺椅上是烂肉似的张劲,躺椅旁是趴在地上向主人学习的黑水晶,静寂的小院,无风静止的槐树枝条·刚刚跳出山头遮挡的暖阳,让整个院子中的气氛慵懒的近乎凝滞。连时间似乎都被感染了一样。

    也不知道这种懒气弥漫的时间过了多久,才终于有了一个‘能动,的‘活物,搅和进避凝滞如定格画面的景致中来,终于带来了一丝几乎微不可查的生气。

    矫捷的金色身影从墙头突然出现又跳下后,慢悠悠的一通小跑来到不知‘是死是活,的张劲身边,正是在外面疯了一夜的金子回来了。

    一夜的疯狂已经让这个有多动症的小家伙有些疲累了,现在她急需休息。对她束说,最好的床铺不是曾经住过一年多的村西那个岩洞,也不是前边小楼里的一间房中的那张自己与黑水晶共用的床垫。而是现在躺在躺椅上做猪的那个人的肚皮。

    那肚皮的温度刚好适合自己睡眠;那随着喘息的起伏就像是婴儿的摇篮一样·能让自己睡的更加安心,更加舒服;那个人时不时的在自己脊背上摩挲的大手更是能让自己在梦中能够享受到无线的安心和宠爱。

    但是,就在金子弓身曲背想要跃上张劲的肚皮,之后好在那里惬意的打个盹儿,歇歇乏的时候。煞风景·破坏金子心情的事情发生了,因为这时候张劲终于做出了一件只有活人才能做的事情他说话了。

    “打住!”一声轻喝止住金子的动作后,张劲继续道;“欠揍是吧?牙没刷,手没洗的就想往上窜,赶紧洗洗去,谁知道你这晚上又吃啥了,又踩到什么埋汰东西了?”

    张劲的声音也与他此时的神情、气质保持着高度的统一,懒洋洋的跟催眠曲似的。不但没有睁开已经快要沾在一起的两片眼皮子·甚至连眼光都没往金子那边甩一下·嘴皮子更是在尽可能最小的幅度内翕动着。

    这得懒到什么程度,才会连这点动作都不舍得费力气做啊?

    听了主人的话·金得不暂时放弃了跳上主人肚皮的打算,站直了身子幽怨的呜咽了一声表示不满后,还是不得不扭头走到豆腐坊边的水槽,自己用牙齿扭开水龙头,漱口、洗手。

    自始至终,黑水晶都保持着五体投地的趴着的姿势,只是在不喜欢漱口洗手的金子被驱赶去洗手的时候,眼皮耷拉着睁开一下,瞟了金子的背影一眼,接着就马上的再次闭上。前后摆动了一下他那一对酷似拉布拉多犬的大耳朵,表示了自己对于金子遭遇的幸灾乐祸的心情。

    黑水晶的一番动作,在表现出与金子针锋相对态度的同时,也充分的显示了自己在‘懒,的方面,与主人保持着空前一致的形象。

    当漱口、洗手回来的金子顺利的跳上张劲的肚皮,并很快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爬好后,本来刚刚出现在这个院子里的唯一一点生气再次沉寂。整个院子有重新回到了和谐而同一的气氛—慵懒!

    两个小时忽忽而过,当张劲结束了今天的学习任务,随手把那本今天终于看完的《西班牙语中级教程》扔到一边时,金子早就已经在张劲平坦的肚皮上睡熟,甚至还打起了小呼噜。那把脑袋缩到尾巴下边团成一团的样子,很是可爱。绝对能让无数美女见了,大呼‘卡哇伊,。

    也许是从读书时代就养成的习惯使然,当张劲每次放下书本的时候,总是会精神振奋一会儿,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在躺椅上的把肚子挺起,手脚向前后舒展,畅然的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后,张劲一把将肚皮上睡梦正酣的金子拎了起来,提着两只前爪放到自己眼前,虐待似的摇晃着;“醒醒,你这个家伙每天一回来就知道睡觉,把家里当旅馆了?”

    被这么虐待着,金子显然不可能继续睡下去了,睁开惺忪的眼睛愤怒的盯着自己的无良主人看着,嘴里呼呼有声,透露出显而易见的不满。有起床气的可不只是人类,金子也不例外。

    张劲可管不来这么多,换了一个单手提溜着颈皮的姿势后,伸出空出来的一只手拍了拍金子的肚皮;“恼什么恼,我这是为你着想好不好。你看看你现在胖成什么样子了?肚子都快成球了,你这是养猪呢?以后白天不许整天整天的睡。不然我就让你减肥!”

    这时候黑水晶也与主人同一生物钟的清醒了过来,人立起来,前腿趴在躺椅上,方方大大的脑袋凑了过来,呜呜的声音从嘴里吐出。这个一直和金子不是很对眼的家伙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自然要附和主人对金子的声衬。对于落井下石这招,黑水晶绝对是天赋异禀。尤其是金子来家里之后的这几个月,这种情形已经发生了数次,黑水晶如今对于打边鼓,帮旁腔的业务锻炼的更是堪称轻车熟路。

    对于张劲的调戏,金子小姐自然没有办法,但是对于黑水晶这个落井下石的‘卑鄙小狗,,金子可就不客气了。就算金子仍然被揪着颈皮,拎在主人的手里逃脱不开,但还是对着凑过来的黑水晶呲牙裂嘴、张牙舞爪的,嘴里更是‘呼呼,有声。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而与金子相比,黑水晶显得却没有那么急躁,仍然是不紧不慢的从喉咙里吐出‘呜呜,的声音。看起来似乎黑水晶很有风度,但是身为宗师级驯养师的张劲可是知道,黑水晶可别看着憨厚,其实小心眼鬼着呢。这显然是在给金子火上浇油呢!

    就在张劲很没有和平主义修养,乐呵呵的看着家里金子和黑水晶窝里斗的时候,‘叮咚,悦耳的门铃声响起。

    “嗯,我估摸着三波哥也该送乐乐和三波嫂过来了。”说着,张劲放开了拎在手中的金子颈皮,任由这俩个家伙鸡飞狗跳妁闹做一团。而自己则从躺椅上爬起身来,一边套上搭在一边的T恤,一边快步走着开门去了。

    “不知道清浅今天会不会跟着一起来呢!”张劲一边走还一边念叨着,此时他尤记着昨晚何清浅曾经说过,如果今天能抽出时间来,她就会和海三波夫妇一同送乐乐过来。顺便看看自己在海窝子村的小窝。

119 三生三沸散

    119三生三沸散

    金子和黑水晶虽然常常吵架打斗,但是这俩小家伙也知道对方和自己是一家人,所以每次都是点到即止。金子不用大威力的化学武器,黑水晶也不用他已经坚如钢铁的利齿。

    这一次也不例外,还没等张劲走到后院门口,金子就已经攀上了张劲的肩头,这里是她最喜欢的位置之一。而黑水晶也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形影不离的跟在张劲腿边。

    张劲拉开后院的木门,看到海三波正当门站着。见到张劲出来,连忙露出一个让人看起来很别扭的‘谄媚’笑容。显然海三波对于‘谄笑’这项业务还是十分陌生,所以他的笑容有些‘凄惨’的味道,就算是张劲的心理素质和身体素质也觉着有些发冷。

    当然,张劲对此也可以理解。海三波和自己虽然有了一个名义上同乡的关系,但是事实上还是初识。自己身为海三波挽救女儿的最后希望,而且他对自己的脾性也并不了解,所以面对自己时当然要处处陪着小心,时时恭敬自不必说。这是人之常情。

    日久见人心,等时间久了,相互间熟悉了海三波一家对自己的态度总会改变的。

    因之,对于海三波别扭的谄笑张劲倒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笑着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你到了啊!”

    接着,张劲就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把眼光向海三波的身后扫去。一眼之后,张劲就失望了,海三波的身后并没有人,看来今天何清浅应该有事,所以并没有跟过来。

    海三波倒是没有开出张劲的异常,还是很恭谨的回答着张劲的问候说:“嗯,刚到。我老婆正在聚福依附家里拾掇住的地方。张大夫,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过去一下……”

    海三波最后一句话问的小心翼翼的,显然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现在的他恨不得自己的心肝宝贝的病立刻就好起来,能够蹦蹦跳跳,能够开怀大笑,能够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在自己怀里撒娇的说:“爸爸好讨厌,胡子也不刮,弄得人家脸上痒死了……”

    毕竟在医院工作过几年,对于海三波的心思张劲还是很理解的。先是给了海三波一个安慰的笑容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跟我进来,我们拿上东西就马上过去!”说完,转身向自己的小楼走去。海三波连忙跟上,亦步亦趋。

    进了一楼门厅,张劲先是伸手把一个约能盛下两个篮球的药箱背在肩上后,指着一堆已经用草绳捆好的东西对海三波说:“这是煎药的红泥药炉和专门煎药的砂锅,你帮我带过去。”

    海三波连忙点头,上前拎起不算重的一堆家什。对于能够帮上张劲的忙,海三波很是开心,就像是自己也在救治女儿的医疗过程中做出了贡献一样。

    背着药箱的张劲和提着炉具的海三波穿过后院,并肩从院门走出,向海聚福家的方向走去。

    张劲没有锁门,先不说海窝子村民风淳朴,几乎‘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就说被自己留在家里的黑水晶和金子就不是好惹的!已经是半大小伙子的黑水晶,身为暗金级宠物,就算是来个七八个棒小伙子也绝对讨不得好去。更何况还有拥有大规模、杀伤性、化学武器的金子坐镇。家中自然更是万无一失。

    海窝子村不大,村民居住区的范围更小,所以两个人两句话的功夫就到了。

    先是指挥海三波把红泥小炉在院子的一脚放好后,又嘱咐海三波用家里还未用过的空置陶坛去寒水溪打来一坛水,以备一会儿煎药使用。看着海三波忙不迭的抱着陶坛离开,张劲这才钻进海聚福安置给乐乐母女二人居住的房间。

    当张劲刚刚迈过门槛,先是忍不住一愣,接着一抹笑容在脸上自然的绽放开来。

    之前张劲以为有事不曾过来的何清浅,正坐在房间里的床上,抱着一本故事书给乐乐讲着故事。

    那清潺如泉的声音,那娴静知性的气质,那恬淡的带着爱心的笑容,让何清浅在这一刻成为这个世界的最美。

    最美的何清浅让张劲脚步刚刚迈过门槛,就连忙屏息停下脚步,深恐破坏了这最美好的景致。

    …………

    “一只美丽的天鹅游过来,她用白白的翅膀抚摸着丑小鸭,解释道:‘你根本不是一只丑小鸭,你是只小天鹅。终有一天,你会成为河塘的主人!’”

    …………

    当何清浅念完故事的最后一句,爱怜的看了一眼已经昏昏入睡的乐乐后,才阖上手中的书册抬起头来,对着依然沉醉的如呆头鹅般的张劲灿然一笑:“你过来了!”

    那声音真如清溪过石隙,让张劲忍不住想起了这段时间自己已经弹奏几十次的《高山流水》。

    何清浅的声音如清凉的泉水泼洒在头上,让张劲一激灵的回过神来,露出有些尴尬的笑容,呆呆的点了点头:“哦……清浅,你也来了!”

    何清浅的笑容依然是那么柔和,“是啊,昨天我就说了,我会尽量过来的。我对你这位大神医隐居的村子还真是好奇呢!”

    张劲对于自己能够医治乐乐病情的事情虽然曾嘱咐海三波夫妇和海聚福不许泄露出去,对圆规姐同样也是守口如瓶。但是对何清浅,张劲却从来不曾有过一点隐瞒的念头。

    因为何清浅是张劲的‘好朋友’,张劲不会就此事对何清浅有所隐瞒,一如他不会对肖飞和卫风隐瞒一样。最好的‘朋友’往往甚至能够比同床共枕的妻子知道更多自己的事情。

    张劲与何清浅两人说话间,三波嫂子和聚福婶子、聚福叔大儿子铁山的媳妇三人,抱着一些被褥、日常用品之类的走了进来。

    “小张来了!怎么还站在门口挡在这儿?快坐啊!到你婶子家,你还客气啥,还用婶子让啊?”聚福婶子一进来就嚷嚷着。

    这时候张劲和何清浅才发现,张劲这时候还是站在倾听何清浅讲故事时的地方,正挡在门口。

    张劲连忙侧走一步让开门口,三个女人才一拥而入,三波嫂子在走过张劲身边的时候,还给了他一个比三波之前更加生硬的‘谄笑’,害的张劲浑身不自在。这时候何清浅也从床上走了下来,四个人一起收拾起房间来。

    张劲才以‘女人收拾东西,自己帮不上忙’为藉口,趁机从门口溜了出去,站在院子里晒晒太阳。之前,时不时的三波嫂子谄笑的看过来一眼,真的让张劲刚才有点‘冻’着了。

    张劲刚刚到院中站好,海三波抱着之前拎出去的大坛子,满头汗水的跑了回来。

    张劲把盛着溪水的坛子一把接过来,又让海三波把今天买来的中草药拿出来后,就开始洗锅、点火、煎药……

    海三波见了,连忙把还在屋里忙活的老婆叫了出来,对张劲说:“张大夫,这煎药的活儿您就别干了,太麻烦您了。要不您告诉我老婆该怎么煎,让她来做就好了。”

    三波嫂子听了老公的话,也连连点头:“是啊,是啊。煎药的事还是交给我好了。”

    张劲笑着看了这对一心帮忙的夫妻一眼,笑着摇了摇头:“三波嫂子,不是我不相信你。不过我这三生三沸散可不容易煎啊!就算是找个煎药几十年的老中医来也未必能掌握的了火候。”

    “那您告诉我要注意啥,我拿笔我一条一条的记下来。到时候我严格按照纸上记得做,肯定不会出错漏的。”三波嫂子想要为张劲分担的心情很是迫切。

    张劲笑着摇了摇头,“那好吧,你先不用记,先听我说一遍,你估计一下你能不能胜任好了。”

    见到三波夫妇一同点头,张劲就先是把海三波买回来的药材分门别类的在炉具旁的地面一一摆好,接着又从自己药箱里拿出几样从系统商店里购买出来的药材和之前的药材摆在一起,然后就开始口若悬河的讲了起来。

    “这些药材分别是竹叶心、水牛角、白茅根、鳖甲、生白芍……”

    把药材介绍一遍后,张劲也不停口继续讲了下去:“我这药之所以叫三生三沸散,就是因为煎煮的时候,要大沸三次、中沸三次、小沸三次,中间间隔着还要彻底冷却三次。冷水时加入竹叶心三钱、水牛角一钱……煮至大沸的时候马上加入七钱白茅根、二钱鳖甲……立刻停火……再次加入一钱竹叶心……武火改文火……小沸的时候……加入……中沸的时候……文火改武火……”

    关于‘三生三沸散’的煎制,就算是张劲吐字像机关枪一样快,也洋洋洒洒的足足讲了五六分钟才算讲完。讲完之后,张劲再次问道:“三波嫂子,你认为你能把我好么?”

    这时候夫妻二人已经被张劲讲的眼冒金星,眼眶子里全市一圈一圈的渐散螺纹。听到张劲再次问话,连忙不约而同的摇头,这火候控制,药材加入时机的控制,他们听听就晕,更别说做了,这东西和熬粥可是截然不同的,“张大夫,那煎药的事情就麻烦您了。您多受累!”

    张劲口述的‘三生三沸散’之所以如此复杂,绝对不是张劲因为害怕药方透露,而故意为难。而是事实真是如此。能治如此重症的药,本就非同寻常。

    而且说实话,这三生三沸散的煎制已经算是张劲拥有的药方中相对简单的一种了。医师为病人用的内服药分为‘丹剂’和‘散剂’。从炼制方法上,以及便利方面,散剂要比丹剂简单许多。而‘三生三沸散’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出是一种‘散剂’,甚至在系统评级中,这种‘三生三沸散’在诸多散剂中的炼制难度,也不过将将排至中游而已。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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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项全能介绍:
《九项全能》因为种种原因,结尾有些匆匆。十喜颇为遗憾。
但有失有得,第一次写小说,也是第一次写这么长的故事,让十喜对剧情的驾驭能力有了很大的提升。自信,下一本会更精彩。
希望喜欢《九项全能》的兄弟姐妹们继续支持十喜!十喜会竭尽全力为兄弟姐妹们贡献一份精彩!
新书玄幻类,书名《至高战帝》,讲的是一个地球人到另一个世界发生的故事,不虐、逍遥、奋进!
九项全能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九项全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九项全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