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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弃妇医途全文阅读

作者:peanut     重生之弃妇医途txt下载     重生之弃妇医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章 再相见

    澹台婧见到来人是冷香,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只平静地瞥了她一眼,道:“这里没有外人,你有什么话要说,就尽管说吧!”

    冷香知道自己的主子的脾气,不喜欢有人在她面前耍心机,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跪在了她面前,先向她叩了几个头,才一脸诚恳地请求道:“主子,奴婢想要留下来伺候二少爷。”

    “哦?为什么?难道我对你不好吗?”澹台婧听了这话,眸光不由一闪,缓缓问道。

    “主子对奴婢很好,只是,奴婢,有不得不留下来的理由。”冷香闻言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但还是坚持自己心里的想法。

    澹台婧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直到看的冷香心里开始打鼓,脸色也开始发白,她才移开目光,说道:“什么理由?说来听听。”

    “主子,”冷香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看她,斟酌着说道:“二少爷如今身边没有人伺候,刚提拔上来的人,又笨手笨脚的,怎能照顾得了二少爷?何况,二少爷的身体想要完全恢复,还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为了二少爷的身体着想,奴婢便想留下来替主子照顾二少爷,主子,您说呢?”

    澹台婧闻言不由轻叹一口气,深深地看着她问道:“冷香,你跟着我几年了?”

    “回主子,奴婢跟着主子已经有十五年了。”冷香脸上露出一丝回忆,有些感叹地说道。

    “你从小就伺候我,后来,又跟着我去了五雷盟。我们相处的时间,甚至比跟弟弟在一起的时间都长。我们虽然名为主仆,却胜如姐妹。”

    冷香听了这话,脸上微微有些动容,正要说些什么,突然又听到澹台婧又道:“你拍着自己的良心说说,这些年,我到底对你怎么样?有没有亏待过你?”

    听出澹台婧话语中的不悦,冷香心中一凛,脸色也变得诚惶诚恐起来,她慌忙叩头道:“主子,您对奴婢恩比天高,简直比亲姐妹还亲。不但不拘束奴婢,甚至还赐给奴婢功法,让奴婢跟着您一起习武,奴婢能成为后天中期的武者,全是因为主子的恩赐。主子对奴婢的恩情,奴婢一辈子都报答不完。”

    澹台婧闻言,却轻嗤一声道:“说的真好听,可是你又是怎么做的?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迫不及待地要离开我?”

    澹台婧这么说,倒不是在吃醋。为了这么个奴婢吃醋,她还没这么自甘下贱。

    她只是觉得心里很膈应。

    这么多年来,她不敢说,自己对冷香真有她说的那么好,但是,她对她的确十分纵容和看重,甚至还会抽出时间来指导她练功。

    她自认比那些对奴婢挥来喝去的主子强多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那便是一条狼也该养熟了,可是她呢,仅仅几天,就要为了别人而主动要求离开她,真是让她有种被自己养的狗反咬了一口的感觉。

    即便她要投奔的那人,是她的亲弟弟,她也绝不能容忍。

    她既然能为了她的私心,主动请求离开她这个相处了十几年的主人,将来,未必不能因为同样的理由,而背叛弟弟。以前,她没看清楚冷香的本性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却若是还敢留下她,那她的脑袋肯定是被驴踢了。

    都说当局者迷,她自认眼力还不错,可惜,却连身边伺候的人都没看清楚。

    这也是因为冷香一直表现的都不错,她也从未给过冷香背叛她的机会。

    没想到,她这次只是把冷香留下来照顾弟弟而已,就让冷香起了这等心思。莫非她以为跟在自己身边,没有前途,眼见年纪又大了,年华将逝,所以要想为自己打算一番了?

    澹台婧不知道冷香是什么时候对弟弟动了心思,但她也猜测出来她心中的算计。也是,当澹台未来家主的夫人,总比跟在她身边一直当个小丫鬟强。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这么打算也无可厚非。可惜,她依旧不能容忍她的做法。

    冷香听了澹台婧的话,不由大惊失色,立即又重重地叩头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主子,您真的是冤枉奴婢了啊!奴婢真的没有想要离开主子,奴婢只是觉得,主子一定不放心将二少爷独自留下来,便想自告奋勇,替主子照看二少爷,主子也好安心离开,奴婢一切都是为了主子着想啊!”

    “为我着想?”澹台婧轻哼一声,“为我着想,难道就是要自作主张吗?你大概已经忘了,我最讨厌什么了。我最讨厌那些不安分,甚至还妄想替主子做主的人!莫不是我这么多年对你的纵容,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替我做主?你也配!”

    澹台婧是个念旧的人,因为儿时的情谊,让她对冷香另眼相看。但这并不表示,她是个主仆不分的人,更不可能真地把她当成姐妹来看,因为在她的观念里,就从来什么平等的概念。

    主人与仆人之间,本就有一道巨大的鸿沟。除非那个仆人能强大到打破所有的规则。

    她们的情况,跟穆圣秋跟侍药却不相同。

    冷香是澹台家的奴婢,而侍药,却是普济观的弟子。这身份本就是天壤之别。所以,侍药能成为真传弟子,冷香只能一直是一个奴婢。

    澹台婧会跟柳慕汐姐妹相称,除了对她的感激外,也是建立在她与自己身份相当的基础上,只有同等地位的人,才配得到她的尊重和认可。若是冷香真的会医术,并且治好了澹台曜,那澹台婧便是真心感激她,也不可能拿她跟柳慕汐一样对待,顶多会多加补偿她罢了。

    可惜,冷香根本就没有看明白这一点。

    她一直以为,自己在主子心中是不一样的,所以才敢自信地向她请求让自己留下来。可没想到,主子竟然对她发了这么大的火。

    冷香反应不及,一下子就懵住了,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了。

    接着,当她渐渐回神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全身都有些僵硬了,背上更是窜起一阵令人心寒的凉意。但是,这次,她却只能战战兢兢地趴在地上,不敢再多嘴半句了。

    澹台婧见到她如此,心里反倒软了一下,叹息道:“看在你伺候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只是,留在二少爷身边,却是别想了。”

    冷香本来升起一丝希望的眸子,终于完全黯淡了下去,她伏在地上没有说话,心中却是一片绝望。

    澹台婧知道她心里不服,所以,她劝道:“你也别觉得我心狠,觉得我对不起你。若不是我,你又怎能成为后天中期的武者?有了这层身份,只要出了澹台家的大门,谁不对你恭恭敬敬的。以你的修为,便是嫁给一个小世家的家主,也是绝对是足够的,以后必定衣食无忧。”

    “主子,您……您要赶我走?”冷香终于恢复了一丝精神,颤抖着嘴唇问道。

    澹台婧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对,我会放了你的奴籍,让你以一名真正的武者身份活着,总比现在给人为奴为婢的强。”

    在整个中兴府,澹台府可以说是说一不二,只要澹台婧一句话,冷香便可以恢复自由身,并拿到代表自己身份的武者证明。

    “主子,奴婢……”冷香却不稀罕这个自由的身份,她只是想留在二少爷身边照顾她,为什么大小姐就是不同意?

    就算是武者又怎么样?若是没有庞大的靠山,还不一样要任人宰割?如果她依旧是主子身边的奴婢,无论是谁都会给她几分颜面,而且,还不缺药材和功法,她如何舍得离开?

    “怎么?你对我的安排不愿意?”澹台婧沉下脸来,早知她如此不知进退,早先便不该纵容她的。

    冷香想起了主子那雷霆冷血手段,忽然打了个哆嗦,再也不敢为自己求情了,只得强压惊恐颤颤巍巍地说道:“是,奴婢……谢主子恩典!”

    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不按照主子的要求去做,主子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她喜欢二少爷,但是她更珍惜自己的小命。

    冷香失魂落魄地走出澹台婧的房间,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她看着正房里透出的那朦胧的灯光,心里一片酸涩。但她最终只是无奈的叹息一声,回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

    怪只怪她身份太低,大小姐又太无情,她才会落到这样一副下场!

    可是,身份的高低就真的那么重要吗?她只是喜欢二少爷而已,难道这也有错吗?

    冷香怀着强烈的不甘和怨忿,心灰意冷地离开了。

    次日,柳慕汐去为澹台曜诊脉的时候,忽然发现他身边的丫头换了,不是昨天的那个叫冷香的丫头了。她心里虽然觉得有点疑惑,但也没多问。

    澹台曜倒是问了一句,毕竟是从小就认识的人,又照顾了自己一阵子,总会有些感情。

    澹台婧却淡淡地说道:“冷香如今已近是后天中期的武者,不想再做奴婢了,所以,我便销了她的奴籍,放她自由了。”

    澹台曜知道了答案,就把这件事放在一旁,不再关注了。

    柳慕汐便是察觉到这件事有些蹊跷,也不会去拆穿,冷香的事情就这么被揭过去了。

    澹台婧这次为澹台曜选的仆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绝对忠心。刁氏母子也已经被她给收拾了,所以,她并不怎么担心弟弟以后的安危。

    所以,在见到弟弟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好时,澹台婧终于决定要离开了。

    他们要走的时候,澹台曜已经能下床正常走都了,也不顾当天下着毛毛细雨,竟亲自出了门来送他们,澹台朔和刁夫人以及他们的另外一对儿女却一个都没现身。当然,澹台婧也不稀罕见到他们。

    “姐,你怎么不多住几天再走?反正你们五雷盟的弟子已经去了紫宵剑派,你去不去又有什么差别?”澹台曜不愿意与姐姐分开,抓着她的袖子不肯松手。

    澹台婧有些无奈地扶了扶自己的额头,道:“阿曜,你怎么就不能成熟一点,你再这样下去,以后如何撑得起澹台家的门户?”

    宋世然见状不由插嘴道:“师妹,你而别太担心阿曜,别看着小子外表幼稚,其实他心里精明着呢,也就你会被他蒙骗罢了。若非这次刁氏不按理出牌,阿曜根本就不会中招,。”

    澹台婧何尝不知自己弟弟表面迷糊,其实心中另有沟壑?只是,她已经习惯了为弟弟操心了,总是不自觉得将他当成小时候的他,这次离开不知何时再见,她心中如何不难受?

    “阿曜,这次不光我要赶去紫宵剑派,慕汐妹妹也同样要跟自己的师门弟子汇合,我倒是不要紧,但你总不能拦着慕汐妹妹同门弟子相聚吧?”澹台婧说道。

    澹台曜闻言,脑袋立即耷拉下来,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萎靡不振,就好似被人抛弃的小狗一般,还不时地递给柳慕汐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颇有几分幽怨。

    柳慕汐见状,不由觉得好笑,突然就有种想要摸摸他脑袋的冲动。但她还是狠狠压制住了心里的这股冲动,毕竟,澹台曜再怎么说也是个大人了,怎么能被她随意摸头?

    澹台曜见柳慕汐笑了,也不由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又悄悄地红了耳根。

    这两天,柳慕汐跟澹台曜相处的也十分不错,主要是,澹台曜总是在她面前出状况,呆呆的样子,每每令柳慕汐忍俊不禁,而他自己却不在意,见她笑了,还会在一旁傻笑。

    所以,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柳慕汐对他感官很好,慢慢地就真的把他当成需要照顾的弟弟来看待了。

    “柳姐姐,你以后会来看我吗?”澹台曜见他们终于要走了,急忙问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话。

    柳慕汐对他点了点头,含笑道:“会的,我一定会来看你的。你也要好好养伤,努力修炼,等下一次见到你时,我希望能看到你已经成长为一个独当一面的男人了。”

    听到这话,澹台曜的神色渐渐严肃起来,他一本正经地对柳慕汐道:“柳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更加努力修炼,不会辜负你对我的期望的。”

    “好,我相信你!”柳慕汐亦是一脸认真的说道。

    直到柳慕汐和澹台婧一行人的身影远去,渐渐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澹台曜才收回了目光。

    “我们回府吧!”澹台曜淡淡地吩咐道。此时的他,整个人仿佛换了一个人般,脸色冷漠,眼神精明,那里还有半点刚才的纯情呆瓜的模样?

    柳慕汐、澹台婧以及宋世然三人,即便冒雨前进,也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一路疾行,甚至连吃饭和睡觉的时间都被压缩了,甚至还走了有些危险的捷径,终于在三天后,二月二十五日前一天,赶到了紫宵剑派山脚下的镇子上。

    三人到了镇上一打听,知道自己竟然还没有来晚,普济观以及五雷盟的人,竟然只比他们早到了两天而已,大家不由都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柳慕汐,她心里一直记挂着梦竹师姐,生怕她又会重复前世的命运。

    以梦竹师姐的性格,她绝对不会为了男人而寻死觅活的,所以,就算被人当众退婚,也绝对不可能自杀,那就说明,前世梦竹师姐的死,恐怕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就算梦竹仙子已经明了了事情的真相,甚至还有戒备,但是,也难以保证,她不会中招。

    所以,柳慕汐真是心急如焚,立即便想要上山,可惜,现在天色已经接近傍晚,山门早已经关闭了,他们也只能等到明早,跟众人一起上山了。

    五雷盟、天星阁、普济观,作为整个神州最顶尖的存在,自然早就被迎上了九重山,其他的门派或者世家,除了极个别的几家外,其他的世家和门派,也只能在这镇上暂住。

    客栈都已经客满了,所以,几人并没有住在客栈里。不过,五雷盟在这里竟然还有一处据点,实在是让柳慕汐吃惊。不过,这也解决了他们晚上的住宿问题。

    吃完、洗漱、打坐、休息,一整晚过后,柳慕汐已经将自己的精气神调整到了巅峰状态。

    清晨醒来之后,她罕见的没有练剑,而是一遍遍地擦着自己手中那把“流月剑”,脸上一片凛然,好似在做什么非常神圣的事情。

    来找她的澹台婧和宋世然,不敢打扰她,只有远远地站在院子的一角。

    直到柳慕汐将剑收了起来,他们才走上前去,宋世然道:“柳姑娘,时间不早了,用过早饭后,我们该出发了。”

    柳慕汐却只是对他淡淡地点了点头,提着剑进了自己的房间。

    “师妹,柳姑娘这是……”宋世然皱了下眉头,有些不解地看向澹台婧。

    柳慕汐从来不是个不懂礼貌之人,甚至她比任何人都要有礼,而且,嘴边常常含着微笑,像刚才那样冷淡至极的样子,却从未有过。

    她看他们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陌生人。

    澹台婧若有所思地看着柳慕汐离开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呼出一口气,道:“慕汐妹妹,大概还沉浸在剑意中,没有完全脱离出来。”

    “剑意?”宋世然吃了一惊,“她才多大,她竟然领悟了剑意么?”

    澹台婧微微摇头,叹息一声道:“这个我也说不准,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即便不是剑意,恐也差不多了。”宋世然的眼中闪过一丝佩服,一丝艳羡,但很快就恢复了清明,“柳姑娘的确是一个武学天才,只可惜,她并非我们五雷盟的弟子。”

    澹台婧亦点了点头,两人对视一眼,均露出一丝苦笑。

    澹台婧又道:“如果慕汐妹子真能突破先天,那普济观晋级一流门派,恐怕已是势不可挡了。不过这样也好,我们虽然以前跟普济观关系一般,但是现在,我们两派的关系却近亲近了许多。跟天星阁比起来,我还是更加喜欢普济观。像天星阁那种早已经腐朽的软蛋门派,还是尽快退位让贤的好。”

    “师妹说的有理。这次,我们五雷盟与普济观一同前来,恐怕会惊掉一地的眼球吧!你说,紫宵剑派和天星阁心里会怎么想?”宋世然有些坏心眼地笑道。

    “呵呵,反正不会好受就是了。”澹台婧嘻嘻笑道,“能让紫宵剑派心中不自在,我们也没算白来。”

    五雷盟虽然排位不比紫宵剑派靠前,但是,他们却对紫宵剑派不怎么服气,甚至处处与紫宵剑派攀比,只可惜,却依旧处处被紫宵剑派压一头,心中早有怨气,自然乐意看紫宵剑派出丑了。

    柳慕汐回到房间后,才有点回过神来。

    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在擦剑的时候,竟然进入了一种十分奇妙的状态,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跟剑融合在一起了,剑就是她,她就是剑。她觉得自己好像领悟了什么,但细细一想,却又想不起来。

    柳慕汐收拾好了东西,很快就出了房门,跟澹台婧、宋世然一起去了花厅,那里早就摆上了丰盛的早饭。

    三人默默用过之后,便打算上九重山了。

    今天,二月二十五日,九重山的山门会打开,整个东南神州,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会怀着一种朝圣的心态,爬上这座九重山。

    紫宵剑派,东南神州所有武者心目中的圣地。

    上山的人真的很多,而且,上山时还不允许骑马坐车,所有人都是步行。但是,却没有人有半点怨言,紫宵剑派千年来的积威,早已经深入人心。

    柳慕汐一行人夹在人群中,却格外有些显眼。无他,因为三人都穿着自己门派的衣服。五雷盟跟普济观两大派的弟子,恐怕早就被迎上山了,怎么还有人跟他们一起走山道呢?

    若有若无的视线,不停的扫射着三人,心中暗自嘀咕。

    三人都是被人看惯了的,均不以为意。

    但是,当柳慕汐感受到一股好似有些熟悉的视线时,不由转头顺着那人的视线看了过去。

    就在柳慕汐三人刚进了九重山的时候。

    九重山的某处客院里,梦竹仙子正在站在窗口眺望愿望,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

    她已经来了两天了,在这期间,她跟尉迟真见了两面,而且还都是在尉迟真前来拜见清一真人时,匆匆见到的。

    尉迟真的确跟以前不同了,以前的他见到自己,无论多么不方便,他都会给自己一个眼神,即便没有说什么,可这一眼,却胜过千言万语。但是这次,他却一眼都没看过自己,甚至两人说话时,他虽然一脸关心地笑着,但是,笑意却一直没有达到眼底。

    梦竹仙子觉得有些气闷,不是因为尉迟真的绝情,更是因为,尉迟真的险恶用心。他明显没有将他跟柳慕漓的事告诉她的打算,更没有透露一点退婚的意思,这明明就是想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

    但尉迟真对清一长老却很尊敬,一举一动都没有失礼的地方。这让清一长老很是欣慰,对他的印象又好了几分,已经越来越不相信他会退婚了。

    可是,梦竹仙子却知道,这不过是那个男人在做戏罢了。

    梦竹仙子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临到这一刻,见到尉迟真的狠心和冷漠,她的心,依旧非常非常难受,好像被人用大手狠狠地攥着一般,痛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梦竹仙子狠狠地将手攥了起来,又深吸几口气,压下胸口的不适感,眼神却渐渐坚定起来。

    她于梦竹,绝不会坐以待毙。与其让他提出退婚,给自己难堪,倒不如她自己提出来,也免得让师门也跟着受辱。

    “梦竹师姐,清一师叔让你过去呢!”这时,吴灵儿走过来对她说道。

    “嗯,我这就去!”梦竹仙子收回了眼神,缓缓松开了紧攥着的拳头,迈步向前走去,她知道,自己已经到了要上战场的时候了。

    只是不知道柳师妹什么时候会到?如果有她在身边,她会觉得安心许多。

    柳慕汐顺着那道炙热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那张对她来说,完全不陌生的面容。

    毕竟,他们曾经一起生活了三年。

    柳慕汐没有想到会遇到他,或许说,她根本就遗忘了这么一号人。现在见到他,不觉有些意外。

    不过,他以前却从未用过这等炙热的目光看过自己,让她感到微微有些不适应,其他的感觉却是丝毫没有。

    柳慕汐自己也觉得很惊讶,她本以为自己见到上官泓,怎么也会有几分心理波动,可事实却是,她完全没有感觉,就好像是一个她恰巧认识的陌生人一般。

    柳慕汐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就转过头来,不再去看他了。

    反正在很久以前,他们就已经没有关系了。

    柳慕汐这里很冷淡,很平静,上官泓却冷静不下来。

    他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遇到柳慕汐。

    虽然一开始,他也没敢认,因为此时的柳慕汐与以前相比,变化实在是太大了,无论是容貌、气质,还是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是大相径庭。

    但是,当柳慕汐转过头与他对视的时候,他忍不住浑身都开始颤抖,一种深入骨髓的熟悉感扑面而来,让他一下子就确定了她的身份。

    上官泓是真的很激动,激动地无法自已,甚至冲动地立即就想要冲上前与她相认,然后大声的告诉她,这三年来,他很想她,也很想他们的儿子。

    但是,他又强行控制住了自己。因为,他怕柳慕漓知道后悔生气。即便如此,他也舍不得将目光收回来,依旧直愣愣地看着她。

    她这三年过得怎么样?看她的穿着,应该已经拜入普济观了吧?精神也很好,想必过得十分不错。

    兜兜现在应该已经六岁了吧!也不知道他长得是像他多一些,还是像他娘亲多一些?现在,他还记得自己这个父亲吗?

    想到这里,上官泓的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苦涩。

    这三年来,随着他在柳慕漓那里受到的冷遇,他竟然越来越想念柳慕汐,想念他们的儿子。甚至半夜醒来,面对空荡荡的床铺,他的心好似被什么东西噬咬一般,一阵阵的空虚和难受。

    他甚至开始隐隐后悔自己当初做下的事,他当时到底是发了什么疯,竟然将柳慕汐母子俩给赶走了。如若不然,他们现在还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呢!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形单影只。

    可是,他又不敢后悔,因为他受不了那种自责的滋味。

    所以,他总是拼命的告诉自己,他并没有做错,他的选择是正确的,他喜欢的人一直是柳慕漓。就让柳慕汐在他的生命中彻底消失吧!

    每天这样麻痹自己之后,他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继续去柳慕漓的跟前献殷勤,讨好她,取悦她,跟其他男人争风吃醋,就是只是为了让她对看自己一眼。

    他觉得自己很幸福,不,或许说,他强迫让自己觉得很幸福。

    可是,自欺欺人的幸福,在见到柳慕汐的时候,却一下子轰然倒塌,让他看清了自己到底错的有多离谱!

    他舍不得柳慕汐,舍不得儿子。

    他……是真的感到后悔了。

    他突然有种冲动,不去管什么柳慕漓,直接冲上去,向柳慕汐忏悔,重新挽回她的心,让他们一家三口,再次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对,就这样!

    上官泓很兴奋,他立即向柳慕汐看去,却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她的身影了。

    上官泓焦急地扒开人群,想要去找她,却没一声严厉的女声给喝斥住了。

    “泓儿,你这是要去哪儿呀?马上就要到主峰了,你可不要乱跑!万一冲撞了贵人怎么办?”

    上官泓闻言,只好停下了脚步,看向那名美艳的中年女子,无奈地说道:“娘,我没乱跑,我刚才好像看到柳慕汐。”

    “什么?柳慕汐?”吕红蝶有些惊讶,随即皱起了眉头,不悦地道:“不可能!那个女人怎么可能会在这里?你不会到现在还想着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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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自取其辱

    “我告诉你,你休了她也就休了,断不能再跟她继续往来,娘看的很清楚,慕漓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之人,你可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至少现在不能。”吕红蝶语气有些严厉地警告道。

    若是上官泓跟柳慕汐没有和离也就罢了,但既然已经和离了,那她就绝对不允许儿子再跟她纠缠不清。

    她中意的媳妇是柳慕漓,幸好慕漓也喜欢自己的儿子,吕红蝶就对儿子休掉柳慕汐完全没意见了,她唯一觉得不满意的地方,是上官泓竟然让柳慕汐把自己的孙子给带走了。

    她虽然不喜欢兜兜,但是,他毕竟是自己的孙子,流着上官家的血液,怎能让他流落在外?

    上官泓听吕红蝶警告自己的话,竟莫名的觉得有些烦躁,甚至还觉得有些讽刺——

    如果她知道柳慕漓根本不止他儿子一个男人,她还会对自己说这些话吗?

    尽管心里难受,但他毕竟也是个孝顺的儿子,就算心中不舒服,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乖乖地应了。

    吕红蝶见到上官泓还是这么听自己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又道:“慕漓如今也有十八岁了吧?已经不小了,这次回去后,就将你们的事给办了吧?”

    上官泓含含糊糊地说:“到时候再说吧!”

    “你……”吕红蝶见到他敷衍的态度,就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怒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拎不清的儿子?你是不是还在想着柳慕汐那个贱人,想要再次将她娶回家来?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让她再次进门的。慕漓比她强千倍百倍,你可不能因为那个女人,而寒了慕漓的心,否则,我跟你没完!”

    在两年前,吕红蝶就想让上官泓将柳慕漓娶进家门了,可上官泓一直支支吾吾的不肯应下来,用的便是‘柳慕漓年纪还小,柳家暂时还舍不得将她嫁出去’的借口。吕红蝶虽然觉得柳慕漓有些拿乔,心中有些不喜,但是想到柳慕漓的武学天资,觉得柳家不愿意放人也很正常,便又耐下心来多等了两年。

    现在两年过去了,眼看她的愿望就要实现,谁知道儿子竟有了反悔之意,吕红蝶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不过,上官泓毕竟是她的儿子,她就算再生气也不会真心责怪他,她只会将这一切的过错,迁怒到了柳慕汐身上。

    若不是这个女人勾引自己的儿子,儿子怎么又被她给勾了魂,还想要推拒和慕漓的婚事?

    吕红蝶这么袒护柳慕漓,又这么急切地想让儿子将她娶进门,倒不是因为她有多喜欢柳慕漓。而是完全看在柳慕漓这个人的武学资质,以及如今的柳家蒸蒸日上的份上。

    她的丈夫三年前冲击先天境界,但是却没有成功。如今,又在闭关了。如果他还如法突破先天,柳家的声望恐怕会受到不小的影响。而柳慕漓却早已经踏入了后天顶峰境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破至先天。如果能将她娶回来,带给上官家的好处不言而喻。

    上官泓听到母亲不分青红皂白,就将脏水泼到了柳慕汐身上,心里感觉很不舒服,不由开口反驳道:“母亲,不管我会不会娶慕漓,都跟慕汐没有关系。我也从未想过要跟慕汐破镜重圆,您就别胡乱猜测了。还有,儿子知道慕漓很好,但是,慕汐也不比她差。以前慕汐一直都对您恭敬孝顺,从未怠慢过您,你何必非得这么贬低她呢?”

    吕红蝶听到这话,愕然地看着上官泓。

    她真不敢相信,上官泓竟然敢反驳她的话,甚至还为那个被休的女人说好话。要知道,就算两人新婚时,不管她如何拿捏柳慕汐,上官泓也不曾为了她,而跟自己红过脸。但是今天,他却这么做了。

    让吕红蝶不敢置信的同时,也感到一阵难堪,胸中一阵气闷,正要愤怒地指责他,却见上官泓竟然先一步离开了,让吕红蝶气得咬牙切齿,整张脸上一片阴霾。

    如果说,以前吕红蝶对柳慕汐只是厌恶不屑的话,如今,她对柳慕汐又添恨意。

    吕红蝶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压下了心中翻腾的怒火和不忿。心里暗暗发誓,若是柳慕汐不来便罢,若是她真的来了,她一定要让她好看。

    吕红蝶完全没把柳慕汐当回事?一个天生经脉堵塞的废物,将来能有出息?所以,在她的心中,柳慕汐依旧是那个唯唯诺诺,任她捏圆揉扁的女人。

    可是,事实真的会是如此吗?

    主峰,望剑峰。

    一行人来到望剑峰之后,被人客气的请到了宏伟壮观的大殿里。大殿里处处都是人,却又丝毫不显得拥挤,而且一切都井然有序,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就算是仇人相见,也只是眼不见为净,绝不敢再此动手。

    因为这里是紫宵剑派,绝没有人敢在这里闹事,便是有再大的仇恨,也得放下,这便是神州第一大牌的威慑力。

    不过,柳慕汐一行人却没有跟着众人来到大殿,而是去了普济观以及五雷盟所在的客院,两派的院子,被安排在了一起。

    柳慕汐和澹台婧在门外分别,柳慕汐进了院子,拜见清一真人。

    此时,客厅里,所有的弟子都已经到了。

    柳慕汐进门后,先是看了一眼梦竹仙子,见到精神还算不错,便稍稍放下了心,上前给清一真人行礼。

    清一真人对她很和蔼,问了她这几天的情况,知道柳慕汐已经治好了澹台婧的弟弟,便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以前普济观与五雷盟没有什么深交,不过,有了这个机会,或许可以跟五雷盟建立良好的关系。虽然说,澹台婧代表不了五雷盟,可是她的师父却是太上长老,谁也不能够否认太上长老对门派的影响力,只要门派的一名太上长老对普济观产生好感,那离两派交好的机会也不远了。

    清一真人又勉励了她几句,这才让她回到自己的位置。

    过了一会儿之后,紫宵剑派的一名弟子前来请他们去主峰大殿。

    清一真人在前,于梦竹、苏沐彦、柳慕汐、夏城壁,四名真传弟子紧随其后,最后面跟着三明内门弟子。本来是有六名真传弟子的,不过,马可欣以及两外两名内门弟子已经被遣回去了,剩下的只有吴灵儿、孙静秋,还有一名男弟子周枫。

    刚出了院子,就碰到了五雷盟一行人。

    柳慕汐见到五雷盟为首的是一名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身上气息令人难以捉摸,而一众弟子都恭恭敬敬地跟在他身后,便知道他极有可能就是在五雷盟的太上长老了。

    果然,清一真人见到他,立即呵呵笑道:“苗兄,这可真是巧了,不如一起过去?”

    苗长老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来,或许是因为他平常很少笑的缘故,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些难看,他自己可能也知道,很快便收敛了笑容,点点头道:“好,孙兄,我正好有几个问题要问孙兄。”

    清一真人听到这话,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

    这个苗长老是个武痴,总爱找人切磋武功,要么就跟人谈论武学,若是他不懂的地方,非要刨根问底问个清楚不可。清一真人一开始并不知道他这个毛病,还跟他谈得跟很投契,可惜一天之后,他就被逼的不得不躲起来了。

    没想到,这会儿,他竟然又盯上自己了。

    清一真人心里苦笑,但对方既然说了,他也不能拒绝,只能期待他们赶快到达目的地。

    两名太上长老在前面边走边谈,两派的弟子自然就凑到了一起。

    澹台婧对梦竹仙子很感兴趣,虽然当日离开时,跟梦竹仙子见了一面,但是,她心里一直牵挂着弟弟的病情,走得又匆忙,根本没机会跟梦竹仙子打招呼。但是这次,她弟弟的病情已经了了,自然不愿意错过跟梦竹仙子相交的机会。

    柳慕汐为两人做了介绍。两人都是名门弟子,以往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算是神交已久,此次见面,倒是有几分一见如故的意思。

    澹台婧虽然很想跟梦竹仙子深聊,但是,梦竹仙子却有几分心事重重的样子,澹台婧只好取消了这个打算,只是隐蔽地用眼神询问柳慕汐,梦竹仙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柳慕汐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此时,主峰大殿已经到了。

    一行人走进大殿后,整个大殿顿时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眼光,都投到了他们身上。

    普济观和五雷盟的位置分列大殿两旁,而且都是首位。

    五雷盟是左侧的首位,普济观是右侧的首位,两派相对而坐。

    紧邻五雷盟的门派就是天星阁,普济观的下首,则是一个二流门派的弟子们,再往后就是普济观以及其他二流门派治下的各大世家子弟,比如是上官家、苏家、洛家、安家等等。

    从大殿门口到前面的位置,又一段不短的距离,柳慕汐一行人走过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们,自然将他们看了个一清二楚。

    吕红蝶自然也是如此。

    她一开始,只是觉得柳慕汐很眼熟,并没有立刻认出她来。但是,仔细看去,却发现她越来越像自己那被赶出门的儿媳妇,尤其是,当她看到自己的儿子一眨不眨,激动地看着她的时候,就更确定了她的身份。

    吕红蝶倒吸一口凉气,随即,便感到一阵牙疼,甚至连心肝脾肺肾都开始隐隐作痛。

    这都是被柳慕汐给气的。

    原本她还打算好好的教训她一番,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柳慕汐竟然抱上了普济观的大腿,甚至还成了一名真传弟子。

    这真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普济观的人都瞎了眼吗?竟然连这种废物都收?

    莫不是,柳慕汐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或者是哪位太上长老看上了她的美色,收她做了侍妾,这真传弟子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幌子?

    吕红蝶越想越是这么回事。

    就算她不喜欢柳慕汐,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相貌的确出色。

    如果事实真如她所猜测的这样,那就不足为奇了。

    恨只恨,她以前看错了柳慕汐,还以为她是个贞洁烈妇,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自甘下贱。

    她只要一想到,这个无耻的女人,竟然曾经是她的儿媳妇,她就觉得十分羞愧,恨不得直接抹杀她的存在才好,免得连累了自家的名声。

    吕红蝶气得不想去看她了,没想到,当她收回目光的时候,却发现了自家儿子正一眨不眨的看着柳慕汐,眼中的专注,令她十分吃惊。

    她连忙狠狠地捏了上官泓一下,强迫他回过神来。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儿子再跟柳慕汐扯上关系。

    像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绝对不能再进自家的大门,就算当妾也不行!

    “母亲,什么事?”上官泓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皱了下眉头说道。

    见到儿子如此贪恋柳慕汐的样子,吕红蝶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地道:“别看了!你给我出息点!那种风俗败坏的女人,有什么好看的?”

    “什么风俗败坏?母亲你不要胡说。”上官泓见吕红蝶屡屡说柳慕汐的坏话,心中有些不悦,说话的口气便有些冲。

    “你……”吕红蝶被他这种态度气了个仰倒,儿子长这么大,何曾用这种嫌弃的语气跟她说过话?这简直让她无法忍受,声音便不可抑制地上扬了一些,道:“我胡说!你哪里看出我胡说了?那个女人,既然敢不要脸的去做人家的侍妾,我怎么就不能说了?”

    说罢,又捂住胸口,一脸伤心的道:“我十月怀胎将你生下来,含辛茹苦的养你这么大,你竟然为了那种女人冲我发脾气,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吕红蝶因为太过激动,声音便大了很多,在如此安静的大殿里,尤其显得突兀。何况,在座的都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自然也都听了个一清二楚,不由都将或诧异、或好奇、或不满的眼神投了过来。

    感受到众人若有若无的视线,上官泓羞愧地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他见吕红蝶又是气愤又是激动的样子,连忙劝道:“母亲,您消消气,我以后不看她就是了,您别再说了。”

    听到他的劝说,吕红蝶心中的怒火不但没有消下去,反而更胜几分,因为他知道,儿子之所以向自己服软,不过是不想听她说那个女人的坏话罢了。怒极之下,声音不免又提高了几分,让整个大殿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你不让我说我偏说。像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哪里值得你留恋?简直丢尽了我们上官家的脸。都怪我当初眼拙,竟然选了这么个儿媳妇!若是早知道她如此下贱,我怎会让你将她娶进家门?如今,她做出这种丑事来,还让我们上官家也跟着蒙羞?我怎么就不能够说她了?”

    吕红蝶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底气一足,这声音便也越来越大,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她是真心觉得柳慕汐给上官家蒙羞的。堂堂上官家的当家夫人,被休后,竟然以色事人,做了别人家的侍妾,还敢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种隆重的场合,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身份似的?这不是成心给他们上官家添堵抹黑吗?

    人都是爱八卦的,就算是这些武者,也不例外。

    听到吕红蝶的话,他们的注意力必有从普济观和五雷盟的身上转移到了她身上,竖着耳朵听起八卦来。

    而知道上官家那些破事的人,就开始悄悄跟旁边的人解释起来,大殿里少了刚才的庄重和严肃,一片窃窃私语的嗡嗡声。

    三年前,发生在苏家的事情,原本已经被人遗忘了,可随着吕红蝶的这么一说,那件事又开始在众人的记忆中苏醒过来,而且以极快的速度传播了出去。说不定,今天以后,上官家和柳家的那点事,已经不在局限于金溟府以及附近几个府了,说不定会很快传遍整个东南神州。

    柳慕漓或许应该感激吕红蝶,因为她的一番话,让柳慕漓的名声更早的传遍了整个东南神州,而不是非要等到突破先天时,才名震天下。

    坐在柳慕汐身板的苏沐彦,听到这话,立即明白了吕红蝶是在说睡,一张俊脸立即就沉了下来。

    他几乎比在场所有人都更了解柳慕汐的过去,所以,他才更加无法容忍吕红蝶信口雌黄来败坏柳慕汐的名声。他看了眼身旁的柳慕汐,却见到她一脸的平静,仿佛吕红蝶说的人并不是她。

    “柳师妹,你……”

    “苏师兄,有什么事吗?”柳慕汐微笑地看着他问道。

    苏沐彦皱了下眉头,仔细看来看柳慕汐的神情,却发现她是当真不介意,或许说,她根本就将吕红蝶说的人和事,安插到自己身上,只当她是在放屁。

    但是,柳慕汐能够无视她,他却咽不下这口气,尤其是,穆师兄还拜托他照顾柳慕汐,他岂能让她受一点委屈?

    “柳师妹,她在败坏你的名声?难道你不在意吗?”苏沐彦问道。

    柳慕汐却微微一笑道:“苏师兄也太看得起我了,我何曾有过什么名声?就算我有些名声,那也绝对不是区区一个吕红蝶能败坏的了的。”

    柳慕汐早已经不把吕红蝶放在眼里了,在她眼中,吕红蝶就是一跳梁小丑,徒惹人发笑罢了。

    只要她有实力,又有谁会相信吕红蝶的话?

    何况,以她现在的身份,是吕红蝶轻易折辱得了的吗?

    她现在不出面,是因为还不到时候。

    以前的事情,她不是不介意。

    只不过,她不肯自降身份去对付她罢了。

    可是现在不同了,这是吕红蝶自己送上门来,既然如此,那她何必再手下留情呢?

    梦竹仙子听到两人的话,不由诧异问道:“柳师妹,苏师弟,你们两人在说什么呀?”

    梦竹仙子虽然听说过柳慕汐的事情,但也只是知道个大概罢了,并不知道具体情况,所以,她根本就没把吕红蝶说的人跟柳慕汐联系起来。

    “师姐,真的没什么。”柳慕汐笑了笑说道,苏沐彦却阴沉着脸色没有说话。

    夏城壁对柳慕汐并不怎么了解,他一直以为,苏沐彦和柳慕汐是一对,所以,见到两人这种情况,只以为他们小两口在闹别扭,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倒是吴灵儿,看向柳慕汐的眼神有些闪烁。

    就在这时,有好事者问道:“这位夫人,你说的人到底是谁?要不要让我们大家都认识一下?她到底是做了什么丑事,竟让夫人如此生气?”

    话音刚落,又有好事者道:“这事我倒是知道一些。还是我告诉你吧!这位夫人是金溟府上官家主的母亲,她说的人是她的儿媳妇,不过三年前已经和离了,而且这里面还有一段故事呢!当年,在金溟府也是传得沸沸扬扬。”

    “这件事我也知道。”又有人插嘴道,不过这人显然是有些看不惯吕红蝶的,呵呵笑了一声道:“不过上官夫人这话,说的可有些不厚道啊。既然人家都已经和离了,不管做什么,都与你们无干,你何必这么生气呢?何况,当初可是你们上官府对不起她。”

    吕红蝶听了这话,不由大怒,道:“怎么不相干?她既然是我们上官家的媳妇,就算是和离了,也该顾忌些名声,洁身自好才是。可她呢,竟然干起了以色事人的勾当,让我们上官家丢进了脸面。她自甘下贱不要紧,可是连累到我们上官府的名声,我却是不能不管。事情没轮到你头上,你当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这个疯婆子,简直不可理喻。”那人听了这话也生气了,一甩袖子,干脆不管了。

    吕红蝶见状越发得意起来,看了眼无动于衷的柳慕汐,道:“有些人的脸皮怎么这么厚,听了这话,竟然也如同没事人一般,我若是她,必定羞于留在这世上,免得一生都被人唾弃。”

    “上官夫人,你这么说,莫非是你那个前儿媳,就在此处?”刚才那位想要说出事实的好事者问道。

    吕红蝶见柳慕汐龟缩着不说话,以为她怕了自己,便也无所顾忌了,便道:“那当然,若她还有一点羞耻之心,就该自己站出来。”

    “够了!”上官泓无法忍受母亲再败坏柳慕汐的名声了,尤其当他想到,柳慕汐就在此处听着,她的心里该会有多难受,想到这里,他就感到一阵心疼。

    上官泓冷着脸看着吕红蝶,有些痛苦地道:“母亲,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了,慕汐她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吕红蝶快被这个总扯自己后退的儿子给气疯了,但她不觉得这是儿子的错,她认定这是柳慕汐蛊惑了儿子,才会让儿子屡屡忤逆自己,所以,她直接站起来看向柳慕汐,恶狠狠地指着她说道:“柳慕汐,你这个狐狸精,竟然还敢蛊惑儿子跟我离心,我跟你没完!”

    众人都顺着吕红蝶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看到她指的人是谁时,不由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区区一个上官家的夫人,竟然敢指着普济观真传弟子的鼻子大骂,她不要命了吗?

    等等,难道这个名叫柳慕汐的真传弟子,就是上官家的儿媳妇。

    天哪,他们竟然连这种牛叉的儿媳妇都敢休弃,莫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不,应该说,他们脑袋里装的都是shi吧,若是别人有这么一个儿媳妇,那必定是高高的捧着、供着,生怕得罪了她。毕竟,一个大派的真传弟子,带给家族的好处无可估量。哪会像吕红蝶这样,不但休了儿媳,竟然将她给彻底得罪了。

    她脑子没事吧?

    不少人看向吕红蝶的眼神都十分怪异,好似在看着天下第一号大傻瓜!

    澹台婧不敢置信地看着柳慕汐,她真没想到,吕红蝶说的人,竟然会是她。

    这怎么可能!

    她虽然不敢说完全了解柳慕汐,但对她的性子也是知晓一二的,慕汐妹妹怎么可能会是她说的那种人?

    以色事人?

    我呸!以慕汐妹妹那种修为,还用得着以色事人吗?

    别开玩笑了!

    如果连慕汐妹妹都以色事人了,让其他人情何以堪呀!

    不只是别人,就连普济观的弟子们也都惊呆了,怔怔地看向一脸沉静的柳慕汐。

    这次,柳慕汐终于无法无动于衷了。

    毕竟,人家都指着她的鼻子骂了,她若还不出声,只会让人瞧不起她。

    所以,柳慕汐站了起来,无视众人的眼神,缓缓走到吕红蝶面前,温和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清冷,问道:“你在跟我说话?”

    吕红蝶身体一下子僵住了,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夹杂着一丝惊恐。

    柳慕汐并没有做什么,她只是不再掩饰自己的气息,完全放开了自己身为后天顶峰的威压而已。

    即便只是寻常的问话,也给吕红蝶带来无尽的压力,只这么一小会儿,吕红蝶的额头上就冒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不……我……”吕红蝶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牙齿更是咯咯作响,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了。

    柳慕汐轻蔑地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吕红蝶身子一松,整个人就摊倒在地。

    “母亲——”上官泓复杂地看了柳慕汐一眼,弯身将吕红蝶扶了起来。

    吕红蝶有了儿子做依靠,很快就回过神来,又惊又怒地看向柳慕汐,只是眼睛深处,还带着一丝忌惮和惧怕。

    “吕红蝶,你敢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我的听觉不好,没有听清楚。”柳慕汐平淡地说道。

    吕红蝶也是个有气性的人,她很想抬出自己身为柳慕汐婆婆的威风,可是看到柳慕汐平淡的表情,她的心里却是一阵毛骨悚然,嘴唇抖动了几下,楞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刚才还说得那么兴致勃勃,怎么现在就成哑巴了?”柳慕汐看向她缓缓问道。

    吕红蝶听到她的挤兑,脸色顿时有些阴晴不定,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气和憋屈,到底没有说出话来。

    “慕汐妹妹,像这种到处败坏你名声的人,你跟她啰嗦什么,直接杀了就是,相信也没有人敢说什么。”澹台婧环视了周围一周,语气冷冽的说道。

    在场之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澹台婧开口代表着什么,这明摆地位柳慕汐撑腰来了。现在连五雷盟的人都偏向了柳慕汐,他们自然不会不识趣。

    何况,他们又跟吕红蝶没有交情,她死不死,关他们什么事?何况,是吕红蝶自己找死的。

    吕红蝶顿时一个哆嗦,惊恐地看向柳慕汐。

    上官泓当然不会任由别人杀了自己的母亲,他将吕红蝶挡在自己身后,一脸恳求地看向柳慕汐道:“慕汐,我为母亲的口无遮拦向你道歉,看在她是兜兜祖母的份上,你饶过她这次吧!”

    上官泓没有说自己跟柳慕汐的夫妻之情,是因为他看出来,柳慕汐已经对自己没有情意了,她看自己的眼神,就宛如在看一个陌生人,这让他心里无比的酸涩和痛苦。

    柳慕汐当然不会因为上官泓的几句话就放过吕红蝶,她知道吕红蝶的性子,绝对是记吃不记打,她若是放过了她,她恐怕扭头就会变本加厉地败坏自己的名声。

    她虽然不怕吕红蝶给自己制造多大的麻烦,但是,有人总是在一旁膈应自己,那也会影响她的心情,让她心里不痛快。

    若是被人如此辱骂,还能无动于衷,那只能说明那人要么是傻子要么是圣人。

    她柳慕汐既然不傻子,更不是圣人,所以,她不会忍气吞声,纵容伤害自己的人。

    “看来,你是一定要护着她了!很好,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先领教上官家主的高招吧!”柳慕汐缓缓拔出了自己手中的流月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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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不能容忍(愚人节快乐!)

    “慕汐,你……一定要这样吗?”

    上官泓非常不愿意跟柳慕汐动手,但是,柳慕汐的态度却非常强硬,显然不肯退让,这让他心里十分难过,一脸无奈的看着柳慕汐。

    柳慕汐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中的长剑,稳稳地指着上官泓。

    上官泓叹息一声,终于说到:“好吧!刀剑无眼,若是伤了你,希望你不要怪我。”

    吕红蝶见到儿子这么维护自己,又想起自己的儿子也已经是后天巅峰的修为,肯定要比柳慕汐这个半路出家的人强千倍百倍,恐惧之心慢慢消退,胆子又肥了起来,恨恨地说道:“泓儿,柳慕汐这是要杀我,你还跟她废话什么?赶紧替我杀了她!”

    吕红蝶早已经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只是一味的想要杀掉柳慕汐。以前她处处刁难柳慕汐,如今柳慕汐已经成长起来了,又有那么强大的靠山,她可不认为柳慕汐会放过自己。

    柳慕汐不死,她难以安心。

    然而,众人听了她的一番话,不由目瞪口呆。

    他们见过找死的,可没见过这么上赶着找死的。

    柳慕汐身为普济观的真传弟子,是你想杀就能杀的吗?你当普济观的太上长老和众位弟子是摆设呀?

    众人看向普济观的位置,果然见到清一真人脸上微沉,就连众位弟子脸上也都不好看。

    吕红蝶不把柳慕汐放在眼中,甚至要当众教唆儿子杀了柳慕汐,摆明了就是不把他们普济观放在眼里,他们脸色会好看才怪!

    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忍耐的苏沐彦终于忍不住了,站起身来,冷冷对着吕红蝶开口说道:“上官夫人,你要当着我们的面杀柳师妹,是不是太不把普济观放在眼里了?”

    吕红蝶听到这话,不由打了个激灵,彻底回过神来了。又看到普济观的弟子都神色不善地看着自己,不由心中后怕不已,同时还有些憋屈和不甘。

    以前,她想怎么折腾柳慕汐就怎么折腾,哪有人敢说她半句不是?可现在呢,她不过说了她几句,就有那么多人跳出来指责她,这让她怎么能不憋屈?

    上官泓见到苏沐彦威胁自己的母亲,不由皱了下眉头。他可以容忍柳慕汐这么不客气地对待自己的母亲,但不代表他能容忍别人。毕竟,的确是母亲对不起柳慕汐在先。

    于是,他也冷冷道:“苏沐彦,这是我们与慕汐之间的事情,你这个外人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吕红蝶急忙点头应和道:“就是就是,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你这外人还是别管了。”

    “外人?家务事?”苏沐彦嗤笑一声,口气中满是讽刺和不屑,“真是好笑!你们莫不是已经忘了,柳师妹早已和离出府了,对柳师妹来说,你们才是外人吧?”

    上官泓听到苏沐彦的讽刺,心中一阵刺痛,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苏沐彦这番话,不亚于当众打了他一个嘴巴,狠狠地戳破了他一直以来的自欺欺人。

    他一直认为,不管柳慕汐有没有跟他和离,都一直是他的女人,是他儿子的娘,兜兜也会一直都是他的儿子,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他绝不是什么外人。

    上官泓希冀地看向柳慕汐,希望她能给自己一点回应,希望她能出口反驳苏沐彦的话,告诉她,自己并不是什么外人,而是她最亲近的人。

    可是,柳慕汐的反应却让他失望了。

    尽管他已经察觉到柳慕汐对自己冷淡,但是,他却不相信,她对自己一点感情都没有了。毕竟,他们也曾经有过三年幸福的时光。

    可惜,柳慕汐却根本没有开口的意思,看着他眼神,依旧那么冷漠,哪有半分情意可言?

    她……是真地对他死心了。

    认清这个事实,上官泓忽然感觉一阵心灰意冷了,好似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了。

    想起柳慕汐以前对自己千柔百顺的样子,再对比现在柳慕汐的无情,上官泓不由悔恨交加,一阵难言的苦涩涌上心头。

    苏沐彦见状不由冷笑道:“这时候才来后悔,不觉得已经晚了吗?当你为了柳慕漓,而将柳师妹赶出家门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了。”

    明明是是个负心人,还要做出这副痴情汉的样子给谁看啊?真是让人鄙视。

    尽管如此,苏沐彦也生怕柳师妹见到他这副样子会心软,忙向她看去。

    不过,他却是多虑了。

    柳慕汐对上官泓早就没什么感觉了。或许说,在前世时,她就已经对上官泓彻底死了心,更何况是重生后的现在?

    “上官泓,你到底说完了没有?时间紧迫,我不想耽搁时间了。”若是她再不下手,等紫宵剑派的人来了,她就没法下手了。

    对于自己是不是上官泓的对手这一点,她一点也不怀疑。

    这三年来,若说她身上什么地方变化最大,那一定是她的自信心。

    在先天之下的这个领域,柳慕汐不觉得有什么人可以稳胜自己,就算柳慕漓都不能。

    她虽然不不一定打得过柳慕漓,但是,柳慕漓必定也拿她无可奈何。

    以她如今的实力,又怎么会怕区区一个上官泓?

    上官泓神情低落,听了这话,也有些无动于衷。

    苏沐彦却在这时走过来道:“柳师妹,你乃凌珺真人唯一的徒弟,身份何尊贵?何必因为这种人而脏了自己的手?倒不如让师兄我来代劳。你也别觉得我在多管闲事,有人要杀我们普济观的真传弟子,我岂能袖手旁观?”

    梦竹仙子此时也开口道:“柳师妹,苏师弟说的对,这种事根本不必你亲自动手,交给武道一派的弟子来做就可以了。既然苏师弟想要为你出头,你就成全他吧!”

    柳慕汐沉吟了一下,但还是摇了摇头道:“多谢苏师兄和梦竹师姐的好意,可是,这次我却想亲自动手。”

    只有她亲自废了吕红蝶,她心里的怨气才会完全消散。

    既然吕红蝶这么看重武学修为,那她就彻底废掉她的武功,让她也尝尝当一个武学废人的滋味。

    这还是她从澹台婧那里学来的,她觉得用在吕红蝶身上十分合适。

    苏沐彦看出柳慕汐的决心,也不再强求,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大殿路中央,只剩下了柳慕汐、上官泓两人,吕红蝶也趁机退到了一边,免得被殃及池鱼。

    “慕汐,你出招吧!”尽管这样说,上官泓却只毫无防备的站在原地,好像放弃了抵抗。

    柳慕汐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点了点头道:“你那可要小心了。”

    柳慕汐本是随意一说,上官泓却好似听到了什么动人的情话,脸上露出一丝柔和的微笑,缓缓道:“好!”

    话音刚落,柳慕汐已然出招。

    人影微动,众人只见到一道宛如月光般清冷的剑光,毫不留情的向上官泓胸口刺去,竟是半点都没有手软。

    苏沐彦见到柳慕汐的表现,提着的心不由放了下来,这下他不由担心柳慕汐会心软了,脸上缓缓露出一个放心的微笑来,但是,这个笑容还没有完全展开,下一刻就僵硬在了脸上。

    他看到了什么,上官泓那个贱人,竟然连躲都没躲,就那么傻傻地站在原地,任由柳慕汐的长剑,刺入了他的心窝。

    众人都被这种意外的状况给惊呆了,均是一脸惊愕地看着柳慕汐和上官泓,整个大殿里鸦雀无声,只能隐隐听到有人倒吸凉气的声音。

    柳慕汐也有些愕然,冷漠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问道:“你怎么不躲?”

    上官泓的胸前,已经有鲜血慢慢浸透出来,并顺着剑刃一滴滴地落在了地上。他听到柳慕汐的话,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轻喘一口气,眼神柔和地看着她说道:“这是我欠你的。”

    柳慕汐移开了目光,她不想看到他这副故作深情的模样,因为这只会让她作呕,语气淡淡地说道:“不,你从未欠过我什么。相反,我还应该感谢你。若不是跟你和离,我又怎么有机会拜入普济观,还成为真传弟子?”

    上官泓听了这话,胸口好似被重锤狠狠滴锤了一记,口中一声闷哼,嘴角竟溢出一丝血来,他惨然一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我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你这么恨我,也是应该的。”

    柳慕汐皱了下眉头,她刚想说自己并不恨他,因为恨也是需要消耗感情的,她是根本就把这人忘在脑后了。但是,却被医生尖叫声打断了——

    “柳慕汐,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伤了我儿子,我给你拼了。”

    吕红蝶见柳慕汐竟然伤了自己最看重的儿子,脑子一下子就懵了,刚回过神来,就发疯一般地向柳慕汐攻击起来。

    柳慕汐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手腕一抖,长剑“噗”地一声从上官泓的胸口拔了出来,带出了一道醒目的血箭,犹带着上官泓鲜血的长剑,就那么冷静地迎上了了疯狂扑过来的吕红蝶。

    “娘,不要过来——嗯……”上官泓刚喊了一句,就痛哼了一声,再也支撑不住,不得不单膝跪地支撑自己受伤的身子。

    吕红蝶眼睛都红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立即就跟柳慕汐打了起来。

    吕红蝶的武器,是一把柳叶刀,跟柳慕汐的剑铿锵一声撞到一起,真是火光四溅,大殿里一阵刀光剑影。

    可惜,吕红蝶到底差了柳慕汐一个境界,又被气昏了头脑,战斗毫无章法,不过十几招,就被柳慕汐狠狠地压制住了,泛着一丝丝寒气的长剑,就那么轻松地抵在了她的脖子上。吕红蝶手中的长刀“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不,慕汐,你不要杀娘,我求你了……咳咳,一切都是我的错,与我娘无关,你要杀就……就杀了我吧!”上官泓断断续续地说道,脸色惨白地像一张拜纸,好似下一刻就能断气一般。

    柳慕汐没有手下留情,若是得不到治疗,不出半个时辰,上官泓必定会死!

    可惜,却没有人敢去扶他,因为没有人愿意跟普济观和五雷盟为敌。

    “我不会杀了她。”柳慕汐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长剑收了起来。

    上官泓见状,死灰般的眼睛中,顿时多了一抹光彩,但是,下一刻,柳慕汐的话,却让他的心,一下子又沉落谷底。

    “但是,我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柳慕汐冷冷道,“我只会废了她的武功,让她再也没有办法作威作福。”

    “你……”吕红蝶大惊失色,惊恐万分地看向柳慕汐。

    可惜,柳慕汐根本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伸手就往她身上点去。

    “住手!柳慕汐你敢!”一个女子惊怒地声音传来。

    众人听到这话,不由循声望去,就见一名宛若烈火般灼人的明艳女子,怒气冲冲地从后殿走了进来,而她的身边跟着的,正是紫宵剑派的皇太孙尉迟真。

    吕红蝶听了她的声音,原本已经绝望的眼神,顿时迸发出了惊喜的光芒——

    “慕漓,快救我!”

    柳慕汐也住了手,心里冷笑一声,循声看了过去。

    除了柳慕漓跟尉迟真外,他们周围还跟着一群紫宵剑派的弟子,个个容貌不俗,气质不凡,身上带一股强烈的锐气,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被他们身上的尖锐的气息所刺伤一般。

    柳慕汐扫了他们一眼,发现并没有郑人瑛,便不在关注了,只是静静地看向愤怒无比的柳慕漓。

    柳慕漓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步地向柳慕汐走来。她正要说什么,却见到了正好晕过去的上官泓,她脸上出现了一丝惊慌,慌忙过去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他还没有断气,才露出一个放心的表情,忙从衣袖中摸出一个瓷瓶来,给他喂了几滴灵液,又拿出外伤药来给他止了血,直到察觉上官泓脱离了生命危险,这才松了一口气。

    尉迟真看到柳慕漓竟然毫不吝啬地将灵液全都喂给了上官泓,眼神不由闪了闪,走过去问道:“慕漓姑娘,他没事吧?”

    柳慕漓眼中还残留着一丝担忧,她摇了摇头道:“虽然还很危险,但总算是保住了性命,这次又要麻烦尉迟公子了。”

    尉迟真微笑道:“你我之间,何须客气?”说完,就让人抬来了担架,将上官泓给抬下休养了,顺便吩咐人细心照看。

    柳慕漓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

    吕红蝶不放心,也想要跟上去,却被柳慕汐给拦住了。

    “柳慕汐,你到底还想做什么?就算我们上官家欠你的,但是你现在却差点要了我儿子的性命,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因为有柳慕漓撑腰,吕红蝶也就不那么惧怕柳慕汐了,又开始抖了起来。

    “我说过,只要废掉你的武功,我们的恩怨就此了断。”柳慕汐依旧不肯罢休,坚决要废吕红蝶武功。

    尉迟真颇有些惊疑地看向柳慕汐。他倒是听说过柳慕汐的名字,无论是梦竹仙子,还是柳慕漓都提起过她,不过两人对柳慕汐的评价,那绝对是截然相反的。

    在梦竹仙子的口中,柳慕汐绝对是个心地善良切完美的女人。不但在两人还不认识时,就对她出手相救,而且性格也是极好的,从不跟人红脸,虽然天分很强,却依旧很勤奋用功。梦竹仙子还曾经向他小小的抱怨过,有柳慕汐这么师妹,压力真的很大。

    可在柳慕漓的口中,柳慕汐就是另外一个人了。虚伪做作、阴险狡诈,惯会装可怜引男人,绝对是一个心机深沉的狐狸精。反正在柳慕漓的口中,绝对别想听到柳慕汐的半句好话。

    可是,如今当他真正地看到柳慕汐的时候,他却觉得两人说的都不对,这柳慕汐,怕是一个极自信且自傲的人,而且,心肠绝对冷硬,看她如何对待前夫和婆婆就能看出一二。

    上官泓的伤势他看到了,若不是慕漓及时赶来,恐怕真会一命呜呼。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竟然不念丝毫旧情,真的下了狠手。这么冷血的女人,便是他也敬而远之,绝地不会招惹的。

    柳慕漓闻言,不由轻蔑一笑道:“柳慕汐,你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别以为自己是普济观的真传弟子就了不起了。这里可是紫宵剑派,便是普济观也要俯首帖耳。何况,紫宵剑派有明文规定,绝不允许有人在紫霄剑派的地盘上动武闹事,而你竟然明目张胆的违反规定,在这里大动干戈,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说罢,就故意又对一旁的吕红蝶道:“伯母,你尽管离开去照顾阿泓就是,有我在,你放心,她绝不敢动你的。”

    吕红蝶自然是相信柳慕漓的,她看了眼一声不吭的柳慕汐一眼,对柳慕漓道:“慕漓,阿泓受了那名重的伤,都是拜她所赐,你可千万不能轻易放过她呀!”

    “那当然!我柳慕漓向来都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谁伤了我的人,我是十倍百倍的还给她,绝对不让对不起我的人逍遥自在。”柳慕漓恨恨地看着柳慕汐咬牙切齿地说道。

    柳慕汐却好似没有听到她的话,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这种无视,才是柳慕漓无法忍受的,一张美丽的脸,气得几乎都要扭曲了。

    “柳慕汐,你……”

    “你说完了吗?如果说完了,我可要动手了!”柳慕汐忽然打断了她的话,对吕红蝶说道。

    话音未落,掌风已至。

    柳慕漓没想到,柳慕汐竟然说动手就动手,急忙出手拦截。但如今的柳慕汐,又其实她现在能够拦截得了的。

    两人实力或许相差不多,但是,柳慕汐是有备而来,而柳慕漓却是匆匆出手,几招之后,自然是柳慕漓被逼退。

    吕红蝶惊恐后退,却那里避得开?眼睁睁地看这柳慕汐,轻飘飘几掌,废了自己的武功。

    柳慕汐的手段不如澹台婧那般粗暴,并没有给吕红蝶造成太大的痛苦,所以,吕红蝶并未如刁夫人那样痛地满地打滚。

    这并不是因为她好心发作,而是为了顾惜自己的名声。就算她要为自己出气,也不能让别人因此可怜吕红蝶,如果吕红蝶情况太惨,就算她没理,也会让人因为同情而站在她这一方。

    其实,就就算如此,柳慕汐的名声,也绝对跟什么宽容善良搭不上边了。

    吕红蝶被废了武功后,整个人都傻了,精气神远远不如从来,容貌一下子老了十来岁,整个人竟然显出了一丝老态。而不是如之前那般,如一个三十岁多左右的美艳妇人。

    “柳慕汐,你简直欺人太甚!”柳慕漓亦是被眼前的状况给惊呆了,清醒过来之后,便怒斥柳慕汐。

    柳慕汐只是冲她轻轻一笑,这个笑容很好看,但在柳慕漓看来,却充满了极大的嘲讽和不屑。

    “这位公子该不会就是尉迟真少主吧?”柳慕汐将视线移向尉迟真,缓缓问道。

    “没错,我就是尉迟真。”尉迟真也不惊讶她会认出自己,只要有点辨别能力的人,就能认出出他的身份。

    “久仰大名!”柳慕汐没有什么诚意地道,“都说百闻不如一见,果然如此。”

    “柳姑娘这话怎么说?”尉迟真察觉到了她对自己的不喜,眯了眯眼睛说道。

    “我一直听说,尉迟少主对梦竹师姐用情至深,为了师姐,更是浪子回头,再也不肯招惹别的女人了。说实话,当我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我其实很羡慕师姐,也很欣赏尉迟少主的做法。可是现在,我见了你,却发现你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是个专情的人。”

    柳慕汐这话一落下,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次来的客人,基本上也都听到了紫宵剑派和普济观要联姻的消息,可是,当他们到达了九重山之后,却发现,这里根本没有神喜庆的气氛,甚至,到了大殿里,梦竹仙子也没有跟尉迟真一起出来,这时候,其实有人已经有点预感了。

    但是,还没来得及深想,便被吕红蝶的一番话给吸引了过去,直到现在听到早柳慕汐的话,他们才想起了自己之前的怀疑。

    虽然柳慕汐说的是实话,可是尉迟真的脸色依旧不好看。

    他虽然打算退婚,却不是以这种被人揭发的方式。

    “柳姑娘慎言,要知道,有些话可是不能乱说的!”尉迟真控制住自己心中的不悦,十分有风度地微笑道。

    “我有没有乱说,尉迟少主心里清楚。”柳慕汐也微笑道,“否则,现在跟您再一起的,为什么不是梦竹师姐,而是这位柳二姑娘呢?”

    柳慕漓闻言,双目喷火,怒视她道:“柳慕汐,你这是什么意思?”

    柳慕汐却收起了脸上的笑,冷冷说道:“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你喜欢勾三搭四我不管,你抢了我的丈夫,我也不跟你计较,反正那样的男人我也不稀罕,但是,你已经有了那么多的男人了,竟然还不知自足地来抢我师姐的男人,破坏师姐的感情,我却是不能容忍的。”

    说罢,她又看向尉迟真道:“尉迟少主,如果你真的已经跟这位柳二小姐情投意合的话,那就请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们,不要让我们蒙在鼓里,直到被人退婚时才知道实情。我们普济观比不上你们紫宵剑派,但也绝对不是任人欺凌的小派,我们有权知道事情的真想。梦竹师姐更是通情达喇人,只要你当面说清楚,梦竹师姐绝对不会妨碍你去追求幸福;但如果你没有移情别恋的话,那就请你离别的女人远一点,别做出一些让人误会的事情来!”

    尉迟真闻言,瞳孔不由一缩,反身性地去看梦竹仙子的表情。

    但梦竹仙子的脸上没有痛苦,也没恐慌,有的只是一片沉静,她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他,就让他开始自惭形秽,甚至无地自容。

    他不敢再去看她,急忙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柳慕漓将尉迟真刚才的动作尽收眼底,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戾气。

    一直没有开口的清一真人,终于开口问道:“尉迟真,你告诉我,她刚才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真的想要退婚?”

    “我……”尉迟真心里挣扎地厉害,他对梦竹仙子是真的有感情的,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他之前打算的好好的,要跟梦竹仙子退婚,但是事到临头,当他亲眼见到梦竹仙子的时候,却怎么也说不出这句话。

    但是,他又无比渴望变得更加强大,因为他要保住自己现在的位置,他要成为紫宵剑派未来的掌教,就必须要变强,而柳慕漓身上就有令他变强的宝贝。

    想起万剑锋的郑人瑛,竟然在一年前就突破到先天境界,他心里就一阵难受。他开始怨恨老天爷的不公,为什么给他一个这么好的一个身份,却不给他一个更好的天资,竟让别人死死地压在自己的头顶上。

    紫宵剑派有九大家族,互相扶持,又互相竞争。而掌教,则由着九大家族中的人轮流而坐。但是,随着掌教之位的争夺越演越烈,明争暗斗不休,随着时间的退役,九大家族中也有几家开始渐渐衰落了,被剥夺了竞争掌教的资格,最后,只剩下两个最强大的家族——郑家和尉迟家。

    最近的一千年来,紫宵剑派一直是郑家和尉迟家的天下。

    郑人瑛和尉迟真,是最有可能接任下任掌教之人。

    两人都是天资纵横纸之辈,从小就表现出了及强大的天赋,可是渐渐的,却是郑人瑛越来越突出了。

    那郑人瑛甚至还比自己小几岁,却偏偏比自己更早晋级先天,这如何不让他心急如非?

    他一直都将这紫宵剑派的掌教之位,当成自己的囊中之物,若是被郑人瑛半途抢走,他一定会悔恨终身。

    想到这里,尉迟真终于下定了决心。

    清一真人剑尉迟真不说话,眼中一阵失望,看了看一旁平静地有些诡异的梦竹仙子,不由暗暗叹息一声说道:“既然尉迟少主拿不定主意,这件事就让我来替你们做主吧!”

    谁知道在这时,梦竹仙子却突然开口道:“清一师叔,我有话要说!”

    众人闻言,不由都将自己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梦竹仙子身上。

    梦竹仙子站起身,走到尉迟真跟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尉迟真,我于梦竹绝不是那种为了感情就要死要活之人。没了男人,我一样可以过的很好,所以,你完全不必顾虑我的感受,而昧着良心说自己没变心。合则聚不合则散,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梦竹,我……”尉迟真早就打算放弃她了,可是听到她这样说,心里却怎么这么难受呢?

    “尉迟真,你跟我相处了这么久,应该知道,我是有感情洁癖的,我是绝对不会接受一个背叛我的男人的。所以,不管你想不想退婚,我都不会跟你在一起了,我于梦竹也是有自己的骄傲和底线的。”梦竹仙子的声音并不大,却铿锵有力,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她的那股决心,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欣赏和佩服之意。

    尉迟真闻言,心中一颤,张了张口,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梦竹仙子又看向柳慕漓,嘴角微勾,别有深意地道:“柳二姑娘,时隔三年,我们又见面了,不得不说这真是一种缘分。既然柳二姑娘这么喜欢我的男人,那我就大方一点,将他让给你吧?希望你以后能对他好一点,毕竟你有那么多男人,可千万别冷落了他。”

    这番话一落下,大殿里窃窃私语的声音更大了,几乎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柳慕漓和尉迟真。

    柳慕漓有那么多情人奸夫也就罢了,毕竟,那是她自己的事情,大家虽然觉得嗤之以鼻,但也不会特别反对。可是,让他们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堂堂紫宵剑派的皇太孙,竟然宁可抛弃梦竹仙子,也要做柳慕漓的奸夫?他这是脑袋有毛病,还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令他不得不卖身?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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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剔骨还父

    听到梦竹仙子如此挤兑,柳慕漓就算脸皮再厚,再不在乎外人的眼光,亦被这番话气的咬牙切齿,七窍生烟。

    她本不是那么在乎外人如何看待自己的,就算一直在经营自己的好名声,也不过是顺势而为。可是,三年前,她在穆圣秋的手中吃了一次大亏之后,她的好名声就毁于一旦,各种流言蜚语纷至沓来,她不堪其扰,只得低调行事,好让众人淡忘这段事情。

    如今三年过去,当年的事情,几乎已经没人提起了,她才又开始崭露头角,打算借着这次机会大放光芒,树立自己的新形象,没想到却被人当众拆穿了底细,令她这段时间以来的心血统统白费,这让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恼羞成怒?

    柳慕汐甚至可以感觉到,众人看她的目光,都带了几分异样。不再单纯地是对一位强者的尊重或者仰慕了,而是神情不免都带上了一丝轻浮,有些男人看向她的眼神都有些不规矩起来。

    就凭他们,竟然也敢肖想自己,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柳慕漓就再饥不择食,也不会选择他们这些歪瓜裂枣的。

    想到这里,柳慕漓宛如受到了极大的羞辱般,紧紧地捏起了自己的拳头。

    柳慕漓的情况还算是好的,尉迟真可就真的是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面。

    他东南神州第一大派的的皇太孙,堂堂先天强者,竟然做了一个小有名气的小世家之女的男人,而且还甘心做她的众多男人之一,或许说是男宠也不为过,这是多么令人难以置信,多么令人讽刺的一件事?

    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他尉迟真,恐怕会成为整个大陆的笑柄。

    今生不同前世,前世,两人被暴出有暧昧关系时候,梦竹仙子已经被人忘在脑后,两人也都已成气候。柳慕漓更是早已经成为东南神州众多武者的偶像,她跟几位男子之前的恩怨情仇,也一直被人津津乐道,再多出一个尉迟真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柳慕漓从未承认过,自己跟其他男人的关系,都是以好朋友相称。

    就算众人有怀疑他们的关系的,但是,只要柳慕漓不开口,又有谁敢胡说八道?

    然而,今生,柳慕漓不但还未成为先天强者,甚至她的名声,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被坏了一次。不少人都知道她不但抢了自己的姐夫,甚至还跟多名男子纠缠不清。如今,她竟然变本加厉,连梦竹仙子的未婚夫都抢了。

    梦竹仙子的名声极盛,大殿中很多人或多或少都受过她和普济观的恩惠。如今,梦竹仙子又是摆在一个受害者的位置上,众人自然偏向梦竹仙子了。对尉迟真和柳慕漓这对贱男贱女,那可真是鄙视至极。

    若非看在这里是紫宵剑派的地盘上,众人早就对他们口诛笔伐了,哪里像现在这样只能暗地里为梦竹仙子打抱不平?

    即便如此,大殿里众人看向尉迟真和柳慕漓的眼神,也带着一股子赤果果的鄙视和不屑。

    尉迟真脸色铁青,心里难堪不已,他是先天强者,五感本就很强,如何感受不到众人看向自己时,那轻蔑、嘲笑的目光?

    但他偏偏又不能做什么?因为这话,是梦竹仙子亲口说的。以梦竹仙子的人品,大家是不会相信她会说谎的,不管他怎么解释,怎么否认,都没有用。

    这招实在是太狠了!一下子便让尉迟真和柳慕漓有口难言。

    其实,这也就是梦竹仙子能做到这些,毕竟,她的名声和人品都太好了,这便形成了一种影响力,让人不自觉的信服。

    然而,这番话若是由柳慕汐说出来,旁人却不一定会相信了。因为柳慕汐目前还没有什么名声可言,根本没有影响力。就算有那么一点,那也是普济观真传弟子的名头以及凌珺真人入室弟子的名头带给她的。

    所以,当柳慕汐见到梦竹仙子一句话就制住了尉迟真和柳慕漓时,心中不由佩服不已,同时,也不由多了一分了悟。

    她突然知道自己该往什么方向努力了。

    她除了要有强大的修为外,还必须要好好经营自己的名声,只有两样相结合,她才能被人信服,她的一举一动,才会对人产生巨大的影响。

    柳慕汐很明白这种影响力对自己的重要性。就比如前世,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妇人,就算她将自己的遭遇说了出去,拆穿柳慕漓的本性,也不会有人相信她的,还会认为她故意败坏柳慕漓的名声。

    前世的的柳慕漓,就做到了这一点,在她死前,柳慕漓已经对整个神州有极大的影响力了,可谓是一呼百应,风光无限。

    但是今生,她倒要看看,柳慕漓还能不能攀升到前世的那种高度。

    清一真人看到这里,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本还对尉迟真很有好感的他,顿时对他失望透顶,于是,便道:“尉迟少主,看来,我们普济观与紫宵剑派的婚约,是不退不行了?”

    “什么不退不行?”一个洪亮且威严的声音,忽然传遍了整个大殿。

    众人听到听到这个声音,神情均是一肃,立即站起身来,屏气凝神,一脸恭敬地看向大殿的最前方。

    此时,一个面容端正的男子,携带者一身凛然气势,龙行虎步地走向了大殿中唯一的宝座上。

    男子颌下留着一缕青须,明明已经做了祖父了,可是他的脸上却几乎没有皱纹,便是须发也都是黑的,看起来竟然还不到四十岁,正是紫宵剑派的掌教尉迟焱。

    紧跟在他身后的,一对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夫妇,男子的容貌,跟尉迟真有几分相像,他们正是尉迟真的父母。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对中年夫妻。这两对夫妻,暂时都在尉迟焱的下手落了座。

    柳慕汐见到那对夫妻,脸色不由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她随着众人一起向尉迟焱躬身行礼——

    “拜见尉迟掌教!”整齐划一的声音,颇有几分气动山河的气势。

    尉迟焱见状,眼中划过一丝满意,却含笑说道:“大家同为武者,何必这么多礼?诸位快快请坐!”

    众人自然不会把他的话当真,推让追捧了他一句后,这才重新落座。柳慕汐和梦竹仙子也都回到了普济观自己的位置上。

    只有柳慕漓和尉迟真还站在大殿中央。

    尉迟焱见到两人面有不豫之色,心中微诧,想到刚才听到清一真人所说的那句话,心里就有了几分了然,面上却丝毫不显,笑呵呵地问道:“大家刚才是在聊什么?真儿这是怎么了?今天是你的大好日子,大家都特意为你来庆祝来了,你怎么还拉着一张脸?这成何体统?”

    他的话音刚落,尉迟真的父母就将关心的眼神看向了尉迟真。

    尉迟真此时已经收敛了脸上的不悦,恭敬地说道:“是孙儿错了,请祖父责罚!”

    尉迟焱看着他点了点头,又对一旁的柳慕漓道:“柳贤侄女,你来告诉我,刚才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惹得你们不快?”

    他的话音一落,众人神色都微微有了几分变化。

    这尉迟掌教,竟然喊柳慕漓为贤侄女,莫非他已经同意了两人的事?

    如果是真的,那刚才梦竹仙子的话,就有待商榷了。

    毕竟,尉迟焱总不可能那么糊涂,将孙子跟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在一起吧?

    不少人开始庆幸,幸好自己刚才没有对尉迟真和柳慕漓说什么重话,要不然,难保不会惹祸上身,让尉迟真记恨上了自己。

    柳慕漓见到尉迟焱对自己这么和蔼,脸上顿时流露出一丝委屈,正要说话时,却被清一真人给打断了。

    “尉迟掌教,贫道有话要说。”清一真人向他打了个稽首说道。

    尉迟焱眼中精光一闪,颔首笑道:“清一真人请讲!”

    “尉迟掌教,贫道听说,尉迟少主已经移情别恋柳家二小姐,不知此事可是真的?”清一真人说道。

    尉迟焱看了一眼面上有几分尴尬的尉迟真,便以为自己的孙子不小心露了口风,心中略有不悦,面上却不显,打哈哈道:“清一真人,年轻人的事,我们这些老家伙们管那么多做什么?就让他们自己调解去吧!你也知道,年轻人都没有什么定性,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根本当不得真的,清一真人也不必放在心里。”

    清一真人闻言不由冷笑一声,道:“尉迟掌教的意思,是不是说尉迟少主与梦竹的婚事也当不得真?这个婚约根本就是个玩笑话?”

    尉迟焱淡淡地道:“清一真人误会了,本座没有这么说过。本座的意思,是年轻人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我老了,不想在管孩子们的事情了。”

    清一真人听他连这种赖皮的话都说了出来,气的胸口都有些法发疼,他憋着一口气,冷冷地看着尉迟焱,道:“好,尉迟掌教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你不管你的孙子,我却不能不管梦竹师侄。”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梦竹仙子道:“梦竹师侄,从此以后,你跟尉迟少主的婚约就此作废,你没有异议吧?”

    梦竹仙子微笑着说道:“但凭师叔做主,弟子无异议。”

    “好,拿得起,放得下,这才是我们普济观的弟子!”清一真人欣慰地赞道。

    说完,又对尉迟焱道:“既然婚约之事只是一个笑话,那贫道也无话可说!只希望尉迟掌教以后遇到这种事,还是说清楚的好,免得被人误会,弄得双方脸上都不好看。毕竟,尉迟掌教的信件中,可是专门提到了,要为梦竹和尉迟少主举行婚礼的。我们普济观虽然只是小门小派,但也容不得被人如此接二连三的戏弄!”

    清一真人的这番话,明显就是在指责尉迟掌教没有信用,出尔反尔。这次就算了,若是还有下次,普济观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以尉迟掌教如此深沉的心机,听了这话,脸上也微微有些不自在。最后只能勉强的提了提嘴角,干笑两声,将这件事蒙混了过去。

    但是,他心里却是知道,从今天以后,自己的信誉,恐怕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他只能希望柳慕漓不会让他失望了,不然的话,就别怪他尉迟焱心狠。

    此时,柳慕漓忽然打了个寒颤,就好像被什么恐怖的东西盯上一般,令她寒毛直竖。但是,看了看周围,又没有发觉什么异常,便以为是自己多心了。

    见到梦竹仙子终于跟尉迟真退亲了,柳慕漓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她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根本得不偿失。

    虽然尉迟掌教出面维护她,挽回了她的一点名声,但是,她的名声却还是坏了,根本没有达到她想要达到的效果,反而还惹了一身骚,她岂会高兴?

    而尉迟真就更别提了,事情完全没有按照他的计划走,他虽然成功退婚,却也落上了负心汉的恶名,最让他难受的是,梦竹对他的态度——

    如此的冷血无情,对自己一点留恋都没有,好似她根本就没有爱过他一样。既然如此,那他们着多年前的相知相恋,又算得了什么?难道她对自己都是虚情假意吗?

    尉迟焱向尉迟真和柳慕漓招了招手,让他们一起坐到了尉迟掌教的下首,紧挨着他们的父母。

    尉迟焱见众人的视线都诧异地看向柳元宗夫妇,便笑着解释道:“这位是金溟府柳家家主和他夫人,慕漓就是他们的女儿。”

    听到这话,众人都露出了然的神情,越发很定了尉迟真与柳慕漓的奸情。

    可这中间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这柳慕漓何德何能,竟能让尉迟真撇开梦竹仙子,转而迷恋上她?到底是不是真如梦竹仙子所说,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众人又开始重新审视其柳慕漓来。

    众人会怀疑梦竹仙子也很正常,毕竟,尉迟焱的身份太高了,威信自然也高,可谓是东南神州第一人,他认可的人,又怎么会差呢?

    梦竹仙子的影响力再大,也远远比不上尉迟焱。

    “柳家主,你可真是教出一个好女儿啊!不但天资出众,性格也颇合我意,我很看好她。”尉迟焱笑着对柳元宗说道。

    尉迟焱明显就是在公开维护柳慕漓,看来为了柳慕漓,他是要彻底得罪普济观了。

    柳元宗听闻此言,简直比听他夸奖自己还开心,笑得甚至连眼睛都看不见了,急忙谦虚道:“哪里哪里,尉迟家主实在过奖了,慕漓虽然有几分天分,但是比起尉迟少主来,就差得远了,当不得您如此夸奖。”

    生了柳慕漓这个女儿,是他这一辈子最得意的一件事。便是没有儿子又如何,他的女儿一个顶他们是个。

    小顾氏也是与有荣焉,面上露出一丝得意。

    能被尉迟掌教夸奖,这天下间,又能有几人?可偏偏她女儿做到了。

    “本座可没夸大。本座敢断定,不出一年,慕漓必定会晋级先天,她今年也不过才十八岁吧!”尉迟焱特意点出了柳慕漓的年龄。

    尉迟焱的眼力何等毒辣,岂能看不出柳慕漓的潜力和修为?这也是他为什么那么快改变主意,极力促成孙子和柳慕漓的原因之一。

    什么?!柳慕漓竟然不出一年,就能晋级先天?这不是开玩笑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

    尉迟焱的话,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要知道,穆圣秋二十岁晋级先天,已经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了,如今又出来一个更小的,这简直就是逆天了?

    没有人会傻地去怀疑尉迟掌教的话,否则,就是在质疑他的眼光。尉迟掌教绝对不会信口雌黄的。

    于是,众人看柳慕漓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不再是刚才的质疑,而是赤果果的羡慕嫉妒恨。他们终于明拜,尉迟真为何会舍弃梦竹仙子,移情与柳慕漓了。

    若是他们遇到这种事,或许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真的怪不得尉迟真。

    因为与修为比起来,什么都不重要。

    柳氏夫妇也被他的这番话给惊呆了,他们知道女儿天才,但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天才!柳家真的是有救了,感谢列祖列宗,他柳元宗总算没有愧对祖宗。

    柳元宗不由有些热泪盈眶,小顾氏更是喜极而泣,就连柳慕漓也察觉到了众人的目光中的变化,脸色和缓了很多。心里暗暗感激尉迟焱,暗叹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见到柳慕漓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于梦竹担心地看了眼柳慕汐,怕她心里不痛快。柳慕汐反而安抚地对一笑,轻轻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她早就对柳氏夫妇没有期待了,他们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会让她难过。

    她反倒是担心梦竹师姐,尉迟焱如此维护柳慕漓,让大家对柳慕漓的印象改观,这对梦竹师姐可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会有人觉得梦竹师姐再故意污蔑柳慕漓。不过,想到梦竹之前的精彩的反击,便将心放进了肚子里,只要师姐有了防备,恐怕没有什么人会让她吃亏。

    柳慕漓的位置比较高,所以,轻易就看到了柳慕汐跟于梦竹的交流,眼中迅速闪过一丝恨意,随即对拉着她的手直抹泪的小顾氏道:“母亲,您别光顾着哭,我刚才见到姐姐了呢?”

    “什么姐姐?”小顾氏还沉浸在喜悦中,没有回过神来,愣愣地问道。

    “就是我的姐姐柳慕汐!”柳慕漓轻瞥了柳慕汐一眼,淡淡地说道。

    她可是知道,自己这位便宜姐姐可是很重孝道的,对父母都尊敬的很,即便心里有所不满,也不会开口反驳,反而会忍气吞声。她现在不好出手对付柳慕汐,因为她是柳慕汐的妹妹。可是,柳氏夫妇就不同了,他们作为柳慕汐的父母,教训她天经地义,量她也不敢反驳!

    “什么?柳慕汐竟然也在?这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小顾氏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

    那柳慕汐已经被休了,她躲着还来不及,怎么还有脸出来抛头露面,还是来这武者的圣地九重山?她怎么配?

    柳元宗也很惊讶,反射性地皱了下眉头,随后才笑道:“慕漓你可别跟爹娘开玩笑,柳慕汐是什么身份,她怎么有资格来这里?”

    一提到大女儿,柳元宗就反射性的排斥。他堂堂柳家门庭,竟然生出一个天生不能习武的废物来,这让他一想起来,就觉得是一种耻辱。更别说,她现在还是个被休弃的身份,那就更是给柳家抹黑了。如果可以,他都恨不得根本没有这个女儿。

    “爹、娘,女儿可没有撒谎,女儿说的句句属实。不信你看,那不就是姐姐吗?”柳慕漓说着,一指柳慕汐,道:“柳慕汐,见到爹娘来了,你还不赶快出来拜见?这是你作为女儿该有的态度吗?”

    柳氏夫妇虽然依旧不太相信,但还是看了过去,果然见到一名身穿蓝白道服的女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虽然柳慕汐的容貌发生了一些细微的改变,整个人的气质更是脱胎换骨,但身为柳慕汐的父母,他们还是认出了她,的确就是自己的大女儿柳慕汐。

    柳氏夫妇对视一眼,都看到眼中的不敢置信。

    他们看到了什么?他们竟然见到柳慕汐穿着普济观真传弟子的衣服。

    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哪里出错了吧?普济观怎么会收这么一个废人?

    但转念一想,是了,她必定是加入的医道一脉。至于为什么穿的是真传弟子衣服,而不是普通弟子的衣服,他们没有多想。

    柳慕汐有些无奈的站了起来,她是真的不愿意跟柳氏夫妇打照面,她知道自己对他们无何奈何,毕竟,她不能像对付柳慕漓一般对付他们。

    就算他们很偏心,对自己也很冷淡,但他们毕竟养大了她,名分上也是他们的父母。除了她自己不想对付他们外,就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她也不能这么做。

    可是,她就怕他们被柳慕漓挑唆为难自己,到时候,她究竟会怎么做,连她自己都没有办法下定论。

    如今,她被柳慕漓指了出来,又是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能对他们失礼,便向两人行了一礼道:“见过父亲、母亲。几年不见,二老身体可好?”

    柳氏夫妇此时已经回过神来,他们虽然对柳慕汐加入普济观很是惊讶,但对她的印象依旧不佳,柳元宗气哼哼地道:“我们好的很,你妹妹对我们很孝顺,用不着你来关心。”

    如果在今天之前,他们知道柳慕汐加入了普济观,说不定还会想办法跟她修复关系,给她几个好脸色。但是,如今,慕漓就要嫁给神州第一大派紫宵剑派的尉迟少主了,他们如今已经是尉迟掌教的姻亲,而且慕漓马上就会晋级先天,又怎会将区区一个普济观看在眼里?

    他们已经完全忘记了,当初的他们对普济观时多么的敬畏和向往。

    “父亲此言差矣,柳慕漓孝顺你们是她的事,我关心你们是我的事,这不能混为一谈。”柳慕汐垂着头,看似十分乖顺地说道。

    柳元宗不由一噎,眉心一跳,气道:“什么柳慕漓?她是你的妹妹,你这是什么口气?”

    柳慕汐微微垂着头,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温柔沉静,与刚才执剑杀人时判若两人。

    柳元宗见她根本不回自己的话,简直气了个仰倒。

    以前的柳慕汐,哪次见了他,不是战战兢兢,对他的话吩咐更是如奉纶音,从来不敢有半点抵抗。如今,她虽然依旧没有反驳自己,但她却用她的沉默,拒绝了他。

    柳元宗是个十分好面子的人,如今,大庭广众之下,柳慕汐对他的反抗,简直就是对他身为父亲威严的挑衅。这让早已经习惯了对她训斥、发号施令的柳元宗,感到极大的羞辱和不满。

    “行,柳慕汐,你如今翅膀硬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攀了高枝,就不愿认我这个父亲了?如果是,你趁早提出来,我们柳家这座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柳元宗怒气冲冲地说道。

    柳慕汐听到这话,心里冷笑。不是她不想认他这个父亲,而是他这个父亲根本不想有她这个女儿,现在竟然拿话来逼迫她了。在这种时候,她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父亲此话从何而来?女儿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柳慕汐虽然脸色平静,可是语气中却了一丝受伤,好似被他这番话给伤到了。

    小顾氏此时急忙出来打圆场道:“好了,都是一家人,你们别争吵了。慕汐啊,你爹他就是这个性子,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其实你爹心里一直都在牵挂着你呢!”

    柳慕汐微微颔首,没有说话,好似仍旧在伤心一般。

    小顾氏叹了口气道:“慕汐,不是我说你,两口子过日子,磕磕绊绊,没有过不去的坎。你们一向恩爱,为什么突然就跟上官泓和离了呢?”

    柳慕汐眼神一冷,还未说话,就听小顾氏继续道:“我以前还不明白,今天却是懂了。你是不是因为要加入普济观,所以便瞧不起上官家,才逼着他跟你和离?你这样可不行!我们柳家可没有你这么势利的人。幸好,慕漓也找到了一个好亲事,否则,岂不是要被你连累。你听我的话,赶紧回到上官家,跟他们道个歉,上官泓那么疼你,肯定愿意跟你复合的。”

    柳慕漓听到这里,却是一脸悲愤地道:“母亲,您还不知道吧,姐姐刚才可是亲手将上官泓刺伤了,还废了上官伯母的武功,她能可能愿意跟上官泓复合?”

    “什么?!柳慕汐,慕漓刚才说的可都是真的?你真的刺伤了上官家主?”柳元宗震怒地问道。

    “呵呵!”柳慕汐听到这里,终于被这无耻的三口之家给气笑了,她本来不愿意跟他们对上,可是,他们偏偏不肯放过自己,什么脏水都往她身上泼,他们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只知道忍气吞声的柳慕汐吗?

    “你笑什么?你还有脸笑,你这个逆女!”柳元宗怒火更胜了,不顾这是在紫宵剑派的大殿,怒气冲冲地高声指责道。

    “我为什么不能笑?我不但要笑,我还要一直开心的笑,你能耐我何?”柳慕汐冷笑说道。

    “你……”柳氏夫妇看着神色大变的柳慕汐,不由愕然。

    “我本来不想提这件事,但是,你们非要逼我说出来,我岂能不从命?”柳慕汐瞥了柳慕漓一眼,却发现柳慕漓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上官泓为何跟我和离,相信在做的在诸位不少人都知道。没错,因为我的好妹妹,勾搭上了自己的亲姐夫,我若是不跟上官泓和离,你们今天见到的就是我的尸体,而不是我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上官泓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们明明知道这个理由,却依旧要把脏水往我身上泼,你们是看准了我不敢反抗吧?是的,若是以前那个废物一般的我,必定会选择忍气吞声,但是,今天,你们休想再让我替你们背黑锅!”

    “柳慕汐,你疯了!”小顾氏又惊又怒地说道。

    柳慕汐却不理她,只是看着柳元宗道:“父亲,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父亲。你之前说我不想认你这个父亲,呵呵,其实,是根本就不想认我吧!自从知道我天生经脉堵塞不能习武之后,你何曾关心过我半句?每次见我,都是一脸的嫌弃和厌恶,认为我丢了柳家的脸。您可曾想过我心里的感受?我虽然不缺吃穿,可是在柳家,我没有一天活的自在。”

    柳元宗的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想到柳慕汐刚才那番话,心肠又硬了,微微冷哼一声,显然是对她这番话不以为然。

    “如果这样也就罢了,您还任由小顾氏将我养残,每天只忘我学习针织女红,诗词歌赋,从来都不肯让我习武,也不肯教我为人处世,只天天在我耳边念叨,我只是一个废人,生来便是浪费粮食的,都是她好心才养着我,我一定不能对不起她,对不起柳家。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很听话,也很自卑,不敢对你们提任何要求!”柳慕汐想起以前的事情,鼻子不由一酸。

    那是的她,每天都小心翼翼地活着,对于父母的命令,从来不敢不听,生怕自己会惹他们厌烦。

    “那是因为你天生经脉堵塞,根本不能习武,如何怪得了我?”小顾氏辩解道。

    “经脉堵塞只是不能修炼内功罢了,对于外功却毫无妨碍,你为何不让我修炼外功?”柳慕汐恨恨地说道。

    “修炼外功能有什么出息?又有几人能够晋级先天?你母亲不要你去修炼,也是为了你好,何必去受那份罪?”柳元宗皱眉说道。

    柳慕汐冷笑,道:“修炼外功,到底有没有出息,不是你们说了算的。”

    说完,她不再压抑自己后天顶峰的威压,而且这次的威压专门针对柳元宗和小顾氏。

    柳元宗的修为虽然也是后天顶峰,但是,他的修为是硬提上来的,远远没有柳慕汐深厚,何况柳慕汐离先天也不过半步之遥,威压何其强大,柳父承受不住,椅子“咔嚓”一下裂了,而他自己也是脸色苍白,心有余悸。

    而小顾氏就没这么好运了,坐下的椅子直接裂开,摔倒在地,若非柳慕漓为她抵挡这股威压,她恐怕会更惨。即便如此,小顾氏,也丢脸丢尽了。

    “柳慕汐,你竟敢……”柳慕漓惊怒地看着柳慕汐,眼中是深深滴忌惮。

    这股威压,甚至不比她差半分。她只是修炼了三年而已,这种修炼速度,简直太令人惊骇了。

    柳元宗回过神来,脸上神情阴晴不定,有羞愧、有惊骇、有忌惮,最后却转化成一种强烈的怒气:“柳慕汐,你这个逆女,你这是想要弑母弑父吗?”

    柳慕汐凄惨一笑,缓缓拔出自己的手中的宝剑。

    柳元宗顿时惊惧万分,大殿里的吸气声更是此起彼伏,所有人都一眨不眨地看着柳慕汐。

    尉迟焱终于不能保持沉默了,他安抚地看了柳元宗一眼,道:“柳慕汐,休要放肆!这里是九重山,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说罢,气势外放,一股威压袭来,柳慕汐闷哼一声,后退半步,接下来,却不肯再后退了,只是倔强地看着尉迟焱。

    尉迟焱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收敛了自己身上的气势。

    柳慕汐身上一松,口中溢出一丝鲜血来。

    “师妹——”

    “慕汐妹妹——”

    “柳姑娘——”

    所有关心柳慕汐之人,见状不由大惊,均是一脸担忧,甚至还想过来帮她,反倒是柳慕汐伸手阻止了他们,不让他们过来。

    柳慕汐看着柳元宗道:“古来便有削骨还母,剔骨还父的说法。今日,我柳慕汐正式跟柳家断绝关系,既然你生了我,我便剔骨还父,便还了你这生养之恩,只希望以后,你我一刀两断,从此便是陌路人,再无父女之情。”

    柳慕汐说罢,便反手将手中的长剑,向自己的身上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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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彻底断交

    “师妹——”

    “慕汐妹妹,不要——”

    “柳姑娘,住手——”

    无论是普济观的众人,还是与柳慕汐交好的人,均大喊出声,还未落下去的心,顿时又被揪了起来,想向前阻止,却发现已经晚了,利剑“噗”地一声,已经被它的主人,决绝地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柳慕汐已经铁了心要与柳家脱离关系,自然不会给众人留下话柄,所以,这一剑,她刺得很深。

    所有人都被柳慕汐这一突兀的做法给惊呆了,就连柳氏夫妇和柳慕漓都一脸地愕然。

    他们怎么都不敢相信,以往那个柔弱地几乎不能见血的柳慕汐,竟然会这么做,竟然对自己这么狠!

    不是每个人都用勇气往自己胸口戳刀子的。

    他们没有怀疑柳慕汐这一剑有水分,在场的都是武者,不知经历过多少场厮杀,对于人的伤口,再清楚不过。作没作假,一眼就能看出来。

    柳慕汐刚才那一剑的力度,比起刚才对付上官泓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能不能活下来,或谢能看天意。

    她是真的将自己这条命偿还了。

    如果她侥幸活下来,她与柳家就彻底没有半点关系了。无论以后做什么,柳家都不能在对她指手画脚。

    就算柳家遭受了灭顶之灾,如果柳慕汐袖手旁观,也没有人会说柳慕汐不孝!

    因为柳慕汐已经算不得是柳家的女儿了。

    众人想到这些的时候,不由对柳慕汐产生了一丝钦佩,还有一丝隐隐地忌惮。

    柳慕汐对旁人狠,这并不稀奇,这天下间,心狠手辣之人太多了,比她的手段更激烈的也多得是;可若是她对自己同样狠,甚至比对敌人更狠,那就令人刮目相看了。

    “噗——”柳慕汐拔出了刺进自己胸口的长剑,殷红的鲜血立即喷射而出,鲜血宛如妖娆的红梅,在光滑的地面上朵朵盛开,胸前的衣襟被染红了一大片。

    “嗯……”柳慕汐身体摇晃了一下,闷哼了一声,连忙用长剑撑住了身体,勉强保持自己站立的姿势。

    “慕汐师妹——”梦竹仙子惊喊一声,不顾这是在大殿里,飞跃而出,一把扶住了柳慕汐,在她伤口周围快速地点了几下,封住了她的心脉,又立即往她口中塞了一个药丸,这才哽咽地说道:“师妹,你怎么这么傻?像他们这种父母,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做!”

    柳慕汐听到这话,皱起的眉头微松,勉强勾了勾嘴唇,虚弱地说道:“我知道,可是除了这么做,我想不到其他的办法。无论如何,他的确给了我生命,又将我养大。可我不想再喊他们爹娘,不想继续忍受自己在他们前面低眉顺眼,更无法忍受他们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来污蔑我,糟蹋我。从今以后,我柳慕汐,只是我娘的女儿,与其他人再不相干。”

    她声音虽小,甚至还有些断断续续的,但是却依旧被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众人见状,心里不由都起了一丝恻隐之心,心里都在猜测,柳氏夫妇到底做了什么,竟让柳慕汐宁可自杀,也不肯再喊他们爹娘?

    想到刚才两人那番挤兑的话,又看到他对柳家姐妹俩截然不同态度,众人不由多了几分了悟,看向柳家夫妇的眼神,都带了一些鄙视。

    柳元宗和小顾氏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察觉到众人隐晦的目光,他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柳元宗一想到自己这么丢人,都是柳慕汐带给他的,对她更加厌恶的同时,又多了几分恨意,道:“柳慕汐,你这个逆女,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脱离柳家吗?你太天真了。我不管什么剔骨还父,我只知道,你柳慕汐,是我生的,我养的,无论生死,都是我们柳家的女儿。你如今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就是大大的不孝,我今天非要教训一下你这个逆女不可!”

    说完,竟然从座位上飞跃而起,凌厉地掌风毫不留情地向柳慕汐袭来。柳元宗才不顾柳慕汐是死是活,他现在只想要为自己出气。

    柳慕汐如今早已身受重伤,甚至连站都站不稳,又如何抵抗的了柳元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向自己袭来。

    “卑鄙!”梦竹仙子见状,低声怒骂一声,立即迎了上去,硬生生地拦住了柳元宗的攻击。

    “啊——”梦竹仙子只是后天后期的修为,如何能跟柳元宗这个后天顶峰的强者对抗,一交手,便已经落了下风,两招之后,便被柳元宗一掌挥开,往后倒了七八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无耻小辈,尔敢!”清一真人也没想到柳元宗竟然这么无耻,不但偷袭重伤的柳慕汐,还对普济观的真传弟子大打出手,简直是没将普济观放在眼里,他再也坐不住了,立即便想出手,将丽柳元宗拿下。

    然而下一刻,他就被尉迟焱给拦住了,尉迟真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面前,笑眯眯地道:“清一真人,柳家的事,就交给柳家主去处理吧,我们这些外人还是不要插手了。”

    “放你妈的狗臭屁!”清一真人的风度终于没有了,竟然对着尉迟破口大骂:“尉迟焱,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那明明是我们普济观的真传弟子,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负的阿猫阿狗,我怎么会是外人?敢情不是你们紫宵剑派的弟子你不心疼是不是?尉迟焱,我警告你,你他妈的没事别来瞎掺合,否则,别怪我们普济观跟你们鱼死网破!”

    尉迟焱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人这样威胁怒骂,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脸上差点挂不住,心中也升起了一丝真切的怒火,冷声道:“清一真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若非今天的事情,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尉迟焱竟是这么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就你这种人,到底是怎么当上紫宵剑派的掌教的?有你这种人做掌教,紫宵剑派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东南神州第一大派的名头,还不知保持几年呢?”清一真人已经跟尉迟焱撕破了脸皮,毫无顾忌地怒骂道。

    尉迟焱简直被他给气疯了,正要说话时,突然听到一声惨叫响起,惊诧循声望去,就见到柳元宗竟然远远地倒飞出去,然后“砰”地一声,狠狠地摔在地上,口中不可抑制地吐出几口鲜血。

    原来,刚才柳元宗趁着清一真人被尉迟焱拦住了,又自以为有尉迟焱维护,没有人敢动自己,就又开始对柳慕汐动手,没想到,竟然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给狠狠地拍飞了。

    “你……”柳元宗挣扎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怨恨地看向温柔地将柳慕汐扶住的年轻男子,面上带着一丝畏惧,还有深深的不安。

    众人也都惊疑地看向这名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先天强者的男人,暗自猜测着他的身份,以及他与柳慕汐的关系。

    尉迟焱见到他,眼中不由闪过一丝不悦,还有一丝杀意和不甘,但他很快就隐藏了自己的情绪,带着一脸地亲切笑意,说道:“人瑛,你之前不是在闭关吗?怎么突然就出关了?”

    郑人瑛却看都没有看他,更对这大殿里所有的视线都视若无睹,只是关心地看着柳慕汐道:“小兄弟,你伤势如何?还能坚持地住吗?”

    柳慕汐见到郑人瑛,苍白的脸上不由绽开一个真诚地笑容,微微摇了摇头,道:“郑兄,不必担心,我的伤只是看起来吓人而已,其实根本没有那么严重。”

    柳慕汐自然不可能因为要脱离柳家,就真的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她是因为有十足的把握,这才决定快刀斩乱麻,切断与柳家的关系。

    她刚才那一剑,在外人看来,的确很深,伤势也很重,但是,她却很小心地避开了自己的心脏,而且在拔出剑的那一刻,她已经用“生生之气”为自己治疗过了,再加上吃了梦竹师姐给的疗伤止血的药丸,伤口早就控制住了,只是为了不引起怀疑,她才没有立即将自己的伤口治愈。

    郑人瑛皱了下眉头,有些不相信她的话,以为她只是在安慰自己,眼中露出一丝不赞同。柳慕汐的伤势,他看着都有些触目惊心,怎么可能没事?

    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将冰冷地眼神看向了狼狈不堪的柳元宗。

    柳元宗被他打伤,竟然没有人来扶他,任由他一个人在那里挣扎。

    小顾氏自己都吓得直哆嗦,哪还有胆子去扶他?而柳慕漓,她对柳元宗没有太多的感情,又忌惮郑人瑛的实力,这才按兵不动,看看他的打算在说。

    郑人瑛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看着柳元宗问道:“你就是慕汐的父亲?”

    柳元宗惨然一笑,神色中透出一丝不屑,然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下一刻,却是一脸愤恨地回道:“我才没有这种忤逆不孝的女儿,竟然联和外人来对付我这个父亲,若是早知道她是这样一个白眼狼,在她出生时,我就该杀了她的。”

    梦竹仙子此刻也来到他们身边,上前扶住柳慕汐,开口道:“郑公子,你不要听他胡说,在慕汐师妹自戕还命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是慕汐师妹的父亲了。而且,他还卑鄙无耻地趁着慕汐师妹重伤的时候,想要出手想要杀了她,这种人,根本不配为人父。”

    郑人瑛这才知道柳慕汐身上的伤势竟是这么来的,他看了柳慕汐一眼,本想责怪她太不爱惜自己,但是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色,却有些不忍心了,只能微微摇头,叹息了一声,道:“既然他已经不是你的父亲,那我也不必看在你的面上留手了。你是我的小兄弟,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

    说完,他安抚地拍了拍柳慕汐的肩膀,让梦竹仙子照顾她,这才向一脸惊惧地柳元宗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不管是谁,或者什么身份,只要你伤了我的小兄弟,我郑人瑛就绝对不能原谅,你想好要怎么死了吗?”

    柳元宗听到他竟然要杀了自己,吓得急忙向尉迟焱求救道:“尉迟掌教,快救我!”

    尉迟焱见郑人瑛无视自己的那一刻,脸色就已经黑了,如今听到柳元宗的求救,缓缓走到他身旁,拦在了郑人瑛面前,道:“人瑛,得饶人处且饶人。柳家主是我们紫宵剑派的友人,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区区一个女人而杀了他呢?”

    郑人瑛仿佛才看到尉迟焱一般,对他行了一礼道:“郑人瑛拜见掌教!”

    说完,他直起身来,直视着他道:“掌教是在说笑吧?他柳元宗算什么东西,也配做我们紫宵剑派的友人?掌教可不要看我年纪小,就故意欺骗我,我们紫宵剑派的门槛没这么低!掌教也不要拿我们紫宵剑派的名誉来开玩笑,若是长老院的人听到了掌教这番话,恐怕也跟我一样不会认同的。再说了,慕汐也不是区区一个女人,她是普济观的真传弟子,更是凌珺真人唯一入室弟子,如论哪一点,都不是区区一个柳家可比的。难道掌教要为了他,而得罪普济观和凌珺真人吗?”

    “这……”尉迟焱被他说的哑口无言,他再怎么想要救下柳元宗,也绝对不能说出这番话来,否则,恐怕所有人都会说他尉迟焱轻重不分。若是紫宵剑派的名声受到影响,长老院的那群人,是不会让他继续做掌教的。他绝不可能因为柳元宗牺牲自己的前程。

    “郑人瑛,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掌教如此无礼!”柳慕漓此时终于坐不住了,无路如何,她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柳元宗被别人杀死,否则,众人该会如何看她?何况,她对郑人瑛也是十分憎恨的。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自己在卢府受到的侮辱。

    “你以为你自己是谁?掌教的命令,你听着就是了,那里需要你来反驳?”柳慕漓站起身来,冷冷地看着郑人瑛说道。

    郑人瑛却冷笑一声道:“原来是柳二小姐,真是好久不见了。不过,我做什么,还用不着你来多嘴。反倒是你,你的位子为何会那里呢?莫非你们柳家的地位竟然比普济观和五雷盟还高吗?”

    话音一落,众人的神色都有些微妙。这话,他们早就想说了,可是,见到紫宵剑派掌教如此维护他们,自然无人愿意去触霉头。

    尉迟真走到柳慕漓身边,神色不悦地对郑人瑛道:“慕漓是我的朋友、知己,以后或许还会成为我的妻子,柳家也会成为我们紫宵剑派的姻亲,她为何不能坐在这里?”

    郑人瑛听到这话,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因为他一早就不看好尉迟真和梦竹仙子这对,只是没想到,尉迟真竟然敢当众挑明,果然勇气可嘉。只是如此一来,这负心汉的罪名,却是跑不掉了。不过,由此也可看出,他对柳慕漓看得究竟有多重!他可不认为尉迟真是真的喜欢上柳慕漓了,像他那种自私的人,最爱的人从来都只是他自己。

    “好啊,你们紫宵剑派果然是在戏耍我们”清一真人听到这里突然怒道,“既然你们早就打算跟柳家联姻,何必来信透露要与普济观联姻的意思?现在我们来了,你们又开始强词夺理不认账,并告知我们尉迟真要另娶别人,你们这么不是存心耍着我们玩吗?”

    虽然已经让梦竹仙子跟尉迟真退婚了,可是听到尉迟真亲口说他会娶柳慕漓为妻,他还是觉得火冒三丈,对尉迟焱的愤怒和不满一下子升到了极点。尉迟真和尉迟掌教这种态度,根本就没把普济观放在眼里。

    说完,他也不去看尉迟焱铁青的脸色,直接说道:“诸位,既然这紫宵剑派如此瞧不起我们普济观,我们普济观也不会厚着脸继续留在这里,免得让人以为我们普济观没有骨气,巴着他们不放!”

    大殿中有人听到这话,有些不安地蹙起了眉头。

    果然,就听孙清一继续道:“趁此机会,我孙清一代表普济观,与紫宵剑派彻底断交,从此不再卖给紫霄剑派任何丹药,更会撤走紫辰府所有医馆据点,不会再为紫宵剑派的人看诊,以后紫宵剑派的事情,再与我们普济观无关。”

    孙清一的话一落,大殿里一片哗然,尉迟焱和尉迟真的脸色,更是一下子就白了。

    普济观这算是彻底与紫宵剑派闹翻了,从此不再以紫霄剑派为首,甚至,连医馆据点都撤了,显然是要玩真的。

    这对紫宵剑派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普济观地位特殊,影响力可不只局限于东南神州,就算紫宵剑派想要向他们动手,也要思量再三,毕竟,与普济观交好的一流们派也是大有人在,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多管闲事呢?

    何况,没了普济观的丹药供应,紫宵剑派绝对会受到不小的影响,而且,那些太上长老,也都一直服用普济观的丹药,若是骤然停了下来,那就准备接收太上长老们的怒火吧!

    可以说,与普济观交恶,紫宵剑派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尉迟焱如何不清楚这一点?

    但是,他却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心,彻底将普济观给得罪了。跟门派的前途比起来,他更看重的是尉迟家族。而且,他也怀着一丝侥幸心理,认为普济观不敢跟他们翻脸,所以,才会这么的肆无忌惮。

    如今,落到这一步,也只能怪尉迟焱自作自受了。

    长老院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不过在离开之前,我们还有几笔帐要算!”孙清一看向已经站起身的柳元宗,道:“柳元宗竟敢出手残害我们普济观的真传弟子,绝对不可原谅!若是你是慕汐师侄的父亲便罢,可她都已经用那种决绝的方式跟你脱离关系了,你竟然还敢对她下毒手,贫道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孙清一走到郑人瑛身边,道:“郑公子,我感谢你为我们普济观出头,但是,这毕竟事关普济观,报仇出气之事,还是由我来做,比较名正言顺。”

    说完,也不等他回话,手中拂尘轻飘飘一甩,柳宗元就被高高地甩飞,又“砰”地一声重重地落下去,地板竟然向蜘蛛网一般的裂开了,鲜血散落了一地,

    所有人都被清一真人的雷霆手段给惊呆了,因为,普济观几乎没有做过这种血腥之事,它给人的印象,从来都是温和、大度,与世无争的。清一真人以是有名的脾气好,却没想到,他出手竟然这么狠。众人这才发现,原来普济观的护短程度,丝毫不亚于五雷盟。

    或许从今天以后,所有人对普济观的印象都会有所变化了,除了一如既往的敬仰之外,恐怕还会多出一丝畏惧来。

    “爹……”

    “老爷……”

    柳慕漓和小顾氏见到柳元宗的惨状,终于不能视而不见了,立即飞奔到他身旁,将他扶了起来,柳慕漓去拿自己的灵液瓷瓶,却发现自己携带的灵液,已经全都喂给上官泓了,她手中虽然还有两滴灵液,可是,那是她为自己留着修炼用的,柳慕漓怔住了。

    小顾氏见状,却是立即催促道:“慕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救你父亲呀!”

    柳慕漓无法,只好将自己的灵液贡献出来,勉强保住了柳元宗的性命。

    小顾氏剑柳慕漓把瓷瓶收起来了,忙阻拦道:“慕漓,这些怎么能够?你多喂一些灵药给你爹,他可是你亲爹呀,你可万万不能吝啬。”

    柳慕漓心中正觉得不舍,突然听到小顾氏的话,不由拉下脸来,不悦地道:“娘,不是我舍不得,而是灵药已经用光了,你放心,有我在,爹不会死的。”

    小顾氏看着气若游丝的柳元宗,哪里肯相信,不由绝望地嚎啕大哭道:“哎哟,我的老爷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那个没良心的白眼狼,竟然联和外人如此欺负你这个亲爹,她怎么就这么狠心哪!真是没办法活了……”

    郑人瑛嫌她聒噪,隔空点住了她的哑穴,耳边顿时清净了不少。

    尉迟焱本想出手阻止的,但是想到清一真人刚才说的那番话,便忍住了,他自己还自顾不迭呢,怎么可能顾得上柳元宗?

    如今,最要的事情,就是缓解与普济观的关系,他心里也有些后悔了。

    “清一真人,你现在仇也报了,如今也该消气了吧?”尉迟焱和声和气地说道。

    清一真人嗤笑道:“这算什么报仇?我若是真想报仇,你以为你孙子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

    尉迟焱脸色僵了一下,道:“清一真人说笑了。真儿刚才只是随便说说,当不得真。他跟梦竹贤侄女才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停停停!”清一真人急忙阻止了他,“尉迟掌教可千万别说这话了,贫道可经受不起再一次的戏弄了。如今他们已经退婚,你就别将梦竹和尉迟真扯在一起了。尉迟恭子与柳二小姐才是天造一对,地造一双,贫道在这里预祝他们白头偕老,百年好合。尉迟掌教,时候不早了,贫道也该下山了,就此告辞!”

    “站住!”柳慕漓冷冷地拦在了他们面前,“打伤了人就想走,哪能那么容易?”

    清一真人十分不喜欢眼前这个女娃,可以说今天的事,全是她搞出来的,对她没有半分好印象,见她拦路,便冷冷道:“让开!”

    柳慕漓若是乖乖让开,那就不是柳慕漓了,所以柳慕漓不但不让,反而冷笑一声道:“你让我让开,我就让开,岂不是太没面子?你们打伤了我爹,我若是放过你们,我柳慕漓枉为人子!”

    清一真人道:“我原本看你年纪小,还想要饶你一命,既然你如此急着送死,那我也成全你!”

    柳慕漓站在原地冷笑。

    她的灵兽都已经晋级先天了,战斗力十分强,她不信,它们联和起来,还对付不了一个先天强者?

    然而,此时,郑人瑛忽然说道:“清一真人,您先带着慕汐他们下山,慕汐受了这么重的伤,需要好好休养休养,病情绝对不能再被耽搁了。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清一真人看了看郑人瑛,他知道郑人瑛的身份,也感觉到了他的实力。他的年纪与穆圣秋相差不大,却也已经晋级先天,在这之前,竟然还没有透漏一丝口风,足以看出他的不简单,比那尉迟真强多了。他倒是有些欣赏他,紫宵剑派若是落到他手里,也算是整个神州的福气。他点了点头道:“好吧,那一切都交给郑公子了。”

    郑人瑛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放心!”

    说完,他看向被自己扶着的柳慕汐,神色缓和了一些,轻声道:“小兄弟,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我处理好了事情就去找你,可千万别让我发现,你的伤势又重了。”

    好不容易见到他,又要分开,柳慕汐心里也觉得不舍,听到他关心的嘱咐,心中升起一丝暖流,便露出一个微笑道:“我知道了,郑兄,我会好好保重身体的,你也保重!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郑人瑛面带微笑地看着柳慕汐完全不见了踪影,才回过头来看向柳慕漓,脸上的笑意早已经消失无踪。

    因为普济观带头离开,五雷盟紧随其后,其他门派或者世家的人也都坐不住了,纷纷告辞离开。就连尉迟焱也因为失了面子,而迅速离开了。

    只有柳慕漓的几位情人留了下来,比如安长清、洛冥以及卢湛飞,当然还有尉迟真。

    安长清等人虽然来了,但是,这里却没有他们插嘴的余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直到现在,众人都离开了,他们才来到了柳慕漓身边,一同看向云淡风轻的郑人瑛。

    尉迟真虽然早就知道柳慕漓还有别的男人,但是见到他们就这么明晃晃地来到自己的跟前,心里突然觉得很不舒服,还有一种对于自己的强烈厌恶。

    若非为了灵液,他尉迟真岂会受这种侮辱?等他将来将灵液的来源搞清楚之后,这个女人也就没用了。

    到时候,他一定要再重新获得梦竹的心。柳慕漓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怎么能跟自己的梦竹相比?

    尉迟真虽然心里转了千百个心思,脸上却丝毫不露,或许也只有对他了解甚深的郑人瑛可以看出一二了,不过,他是不会多管闲事的。

    柳慕漓看到自己身边的男人们,心里这才平衡了一些,觉得底气也足了,尤其还有尉迟真这个先天强者在,根本用不到她的先天灵兽出手。

    可惜的是,尉迟真没有跟郑人瑛比试的打算。因为,他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是比不过比他更早晋级先天的郑人瑛的,他也没打算在这时候与郑人瑛交恶。

    于是,柳慕漓的挑衅,终究是不了了之。

    柳慕汐一行人下了九重山之后,就在山底下的客栈里住了下来,依旧与五雷盟比邻而居,因为整座客栈,被两派的人给包下来了。

    柳慕汐喝了药之后,便睡下了。为了不让人怀疑,她不敢再用生生之气为自己治疗了。即便如此,虽然梦竹仙子依旧有些吃惊她恢复的速度,但柳慕汐却用自己功法特殊的借口给蒙混了过去。

    当天晚上,在尉迟真的藏剑锋上养伤的上官泓醒了过来,他醒过来的时候,就见到了守在床边的柳慕漓。

    他心里微微有些动容,对柳慕漓也心软了一些。想起自己还对柳慕汐还存有心思,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丝小小的心虚和愧疚。

    但是,这一丝心虚和愧疚也只持续了那么一瞬间,就被他迅速地掐灭了。若非柳慕漓,他现在还是幸福的三口之家,怎么可能落魄到如今这个样子?

    想到柳慕汐,他的胸前的伤口,又开始尖锐地疼了起来,他不由捂住胸口,轻哼了一声,惊醒了正在他床前打盹地柳慕漓。

    “阿泓,你醒了?”柳慕漓先是一喜又是一惊,道:“你是不是伤口又痛了?”

    不等他回答,又咬牙切齿地骂道:“柳慕汐这个贱人,竟然对你下手这么重,简直冷血的不像人,亏你们以前还是……”

    “慕漓!”上官泓突然出声打断了她,强忍着胸口的疼痛,皱眉道:“不怪慕汐,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她。”

    沉浸在痛苦中的上官泓,没有看到柳慕漓一瞬间扭曲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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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惹上麻烦

    “你那有对不起她?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你就算对她有些亏欠,但是经过昨天的事,你也早就不欠她了。何况,她还废了伯母的武功。”

    上官泓听到柳慕汐果真废掉母亲的武功修为后,脸上闪过一丝强烈的痛苦,也不知是心疼母亲,还是心痛柳慕汐果然对自己和上官家再没有半点感情。

    柳慕漓却没有看到这些,依旧说道:“你不知道柳慕汐那个女人有多狠,为了跟柳家脱离关系,竟然敢自戕威胁父亲,甚至还勾结外人打伤了爹爹,直到现在,爹爹还没有脱离危险。”

    “这次柳慕汐有人护着就罢了,若是下次让我遇到她,必定要将她碎尸万段,才能解我心头之恨!”柳慕漓咬牙切齿地说道。

    若说柳慕漓最恨之人,绝对非柳慕汐莫属。

    自从柳慕汐完全脱离她的掌控之后,她每次遇到柳慕汐,都会万事不顺。而这上官泓明明已经是她的裙下之臣,可他直到现在,竟然还惦记着柳慕汐那个贱人,这让她情何以堪啊?!

    上官泓听到这话,脸上却是一片沉寂,一点也没有要应和她的意思,与往常大不相同。

    以前的上官泓,就算不是对柳慕漓千依百顺,但也绝对是捧着、供着的,绝对不会让她感到难堪和为难。但是,现在,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柳慕漓不悦地说道:“上官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倒是说句话呀?柳慕汐不仅伤了你,还伤了伯母,难道你就这么算了?”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杀了她吗?”上官泓闻言,不由苦笑,“她如今可是普济观的真传弟子,修为高深,我何德何能能够对付得了她?”

    柳慕漓何尝不知道这些,她说出来这番话,只是想让上官泓表明他的态度而已,可没想到,上官泓竟然连口头敷衍她一下都不肯,这让柳慕漓心里感到十分憋屈和愤怒。

    “上官泓,你是不是后悔了?后悔为了跟我在一起,而与柳慕汐和离?”柳慕漓满面怒容地质问道。

    上官泓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慕漓,你怎么又提这些?我既然选择了你,就绝对不会后悔的,你不要胡思乱想了。难道我这三年来的表现,还不能让你满意吗?”

    “你就是对柳慕汐余情未了,否则,她都这么对你了,你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上官泓,你别当我柳慕漓是傻子。”柳慕漓眼中含泪地说道。

    上官泓心中突然升起一丝烦躁,往日以来压抑着的不满,此刻终于压制不住爆发了出来——

    “柳慕漓,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说我对你如何?我为你抛家弃子,忍受众人的唾沫和指责,就算你有其他男人,我也没有对你说过半句不是。可你呢,却对我若即若离,呼来喝去的,我都以为我不是你的男人,而是你的仆人了?我不过是见到了柳慕汐,有些感慨而已,又不是要跟她复合,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的?”

    “好啊,上官泓,你果然是后悔了。”柳慕漓不听则已,听了这话,反而越发愤怒了,还隐隐带了一丝伤心,“上官泓,我告诉你,你后悔也没用,既然你已经上了我这条船,除非我抛弃你,否则,你永远也别想着离开。哼,你好好养伤吧!我以后再来看你。”

    柳慕漓铁青着脸离开了,出了屋门后,转身就去找尉迟真了。

    尉迟真心情不好,开门后见到是他,心中越发烦躁,但是,想到自己的计划,便耐下心来,脸上露出一丝关心地笑容,问道:“慕漓,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

    “尉迟真,你这次一定要帮我!”柳慕漓冷冷说道,“我再也受不了柳慕汐再我眼前乱晃了,你帮我去杀了她好不好?”

    最后,语气中竟然露出了一丝哀求。

    柳慕漓本身是个极其高傲之人,若非她现在气疯了,根本不会纡尊降贵去求别人,而是等自己晋级先天之后,再去对付柳慕汐。

    可柳慕汐的进步速度太恐怖了,让她也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和威胁,如今又看到上官泓对柳慕汐余情未了,令她终于开始坐不住了,选择来向尉迟真求助,即便她知道尉迟真这个人待在自己身边的目的不纯,她还没有真正的收服他,可她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

    尉迟真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道:“先进来再说吧!”

    等柳慕漓稍微平静下来之后,他才说道:“你发生了什么事?竟然提出这种事情来?你也知道,柳慕汐如今的身份,并不是我想杀就能杀得了的。何况,她还有郑人瑛庇护。”

    柳慕漓听到这里,脸上神色越发难堪。

    她以前想怎么收拾柳慕汐就怎么收拾,可如今,她若是想要动柳慕汐,竟然还要寻求别人的帮助。就好像她玩弄于鼓掌之间的蝼蚁,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一只连她都惹不起的斑斓巨虎,这种强烈的反差,令她有些接受不了。

    尉迟真见她不回答,也不继续追问了,说道:“杀了柳慕汐,虽然有些麻烦,但也不是做不到。只是,现在杀了她,对我们有害无益,若只是为了出气,未免也太不值了。”

    柳慕漓听到尉迟真语气有些松动了,眼神不由一亮,竟然从椅子上站起身走过去他身边,从身后搂住他,柔软的身躯紧紧贴着他的后背,手指无意识地在他健壮的胸膛上画着圈圈,娇嗔道:“我就知道阿真你有办法。不过你多虑了,因为就算那柳慕汐不死,普济观也已经与紫宵剑派断交,她死不是又有什么关系?何况,她如今正身受重伤,若是死了,大家只会认为,她是伤重而亡,而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这不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吗?至于好处……”

    柳慕漓微一沉吟,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从他的身后转过来,坐到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挑眉娇笑道:“我把自己送给你,难道这不算什么好处吗?”

    感受着怀中的娇躯,看着柳慕漓绝丽的面容,尉迟真眼神骤然沉了沉,呼吸也急促了几分。他自从跟梦竹仙子在一起之后,就再也没在外面乱来了,而他与梦竹仙子又是发乎情止乎礼,再加上两人相距甚远,就从来没有过更进一步的交流,所以,禁欲已久的他,碰到这么美丽的女人送上门来,又岂能没有反应?

    但是,他对柳慕漓还抱有一丝警惕和芥蒂,他一想到这个女人早已经跟其他男人有了肌肤之亲,而且至今还保持着亲密的关系,他心里就像吞了一只苍蝇一般膈应,欲火一下子就被压下去了。

    不过,想到自己心中的计划,他忍住没有将她推开,甚至他的脸上还露出一副情动难耐的模样,抱着柳慕漓的手也收紧了几分,用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道:“既然如此,在下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柳慕漓见他没有拒绝自己,高高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要知道,在这之前,尉迟真对她的靠近,还是有些抗拒的,即便表面上跟她很亲密,却从来都没有碰过她一次。

    她自从遇到尉迟真,知道他的身份后,就对他上了心。

    因为她想要为自己找一个靠山,却又不想被人束缚,最便捷的方法,或许就是让尉迟真这个皇太孙爱上自己了。

    何况,这尉迟真长相英俊,身上还有一种属于名门大派的高傲与霸气,十分符合她的审美。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已经名草有主了。不过,她也没有放在心上,她对自己很有信心,早晚有一天,尉迟真会向其他男人一样爱上自己,为自己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

    只是,她却还是低估了梦竹仙子在尉迟真心中的地位。若非她用灵液作为诱饵,又抛出了自己配制的独一无二的药丸,尉迟真早就跟她桥归桥路归路了。

    现在,尉迟真终于肯碰她了,是不是说明,自己终于开始取代了于梦竹在他心中的地位了呢?毕竟,于梦竹今天说的话那么过分,尉迟真肯定对她失望透顶了。

    柳慕漓这样想着的时候,已经被尉迟真放到了里间的大床上。

    当柳慕漓沉浸在尉迟真带给她的极致快乐中时,并没有发现,尉迟真的的眼神是多么的嫌弃和冷漠。

    ……

    柳慕汐的伤势恢复的很快,所以为了不耽搁大家赶路,她坚决拒绝了要继续休养的提议,跟着大家一起上路了。

    他们已经跟紫宵剑派闹翻了,都不想继继续留在紫宵剑派的山脚下,恨不得立即出这紫辰府才好。

    离开之前,郑人瑛亲自来送她了。

    澹台婧见到郑人瑛,给了柳慕汐一个打趣的眼神,就去找梦竹仙子说话了。

    梦竹仙子虽然斩钉截铁的斩断了与尉迟真的感情,但是,她的心里,想必并不好受,毕竟是那么多年的感情。澹台婧也很欣赏梦竹仙子,便经常找她说说话,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郑人瑛递给柳慕汐一卷书,看着她疑惑地眼神,说道:“这是我修炼时的一点心得,尤其是剑术方面的心得最多,还有一些晋级先天方面的经验。虽然没有太大的用处,但偶尔翻翻,或许也能给你带来一点帮助。”

    普济观本就不擅长剑术,凌珺真人又只教给她医术,一切都是靠她自己摸索。所以,郑人瑛就将自己练剑时遇到的一些问题以及处理方法都详细写了下来,虽然他们修炼的功法不同,但剑术是相通的,一定会对柳慕汐有所帮助。

    柳慕汐没有推辞,她知道,这是郑人瑛特意为她准备的,心中的感动无以言表,只能将他对自己做的一切默默地记在心里,她觉得自己不能总是受别人的恩惠,她也该为郑人瑛做些什么。

    柳慕汐想起自己用灵草炼制的那些药丸,正好有适合郑人瑛的丹药,名叫培元丹,对先天初期的武者来说,是一种不可多得的丹药,不但可以迅速稳定境界,甚至还可以提纯功力,令武者修炼时事半功倍。这还是她为自己晋级先天后准备的丹药,此时送给郑人瑛再合适不过了。

    她当时炼制了两瓶,一大一小,她将大瓶的丹药送给了郑人瑛,自己留着一个小瓶的,反正灵草她还有,没有了还可以在炼制。

    可普济观如今断了对紫宵剑派丹药的供应,郑人瑛以后想要再买到这样品质的丹药就不容易了。何况,她的培元丹还是用灵药炼制的,比起普通的培元丹还要强很多。

    郑人瑛看到丹药,虽然有些惊讶,但却没有一点扭捏,很爽快就收下了,嬉皮笑脸地直说自己赚到了。最后分别时,郑人瑛才轻声对她说了一声谢谢,让她好好保重,说要等她以后晋级先天后,再去找她切磋。

    柳慕汐因为受了伤,没有骑马,而是坐的马车,梦竹仙子和澹台婧都一同陪着她坐车,一路上说说笑笑的,也不觉得孤单,反而感情相处的越发好了。

    几天后,众人终于离开了紫宸府,柳慕汐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与此同时,五雷盟也要跟普济观分道扬镳了。

    这几天,五雷盟和普济观可谓是打得火热,颇有几分惺惺相惜的意味,分别时,都有些依依不舍。澹台婧更是拉着柳慕汐和梦竹仙子的手舍不得松开,并要求她们以后,一定要跟她多通信,不能忘了她,柳慕汐和梦竹仙子自然爽快地应下了。

    柳慕汐看着五雷盟众人离开的背影,心里想着,或许等自己历练完回山后,就能听到五雷盟与普济观结盟的消息了。

    得罪了紫宵剑派这第一大派,那跟仅次于紫宵剑派的五雷盟结盟,就势在必行了。

    送走五雷盟的人之后,柳慕汐也向清一真人提出了告辞,打算独自去历练。

    清一真人有些犹豫,毕竟柳慕汐的伤势可不轻,这才几天的时间,怎么可能会痊愈?他怕柳慕汐会遇到危险。历练虽然重要,但是弟子的性命同样重要。万一她出事,他可承受不了凌珺真人的怒火!

    清一真人不同意,柳慕汐只好向梦竹仙子和苏沐彦求救,梦竹仙子本也不同意柳慕汐现在离开,但是,柳慕汐早就用各种理由说服了她,无奈之下,她只能替柳慕汐说了几句好话,主要是柳慕汐的伤势已经并无大碍了,一人上路也没问题云云。

    苏沐彦也为柳慕汐说了几句话,毕竟,柳慕汐的武力值还是很高的。

    清一真人这才勉强同意,只是叮嘱柳慕汐要小心,不要在紫宵剑派的势力范围内停留太久。

    虽然他们出了紫辰府,但是,却还没出紫宵剑派的势力范围,尤其是对紫辰府周边几个府,紫宵剑派的影响力依旧很大,仅次于紫辰府,若是紫宵剑派想要对付谁,绝对不费吹灰之力。

    柳慕汐自然乖乖应了下来。

    于是,柳慕汐又送走了自己的诸位同门。

    与他们在一起时,还不觉得什么,可是当只剩下自己一人时,心里突然就感到有种莫名的恐慌和孤单,就好像这天底下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一般,觉得很空旷、很寂寥,好像一个被舍弃的孩子,失去了父母的庇佑,没有安全感。

    柳慕汐失笑一声,她知道自己这依赖症又犯了,这三年来,已经让她对普济观产生了依赖感。她本就是个喜欢安定的女人,若非为了生存,为了改变命运,她根本就不愿意离开家。但是,现在的她,却不能有这种想法了,她要强大,就必须抛弃以前的软弱,出来经受风吹雨打,而不是躲在山上,被师门庇护,那样,她永远也无法真正的变强。

    柳慕汐眼中的软弱渐渐褪去,脸上的神情变得坚定起来,她利落地翻身上马,向另一条道路上奔去。

    几天后,柳慕汐来到了一个略显偏僻的城镇上,这镇子名叫青石镇。因为柳慕汐不愿意节外生枝,所以则几天一直都在赶路,而且专挑这种偏僻的城镇居住,顺便还看了几个病人,没有耽搁太长时间。而这青石镇,她却打算多住一点时间。

    青石镇属于平照府,平照府虽然也在紫宵剑派的管辖范围之内,但紫宵剑派对平照府的管制却很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平照府并不想中兴府那般贫瘠,让紫宵剑派不屑一顾,而是相当的富饶,广袤无垠,山清水秀,而且出过不少天才武者,绝对是人人都向往的风水宝地。

    以前,这块风水宝地,的确是紫宵剑派的禁脔,可惜,在几百年前,这平照府出了一位超级强者,竟然虎口夺食,硬生生地从紫宵剑派的口中,生生将这块肥肉给夺走了,让紫宵剑派吃了一个大大的哑巴亏,却不敢说什么。

    这位超级强者姓钟,名叫钟定天,是一位先天大圆满的强者,据说他是五百年来,最接近破碎虚空境界的强者,然而在三百年前却突然不见了踪影,有人说,他已经陨落了,有人说,他已经破碎虚空了。

    他虽然走了,但是,却留下了一个庞大的钟家。钟家本来也像是其他世家一样,对紫宵剑派俯首称臣,甚至在平照府都算不上一流世家,然而,当钟定天出生之后,一切都变了,

    这钟定天天纵奇才,曾经也拜入过紫宵剑派,成为紫宵剑派的真传弟子,可后来不知为何,他竟然与紫宵剑派闹翻了,虽然没有叛出师门,但是,也绝对没有再回去的打算。

    他回到钟家之后,一边修炼,一边暗暗经营钟家,并积极培养钟家后辈子弟,说来也怪,这钟家后辈十分争气,一个个进步飞快,钟定天又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了几个修为高深的供奉,守护钟家,几十年过去了,钟家的实力早已经今非昔比,甚至连紫宵剑派都不敢轻忽了。

    后来,钟定天不知道与紫宵剑派达成了什么协议,这平照府竟然完全成了钟家的地盘,紫宵剑派再也不能插手管理了,钟家只要表面上对紫宵剑派十分恭敬,承认他东南神州第一派的名头就可以了。

    这也是为什么柳慕汐决定留下来历练的理由。

    青石镇属于平照府的边缘,因为这里的房屋几乎都是青石而建而成名,看到这些石头建的房子,柳慕汐心里升起一丝亲切感,因为她师父凌珺真人的住所也都是石头建成的房子,她还在那里住了三年,来到这青石镇,真让她有种回到山上的感觉。

    青石镇虽然地方偏僻,却不简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而且,众人的生活条件也是不错的,衣衫整洁,面色红润,连武者都有不少。

    柳慕汐在镇上最大的一家客栈住了下来。屋子里布置的很简介干净,服务也很好,饭菜虽然算不上精致,却也别有一番风味,柳慕汐很快就喜欢上了这里,打算在这里多住几天,并免费为镇上的人们看诊。

    不过,柳慕汐为了避免麻烦,还是隐藏了自己的身份,依旧做了男子打扮。

    柳慕汐跟客栈的掌柜沟通了一下,要在客栈大堂里开堂坐诊。一开始,掌柜的并不同意。柳慕汐无法,只好露了一手,一口说出了掌柜的暗疾,并告诉了他解决方法,掌柜的态度顿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而且,在知道柳慕汐是免费为众人治病后,掌柜还积极地为她做了宣传。

    这青石镇虽然也有郎中,但是这些郎中,医术都很一般,医术精湛些的,都被镇上的大户人家请了去,根本不会为普通人看病,很多人得了重病大都只是硬抗,得不到很好的治疗,就算勉强活下来,也留有很大的后遗症,要么就是花费重金,去别的地方去求医。

    如今,青石镇上终于来了一位医术不凡的大夫,不管她究竟有没有掌柜的说的那么神,众人还是抱着一丝期待来找柳慕汐看病了,反正是免费的,看看又不会少块肉。

    所以,客栈的大堂里,很快就挤满了人。

    看病的人,上至尊贵的武者,下至村夫野民都来了。而且,老人和孩子也不少。

    掌柜让客栈里的小二来帮忙维护秩序,没看完一个病人,小二哥就会用他那高亢的嗓音喊下一个。

    柳慕汐一直从早上,看到傍晚,甚至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但是,排队的病人却好似根本没有减少。

    柳慕汐因为在此期间为几个武者行针了两次,又因为看病极耗精力,所以,精神和体力都有些不支,便让众人回去,明日再来。

    经过这一一天的看诊,尤其是,有几个病人当场就痊愈了的例子在,柳慕汐的医术已经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和推崇,威信自然就提高了。虽然有些不愿意,但还是听从柳慕汐的话,依依不舍地回家去了。

    就在柳慕汐打算上楼休息的时候,一个半大的小子突然从斜刺里窜出,扑倒在她面前,砰砰砰地给她磕了几个响头,这才抬起头,涕泪横流地哭喊道:“神医,求求你,快点救救我爹吧,我爹快不行了……求求你……小子给你磕头了……”说完,又砰砰砰地磕起头来,听的柳慕汐都觉得疼了。

    “你快起来,我随你去就是了,别再磕头了!”柳慕汐一拂衣袖,那半大的少年就再也磕不下去了,只得站起身来,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哽咽地说道:“多谢神医,多谢神医,爹的伤总算是有治了!”

    “好了,别哭了,你快点带路,免得耽误病人病情!”柳慕汐道。

    那少年这才反应过来,脸上的庆幸又被焦急所取代,急道:“神医,请随小子来!”

    柳慕汐跟着少年出了客栈,七拐八拐地到了一个小巷子,来到一处还算齐整的宅院前,屋子建造的十分粗犷,有正房和厢房,院子也不小,看起来他们的生活过的还不错,至少也算上镇上中上等的人家。

    少年一进了大门,就高声喊道:“娘,姐,我将神医给请回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房门的帘子一掀,走出来一名容貌还算不错的中年妇人,这妇人一双眼睛还有些红肿,显然是刚刚哭过,见到柳慕汐,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来,上前行了一礼道:“妾身孙氏,见过神医,这么晚了,还劳烦神医了,妾身真是过意不去!”

    “行了,不必跟我客套了,病人在那里?”柳慕汐直接问道。

    “就在里面!”孙氏闻言,也不多说了,直接为柳慕汐掀起了帘子。

    柳慕汐对她微微颔首了一下,直接便进了正屋,孙氏和少年也跟着走了进去。

    然而,她刚进去,就听到一名女子的惊呼声,声音里透着一股惊惧。

    柳慕汐惊异地抬头,却发现,屋子里还有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长相十分漂亮,甚至还有几分妖娆,但是,她的眸子却很清澈,看向柳慕汐时,眼睛里满是惊恐,身子不住地往后退。

    柳慕汐有些纳闷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她长得没这么吓人吧?怎么她见了自己这么害怕?

    孙氏怕柳慕汐误会,急忙解释道:“神医,这是我女儿,名叫荷衣,因为受了刺激,才会如此。她只是怕男人,并不是针对神医您。”

    柳慕汐点了点头,她如今穿的是男装,恐怕她把自己认成男人了。

    她虽然有些好奇荷衣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但是,此时却不是问这些的时候,便也没多关注,直接跟着孙氏进了里屋。

    屋子里已经点上了油灯,里屋的大床上,躺着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他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这也就罢了,最多不过是皮外伤,但可恨的是,男子的四肢以及脊柱竟然都被打断了,经脉也被废了,让男人一下子从后天中期的武者,变成了一个只能躺在床上的废人,偏偏他的意识还清醒着。

    柳慕汐看过男子的病之后,眼中也不由闪过一丝怒火,下手那人,不是杀不了男人,而是根本就是在故意折磨他,这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他如此对待这个男人。

    柳慕汐皱眉问道:“这伤已经有两天了,怎么就没请别的大夫看看?”

    孙氏没有回答,反而捂着嘴哭了起来。

    带柳慕汐来的少年此时恨恨地回答道:“我们请过大夫,可是根本就没有人敢过来看,生怕我们连累了他们……”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快速地看了柳慕汐一眼,心虚地低下了头。

    柳慕汐其实早就看出有猫腻了,所以,听到这话,也没什么反应。因为就算早先告诉了她实情,只要这里有病人,只要这户人家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她还是会来的。

    柳慕汐道:“你们希望让他恢复到何种程度?我先声明一下,我虽然能治好他,但是,废掉的修为却是恢复不了的,只能从头开始修炼。而且,因为他经脉受过损伤的缘故,以后恐怕也达不到他受伤前的程度,能再次成为武者就不错了。”

    孙氏闻言,竟然一脸惊愕,仿佛一下子就呆住了。

    只有少年清亮的声音,激动地问道:“神医,您真的能治好我爹?我本来以为您能让他像正常人一般行走,就已经很好了,没想到,您竟然还能让爹再次习武,这对我们来说,真是想都不想不到的事情!”

    少年说着说着又落下泪来,这次却是高兴的。

    孙氏也是喜极而泣,甚至还想要给柳慕汐下跪。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剧烈的敲门声。

    屋子里的兴奋、激动的声音一下子戛然而止,转而换上了一副惊惧与愤恨混杂的面容,那名叫荷衣姑娘更是将自己抱成一团,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少年紧紧地握起了拳头,对孙氏道:“娘,您看着爹爹和姐姐,千万别出来。我出去应付他们。如果他们还敢阻拦神医为我爹看病,我就跟他们拼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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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迟真是真正的渣男,他原本有从良的机会,可惜被柳慕漓给破坏了……(^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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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老天的安排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黑了,但是在邬家门外,却来了几个流里流气的混混,正用手中的长棍,哐哐哐地敲着大门,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这几个小混混却不是平常的小混混,他们在这青石镇也算是一霸了,因为他们也都修炼过武功,有两个已经成了武者,其他的离成为武者,也就是一步之遥。

    这在别处,实在算不上什么,但是在这青石镇,除了几家需要忌惮外,足以横行霸道了。

    这邬家,原本也是他们不敢惹的人物,因为邬家的当家人邬大海,是一名后天中期的武者,在这青石镇,是绝对的强者。

    但是,这邬大海这人却很低调,从不以势压人,只专心经营自家的打铁铺,虽是外来人,但这近二十年来,跟镇上的人相处地也算融洽。

    可惜,这邬大海惹到谁不好,偏偏惹到了镇上最势力最强大的尹家。原因不过是因为尹家的二少爷,无意间看到了邬大海的女儿邬荷衣,竟然直接把她给抢回去了。

    邬大海知道后,气得目眦欲裂,直接提拳打上门去了。

    尹家虽然是青石镇的第一大户,但是,武力值最高的也只是个后天中期的武者而已,论实战能力,更是远远不如邬大海,被邬大海打了个花落流水。

    幸好他来的及时,那姓尹的畜生还未来得及得逞,女儿的身子没被他占去,却也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回来之后,一直躲着不肯见人。

    可是,这事还没完,那尹家竟然厚着脸皮上门来提亲了,还说什么一切都是误会。

    邬大海恨死了尹家,何况,那尹二少爷更是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纨绔,他又岂会同意这门亲事?邬大海不但没有同意,还狠狠地羞辱了尹家一番,让尹家灰头土脸地逃了回去。

    邬家与尹家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尹家似乎是怕了邬家,以后一段时间都很安静。邬大海也就放下心来,可惜,这一切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

    尹家不知从何处请来了一名后天后期的武者,不但正面击败了邬大海,还残忍的打断了他的肢体关节,摧毁了他的经脉,让他成了一个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废人。

    不但如此,尹家还打算抢走邬荷衣,给尹家二少当侍妾,幸亏孙氏和和邬云岩奋死抵抗,才总算让尹家暂时打消了主意。因为两人也都是后天初期的武者,也不是尹家能轻易对付的了的。

    然而,尹家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竟然威胁镇上所有的郎中,都不得为邬大海看病,也不准药铺卖药给邬家,否则,就要了他们的性命。因此,邬大海受伤三天,竟然没有得到丝毫治疗。

    除非,邬家将邬荷衣献出来,否则,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邬大海去死。

    孙氏这几天几乎是哭瞎了眼睛,丈夫和女儿,对她都很重要,她无法舍弃任何一个。

    何况,邬大海虽然身受重伤,但是意识也是清醒的,更是宁愿死了,也不愿意将女儿交出去。

    事情便这么拖了下来,可是看到自己的夫君的伤势一天天严重,孙氏的心也越发绝望。

    就在这时,青石镇忽然来了一名神医。

    孙氏心中又燃起了希望,这对已经被逼上绝路的邬家来说,无疑是一根救命稻草。因为尹家还威胁不到外人的身上。她急忙让儿子邬云岩去请神医,谢天谢地,神医真的请来了,而且神医还能治愈丈夫的伤势,这让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原本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谁知那群败类竟然又来了,孙氏心中的恨意无法言说。

    听到儿子对自己说的话,她看了看床上已经被新一轮的折磨痛晕过去的丈夫,眼神坚定起来,说道:“不,我跟你一起去,你一个人对付不了他们的。神医,这里一切就拜托你了。”

    柳慕汐虽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也能猜出几分,她对打伤邬大海的那人,更是没有丝毫好感,而且救人救到底,如果她只是治好了病人,病人的妻儿却被杀了,那她岂不是白忙活了。

    所以,她道:“我看我还是跟你们出去看一下吧!我倒要瞧瞧,他们到底有多嚣张!”

    孙氏见柳慕汐神色坚定,又见她气势不凡,恐怕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便没有再劝,便留下了邬荷衣照顾邬大海,一行三人一同出了屋子。

    小混混们犹在叫骂不已,大门却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了。他们这才停了下来,往后退了几步,一脸兼备地看向三人。

    他们可都知道孙氏和邬云岩都不好惹,若是不严阵以待,可是会吃大亏的。

    但是,他们的眼神,却都不由自主地都集中在了另外一个陌生的“男子”身上,眼中不由露出一丝强烈的惊艳。

    “他”身材修长,穿着一袭月白色的武者服,容貌绝世,表情却十分冷淡,额头上系着一条两寸宽的额带,长长的飘带在脑后飘扬,说不出的好看和飘逸,令这些人不由都有些痴了。

    他们还真没想到,这位外来的神医,竟然这么年轻,这么好看,简直让同为男子的他们都看呆了。他们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么精彩的人物,他们以前见过的那些俊男、美女,在此人面前,简直就像是一朵不起眼的狗尾巴草,就连将尹二少爷迷得晕头转向的邬荷衣,也是大大不如。

    当然,他们也都怀疑柳慕汐的性别,于是,眼神又开始不老实的往下扫,好像要发现一丝蛛丝马迹,好印证自己的猜测。

    就在这时,那名年轻的神医忽然一声冷哼,几人只觉得脑海中“轰隆”一声巨响,眼前一黑,竟然什么都看不到了,耳朵里更是一阵嗡嗡作响,胸口气血翻腾不休,竟是一下子就受了内伤。

    这几个混混,均是惊惧不已,立即明白他们这是踢到了铁板,遇到了高人,等眼睛再次恢复光明时,那里还敢乱瞄,规规矩矩的,一下子乖的不能再乖了。

    孙氏和邬云岩也是震惊地看向柳慕汐,他们已经看出来柳慕汐修为不俗,但是却没想到,竟然强到这种程度?这恐怕已经到了后天后期的境界了吧?

    不,或许更加厉害也说不定!

    邬云岩见到这些曾经让自己吃了不少亏的人渣,向是见了猫的老鼠,乖的不得了,心里也觉得有些痛快,冷冷道:“又是尹家的人让你们来的?莫非他们是让你们来赶走神医不成?”

    语气中带着一丝浓浓的嘲讽。

    众混混闻言,脸色均是一变,随后均是一脸的惨白。让他们来撵走一位超级强者,他们哪敢呀?除非他们不想活了。

    带头的混混,是一名后天初期的武者,大家都称呼他为刘大,听到这话,忙一脸恭敬地赔笑道:“这怎么可能呢?我们怎么有胆子敢赶走神医?小的们只是来看看神医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没有,我们虽然能力不济,但是还算有把子力气,只要神医能让我们为您跑跑腿,就已经是对小人们的恩典了。神医留下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赶走神医?邬公子说笑了,呵呵……呵呵呵……”

    口中虽然笑着,额头上的冷汗却滴了下来。

    这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种超级强者?怎么会来到他们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他都快被吓尿了好不好?一辈子都见不到这种修为的武者呀!

    其他混混听到老大开口了,也急忙开始奉承起来,不要钱的好话,一句句地往外蹦,连刘大自己听了都感觉肉麻。

    他们这些混混的,哪个不是奸猾无比?为了能够活下去,什么节操,什么自尊,都可以踩到脚底下!何况,只是奉承一下这位超级强者呢?

    若是惹到这位小祖宗不悦,人家随便挥挥手,就能将自己给碾死!

    他们岂能不害怕?岂能不恭维?

    尹家什么的,早就被他们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尹家算什么?跟眼前这人想比,简直就是个渣渣,若不是看在他们给的银子十分丰厚的份上,谁耐烦为他们办事?

    孙氏听到这话,紧绷的心神不由松弛了下来。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这位年轻的神医带给她的,不由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邬云岩冷哼一声,说道:“没有就好,否则,就是你们自己找死了,谁也救不了你们。我不想看见你们,识相点,就赶快离开,你们回去之后,给姓尹的说一声,我们两家的仇,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算了的,让他们洗干净脖子等着。”

    刘大只得点头哈腰的应了下来,刚要带着自己的弟兄们离开,忽然听到那位神秘的神医开口了——

    “慢着!”

    “神医您还有什么吩咐?”刘大额头冒汗得转过身来问道,脸上的笑容几乎都要撑不住了,笑的简直比哭还难看,就怕这位强者对他们一个看不顺眼,就顺手杀了他们。

    “你们去镇上最大的药铺,将各种药材都弄回来一份,记得别忘了给人家银子。”柳慕汐吩咐了一声,就转身进去了。

    “神医放心,小的一定会办的妥妥的。”刘大听到她不是要杀自己,立即来了精神,高兴地拍着胸脯保证道。

    让他付账也没关系,反正他都会将这笔账记在尹家头上的。

    他们虽然是小混混,但是集合起来的能量,绝对不比尹家差,甚至犹有过之,平时让他们三分也就是了,现在嘛,却是不需要了。

    邬云岩冲着他们呸了一声,“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随着母亲一起进了院子。

    刘大一行人办事很快,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回来了,而且还拉着一辆大车,里面装满了各种药材,他们将药材卸下之后,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随即,就转身去了尹府,他这次一定要让尹家大大的出一次血才行。

    若不是尹家将他们拉近这趟浑水,他们怎么会得罪一位超级强者?不但担惊受怕,还赔上了自己的银子?他们不找尹家的晦气找谁?

    有了这些药材就好办了,柳慕汐很快从里面挑选出自己需要的药材让他们去熬,自己则是为邬大海行针治疗。

    在这之前,柳慕汐先为他接了骨,幸好,邬大海受伤时间很短,愈合起来也比较容易,再加上她亲自炼制的接骨的膏药,再加上她的“生生之气”,用不了一个月就能恢复。毁掉的经脉虽然麻烦些,但柳慕汐却早已经有了这么方面的经验,也算是驾轻就熟,算不上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他想要重新修炼,至少也得等半年后了。

    就在柳慕汐专心为邬大海治伤之时,尹家却是闹翻了天。

    因为,尹家竟然被这些混混们欺上门来了,非要尹家赔他们巨额的损失才行。

    这还不是罪让尹家头疼,最让他们担忧,甚至恐惧的是,他们从这些混混口中得到的消息——

    外来的那位神医,竟然是一位连他们尹家惹不起的超级强者,据说,至少也是后天后期的修为。所以,他们很担心那位神医会不会邬家打抱不平,如果真是这样,尹家可就真的完了。

    可惜,他们请来对付邬大海的那位后天后期的强者已经离开了,否则,怎么也能搏一搏,可现在,究竟该如何是好啊?

    尹家顿时陷入一片愁云惨淡当中。

    然而,就在这时,尹家忽然来了一位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的贵客。

    那位贵客,还是一位先天强者。

    “你们想要脱离困境吗?或许我可以帮助你们。”那位蒙面男子说道,“只要你们肯听我的话。”

    尹家如何不肯答应?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

    而且,能抱上一条先天强者的粗大腿,他们求之不得呢!

    这位先天强者,正是尉迟真派来追杀柳慕汐的。

    自从尉迟真受过一次伤之后,尉迟掌教就给他准备了一个护卫他安全的先天强者,就是眼前这位了。

    然而,为了兑现自己对柳慕漓的承诺,他倒也大方,直接将自己的护卫给贡献了出来,让他去对付柳慕汐。因为尉迟真知道,以柳慕汐现在的修为,先天以下的强者,已经对付不了她了。

    柳慕汐虽然一路之上乔装打扮,但是,又如何瞒得过有心人的眼睛?何况,这里还是紫宵剑派的地盘,想要查到一个人的行踪是在太容易了。几乎是柳慕汐前脚刚到这青石镇,那名先天强者后脚就到了。

    也幸亏一路上柳慕汐十分谨慎,才没有让别人有对自己下手的机会,否则,她现在能不能安然无恙还是两说呢!

    如今,这位先天强者终于找到下手的机会了,可这青石镇,偏偏又是钟家的地盘,若是被钟家知道,他在这里杀了人,恐怕会给自己的小主子带来麻烦,所以他才想借助别人的手来除掉柳慕汐。

    柳慕汐却不知道追杀自己人已经到了,她一直专心致志地为邬大海治伤,等终于告一段落后,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柳慕汐一出了房间,孙氏和邬家姐弟就迎了上来,一脸期待的看着她,柳慕汐对他们点了点头,道:“他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只是现在他还没醒,你们先去看看他吧!我先去休息一下。”

    孙氏早就让人准备好了客房,又在外面叫了吃食,柳慕汐草草用过餐之后,便开始打坐修炼《清心经》来恢复元气。昨日本就为众人看诊了一天,昨天晚上又一直在为邬大海治病,无论是体力和精力都开始透支了,让她不得不快点恢复元气,否则,便是睡两三天,元气也恢复不了。

    直到天色又黑下来时,柳慕汐体力和精力才总算恢复了五六成,心里总算有了些底气。

    孤身在外,能保护自己的,就只有自己的修为,若是修为一旦没了,那边会立即陷自己于危险之中,柳慕汐是惜命之人,她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

    柳慕汐起身下床,去出了客房,去了正房。

    孙氏见到她之后,立即跪下来给她磕头,热泪盈眶的说道:“神医对外子的救命之恩,妾身永世不忘,请受小妇人一拜!”

    邬云岩也跪了下来,有些激动地道:“神医,父亲刚才就醒过来了,他说他感觉自己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大概过不了多久就能下地了。为了感谢您,他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您。”

    邬云岩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双手奉到柳慕汐的眼前。

    柳慕汐却没有去接这个东西,反而将两人扶起来道:“救死扶伤,本就是我们医者应该做的,此物我不能收,你们先起来再说!”

    邬云岩却固执地摇头道:“如果您不收下,我就长跪不起,要不然,等父亲醒来,他一定会怪我的。”

    柳慕汐无法,只好收了下来。

    孙氏和邬云岩见她收下,这才对视一眼,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柳慕汐看着手中这个黑不溜秋的、跟石头很相似的东西时,不由皱了皱眉头,好奇问道:“这是什么?”她真的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不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吗?

    孙氏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这东西,名叫魂音石,有一块雄石,也有一块雌石。平时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但是,当一雄一雌两块石头相聚时,就会发生一件非常神奇的事情。”

    柳慕汐来了一点兴趣,问道:“什么神奇的事情?”难道比她重生一次还要神奇吗?

    孙氏摇了摇头道:“妾身也不清楚会发生什么事,或许是好事,或许是坏事,其实大多数人也都不知道,妾苫是听说过这个传说而已。”

    柳慕汐有些失望,把玩了一下这块平淡无奇的石头,摸起来还是很光滑的,又问道:“这块魂音石是雄还是雌?”

    “是雌石。”孙氏道:“据说雄石是白色的,而且要比雌石大很多。”

    柳慕汐点了点头,便将这块石头收了起来,其实,是扔进了储物戒里。

    她对这块石头,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暂且当个收藏品来收藏吧!

    柳慕汐又进里屋看了看邬大海,为他把了把脉,知道他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就放下心来了。

    又回到客厅,见到躲在客厅一角,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的邬荷衣,柳慕汐道:“邬姑娘没事吧?”

    孙氏脸上露出一丝轻愁,道:“自从那次事情后,她一直都这样,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说完,她忽然一脸期待地看向柳慕汐到:“神医,您有没有办法救我的女儿?”

    柳慕汐摇了摇头,孙氏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失望,但是,下一刻,柳慕汐又道:“不过,我到时可以让她忘记那段不好的回忆,只要不刺激到她,她是不会恢复这段记忆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当然,你可以等她慢慢恢复。”

    孙氏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咬牙说道:“神医,就请您封掉我女儿的那段不好记忆吧?我宁愿她永远开心快乐,也不愿意见她惶惶不可终日。”

    “是啊,神医,您就大发慈悲,救救我姐姐吧!”邬云岩也一脸诚恳地请求道。

    柳慕汐道:“好吧,既然你们都决定了,那我就封住她那段记忆。”

    说完,她就向邬荷衣走了过去。

    “别……别过来……”邬荷衣开始蜷缩着往后退,并且小声地开始向自己的亲人求助,“娘,弟弟,快点救救我……”

    可惜,她的娘和弟弟都只是担忧地看着她,却没有上前帮助她的意思,她又开始绝望。

    就在这时,她眼前突然一闪,然而下一刻,她却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慢慢地竟然昏迷了过去。

    “姐——”邬云岩立即上前,接住了自己的姐姐。

    “神医,这是?”孙氏有些疑惑地问道。

    柳慕汐淡定地将自己的银针收起,道:“没事,今晚睡一觉,明天就好了。我今晚先回客栈休息,若是有事,你们可以随时去客栈找我!”

    柳慕汐回到了客栈,就见到了掌柜的幽怨的眼神。

    掌柜的不得不幽怨啊,柳慕汐明明答应了今天要继续为众人免费看诊的,谁知道她竟然爽约了,害得他浪费了好大一堆口水给众人解释,幸好大家也都是通情达喇人,知道神医去为邬大海看病了,就没再闹腾了,只是打算明日再来。

    柳慕汐知道原因后,先是向掌柜的道谢,又表示,自己明天,后天,她都会继续为大家免费看诊的。

    掌柜的这才作罢,脸上露出弥勒佛般的笑容。

    柳慕汐回到自己的房间,好好的泡了一个澡后,又开始打坐修炼了,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柳慕汐这次没有食言,又连续为众人看诊了两天,她的名声也越拉越大,甚至还有从其他镇上的人专门来让她看病。

    在此期间,邬云岩也来过几次,都是来感谢她的。

    邬大海的伤势恢复的很快,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下地了。而邬荷衣在第二天也醒了过来,除了缺失了一段时间的记忆,与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温柔可人,听话懂事。

    孙氏将邬大海为什么会受伤的事情,避重就轻地跟她说了一下,可能因为没有了那段记忆的缘故,邬荷衣的情绪还算正常,只是非常气愤,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受到那么大的刺激。

    时间过的很快,柳慕汐已经在这镇子上呆了七八天了,该做的也都做了,也是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不过离开之前,邬家的事情,还必须彻底解决掉才行,否则,等她一离开,那尹家和那些小混混就来找邬家的麻烦,那可不行!

    要么不救,要么,就一定要救人救到底!

    只是,还未定柳慕汐去找邬家的麻烦,邬家的人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尹府的管家亲自来请她去尹家做客。

    柳慕汐唇边泛起一丝冷笑,她根本就没搭他的话。

    她就不相信,尹家不知道她如今的修为?

    以她现在的地位,区区一个尹家家主,他还不放在眼里,灭掉他们也不过是翻手之间。便是尹家家主亲自来请她,她都嫌弃他身份低,何况只是区区一个管家?

    他们难道就这么不懂规矩?这么没有眼色吗?

    未必!

    既然知道她的实力,还敢在面前摆架子,那尹家恐怕寻到了什么靠山,根本就不怕她。

    而这次请她,恐怕也是不怀好意。

    柳慕汐直接将当着管家的面,就将请帖给扔了,随后转身离开。

    明明知道有埋伏,还自投罗网,那是傻瓜!而且,她也想看看,尹家到底有什么底气敢对她如此?

    中央冀州,天纵山,主峰。

    一名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盘膝坐在断崖边一块平坦的巨石上,沉潭一般的目光,凝视着前方。远处可见一座有一座的山峰,穿云破雾,峭壁横空,山周云雾缭绕,迤逦飘渺,好似仙境。

    但他看的不是这些,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障碍,看向了遥远的某处,看向了他此刻心中想着的地方,直到这时,他的眼中才出现了一丝情绪波动。

    然而,下一刻,男子的眼神突然一冷,一名黑衣男子突然就出现在了他身后,立即跪下向他说道:“宗主,属下已经找到雌石的去向了。”

    “说!”男子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威严。

    “那雌石已经被人带到了东南神州,属下已经查到了他的具体位置。”

    “东南神州?看来,我这次不去不行了,连老天都这么安排呢!”男子喃喃说道,好看的嘴角突然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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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得寸进尺

    尹家。

    尹家主听到管家说那位神医不但拒绝了邀约,甚至还将请帖给扔了,心里又憋屈又愤怒,心里对柳慕汐也怨上了几分,偏偏他最疼爱的二儿子,撒泼打滚,哭着闹着,就是要娶邬家的女儿,他这心里就越发烦躁了。

    晚上,他悄悄地去见了那位神秘的先天强者。

    庆幸的是,这位先天强者,并没有生气,只是让他再想办法,将柳慕汐引出青石镇,最好能出了这平照府。

    青石镇本就在平照府的边界处,想要离开平照府很容易,可是那位神医可是刚刚来到平照府的啊,想引她离开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但是,那位先天强者可不管这件事难不难办,只是吩咐了他一句,就兀自修炼,不再理他了。

    他对自家主子让自己来追杀一个后天武者,还是心存不满的。

    但是,作为属下,他还是不敢埋怨自己的主人的。只有将一腔不满全部发泄到了始作俑者身上。

    他认为主子定然是让那个妖女给迷惑了,不然,怎么会抛弃梦竹仙子那么好的女人,看上了柳慕漓这个不守妇道的妖女?而且还被鼓动着去杀普济观的真传弟子?若是被普济观发现了,两派恐怕就真的没有再交好的可能了,到时候,还不是紫宵剑派吃亏?

    他觉得,自从主子跟柳慕漓那个女人在一起后,就变得昏庸了,尽出昏招,甚至,就连掌教也……

    他不敢往下去想了,但是,他知道,无论主子下达了任何命令,他都要遵守,因为这是他的使命。

    次日,柳慕汐用过早饭后,又去了邬家。

    邬大海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再过几天,应该就可以下地了。也不枉柳慕汐消耗了那么多“生生之气”。

    邬家对柳慕汐的绝对打心底感激,若非柳慕汐,他们邬家现在恐怕已经家破人亡了,她实实在在的救了他们一家人。

    如今,他们也都已经知道了柳慕汐的身份。

    柳慕汐这次出来历练,本来就没打算要掩盖自己的身份,毕竟,她想要扩大自己的影响力,不出名怎么行?

    但是,因为她现在是在紫宵剑派境内,所以,她才会隐藏身份。如今,她都到了平照府,紫宵剑派的手,基本伸不进来,那她也不必顾忌太多了。不过,她也没大声宣扬自己是普济观的弟子,只是不再隐瞒自己的名字了,很多人都已经知道她其实是名女子。

    邬家知道柳慕汐是普济观的弟子后,都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怪不得她年纪轻轻,医术就这么高,原来竟是出自普济观。有穆圣秋和梦竹仙子等人的例子在前,柳慕汐医术之高超,众人也都觉得理所当然。

    柳慕汐这次是来跟邬家告辞的,可邬家的反应却极大,尤其是孙氏,竟然有几分焦急和惊慌——

    “柳姑娘,为何要这么着急离开,难道您有什么急事要办?”

    邬云岩和邬荷衣也都紧张地看向柳慕汐,他们都知道自家现在情况,自然不希望她离开。

    柳慕汐很明白他们的心情,因为只要自己不走,就能震慑尹家,尹家不敢对他们如何,但是她若是走了,尹家就没了顾忌,邬家岂不是任由尹家宰割?

    邬大海的修为短期内无法恢复,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因此就一直留在这个镇子上,给他们家当保镖吧?

    她没有说出自己要出手对付尹家的话,而是问他们道:“孙嫂子,难道你们就没想过以后要怎么办?如果我走了,尹家肯定是会对付你们的?”

    孙氏脸色先是一变,随即,便叹了一口气,说道:“妾身不是没有想过以后的事情,只是,当家的身体已经这样了,若是再受到颠簸,伤势必然会加重,我们就是想要离开也没有办法呀?”

    说完,又恳求地看向柳慕汐道:“柳姑娘,帮人帮到底,您就再可怜我们一次,再在这青石镇住一段时间吧?等过几天,我家当家的身体可以下床了,您要离开,我们绝不阻拦!”

    “这……”柳慕汐闻言,脸上不由露出一丝为难。

    柳慕汐没有打算要试探他们。只是,她要对付尹家,也是需要一个理由的。毕竟,她跟邬家本就是萍水相逢,尹家又跟她无冤无仇,她平白无故的对付他们,怎么也有些说不过去。

    所以,她才想要来跟邬家商量,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对付尹家。

    而且,尹家在知道她这个后天顶峰的强者帮助邬家后,必定有所准备,恐怕也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好对付,她虽然打算救死扶伤,发善心、做善事,但也从未想过要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只是,这孙氏,却只想着依赖她,想让自己留下来庇护他们,而不是想办法对付尹家以绝后患,让她有点失望。

    其实,孙氏不是没想过报仇,只是尹家实在不是他们现在能够得罪的起的,她也不好要求柳慕汐帮他们报仇,毕竟,她救了自己一家人,她怕自己说了,柳慕汐会不同意,只好退而求其次,希望柳慕汐能够留下来,庇护他们一段时间,等她男人伤好了,再决定去留不迟。

    “娘——”邬云岩听到孙氏的话,突然开口说话了,“您就别再为难柳姑娘了,柳姑娘救了我们,已经对我们是天大的恩情了,您怎么能……说出这番话来?这不是让我们的恩人寒心吗?”他本来想说娘亲得寸进尺,但他身为人子,岂能责备亲母,只能含糊过去,但是意思却表达明白了。

    “是啊,娘,我知道您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邬家着想,但是,柳姑娘是我们的恩人啊,又为我们做了那么多,我们怎能再让她为难?”邬荷衣也帮腔道。

    孙氏听了一双儿女的这番话,心中也很羞愧。她也不想这样,可她真是被尹家之前的行为给吓怕了,生怕柳慕汐走后,自己家又落到以前那副水深火热之中,这才想要寻求柳慕汐的庇护,却忘了去想柳慕汐的感受。

    可是,即便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些不厚道,但看着躺在床上的丈夫和一双懂事的儿女,她心里还是对柳慕汐存了一丝希望,希望她能接受自己的请求留下来。

    于是,她求救似地看向柳慕汐,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柳慕汐见到孙氏竟然看向自己,显然还是没有放弃之前的想法,不由觉得有些无语,对孙氏的好感也降了几分。

    她能理解孙氏的做法,她其实并不是什么坏人,她只是太自私,太爱自己的这个家了,一切跟她的家人比起来都得靠后,只要能拯救这个家,她即便知道自己令自己的恩人为难,也什么都顾不得了。

    或许,在她心里,她只是要求柳慕汐多留几天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怎么也算不上是恩将仇报。就像她之前说的,帮人帮到底,否则,之前做的再多又有什么用?

    何况,她也是付了诊金的。那魂音石,可是无价之宝,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宝贝,当初当家的让她将雌石送给柳慕汐时,她还觉得有些肉疼,要知道,他们之所以在这小镇上隐居,都是为了这块雌石。

    柳慕汐其实也有救人救到底的打算,可是,这自己想做,和被别人哀求着不得不这么做,完全是两回事啊,心里感受绝对不同。

    她救了他们,是她自己好心,可对方一边说着感激,一边又要求更多,她就觉得有些无语了。

    不过,看在那块魂音石的份上,她也就不跟她计较了,虽然她真没看出来,那块破石头有什么特别。

    柳慕汐沉吟了一下,正要说出自己的打算,忽然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里间传了出来——

    “柳神医,您别听贱内在那里胡说八道了。您不止是救了我,还救了我们一家人,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又怎能不识好歹让您为难?”

    柳慕汐循声望去,就见一个男人十分魁梧的中年男子,扶着墙走了出来,只是他的脸色不太好,整个人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当家的——”孙氏见状,立即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他跟前,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一边责备地数落道:“你的身体还没好,怎么出来了?万一伤势再严重了怎么办?”

    邬大海轻轻摆了下手道:“我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走两步路不会有事的。”

    说完,又瞪了她一眼道:“瞧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话?快点向柳神医道歉!”

    孙氏一向听从丈夫的话,立即便起身向柳慕汐行礼,愧疚地道:“柳姑娘,妾身向您赔罪了!您明明是我们的恩人,我却犯了糊涂,竟向您提这等无礼的要求,让您为难,如今想起来,实在觉得羞愧难言。还望柳姑娘,不要将妾身刚才的混话放在心上才好。”

    “邬夫人言重了,没有什么为难不为难的,我并未责怪邬夫人,快快起身!”

    经过这件事后,柳慕汐即便心里对孙氏没有了好感,但也没有恶感,反正,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之人,等这次分别后,以后怕是再难相见,所以,也没有给他们甩脸子,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原谅了孙氏,只是称呼却从“孙嫂子”,变成了“邬夫人”。

    孙氏听到柳慕汐原谅了自己,欣喜不已,并没有注意到柳慕汐的称呼问题,但是,邬大海这个粗犷却心细的人,却发现了,不由暗暗叹息一声。

    “其实我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柳慕汐道:“我当然知道救人要救到底,所以,我打算在离开之前,彻底解除尹家对你们的威胁,只是不知尹家的底细究竟如何?”

    柳慕汐其实想知道的是,尹家有没有什么靠山,万一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就算她是普济观的弟子,那也扛不住呀!

    邬家人听到这话,不由都有些羞愧,尤其是孙氏,脸色羞的通红,恨不得将头缩到脖子里去。

    她刚才还那么死皮赖脸地求柳神医不要离开,没想到,人家就算离开,也要主动为他们解除威胁。可她呢,竟然还对救命恩人百般强求,现在想想,真是让她没脸见人了。

    邬大海看了羞愧欲绝的妻子一眼,心里微微一叹,打起精神说道:“柳姑娘放心,那尹家并没有大的靠山,当年发迹也是偶然,只是尹家一个女儿做了林城杨家家主的小妾,那杨家在林城也不过是个二流世家,本苫是后天后期的修为,绝对不会对柳神医造成威胁的。”

    “这就好!”柳慕汐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那打伤你的那位后天后期的武者又是什么人?尹家可还有什么底牌没有?”

    柳慕汐想起昨天,尹家派管家来请她,心里不由升起了一丝警惕。

    邬大海的脸上闪过一丝悲愤,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缓缓道:“那名后天后期的强者,也是尹家花费重金从林城杨家请来的,当然,那人肯来,还是看在了尹家那个女儿的份上。据说,尹家女已经为杨家家主生了一个儿子,还算比较受宠。”

    柳慕汐这才放下心来。

    邬大海又道:“尹家有没有底牌我不知,但是,我当日大闹尹府时,却没见到有什么高手出现。他们若是有底牌,对付我时,也不会舍近求远,寻求杨家的帮助了,想必是没有的。”

    尹家的底蕴太低,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错,还能有什么底牌?

    柳慕汐点了点头,觉得大概是自己多想了。只是,柳慕汐到底还存了一丝谨慎,道:“我今晚就去尹家走一遭,只是结果如何我不敢保证,你们也要早作准备才好,如果能离开这里,就尽量离开。毕竟,就算尹家垮了,还有一个杨家,他们要对付你们,恐怕不费吹灰之力。”

    孙氏闻言,不由惊惧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不要对付尹家了吧?万一真的惹怒了杨家,我们哪里还有什么容僧地?”

    “住口!嘶——”邬大海怒斥了她一声,却牵动了自己的伤势,但他根本顾不上这些,盯着孙氏冷冷道:“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尹家必须要对付,否则,我们邬家所遭受的罪岂不白受了?而且,你以为我们只要不去惹他们,他们就会放过我们了吗?”

    邬大海冷笑一声,“你把他们想得也太善良了,恐怕柳神医一离开,他们就会对我们下手,我们照样没有立足之地。若是柳神医用雷霆手段震慑住了尹家,投鼠忌器之下,他们才不敢轻举妄动,就连杨家也不敢对我们轻易下手。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养伤,等我养好伤,恢复了一部分功力,岩儿也长大成人了,说不定还能突破后天中期,到时候,我们是走是留,都不是问题……咳咳咳……”

    因为说的太过激动,邬大海不由呛咳了几声,牵引着身上的伤势又开始疼了起来,孙氏想过来扶他,却被他摆手制止了,继续道:“所以,柳神医的决定才是正确的,我们欠柳神医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就算魂音石赠给了神医,也不足报答柳神医对我们恩情的十分之一。”

    经过邬大海这么一说,孙氏才彻底明白过来,就连邬家的一双儿女,也都清楚了,看向柳慕汐的目光,在不光是浓浓的感激,还有敬佩了——

    柳姑娘真的是将一切都打算好了,这才想要告辞离开的,想想之前自己心中的惶恐,不由觉得有些赧然。

    即便他们没说,但是,他们对柳慕汐的离开,同样也是感到恐慌的,如今却奇异的安下心来。两姐弟都在心里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报答柳神医的大恩大德。

    至于孙氏,只顾着自己后悔愧疚去了,她或许依旧很感激柳慕汐,但是,这份感激能够持续多久,那就说不准了。

    柳慕汐没有在邬家多留,叮嘱了他们一些注意事项,又给邬大海留下了方子,这才离开了。

    回到客栈,柳慕汐就开始打坐修炼,她要将自己的精、气、神调整到巅峰状态,因为她决定今晚就去探一探尹府,看来他们是不是真的有底牌。

    小心无大错!

    柳慕汐可是很惜命的。

    夜晚很快就降临了,柳慕汐用过晚饭后,就换上了那套黑色的男装,慢条斯理地擦拭了自己的宝剑,做好万全的准备后,这才蒙上脸,飞出了客栈,几个起落,就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凌珺真人的藏书阁,对柳慕汐并没有什么限制,那里除了医术之外,还有她搜集的,或者别人当做医药费送给她的各种武学心法,自然也少不了外功。

    不过,柳慕汐深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除了正在修炼的《无名功法》、《清心经》以及《流月剑法》外,并没有再额外学习别的功法,当然《夺命十三针》并不算,虽然它也能杀人。只是特意挑选了一步适合修炼外功之人修炼的轻身功法,这部功法讲究的是各种轻身技巧,只要练熟了,速度之快,不比那些修炼内功的人差,柳慕汐虽然不敢说练至大成了,但也有一定的火候了,她的轻功着实不错。

    柳慕汐很快就来到了尹府,翻墙进去之后,感觉周围并没有什么强大的武者气息,稍稍放心一些,身形一晃,宛如一道看不清楚身形的幽灵,从原地消失,几息之后,已经来到了尹府的后院。

    尹家的人,大概没想到柳慕汐会夜探尹府,竟然没有什么防备,让柳慕汐很容易就进来了。其实,以柳慕汐的修为,就算她大大咧咧的进来,尹家的人也不会发现,毕竟,她超出他们境界太多,但是,她总觉得自己应该谨慎行事,她的感觉从未出错,所以,她这次行动也是十二万分的小心。

    柳慕汐来到尹府的正房,尹家家主尹成才恰巧就留宿在了此处,柳慕汐到的时候,夫妻两人正在说悄悄话。柳慕汐本来不怎么在意,但是当她听到自己的名字时,不觉微微一震,来了精神。

    “你说,那尊者到底是什么来路?他为什么会帮我们?难道他是跟那个柳慕汐有仇?”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

    尊者?柳慕汐一惊,那可是是对先天强者的尊称。

    接着一个女声响了起来,只是声音却不怎么好听:“柳慕汐是谁?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不会是你在外面的想好吧?”

    “你胡说什么?那柳慕汐就是刚来的那位神医,而且,据说还治好了邬家那个残废。”语气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地问道。

    “那神医不是男的吗?”

    “虽然做男子打扮,但是明显是个女人。她年纪轻轻,医术就这么高超,修为又高深,让我对她的来历,倒是有了几分猜测。这时间,恐怕也没几个门派,能培养出这种武学、医术都顶尖的弟子来?”男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忐忑,好像柳慕汐的身份,让他感到十分棘手。

    “嗐,你担心这么多做什么?反正又不是让你对付她,一切交给尊者就是了,就算有事也是他兜着,与我们有什么相干?”女人打了个哈欠道,“要我说,那名尊者就是不怀好意,想要杀人,却要拿我们当替罪羊,他让你做什么,你可别一股脑就答应了,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这还用你说?”男人的声音有些不耐烦,随后又缓和了口气,问道:“尊者让我将那神医引出平照府,你说我照做不照做?”

    “做,怎么不做?”女人的声音拔高了些许,“如果不照做,尊者还不直接劈了你?而且,你想想,他到底为什么不敢在这儿平照府里动手,想必他根本就不是我们平照府的人,所以才不敢在此撒野,这才想让你将人引出去,你说是不是?”

    “说的有道理。”男人的声音低了下去,“时候不早了,快点睡吧,明天我尽快去办这件事,无论如何,都得赶快送走这两位祖宗,否则,他们在这青石镇一天,我就跟着心惊肉跳一天,真是受罪!”

    女人应了一声,一阵悉悉索索之后,卧室里除了呼吸声,就再也没了别的动静。

    柳慕汐一听到这尹府有一名先天强者坐镇,就不由生出一身冷汗,她非常庆幸今天晚上来了,否则,她恐怕真得栽一个大跟头。

    不过,竟然会有先天强者来追杀她,倒是让她感到有些意外,到底会是谁派来的?

    柳慕汐想了一会儿,很快就猜出了了答案。

    因为除了他之外,她的仇人里,恐怕没有人又能力指使的动先天强者,他虽然跟自己没有仇,可是柳慕漓却跟自己有仇,为了博美人欢喜,他来追杀自己也不足为奇了。

    柳慕汐因为修炼外功,再加上修炼《清心诀》,只要她有心,很容易就能让自己与天地融为一体,比某些敛息术也不遑多让,甚至犹有过之,所以,那位先天强者才没有发现她入侵了尹家,否则,她今晚真不一定能回去。

    即便如此,柳慕汐也不想空手而归,因为当她知道这里存在一位先天强者的时候,她想要用铁血手段震慑的尹家的计划就行不通了,不但如此,她还必须连夜离开。

    柳慕汐心中瞬间起了很多个年头,突然,她眼睛一亮,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柳慕汐忽然想起来,自己还带着一种特殊的药粉,是她配制化功散的残次品。

    这化功散,绝对是武者的噩梦,因为只要沾上它一点点,就能让人的武功全失,只有吃了解药,才能恢复,否则,一辈子就只能做一个平凡人。

    只是这种化功散很难配制成功,又太过阴损,真正会配的人很少,于是它就被束之高阁了。柳慕汐偶尔突发奇想,就想要尝试一下配制化功散。可是,后来经过无数次的失败之后,柳慕汐虽然没有成功,但是却做成了半成品。

    这半成品的化功散,只能让人失去修为五年,五年后,就会恢复这场,在这其间,服什么药都不管用,因为柳慕汐根本就没配出解药来,最重要的是,普通人吃了它,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影响。

    为了将它与“化功散”分别开,柳慕汐称它为“禁功散”。

    柳慕汐来到尹府的水井旁,将“禁功散”洒了进去。

    如果尹家的人吃了化功散,修为消失,根本就拿邬家没有办法了,五年的时间,足够邬大海恢复伤势,重新修炼,也足够邬云岩武学再进一个台阶了,就像之前邬大海说的,想走想留都没问题,因为尹家已经对付不了他们了。

    当然,柳慕汐这么做也是有点私心的,她希望那位先天强者也能中招,武功全失,到时候,她哪里还需要逃?

    虽然先天强者已经可以辟谷几天了,但他总不会一点水都不喝吧?只是,柳慕汐却有些怀疑禁功散对于先天强者到底有没有用,就算有作用,也不会维持太长的时间。

    柳慕汐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完这些之后,就迅速地离开了尹家,回到客栈,也没有休息,立即开始收拾东西,幸好她的东西大都在储物戒里,收拾起来很容易。

    然后,她又给邬家写了一封信,让他们放心,说自己已经将事情办妥了,并简要地告诉了他们今晚发生的事情,还有自己不得不立即离开的原因,最后,又针对邬大海的病情叮嘱了几句话,这才悄悄将信投进了邬家的大门。

    柳慕汐就趁着夜色,骑着自己的伪灵马,快马加鞭的连夜离开了。出城门的时候,柳慕汐打晕了守门的护卫,抢了他们的钥匙,因为柳慕汐做的隐蔽,又小心谨慎,整个青石镇竟然没有人发现。

    等次日众人发现神医不见了的时候,柳慕汐早已经在几百里之外了。

    与此同时,邬家也发现了柳慕漓留下的那封信,邬大海看完信之后,立即让人将信很烧了,并叮嘱大家万万不可透漏丝毫口风,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邬云岩本想去尹家打探一番,也被邬大海给阻止了。

    邬大海心中对柳慕汐是万分感激,在先天强者追杀的情况下,竟然还能想到为他们解决麻烦,已经不是难得可贵四个字可以形容得了的了。

    邬大海对柳慕汐的感激不只是说说而已,往后的日子里,不但经常提醒家人不要忘了恩情,甚至还为柳慕汐立了个长生牌位,早晚三炷香,保佑她一辈子福寿双全。

    邬家风平浪静,而尹家却早已经闹翻了天。

    尹家一家人刚吃过饭,有武功修为的人,就立即感觉到身体有些不对,就仿佛身上一下子压了及几百斤的重物一般,一旦也不如往日轻盈,充满力量,试着一运功,却发现自己的修炼了多年的功力,竟然不翼而飞了,顿时如丧考妣。

    尹家家主尹成才,绝望之中,突然想到了尊者大人,宛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忙跑着去见他,一路上还撞翻了很多花盆,所过之处,一片狼藉,其间,还狠狠摔了几个跟头,见到尊者时,早已经鼻青脸肿了。

    但是,他却顾不得这些了,爬过去抱着尊者的大腿就嚎啕大哭起来——

    “尊者,您可一定要救我呀!我的武功修为突然就没有了……”

    尹成才哭的十分伤心,武功是武者最大的依仗,没了修为,他们尹家可如何在镇上立足呀?他的那些仇人若是知道了,必定会欺上们来,到时候他们尹家就惨了。

    尤其是当他想到邬家的时候,哭得就更加伤心了。

    然而,尊者的脸色却丝毫没有动容,反而是一脸的铁青,甚至额头上的青筋也突了出来,看着尹成才的眼神,甚至可以喷出火来,由此足以看出他的愤怒。

    可沉浸在伤心中的尹成才并没有发现,依旧哭道:“尊者,您可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我们只能靠您了!”

    尊者恨不得将尹成才抽筋扒皮,无他,因为他修为也消失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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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兜兜失踪了

    钟城,平照府的中心城市,面积极大,竟是一般城池的两到三倍,人口也非常多。在钟城的人,不知道什么紫宵剑派,让他们崇拜、敬仰的,就只有钟家,在他们眼里,钟家便是他们的天,他们的地,他们将来所要效忠之人。

    可以说,整个钟城,或者说整个平照府,都盲目的崇拜钟府,而对其他各派都不屑一顾。其实,这也跟钟府这么多年来对外的态度有关。

    就说连前段时间,各大门派、世家齐聚九重山,恭贺紫宵剑派皇太孙晋级先天,钟家也只是象征性地派人送去了贺礼,根本没有露面。

    不止对紫宵剑派,钟家对于其他门派也是如此,甚至可以说,钟家对所有其他势力,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和戒心,他们根本无意与各大门派打好关系。

    因为,钟府在平照府,实行的是封闭式的管理,将整个平照府打造的如同铁桶一般。只要有陌生人来,必定会在钟家的掌控之中,若是那人安分一些便罢,若是做出什么危害平照府的事情来,或者在平照府撒野,无论那人是什么身份,钟府都会派人将那人抹杀。

    这也是为什么尉迟真派来的尊者,也不敢在平照府对柳慕汐动手的原因。

    柳慕汐在青石镇呆了差不多十天,她又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钟家不可能不知道她,所以,她的身份以及行踪早就到了钟家人手中,包括她在尹府做下的事情,也没有瞒过钟家人的耳目。

    就在柳慕汐逃离了青石镇当天,钟家就收到了钟家埋在青石镇的眼线,通过迅鹰发来的消息。

    钟府。

    虽然夜已经深了,书房里灯光却依旧明亮,不到半夜三更绝不会熄灭,这已经成了钟家的惯例。

    钟家少主钟鸣岐,正在处理平照府日常事务,自从三年前,他突破先天之后,他的父亲,钟家的家主钟望祖,就将所有事务全部一股脑的推给了他,而他自己却是抓紧闭关修炼去了。

    钟家家主是个修炼狂,几乎整个平照府的人都清楚,因为钟望祖最崇拜的人,便是钟家先祖钟定天,这也是他一辈子的目标,就连娶的前后两任妻子,也是逼不得已而为之,当他将钟鸣岐这个优秀的继承人培养出来之后,索性撂了挑子,万事不管了。

    所以,尽管钟鸣岐还不是钟家家主,但是他却已经是整个平照府的实际掌权人了。

    当钟鸣岐在处理公务的时候,身旁伺候的丫鬟小厮,均是轻手轻脚,生怕打扰了他。

    这倒不是说,钟鸣岐手段毒辣,苛待下人。而是他们所有人都打心底崇拜、敬畏钟鸣岐,不希望他在工作时受到打扰,这样,钟少主才会尽快地处理完公务,求休息室休息。

    所以,当书房的门咚咚想起来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下人都对来人投以责备的眼神。

    钟毅早就习惯了这些眼神的洗礼,淡定地走进了书房,开始禀报刚刚得到的消息。

    他是钟鸣岐得力的手下之一,负责为少主收集各种信息,相当于少主眼睛的存在。而这些信息,他会挑出比较重要的对钟鸣岐禀报,而那些不重要的,除非少主问起,否则,他也不会说出来打扰少主。

    而这次,他所说的事情,却是少主特意叮嘱过的,所以,他才会受到消息后的第一时间赶过来。

    “所以,柳慕汐已经出了青石镇,往林城去了?”钟鸣岐搁下笔,双手抵着下巴,略带慵懒地问道。

    “回少主,的确如此。”钟毅毕竟毕竟地回道,若是她一直这么赶路,几天后,应该就能到达钟城了。

    钟毅心里其实挺好奇的,自家少主活了二十多岁,从来都没有特意关注过某人,而当初听到柳慕汐踏入平照府地界之后,竟然特意让他关注她的行踪,莫非少主终于开窍了,春心大动了?

    不过想想也不太可能,少主他根本从未见过柳慕汐,又何谈动心?

    作为专门收集情报的负责人,钟毅对柳慕汐的过去还是非常清楚的。虽然钟家与其他各派关系都很平淡,又实行封闭政策,但是,他们对外界的消息,却一点都不闭塞,甚至相当灵通,总能在第一时间,获得最新消息。

    他以前不是没收集过柳慕汐的消息,但那时的柳慕汐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他也就没有告诉少主。但是,经过九重山上的事情之后,柳慕汐的大名就传开了。

    不过,对于她的名声的好坏,却颇有几分争议。有人觉得她心太狠,无论是对前夫、婆婆,还是对父母、妹妹,都太狠辣了,甚至对自己,也同样如此。

    像这种手段毒辣的狠人,根本就不配做普济观的弟子,偏偏,她还是凌珺真人唯一的亲传弟子,实在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当然,也有人觉得柳慕汐的做法没有错,对柳慕汐抱有同情的心理。想一想,若是自己遇到柳慕汐身上发生的事情:夫君移情别恋亲妹,自己被无情休弃,婆婆不慈,甚至连父母都对她漠不关心,反而对小妹宠爱有加,偏心偏到天边去了,甚至还当着众人的面挤兑自己,恐怕有点气性的女人都受不了,难道不该报复吗?

    何况,人家柳慕汐,如今有身份、有地位,修为还那么高,凭什么还要受那些人鸟气?一刀两断,再正确不过了。再说,柳慕汐都已经自戕还父了,你们还想让她怎么样?

    其实,很多人对柳慕汐感兴趣。比如,她是怎么从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修炼成后天顶级高手的?又是如何被凌珺真人收为弟子?她的医术如何?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凌珺真人等等。

    钟鸣岐对柳慕汐,自然是也很好奇的,所以,他才会让人关注柳慕汐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当他知道柳慕汐在青石镇做的一切时,不由对她的兴趣更加浓厚了。他自认对柳慕汐这个人已经有些了解了,可柳慕汐所做之事,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钟鸣岐倚在椅子上,手指笃笃笃地在书桌上敲打着,一脸地若有所思。

    半晌,他才道:“继续关注她的行踪,如果她来到了钟城,你再告诉我!”

    “是!”钟毅沉声应了下来,顿了一下,又道:“少主,天星阁又来信了,这次言辞比上一次更加恳切了,而且还做出了很多的让步,您看……”

    “你动心了?”钟鸣岐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问道:“他们到底提出了什么条件,竟让你都动摇了?”

    钟毅的脸微微一红,道:“少主,瞧您说的,我何曾有过动摇了?属下只是为少主感到可惜而已。毕竟,天星阁只是让我们跟他们结亲,又不是向我们要什么东西,甚至还陪送了那么多的好处,怎么看都是我们赚了,少主您还能多一个美娇娘伺候,何乐而不为呢?要知道,家里的那些老祖宗们都盼望着您娶妻生子,这都快望眼欲穿了。”

    钟鸣岐闻言不由笑骂道:“小兔崽子,你管得倒挺多。”随即,收敛了笑意,缓缓说道:“我会娶妻生子,但那绝不会是天星阁的女人。”

    “少主,这到底是为什么呀?”钟毅纳闷问道。

    虽然钟家极少娶平照府外界的女子为妻,但也绝不是没有。在他看来,那天星阁的李馨儿无论是家世、身份还是容貌,都能配得上自家少主,何况,天星阁还有那么多贵重的陪嫁,怎么说都不亏,可少主为什么对天星阁这么抗拒?

    钟鸣岐道:“你是专门收集情报的,难道你就没有发现天星阁有什么异动?”

    钟毅闻言不由皱起眉头思索起来。

    钟家在平照府的控制力,绝对非比寻常,可是出了平照府,那影响力就差多了,就算再外面有眼线,也不可能知道的非常清楚,尤其是这些名门大派,想要插进一个探子去,那实在是太困难了。

    所以,钟毅对天星阁里的具体消息,也不是那么灵通,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属下只知道天星阁的守智太上长老在修炼时出了岔子,只是具体情况如何,天星阁隐瞒的很紧,属下查探不到。”

    钟鸣岐闻言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无奈,他这个属下收集消息是一把好手,只是眼光不怎长远,对于很多事情,也只能看到表面,而无法深层次的挖掘,不过,这也不怪他,他只是听自己的命令听习惯了,早已经不怎么动脑主动去想这些了。

    “这或许就是他们的目的了。”钟鸣岐冷笑一声:“天星阁的衰败已经不可避免了,新一代的弟子,除了一个李馨儿,竟然没有一个出众的,所以,每一个太上长老对他们来讲都十分珍贵。而那李馨儿三年前就已经达到了后天顶峰的境界,但却迟迟突破不了。天星阁已经没有耐心等下去了,所以,才想要放手一搏,不惜损失部分利益,也要与我们钟家联姻。”

    钟毅脸上迅速闪过一丝惊讶,随后了然道:“怪不得天星阁想要跟我们钟家联姻,想必是无路可走了。记得三年前,李馨儿还曾经去碧陀山做客,想必那时候,他们的目标是穆圣秋吧?不过,最后却依旧没有成事。”

    钟鸣岐微微颔首道:“天星阁目的不纯,恐怕不只是想要与我们钟家结盟那么简单,应该另有所图。”

    钟毅这次反应倒是快了,脸上露出震惊之色,甚至还夹杂这一丝愤怒,道:“难道他们是想……”

    “我们钟家修炼这么快,想必很多人都感到十分好奇,更对先祖留下的那本手札虎视眈眈。若非先祖早有先见之明,早早做了准备,我们钟家又岂能平安无事这么多年?”钟鸣岐轻声一叹,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之色,道:“最近我总有些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这种感觉十分莫名,毫无缘由,外面也没听到有什么风声,但我却怎么也放不下心来。”

    钟毅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问道:“少主可将这件事,告诉了家主以及众位长老和供奉?”

    钟鸣岐微微摇头,苦笑道:“还没有,这不过只是我的感觉而已,我没有办法说出来。他们安逸了那么多年,我就是告诉了他们,他们恐怕不会相信的,反而会怪我大惊小怪,打扰他们清修。”

    钟毅沉默了下来。

    “算了,不要想这些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我们做好万全的准备,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我们都不惧!”钟鸣岐道。

    天星阁。

    收到钟家的回复,天星阁掌教于柏溪,气得一掌将大殿里的座椅拍了个稀巴烂,脸上满是被人拒绝后的怒火和难堪。

    他都已经做出如此让步了,没想到钟家竟然还不同意,他们到底想要什么?难道他们糖糖一流大派的真传弟子,还配不上区区一个钟家的少主吗?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难道他还真以为天星阁好欺负不成?

    发了好一顿怒火,于柏溪才平复下了心情,问一旁自己的心腹下属,道:“查到馨儿师侄的动向了吗?”

    自从李馨儿无意中得知,自己要被嫁给钟家少主后,就悄悄地下了山,再次玩起了不告而别。

    其实,自从李馨儿上次自作主张去了普济观之后,师门对她的看管就紧了许多,但是,因为这三年来,李馨儿表现良好,勤奋又听话,所有大家渐渐都将三年前的事情给忘了,自然就恢复了她的自由。

    所以,这次李馨儿故技重施,又再次偷偷溜下山了,这也是为什么李馨儿没有随着天星阁众人去紫宵剑派的原因。

    “回掌教,据传来的消息称,馨儿姑娘如今就在普济观。”于柏溪的心腹是一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名叫管鹰,是一名后天顶峰强者,资质虽然不算佳,但是智计却不错,被于柏溪留在身边当一个谋士。

    将李馨儿嫁给钟氏少主的提议,便是他提出来的,亦是他透露出了钟家的些许秘密,让于柏溪这个掌教也动了心思和贪念,这才舍得将李馨儿这个准先天给推出去。

    于柏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道:“她父亲如今走火入魔,她不陪侍在侧也就罢了,怎么只顾着那些小女儿情长?难道她还真以为普济观能将镇观之宝空手相赠不成?”

    管鹰问道:“要不要派人将她接回来?”

    “算了,不要管她了,她爱怎么样就怎样把!”于柏溪不耐烦地摆了下手,他如今已经够烦心的了,实在没精力去管她了。

    “管鹰,钟家不同意这件事,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

    管鹰犹豫了一下,用商量一般地口气说道:“掌教,要保住我们天星阁一流门派的地位,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怕掌教不肯。”

    于柏溪闻言,锐利的目光宛如利箭一般射向了他,不过,当他看到管鹰眼神一点也没有对比,神色毫不心虚时,脸色便缓了下来,道:“说来听听!如今我们天星阁已经快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而那普济观又一直紧咬着我们不放,最近的势头更是越来越猛,若是再不想办法,我们天星阁真得从一流门派中跌下去了。若真是这样,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本门的是祖师们?还不如搏一搏,也好过坐以待毙。”

    管鹰脸上一喜,随即就有隐没了,眼睛不着痕迹地观察着与于柏溪的神色,道:“其实我们可以投靠那些超级门派,他们可都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只要他们有人肯出面庇佑我们,又有谁敢说我们不是一流门派?”

    “嗯,这也算是一个办法。”于柏溪对抱超级门派大腿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排斥,毕竟,这个世界就是崇拜强者的,为强者服务,依靠强者,并不算什么丢人的事情。

    “只是,我们想要投靠他们,他们却不一定会理我们,要知道,这些超级门派几乎都是半隐世状态,实力又太强,恐怕不会将我们天星阁放在眼里。”

    于柏溪的担忧不无道理,毕竟,三十六个一流门派,还没听说,有哪个能真正地抱上超级门派的大腿的,也可能是早就抱上了,众人却不知晓,听说三十六位一流门派之首的无极门就与天纵山关系匪浅,说不定,背后就有天纵山的支持。

    但是,他们天星阁,虽然也是一流门派,却是垫底的,恐怕根本没人稀罕。

    管鹰道:“掌教实在太妄自菲薄了,我们天星阁的实力还是很不错的,而且底蕴深厚,岂是说垮就垮的?只要我们能安然渡过这一关,早晚有一天,我们会达到比现在更高的位置。而且,也并非所有的超级大派都那么高不可攀,至少我就知道一个,对我们天星阁十分感兴趣。”

    于柏溪虽然有些怀疑管鹰,但还是抵挡不住诱惑,问道:“哪个门派?”

    “圣天门。”管鹰简洁地吐出了三个字。

    于柏溪的神色一下子变了,随即,他眼神锐利而又冰冷地看向管鹰,就好像在看着一个死人。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圣天门,是我们能够沾染的吗?只要上了圣天门的贼船,可就万劫不复了。我们天星阁恐怕永远都会被人控制,再难以脱身。你竟然提议我去投靠圣天门,你这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在五大超级门派中,圣天门算是名声最不好的一个,亦是实力最为底下的一个。可是,所有人提到九大派,最害怕的就是这圣天门。因为这圣天门根本就是一个邪教,为了提升修为,无所不用其极,没有什么人是他们不敢杀的,他们是彻头彻尾的邪教。

    而圣天门就在正南迎州,与东南神州,西南戎州相邻。不过,圣天门虽然恐怖,却还有些分寸,一直都是在迎州范围内活动,基本不会捞过界,这才没有被其它四派联和镇压。

    但是,近千年来,圣天门却一直没有放弃过自己的野心,默默的积蓄实力,如今,这圣天门终于打算往外扩张了吗?

    因为神州和戎州都没有超级大派的存在,又紧邻迎州,所以,他们便打算从这两州下手?

    于柏溪想到这里,额头不由直冒汗,如果事情真如他所猜测的那样,恐怕整个大陆都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他惊惧地看向管鹰,却见管鹰对他安抚一笑道:“掌教放心,属下听说,圣天门虽然对外手段残忍,但是对于自己人却非常的宽容和护短。天星阁主动加入圣天门和被迫加入圣天门那完全是两个概念,您若是提早加入圣天门,那肯定就是自己人,圣天门绝对不会亏待天星阁的。而且,如果圣天门真的想要向外扩张,掌教您认为我们天星阁能抵挡的了吗?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识时务者为俊杰!”

    于柏溪这时如果还看不出来管鹰是圣天门的人,那他这么多年就白活这么多年了,他只要一想到,管鹰潜伏在他身边这么多年,都没被他察觉,就一阵心惊肉跳。

    恐怕,这圣天门早在几十年前,就开始实施这个计划了,也不知道别的门派,有没有圣天门的奸细?如果也有,那圣天门就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他们天星阁,到底要不要投靠圣天门?

    他似乎已经没有了第二种选择。

    普济观,幽篁峰,青竹绿水间,穆圣秋跟李馨儿相对而坐,男的俊,女的俏,端的是一对金童玉女。

    “李姑娘,请喝茶!”穆圣秋泡好茶之后,为李馨儿斟了一杯,伸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李馨儿这才从刚才穆圣秋泡茶的动作中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刚才竟然看穆圣秋看呆了,脸上不由浮现了一丝羞意。

    如今的李馨儿,比起三年前来,稳重了不少,也成熟了不少,眉宇间的骄矜之色消失了,取而代之地是淡淡的轻愁。

    天星阁的处境,她不是不明白,正因为如此,她才会这么担心。而她的父亲,更是因为强行修炼,而走火入魔,如今几乎成了一个废人。这种时候,她本来是不应该出来的,可是,听到掌教要将她嫁去钟家之后,她就特别想来见见穆圣秋,所以,她现在才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她来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见到穆圣秋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甚至没有好好的说几句话。今天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她若是不讲出自己的心里话,她一辈子都会后悔。

    “穆公子,我有话要对你说!”李馨儿鼓起勇气,抬头看向穆圣秋,美丽的脸上带着一片坚定。

    几年前,她心高气傲,坚定地认为穆圣秋配不上自己,即便已经对他动心,也依旧瞧不上他,总是否决自己的心意,认为自己的归宿是在那些一流门派,而不是在普济观,所以,她每次都将穆圣秋推的更远而不自知。

    想必,穆公子已经看出了她的态度,才会对她这么不冷不热的吧?

    如今,天星阁已经是日薄西山,她还有什么资格瞧不上他呢?

    而且,这三年的时间,足够她看清楚自己的心意了。与其被掌教当做货物一般地嫁给其他人,倒不如顺从自己的心意嫁给穆圣秋。

    穆圣秋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还是微笑地说道:“李姑娘有话就直说,在下必洗耳恭听。”

    李馨儿听到这话,脸色微微有些发热,心脏却砰砰砰地跳地更快了,紧张地她不由深吸了一口气,道:“穆公子,掌教想要将我嫁给平照府的钟家,可是我不想嫁。”

    李馨儿直视着穆圣秋,强忍着羞意和难堪,才没有在他的目光下移开视线,一字一句地道:“因为我只想嫁给你,你……你能娶我吗?”

    穆圣秋脸上一片惊愕。

    他是真的没想到,李馨儿会对他说出这番话来,他原以为,李馨儿应该是不会看上自己的,毕竟,以前李馨儿对他的轻视,他还记得一清二楚,可是,她却突然说想要嫁给自己……

    穆圣秋回想刚才李馨儿说的话,觉得自己有些了然了。

    李馨儿是不想要嫁去钟家,不得不降低标准,退而求其次,选择了自己,她这么做的目的,也不过是逃婚罢了。

    想到这些,穆圣秋就淡定了。其实,就算李馨儿没有别的目的,是真的喜欢他,他也不会同意的。因为他早就立下了与师父同样的志向,此生都不会成亲的。

    而且,他的心里,一直都有一个女子的身影存在,他跟李馨儿之前,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他对上李馨儿充满期待和羞赧地眼睛,歉然一笑道:“十分抱歉,李姑娘,你的要求,我不能答应你。”

    李馨儿虽然早就有些预感,但是如今亲耳听到这个答案,她还是觉得心里异常难受,她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落下泪来,颤抖地问道:“为什么?难道我不漂亮吗?”

    “不,李姑娘很美,只是……”

    “只是,你已经心有所属了,对吗?”李馨儿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她从来不知道,当自己的一腔真心,被人拒绝的时候,她的心,竟是如此的疼痛,如此的酸涩。

    穆圣秋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其实想告诉她,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娶妻的,但是,他又不想给她留下希望,只希望她尽快走出这段不该出现的感情,所以,他没有开口否认。

    “那人是谁我可以知道吗?”李馨儿擦了下自己的眼泪,问道。

    穆圣秋还未说话,就听李馨儿又道:“是不是柳慕汐?”虽是问句,语气却十分肯定。

    穆圣秋见她如此固执,还是叹息一声,说道:“李姑娘,我不回应你的感情,是因为我这一生都不会成亲的,你实在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您还年轻,又这么美丽,早晚会找到比我更好的归宿的。”

    “不必再骗我了!”李馨儿突然从竹凳上站了起来,愤怒地看着他道:“你根本就是心有所属了,何必拿这些假话来骗我?难道你怕我会因此去找她麻烦?你放心,我不是输不起的人。”

    说到这里,她不由苦笑一声道:“虽然我早就料到了结果,可是不努力一次,我实在是不甘心啊!”说着,她萧瑟地转过身,道:“我要走了,穆公子多保重吧!”

    穆圣秋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想了想,还是没有喊住她,既然自己对她没意思,何必多此一举让人误会。

    穆圣秋喝光了自己杯中的茶汤,这才转身离开,自有仆人上前收拾。

    也正因为穆圣秋没有跟上去,才发生了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让他后悔莫及的是事情。

    李馨儿心情低落地往回走,心灰意冷地她,决定不再反抗,乖乖听从掌教的安排,嫁到钟家去。

    然而,当她快要走出幽篁峰的时候,忽然迎面遇到了一个五、六岁的男童,正兴致冲冲地往回走,手中还抓着一只还在腿脚乱蹬地野兔。

    李馨儿很轻易就认出了他的身份,正是柳慕汐的儿子兜兜。

    李馨儿本来没打算理他,可是,她看到他脸上的笑意时,却觉得十分刺眼,想到他的母亲,就是穆圣秋的意中人,愤愤不平地她,心中突然就升起了一丝恶念。

    尤其是,当她见到兜兜身旁跟他形影不离的小火狐,根本不在他身旁的时候,她心中的那股恶念,便又壮大了几分。

    “兜兜,你还记得我吗?三年前,我们见过面。而且几天前,我们也碰到过。”

    兜兜听到她的话,脚步不由停了下来,歪着脑袋看了她一会儿,才道:“我记得你,你是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阿姨。”

    李馨儿闻言,脸上的笑意不由僵硬了几分,越发看这个小孩不顺眼了,却依旧强笑着承认了,又道:“兜兜,你想你娘亲了吗?我知道她在哪儿,可以带你去找她哦?”

    兜兜的眼神顿时亮了,他兴奋地问道:“你真的可以带我去找娘亲吗?你没有骗我?”

    “当然,我说话算话。”李馨儿道。

    “那好,你等我一会儿,我先去跟穆叔叔说一声,我再跟你离开。”兜兜说着,转身就要走,但在下一刻,却眼前一黑,突然失去了知觉。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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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见到后爹

    晚上用饭时,照顾兜兜饮食起居的林婶,终于发现自己的小主人不见了。

    兜兜如今正处于顽皮的年纪,除了每天必不可少的习武和习字,其他时间都是他的玩耍时间,每天不到太阳不下山,基本不会回来。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在幽篁峰,偶尔烦了,也会去别的山峰转转,经过这三年的时间,足以让普济观大多数人认识兜兜了,有些喜欢小孩子的长老或者弟子,还会留下兜兜吃顿饭,所以,兜兜在普济观的知名度,甚至比柳慕汐还大。

    今天,林婶像往常一样将丰盛的晚餐摆上桌,站在门外,等着小主人回来。可是,等到夕阳下山,兜兜却还是没有回来。

    林婶本来也没怎么担心,毕竟,这里是普济观,应该不用担心兜兜的安全,可是,直到月上柳梢,兜兜还是没有回来,若是他留在别处吃饭,必定会让人传消息回来的,林婶这才急了,急忙禀报了穆圣秋。

    穆圣秋应为经常要闭关修炼的缘故,所以陪着兜兜吃饭的时候也不算太多。而他修炼时,向来没有人敢来打扰,除非是出了什么大事。因此,当正在打坐的他,见到林婶来找他时,就知道可能是兜兜出事了,不敢耽搁,连忙停止了修炼,去见了林婶。

    听到林婶的叙述和猜测,穆圣秋的神色立即凝重起来,连忙派人去寻找兜兜,并亲自彻查此事。

    穆圣秋本来还想借助小火狸的嗅觉来寻找兜兜,不巧的是,一直与兜兜形影不离的小火狸因为要突破的缘故,找了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闭关了,只要它不自己出现,恐怕极难找到它。若是等它出关,黄花菜都凉了。

    李馨儿的行为并不隐蔽,他很快就查到了事情的真相。

    李馨儿是光明正大的下山的,所以,很多人都看到了,虽然有些疑惑她为何带着兜兜一起,但是,李馨儿说,兜兜想要出去玩,她便带他出去逛逛,很快就回来。

    因为往常也曾经有人将兜兜带下山去玩过,尤其是遇到集市的时候,兜兜是个小孩子,自然喜欢出去看热闹。毕竟,在清风府,还没几个人敢乱来,安全性还是很高的,大家都不是很担心。

    虽然有人疑惑为何是李馨儿带着兜兜下去玩,但是,想到最近关于李馨儿与穆师兄的各种八卦,再想想穆师兄跟兜兜情如父子,众人觉得自己有些悟了,看李馨儿的眼神都有些不一般了。

    这也怪柳慕汐这三年实在太低调了,又一直呆在广云峰,真正见过她的人很少,将她跟穆圣秋联系起来的人更少,更别说兜兜了,甚至很多人根本不清楚兜兜的母亲究竟是谁。

    在大家眼里,兜兜就算不是穆师兄的私生子,那差不了太多。李馨儿若是将来嫁给穆师兄,当然也要与他的“私生子”或者“徒儿”打好关系。所以,当众人看到李馨儿抱着兜兜,而兜兜又很乖顺地呆在她的怀中时,才不会对她产生怀疑。

    于是,兜兜就这么轻易地被李馨儿大摇大摆地带下山了。

    到了山下后,李馨儿立即上了自己的伪灵马,带着兜兜这个小拖油瓶,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碧陀山,如今过去半天了,李馨儿恐怕早已经在几百里之外了。

    不过,只要李馨儿没有出这清风府,就一切都有挽回的机会。

    穆圣秋下达了追踪的命令之后,整个清风府都行动起来,开始全力追捕李馨儿。

    李馨儿自然很清楚一个门派的力量有多可怕,何况,她还是在普济观的大本营——清风府,想要逃出去简直难如登天。

    因此,李馨儿很快就后悔了。

    她本来就没打算要绑架兜兜,她只是一时被嫉妒和怒火冲昏了头脑,冲动之下,才做出这等事情来。等她一鼓作气的奔出上百里之后,情绪也平静下来了,她才开始感到后悔,随之而来的是各种后怕,想起自己这么做的后果,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她很想立即返回去,可是,又怕普济观会因此怪罪自己,尤其是,她害怕去面对穆圣秋责备而又鄙视的眼神,于是,这个念头不由就淡了几分。

    李馨儿就这么摇摆不定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狠心做了一个决定,将仍在晕迷中的兜兜给扔在了荒郊野岭。这样,就算普济观的人追上了她,她也可以装作不承认,只道是兜兜乱跑才丢失的,到时候,她便可以用自己来找兜兜的借口,应付普济观。

    只有这样,她的名声才不会受损。她既然已经决定要嫁进钟家了,就要为自己的未来谋划。为了拥有更多的筹码,她绝对不能在这种时候污了名声。

    至于兜兜会不会被野兽吃掉,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或许说,她对这种情景,喜闻乐见。

    如果兜兜不死,她才要担心。

    但是,让她亲手去杀一个孩子,她也觉得有些于心不忍,或许还会感到愧疚。

    将兜兜放到荒郊野外的话,她还可以自欺欺人。就算这个孩子死了,她也只能怪这个孩子运气不好,与她无关,她根本没有下手,不是吗?

    李馨儿最终还是没有逃过普济观的追捕。

    她被抓到的时候,正在客栈里休息。因为她自觉找到了完美的借口,就没有再特意隐藏行踪,被抓住的时候非常淡定。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穆圣秋竟然亲自来了。

    她从来没见过穆圣秋神色这么吓人的样子,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看着她的眼神,宛如极北的冰川,让人不寒而栗,再也没有了以前的包容、温煦。

    李馨儿不由打了个激灵,第一次对穆圣秋产生了一丝惧意,越发打定主意,不肯说出真相了。

    穆圣秋见她不承认,根本没有对她客气,直接下了专门逼供用的毒,李馨儿不堪折磨,终于吐露了实情。

    可是,当穆圣秋一行人赶到李馨儿所说的那个荒山野岭时,却那里还能找到那个小小的身影?

    这处荒山野岭,并不安全,经常有野兽出没,周围杳无人烟,所以,兜兜极有可能是凶多吉少了。

    穆圣秋想到这个猜测,整个人都呆住了,心脏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无尽的痛苦和后悔将他彻底淹没。

    如果不是他太大意,如果不是他对李馨儿心软,兜兜根本就不会出事。想到那个顽皮、可爱的孩子,可能已经进了某只野兽的肚子里,穆圣秋不由心如刀绞。

    慕汐将孩子托付给了他,可因为他的疏忽,却让兜兜发生了这种事,让他今后如何再面对慕汐?她一定会恨他的。

    只要一想到这些,穆圣秋就感到有些难以呼吸。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一行清泪从他眼中滑落。

    尽管心中万分痛苦,穆圣秋还是强行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因为,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那个孩子竟然就这么轻易的死了,他不能这么早绝望。

    只要没有见到尸体,就还有希望。

    他没有令人撤回寻找兜兜的人,不但要继续找,而且还要增加强度。

    至于李馨儿,他会带她回碧陀山看管起来,如果兜兜真的死了,他一定会让她陪葬。如果兜兜侥幸没死,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她,身败名裂都是轻的,他会让她永远活在痛苦之中。

    穆圣秋脾气好,那是因为没有人碰到他的底线,但是当有人真正惹到他的时候,他比任何人都心狠手辣!

    ……

    兜兜是被强烈的颠簸给颠醒的,尚未完全回过神,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同时,他感到自己的内脏被颠簸地好像要从口中跳出来一般,勉强睁开眼睛望去,就见到道路两旁的树木正不断的往后退去,而他,正趴在一匹急速行驶的骏马上。

    兜兜想到晕迷前发生的事情,心中一惊,正待挣扎,却听到头顶上传来一个瓮声瓮气地声音——

    “刑子醒过来了?”

    兜兜此刻是趴到马背上,根本无法抬头看马背上的人是谁,但是,他还是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他不是被那个长得漂亮,却心肠歹毒的阿姨抓住的吗?为什么此刻挟持他的人,竟然变成了一个大男人呢?

    于是,他不顾此刻正在急速行驶的马背上,挣扎地大声喊道:“你是谁?快放我下来!如果你放了我,我可以让穆叔叔饶你不死!”

    在兜兜眼里,穆叔叔就是最厉害的人,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他坚信自己的穆叔叔会来救自己的,所以,他一点也不怕!

    没想到,马背上那人听到他的话,反而哈哈大笑起来,道:“我管你这个叔叔还是那个伯伯,只要你落在我手里,就别想着再回去了!正好我还缺一位试药的药人,没想到就遇到了你,真是踏破铁靴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还想着要我放了你,这绝对是痴心说梦。”

    兜兜不太懂什么是药人,但是他却听出了此人不怀好意,于是挣扎地更加厉害了。

    “你这个坏人,快点放开我!你若是杀了我,穆叔叔一定会找你报仇的……咳咳咳……”兜兜说的太急,被呛到了,眼泪都咳了出来。

    “闭嘴!不准再闹腾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想要人来救你,你死了这条心吧,因为根本没有人能救得了你。除了仅有的那几个老不死,这神州内,又有谁是我的对手?”粗犷的男人说罢,便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刑子,你的体质不错,应该能撑个几年,不像以前那些药人,简直太脆弱了,连一个月都撑不住,害得我还得出来再寻找,真是麻烦。你可别忘我失望啊,否则,我一定要让你知道什么是人间地狱!驾!”

    话落,身下的马儿竟然又提升了速度,飞驰电掣,竟然比伪灵马还要快几分,兜兜在马上根本就没有办法说话了,只在心里暗暗焦急。

    马儿驮着两人,飞快地出了清风府,往更远的方向奔去。

    ……

    几天后,兜兜跟这名长相粗犷的大汉,一同出现在了一个繁华的城镇上。这里已经到了紫宵剑派的地盘。

    这一路上,尽管大汉根本没有掩藏行踪,竟也没有被普济观的眼线察觉,一来他们的速度实在太快,二来,普济观的追查重点,根本就没在这里。

    不过,普济观的势力范围内,还是贴出了兜兜的画像,让人帮忙寻找着,若是提供线索,必定得到普济观重礼相谢。

    所以,在头几天,仍然在普济观的范围内时,的确有人看兜兜比较眼熟,可惜,他身边那个彪形大汉一看就不好惹,一身煞气,还未靠近就被被吓得腿软了,哪里还敢多看一眼,屁滚尿流的跑了,兜兜的事情更是彻底忘了。

    也有胆子大的上前来询问,然而才说了几句话,整个人就宛如爆炸一般的爆开了,整个身体四分五裂,死的极为残忍,剩余的人就更不敢多问了。

    大汉就用这么残暴地手段前行,这一路上,他就杀了不下十几个人。一直到出了普济观的势力范围,这种情况才算是杜绝。

    兜兜也从一开始的惧怕,变成了现在的麻木。只是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活泼,更是寡言少语,不再像之前那样吵着闹着要离开了,变得十分乖巧。

    大汉对乖巧的兜兜也十分满意,觉得他很识时务,不像以前那些被他抓到的孩子,就那么哭闹不休,因此,物质方面他也没有亏待兜兜。这当然不是他有多喜欢兜兜,而是不想他的小身板被折腾坏了,否则,那可就太亏了。

    “我们今晚就在这家客栈住宿了。”到了镇上最豪华的一家客栈,大汉魏孔武说道。

    兜兜抬起头来,看到了门匾上“晚来客栈”四个大字,便有些无精打采地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魏孔武也不以为意,反正他也不是让兜兜提意见,他只是想要找个人说说话罢了。

    “掌柜的,开一间上房,再整治一桌酒菜,立即送到我的房间去。”魏孔武一进了客栈,就亮开嗓门大喊道。

    掌柜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见到是一名三四十岁的粗犷大汉,以及一个长相秀气精致的男娃娃,便没怎么在意,客栈里像这样的武者多了去了,哪能个个让他前去伺候,自有伙计上前招呼。

    因为恰逢饭点,客栈提供饭菜,大堂里有不少人在吃饭,魏孔武的这一嗓子,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有些喜欢安静,甚至自命不凡的人,见到这么粗鲁的武者,不由脸上露出几分嫌弃来,不过,倒也没有人傻的上前呵斥,只是在心里暗暗鄙视罢了。

    魏孔武此刻的修为看起来,也不过是后天后期,但是,却也足够傲视很多武者了,还是有一定的威慑力的。交了定金,魏孔武就带着兜兜上楼去了。

    然而抬脚上了几个楼梯台阶,魏孔武的身体突然就僵住不动了。

    跟在魏孔武身后,埋头走路的兜兜,没有察觉他停下来,还继续往前走,“砰”地一下撞到了魏孔武身上,早就知道魏孔武残忍手段的兜兜,心中升起一丝恐惧,忙惊恐地抬头看着他向他道歉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但是,他刚说了两句就停了下来,小嘴巴更是因为震惊而张得老大。

    天哪!你猜他看到了什么?他竟然看到魏孔武竟然出现了一副见鬼的表情,本来略显黝黑粗犷的脸,此刻略略有些发白,额头上更是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正要汇聚成汗滴往下流淌,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瞪地更大了,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整个人好像被冻僵了一般,一动也不动。

    兜兜心里实在太惊讶了,因为这几天,魏孔武已经用他的实际行动,告诉了兜兜他的强大,残忍和狂妄,兜兜甚至感觉到,魏孔武甚至根本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狂妄、嚣张的没边。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此刻的脸上竟然露出了惧怕之色,甚至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这足以让兜兜震惊万分了。

    兜兜虽然小,但已经懂很多事了。他心里想,让魏孔武这个嚣张强大的坏人惧怕的人,一定是个更为强大的人。

    他也是武者,也崇拜强者,所以怀着敬仰地心情,随着魏孔武的目光看了过去。

    但是,看到的人,却让他有些失望。

    因为,他根本就看不出来,这两个人有什么可怕的地方,竟然能让魏孔武吓成这样。

    那是两位年轻的叔叔,看起来跟穆叔叔差不多大。其中一人还带着银色面具,虽然看不到容貌,但兜兜就绝觉得他长得很好看,另外一人,脸上带着笑眯眯的表情,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见到他看他,竟然还对他笑了笑。

    就连那名带面具的叔叔,虽然眼神有些冷,但是看他的眼神却不令他感到惧怕,他甚至还觉得,那位面具叔叔多看了他两眼呢!

    这明明是两位很好的叔叔啊,真不明白魏孔武为什么会那么害怕?

    这两人正在下楼,可惜楼梯不算宽,魏孔武又站在楼梯的中央,根本就过不去,兜兜鼓起勇气,伸手拽了呆住的魏孔武一下,魏孔武才回过神来,急忙拉着兜兜规规矩矩地避到一旁,身体依旧僵硬。

    见到魏孔武让开了路,那两个人这才继续往下走,经过魏孔武的时候,戚一梵似笑非笑地看了魏孔武一眼,又瞥了眼正好奇地看着他的兜兜,嘴唇动了动,但终究没说什么,越过两人,随着宿衍下楼了。

    直到两人出了客栈,魏孔武才仿佛劫后余生似的,大松一口气,低头看到兜兜正不解地看着他,想起自己刚才的狼狈,魏孔武不由恼羞成怒,本想冲他吼上两句,但是想到刚才过去的那两个人,他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憋着一口气,拽着兜兜就上了楼。

    直到跟着小二哥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后,又将小二打发走之后,魏孔武才“砰”地一声关上门,整个人倚在门上直喘气,一脸的后怕。

    他真得没想到,在这神州竟然遇到了这种等级的高手。以他先天中期的修为,竟然也吓的卖不动脚步。当然,若是境界不够,根本就感觉不到他们那令人恐怖的修为。

    如果只有那一位面带笑容的男子,他也不至于这么害怕,只会让他感到忌惮罢了,毕竟,他们还勉强算是同一等级的高手。

    可怖的是那名带面具的男子,他甚至感觉不到他的修为到底有多深,就好像大海一般,无边无际,只是不经意泄露出的一丝气息,就足以让他心惊肉跳,让他完全起不了对抗之心、他也只是在以前的老门主身上,感受过这种感觉。

    那人就算比不上老门主,那也必定是同一个等级的存在。

    可是这怎么可能?!

    这人还这么年轻,他怎么可能就有那么深厚的功力?

    他必定不是东南神州的人,神州太小,根本容不下这座大佛。无论如何,他在这种时候,出现在神州,都不是一个好现象,他必须要要传信给师门才行。

    魏孔武一下子就慌了手脚,也顾不得兜兜了,当成就开始写起信来,但是想了想,他又放弃了。在这位超级强者眼皮子底下传信,这不等于主动将情报送到他手中吗?真是糊涂了。

    等明天离开这里再说!

    知道这里有两个他惹不起的存在,他根本不想在这里多呆一刻。

    若不是怕引起他们怀疑,他今天晚上就想走了。

    兜兜看到我魏孔武惊慌失措的样子,有些若有所思,突然,他眼睛一亮,既然这个大块头这么害怕那两位叔叔,自己是不是可以向他们求救呢?

    但是,为题又来了?这大块头这么厉害,两位叔叔会救他妈?他是真的对他们不怎么有信心。

    不过,既然大块头那么怕他们,他们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兜兜在心里暗暗安慰自己。

    兜兜很快就打定了主意,决定见机行事。

    ……

    宿衍和戚一梵出了客栈之后,戚一梵看着已经黑了的天色,道:“宗主,那个人有问题!”

    宿衍“嗯”了一声,道:“那人气息不纯,戾气冲天,必定是邪派之人。”

    “莫非是正南迎州圣天门的人?”戚一梵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问道。

    宿衍嘴角缓缓勾起,看起来颇有几分藐视地意味,道:“除了他们,还能有谁?真是一群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语气中满是嫌弃之情。

    其实,不只是玄天宗,其他几派对圣天门也很排斥,羞与其为伍,更不承认它是超级大派,在他们眼中,圣天门就是一个暴发户,而且还是一个肮脏的暴发户,连踩他们一脚都觉得恶心。

    最重要的是,圣天门做的事情让人不齿。

    戚一梵有些诧异地道:“圣天门的人突然出现在神州,我总感觉有些怪异。算了,不想它了,圣天门再闹腾,难道还能翻了天不成,他们若是真敢越界,一起灭了他们便是。”

    说完这些,戚一梵又道:“对了,宗主,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小孩有点眼熟?”

    宿衍眼神顿时柔和了几分,用低沉的声音缓缓道:“他长得很像慕汐。”但也只是像罢了,他不会因为有人长得像慕汐,就对那人另眼相看的。

    她在他心中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

    所以,即便看出兜兜此刻处境不太妙,他们也没有出手的打算。

    “原来宗主也这么觉得呀!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人这么觉得呢!也不知道这个小孩跟慕汐妹子有没有关系。”以戚一梵的表情微微有些兴奋,有些期待地道:“想必过几天就能见到慕汐妹子了吧?几年不见,也不知道她成长到哪一步了?”

    “慕汐一定会成长的很快!”宿衍的语气十分肯定,在他眼里,柳慕汐真是处处都好。

    宗主真是没救了。戚一梵在心中暗暗腹诽。

    想到这几天他们听到的关于柳慕汐的传言,戚一梵皱了下眉头,道:“慕汐妹子也实在是太傻了,为了区区一个拎不清的老废物,竟然自戕还父,也不想想他到底配不配?若是我当时在场,我一定会先将那个老废物给废了。”

    戚一梵的语气有些可惜,可惜自己当天没有在场。但他的眼神,却极为认真,想必不只是说说而已。

    宿衍没有说话,戚一梵却能感觉到宗主此刻的心情。记得当时,他们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时,宗主身上的怒火,和那瞬间释放的杀气,连他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所以,他很清楚,宗主对这件事有多么的介意。

    戚一梵有些后悔自己又提起这事让宗主不开心,连忙转移话题,说起了别的话。

    直到宗主恢复了正常,戚一梵悄悄抹了一把汗。

    他真没想到,自家宗主竟然是那么长情的一个人。他一开始,真没看好这一对,他以为宗主对慕汐妹子也不过一时兴趣,随着时间的流逝,终究会将她忘在脑后。

    这三年来,宗主确实没有提过慕汐妹子,他本以为他已经将她给忘了,甚至还为慕汐妹子有些抱不平,没想到,宗主他一直都默默地想着她呢!而且看起来,这感情丝毫没有减退,甚至还浓郁了几分。

    这真是让他没有想到。

    如今,他也只能祝福这对有情人了。比起别的女人站在宗主旁边,他更希望那个女人是柳慕汐。

    等两人重新回到客栈之后,突然就听到一阵孩子的哭闹声,两人本想不理会,哪知道那孩子的哭声竟然你越来越大,甚至口中还叫着:“娘,我要找娘——”

    宿衍听到这堪比魔音穿耳的声音,心中略有些不喜,但是脚步却没停,依旧往楼上走去,戚一梵倒是有几分若有所思。

    “哭什么哭?再哭你娘也不会来救你的!你最好给我乖乖的,否则,老子拔了你的舌头!”粗犷的大嗓门,几乎整个客栈都能听到。

    孩子听到这句话,哭声便小了下来,开始轻声抽噎,道:“那兜兜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娘亲了吗?”

    听到这句话,刚走到二楼的宿衍,脚步忽然停了下来,猛然转身看向传出声音的那个房间,眼中透出一丝震惊和不可思议。

    戚一梵也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同样眼神灼灼地看向那个房间,脸上带着一丝小小的期待。

    “你娘早就死了,你怎么见到她?你给我安分点,我心情好了,说不定留你一个全尸。”魏孔武道。

    “你胡说!娘亲才不会死呢!要死也是你死!”兜兜双手握拳,一脸怒气地看着说道,仿佛他若是再敢说这些话,他就会跟他拼命一般。

    “呦呵,你这个兔崽子竟然敢骂我!我看你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魏孔武突然一手抓起他的衣襟,单手将他提了起来,一脸狰狞地笑道:“你知道那些骂过我的人都是什么下场吗?”

    兜兜却根本不听他这番话,只是挣扎着用脚去踢他,一边踢一边喊道:“放开我!你这个大坏蛋——”

    “真是不乖的小孩!”魏孔武脸上的笑更加狰狞了,另一只手臂更是高高扬起,“我告诉你,那些骂过我的人,现在,他们的坟头都长草了。我本来对你有几分爱才之心,一路上好吃好喝的供着你,是你自己不想要的,非要逼我对你动手的,那我就成全你!”

    兜兜听到这话,止住了挣扎,一脸惊恐地看着那蒲扇大的手掌向自己扇来,他吓得立即闭上了眼睛。

    但是,等了半晌,都没有等到巴掌落下来,他鼓起勇气,悄悄睁开了眼睛,却发现有一双好看修长的手,轻描淡写地挡住了魏孔武的粗壮的手臂。那人背对着自己,他只能看到那人高大的背影,这个背影很陌生,但不知怎地,他此刻,竟然觉得非常安心。

    接着,他便听到男人用冷冷的声音说道:“你刚才说谁死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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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我是你爹爹

    “你刚刚说谁死了?嗯?”男人又问了一遍,低沉磁性的声音,竟莫名的让人感到危险。

    魏孔武瞳孔猛然一缩,灭顶的恐惧扑面而来,让他几近窒息,他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唾沫,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尤为突兀。

    之前,他只是感觉到了宿衍身上那一丝泄露的气息,就让他恐惧地无法动弹了,如今,宿衍却是站在他面前质问他,这种专门针对他而放出的杀气,他能坚持到现在没有晕倒,就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奇迹了,又何况是回答宿衍的话?

    宿衍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他冷淡地移开了目光,收回了自己手,也浑身的杀气。

    魏孔武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冷汗早已经浸透他的后背。

    当然被他单手举起的兜兜,自然也就脱离了他的掌控,轻巧地落在了地上。

    兜兜站稳之后,就呆呆地看着宿衍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魏孔武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到底是得罪了这位超级强者的哪一点,竟然让他对自己释放出了那么大的杀意?尽管心中有疑问,可他却依然不敢询问半句,不但不敢问,他甚至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才好,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幸好,这会儿宿衍也没心思理他。他微微侧过身,看向正疑惑地看向他的兜兜,看着他那张与柳慕汐有六、七分相似的面容,宿衍的心里颇有几分微妙的感觉。

    尽管他早就知道柳慕汐有了儿子,心里也接受了这个事实,可是当这个儿子真正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感到有那么一丝不自在。

    但是,当他看到母子俩有些相似的面容时,不由在心里暗暗叹息一声,竟连最后的一丝芥蒂也消失了。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所爱之人的儿子,身体里流淌的是慕汐的血,他既然喜欢上了柳慕汐,就会喜欢她的一切,包括一些他十分不想去面对的东西。

    他在接受这段感情的时候,不就已经想到这些了吗?

    想到这里,宿衍伸手摸了摸兜兜的小脑袋,尽量用十分柔和的语气问道:“小家伙,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因为眼前这位神秘的叔叔救了自己,兜兜对他很有几分好感,也不怕他,仰着小脑袋享受着他的抚摸,乖巧地说道:“叔叔,我小名叫兜兜,大名叫柳宣瑞。”

    宿衍的手微微一顿,问道:“你姓柳?”

    “嗯!”兜兜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跟娘亲是一个姓。”

    宿衍听到这话,嘴角不知为何竟微微翘了起来,他问道:“那你父亲呢?”

    兜兜听到这话,不由小小的皱了下眉头,情绪有些低落地道:“我没有父亲!”

    兜兜离开柳家的时候,还不足三岁,小孩子本来就忘性大,再加上娘亲和周围的人都告诉他没有父亲,渐渐地他也就相信了,关于父亲的记忆也渐渐淡去。如今三年过去了,他早已经想不起来上官泓是何许人也了。

    如今,听到宿衍问起自己的父亲,他才略略有些模糊的想起,自己以前好像有过父亲的。

    宿衍听到这话,心情更好了,浑身散发的气息,似乎也温和了几分,虽然别人感觉不出来,却瞒不过对他了解至深的戚一梵。

    斜倚在门口的戚一梵见状,不由有些戏谑地勾起了嘴角。

    “那你想不想见你父亲?”宿衍继续问道。

    兜兜犹豫了一下,圆嘟嘟的小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一声不吭的垂下了脑袋。

    “回答我,你想不想你爹爹?”宿衍的声音,隐隐带着一丝命令的口气。

    情绪有些低落的兜兜,反射性地抬头道:“想!”

    可是,刚说完,他就有些慌了,有些慌张地摆手说道:“叔叔,你可千万别把这件事告诉娘亲,娘亲若是知道我想爹爹,他一定会生气的,我不想让娘生气。”

    “孩子想父亲,天经地义,你娘为什么要生气?”宿衍存了几分逗弄的心思,面上却一本正经地问道。

    兜兜其实也不明白,有些不确定地道:“大概是爹爹做了什么事惹娘亲生气了吧?”

    他的小脑袋瓜,也只能想到这些了。

    宿衍嘴角微微翘起,突然蹲下身来,平视着兜兜说道:“兜兜,你现在想不想见你爹爹?”

    “可以吗?我真的能见到爹爹?”兜兜的眼睛刷地一下亮了,激动地看向宿衍。

    只要是孩子,就没有不期待自己的父母都陪在自己身边的。虽然他也有穆叔叔,但是穆叔叔却不是他的父亲,他当初就想,为什么穆叔叔不是自己的父亲?否则,他也不用做没爹的孩子了?

    想到自己下山去玩时,见到的那些孩子都有父亲,听他们说,自己的父亲对自己如何如何好,他心里不是不羡慕的。

    但是,他知道娘亲不愿意提及父亲,便忍着没有开口,甚至强迫自己尽量不去想爹爹的事情,只当自己的爹爹已经死了,只是心里到底还是存着一丝希望。

    当然,兜兜想的人并不一定是上官泓,而是单纯的想要一个父亲。

    “当然!”宿衍语气肯定地说道,顿了顿,他又道:“其实,你已经见到他了。”

    “噗……咳咳咳……”戚一梵被这句话吓的呛到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宿衍,心里涌起一阵无力的感觉。

    ——好无耻!这还是他那高贵、强大、淡漠的宗主吗?不是被人冒充的吧?连这种冒认别人父亲的事情都做的出来,简直就是一个无赖啊!

    宗主大人,您这么做,难道就不感到心虚吗?

    虽然您以后的确有可能成为他的后爹,可是您现在不是还没成吗?这么半路认儿子真的没关系吗?

    不止是戚一梵,就连一旁将自己当成空气,努力降低存在感的魏孔武,也惊呆了,或者说差点被吓尿了。

    他本来还想,像这样的顶级强者,怎么会多管闲事,找自己的麻烦?原来,被他抓住的小鬼头,竟然是他的儿子么?如此想来,他这次栽的不冤。

    可是,他……他真不是故意的啊!如果他早就知道这个小鬼头来头这么大,他绝对不会捡下这个大麻烦的,只要能饶他一命,就算让他把这个小鬼头当成祖宗供着他也愿意啊!

    “啊?”比起另外两个大人都听懂了宿衍话中的意思,兜兜却有些迷糊了。他疑惑地打量了一下屋子,并没有多出什么人来,脸上露出一丝失望和不解——

    这里就他们四个人,没有别人,更没有爹爹,他怎么就说自己见到爹爹了呢?

    兜兜不悦地看着宿衍道:“哼,骗人,叔叔骗人,根本就没有爹爹。”

    宿衍伸手捏了捏兜兜肉嘟嘟的小脸,笑道:“叔叔没有骗人,因为你爹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就是你爹爹。”

    兜兜瞪大了眼睛。

    他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眼前这个神秘而又强大的男人,好像生怕他只是一个错觉,脑袋里不断循环着一句话——

    “他是我爹爹,他是我爹爹,他是我爹爹……”

    过了好一会儿,兜兜才回过神来,一双眼睛也有了焦距。

    他看着眼前这个神秘而又强大的男人,不由眨了眨眼睛,发现他还在自己眼前,没有消失,这才终于确定刚才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是真的见到爹爹了。

    兜兜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就在宿衍有些焦急的时候,他却一头撞进了他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好像要将自己心中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都发泄出来——

    他柳宣瑞不是没爹的孩子,他有爹爹,爹爹没有抛弃他,他亲自来找他了。

    怀里突然多出来一个小人儿,从未跟人有过如此亲密接触的宿衍,突然多了几分手足无措的感觉,直到看他哭的伤心,他才静下心来,略显犹豫地伸手轻拍了拍他的背。

    “呜呜……爹爹怎么才来找兜兜……兜兜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呜呜……爹爹坏……”兜兜在他怀里一边呜呜的哭,一边还不忘控诉他。

    听到兜兜的话,宿衍的心突然也软了几分,他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紧紧地抱着兜兜,轻声道:“爹爹来晚了,是爹爹不好,爹爹永远也不会不要兜兜的!”

    兜兜此时的哭声也小了几分,只是在不停的抽噎着,他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用红彤彤的眼睛看着宿衍,小心翼翼地求证道:“真的吗?爹爹真的不会不要兜兜?”

    宿衍为他擦擦眼泪,一字一句地道:“我保证!无论是你娘,还是你,我都不会不要的,除非我死了。”

    兜兜听到这话,立即破涕为笑,欢呼道:“哦~我有爹爹喽,爹爹没有不要我……”

    说完,又一头扎进了宿衍怀里,贪婪地感受着有父亲在身边的滋味,嘴边带着满足的笑意。

    宿衍的心也柔软了几分,他突然觉得,有这么一个儿子,其实也挺不赖。

    他们这里父子情深,魏孔武越是感到惊惧,心中越发绝望。他们父子感情越好,对他就越不利。他很想逃,但是他不敢,也无路可逃。只暗暗祈祷他们永远不要注意到自己。

    不过,显然老天没有站在他这一旁,宿衍还是重新注意到了他。

    此时,他的眼神已经不复刚才的柔和,变得冷漠起来,就好像在看一件微不足道的摆设。

    宿衍没有立即发落他,抱着兜兜坐在椅子上,低头对兜兜说道:“兜兜,这个人抓了你,又想要打你,你想要怎么处置这个人?”

    兜兜还沉浸在与父亲相逢的喜悦中,没有回过神来,此时听到宿衍的话,不由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早已经被他忘记的魏孔武,恰巧见到魏孔武一脸谄媚的对他笑。

    兜兜见状,有些不适地皱了下眉头,对宿衍道:“爹爹,这个人是坏蛋,他对兜兜不好,还杀了很多人!”

    宿衍轻瞥了脸色苍白的魏孔武一眼,道:“还有呢?”

    兜兜有些为难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道:“要不……爹爹您教训他一顿?让他也尝尝害怕的滋味,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害人!”

    “就这样?”宿衍挑了挑眉。

    “呃……”兜兜实在不知道还能怎么惩罚他才好,他的小脑袋里最厉害的惩罚,不过是被打板子、打屁股,被罚扎马步罢了,却是想不到杀人的,便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宿衍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道:“兜兜,若非我遇见了你,你这条小命恐怕都会交代在他手里了。就算今天侥幸逃过,甚至以后还有可能会受尽折磨而死,你确定就只是教训他一顿吗?”

    兜兜似懂非懂,看了看宿衍,又看了看魏孔武,用稚嫩的童音道:“那就多教训他几顿!”

    魏孔武听到兜兜的话,提着的心这才放下了一些,心里竟然对兜兜升起了一丝感激。他很庆幸,自己一路上对兜兜还不算太差,否则,他今天一定在劫难逃。

    “好吧!既然这是兜兜的意思,那便如此行事吧!”宿衍说道。

    魏孔武听了之后大喜,立即跪下向宿衍和兜兜叩头道:“多谢尊者和小少爷的不杀之恩,在下永世不忘两位的活命之恩。”

    尊者除了用来尊称先天强者外,也被尊称于那些修为比自己高的人身上。

    宿衍听到这话,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冷笑,也未见他有何动作,下一刻,魏孔武的身体却突然一颤,口中竟然就溢出了一丝鲜血,整个人仿佛受了极大的伤害,精气神高度萎靡,就连那粗壮高大的身躯,似乎也孱弱了几分。

    魏孔武狠狠地将刚到嘴边的血咽了下去,他可是知道宿衍这一轻描淡写的一掌有多严重的,无论是内脏还是经脉,都受到了几乎毁灭性的的损伤。

    可以说,他一掌就绝了他武学继续晋升的道路,也就是说,他将来的最高成就,也不过就是现在了,恐怕极难再进一步。

    魏孔武本就是睚眦必报之人,心中如何不恨?可是他却依旧不敢表露半分,甚至还得向宿衍谢恩,感谢他的不杀之恩,心中的郁闷和憋屈可想而知。

    但是,他依旧不敢流露丝毫不满,否则,等待他的就不是受重伤,而是下地狱了。

    他还不想死!

    强者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何况,他之前还绑架了他的儿子?

    魏孔武走出客栈之后,这次长舒了一口气,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和天空上闪烁的繁星,他竟然有一种再世为人之感。但随即,他庆幸的神情,就被强烈的仇恨所取代,他恨恨地看了一眼这家客栈,这才骑马快速离开。

    “呸!什么玩意?”一口气逃出这座城镇之后,魏孔武才不再压抑自己的恨意和心中的暴虐,恨恨地骂道。不过,却因为牵扯到自己的伤势,而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们最好祈祷别让爷爷再遇到你们,否则,我一定要将你们全都抽筋扒皮,下锅煮了吃!”魏孔武吃了几个治疗内伤的药丸,虽然这药丸治不好他的病,却能缓解一下疼痛,等身上的疼痛轻了一些儿,才喘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

    “哦?原来你竟然这么恨我们呀?看来这次,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你走了。”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将魏孔武狠狠地下了一跳。

    话音刚落,一个长相俊雅,却有几分吊儿郎当气息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了他的正前方,不是戚一梵是谁?

    魏孔武眼珠子转了几下,正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忽然脖子一凉,就再也没有知觉了,下一刻,一句强壮的身体,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戚一梵没有去看魏孔武的尸体,反而摸着这匹灵马,满意地道:“这匹马儿不错,恰巧我现在没有坐骑,就先拿你凑合吧!”

    他们从中央冀州来的时候,乘坐的是宗主的灵宠——青狼。青狼在三年前就是先天后期的凶兽了,如今三年过去,它变得更加强大了,已经到了先天后期顶峰了,距离先天大圆满,也只有半步之遥。只可惜,这半步之遥,也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要突破,恐怕还得有很长一段时间。

    即便如此,如今的青狼,也是整个大陆最顶级凶兽之一了。而且,他的速度很快,因此,他们才能这么快就到达东南神州。

    不过,到了这里之后,他们倒是不宜在骑着青狼招摇前行了,有这么一匹灵马代步也十分不错。

    晚风客栈,宿衍的房间。

    出门在外,宿衍也不放心让兜兜独住一房,便让他与自己同住。

    兜兜知道要跟爹爹住在一起,兴奋地不得了,就像是一个小跟屁虫一般,跟宿衍形影不离,半步也不肯离开。

    宿衍无法,只能接受了这只小跟屁虫。

    两人洗漱之后,宿衍原本想将兜兜哄睡着,没想到兜兜因为太过兴奋,怎么都睡不着,反而拉着宿衍问东问西,他非常想知道父亲的事情。

    宿衍见状,干脆也不哄他睡觉了,便随口跟他说了一些自己的事,并向兜兜保证,再也不会丢下他不管了,还要跟他一起去找娘亲。

    兜兜这才心满意足。随后,开始主动向爹爹交代自己这些年的生活,当然也少不了娘亲了。

    宿衍自然是非常认真的听着,甚至还会引导者兜兜多说一些柳慕汐的事情,

    兜兜也愿意跟爹爹亲近,很多事情便说的很详细。

    所以,宿衍很快便对柳慕汐这三年的生活有个大致的了解。当然,他也知道了一些,让他心中警惕的人和事。

    比如说,普济观的首席大弟子——穆圣秋。

    宿衍几乎可以肯定,他对自己的意中人有些与众不同的心思,甚至,他对柳慕汐还有大恩,柳慕汐十分感激信任他,不止如此,就连兜兜他十分的依赖和亲近。

    这对他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看来,他必须要尽快下手了,否则,难保柳慕汐不会被人抢走!

    宿衍的心中,终于升起了一丝紧迫感。

    “爹爹,你为什么要带着面具啊?兜兜能不能看看爹爹长什么样呢?”兜兜窝在宿衍怀中,有些好奇地摸了摸宿衍脸上那块银色的面具。摸起来冰冰凉凉的,感觉十分舒服。

    宿衍闻言不由一怔,也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叹一口气,道:“当然可以了,你可是我的儿子。”

    说着便将面具拿了下来。

    就着微弱的灯光,兜兜终于看到了自己爹爹的样子,或许他容貌让他太惊讶了,他不由张大了嘴巴。

    好半晌,兜兜才呆呆地说道:“爹爹长得真好看。”

    “兜兜长大了也会跟爹爹一样的!”宿衍重新戴上了面具,摸了摸他的脸蛋,说道。

    “真的吗?”兜兜兴奋地道,随即又迟疑道:“可是,大家都说,我长得像娘亲。”

    “这只是暂时的而已,长大了你就会像我了。”宿衍已经完全把自己代入兜兜亲爹的角色里了。

    兜兜呵呵笑了起来,又问道:“可爹爹为什么要带着面具呢?”

    “爹爹只是习惯了。”宿衍道。

    当初,他是不得不带着面具,如今,他却已经习惯带着面具了。

    不过,以后,他或许就不用继续戴着了。

    父子俩聊到很晚,最终,兜兜还是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宿衍给兜兜盖好了被子,自己则下床,走到外间打坐起来。

    次日,兜兜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他走到客厅看到宿衍,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他是真的找到爹爹了。

    “爹爹,早!”兜兜眼睛一亮,急忙凑过去跟宿衍打招呼。

    “早!兜兜饿了吧?洗漱一下,快点来吃饭!”宿衍将手中的书放了起来,说道。

    “好!”兜兜应了一声,就自己跑去洗脸了。他早就学会自己打理自己了。

    此时,戚一梵也打着呵欠走了进来了,见到兜兜自自己洗漱,便笑着点头道:“宗主,看来慕汐妹子将兜兜教的不错,兜兜年纪这么小,就能自己打理自己了,真是了不起。”

    “那是当然的,他可是本座的儿子。”宿衍语气有几分自得,嘴角翘起,显然心情十分不错。

    “……”戚一梵还是对自家宗主这么快就代入亲爹身份感到各种不适应,一脸无语的表情。

    他抹了把脸,转移话题道:“我们下一步是直接去找慕汐妹子,还是去找雌石?”

    “去找慕汐。”宿衍道,“不过是一块破石头,难不成还能跑了不成?如今我已经找到了兜兜,也该是跟慕汐相逢的时候了。”

    “爹爹,我洗好了。”兜兜走过来说道,小脸上白白净净的,虽然还带着几滴水珠,但是洗的还算干净。

    兜兜又抬头看了眼戚一梵,喊了一声“戚叔叔”,得到戚一梵阳光灿烂的几乎闪瞎人眼的笑容一枚。

    “兜兜,你该称呼我为舅舅,我可是你娘亲认的哥哥呢!”戚一梵道。

    兜兜如今还分不清叔叔和舅舅的区别,不过,看着戚一梵期待的眼神,又见到宿衍对他微微颔首,他便也从善如流地喊起了戚一梵舅舅。

    三人用过早饭之后,就退了房,继续出发了。

    戚一梵去买了一辆马车,套上了那匹灵马,三人坐着马车出了城,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迁就兜兜,带着一个孩子同行,还是有辆马车比较方便,路上也能让兜兜多休息一下。

    马车很大,也很舒适,甚至还做了减震设计,而且拉车的还是一匹珍贵无比的灵马,简直又快又稳,所以,这一路上并未受什么颠簸。

    宿衍的灵宠青狼,宿衍从来不约束它,它也不爱出现在人前。但是,只要宿衍需要,青狼就会以最快地速度来到他的身边的。

    宿衍发现兜兜武学基础打的很好,虽然资质算不上太好,但是,这对宿衍来讲,实在不算什么事,他有的是适合兜兜修习的功法。

    适合的功法,再配合坚定的基础以及勤奋修炼,修炼绝对不会比那些天才差的,何况,还有宿衍这么一位老师在一旁指点。

    才几天过去,兜兜的修为就有了一个小小的飞跃,兜兜也因此越发崇拜宿衍了。

    柳慕汐的行踪并非无迹可寻,宿衍循着她的踪迹来到了平照府,到了青石镇。

    宿衍知道雌石的拥有者就住在青石镇上,便打算在这里多住两天,顺手将这件事给办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柳慕汐竟然还来过这里。

    柳慕汐虽然已经离开十几天了,青石镇的居民,却也依旧在谈论柳慕汐,而且,提起她的时候,都是一脸的感激和崇拜。

    柳慕汐不但为很多人消除了病痛,而且还帮他们除掉了青石镇的一颗毒瘤,大家都非常感激她。

    虽然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柳慕汐让整个尹家的人功力全失,但是柳慕汐离开的时间太巧了,再加上柳慕汐那超强的医术,研究出这种药来也不稀奇在。比起别人,他们宁愿相信是柳姑娘在惩恶扬善。

    尹家的人如今也不嚣张了,整日紧闭大门,就怕有人来寻仇。青石镇终于过上了真正宁静的日子。

    宿衍到了青石镇的当天,便找上了邬大海,他也没客气,直截了当的就询问雌石的下落。

    邬大海自然不肯承认,除了为自家人的安全考虑外,最重要的是,他也怕柳慕汐会因此惹上麻烦,因为来人一看就不好惹。

    宿衍也没有逼迫他们,而戚一梵则是微笑着说出了邬大海一家人的底细,让邬大海和孙氏他们惊惧不已。

    孙氏有点动摇,想要告诉他们雌石的下落,可是,邬大海却不肯说,甚至还警告地看了孙氏一眼——

    柳神医救了他们一家人,他们怎能出卖她,给她带来麻烦?

    “既然如此,那就没办法了。”邬家院子里,戚一梵笑眯眯地说道。

    他们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虽然不会无缘无故的伤害普通人,但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们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等一下!”邬云岩感受到了戚一梵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又看了看一脸惧怕的孙氏和姐姐,他咬了咬牙,还是站了出来,阻止了戚一梵。

    “怎么,你改变主意了?”戚一梵问道。

    邬云岩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好像在做最后的挣扎,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深吸一口气,道:“如果你们能保证不伤害她的性命,我就告诉你们。”

    戚一梵点头,无可无不可地说道:“只要那人识相,我自然不会对她动手。”就怕那人不识相。

    邬云岩却不满意这个答案,说道:“如果她不同意,你可以好好规劝,我想她一定会明白怎么做才是对自己好。”

    “好,我答应。”戚一梵道,他又不是杀人狂,不过是多费些唇舌罢了,只要那人不是那么固执的人,他也懒得造杀孽。

    邬云岩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好吧,我告诉你……”

    “那是什么?”宿衍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众人都看向宿衍,都有些不明所以,却见宿衍正透过帘子,直直地看向屋子里面。

    邬大海心里顿时一个咯噔,暗叫不好,正要说话,却见宿衍的身影竟然一下子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经出现在屋子里。

    戚一梵也被勾起了兴趣,对兜兜道:“我们也去看看!”

    兜兜点了点头,拉着戚一梵的手往屋子里走去。

    邬家人有些不知所措的对视一眼,邬大海叹了一声道:“该来的总要来,想躲也躲不掉,走吧,我们也进去!”

    “哇哦——”等邬家众人进了房间后,便听到那名笑眯眯的年轻男人发出一声惊讶地呼声,好像看到了什么令人意外的东西。

    邬大海抬眼看去,便发现那两名强大无匹的男人,正一眨不眨地看向供桌上的他亲自做的长生牌位上,而长生牌位正写着柳慕汐的名字。

    “这是……”宿衍怔怔地看着供桌上的长生牌位,喃喃地说道。

    “爹爹,那是娘亲!”兜兜两三岁的时候就开始认字习字,如今早已经将字都认全了,如何不识得娘亲的名字,连忙兴奋地指着那长生排位说道。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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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郭法王

    青石镇,邬家客厅。

    宿衍揽着兜兜坐在椅子上,戚一梵坐在他旁边,而邬家人却是一脸拘谨、恭敬地站在下首,仿佛他们根本就不是这栋房子的主人,而是他们的下人一般。

    没办法,在两人面前,他们根本就不敢坐。

    虽然邬大海他们不知道两人的具体身份,但是,只凭两人这高深莫测的修为,就足以让邬大海对他们恭敬有加了。

    众人都没有说话,客厅里竟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里。

    只有兜兜,总是忍不住回头看上那长生牌位两眼,小眉头微微皱起,显然是在疑惑,娘亲的名字怎么会刻在牌子上面。

    宿衍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轻斥道:“兜兜,别乱动!”扭到脖子怎么办?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宿衍和兜兜之间的陌生感已经迅速的缩小了,而且,兜兜已经对他产生了亲近和依赖,完全认可了这位便宜父亲,对他敬仰而又崇拜,甚至偶尔还会向他撒撒娇什么的,父子感情持续升温,如今,兜兜已经将他当成自己最重要的人之一了,若是谁敢说他不是自己的爹爹,兜兜一准跟他急。

    兜兜抬起小脸,可怜巴巴地向宿衍祈求道:“可是爹爹,兜兜想娘亲了怎么办?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娘亲啊?”

    “只要你乖乖的,过几天就能见到娘亲了。”宿衍语气温柔的说道,此时的他,也早已经适应了父亲的身份。

    “爹爹放心,兜兜一定乖乖的。”兜兜连忙说道。

    安抚好了儿子,宿衍这才看先邬大海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了?”

    邬大海自然听到兜兜刚才喊娘亲了,甚至,直到现在,他还沉浸在震惊中没有回神。

    他怎么也没想到,救了自己一家人的柳神医,竟然是眼前这个强大到令人恐惧的男人的妻子。

    如此说来,柳神医算是又救了他们一次。

    否则,无论他们有没有说出雌石的去向,眼前这两个男人,恐怕都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如果他们不说出实情,他们一定会用手段逼迫他们;可是若他们说了,在他们知道了柳神医的身份之后,恐怕下一刻就会为柳神医出气了,毕竟,他们既然说出了柳神医的事情,就算是背叛了她,他们岂会轻易饶过恩将仇报的邬家?

    想到这里,邬大海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心里却对柳慕汐更加感激了。

    不过,知道了眼前之人是柳神医的夫君之后,他也不用再顾忌什么了,便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甚至连柳慕汐夜闯尹家的事情也没放过。

    宿衍听得很认真,甚至一句话都没有打断邬大海,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了解她的机会。而跟柳慕汐相处时间比较多的邬云岩,也在一旁做一些补充。

    “如今尹家如何了?”宿衍问道。

    邬大海脸上露出一丝仇恨,随即,却又有些解气地笑道:“尹家如今可倒霉了,尹家人整日闭门不出,连出个门都鬼鬼祟祟的,生怕有人害他们一般,活得就像是那些人人喊打的耗子,别提多窝囊了,整个青石镇不知有多少人拍手叫好,私下里感谢柳神医呢!”

    宿衍虽然知道邬大海可能有些夸大,但还是心情很好的翘起了嘴角。宿衍又继续问了几个问,直到他们再也无话可说了,他才站起身来说道:“行了,我们走吧!”

    尽管宿衍知道柳慕汐救了邬家,甚至还尽心尽力的为他们做了很多事,甚至离开时,也不忘记为他们解除后患。可是,宿衍却非常不喜欢邬家人。

    邬家确实给柳慕汐供奉上了长生牌位,但这跟柳慕汐为他们做的事情比起来,简直就不值一提。而且在刚才,他们还差点供出了柳慕汐。

    如果那人不是柳慕汐,而是另外一个人,宿衍绝对不会放那个拥有雌石之人的。也就是说,邬家差点就做出了恩将仇报之事,尽管他们也是被逼迫的。

    可这并不是被原谅的理由。

    他没有出手对付他们,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当然,这也是看在他不想让柳慕汐一腔心血白费的份上,才饶过他们这一次。

    等宿衍两人带着那个小娃娃离开后,邬家人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脸上满是庆幸的表情,跟他们呆在一个屋子里,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既然已经知道了柳慕汐和雌石的下落,宿衍等人也没有再留下来的意思,他们甚至没有在青石镇多停留一天,便又出了镇子,往林城赶去了。

    九重山,藏剑锋。

    尉迟真冷冷地看着跪在下方的苍雷,毫不掩饰眼中的不满。

    若是以往,他就算在生气也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这次苍雷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让他失望了。

    他堂堂一个先天强者,竟然还对付不了一个后天武者,甚至还那人暗算了,连武功修为都失去了,真是丢尽了先天强者的脸。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他事没办成,还这么灰溜溜地滚回来,若是被柳慕漓知道,他的脸还要不要了?

    如今,柳慕漓以及柳氏夫妻还在这里养伤,就连柳慕漓的几个奸夫都在,他这件事办砸了,还不知会被那几个吃醋的男人怎么嘲笑呢!

    偏偏,他因为自恃身份,不愿意跟他们多计较,否则,他岂不跟那群争风吃醋的男人没什么两样了?

    他跟他们是不一样的,也不可能跟他们一样。

    尉迟真想到这里,定了定神,问道:“你现在的修为恢复了几成?”

    “回少主,已经恢复了三成。”苍雷有些羞愧地说道。

    若非已经恢复了一些修为,否则,他根本就不敢回来。就算如此,他这一路之上也吃了不小的苦头。

    尉迟真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道:“幸好你中的不是化功散,只是一个未成功的赝品,否则,你就准备当一辈子废人吧!”而他,是绝对不会养废人的。

    苍雷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此刻总算是松弛下来。

    “行了,你先下去吧,争取以最快的速度恢复修为。”尉迟真本来是想要惩罚他的,但是,看到苍雷一身狼狈的样子,还受了伤,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是,谢少主!”苍雷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对尉迟真多了一些感激。

    尉迟真挥了挥手,苍雷就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柳慕汐?哼,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尉迟真自言自语的说道,不过,到底还是没怎么把他放在心上。

    不过区区一个女人罢了,他想要对付她易如反掌。也就柳慕漓将她回事。算了,反正她也成不了什么大事,便让她多活几天吧!

    接着,他透过窗户看向远方,喃喃道:“也不知道柳慕漓这次闭关能不能突破先天?想必是不可能的,毕竟她才十八岁,就连我,不也是在后天顶峰的门槛上卡了好几年吗?”

    他的话音刚落,突然就感觉到山上的灵气一阵暴动,下一刻,一阵狂风平地而起,在柳慕漓闭关的院子上方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不断的旋转着,好像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吸走,狂风怒吼,飞沙走石,周围的树木被刮东倒西歪。巨大的动静,几乎引起了整个紫宵剑派的瞩目。

    尉迟真一脸的震惊地看着外面的强大的动静,心中又是嫉妒又是不敢置信,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挫败——

    柳慕漓突破先天时的动静,竟然比他突破时的动静还要大得多,也就是说,柳慕漓恐怕一踏入先天,修为比他只强不弱,甚至她的境界要比自己稳健的多,将来晋级速度也要更快。

    尉迟真向来都是一个极为自傲、自负之人,看到以往被他藐视的柳慕漓,一夕之间,竟然就压在他的头顶上,这种强大的反差,根本让他无法接受。

    想到这里,心里竟是五味杂陈,脸上神色阴晴不定,但是,却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要得到柳慕漓灵液的决心。

    柳慕漓的突破,对于尉迟真来说,惊大于喜,但是对于柳氏夫妇,以及众位男人而言,就是单纯的高兴了。

    小顾氏更是一脸兴奋地拉着柳元宗的袖子,道:“老爷,漓儿她突破了,她真的突破了?真是老天保佑,祖宗保佑!”

    柳元宗也是一脸的激动,他当日受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若非女儿提前告诉他,这次她一定能晋级先天,他也不会赖在这里不走!

    尽管早就知道女儿资质出众,也认定她将来一定能突破先天,成为令人敬仰的尊者,可是,当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老泪纵横,就算他以后死了,也足以自豪地去见先祖们。

    他虽然你没有儿子,但是他为柳家培养了一位优秀的继承人,一位尊贵无比的尊者,他不枉此生。

    柳元宗选择性的以往了柳慕汐,在他心里,柳慕汐早就不是他女儿了,无论她以后是死是活,都不关他的事。

    他的女儿只有慕漓一个人。

    小顾氏此时也擦着眼泪道:“老爷,我真是太高兴了,漓儿她果然没有让我们失望。慕漓她才十八岁呀,十八岁就晋级先天,这绝对是前所未有的壮举,甚至比那普济观的穆圣秋还要厉害的多,我们柳家绝对会因此而一飞冲天的。”

    柳元宗拈须微笑,整个人都还沉浸在自豪好得意中,不妨,听到小顾氏有些犹豫地道:“老爷,您看,漓儿跟紫宵剑派的婚事是不是该缓一缓?毕竟,我们柳家还是要让她继承的。”

    “不行!”柳元宗竟然一脸决绝地拒绝了,“慕漓突然成了先天强者,但她毕竟还没有成长起来,又怎能抵挡得住那些明枪暗箭?嫁入紫宵剑派是最好的选择,也只有紫宵剑派才能庇护她。等以后漓儿成长起来了,很多事都能自己做主了,她想要再继承我们紫宵剑派也不是什么难事。你放心吧,漓儿心中有成算。”

    小顾氏见他说的斩钉截铁,心里也跟着踏实下来。对于女儿的能耐,她还是非常清楚的,只要她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

    与此同时,柳慕漓的那些男人们,安长清、洛冥、卢湛飞,甚至是上官泓,此刻也都聚在了一起,只是脸上神情各异。有激动的,有高兴的,有冷静的,还有失神的,通过他们的表情,足以分辨出他们对柳慕漓的感情深浅。

    但是,感情深又如何,浅又如何,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绝对不允许他们后悔,就算是后悔了,他们恐怕也不会离开柳慕漓的身边,因为他们根本舍不得灵液。

    如今,他们个个都是后天大圆满的境界,想必过不了多久,他们也会突破了,这全是拜灵液所赐,否则,他们绝对不可能修炼的这么快!

    上官泓失神的看着眼前这三个男人,嘴边不由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

    想起当初,他刚刚与柳慕漓相互坦白心迹的时候,那时,她身边没有其他的男人,只有他们两个,除了慕漓,也再没有人入得了他的眼。那时他恨不得天天跟她黏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他觉得那段日子,才是他有生以来最开心、最甜蜜的日子。

    可是,后来怎么一切都变了呢?

    慕汐跟他和离,带着儿子远走高飞,而慕漓对自己好像也不复如初,身边渐渐地有了别的男人,而且男人还越来越多,他在慕漓心中的地位一降再降。

    甚至,他一度有些怀疑,柳慕漓,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会不会只是她单纯的想要从慕汐身边把自己抢走?以此来报复打击慕汐?

    也不怪他这么想,谁让柳慕漓一而再再而三的追杀柳慕汐呢?

    上官泓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的伤口早已经结痂,只剩下一些浅淡的疤痕。可是,当他摸着自己的胸口时,还是觉得自己的心隐隐作痛,冰凉地剑尖刺进来的感觉,他仍记忆犹新。

    或许是那一剑刺醒了他,从鬼门关兜了一圈的他,脑袋终于清醒了,他发现自己竟然再也无法“爱”柳慕漓了,每当面对她的时候,再也没有了以往的爱意与情动,就算他勉强自己继续喜欢慕漓,但是,他的心里再也没法升起一丝波动了。

    柳慕漓晋级先天,引起的动静很大,再加上有心人的推动,根本就瞒不住,所以,几乎是在柳慕漓突破的当天,她的大名就向长了翅膀一般,飞快地在整个东南神州上传播着。

    柳慕漓十八岁晋级先天的消息,顿时压过了所有的八卦和消息,几乎所有人在问:柳慕漓是谁?

    尽管柳慕漓出了几次丑,名声也不怎么好,但是,当这个消息传出来时,谁还在乎她有没有抢别人的男人,谁还在乎她是不是跟几个男人不清不楚,只凭她十八岁晋级先天这一点,就足以盖过她所有的缺点。

    人们对于近似妖孽的武学天才,从来都是宽容的。

    清风府,普济观。

    梦竹仙子听到柳慕漓晋级先天的消息,不由轻皱了下眉头,心里升起几丝担心。

    她虽然跟柳慕漓相处时间不长,但是,对她的性子还是了解几分的,绝对的睚眦必报,而且还对普济观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如此一来,说她不会踩着穆师兄和普济观的名头上位,她绝对不信。

    梦竹仙子便想要去幽篁峰穆师兄那里拿个主意,可是想到失踪了这么多天的兜兜,她又有些犹豫。穆师兄自从兜兜失踪后,就从来没有笑过,每天都要亲自过问查询的结果,如果听到线索,总会第一时间赶过去,可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如今想来,那个孩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梦竹仙子想到这里,心里也感到一阵难受,想到在外历练的柳慕汐,她不由叹息一声,不由暗暗祈祷柳慕汐晚点收到这个消息。只是,柳慕漓这件事,还是要多加防备才是。毕竟,柳慕漓不是一个人,而是加入了紫宵剑派,有了紫宵剑派的庇护,柳慕漓绝对是个难缠的对手。

    梦竹仙子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掌教华阳真人和穆师兄,华阳真人摸着胡子道:“梦竹贤侄女,你也不用太过着急,既然她想要这个名头就让他拿去吧?圣秋是不会去在意这些虚名的,他甚至还巴不得有人盖过他的风头呢,安心提升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何况,那小子如今也没心思顾得上这些。”华阳真人也知道兜兜的事情,心里觉得十分可惜,但还是说道:“吉人自有天相,相信那个小娃娃的不会这么倒霉的。”

    星罗府,天星阁。

    于柏溪羡慕嫉妒恨地盯着手中的纸张,炙热的目光,恨不得在上面戳出一个洞来,过了好半晌,他才酸溜溜地道:“这种好苗子去紫宵剑派真是浪费,她应该加入我的天星阁才对。”

    管鹰却好似没听见一般地说道:“这的确一颗好苗子,或许可以争取一下。”

    于柏溪抬起头来,惊讶地道:“你是说……”

    管鹰点了点头道:“如今,郭、魏两**王已经来到了神州,除了遵守门主的命令,收服神州各大势力之外,还有就是寻找各种武学天才,柳慕漓,正是我们圣天门所需要的。”

    说完,他皱了下眉头道:“不过,魏法王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联系我了?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耽搁了?”

    他倒是没想过魏法王会遭遇意外,毕竟,在他眼里,魏法王就是高高在上,绝对可以在神州横行的人物,他不杀人就是好的了,哪有可能被人杀?

    “不过你不用担心,没有魏法王,还有郭法王,你向圣天门投效的事,郭法王知道后很高兴,他还说,等他办完了事情之后,就会来天星阁做客,足以看出他对天星阁的重视。”

    于柏溪喜道:“那我就恭候郭法王大驾了。”

    他既然已经决定要上圣天门的贼船,就打定主意要做好,第一步就是要与圣天门的掌权者们打好关系,将来得到更多的好处,郭法王如果能来就最好不过了。

    “郭法王现在在什么地方?事情很棘手吗?要不要我们天星阁帮忙?”于柏溪殷勤地问道。

    管鹰闻言轻蔑一笑,却是自豪万分地道:“你放心,两位法王修为高深,没有他们想办而办不了的事。魏法王在何处我不知道,不过必定不会有事。郭法王我却知道,他此刻就在平照府,不将钟家拿下,我想他是不会撤回来的。”

    “什么?!郭法王想要拿下钟家,这怎么可能!”于柏溪大吃一惊,连忙问道,“那钟家可是轻易动不得的?您确定郭法王能够成功?”

    管鹰剑他怀疑郭法王,脸上露出一丝不悦道:“在圣天门跟前,钟家算得了什么?郭法王是四**王之首,又是出了名的智计无双,他一定能够成功的,而且我听法王的意思,他已经打入钟家内部了,想必用不了多久,钟家就会彻底归顺。”

    柳慕漓闹出的动静那么大,柳慕汐不可能收不到消息,此时的她,就在离钟城不远的一个繁华的城镇上,为当地人义诊。

    从她离开青石镇后,就再也没有隐藏自己的身份,一直以自己的本来面貌和身份行事,因此,这段时间里,柳慕汐狠狠地刷了几遍好感度,如今,她总算是有了一些知名度了,虽然仅局限于平照府。

    柳慕汐听到柳慕漓晋级先天的消息后,也只是微微怔了一下,不是因为她太淡定,而是因为这件事她前世早就知道了。

    当天晚上,柳慕汐打坐修炼的时候,心中一动,觉得自己应该也快要突破了,但是,这只不过是一丝预兆罢了,真正的突破还需要一段时间。

    即便如此,柳慕汐心里也是极为高兴的。

    她可不想落下柳慕漓太多,总有一天,她会彻彻底底地超越她。

    次日,柳慕汐就离开了城镇,去了钟城。

    进城门的时候,那些守门护卫见了她,根本就没有阻拦。她的衣服,以及腰间的令牌,足以证明了她的身份。

    而柳慕汐来到钟城的消息,转瞬间就摆上了钟鸣岐的案头上。

    钟鸣岐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缓缓道:“终于来了。”

    他无法不为此感到高兴。因为就在前两日,他的父亲钟望祖出关了,但是出关之后还没一个时辰,突然就晕倒了,但是病因就是查不出来。

    钟望祖这次闭关,也是希望能从先天中期顶峰,突破到先天后期,不过,很显然,他却没有成功,如今依旧是先天中期顶峰的境界。想要突破先天中期进入先天后期,绝对不只是时间问题,有很多先天强者,一辈子都卡在这里。

    所以,这次失败,在钟鸣岐的预料之中。

    只是,父亲却无缘无故的晕倒,却不在他的预料之中了。

    “来人,备车,我要亲自去请柳神医。”为了表示自己对他的看重,钟鸣岐打算亲自出马,他就不相信自己请不来她。

    钟鸣岐的豪华又庄严的马车从钟府离开后,一对亲亲热热的小情侣刚好走到钟府门前,堪堪与马车擦肩而过。

    这对小情侣见状,不由停住了脚步,一同看着缓缓离开的马车。

    “大哥这匆匆忙忙的去做什么?”大概十七、八岁的少女诧异问道。

    守门护卫急忙道:“启禀大小姐,少主是去请神医为家主治病。”

    少女正是钟家唯一的小姐钟妙佳,不过与钟鸣岐不是一母所生。

    “原来如此,哼,算他还有点良心,我还以为他是冷血心肠,对父亲的病情漠不关心呢!”钟妙佳轻哼一声道。

    钟望祖有只有两任妻子,并无侍妾,前一任妻子生下了大少爷钟鸣岐,二少爷钟鸣良,可惜难产死了。后来,钟望祖又娶了继室夏氏,夏氏只生了一对龙凤胎,就是三少爷钟三元,以及唯一的小姐钟妙佳。

    可能因为是同父异母的关系,夏氏的一儿一女跟钟鸣岐兄弟俩相处的十分不好,平时更是有诸多挑衅。

    幸好钟家少主心胸宽广,颇有长兄风范,并不跟他们计较,所以,即便是成了钟家实际的掌权人,也从来不曾亏待过他们,赢得了几乎所有人的称赞。

    而他的继母夏氏和她的一对儿女,名声则是差极了,就连家族中的长老们也都不待见他们。何况那钟三元是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的纨绔,就更加惹人不喜了。

    幸好钟妙佳还算不错,十八岁年纪,就已经是后天中期的武者了,总算没令夏氏颜面大失,或许是物以稀为贵的缘故,就连钟望祖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也是多有宠爱。所以,钟妙佳在府中的处境,比她母亲夏氏和哥哥都要好上不少。

    “妙妹,别这么说,他毕竟是钟家少主,你的大哥,无论如何,就都应该对他尊敬才是。”她旁边的男人温文尔雅地说道。

    男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四、五岁,容貌俊秀,中等身材,看起来温润如玉,看起来不像武者,而更像一名文人,他的声音温和又带着几丝宠溺和包容,眼神温柔,让人恨不得溺死在里面才好。

    这是一个极易让人产生好感的男人。

    钟妙佳跟他接触了几次后,就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他。幸好,他对自己也是同样的心情,两人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

    唯一可惜的是,他并非出身名门,而且如今家里只剩下他一人了,除了有一审后天后期的修为外,身无长物。

    但即便如此,钟妙佳还是义无反顾的爱上了他,因为只有在他身边,她才能享受到温暖和宠溺,她才会觉得自己也是有人疼的孩子。

    夏氏和钟家的人一开始都不太同意两人的事,后来见钟妙佳坚持,甚至非他不嫁,又见男人的确优秀,这才松了口,让两人开始来往。

    这名男人姓郭,名修凡。

    “修凡,你怎么也说这种话?我就是看不惯他嘛!一副假惺惺的样子,什么好名声都被他占了,坏名声都是我们的?我凭什么不能说他?”钟妙佳气哼哼地说完,就命令郭修凡道:“修凡,我警告你,不准再说他好话,否则,我一定会跟你翻脸。”

    “好,好,妙妹,你别生气,我答应你就是了。”郭修凡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还差不多。”钟妙佳得意洋洋地说道,她最喜欢修凡的地方,就是他无条件的宠溺自己,无论自己有多任性,他都会微笑着看着自己,从不着恼。

    “不过,伯父的身体真的没关系吧?”郭修凡有些担忧地道。

    钟妙佳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担忧,那毕竟是她父亲,她再没心没肺,也会觉得忧心,如果疼她的父亲死了,他们母子三人的处境恐怕就更加不妙了。

    “父亲的身体没事,只是不知为何总是昏睡不醒。”钟妙佳道。

    郭修凡拉着她的手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钟少主一定会找到神医治好伯父的病的,只是不知这次来的神医是哪一家的?”

    “哼,他?算了吧,我看他巴不得父亲就此死掉呢,他就能独掌大权了。”钟妙佳愤愤不平地说道。

    守门的护卫听到这话不由都垂下了头,当做没听到。

    其实,他们都非常尊敬少主,但是,少主说了,若是小姐说了什么话,让他们当做没听到,不准对她不敬,他们才容忍了她,只是,她最近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他们都为少主感到不平。

    “妙妹,慎言!”郭修凡见她这么口无遮掩,不由苦笑道。

    钟妙佳也知道自己的话有些过分了,话锋一转,又道:“如果这次他真能请到神医,治好父亲的病,那我就勉强认可他一次吧!”

    “修凡,我们耽搁的时间不短了,快点进去吧,娘还等着我们呢!”钟妙佳说完,就拉着郭修凡的胳膊往里走去,郭修凡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马车,这才收回了目光,只是眸子中多了几分沉思。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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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束手无策?

    钟城,客栈。

    柳慕汐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刚洗完脸,忽然听到房门被敲响了。

    “进来!”她用迅速用脸帕擦干净了脸,又整理了一下刚换好的衣服,说道。

    “客官,您点的菜来了!”

    房门被打开了,小二哥说了一句,却没有立即进来,反而退到一旁,接着,一队侍女捧着托盘鱼贯而入,托盘上放着各种山珍海味,琼浆玉液,就柳慕汐失神的瞬间,桌子上面,就已经摆满了各种珍馐美馔。

    柳慕汐惊讶地说道:“小二哥,你是不是弄错了?我没有订这些菜。”

    小二哥忙殷勤地笑道:“客官,这是我们老板特意请您的,您就放心用吧!小的先退下了。”

    说着,向柳慕汐行了一礼后,便带着那一队侍女出去了,顺便还替柳慕汐关上了门。

    柳慕汐坐在桌前,看着这桌子丰盛的饭菜,突然轻笑一声,便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她倒不认为这饭菜里有毒,就算有毒,也不会伤到她分毫。而这钟城又是钟家的地盘,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她入了城,又迅速安排下这一切的人,恐怕除了钟家,再没别人。

    以自己现在的身份,钟家不可能会找自己麻烦,那就有可能是有求于自己了。

    既然心中已经有底,柳慕汐自然就不慌了。

    她慢条斯理的用完了饭,不一会儿,小二哥就带人将桌子收拾干净了,顺便还上了茶果。

    柳慕汐也没有问他是怎么回事,既然那人有意交好自己,那早晚都会露面的。

    所以,她很淡定的开始看书,顺便等着贵客上门。

    果然,不到两刻钟,房门就再次被敲响了——

    “在下钟府钟鸣岐,有要事求见柳姑娘,不知柳姑娘可否拨冗相见?”柳慕汐听到一个年轻沉稳的男人在门外说。

    钟鸣岐?柳慕汐挑了挑眉,她倒是知道这个人的,钟家少主,年轻的先天强者,在平照府非常的有威望,几乎人人提到他,都是敬佩和崇拜。

    柳慕汐对他也有几分好奇,便起身亲自去给他开了门,果然见到一名长相极为英俊的男人站在外面。

    他看起来很年轻,绝对不超过二十五岁,但是,他身上的气势却很强大,但又不会过于凌厉,给人以压迫,再加上温和而又略带慵懒的笑容,整个人就显得温和了许多。眼眸开合间,偶尔才会闪过一丝锐利。

    这是一个有野心且掌控欲很强的男人!这是柳慕汐对他的第一印象。

    而钟鸣岐见到柳慕汐,眼中不可避免的闪过一丝惊艳,显然没有料到,柳慕汐竟然长得如此出色,但他很快就收敛了自己外露的情绪,歉然道:“冒昧来访,实属不该!只是在下实在是有急事相求,还请柳姑娘不要怪在下唐突才好!”

    说着,竟然弯腰像柳慕汐行了一礼。

    柳慕汐微微侧身避开,忙道:“不敢当!”又向他打了个稽首道:“钟少主有礼了,慕汐先谢过钟家少主之前的款待之情。”

    两人客气了一番,柳慕汐才伸手向里一引道:“钟少主,里面请,有什么话我们进屋慢慢说。”

    “柳姑娘请!”钟鸣岐也说道。

    两人进了房间,分主宾落座之后,钟鸣岐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就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将父亲的情况说了一遍,随后,才担忧地问柳慕汐道:“柳姑娘,您看家父的病情,到底还有没有救?”

    柳慕汐听完他的话,微微沉吟了一下,道:“按照少主您的说法,钟家主的身体一切正常,却昏迷不醒,但又查不出病因,听起来不像是修炼走火入魔所致,倒像是中了毒,不过我也只是猜测,具体情况,必须亲自看过才知道。”

    “中毒?”钟鸣岐皱了下眉头,“其实在下也怀疑过,可是若是中毒,为何一点迹象都没有?柳姑娘,您可否随在下到钟府走一遭?”

    柳慕汐颔首道:“治病救人,是医者的本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吧!”

    钟鸣岐自然没有异议。

    柳慕汐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行医箱,随着钟鸣岐出了客栈,又上了客栈外的停着的豪华马车,这才急急忙忙地去了钟府。

    去钟府的路并不远,再加上道路宽阔平坦,坐着马车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

    钟府占地极大,大门十分巍峨壮观,站在下面很有几分压迫感,再加上门前的守卫相貌堂堂,威风凛凛,个个都是后天中期以上的武者,令人望而生畏。因此,钟家周围十分恐慌,没有其他人家,也没有什么行人。钟家就像是一个孤独的王者,俯视着整个钟城。

    虽然钟家的建筑十分有特色,景色也十分美,但是,柳慕汐却无心观赏随着钟鸣岐,直接去了钟望祖的院子。有钟鸣岐这个钟家少主带着,一路上畅通无阻。

    只是在去钟望祖院子的时候,却碰到了钟家现在的女主人,也就是是、钟鸣岐的继母——夏氏,同行的还有钟家唯一的小姐钟妙佳以及她的心上人郭修凡。

    夏氏见到钟鸣岐,有些皮笑肉不笑地道:“大公子,这急匆匆地是去哪儿呀?”说完,也不等他答话,又轻瞥了一眼柳慕汐,道:“这位姑娘是谁?莫不是大公子的相好?”

    钟鸣岐见到她,反射性地皱了下眉头,又看了眼,神色平静地柳慕汐,心里颇有些恼怒,觉得夏氏在外人面前丢了钟家的脸面,但是,尽管对她不满,但是,他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客气地道:“母亲不要乱说,柳姑娘是我专门请来为父亲治病的神医。时间紧迫,请容儿子以后再向母亲详细禀报。”

    说完,就要越过三人继续往前走。

    “站住!”夏氏冷呵一声,走到两人跟前,围着柳慕汐上下打量了即便,蹙起眉头道:“我们钟家是何许人家?连紫宵剑派都对我们避让三分,可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踏入的。这位姑娘看起来如此年轻,她的医术能有多强?少主不会是故意在诓我吧?”

    她见钟鸣岐深沉的脸色,心中惧怕他的手段,又急忙为自己解释道:“按理说,少主的决定我不该插嘴,可是,这关乎着家主的身家性命,所以,我这个钟府的女主人,也不得不多嘴过问几句,少主不会觉得我在多管闲事吧?”

    钟鸣岐闻言,倒是笑了,不过,却笑得让夏氏浑身发冷。

    “母亲既然知道自己多管闲事,就不该张这个口。我既然请来了柳神医,那就是对她信心十足,母亲的质疑实属多余!只是母亲今天的作为,我想我有必要告诉长老会,让他们看看您这位当家主母到底是怎么当的,竟敢视家规于无物,当众质疑少主的命令?”

    夏氏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在钟府,家主和少主都有无上的权利,除了长老会,任何人不得质疑,尤其是女人,更不能插手钟家内务,钟家继承人的身份,远远高于钟府的女主人,所以夏氏尽管蹦跶欢,却依旧丝毫动摇不了钟鸣岐,反而被他压制地死死的。

    “钟鸣岐,你够了!”钟妙佳见到母亲被斥,心中对他的不满上升到了极点,她站出来挡在夏氏面前,一脸愤怒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但是用得着这么小题大做,公报私仇吗?娘刚才不过是因为谨慎多问了两句话而已,怎么就成了不守家规的人了?而且,娘担心的也没错,爹爹的病,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得。你可不要病急乱投医,请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回来为父亲治病。若是父亲的病情严重了,你担待的起吗?”

    钟鸣岐见到这两个给自己拖后腿,拼命往钟家身上抹黑的人,脸上微微觉得有些发热,眼神却冷了几分,他苦笑着对柳慕汐道:“柳姑娘,实在抱歉,竟然让您遇到这些,我会尽快处理好的。”

    柳慕汐微微摇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能理解。”

    钟鸣岐冷冷地看着她们母女俩道:“如果你们还想继续呆在钟家,就立刻给我闭嘴,我立即将你们逐出钟家,从此,你们再也不是钟家之人。如果不信,你们可以继续试试。”

    夏氏和钟妙佳闻言顿时大惊失色,钟妙佳更是气得杏眼圆睁,他怒视着钟鸣岐,正要说话,却一下子被夏氏捂住了嘴巴。

    她远比自己的女儿了解钟鸣岐,他绝对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只要做出的决定,没人可以改变。他既然说了,就绝对会做。如果女儿真的反驳了他的话,他是真的会赶走她们母女的。

    钟鸣岐看着红着脸挣扎地钟妙佳道:“我已经对你们够忍让了,不要让我对你们彻底失望。还有,柳姑娘是普济观真传弟子,亦是凌珺真人唯一的入室弟子,可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人。”

    说完,不管看也不看两人一眼,带着柳慕汐离开了。

    走了没多远,柳慕汐突然就感到脊背一阵发凉,汗毛倒竖,好像自己被什么危险的东西给盯上了一般,脚步猛然一顿,往四周望去。

    “怎么了?”钟鸣岐问道。

    柳慕汐微微摇头道:“没什么,应该是我的错觉,我们走吧!”

    柳慕汐并没有发现什么,但是,她的心情却比刚才沉重了不少,她直觉钟家家主的病,不会像表面上看着这么简单。

    钟妙佳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郭修凡竟然在看他们离开的背影,想到刚才那个女人的惊人的美貌,心里有些吃醋,不悦地道:“修凡,你在看什么?你是不是也觉得那个女人比我漂亮?想要移情别恋?”

    郭修凡这才收回目光,掩下眼中的冷漠,笑道:“怎么会?在我心中,你才是天下最美的女人。”

    “那你刚才还色眯眯地看她?”钟妙佳气呼呼地说道。

    “小生冤枉啊!”郭修凡一脸受冤的表情大喊道,“我真的没有色眯眯地看她,我只是在想,既然那位柳姑娘是凌珺真人的弟子,那必定是医术高超之辈,说不定真的能治好伯父呢!我真的很想见识一下,普济观的医术,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那么高超?”

    “哼,算是你说的有几分道理。”钟妙佳勉强同意了他的解释,道:“说实话,我也想看看普济观是不是浪得虚名。娘,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

    夏氏脸色还有些苍白,听到这话,却是摇头,道:“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我现在身体不舒服,先去休息一下,若是你父亲真的醒了,再来通知我不迟。”

    钟望祖一心扑在修炼上,她跟丈夫本就没几分感情,平时去看他,也不过是处于形势,如今受了惊吓,便借口不去了。

    “那好吧,娘你好好休息,我跟修凡去陪爹爹。”

    钟妙佳说完,就拉着郭修凡一起进了钟望祖的院子。

    此时,柳慕汐正在为钟望祖把脉。她便拉着郭修凡,在一旁静静观看。

    郭修凡看着柳慕汐的动作,脸上的神情看不出息怒。

    半晌,柳慕汐才松开了手,从床前的凳子上站了起来。

    “柳姑娘,家父的病情如何?”钟鸣岐有些焦急地问道。

    柳慕汐摇了摇头,脸上亦带着一丝疑惑,道:“我也不能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并没有中毒。”

    郭修凡眼神一闪,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只是眼中却对柳慕汐起了一丝忌惮。

    钟鸣岐闻言不由有些失望,道:“难道柳姑娘也没办法让父亲醒过来吗?”

    柳慕汐有些羞愧地道:“我不敢保证,我也只能尽力一试,只是钟少主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如果不知道病因,如何能对症下药?生生之气也不是万能的。

    柳慕汐本来觉得自己的医术已经有了一定的火候,再加上生生之气,这世上,恐怕没有设么病症能够难得住自己,可是现在,她却觉得自己之前想的太简单了。

    不说别的,就说钟望祖的病,就让她有些束手无策。

    别说她的医术在整个九州大陆算不上顶尖,就算是在神州,她的医术都称不上是顶尖,她还是需要继续努力才行。

    钟鸣岐闻言,眼中不由露出一丝希望,道:“柳姑娘尽管放手施为,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接受的。”

    柳慕汐郑重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是她心里已经下定的决心,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治好钟望祖。

    钟妙佳听到柳慕汐也没把握治好父亲,刚刚被打压下去的嚣张气焰,就升了起来,冷声道:“大哥,这就是你请的所谓神医吗?真是太好笑了,还普济观的弟子呢?竟然连父亲的病都治不好,我看她根本就是浪得虚名,大哥还是别对她抱有太大希望的好,赶紧着手准备请另外的神医吧!”

    “钟妙佳,如果你想留在这里,就给我闭嘴,要不然,你就给我滚出去,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钟鸣岐冷冷地看着她说道。

    “钟鸣岐,你竟敢这么对我,等父亲醒了,我一定要让你好看。修凡,我们走!”钟妙佳气呼呼地说完,拉着郭修凡转身就走,她现在看到钟鸣岐那张脸,就气的胸口发疼。

    为什么他才是钟家的少主,而不是三哥呢?三哥明明资质也不比他差,他不就是早出生了几年吗,凭什么他就成了钟家少主?而三哥却只能当一个纨绔?

    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如果他死了就好了,她和母亲就再也不用受这种窝囊气了。

    “修凡,你说可以让三哥的修为强行提升到后天后期,这是真的吗?”出了院子之后,钟妙佳冷静下来,想起郭修凡之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不由停下来问道。

    “当然是真的。”郭修凡温和笑道,“三公子的资质是很好的,只可惜走了邪路,半点不在修炼上用心。不过,只要用了我提供的功法和丹药,他一定会回心转意的,别说晋级后天后期,就是三五年内突破先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真的吗,修凡?你没有骗我?”钟妙佳激动地道,“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呢?”

    “那当然!”郭修凡笑的别有深意,“无论你想要得到什么,我都能帮你实现。”

    “修凡,你真是对我太好了。”钟妙佳没有去怀疑郭修凡一介没有背景的散修,凭什么能够做到这些,连钟家都做不到的事情。因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郭修凡已经潜移默化的影响了她的思想,让钟妙佳对他死心塌地的同时,也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那我想让我三哥当上钟家家主,你能不能做到?”钟妙佳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

    郭修凡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脸颊,用温柔地眼神直视着她,缓缓道:“只要你肯听我的话,就一定能做到。那我问你,你愿不愿意配合我呢?”

    “我愿意!”钟妙佳忙点头不迭。

    看着她依赖、信任的眼神,郭修凡不由轻笑出声,磁性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诱惑和安抚,道:“这才是我的好姑娘,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钟妙佳摇了摇,脸上却带上了几丝傻笑。

    郭修凡凑到她耳边,湿热的气息打了她的耳朵上,让她的脸立即就红了。

    “我最喜欢你的单纯和乖巧了,你可一定要这一直这么乖下去,可千万别让我对你失望,否则……”

    “不会不会!”钟妙佳慌忙打断了他的话,“修凡,我会永远乖巧,永远听你的话的,你可千万不要离开我。”

    “妙妹,你别这么激动,我相信你就是了。”郭修凡安抚道,“但是你想过没有,要让你三哥当上家主,就必须搬开当着他的几块石头,你……狠不狠得下这个心呢?”

    钟妙佳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如纸,她颤抖着嘴唇看着郭修凡道:“难道父亲也……”

    “这怎么可能?”郭修凡笑道,“只要他看中的继承人没了,他自然会把目光落在三公子身上。何况,伯父是我的岳父,我怎么能做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可是,父亲会答应吗?”钟妙佳担心的问,他可是知道父亲有多执拗的,如果三哥不符合他的期望,他宁愿从家族中选择继承人,也不会让三哥成为钟家的主人的。

    “他一定会答应的。”郭修凡微微眯了下眼睛,口气坚定地说道。

    “放心吧,一切都交给我吧!你只要知道,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和你重要的人就是了。”

    钟妙佳重重地点了下头,幸福而又甜蜜的笑了。

    钟家主院,客厅。

    俏丽的丫鬟上了茶点后退了下去,钟鸣岐对柳慕汐道:“柳姑娘,如果你需要什么药材,或者要做什么准备,就先写下来,我立即让人去准备。”

    “好,我会的!”柳慕汐有些神思不属的点了点头,眉宇间满是凝重沉思之色,眼中偶尔还会闪过一丝疑惑。

    这钟家家主的病情实在太奇怪了,就算是她,竟也查不出他到底生了什么病,只是,他的气血却很充足甚至是活跃的,丝毫没有收到昏迷的影响,但他却怎么也醒不过来,好像已经没有了思想一般。

    身体还活着,但是神智却好似已经死了。

    这种情况,她真是从未遇见过。

    其实,她是有一种方法,能够强行将钟家家主唤醒的,但是,她却不能保证,钟家家主行过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才她不能肯定地说自己能救活钟家家主。

    “柳姑娘也不必太过逼迫自己,其实你能来,我就已经很感激了,父亲能不能行过来,一切都看天意吧!”钟鸣岐安慰柳慕汐道。

    柳慕汐道:“钟少主放心,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对了,钟少主,今天见到的那位年轻的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莫非也是钟家的人?”

    钟鸣岐怔了一下,才道:“柳姑娘说的是郭修凡吧?他目前还不是我们钟家之人,他是小妹的未婚夫,柳姑娘莫非觉得他有问题?”

    钟鸣岐倒是没怎么注意过这个人,虽然一开始他也怀疑过他的身份来历,特意查了他一番,不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进了钟家后,就一直很安分,他就没再注意了。如今柳慕汐突然提起,难道是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柳慕汐摇了摇头道:“这倒没有,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她的确没有发现郭修凡哪里可疑,但是直觉他不太简单。

    自从修炼了《清心经》之后,她的直觉就一直很准,既然她这么觉得,那郭修凡一定有什么不凡之处。只是不知道他对钟家是好意还是恶意了。

    想到这里,她话锋一转,道:“不过我觉得,钟少主还是要对他多加注意为好。”

    钟鸣岐惊讶地看了柳慕汐一眼,随后,神色便凝重起来,想问柳慕汐,却又不知从何问起,何况,柳慕汐也没有再开口的打算了。不过,谨慎起见,他还是决定要多一分心神在郭修凡身上,因为柳慕汐不像是无的放矢之人,既然她这么说了,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对之处。

    柳慕汐写下自己需要的药材,便向钟鸣岐告辞,回到了为自己准备的客房。开始打坐休息,她打算明天为钟家家主施针,到时候必定会花费一番力气,她需要好好养精蓄锐。

    钟鸣岐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帖帖的,就算是伺候柳慕汐的下人,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务必要让柳慕汐住的舒适。

    晚上,柳慕汐在自己的屋子里吃的,看书、修炼、休息,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天亮了之后,柳慕汐洗漱完毕,便神采奕奕地随着丫鬟去见钟鸣岐了。

    钟鸣岐早就命人准备了丰盛的早餐,柳慕汐却还未晋级先天,每天也要吃五谷杂粮,以补充正常的体力消耗,钟鸣岐也陪着吃了一些。

    两人用过早饭后,钟鸣岐道:“柳姑娘命人准备的东西,我已经命人准备好了,柳姑娘可以检视一遍,看看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柳慕汐果真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满意的点头道:“没有错,东西一样也没少,而且这些药材药力也不错。”

    柳慕汐让人将药熬了一碗,命人给钟家家主灌了下去,随后,捏住钟家家主的手腕,开始向他的身体里灌输“生生之气”,等药力灌注全僧后,柳慕汐才拿出自己随身携带银针,开始为他施针。

    这套针法倒不是“夺命十三针”,而是一种刺激人醒过来的手段,有些粗暴,破坏力也大,人醒了之后,会有一些不小的后遗症,但是,只要调养得当,还是会完全恢复的。

    所以,柳慕汐下手一点都没有顾忌,绝对的快、准、狠。

    钟鸣岐在外面男的客厅里等着,他并不知道柳慕汐是怎么救自己的父亲的,如果他看到柳慕汐下手如此之狠,恐怕也会觉得心惊肉跳。

    没过一会儿,夏氏母子三人以及郭修凡竟然都来了,而他同胞二弟,因为出门历练了,所以,还未得到父亲晕倒的消息,也并未归家。

    其实,夏氏母女来这里不奇怪,可是这钟三元来了,就有些让钟鸣岐惊讶了。

    因为,这钟三元跟父亲的关系一点都不好,两人可以说是互相看不过眼,父亲对这个儿子简直是不闻不问,权当没有这个儿子。

    钟三元同样如此,看待钟父,就向是在看陌生人。

    别说父亲昏迷了,他就是立即死了,他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可他今天竟然也过来了,还表现的有几分担忧,不由让钟鸣岐心下生疑,便多看了他两眼。

    钟三元见状,不由冷笑道:“大哥看我做什么?我也是父亲的儿子,现在父亲病了,我这个做儿子的,难道就不能来看看他吗?”

    钟鸣岐懒得理他,只说道:“来了就安静地等着,别打扰了神医为父亲治病。”

    钟三元正要发火,却不防被钟妙佳拉了一下,给他使了一个眼色,他这才作罢,只是到底是不甘心地嘟哝了几句。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众人正等地焦急、无聊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一声凄惨的大叫声。

    钟家众人,不由对视一眼,下一刻,就已经出现在了内室里,因为他们听到的就是钟望祖的声音。

    进了房间之后,他们却发现钟望祖并没有醒,只是身上插满了银针,就算是要害穴位,比如百会、太阳、檀中等穴位上,也没有漏过。钟望祖的身体正在在床上剧烈的颤抖,脸上尽是痛苦之色,嘴里还不时地发出一声痛苦,让人听着就感到很痛苦,而柳慕汐却在床外,无所事事地站着,好像根本没有看到钟望祖的惨状。

    钟妙佳见状,不由大怒,举起巴掌,就往柳慕汐脸上扇去,却被柳慕汐轻而易举的挡住了,钟妙佳更加生气了,声音尖利地指责柳慕汐道:“你这个毒妇,到底对我爹爹做了什么?若是父亲有事,我绝对会让你跟着陪葬的!”

    “别碍事,滚!”柳慕汐一把甩开钟妙佳的手,将钟妙佳甩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即便如此,她的手腕,也迅速的红肿起来了,真是让她又惊又怒,脸色更是红红白白的十分难看。

    “你竟敢让我滚,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钟家的大小姐,要滚也是你滚。修凡,你快点帮我拿下她,不能让她再继续了,要不然,父亲就真的要死了。”钟妙佳忍着疼痛,带着哭腔说道。

    夏氏也焦急地道:“是啊,女婿,她竟然敢打我的乖女儿,还害得家主成了这副样子,绝对不能轻易放过她。”

    钟鸣岐脸色铁青,正要说些什么,突然就见钟家家主的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小,渐渐地终于停了下来,就连口中的呼痛声,也渐渐便成了低浅的呻吟声,接着,众人就看到钟家家主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父亲醒了,他真的醒了,太好了!”钟妙佳也不顾向柳慕汐报复了,立即欢呼起来,其他人的脸上也露出了喜色。

    郭修凡见状,唇边却露出了一丝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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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相见前

    见钟望祖醒了,所有人都围到了床前。

    柳慕汐本想上前看看他的脉象,却被钟妙佳抢前一步挤开了,随后,便是夏氏和钟三元,也抢到了床边最好的位置,对着刚醒来的钟望祖嘘寒问暖,将钟鸣岐和柳慕汐隔离在外。

    郭修凡本也想往前凑,却没有了他的地方,只好无奈的站在一旁,因为旁边就是柳慕汐,他就一脸歉意地对她行礼道:“刚才妙妹多有冒犯,在下在此向柳姑娘赔罪了,只希望望柳姑娘看在妙妹救父心切的份上,原谅她这一次吧!”

    “郭公子言重了,我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柳慕汐向他回了一礼,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好似刚才喝斥钟妙佳的人不是她一般。

    “柳姑娘心胸豁达,果然非常人可比,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郭修凡轻笑道。

    说完,他也不等柳慕汐回答,就凑上前去,一脸真诚地道:“伯父,您终于醒了,您不知道您昏迷的这段时间,妙佳心里有多难受,吃不好也睡不香,整日哭的眼睛都红了。幸好您及时醒了过来,否则,妙佳也不知能不能撑过去呢!”

    钟望祖听到这话,神情顿时柔和了许多,看向自己的女儿,果然见到她眼睛红的像兔子一般,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心里不由一暖,拍了拍她的手道,慈爱地道:“好孩子,最近真是辛苦你了,爹没有白疼你。不过,你以后可不能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了。”

    “爹爹,我也控制不住,就是担心您嘛!”钟妙佳撒娇一般地说道。

    钟望祖听到的话,不由笑了笑,刚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都是银针。

    钟妙佳这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柳慕汐,用命令地语气道:“你在那里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为我爹爹取针?”

    柳慕汐闻言,神色不由冷了几分,也不说话,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看着钟妙佳。

    钟妙佳被她看地浑身不自在,却依旧强硬说道:“你看我做什么?难道我说错话了吗?”

    钟鸣岐听到这话,不悦地皱起了眉头,生怕柳慕汐生气,正要呵斥于她,却听柳慕汐道:“钟大小姐,麻烦你在对我说话之前,先搞清楚一点好吗?我是钟少主特意请来为钟家主看病的医者,并非你们钟家的下人,你用这样的态度对我,不觉得太失礼了吗?再说了,我用尽全力治好了钟家主,你不但不感激,反而对我呼来喝去,是何道理?还是说,这就是你们钟家的教养?如果真是如此,那未免也太让人失望了。”

    听了这番话,钟妙佳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由用牙齿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惊怒交加地看着柳慕汐,却是一句话都无法辩驳。

    她都扯到钟家的家教问题了,她还能怎么说?她知道父亲虽然疼爱自己,但若是自己抹黑了钟家的名声,他一样不会放过自己的,她已经看到父亲的脸色冷了下来。

    可以说,柳慕汐一下子就打到了她的七寸,让她无法争辩。

    夏氏却顾不了这么多,在她心里,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女儿和儿子,什么丈夫和钟家都得往后退。如今见到柳慕汐去竟然敢训斥自己的女儿,护犊子的心立即发作,站起来冲着柳慕汐说道:“我们钟家请你来看病,那我们就是你的雇主,既然身为你的雇主,吩咐你一声又有何不可?又不是不付给你诊金,有种你别来啊,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她选择性的忽略了柳慕汐出身普济观的事实。

    就算出身普济观又如何?在这平照府,钟家才是最尊贵的。

    钟鸣岐一脸的寒霜。因为钟家娶的妻子,基本都没有出平照府,眼界、见识甚至资质,都很一般,这夏氏就更是如此了。钟鸣岐早就知道这夏氏是个极端不着调的人,但是,因为她没有什么本事,便没有出手对付她,只是压制着她不让她出来作乱,没想到,她今天竟然来了这么一出,狠狠地得罪了自己的贵客,早知如此,他就该关着她不让她出来了。

    “柳姑娘……”他正要说什么,却不防被柳慕汐抢在了前面。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若是不走,那就真是不识好歹了。”

    夏氏听到这话,唇边不由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不过,我花了那么大力气治好了钟家主,该收的诊金还是要收的,否则,岂不是对不起你刚才那番话。我也不要别的,你们就把生死草,朱血果这两种灵草找来送我便是,我给你们三天时间,我相信,以你们钟家的能力,找到这两种灵草并不难。”

    柳慕汐说罢,只见她微一招手,那些银针就像听到什么召唤一般,“刷”地一声收到了柳慕汐的衣袖里,做完这些,他转身对欲言又止地钟鸣岐道:“钟少主,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柳慕汐头也不回的走了,她才懒得去管钟家的一堆破事,她就算是救人,也不会人人都会救的,没道理自己救了人,还要受他们的气,她没有这么宽大的胸怀。

    当然,她也不会让自己白费力气的,不狠狠地宰他们一刀,简直对不起自己。

    “她这是什么态度?”夏氏气的胸口起伏不定,用手指着柳慕汐离开的背影说道。

    “就是,张嘴就是灵草,我看她根本就是携恩图报,狮子大开口,她真当这些灵草是满大街的那些廉价药材啊?”钟妙佳也恢复了过来,不满地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醒过来的钟家主,皱了下眉头,不悦地问道。他心里有些生气,有对夏氏和钟妙佳的,也有对柳慕汐的。

    他觉得夏氏和钟妙佳在外人面前丢了钟家的脸,又觉得柳慕汐未免太狂傲,气性太大,没将钟家放在眼里。

    人都是自私的。跟陌生人比起来,他自然更偏向自己的妻女,也就看柳慕汐不顺眼了。

    “父亲,事情是这样的……”钟鸣岐怕父亲误解柳慕汐,便主动将这几天的事情给他说了一遍,还特意点明了柳慕汐的身份,是自己好不容易请来的神医,人家好心好意来为父亲看诊,却屡屡遭到夏氏和钟妙佳的冷嘲热讽。若不是人家气量大,早就气走了,哪里还会为钟望祖看病?

    钟望祖听到这番话,对柳慕汐的不满才算消散了许多,转瞬,又责备地看向夏氏和钟妙佳。在他心里,最看重和信任的还是自己培养出来的儿子,而不是夏氏母女,所以,他从未怀疑过钟鸣岐的话。

    因此,便对她们的所作所为,有了一丝不满和芥蒂。

    夏氏和钟妙佳看到钟望祖的眼神,心中不由都升起一丝惧意。

    这时,郭修凡的存在感就显现出来了,他笑着上前道:“伯父,伯母和妙佳也是因为太过担心伯父,才会方寸大失,就算对柳姑娘冷嘲热讽,不过是试探她罢了,毕竟,她太过年轻,让人难以信服。妙佳只不过是好心办了坏事而已,伯父您就消消气吧?何况,那柳姑娘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只要我们事后去给她道歉,她一定会原谅妙佳的。”

    钟望祖听到这话,脸色不由缓和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他见到闺秀饭,就感觉特别亲切,心情十分平静,听到他的话,心里的怒火好像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竟感觉比对自己的儿女还要亲近,他和蔼地对郭修凡道:“修凡说的对,只要知错能改,一切都为时不晚。佳儿,你可记住了?”

    “女儿记下了,女儿一定会好好向神医道歉的。”钟妙佳低垂着头,好似十分羞愧地说道。

    钟望祖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对了,记得把灵草也带上,我记得我们库房里就有现成的灵药,放着也是发霉,干脆给神医了。”

    “是。”钟妙佳乖巧的说道。

    “行了,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儿,你们都下去吧!”钟望祖闭上了眼睛说道。

    自始至终都没有雨钟三元说一句话,这个儿子是钟家的耻辱,他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钟三元除了一开始问候了几句,但是看到钟望祖根本不搭理他,心里也冷了,也就不再用自己的热脸帖人家的冷屁股了。

    一行人出了钟望祖的院子,钟妙佳正要随着母亲去她的院子——夏氏不跟钟望祖住在一起,就被钟鸣岐给喊住了,钟妙佳转身不耐烦地看着他。

    钟鸣岐道:“柳姑娘就在‘一家客栈’,你马上跟我一起去向她赔礼道歉。”

    钟妙佳本不想去,但是看到郭修凡对她使了个眼色,只好压下心中的不满,不情不愿地跟他去了。

    郭修凡看到他们离开的背影,对夏氏和神情有些低落的钟三元,安慰道:“伯母,三元,你们也不要太过灰心,只要你们肯按我说的做,伯父一定会对你们改观的。”

    钟三元冷声道:“改观又有什么用,反正在他的心里,我永远也比不上大哥。”

    “如果我能令伯父对你另眼相看呢?你肯不肯将武学重新捡起来?”郭修凡道。

    他确实需要扶植一个傀儡,但是,却不需要一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钟三元眼睛转了转,道:“只要你能令我的修为在一个月内,进入后天中期,我就相信你。”

    他的资质不差,只是懒得去修炼,只愿意享乐,所以,尽管十八岁了,这修为还是在后天初期。

    “好,就这么定下了。”郭修凡斩钉截铁地说道。

    柳慕汐并不知道,此时钟家发生的事情。

    她其实并不怎么生气,只是借口想要离开罢了。因为,在钟府,她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就好似有人在窥探自己一般,令她觉得寒毛直竖。

    不过,她无意去管钟家的事情,所以才想要抽身而退,她就不去搀和了。

    柳慕汐回到客栈后,洗漱一番,用了午饭后,便将自己今天遇到的病症记录下来,并附上治疗方法,以及自己的不足之处,同时,也记下了让自己疑惑不解的地方,等回去后,再询问师父,这是她出来历练后,形成的习惯。

    做完这些,柳慕汐便开始打坐,修炼《清心经》。《清心经》也算是一部静心的功法,以往柳慕汐无论多么的心浮气躁,只要默诵经文,就会很快平静下来,但不知道为何,今天她却总是无法静下心来,颇有几分心慌意乱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扰乱她的心神。

    柳慕汐无法,只好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钟鸣岐带着钟妙佳来了。

    柳慕汐本来不想见他们,但是,想到这是钟家的地盘,她还是让他们进来了。

    钟鸣岐一进门就躬身向柳慕汐行了一个大礼,道:“柳姑娘,钟某在此向您赔罪了。因为在下的疏忽,竟让柳姑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了,真是让我无地自容。钟某也不会为自己和钟家辩解些什么,毕竟,这都是钟家的错,而有错就要受到惩罚。现在,我已经将罪魁祸首带来了,只要您消气,您怎么处置她都行。”

    说完,就示意钟妙佳上前为柳慕汐赔罪。

    其实,真正气走柳慕汐的人,不是钟妙佳,而是夏氏。但是,夏氏再怎么说也是钟家的当家主母,是不可能来向柳慕汐道歉的,不然,这钟家就真的太没脸了。所以,就只能推到了钟妙佳身上,也算是替母赔罪吧!

    钟妙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屈辱和不甘,上前一步,微微屈膝,垂着头低声道:“小妹之前多有冒犯,现在想来,真是心中羞愧,还望柳姑娘能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小妹年少无知的份上,原谅小妹这次的失礼。”

    柳慕汐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钟妙佳保持着屈膝行礼的动作,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她都低声下气地道歉了,她还想让自己怎么样?

    钟鸣岐也有些意外,经过这两天对柳慕汐的了解,他也知道,柳慕汐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现在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让柳慕汐出气,自然不会出尔反尔。

    他甚至还让钟妙佳再继续给柳慕汐赔礼,钟妙佳咬了咬牙,竟然缓缓跪了下来,压制着心中的不满,缓缓说道:“柳姐姐,之前都是小妹的错,小妹向您磕头赔罪了,您就大人大量,饶过小妹这次吧?”

    说着,便俯身磕了一个头。

    此时,钟鸣岐也插嘴道:“柳姑娘,除了您说的生死草和朱血果之外,为了向您赔罪,我们钟家还特意赠给您一株千年紫灵芝,您看……”

    “砰!”

    柳慕汐忽然起身,从窗户一跃飞了出去,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因为她的离开,本来关闭着的窗户被撞的七零八落,微凉的春风透过破烂的窗户吹入了房间,瞬间让呆愣的两人回过神来。

    钟妙佳呆呆地直起身来,看着破败的窗户,疑惑地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突然就走了?”

    钟鸣岐想起柳慕汐刚才不对劲的地方,也不由皱起了眉头,心里涌上一丝担心。

    “算了,我们先回去吧!看来柳姑娘段时间内不会回来。”钟鸣岐道。

    钟妙佳有些不乐意,道:“那我这么次的赔罪道歉怎么办?难道之前都白做了吗?”

    她可不愿意再跪一次柳慕汐。

    钟鸣岐瞪了她一眼,道:“下一次再来就是了,直到她原谅你为止,没得商量。”

    ……

    柳慕汐此时觉得自己像是在一个大火炉里一般,整个人被烧的通红,身体里好像有这一种莫大的能量正在鼓动不休,好似下一刻就会冲开皮肉的禁锢,爆裂开来。

    柳慕汐费了好大劲,才勉强压制住这股突如其来的暴动,没有在钟家兄妹两人面前失礼,直到实在是无法忍耐了,这才粗鲁地破窗而出。她心里有一种预感,她必须要尽快找到一处安全、幽静的所在,或许,她突破先天的时机就要到了。

    而修炼外功之人,突破先天境界时,到底会出现什么状况,她也不清楚,但是,想必动静也是小不了的。

    柳慕汐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时候突破。她本以为,自己怎么也得过段时间才是,着实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无论如何,既然突破的时机到了,她就不能白白浪费这刺激机会,否则这次失败,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而且一次失败后,下一次晋级的难度会更难。

    所以,她这次必须要突破!

    想到已经突破到先天的柳慕漓,心中升起一股不服输的念头。她不想再输了,更不能输给柳慕漓。

    这是最后一次,她被柳慕漓压在自己的头上,等下一次,下下次,她都不会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她要站得更高,永远俯视着柳慕漓。

    柳慕汐的速度极快,远远超越了她平时水准,近半个时辰之后,柳慕汐站在了钟城郊外近百里的一处偏僻的山谷里,此地景色不错,悬崖、瀑布、小溪,以及各种各样的树木和花朵,当然也少不了各种猛兽,但是对柳慕汐却没有什么威胁,最重要的是,此地极为幽静,荒无人烟,正适合突破。

    柳慕汐找了一处隐蔽的山洞,又在洞口洒了一些药粉,这些药粉是有迷惑作用,若是有野兽和人类靠近,可以迷惑对方的视觉,让他(它)们觉得,这里根本没有山洞,转而去别的地方。除此之外,她还洒了一些让人吸了之后就会晕厥的迷药,这也是以防万一,她不希望自己在突破的危急关头,被人打扰。

    做完这些,柳慕汐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她如今的形象十分狼狈,整个身体皮肤潮红,隐隐看到殷红的血丝在皮肤下面游走,头上的发冠也不知落在了哪里,一头及臀长发就那么散乱的披着。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让柳慕汐受不了的是,她的身体太疼了,甚至每一处都在疼,由里到外的疼,好像身体里有人拿着一把锋利的刀,正在疯狂的破坏她的身体一般。

    柳慕汐知道其他人是怎么突破先天的,无论是师父、穆师兄还是郑兄,都曾经对她传授过经验,可他们绝对没有像她今天这样,疼得内脏骨骼都错位了,恨不得立即死了才好。

    难道只有修炼外功,突破先天境界时,才会如此?

    修炼内功,突破先天时失败,顶多就是走火入魔;而修炼外功,突破先天失败,恐怕就是直接要命了。

    怪不得修炼外功的人不少,但是,成功突破至先天的武者却非常少,恐怕大部分都被卡了这一关了。

    但是,当修炼外功之人,突破到先天后,武力值一般要比修炼内功之力强,这恐怕也算是一种补偿了。

    柳慕汐有些明白,突破先天为何会这么痛了。

    因为,外功晋级先天,就是要淬炼武者身体。就宛如打造兵器一般,将身体当成一块铁,放在熔炉里高温加热,再不断反复锻打,直到身体完全脱胎换骨,在这个过程中所受到的痛处,不足为外人道也,能撑下来的人实在太少。

    柳慕汐此刻,就处于在熔炉里被高温加热的阶段。

    尽管只是第一步,柳慕汐就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了。

    不行,再这么继续下去,她一定会受不了的,她必须要想个办法才行。

    柳慕汐强忍着要晕厥过去的**,脑袋迅速转动起来,可想来想去,却怎么也找不到缓解疼痛的方法。

    蓦地,柳慕汐想到了《清心经》,虽然不一定有用,但是却可以让她浮躁、恐惧的心平静下来,这也是她唯一想到的办法了。

    她不是没想过“生生之气”,可是,吊坠里的“生生之气”就好像是已经全都消失了一般,根本没有一点反应。

    柳慕汐强行盘膝坐了下来,开始默诵《清心经》,一开始,她怎么也无法将精力集中到经文上来,总是被身上的痛处所吸引,大概半个时辰后,她才勉强入定,渐渐地,她的眉宇舒展开来,神情看起来不那么痛苦了,虽然皮肤依旧潮红,身上的疼痛也没有减弱半分,但是,她却好像再也感觉不到了。

    就在这时,一直在装死的“生生之气”,也开始缓缓地流向柳慕汐的身体。而柳慕汐的身体,就仿佛是久旱逢甘霖,贪婪地吸收着“生生之气”。

    时间渐渐流逝,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柳慕汐的脸色总算是恢复了正常,但是,她却依旧没有从入定中醒过来,无声无息,宛如一尊冰冷的雕像。

    外面太阳高照,晴空万里,一辆马车悠闲地走在宽敞、整理的道路上,这里已经接近钟城了,道路修的极好,也极其平整,可容三辆马车并排而行,而且一点也不颠簸。

    拉马车的马儿,是一匹十分健壮的棕色马儿,体型要比平常的马儿大三分之一,极为显眼,马车很大、很沉,可是它拉着马车,却一点也不显得费劲,足以看出来这是一匹极为难得的好马。

    驾车的是一名年轻、英俊的男子,男子身上有一种一丝吊儿郎当的气质,好似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他手中拿着一只马鞭,有些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当他听到马车里不时传出来一阵阵童稚的笑声时,嘴边也不由溢出一丝微笑。

    不多时,马车里忽然钻出了一个小脑袋,对驾车的男子问道:“舅舅,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钟城啊?兜兜都迫不及待要见娘亲了。”

    戚一梵挥了一下鞭子,笑道:“兜兜别急,现在快到中午了,你先吃点东西垫一垫肚子,再睡上一觉,等你睁开眼的时候,就能见到娘亲了。”

    “真的吗?”兜兜睁大了自己那双乌溜溜的眼睛问道,脸上的喜悦根本掩藏不住。

    “那当然,舅舅不会骗你的。”戚一梵笑眯眯地道。

    “我就知道舅舅最好了!”兜兜说完之后,就缩回了车厢里,“爹爹,你快把点心拿出来,兜兜要吃。”

    宿衍却没有拿出什么点心来,而是像变戏法一般,拿出一笼热气腾腾的包子,兜兜的眼神顿时落在了香喷喷的肉包子上,眼睛宛如小狗狗一般,盯着包子不放。

    宿衍将包子放在桌子上,又端出了一碗粥,放在兜兜面前。以前的宿衍,可不会买这些热腾腾的现成的吃食。但是现在有了兜兜,他就要多为他多考虑一些了,如今,他已经升级成了一名合格的奶爸,将兜兜的照顾的很好。

    “谢谢爹爹。”宿衍给兜兜用打湿的巾帕擦了擦手,兜兜立即迫不及待地吃起了肉包子,兜兜吃的眉开眼笑,但也没有忘记爹爹和舅舅。

    宿衍和戚一梵虽然已经辟谷了,但是,他们却领了兜兜这份心意,都吃了兜兜递过来的包子。

    兜兜吃饱了午饭,正眯着眼睛打瞌睡,却不马车竟然停了下来,差点一头栽倒,幸好宿衍一把将他搂在怀里,他恐怕已经从塌上摔了下去。

    “怎么了?”宿衍问道。

    “宗主,附近有人在突破!”戚一梵声音有些郑重地说道。

    “那又如何?”宿衍摸着兜兜的小脑袋,安抚着他,缓缓说道。

    以他的修为,早就感觉到了,只是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对他来说,什么都不如赶路重要。何况,只是突破先天而已,这种小事,哪会引起他的注意?

    戚一梵提醒道:“宗主,那人修炼的是外功!”

    宿衍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顿时消失,深沉如墨的眼睛中闪过一道流光,沉声道:“你是怀疑那人是慕汐?”

    “极有可能!”戚一梵道,“慕汐妹子的修为本来就已经到了后天顶峰,随时都可能突破,再加上,修炼外功,达到这个境界的人并不多,何况,慕汐妹子此时就在钟城,所以,属下猜测,这人十有**是慕汐。”

    不得不说,戚一梵实在太细心了,完全不符合他表现出来的浪荡形象,也正因为他的细心,才会注意到很多旁人想都想不到的事情。

    宿衍沉吟一下,道:“我们去看看。”

    若那人真是慕汐,他就不可能放在一旁不管了。修炼外功的武者晋级先天,可是一个生死劫,熬过了就活着,熬不过就是死,他又怎么会不担心?

    “爹爹,是娘亲吗?”兜兜在宿衍怀中抬起了头,有些期盼的问道。他刚才听到了娘亲的名字,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见到娘亲了。

    “对,我这就带你去找娘亲。”宿衍抱着兜兜下了马车。

    戚一梵卸下了马车,将马车受到了储物戒里,又拍了拍那匹棕色的灵马,马儿顿时就钻进了道路两旁的树林中,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做完这些,一行人才开始向柳慕汐闭关的地方飞去。

    两人到底速度极快,绝对超乎人的想象,几乎是弹指之间,两人就已经来到了柳慕汐闭关的山洞前。

    “是她!”宿衍一双眼睛紧盯着被绿草、石块掩住的洞口,突然叹息一般的说道。

    但是,他却停住了脚步,没有进去,因为他已经感觉到,柳慕汐如今已经到了突破的最终关头,也是生死关头,绝对不能打扰。

    其实,就算宿衍进去了,恐怕也无能为力,因为这一切都只能靠柳慕汐的毅力,才能撑过这一关,别人是帮不上忙的。

    戚一梵点了点头道:“希望慕汐妹子能顺利突破。”

    “她一定会的。”宿衍摸了摸兜兜的小脑袋,语气肯定地说道。

    她绝对不会舍下兜兜不管的。

    虽然宿衍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他心里也非常清楚,对柳慕汐来说,最重要的人,绝对是他怀中的这个小鬼。而他,在慕汐的心里,恐怕连朋友都不是吧?说不定,她现在已经把他给忘了。

    宿衍觉得自己心里有点酸涩。

    但这种酸涩也只是一瞬间,他宿衍从来学不会伤感。如果柳慕汐真的忘记了他,他不介意重新让她认识自己。

    这一次,他绝不会让她再忘了自己。

    毕竟,他可是她儿子的爹啊!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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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爹爹别难过

    就宿衍三人在外安静等候的时候,山谷里突然刮起了一阵飓风,开始收拢起周围稀薄的灵气,并迅速将它们向山洞的方向聚集。

    宿衍外表看起来虽然很淡定,但是仔细去看,却能发现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紧张之色。

    其实,对宿衍来讲,别说是晋级先天了,就算是从先天后期晋级先天大圆满的时候,他也不曾有过这种忧虑。可现在,不但他心里有些急躁,甚至手心里竟然开始冒汗。

    戚一梵也比他好不了多少,脸色没有了以往的嬉皮笑脸,反而是一脸的凝重。

    兜兜似乎也被这种紧张和凝重的气氛感染了,小脸也崩地紧紧的,安静地窝在宿衍的怀中,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洞口。他知道,娘亲就在里面。

    柳慕汐不知道外面有人在担心自己,就算知道了,也无暇他顾,因为她的修炼已经到了最紧要关头,本来早已经平静的脸色,又开始出现了痛苦之色。

    因为这山谷里聚齐来的灵气,正一股脑地冲向了她的身体,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冲刷着她的身体。

    因为灵气的数量超出了她的身体的承受能力,柳慕汐开始觉得有些承受住不住,但是渐渐地,她却适应了这种痛苦,而且还可以有意识的引导这股灵气慢慢滋润着她的身体,到最后,这股灵气已经不能带给她痛苦,而是舒服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好似也轻了许多,好似压在自己身上的重负,一下子就被搬开了,她觉得自己好似成了一片羽毛,自由自在地在天空中飞舞。

    不知过了多久,柳慕汐才仿佛从这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中退了出来,她睁开眼睛,觉得世界一下子就变得不一样了,山洞明明还是那个山洞,她却觉得好似一下子变得清晰了许多,柳慕汐知道,这是自己的五感又有了进一步的提升,不只是视觉。

    这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柳慕汐感觉到一股陌生而又强大的力量,蕴含在自己这具看起来并不强大的身体里,好似比自己没有突破前强大三、五倍不止,这种强大的感觉,真是令人着迷!

    柳慕汐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双手,纤纤素手,指如葱根,任谁见了,都会觉得,这双手是一双擅长琴棋书画,却并非练武之人的手吧?尤其是,她修炼的还是外功。

    梦竹师姐总说自己不像是修炼外功之人。

    修炼外功的女人太少了,而她也不过见过两三个而已。就算那些修炼外功的女武者,说不上是膀大腰圆,但是身上的肌肉却比一些男人还要强壮的多,一双手更是粗大无比,就算有的长相不错,这身材也会拉低很多分数。

    可以说,只要看她们一眼,就知道她们修炼的是外功。而柳慕汐,却仿佛是修炼外功中的异类了。

    柳慕汐叹息一声,她发现自己突破先天后,比以前更加不像是修炼外功的武者了,就比如说自己的皮肤,就比突破前要更加细腻和白皙,甚至隐隐散发着一种如玉一般的光泽。长发也更加黑亮,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头发又长长了一截,好似已经长到了膝盖。

    如果她面前有一张镜子,她会发现,自己的容貌似乎也有些不一样了,但是仔细看,却发现自己的容貌并未有变化,变化的是给人的感觉,令人看起来更加舒适,更加令人心生好感,可以说,她外表给人的欺骗性越发大了。就连她额间的那颗红痣,也越发红的鲜艳欲滴。

    “咦?”柳慕汐刚从自己已经晋级先天的喜悦中回过神来,脸上突然就露出了一丝惊讶,因为她突然感觉到,山洞外竟然有人。

    柳慕汐晋级先天后,神识已经能够外放,而不是像往常一样,只靠感知。然而,下一刻,当她的神识扫射出去,“看”到外面的之人时,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强烈的激动之色。

    她甚至没来得去看另外两人,也没想兜兜为什么此刻会在这里,更没有收拾自己略显狼狈的形象,整个人就已经电射而出,瞬间便出现了三人面前。

    “娘——”兜兜本来等的有些困了,但是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娘亲,突然出现在面前之后,整个人一下子就精神了,一脸惊喜地喊了一声,同时,还挣扎地从宿衍的怀中下来,随即,便如乳鸟投林一般,扑向了柳慕汐。

    “兜兜——”柳慕汐的眼睛里只有兜兜,只有那个好似又长大了一些的儿子,她张开双臂,接住了猛扑过来的兜兜,紧紧地抱住了他,听着他一声声在耳边喊娘亲,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

    “娘亲,你怎么离开兜兜那么久?兜兜好想你啊!”兜兜见到娘亲的激动,稍稍平静下来之后,便在他耳边如此说道。

    “兜兜,娘亲也很想你。”柳慕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鼻音。

    “那娘亲还会离开兜兜吗?”兜兜听到这话,突然从她怀中抬起头来,一脸希翼地问道。

    “这……”柳慕汐真的没有办法回答兜兜,他年纪还太小,自己若是带着他,遇到了危险怎么办?自己如何能保护得了他不受伤害?

    兜兜的眼神不由暗了下来,小脸上一片失望之色。

    柳慕汐只好转移话题道:“兜兜,你不是在碧陀山吗?为何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兜兜顿时将心里那点伤感和失落抛诸脑后,脸上迅速绽放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一脸嘚瑟和自豪地说道:“是爹爹带我来的啦!”能遇到爹爹,是他最感到自豪的事情。

    “什么?爹爹?”柳慕汐的脸上迅速出现了一丝惊愕,顿时便向另外两人看去,等看到这两位竟然拿也是熟人时,那种呆滞而又愕然的表情,很是逾越到了宿衍和戚一梵。

    戚一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趣道:“慕汐妹子,你该不该现在才看到我们吗?大哥我真的是好伤心啊,被自己的妹妹无视什么的,真是太虐了?”

    宿衍却只是弯起了嘴角。

    柳慕汐虽然现在才看到他,可是,他的视线却是从她出现的那一刻,便落在了她身上。她没有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的确是让他有些失望,但是没关系,总有一天,他会让自己成为他最重要的人,让他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而不是兜兜那个小屁孩。

    他虽然很疼爱兜兜,也代入父亲的角色,但是,有些事情是绝对不能退让的。

    她看起来变了许多,也强大了许多。

    如今看起来,整个人都已经有了身为强者的心态和气势,跟当初见到时,不可同日而语。但是,他却喜欢这样的改变,更加喜欢她现在的样子。因为他需要的不是,一个柔弱的,只知道依靠自己的女人,而是需要一个能够跟得他的步伐,能与他并肩而立的女子。

    当初,他对柳慕汐的印象也就一般,以为她跟一般的女子没什么区别,而且还更加柔弱。但是,渐渐的,他对她的看法却发生了改变。

    他发现,她并非他想象中的那样,只知道依靠男人,给男人拖后腿的女人,反而十分的独立、自强,而且还有一些连他都有些捉摸不透的本领,后来,还对他有了救命之恩。

    不可否认,他对她产生好感,的确有一些是因为她救了自己的缘故,才让他对她另眼相看,多了几分关注。但是,后来,他却是真的欣赏她了,无论是她的自强、努力还有那绝顶的资质——那么快从后天初期突破到后天中期的武者,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可以说,她竟是一直在让他惊讶,也让他对她的好感越来越深,也慢慢地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虽然这份感情可能还不深,但是他知道自己是一个多么冷清的人。若非他从未想过能跟柳慕汐有什么瓜葛,让他对她没有了防备之心;若非柳慕汐救了他,又毫无防备地走进了他的心里,他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动心。

    而这一次心动,就极有可能是他这一辈子唯一的一次了,再也不会有其他机会了。所以,他便想要牢牢的抓住这次机会,抓住这个人,不让她从自己的掌心中逃跑。

    三年的时间,足够让他对她的感情慢慢沉淀下来,而后便如封存的老酒一般,越久越香醇。

    他本来以为,他对她的感情也就这样了,可是如今见到她,他却发现自己对这段感情的认知还不够。

    他的的眼睛紧随着她,怎么也移不开;他的心在欢悦,更是宛如失控一般,迅速而不规律的跳动着,身体里血液如煮沸了的水一般,在沸腾不休,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一定要得到这个女人。

    这种感觉,即便是三年前,他确定自己对她的心意时也没有。

    可以说,他这次竟然对更加优秀的她,一见钟情了。心里不免开始庆幸自己之的先见之明。

    宿衍微微闭上了眼睛,全身心的感受着这种陌生的感觉。他没有压制自己的情绪,反而放任自流,因为他不需要压制,他会让她成为自己的。

    心脏渐渐地平复下来,宿衍的眼神也清明了,这才开始细细地打量起她来,看着她与兜兜互动,心里感到温馨的同时,嘴角也不免勾起了一丝温柔的弧度。

    柳慕汐此时,终于回过神来,站起身来看向两人道,依然还有些不敢置信:“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戚一梵偷偷看了一眼宗族,发现他只是看着柳慕汐,并没有回答的意思,便说道:“我这个做大哥的想妹子了,想要来看看你,所以才出现在这里,难道不行吗?难道妹子不想见到我这个大哥?”

    戚一梵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

    柳慕汐见他耍宝,不由有些哭笑不得,道:“戚大哥能来,我心里当然高兴了。”她是真没想到,他们竟然还会来神州。她本以为,自己再次见到他们,恐怕要等到很久之后呢!

    兜兜本来还很得意自己找到了爹爹,心里想着,娘亲见到爹爹肯定会十分高兴的。虽然之前,娘提起爹爹就不高兴,可是,爹爹说,那只不过是娘在掩饰罢了,她虽然再生爹的气,心里还是想爹的。

    这次,他把爹爹带来了,娘亲肯定会夸奖他的。可是,他等了半天,都不见娘亲跟爹爹说话,脸上的期待和兴奋,便暗淡了下去。

    难道娘亲还在生爹的气,不想见到爹爹,所以才会这么冷淡?可是,他真的好喜欢爹爹,这可怎么办啊?兜兜有些懊恼地想着。

    不行,他一定告诉娘亲,爹爹真的很好,让娘亲不要生爹爹的气了。

    这么想着,兜兜就双手抓住了柳慕汐的不停地摇晃,撒娇道:“娘亲,兜兜都把爹爹带来了,你怎么还是不理爹爹啊?”

    柳慕汐刚才就听到兜兜喊“爹爹”,但是,因为见到他们,太过震惊,所以给忘了,如今,见兜兜又重新提起了爹爹,心里突然就生气了一丝不妙的感觉,尤其是,她感觉到有一道略带侵略的目光对自己如影随形的时候。

    柳慕汐低下头,罕见地板起了脸,道:“兜兜,什么爹爹?你在胡说些什么?”

    兜兜的小脸上顿时浮现了几丝委屈,道:“兜兜没有胡说,爹爹明明就在这里嘛!”说着,小手还指了指宿衍。

    柳慕汐见状,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心中窘迫难言,羞恼的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了。

    如果兜兜指的是戚一梵,她也不会觉得这么羞窘,但他偏偏指的是宿衍。

    她一直都不相信,宿衍会记得三年前那件事,也从来不相信宿衍会真的喜欢自己,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对他有过期待。就算是见面了,只要两人都不提及,这件事肯定会烟消云散。

    何况,这几年,她一直都避免想起这个人,或者干脆当这个人不存在,等将来相见时,也能当平常人来对待。

    今天见到他,除了感到一丝惊愕和尴尬外,柳慕汐就没有太多别的想法了。他见宿衍见到自己也很平静,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可就在这时,兜兜竟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又怎能不让她羞怒和尴尬?

    这让她如何面对他啊!

    “兜兜……”柳慕汐无奈的开口,正要告诉他,他认错了人,就听宿衍终于开口了。

    “兜兜,到爹爹身边来。”

    兜兜看了看一脸呆滞的娘亲,又看了看宿衍,还是决定先去安慰一下爹爹,娘亲依旧不肯原谅爹爹,爹爹心里肯定难过,所以,他果真松开了柳慕汐的手,冲向了宿衍的怀抱。

    宿衍蹲下身来搂住了他。

    兜兜也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嘴边还不停地安慰道:“爹爹别难过,兜兜一定会说服娘亲,让他原谅爹爹的。”

    刚说完,他就听到爹爹愉悦地笑了出来,嗓音低沉而又磁性,非常的好听,兜兜也不由笑了起来,因为,他能听出来,爹爹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好,爹爹不难过,我相信兜兜一定能做到的。”宿衍带着一丝笑意,如此说道。

    兜兜听到这话,就好像听到了最好的夸奖一般,眼睛骤然一亮,用力的点了点头,柳慕汐好似看到了他背后那根摇的欢快的小尾巴。

    戚一梵十分有趣地在一旁看着,转眼看到已经被眼前的父子情深,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的柳慕汐,不由叹息一声,心里微微有些不忍。

    被自家宗主看上,对她来讲,也不知是祸是福啊!

    他可是知道自家宗主的手段的,只要是他认准的目标,那就绝对没有逃脱的可能,宗主的本性,绝对不像他的外表那样冷艳高贵,对任何事情都不屑一顾。

    他才是那个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之人。

    当然,会让他用出这种手段的人,实在死屈指可数。

    一般情况下,宗主还是那个高高在上,高贵强大到令人觉得不可亵渎之人。

    戚一梵真想跟自己的慕汐妹子说一声,“妹子,你认命吧!”

    不过,他的心里却莫名的有些不爽,他很想看到自家宗主吃瘪的样子,谁让他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的样子,想要什么都能轻易得到,实在是让人觉得欠扁啊!他心里也觉得有那么点小嫉妒啊!

    “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柳慕汐终于从被雷劈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地向戚一梵问道。

    兜兜怎么就成了宿衍的儿子了?这不是老天爷在开玩笑吧?

    可是,这个笑话真的不好笑啊!

    柳慕汐突然生气一种无力感。

    戚一梵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脑袋,说道:“妹子,这件事说来话长……”

    这时,宿衍忽然打断了他,说道:“如今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边吃边说?”

    说着,他低头看了看兜兜,继续道:“兜兜也饿了。”

    “对对对,娘亲,我饿了。”兜兜立马应景地喊道。

    柳慕汐虽然还是对宿衍心怀芥蒂,但看到现在,太阳已经西山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的确不是说话的好时机,最重要的是,兜兜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她舍不得让他挨饿,便只能妥协,道:“我们进去谈吧!”

    山洞很空旷,而且因为柳慕汐突破的缘故,被强烈的气流卷过,就好像也被彻底清洗了一遍,尘土、碎石子什么的都不见了,变得十分整洁。

    戚一梵一挥手,山洞里突然就多出来一张四方桌,四把椅子,然后,他拿出了一颗夜明珠,随手一抛,夜明珠就牢牢地镶嵌在了山洞的房顶上,将山洞里照的透亮。

    因为上次出来,没有带很生活工具,多有不便,戚一梵这次便记住了教训,不但随身带着桌椅,床褥,甚至还有各种米、面,蔬菜、调料,还带着几口大缸,每到一处地方,就会补充水源,因为储物戒里的时间是静止的。

    他不怕这些东西占空间,因为宗主将他以前的储物戒补偿给他了,面积绝对够大,不怕占地方。

    不过,很多东西一直都没机会用上就是了。

    这些桌椅也是他第一次拿出来。

    柳慕汐三人落座之后,兜兜也从宿衍的怀中下来,占据了最后一把椅子,看着桌子上的食物暗暗吞口水。他中午吃的包子早就消化完了,现在正觉得饿呢!

    桌子上的吃食,也是戚一梵准备的,不过显然是拼凑的。有瓜果、有点心、还有荤素的菜肴、包子和馒头以及一壶热茶,足够他们吃了。

    宿衍很自然地给兜兜擦手,又将她爱吃的菜摆到他跟前,动作十分纯熟,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兜兜也是一脸的理所当然,不过,他也没忘记谢谢爹爹,语气亲昵的的连柳慕汐都觉得嫉妒,

    不过,越是看到两人亲密的样子,柳慕就越发感到疑惑和不安,心里十分没底,颇有些坐立难安。

    宿衍伺候好兜兜,就见到柳慕汐正看着他们失神,眉头还轻轻蹙着,便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你放心,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伤害你和兜兜的。”

    柳慕汐抬头看了宿衍一眼,却见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十分真诚而且专注,让她根本没有办法去责怪他,反驳他,

    “兜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可不相信,宿衍会闯到普济观将兜兜给强抢出来。毕竟,宿衍的身份就在那里,若是光明正大的出现在碧陀山,肯定会引发轰动的,就算她在略显封闭的平照府,也不可能收不到消息。

    宿衍看了正专心跟食物奋斗的兜兜一眼,道:“说来也是巧合,我刚碰到他时,他被人给绑架了,我偶然听到了他的名字,便将他给救了下来,那个人已经被我杀了。不过掳兜兜下山的人,却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人。兜兜告诉我,他是被穿白衣服的女人给掳下山的。”

    “穿白衣服的女人?”

    柳慕汐听到兜兜被绑架,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听到宿衍救下了他,才松了一口气,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被人给绑架了,一股怒气立即就升了起来,恨不得将绑架兜兜的人碎尸万段,口气中便带了一丝杀意。

    “我已经查到那个女人的身份了,就是天星阁的李馨儿。”

    宿衍很理解她的心情,他如今想起那个女人,还觉得恨意难平呢,更别说是柳慕汐这个亲娘了。就连那个魏孔武,他也没有放过,谁让他绑架了兜兜呢?

    “李馨儿?竟然是她?”柳慕汐显然有些意外,她虽然当初刚上山时,跟李馨儿有几分不愉快,但她不认为自己跟李馨儿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可她为什么要做出这等事情来?

    宿衍却不觉得意外,他为柳慕汐倒了一杯茶,放到她面前,说道:“你可千万不要小看女人的嫉妒心,据说那李馨儿心仪穆圣秋,而那穆圣秋又对你……另眼相看,你说她会不会嫉妒你?会掳走兜兜,也是为了让你痛苦罢了。”

    柳慕汐从宿衍口中听到穆圣秋的名字,就感到有那么几分不自在,她一直认为两人是绝对不会有什么交集的。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李馨儿给引走了。

    她冷冷地说道:“那李馨儿现在……”

    她倒没问李馨儿为什么能在碧陀山将兜兜掳走,她猜也能猜到几分,谁让李馨儿是普济观的娇客呢,又是出身名门,谁会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她如今只想知道李馨儿的下场如何。

    “已经被普济观扣押了,而且,普济观一点都没有给天星阁留面子的打算,竟然将这件事大张旗鼓的宣扬出去了,并且他们一直都在寻找兜兜。”幸好宿衍将兜兜藏的很严实,否则,兜兜现在应该已经被普济观找到了。

    不过,宿衍还是匿名给普济观去了一封信,说自己已经找到了兜兜,让他们不用担心,并附上兜兜的亲笔信一封。

    普济观知道兜兜平安无恙,这才大张旗鼓地将李馨儿的恶行散播出去,给了天星阁一个好大的没脸。因为时间太短的缘故,这件事还未流传到平照府,所以,柳慕汐并不清楚这件事。

    “李馨儿——”柳慕汐咬牙切齿地喊出了她的名字,恨不能吃其肉喝其血,“真是便宜她了。”如果她当时在场,一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她一定会杀了她的。

    兜兜是她的逆鳞,她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伤害她的人。

    不,她现在也不会放过她。如果,她有以后见到她,绝对会给她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柳慕汐在心里恨恨地想道。

    “妹子,消消气,兜兜现在没事吗?何况,那个女人现在也不好过,身败名裂不说,还差点被天星阁除名。幸亏,她的父亲为她说了情,她才没有被逐出门墙,否则,整个神州恐怕都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就算如此,她的人生恐怕也已经毁了。”戚一梵劝道。

    柳慕汐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心情,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我只是在想,她竟然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敢下手,可见心性之歹毒。”

    戚一梵也同意点头道:“武者也不是什么人都杀的,尤其是不会武艺的普通人,否则,也会被人千夫所指,甚至被分到邪派之中,人人得而诛之。那些手无缚鸡之际的老弱妇孺,就更不能杀了,尤其是小孩子。杀一童子,简直比杀一百名普通人还要严重,李馨儿犯了忌讳。”

    柳慕汐听到这些,才算是好受一些。

    三人在这里说话,兜兜在那里快已经吃饱了,他将最后一口馒头放进嘴里,见三人都不吃饭,不由问道:“娘亲,爹爹,舅舅,你们难道都不饿吗?你们不吃,都快被兜兜吃光了。”

    “兜兜……”柳慕汐听到他的称呼,脸上神色不由又露出一丝尴尬,有些无奈的喊道。

    无论如何,她都没有办法淡定地听兜兜喊宿衍爹爹,但是看到兜兜那么开心和满足的样子,她又说不出什么斥责的话来,真是让她左右为难。

    兜兜诧异地看向他,一脸无辜地问道:“娘亲,难道兜兜又说错什么话吗?”

    柳慕汐觉得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她一定要纠正兜兜对宿衍的称呼,便开口说道:“兜兜,你不能喊叔叔为爹爹,他真的不是你爹爹。”

    兜兜有些难过地嘟起了嘴巴,他看了看一脸无奈的柳慕汐,又看来看沉默不语的宿衍,神情有些无措,还有一丝慌乱,柳慕汐见状,心中也是一痛,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对爹爹到底有多期待和执着,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爹爹”,却被告知是假的,他心里的难过,可想而知。

    她正要安慰他,却见兜兜突然撇了下嘴道:“娘亲,你就别骗我了。他明明就是兜兜的爹爹嘛!我知道娘亲你还在生爹爹的气,可是……可是……他真的是兜兜的爹爹,兜兜怎么能不认呢?”

    兜兜一边说,一边跳下椅子,一头扑倒了宿衍的怀中,搂着他的腰不肯撒手。

    他怎么可能不是他的爹爹?

    如果不是爹爹,他怎么会保护自己,又那么慈爱的对待自己?

    如果不是爹爹,他怎么会将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

    如果不是爹爹,他怎么会给自己讲故事,教自己武功?

    他能感受得到,爹爹真的很疼爱他。

    这样的人,不是他的爹爹又会是谁?

    可是,娘亲也不像是在说谎,他的心里顿时就升起了一丝极大的恐慌。

    如果以前没有爹爹,他还能忍受,可是,现在,在他已经找到爹爹之后,再告诉他,爹爹其实是假的,他真的会觉得很难受,很难受!

    他也只能紧紧搂着爹爹,不肯让他消失不见。

    他及时自己的爹爹,他才不相信娘的话呢!娘一定是在骗他。

    柳慕汐见到兜兜抱着宿衍,生怕他会消失一样。或许真是母子连心,她竟然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恐慌、难过和不舍,心里亦骤然一痛,接下来的话,竟然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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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弃妇医途介绍:
前生,她是一位合格的贤妻良母,相夫教子,孝敬公婆。

然而,她的丈夫,却喜欢上了她那位惊采绝艳的妹妹,宁愿与众多男人共享一个女人,也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为了家族的利益,丈夫没有将她休弃,但是她最后的结果,却是儿子夭折,她年纪轻轻便郁郁而终。

没想到,还有重来的机会。

此时,她不过才十八岁,儿子刚刚两岁,夫妻恩爱,鹣鲽情深,妹妹与夫君尚未勾搭成奸……

但是,早已经对丈夫心灰意冷的她,却无意挽回他的心——

她发誓,这一世,一定要自强自立,再不要活的这么窝囊;

她发誓,此生必要发愤图强,苦修自己医术,保护好自己的儿子,不能让他小小年纪便离开人世;

她发誓,今生一定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而毁了自己的一生,让渣男贱女都见鬼去吧!

于是,世上便少了一个贤妻良母,多了一位医术高超的妙手观音。

Ps:这是一个贤妻良母,重生后发愤图强,终于成长为一代妖孽,并寻找到自己幸福的故事。

pps:有医术、有包子、有武道、有奸情、有升级、有宠溺等等。

郑重声明:作者是亲妈,绝不虐主!重生之弃妇医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弃妇医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弃妇医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