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农妇肖瑶全文阅读

77第77章

    偏殿了,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茅厕都不知道去了几次的三人眼里终于露出了急色,当然,其中最为镇定的就是肖大生，从进入县衙的时候,看着不同于他们家的张杨华丽，带着内敛低调却同样奢华的装饰,还有来往的下人规矩的模样,他心里就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只是，就算是如此,他也没有想到这县太爷会将他们搁在这里,这么久都一点消息也没有。

    只是,即便是心头不满，却也没有半点法子，好在，最初见到的管家再次出现，带来了令他们精神都为之一振的信息，跟着管家，沿着过道，走了大约两百米的距离，“进去吧，县太爷在里面等着三位。”

    县太爷，三人提着心，压抑着心里微微的害怕，想着此行若是顺利，即便没有最初所想的大富大贵，可绝对不会再像之前那样省吃俭用，累死累活，未来光明的道路让他们心里充满了斗志，眼神也渐渐地执着起来，沉稳地走了进去。

    行礼很恭敬，虽说有些不伦不类，李宏伟也不介意，让三人坐下，再次倒上茶水，即使这次的茶叶品质比刚才他们所喝的好上不知道多少个档次，满屋怡人的茶香，三人也没有端起茶杯的**。

    “听说你们等了本老爷一个下午，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李宏伟看着坐在自己身边老神在在的李青宁，在这之前，他已经了解了赵家是什么样的人，即便是见过农村因为贫穷或者其他各种原因而偏心眼的父母，或者头发长见识短的小人，可对于赵家人的作为他还是忍不住乍舌，在三人进来时，视线一扫而过之后，便再也没有继续看下去的**，这些人，眼里赤果果的算计。

    那小姑娘看着自家儿子的眼神有些吃人，那书生倒是懂礼的，只是眼里的浮躁太满，最后就是中年人的肖大生，他本来还挺感兴趣的，一个农民，靠着自己的闯荡，竟然能够成为城中的富商，怎么说也应该有些本事的，如今瞧着，也是被富贵迷了心窍，他这一生，见过这样的人还少吗。

    “县令大人，”肖大生开口说道：“根据县令大人曾经颁布的政令，凡是对永昌县有功劳者，都能够论功行赏，小人这些年也见过不少对永昌县做出贡献的人，受到县令大人的嘉奖，所以。”

    “所以？”李青宁看着自家老爹已经闭上眼睛，接下这话，眉头一挑，“你们是来拎赏的？”

    “是，”肖大生看了一眼李青宁，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想来县令大人也很清楚，今年水稻收割季节的大雨，对于永昌县并没有什么损失，起功劳虽说不全是我那外甥的，可他也占了不少的分量。”

    随后，肖大生给了赵知义一个眼神，赵知义明白的点头，随后洋洋洒洒地说了半个时辰，期间一口水也没有喝过，情绪激昂，声音铿锵有力，说话抑扬顿挫，李青宁倒是一点也不惊讶，听得更是津津有味，他现在只觉得那肖大丫即使三从四德都拎不清，却也做对了一件事情，就是将他那可怜老实的赵兄弟从赵家这群脑子有病的人中解救出来，恩，看来肖大丫摆脱自己查赵兄弟身世的事情，要抓紧一些。

    李宏伟已经睁开了眼睛，饶是见多识广的他也是第一次见这么一个在他面前都如此没脸没皮的年轻人，好样的，让他再次看了眼界。

    站在李宏伟身边随时听后命令的管家那两条一字眉不停地跳动着，眼里的惊讶很是明显，这位赵公子，他到底想要怎样？已经将赵守孝的功劳都说到了造福百姓，千秋万载的地步，眼角看一下他们家的县太爷，要按照他继续这么说下去，他家老爷直接下台，让这位赵四公子坐上来估计都不足以奖励那么大的功劳。

    只可惜，肖大生和赵家兄妹一点都没有发现在场笑眯眯的三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只以为他们是赞同自己的话，于是，赵知义说得更加的轰轰烈烈，肖大生和赵思慧更是在心里对激愤的赵知义用力地鼓掌，“四哥（老四），好样的，真是超常发挥啊。”

    终于，赵知义将能说的都说完了，“呵呵，不愧是读书人，这口才真是没话说。”李宏伟笑容温和，亲切得就像是最无害的大叔，“这么说倒是小儿做事不对了，这么大的功劳，怎么能够就这样遮掩过去。”

    其实，只要是稍微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李宏伟说的是反话，只可惜，这中间最有脑子的肖大生已经被赵知义的激烈陈词所烧毁，竟然跟着点头，“不怪二少爷，二少爷事物繁多，难免有不妥之处，我们也是能够理解的。”

    这一次，饶是对他们最了解的李青宁端着茶杯的手都抖了抖，心里想着，他是不是因为挂起一张愧疚的脸陪着一下这三个疯子，然后继续演下去。

    而李宏伟没想到自己只是这么一说，这话他不知道跟多少人说过，在他的三个儿子中，最聪慧，最得他心的便是这和二儿子，整个永昌县谁不知道，还是第一次有人真敢将这话接下去，要知道以前，即便是李青宁有错，谁敢当着他的面说一句。

    “咳咳，”将心里的不悦掩饰住，李宏伟干咳两声稳住心神，“如此，你们想要什么样的奖励，跟本老爷说。”很是豪爽的一句话，不过，他却在心里添了一句，答不答应就要看本老爷的心情了。

    “老四，还是你来说吧。”说实话，此行，肖大生就更上一次肖二生算计肖瑶一般单纯地是为了自家小妹，无私的他一点也没有想到过自己，还有他最亲的家人。

    “那小人就不客气了。”赵知义正襟危坐，以为县太爷已经被他刚才的话说服，便毫不犹豫地将目的往上调，于是，他大哥成了好几百亩地的地主，他三个在百福镇拥有好几家铺子，中间还说了位置，他想着以三哥懒散的性子，这些铺子他专门收租也够悠闲的过一辈子了，至于他自己，一个秀才他已经不能满足了，至少得是个举人，五妹呢，想要县太爷给他安排一门亲事，若是能够以县太爷干女儿的身份出嫁就最好了，最后，就是他家小妹，自然是要嫁给李青宁的，还要做正室。

    “咳咳，”这话一落，李青宁习惯性的笑容有些绷不住了，而饶是经过刚才刺激的李宏伟和老管家看着三双期盼的眼睛，笑容僵硬，只有右边的嘴角在不断地抽搐，这也太异想天开了点吧。

    “李公子，你怎么了？”见李青宁咳嗽，赵思慧终于觉得自己表现的机会到了，那莲步移得婀娜多姿，只可惜，才十二岁的小姑娘，不说脸蛋没张开，就是身材也没张开。

    “呃，”看着往自己走来的赵思慧，李青宁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忙转向自家老爹，“爹，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要商量商量，管家，先安排这三位去客房休息，记得好好招待，放心，明天一早我们便给你们答复。”

    三人见李青宁并没有拒绝，心中一喜，又看向李宏伟，他们可没有忘记，这才是真正做主的人，见对方点头，喜滋滋地告退。

    “老二啊，你不会真的看上了那个小女娃吧？”李宏伟带着戏虐地眼神看着李青宁，“不应该啊，我的眼光，你大哥，三弟的眼光都很好，怎么到了你这里就这么让我失望，不过，若是真是你看上的，爹一定做主，让你娶了她。”

    “真的？”李青宁反问着李宏伟，“我要是点头，你可别后悔哦。”

    “还是算了，”看着李青宁这样，即便是知道不可能，李宏伟还是不敢去冒险，“哎，这林子大了，真是什么人都有啊。”感叹完这么一句，“那赵守孝两口子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

    “完全是不是，”李青宁也没有隐瞒，将自己对那两人的印象说出来。

    “若是真的值得交往，我也不反对。”李宏伟随后得到李青宁一个白眼，仿佛再说，你反对有用吗？“只是，那个肖大丫，你都看不透，到底是什么来头？不会别有目的吧？”

    “放心吧，爹，”李青宁开口说道：“跟你说句实话，若是她真的别有目的，我有时候都不觉得自己对付得了，所以，我宁愿相信她是真的想过世外悠闲生活，毕竟，她那样的人，去哪里都能够过得很好，我们想留也不一定能留住的。”

    “算了，你心里有数就行，对了，这些人你怎么打算的？为什么还要留他们一夜？”李宏伟的意思很明显，像这样的人，直接打出去就行了。

    “爹，这可不行，我只是答应给肖大丫他们一个安宁生活的环境，不被官家打扰，可这三人怎么都是他们的亲戚，自然要他们自己处理，我们何必废那个脑筋。”李青宁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其实，他们的要求并不过分，若是他们真心对我那赵兄弟，出去要嫁给我那位，要当你干女儿的那事之外，答应对我们来说也不是难事，只是，看看他们那个样子，说了那么多的话，要好处的时候一句也没有提到赵兄弟，因此，就算赵兄弟和肖大丫脑袋发热，同意一些，我也不会同意的。”

    “呵呵，”看着儿子眼里闪过的冷意，李宏伟点头，“既然这样，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不过，我要全程参观。”

    “爹，你是太闲了吧？”李青宁开口说道。

    “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好多年都没有看过了，哎，今年风调雨顺啊，我这个县令可不就是闲的吗？”想着这些日子受到百姓感谢送来的东西，他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

    “这话，你可千万别说出去，要知道，除了你这个永昌县，其他地方的官员此时恐怕是夜不能寐，”李青宁心里翻着白眼。

    “呵呵，”李宏伟但笑不语，想着自家的水田里很快就可以再次收割，只要肖大丫不做危害永昌县的事情，在能力范围之内，那两口子提出的要求他都会同意的。

    于是，这天晚上，李青宁把事情仔细交给吴天，很快，吴天骑着马出了县城，到赵守孝家里的时候，两人刚刚在用晚饭，“吴大哥，你来了，吃饭了没？”赵守孝见着牵马进院子的吴天，笑着招呼道，看着那匹毛色棕黄的高头大马，眼里路出羡慕的神色。

    “你若是想要，等有空，我去此城里的马市看看，给你弄一匹。”吴天洗手之间，开口说道。

    “不用，那么贵的玩意，浪费银子，再说，我也不会骑啊。”说到这里，赵守孝心里有些郁闷，若但是银子问题，他多打猎还能够赚的，可是买了不会骑，那就更憋屈了。

    对于赵兄弟对马的渴望，他是感同身受，自己在他这个年龄的时候，也是特羡慕那些骑马奔驰的人，“这有啥，等到我有空便教你，很简单的，”至于银子，估计还轮不到他来掏。

    “好了，相公，吴大哥，先吃饭吧，买马的事情也不急着一时。”肖瑶心里也是蠢蠢欲动，骑马她是会的，买马她自然不会反对，也许就像是现代男人对车的热爱一般，古代男人对马匹也有着同样的渴望。

    “那倒也是，”吴天呵呵一笑，用过晚饭之后，便将李青宁交代的事情说了一遍，侧重点在于赵知义他们所要的要求上，随后，看着肖大丫依旧笑眯眯的，倒是赵守孝脸色有些不好看，“吴大哥，李大哥没有答应吧，你回去告诉李大哥，这不是我的意思，这件事情之前家里的人也跟我提过，不过，我拒绝了，只是没有想到他们依旧会这么做。”

    “这个二少爷知道，赵兄弟你不用担心。”没有李青宁在身边，吴天性子豪爽得不是一点点，“只是，二少爷让我问问你们，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不同意，”赵守孝说得斩钉截铁，这样下去，赵家一代代就出好吃懒做的了，四弟秀才都中不了，还想中举人，当官吗？估计不到一年就会在监狱里去看他了，再说五妹六妹，一个想当县太爷的干女儿，一个想当下一位县令太太，他自己听着都荒唐。

    至于大哥他们，几百亩田地，老四能不能再把梦做大一些，把整个杏花村都送个大哥得了，至于老三的事情，他更加不想说。

    “相公，答应他们一件事情。”肖瑶却突然开口说道：“我们现在生活好了，你总归是爹娘的儿子，他们是你的亲人，在这其中让他们选择一样，也算是报答了他们生你一场的恩德，之后，我们就再也不管他们了。”

    “小妖，可是，他们的要求那么过分。”赵守孝依旧有些不愿意。

    “放心，我心里有数，李青宁也不是傻子，他更有数，相信我，”对着赵守孝说完，肖瑶笑看着吴天，可吴天却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流从背脊划过，大丫，你这笑容实在是太恐怖了，怎么跟少爷的那么像，能不能不要对着自己这么笑，他心里害怕。

    “吴大哥，你回去转告我的话，就说答应他们一条，至于究竟是哪一条，给他们时间让他们自己商量去，对了，若是家里有秀才，是不是田地可以免税的？”

    见吴天点头，肖瑶满意，“如此，我们就不留吴大哥了，相公，你送送吴大哥。”

    吴天微微有些明白肖瑶的意思，而赵守孝则是完全不明白，不过，想着最后一句话，觉得也是，若是能让爹娘家的田地免了税，那么他们一家子那么多的劳力，想要过上好日子，应该是很容易的，这样，他就真的算是还了赵家的生恩，之后，他就和小妖两人好好地过日子，最好多生几个娃娃。

    第二天一早，李宏伟看着神清气爽的李青宁，“如何？”

    “我也不知道，管家，吴天来了吗？”因为昨天疲惫，所以，他只让吴天来回跑，并没有直接见他。

    “来了，已经在外面侯着了。”管家十分恭敬地说道。

    随后，吴天快速地禀报了这些事情，连着管家在内的三个笑眯眯的人心情都与快乐，让吴天早些下去休息，“青宁，这一次我是真相信你，那个肖大丫不简单了。”

    “内斗，永远是最好的计策，只可惜用在了赵家人身上。”李青宁点头，“管家，去传唤那三人吧。”

    三人是怀着希望的目光走进来的，“昨日你们所提的奖赏本老爷仔细地想了想，不可能全部都答应你们，本老爷自己有女儿，干女儿就不需要了，指门亲事更是不可能，若是谁立了功就提出这样的要求，本来爷得有多少个干女儿，再说，本老爷是县令，不是媒婆；至于这位姑娘想要嫁进我们家，更是不可能，别说我儿对你一点好感都没有，即便是有，像你这样地门户的农家女，进入我们家，只会让本老爷成为整个永昌县的笑话。”

    李宏伟面上依旧是笑着的，只是，相比起昨天的亲切，此时更多的是威压，长期处于高位的气势，不紧不慢的话语让在场的三人都懵了，赵思慧更是紧咬着下唇，脸色惨白地盯着李青宁，他们不明白，昨天还好好的，怎么这县太爷说变脸就变脸。

    “可是，”赵知义想要反驳，话刚出口，就被李青宁拦下来，“还有剩下三项你们可以选择，田地最多二十亩，商铺的话最多两家，你最多就只能是个秀才，我可以给你们三天时间，回去好好地和家人商量，再作出决定。”

    听着李青宁无情的话语，赵思慧眼泪滚滚地往下掉，昨日还在为自家四哥鼓掌的她，今日却有些埋怨四哥的贪心，看吧，搞砸了吧。

    “县令大人，据我所知，李少爷从我们家老二那里运走了早熟的水稻，交给了朝廷，想来你们并没有替我们家老二一个字，而是独占了功劳，难道你们就不怕我们将这件私情捅出去吗？”措手不及的肖大生很快就反应过来，冷着脸把话说完，其实话落他就后悔了，对上李宏伟的一双眼睛，心里打鼓，可说出去的话哪里有收回去的可能。

    “就是，县令大人未免也太小气了，我们只提出那么一点小小的要求，如今你们却如此的推三阻四，明明不对的是你们，这还有王法没有。”随后，赵知义有开始了他的激烈陈词，主要是表示他的不满，述说如是他们家二哥这么巨大的功劳若是闯到皇上耳朵里，他们能得到多大的好处，进一步说明他们昨晚提出的要求是一丁点都不过分的。

    “呵呵，”李宏伟轻笑，“很好啊，那你们就将这件事情捅出去吧。”半点不受两个男人的威胁。

    “噗通”一声，赵思慧跪在了李宏伟的面前，泪水打湿了小脸，倒是有几分楚楚动人的模样，不过，却也打动不了李家父子，“大人，李公子，大舅舅和四哥也是一时失言，并不是存心冒犯的，请大人宽恕。”

    其实肖大生和赵知义在听到李宏伟完全不在意地说出那么一句话时，就知道事情不会向他们所想的那个方向发展，心里有些惶恐地看着笑着的两人，完全看不透彻他们在想什么，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们心里才害怕起来，为刚刚的鲁莽行为后悔。

    “起来吧，”李宏伟轻轻的一声叹气，两个男人都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倒是赵思慧缓缓地站起身，欲言又止地看着李青宁，一瞧她那个样子，就是没死心的。

    “回去好好商量，三天之后，若是没有答案的话，本老爷就当做你们自动放弃。”李宏伟笑着说道，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赵知义，“还有四天就是发榜的日子。”这么一提醒，赵知义浑身一怔，心里已经做出了选择。

    “真是无趣。”将人送走之后，李宏伟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看着你不是玩得很开心么？”李青宁笑着说道：“作为一个未来的好县令，我从来不仗势欺人，对了，大哥什么时候回来？这一趟出去了好久。”

    “还不是你要哪些新奇的种子吗？不过，估计也快了，这都走了好几个月了，你打算做什么。”

    “呵呵，商场如战场，肖大生既然敢威胁我，作为我大哥，怎么能够不为我报仇。”李青宁说得是一副理所当然，因为小时候便被送到师门学艺，一去就是十年，之后又四处游历，与家人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不过，感情却是难得的很好，虽然他们都没说，可不可否认，李青宁在家里处于宝贝的地位。

    “是啊，你大哥欠你的，小子，别以为你大哥让着你，你就可以得寸进尺。”李宏伟开口说道。

    “怎么会？我可会给大哥介绍好多的商机。”李青宁笑着说道。

    “为什么？”肖志远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肖大生，回到肖府的肖大生即便是内衣都被冷汗打湿，他却依旧没有放下心来，想着他那时候怎么会胆大包天地去威胁县太爷，离开时，那两人虽然笑着，可冰冷的眼神他怎么也忘不了。

    想着这件事情可能关系到肖府的生死存亡，于是，肖大生便将两个儿子叫到书房，想要商量出一个对策，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说完之后，两人一点惊讶都没有，神色冷漠地像是对待陌生人一般，而肖志云的问题更是有些让他摸不着头脑。

    “什么为什么？我叫你们来是想办法的，”许是被那冰冷的眼神一击，肖大生才发觉，与县太爷作对是多么愚蠢的事情。

    肖志泽想笑，却因为身体的原因，情绪一激动便会咳嗽，“二弟，你别激动，先喝口水。”肖志远忙地上白开水，一边拍着肖志泽的背，等到肖志泽缓和下来时，“爹，这是你不要问我们，问了我们也不知道。”

    “肖志远，你这是什么态度？”肖大生有些生气，“这都火烧眉毛了，你在耍什么脾气。”

    “爹，这事还真的跟我们没有关系，肖府没了就没了，你不是还有你的宝贝妹妹吗？”肖志泽再也忍不住，嘲讽地说道：“这样正好，你可以回杏花村，整日守着你的宝贝妹妹。”

    “碰，”茶杯破碎在肖志泽的跟前，“那是你们的姑姑。”

    “不好意思，我们没有这样的姑姑，”肖志远面色更加冷淡起来，“我们也要不起这样的姑姑，对了，爹，这个肖府，还有肖家的商铺，从今以后，我和二弟都不稀罕，无论是因为你那宝贝妹妹而被县太爷查抄，还是你自己将他们送给你那宝贝妹妹，我们都不会再管了。”

    这话一落，两兄弟默契地起身，忽视脸黑城一片的肖大生，走出了书房，很快，里面就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什么！”赵家人听着赵知义带回来的消息，并没有赵知义的失望，反而是惊喜得很，等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冷静下来的众人开始商讨选择哪一样？“这还用说，肯定是让老四当秀才。”赵肖氏开口说道。

    赵德没有意见，赵思慧和赵思贤同样没有问题，有个秀才哥哥，对他们来说是好事，至于土地，商铺，她们总是要嫁人的，总不会天真的认为这么艰难得到的东西会给他们当陪嫁的。

    只是别说赵守忠和赵知节有意见，就是赵周氏和赵王氏同样是有意见的，二十亩田地，他们在辛苦一点，一家人也能过上好日子的。

    “大嫂，三嫂，别忘了，我是秀才的话，家里的田地是可以免税的。”赵知义开口说道，眼神比之前的读书人高人一等的感觉更甚。

    这话让三人四人都沉默了，“这么说，老四，我们这些年如此辛苦的送你去读书就白读了，你今年又是肯定考不上的话，否则的话，你又怎么会用这么好的机会去换取一个秀才的名头。”

    这话说得赵守忠的脸色更黑了，这些年他们为了老四有多辛苦，“老三说得对，老四，你在得意什么，若是你自己争气点，考上的话，我们家还可以多二十亩田地。”

    对于赵守忠的话，赵知义想要反驳的，可他没有那骨气，他很清楚这次自己又考砸了，如今有这么一个机会，无论如何，他都要得到这个秀才的名头，村子里的夫子已经老了，若是成了秀才，即便是在学堂里教书，每个月的银子也比大哥他们挣得要多。

    赵德和赵肖氏虽然偏向老四，可是，老大他们也不敢得罪，所以保持沉默，让这三兄弟自己的去商讨吧。

    “大哥，三哥，你们要怎么样才愿意把这个机会让给我？”赵知义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他太了解两个哥哥了，大哥满心眼子里都是两个儿子，三个更是跟吸血鬼似地，从来只有他占别人便宜，别人休想在他身上讨到半点好。

    赵守忠和赵知义对视一样，兄弟两个很快地达成默契，赵守忠先说：“再有一段时间，田里的水稻就可以收割了，等到水稻收割时，我们就分家，爹，娘，五妹，六妹自然是跟着我住，所以，分成四份的家产，我要拿两份，这并不过分吧。”

    赵肖氏想要跟赵知义住，刚要说话，被赵德拦住了，从来分家都是跟老大住的，再说，他已经隐约地觉察到，这三兄弟最可靠的还是老大，他老了，经不起折腾了，自从上一次赵肖氏的事情发生后，他整个人的精神都很不好。

    赵知节点头，“我要拿一份半。”

    “凭什么！”早已经出了月子的赵何氏立刻开口说道，赵知义自然也是不愿意的，“三哥，你们家就三个人，还有三嫂娘家那么富裕，你为什么要来虐待我这个弟弟。”

    “呵呵，四弟这话可真搞笑，我娘家富裕就活该我们吃亏吗？”赵王氏冷笑，“那是不可能的，赵老四，你要想清楚再说话，我娘家的几个哥哥可不是好说话的。”明显的威胁，气得赵知义脸色通红，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我也可以一份都不拿，那老四你也就不要当秀才了，正因为你是我弟弟，做哥哥地才会将这么好的机会让给你，我拿你办成已经算是少的了，你若是有本事的，自己考上秀才，我们家用得着这么算计，斤斤计较吗？”赵知节毫不示弱。

    赵知义想了想只得点头，这一下，赵周氏便觉得自己吃亏了，正要说话，赵守忠横了他一眼，“两个妹妹出嫁的嫁妆我们平摊。”两人点头，对于这一点没有意见，他们两个妹妹都很出色，以后嫁的人家也不会差的。

    “还有，我们这边人多，房子我们住了，从家里分出的银子，你们一人多拿十两。”赵守孝开口说道。

    赵知节点头，赵家院子看起来很大，就算自己拿着一份半，也没有几间，产不多也就是十两左右，最重要的是，他不可能跟爹娘抢屋子住，拿了十两银子，他们两口子这些年自己也扣了不少，足以起一座像二哥他们家那样的房子，自己和娘子住着也清净。

    赵王氏自然清楚赵知节的想法，这她没有意见，出去住，就不用在省吃俭用了，她并不是真的懒，就是她那一手漂亮的女红，都足够让他们一家三口过得好的，再说，有了自己的家，她自然不会让赵知节再像以前那样，混吃混喝，有她的几个哥哥在，她不怕治不了赵知节的懒病。

    “大哥，十两银子会不会太少了。”赵何氏开口说道，整个家里，这些年最没有存到私房钱的就是他们，所以，她有些担心，分了家，生活会过得更加拮据，即便自己是秀才娘子又怎么样？她曾经还是秀才的女儿呢，自己娘不是依旧累死了吗？

    “又不是没有其他银子，”赵守孝看着赵肖氏，“娘，我们都是你亲生儿子，老四很快就是秀才了，你交个底吧，我们家到底有多少银子？”问出这话时，除去赵知义两口子心里没数，其他的两对心里可是精明得很。

    看着四双亮晶晶盯着自己的眼睛，赵肖氏想要隐瞒都不可能，毕竟老二的银子从来都是过了明路的，“六百多两。”

    即便是在心里做足了准备，在赵肖氏说出这话时，在场的人有多震惊，喜悦只有他们明白，可随后一想，便明白了，这每日每顿的窝窝头，咸菜吃着，开支除了老四读书，赵守孝这么些年整得钱可不就应该是这个数嘛，第一次，众人感激赵肖氏日积月累的抠门，既然让他抠出这么巨大一笔银子来。

    “娘，我们都是你的儿子，希望你一碗水端平，”赵守忠想了想，“娘你隐瞒一些银子也是为了你自己和爹以后有个保障，这我不说什么，只是，我不希望，分了家以后，因为偏向某些人，就将银子偷偷地送给某一个儿子。”

    “是啊，娘。”赵知节同样点头说道，他算得很明白，那些隐了的银子就让娘隐着，反正爹娘死了之后，他们三兄弟不还是平分了吗？再说，他不认为剩下的还有多少。

    “大哥，银子不能也按你刚刚那样分的吧？”赵知义细细一算，六百两看似很多，可若是他只拿半分的话，也就七十五两，起了房子以后，基本就没钱了，“这样也太欺负人了。”

    赵守忠和赵知义算了算，可不是，自己拿三百两也太多了，“这样，除去按份你们多拿的银子，我另外给老四五十两，老三的不变，不过，老四，这也不是白给的，我想你以后都会在村子里当先生，我两个儿子上学便不能再收束脩了。”

    见赵守忠这么说，赵肖氏和赵德都满意了，看看，他们的儿子一个个都挺好的，至少没有像其他家里为了分家打得头破血流的。

    “成，你这么办。”赵知义点头，多了五十两，也算可以了。

    “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说，”看着基本上都分妥当了，赵周氏开口说道：“五妹和小妹可以不做家务，不过，出嫁的时候，嫁妆就由他们自己出，这些年，五妹，小妹绣了多少的荷包，帕子，我们都是有数的，娘也说那是她们自己在存嫁妆。”

    “大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赵思贤不满了，再过一年，她就要出嫁了，怎么能让自己干家务活，要是把手弄粗了，夫君不喜欢怎么办。

    赵肖氏正想反对，赵王氏想着分了家，心情很是愉快，开口说道：“我觉得打扫说得没错，五妹，小妹，若是你们真的如愿嫁到镇上或者县城，我们自然会给你们添妆，可若是万一你们嫁到村子里，这家务活一样都不会干，娘，你也是做婆婆的人了，你觉得他们在夫家的生活会好吗？”

    “我们。”赵思贤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即便她胆子再大，身为姑娘家的羞涩还是有的，倒是赵思慧眼里很是坚定，只是，她明白，这些事情不是她能够做主的。

    “五妹，小妹，你们好好想想，你们有哪一样拿得出手的。”赵王氏心情愉悦地打击着这两姐妹，“比脸蛋，你们有我好看吗？比女红，你们有我厉害吗？比厨艺，就跟别说了，你们连窝窝头都蒸不好，说你们识字吧，我想告诉你，你们认识的那点子，我小时候就认识了。”

    听着赵王氏这话，赵思贤和赵思慧愣住了，“那你为什么会嫁给三哥？他那么没用。”这话一溜就出来了。

    “你说什么。”赵知节刚刚听着自家娘子的话，满眼的得意，他认为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就是娶了赵王氏，可一听自家小妹这话，他就不满意了，“娘子，别听小妹胡说，分了家后，我一定好好干活，天天让娘子吃米饭。”

    “我相信你。”赵王氏笑眯眯地说道：“既然当初选择了你，我就不后悔，”说完，斜眼看着那两姐妹，“那时候你们应该也有记忆的啊，谁不知道王记包子铺的姑娘出色，提亲的人将门槛都踏平了，至于我为什么选择相公，呵呵，等你们有一个愿意为了你们连命都不要的相公时，再来跟我说这话吧。”

    赵王氏这是赤果果的炫耀，男人或许觉得赵知节没有一点男子汉气概，可女人心里却异常发酸，他们不得不承认，赵知节对赵王氏那是千依百顺，捧在手心里的爱护，完全与他对别人占尽便宜的性子不一样，这样的相公哪个女人不羡慕。

    “好了，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瞥了一眼没用的老三，赵守孝开口说道：“既然已经商量下来了，老四，你现在就去写分家书，一会让二舅舅来一趟，我们将事情定下来，等到水稻一手割，我们便吃分家宴，如今不太忙，你们也有时间去看地方，起房子。”

    “好。”赵知义对于自己是秀才这件事情很满意，于是，心情很好地起身，刚刚的协议，可谓是大家都很满意，只是，这样平静的分家，他们兄弟之间的情分到底还剩下多少，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明白。

    “慢着，”赵知节开口说道：“我们可不是二哥，老四，你千万不要用对付二哥的那一招来对付我们。”一句话说得赵老四面红耳赤，却无语反驳。

78第78章

    “爹,这件事情要不要通知二哥？”赵知节看着赵知义离开时有些狼狈的背影,冷笑,为什么他之前会觉得老四只要考上功名之后，就会成为家里的依靠,瞧瞧他现在这样子,这辈子顶天了也就是个秀才，再想着上次在二哥家发生的时候,后面他也想了许多,才会在这个时候，开口提上一句。

    “我说老三，你没病吧,这事怎么能够告诉老二,你这不是遭他恨嘛,难道你不知道老二当时分家是什么个情况。”赵周氏奇怪地看着赵知节一眼，众人对他这话同样报以奇怪的目光，在他们看来，精明的赵知节不用改会说出这么愚蠢的话。

    赵知节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干巴巴地地笑着说道：“大嫂，当我没说。”

    赵家这次热火朝天和平的协议分家在肖二生的见证下结束，当天晚上，赵知义就去了肖大生的府上，第二天由着肖大生陪着，将这话带给了李青宁，这一次，两人连李宏伟和李青宁的面也没有见到，管家只是一句淡淡的，“我知道了，”便让人将两人送了出去，沉浸在喜悦之中的赵知义并没有发现肖大生忧心忡忡的脸外加十分沉重的脚步。

    当赵守孝知道这件事情时，眼里闪着无奈，随后又松了一口气，算是彻底将这事情放下了，“小妖，我见地里的玉米都露在皮外面了，玉米秆也黄了，是不是算成熟了啊？”这天，用过早饭，赵守孝开口问道：“今天我去看水田的时候，一路上有好些人都在问我是不是种植了玉豆。”

    “恩，我知道，这几天也有人老是在我们菜地里打转，要不是小狼看着，恐怕有人都会动手了。”肖瑶皱眉，“村子里认识那是玉豆的人不多吧？怎么现在整个杏花村的人都知道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觉得还是早些收回来放心些。”赵守孝开口说道：“现在还没成熟吗？”不应该，以他的经验，只要苗黄了，应该就熟了。

    “熟了，一会我们就把他们收了，也用不了多少时间？”肖瑶笑着说道：“今年种得有些晚了，明年早些种。”对于这里的天气，她掌握得不是很多，也只是凭着自己的经验在摸索。

    “恩，”赵守孝点头，收获的喜悦无论多少次，都会令他扬起傻兮兮的笑容，眼里闪着幸福满足的光芒。

    “水稻也快收割了吧？”肖瑶问道：“有没有想好之后种什么？”

    “种什么？”赵守孝有些发傻，愣愣地看着肖瑶收拾桌子的动作停下，“冬天田里不是空着吗？”突然眼睛一亮，“难道可以像小麦那样，种其他的东西？”

    “怎么不可以？”肖瑶微微一笑，“所以，我才在问你，想要种什么？”

    “种什么？我也不知道。”赵守孝傻呵呵地看着肖瑶，“我也不知道什么能种，之前冬天，田里都是空着的。”

    “冬天？”肖瑶挑眉，看着自己和赵守孝都仅仅是穿了两件衣服，“你觉得现在冬天来了吗？呵呵，放心，我也就是问一问你，种什么我早已经准备好了，快去收拾一下，去收玉米，我一会就过去。”

    “好。”赵守孝一听小妖已经有了打算，便放下新来，想着那每根高高的玉米秆上长着一两个玉米，想着这是一粒小小的玉米粒变成的，虽然说现在点很少，不过，他完全可以想象，明年的这个时候，这些种子就会变成一大片一大片的玉米，到时候收获是喜人的。

    越是这么想着，赵守孝掰玉米就越是有劲，还带着傻笑，对于有些割皮肤的玉米叶子，一点也不放在心上，更没有发觉，路过的村民都会停下脚步，看上一会，才神情复杂地离开。

    肖瑶到地里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小块了，此时的她带着蓝色的头巾不说，还有手绢将自己的脸蒙上，只露出水汪汪大大的眼睛，蹲□子，从玉米秆底部开始，用力割下。

    赵守孝听到声响，回头，就看见肖瑶，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整块地毕竟没有多少，两人很快就将玉米地收拾干净，将玉米秆放在院子里，立着院墙铺开，“小妖，要把玉米粒剥下来吗？”

    “要的，”看着赵守孝已经将玉米外衣都剥干净，上前，拿起一根金黄的玉米，“这比嫩玉米要好剥一些，看着。”

    随后赵守孝便见肖瑶动作迅速地将玉米粒剥下，只剩下玉米芯子，这速度，可真快，只是，他试过上手之后，就不让肖瑶在管这里的事情，玉米芯子很是粗糙，难怪刚刚小妖白白的手上有着不少的红印子。

    赵守孝绝对是个勤劳的人，从他整理自己的菜地就可以看出，于是，当天下午，便将那一小块玉米地整理好，种上白菜，现在天气还不算冷，估计到冬天冷的时候，还能出一季。

    当杏花村真正的丰收时节来临之时，村东头整片的水田都黄橙橙的，煞是好看，即便众人经过赵守孝家那五亩水田时，心里依旧忍不住嫉妒，不过，想着自家今年的收入，心里多少平衡了点，反正，明年他们也会这样的。

    不过，最初听从肖瑶的劝告，先收了粮食的，因为肥料撒得即使，无论是稻穗还是颗粒比起后面大雨之后在施肥的都要好上一些，这些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不过，在这个时候，是也不会去计较，收割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问题依旧出现了，早在收割之前，赵守孝他们家，就和肖大贵，肖大柱三家说好，合伙收割，三家人加起来劳力不少，即便一共有三十五亩水田，按照他们的速度，一边割稻，一边脱粒，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完成。

    只是，总是有惹找麻烦，“赵守孝，肖大丫，把你们机器搬到我们田里去。”在打谷时，因为有着竹席的原因，声音很大，赵肖氏颐指气使的声音谁也没有听见，气得她站在田边跳脚，结果，许是因为恰巧，赵守孝挑了一旦谷子回去并没有在田里，其他人就算是听见了，也装作没听见。

    于是，赵守孝就这么坐在田埂上，开始哭喊起来，若不是因为她是赵守孝的娘，估计，赵守孝的祖宗十八代都被骂了，当然，她嘴里的话可不软，怎么狠毒怎么来？

    赵肖氏很是气愤，毕竟在她看来，赵守孝的东西就应该是属于她的，即便是分家之后，有些变化，最初提出来的时候，就被赵守孝拒绝，她忍了，可明明那赵老二家的十亩水田全都收割好了，宁愿给肖大贵用，也不给他们这些亲人用，以她的性子又怎么受得了。

    忙碌的村民也只是匆匆地看了一眼，便接着做自己的事情，不过，也有好些好事的女人，上前查探，看看热闹，或者又想偷懒的，也凑了上来，只是，不到片刻，就被家里人叫了回去。

    自从那脱粒的物件出现之后，就有一些先见之明的人，比如，肖大贵，再比如肖雷，还有其他一些人，都纷纷到赵守孝查探，研究，随后，回家自己也做了一个，所以，如今，在这个农忙时合伙收割的时节，一大片地方，咚咚的声音显示着收割的热闹。

    至于肖大贵家有为什么还要用赵守孝的，这也是当初说好的，肖大贵家还有几个兄弟，因此，就让了过去。

    “娘，你在这里做什么？”赵守孝看着坐在地上的赵肖氏，皱眉，而田边那本来就只有几根的杂草都被她拔光了，她周围的一大片光溜溜的明显与其他的地方不一样，他不明白，娘这个时候又添什么乱。

    “啊！”这个时候，赵肖氏已经叫嚣了一刻钟，突然发现，她咒骂的对象竟然从另外一个方向走来，这让她如何受得了，小小的身子动作敏捷地起身，蹭得往赵守孝身上挑，指甲满是泥土却又狰狞地朝着赵守孝的脸挥去。

    赵守孝下意识的避过，眉头皱得更紧，“娘，你不要闹了行不行？”

    肖瑶这次想要装作不知道都不成了，对着陈氏打了招呼，走了过去，“相公，你去忙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肖瑶笑眯眯地说道：“放心，我会好好地跟娘将道理的。”

    “恩，你小心点。”刚才赵肖氏的动作，赵守孝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自己被抓破脸到没什么，若是伤在小妖脸上，他自己都不能想象会做出什么事情。

    “放心去吧。”肖瑶微微移动身子，很是巧妙地隔开了两人，赵守孝这才去了田里，“不许走，赵守孝，老娘没让你走，你这个杀千刀的，”可见赵守孝一点也没有要回头的样子，立刻将苗头对象肖瑶，“肖大丫，你个骚娘们，整天就知道发骚，家里的东西不给我们用，胳膊肘朝外拐，肯定是你在外面勾搭的男人！”

    在赵肖氏对着自己喷的同时，肖瑶快速地拿出手绢，遮住脸，有洁癖的她可受不了从赵肖氏那满口黄牙里喷出来的口水，一想到她就觉得万分的恶心，再听到赵肖氏的话后，“娘，你要敢在说一个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拔光你的衣服，看看骚的到底是谁。”

    冷冷的话语，完全地怔住了赵肖氏，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不过，怒火却比刚刚要旺盛好多，“你，你，”胸口不断地起伏着，赵肖氏的嘴唇都在颤抖，有些坍塌的鼻翼不停地呼扇着，“肖大丫，你太放肆了。”

    “呵呵，看来娘是听不见我说的话了。”说完，眼眸一闪，放下手绢，镰刀在阳光下晃动着刺目的光芒，随即，肖瑶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娘，是不是感觉到你的裤腰带松了？”农忙时节，只要是下地的，便没有穿裙子的，这是基本的尝试。

    赵守孝一听肖瑶这话，心头一惊，感觉到宽松的裤子有慢慢下滑的趋势，脸色一下子就白了起来，忙用两手扶着，用吃人的目光盯着肖瑶，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她却清楚，是肖大丫搞得鬼。

    “娘，现在要不要跟我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肖瑶开口说道：“虽说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可你看看，就刚刚那动静，观赏娘的人还是不少，若是在这个时候娘你的裤子掉了，呵呵，”肖瑶笑得极其的灿烂，“爹就算不会休了你，恐怕这一辈子，你也别想出门了。”

    “你，你。”这样的事情她自然是知道的，即使是赵肖氏再大胆，清白这样的事情也容不得开玩笑，“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娘是忘了分家时候我说的话了吗？你仔细想想，之后你们哪一次找茬有好下场的，也许是因为我之前太过善良仁慈了，让娘你忘记了我的警告。”肖瑶抿嘴，随后神秘一笑，“我知道赵知义瞒着我和相公，用本该属于我们两个的功劳去获取秀才的名头，这些天他很风光吧。”

    看着赵肖氏眼里的不安越聚越多，肖瑶接着说道：“据说他要当村子里的夫子，娘，怎么样？秀才公她娘的名头让你在村子里很能抬起头吧，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和相公只要去县衙说一声，说这些年你们是如何虐待我家相公的，你说，以赵知义那么厚脸皮要来的奖赏，随后又被县令大人撤了功名，呵呵，杏花村的第一大笑柄就成了你们家的赵知义，那个你曾经引以为傲的儿子。”

    “你不敢的，你以为县令大人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吗？”赵肖氏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镇定下来，她实在没想到，他们瞒得那么严实的事情竟然会被肖大丫知道了。

    肖瑶看出赵肖氏也只是故作镇定，“不然，娘，你以为呢，这事我们是如何知道的？”幽深的眼直直地盯着赵肖氏，“若不是我和相公的点头，你们以为县令大人和县令公子会那么糊涂，不查证就给你们家那草包一个功名，所以，请娘记住，这份功名我们能给你们，也随时可以收回。”

    “不可以。”赵肖氏不能想象，这些日子，老四得了秀才，他们家是多么的风光，若是突然间又没了，不但会回到往日的生活，恐怕她们一家子都会成为笑柄的。

    “既然娘很不想失去，就不要再来找我和相公的麻烦，要知道，没有这个秀才，你们就得交税，明白吗？”肖瑶灿烂的笑着，拍了拍赵肖氏的肩膀，亲昵地说道：“娘，你要是累了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你，”赵肖氏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被威胁住了，可一想到对方只是自己的儿媳妇，心里肯定很不甘心，想要反驳，只是，刚出一个字，“娘，难道你真想让我拔光你的衣服吗？再多说一个字，明天我就让赵知义没有了秀才的名头，你好好掂量一下子吧，快走。”

    赵肖氏是真的怕了，在肖瑶满脸笑容却目光冰冷的注视下，紧抿着嘴唇，脸色铁青却又沉默地离开。

    肖瑶回到田里，“小妖，没事吧？”赵守孝立刻凑过来，关心地问道。

    “没事，你别担心，我刚刚在跟娘讲道理。”肖瑶很是诚实地回答道，手上割稻子的速度却不慢。

    “讲道理？”有些惊讶，她娘是讲道理的人吗？若是的话，这么些年他跟娘讲的道理还少吗？“讲通了？”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娘说回去想想，快点干活吧。”肖瑶说完，两人便开始埋头苦干，而赵守孝有一个优点，就是想不通的问题就去找小妖，小妖解释了，自己人不明白的，就认为是现在学习的知识还不够，于是，在这件事情上，赵守孝依旧归结于，自己的书没有小妖读得多，所以在讲道理这个问题上，依旧比不上小妖也是理所当然的。

    半个月热火朝天的收割，原本金黄的稻田留下了光秃秃的稻桩，带着几分荒凉的感觉，因为整个冬天田都要空着，所以，家里的女人在晒谷子做家务活的时候，男人就开始耕田，因此，三五不时地就会想起男人的吆喝声还有鞭子打牛屁股发出的声音，这样的场景似乎预示着农闲的到来。

    “小妖，把这个剁了有什么用？”赵家院子里，赵守孝坐在矮凳子上，将晾上在一旁的玉米杆子剁碎，中间还抽空问肖瑶，家里的牛不用担心，放在后院垛起来的枯草完全够牛吃了。

    “等到明天你耕田的时候，先将这些洒在田里，可以肥田的。”肖瑶在一边翻着谷子，“对了，耕田的时候不用放水，到时候我会跟着你去的。”抬头看着菜地里被自己弄出来的油菜苗，因为不知道这东西收割之后，能不能来得及种水稻，所以，她并没有多育秧，这一次也没有拉着肖大贵和肖大柱。

    “是要种油菜吗？”赵守孝开口问道，手上的动作不停，剁出来的玉米秆长短几乎都是一致的，可见他是经常做这样的事情。

    “是啊，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行。”肖瑶开口说道。

    “没事，就算不行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累着点，”赵守孝倒是想得开，看着院子里到处晒着的谷子，他们今年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大丰收。

    第二天，赵守孝在耕田，肖瑶也没有闲着，拿着锄头在后面锄田，与用牛跟的赵守孝相比，她的速度慢上许多，不过，却也精细得很，这一点，赵守孝早就明白，他们家小妖做什么都这么完美。

    “二嫂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傍晚十分，张翠花看着肖瑶，奇怪地问道，身边好友肖大柱，肖长生和陈氏，四人水稻一收割，想着山里的山楂还能买一段日子的糖葫芦，便将家里的活扔给长辈，至于田地，肖大贵和肖大柱他爹也算不老，反正接下来就是农闲，慢慢地耕也可以，他们想要抓紧时间，多挣些钱。

    “准备种油菜。”肖瑶笑着说道，随后又解释了她没叫他们的原因，四人倒是不在意，油菜这玩意，之前村子里也是有人种的，不过不是这个时候，可是除了榨油，他们是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用处，卖的价格倒是不便宜，可是产量太低，之后，就没人在种了。

    “要我们帮忙不？”陈氏开口说道，这两个月卖糖葫芦，他们赚得可不是一点点的，就算是过不了多久就下季了，可正如最初他们想的那样，已经有好几家食铺来问他们要方法了，他们商量着，再过一段时间就将法子卖出去，不过，不管卖多少少，他们商量了一下，两家一共只拿一半，另外一半给赵家。

    “不用，你们这一天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肖瑶摇头，“剩下的时间我和相公也没什么事情，油菜可以慢慢地栽种。”

    实际上肖瑶和赵守孝并不是真的慢慢地栽种，这几天，他们是早出晚归，总算是将油菜都移栽过去，不过，留下了半亩水田，灌上水，即便地里还剩下些油菜秧子，即便是赵守孝心里有些疑惑，不过，依旧按照肖瑶的想法去做了。

    “二哥，”这天，两人刚刚劳作回来，就看见赵知节站在门口，笑容很是灿烂地看着两人，眼睛里放着光芒，两人心里均是一愣，随后了然，这赵老三又想占什么便宜。

    不过，两人倒是没有想过不让他进门，“进来吧。”回到堂屋，点上蜡烛，赵知节见肖大丫转身要去厨房，慌忙叫道：“二嫂，我带了吃食的，你们不用做晚饭。”

    这时，两人才发现赵知节手里确实是拿着一个适合，有些惊疑地看着他将盖子打开，端出十五个热气腾腾的包子，那味道，那模样，明显是王记出品，两人看着赵知节的目光更加吃惊起来。

    赵知节有些尴尬，他有那么抠门吗？这二哥二嫂用得着用这样的目光盯着自己吗？讪讪一笑，难道是怀疑自己下毒了，连忙说道：“这我绝对没有下毒，要不我先吃一个。”

    “不，三弟，我们不是怀疑你下毒。”肖大丫笑着说道：“只是，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太不像三弟你的为人了，我们有些惊讶。”赵守孝在一旁用力地点头，他觉得这样的三弟，比成日里想着占别人便宜还要可怕。

    “我有事想请你们帮忙。”就知道会这样，赵知节心里叹气，他若是不这么说，这被多少称是美食的包子恐怕会送不出去。

    赵守孝紧紧盯着赵知节，“先说什么忙？”

    “我今天看见二哥二嫂在田里种了油菜，那方法我从来没有见过，也不知道能不能种活，不过，我已经看过你们的菜地了，那里还有好些油菜秧苗，所以，我想在我的田里也种上。”这一次赵知节倒是没有不好意思。

    “你的田？”肖瑶抓住重点，开口问道。

    “我们分家了，我分了三亩水田，这些天我一直在观察二哥二嫂是怎么做的？田我也按照你们的法子整理好了，只是，我怕有什么不妥，所以想要确认一遍。”

    赵守孝和肖瑶对视一眼，“我们家的油菜苗可不值这些包子钱？你还有其他的打算？”这话几乎是肯定地说出来的。

    “瞧二哥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是兄弟，算那么清楚做什么。”赵知节的笑容有些僵硬，为什么这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二哥竟然把他们当成贼来防。

    “还是算清楚比较好，说。”赵守孝一点也不为所动。

    “真的没有了，只是想要二哥在种油菜的过程中，若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告诉小弟一声。”

    “不需要你二哥帮你种？”肖瑶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这赵知节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不需要。”赵知节摇头。

    “可是，若是分了家，就你和弟妹两人，一天应该不能够种完吧，还有，我先告诉你，我们家地里的油菜苗估计最多也就再种两亩田，你送这包子可要想清楚。”这不得不怪赵守孝要说的这么仔细清楚，实在是他怕了赵家了，稍微有一丁点的小事，就能闹得鸡飞狗跳。

    “我知道，二哥，你也知道，我去王记吃包子是不花钱的。”赵知节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再说，只要二哥你们同意，我上面不还有几个舅兄，他们答应腾出两人来帮忙。”

    两人这才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感情从头到尾这赵知节都将事情算计好了，在这个时候，他们依旧不得不感叹，能娶到赵王氏确实是赵知节的福气，“二哥，同不同意，你倒是说句话，晚上我还要去镇上给他们回信呢？”

    “同意，”赵守孝点头，倒不是因为那些包子，而是这油菜苗他们留着也无用，既然三弟想种，给他又无妨。

    于是，赵守孝和肖瑶洗了手，变吃包子，便给赵知节讲述种油菜的道道，听得赵知节一愣愣的，“记住了吗？”

    “记住了。”赵知节点头，“二哥，那我就先走了，家里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分了家之后，即便是因为房子还没有开始建的原因，他们依旧住在一起，可吃却是分开了的，娘子的手艺不错，就算这才几天，伙食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

    “对了，二哥，等闲下来，我和四弟都打算建房子，你过来帮我吧？”二哥做活是绝对的好受，他可不想让老四先将便宜给占了。

    “恩，”赵守孝点头，在农村里，兄弟建房子自然要去帮忙的，“到时候你来给我说一声就成。”

    “多谢二哥。”赵知节满足了，跟两人打了招呼就要离开，肖瑶却笑眯眯地来了一句，“三弟，等到你们的房子建好后，我们也打算重新建院墙，到时候三弟可要来帮忙哦。”

    “呃，好啊。”赵知节想了想，不就是个院墙吗？答应的很干脆，只是，等到知道肖瑶所谓的院墙有多大时，他整个人都懵了。

    赵知节是说干就干，第二天，就来扯油菜苗，不过，赵守孝有些不放心，一大早起来，就给他准备好，“二哥，”赵知节看着头上有些雾水的赵守孝，心里的感觉很奇怪，总觉得其实二哥一直都没有变，还是像之前那么好，可自己为什么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别让他们等久了。”只是赵知节复杂的想法赵守孝是完全不知道，说完这话，转身就离开，傻站着的赵知节在菜地边上都能看见他家二哥进了厨房，里面不是传来娇笑声，还有二哥欢快的笑声，他从来不知道，二哥也能够笑得这么开心。

    赵知节种下油菜不久，杏花村的众人最初一个个都肯定地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种油菜的，都眼巴巴地等着那油菜死掉，结果，几天之后，那小小的不是很强壮的幼苗，非但没死，反而愈发的生机盎然，赵守孝和肖瑶两人这一次是真的闲了下来。

    只是，赵家却并不平静，“三弟，种油菜的事情你为什么没跟我们说？就算分了家，我们也是亲兄弟不是吗？”晚上，在天气还不是很冷的时候，赵家人坐在院子里，赵守忠沉着声音，质问着赵知节。

    “大哥，你说什么你？”赵知节笑着说道：“难道你没听说先下手为强这个道理吗？我也才种两亩田而已，油菜苗就那么些，分给你们了，我不就少了，再说，就算当初我跟你说，你恐怕也不会种的吧？”

    “是啊，”看着赵守忠正要说话，却被赵王氏抢先了，“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说二哥和二嫂都在胡闹，我现在只是后悔啊，为什么没有早些分家，那样的话，我们家地理小麦也种上了，能不能收割是一回事情，可这毕竟是一份希望。”

    也算是商人出身的赵王氏，其实从小就明白风险与利益并存的道理，就像是当初选择赵知节这个农村小子一般，一同长大的姐妹嫁得倒是比自己好，吃穿不愁，可他们家男人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在瞧瞧自家相公，自己就算轻轻哼一声，他都会紧张个半天，她觉得这才是自己要的幸福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今天就先更这么多缺的明天补上

79第79章

    赵王氏的话除了赵知节点头赞同之外，其他人都用愤怒的眼神看着这两口子,赵肖氏更是想着前不久自己在肖大丫那里所受的侮辱,“老三，你还有点骨气没有,以后离赵守孝他们远点，别没脸没皮的往上面凑，丢人。”

    赵肖氏激愤不已的话，第一次被自家娘这么说，他还真有些反应不过来,娘这是在发哪门子的疯,“娘,你说得这都是哪跟哪啊，那是我二哥，我往上凑又怎么了？什么没脸没皮，丢人的，你这说的也太严重了点吧，再说，现在我们都已经分家了，我也算是一家之主，要怎么做我自己心里有数，是不是？娘子？”声音很是不满，即便是到了最后，他微微压低了一些，不过，最后询问赵王氏的话却更让赵肖氏气氛。

    “娘，我觉得相公没说错，这自古当爹娘的都希望自己的儿女兄弟姐妹和睦，哪有像你这样的，撺掇着儿子们不相来往的，有句话我老早就想问了，这二哥到底是不是爹娘的儿子，你们非要那么对她？”赵王氏拍了拍赵知节的手，身子像是没骨头一样靠在赵知节身上，一双美丽的凤眼疑惑地看着赵肖氏。

    “你，你，”赵肖氏指着赵王氏，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在这个家里，哪一个不对赵王氏的娘家人心存忌惮，想着这才分家几天，那王家的人，无论是五大三粗的男人，还是精明利索的女人，对赵王氏那是放在手心里的疼爱，王记要买钱的包子完全不心疼地往老三房里送，这个老三也是个没良心的，家里的妹妹想吃，两个小侄儿馋得口水直流，都不会分出一个来，两人就在屋子里吃，生养他的爹娘都没有想到过，也不怕被撑死。

    一去问他，赵知节便理所当然地说道：“爹，娘，大哥，四弟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不会比他们少，可也不会因为娘子娘家过得好，就做得比他们多。”得，一句话，让赵家一家子的人都无语，只得眼馋。

    “三弟妹，有你这么跟娘说话的吗？”赵守忠眉头一跳，板着脸说道。

    “大哥，我娘子说的是事实，这么些年我们欺负二哥也够了，即便你们都不与他们来往，可也不能够拦着我啊，”自家媳妇被媳妇了，赵知节绝对是第一个站出来的，梗着脖子，盯着赵守忠，“再说，从一开始我就没觉得二哥有什么不好。”只是所有人都占便宜，他有事那样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会经受住诱惑。

    “三哥，你也别忘了，若是一开始二哥愿意配合我们，你如今也不用每天在田地里忙活，累死累活不说，还过不上好日子。”赵知义虽然如今已经有了秀才的名头，可他在心里非但一点也不感激赵守孝，反而深深地埋怨他，为什么他那么蠢，那么大的利益放在面前也看不到，非要做个没出息的农夫，明明就可以一步登天的，他也可以当举人，当官的，就因为他有这么个傻子一般的二哥，所以，才只得眼巴巴地看着那么好的机会溜走。

    “呵呵，最没资格说这话的人就是你了，赵老四，你以为你是什么玩意，是二哥从小将你养大的，给钱让你读书，让你去上媳妇的，如今还是因为二哥，你才当上秀才的，哼，在我眼里，你不过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你还真觉得你这个秀才老爷有多风光呢。”若是对赵守忠，赵德，赵肖氏说话，赵知节还会有机会保留，可对这比他小的赵知义，他是半点也不用留情。

    被这么一说，赵知义顿时觉得面红耳赤，一双怒目等着赵知节，恨不得能上去咬他两口，只是，他能够怎么样？虽然兄弟两个都偏瘦，可打架，自己绝对不是三个这个滑头的对手。

    “相公，你跟他说这么多做什么，我们回房吧。”若是到这个时候，赵王氏还没有看明白这些人，那么，她也就是个笨蛋了，不过，这也没有什么不好，自家相公分家后，反倒是勤快起来了，田地里的活一改往日的懒散，在她看来比起大哥是一点也不差的。

    于是，赵王氏再次确定，自己和相公是天生一对，没分家的时候，时常会浑水摸鱼，不过，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就赵家每天的伙食，他们两口子做那么多的事情已经算是够可以的了。

    “恩，”赵知节点头，跟赵德和赵肖氏打了招呼，两人最先离开，剩下的人没有哪一个是心情好的，阴沉着脸，没有人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爹，娘，你们对老二稍微好一点，”过了许久，赵守忠沉闷的声音响起，“你们别忘了，他可是你们的亲生儿子，就算是为了我们不让村子里说闲话，你们就是再不喜欢他，也不要再去找他们麻烦了。”

    “老大，你，”赵德有些心惊，为什么老大要将亲生两个字说的那么重，难道是他知道了什么，想到这里，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赵肖氏，发现她依旧阴沉着脸，并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才放下心来。

    “爹，就当是为了我们着想。”赵守忠说完，抱着睡着的赵喜文，也离开了。

    “爹，大哥这是发什么疯？”赵知义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一个个都为赵守孝说话，就因为他现在的日子过好了，甚至是考上了县令公子，所以，他们就应该见风使舵，去添赵守孝的脚趾头吗？哼，他才不会这么没有骨气，做梦。

    “老四，那是你大哥，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话都不会说了吗？”赵德开口说道：“你那秀才是怎么来的，我们都清楚，你再好好用点功，别到时候连村子里的孩子都教不了，到时候就变村长是你二舅舅也没用的。”

    “你这也太想看我了吧。”赵知义摸了摸鼻子，教小孩子读书识字，有什么难的。

    “好了，你好好地说老四做什么，都散了吧，早些睡觉。”赵肖氏见赵德还要说赵知义，连忙没好气地说道：“五妹，小妹，你们也是，早些睡吧。”

    百福镇上无论是西街还是东街，对于赵守孝两口子都十分熟悉，他们算不得大富人家，可买东西有一样好处，那就是从不讲价，也不会斤斤计较，只要被他们看中的东西，多贵他们都会买。

    当然，也有那么几个心思不太单纯的人想要敲他们竹杠，可随后才发现，这两人一看看起来很傻很老实，一个看起来很爽快，却没人成功过，之后，两人更是再也不会去光顾那几家店铺，弄得许多人都知道，这两口子也不是好欺负的。

    若是这其中最开心的便是在西街卖肉，卖鱼的两家，这两口子只要出现在镇上，几乎都会买些肉或者鱼回去，数量虽说不算很多，却也不想其他的农民那样，只买一丁点回去打牙祭，而此时，已到午时，朱屠夫围着麻木围裙，坐在肉摊子上，神情萎靡地盯着街道上走过的人，有些人也会将目光集中在木板上新鲜的猪肉上，那炙热的目光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可见着那些人的穿着，他就清楚，若是没有什么大事，肯定不会买的。

    “朱大哥。”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称呼，令朱屠夫精神一振，果然看见熟悉的两人站在自己的摊子前，连忙站起身来，壮实的身体再加上所从事的工作，无形中给人一种此人被戾气所包围的感觉。

    “呵呵，是赵兄弟，哦，今天弟妹也来了。”朱屠夫一笑，长相有些对不起群众的他因为这样的笑容就更加难看起来，见赵守孝和肖瑶两人都穿着青色面部，不是新的，却也没有补丁，更没有其他的人洗得发白的样子，“是要买肉吗？”也不多说，几乎肯定地说道。

    “恩，”赵守孝点头，看着肖瑶，对于厨房的事情他还真是不懂。

    快到冬天了，这可是补身体的好时间，肖瑶笑眯眯地对朱屠夫点头，随后指着一个猪后腿，开口说道：“就要这个，朱大哥，多留些肉在上面？”

    “好咧。”朱屠夫眼睛一亮，拿起那把大刀，起手，落下之后，一整根很有分量的猪腿出现，一过称，“哟，弟妹，这有些重，十八斤，你们家就两个人，能吃得了吗？”

    “没事，现在天气也不热，就算吃不了我也有办法，还是原来的价吗？”肖瑶许久没有卖肉了，都是赵守孝买回来的，所以，才开口问道。

    “呵呵，就弟妹称了这么多，涨价也不会算你们的，就按原来的价算。”倒是朱屠夫有些不好意思说因为冬天到了，猪肉自然会涨价这话，他算是看出来了，这赵兄弟的娘子还真不了解这行情。

    “好啊，”肖瑶点头，猪肉的价格一直都是居高不下，猪腿肉更是三十文一斤，付了银子，赵守孝将包好的猪腿放进篮子里，两人却没有离开，“朱大哥，过几天我家里要请人起院墙，可能每天都需要三十斤左右的猪肉，到时候我家相公估计也忙，你能不能每天送到我们家来，银子按照涨价的算。”

    这一下，朱屠夫的眼睛更亮了，“成啊，怎么不成，到时候让人来通知我一声，我让我儿子每天早晨给你们送去，放心，你们是老顾客了，给你们留得一定是好肉。”这可是一笔大声音，所以，说话的时候，朱屠夫的声音都大了一些，引得旁边的猪肉铺羡慕不已，可羡慕又怎么样？之前这小两口也去过他们的铺子，曾经有过缺斤少两，也有过欺诈行为，如今的他们都后悔得不行，不但硬生生地将这两个客户对给了老朱家，还让在镇子上住的好些人都明白朱家的信誉是最好的，间接的让他们间接的失去了许多的客人，这悔的是肠子都青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赵守孝笑着说道，之后又去了卖鱼的地方，同样是每天定了三条鱼，“小妖，我们真的要用青砖砌出那么大的院墙吗？”有些浪费，当然这四个字，赵守孝是在心里这么说的。

    “是啊，我们刚刚不是已经去订了青砖了吗？”肖瑶疑惑地看着赵守孝，“怎么了？”

    “没事，就是不知道我们手里的银子够不够。”赵守孝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

    “当然不够了，再说，我们手上的银子是要留着以防万一的，”肖瑶没心没肺地说道，看着自家相公刚刚还纠结的脸瞬间变得僵硬起来，心情很是愉快，“放心，我有办法的，我们去镇长家里，让李青宁到我们家一趟，顺便让吴大哥和李子也来吧。”

    “你不会让李大哥掏银子吧？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放心，相公，这对李青宁来说绝对是好事，我不会占他便宜的，等院墙建好了，你就知道他的好处了。”肖瑶笑眯眯地说道，随后，伸手挽着赵守孝的胳膊，看着他的脸微微发红，“走吧。”

    “恩，”赵守孝点头，“小妖，若是李大哥觉得为难的话，到时候我们也可以向他借的。”

    “我知道。”肖瑶笑着说道：“对了，今天晚上我们去三弟他们的新家吃饭，要不要买点东西？”

    赵知节的房屋，建了三间砖瓦房，离着赵家不太远，可也不算近，许是赵王氏的哥哥们太给力了，从镇上带去了一棒子兄弟，除了材料花钱之外，人工，伙食费都是有王家兄弟出的，火热朝天地忙了半个多月，就已经将房子建好，而今天，则是他们请客的日子。

    在这个时候，就是肖瑶都不得不承认，赵知节是一个很幸运的人，“买些鸡蛋，在买一匹棉布，应该就可以了吧？”长到现在，这还是赵守孝第一次遇上应酬的事情，所以，说话有些不确定。

    “行啊，你去镇长家里吧，我去买东西，一会在牛车那里汇合。”肖瑶点头，农村人送这些也算是可以了，这半个月，因为赵守孝天天都在赵知节那里帮忙，所以，肖瑶就留在家里，做一些家务活，饭菜倒是赵王氏请了她，每日过去用的，今天中午，她也是去帮忙的，不得不说，赵王氏是个会来事的，加上她的几个嫂子，厨艺个个都不错。

    “二哥，二嫂，你瞧瞧你们，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太客气了。”赵知节看见两人，笑呵呵地迎了上来，那张脸上开心的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住，也是，瞧瞧他身后的房子，许多人都赞叹，建得真是不错，甚至有人说，就这房子，等小乐乐长大了，给他娶媳妇也是可以的。

    赵守孝和肖瑶将手中的篮子和布匹递了过去，赵知节虽然嘴上推辞着，却也接下来，毕竟今天是大日子，村子里的人都来了，谁来不也得带些东西，若只有鸡蛋倒也平常，可加上这一匹淡蓝色的细棉布，就算得上是贵重了，伸手摸了摸，脸上的笑容更加夸张起来。

    晚上很热闹，轮着两次，每次多摆了好些桌，院子里，堂屋里，菜香油位，再加上农闲下来今年算是收获不错的众人，说话的声音都透露着欢快，只不过，也不是谁都高兴的，比如赵知义，心情就不好。

    他和三哥是一天起房子的，原本家里的人让他先帮着三个起了，他再起的，可赵知义心里不愿意，想着他是秀才，怎么也该他先起的吧，三哥身为兄长，自然应该让着做弟弟的，可没想到三哥非要选在跟自己一天，最初他想着自己是秀才，怎么也比三哥这个在村子里名声不太好的人容易找人，能给秀才老爷家起房子，是他们的荣幸不是？所以，工钱也只是象征性地给了一点。

    哪里曾想到，村子里的好些人是去他家了，可那速度，竟然还没有三哥那几个舅兄招来的一棒子人快，如今三哥的房子都建成了，而自己的，还没有开始上梁，盖瓦，他怎么能够不郁闷。

    事实上，这事还真是赵知义自己办砸了的，工钱少那些人心里本就不满意，还没有中午饭，理由是赵何氏要照顾两个双胞胎，没空做饭，让乡里乡亲的多多理解，而赵守忠和赵德两人都是去帮忙的，可这么大的事情，赵周氏忙着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赵肖氏，赵家两个小妹妹更是指望不上，于是，别说没有午饭，干活渴了，两个端茶递水的都没有，这速度能快得起来么？

    而此时坐在堂屋内，更女眷聊得开心的赵肖氏和赵家两姐妹不知道，因为这件事情，赵家两姐妹是十指不眨阳春水的娇小姐名声算是彻底落实了，之后，赵思贤到了婚嫁年龄，有人来想看赵思贤时，一听这话，瞬间就打退堂鼓。

    别说农家人实在，不会让自家儿子娶一个大小姐回来供着，就是百福镇上，会来农村说亲的，也是挑勤劳能干的，要真想娶个娇小姐回家，也不会跑到杏花村这个小地方来，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仅仅是半个月的时间，温度下降得很是厉害，特别是晚上，夜风已经带着寒冷，李青宁和吴天到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四周黑漆漆的，赵守孝开门时，脸上还带着困意，“李大哥，吴大哥，快点进来，怎么这么早来了？”

    “赵兄弟，不是你说我们要趁着天黑来的吗？”李青宁也是满脸的疲惫，这话一落，见赵守孝眼里闪过愧疚，忙说道：“我的床铺现在可以睡觉吗？困死我了。”

    “可以的，我和小妖天天都在收拾，就是吴大哥和李子也可以再睡一会。”赵守孝连忙道，张灯将众人领了进去，进门的三人倒是一点也不客气，带着寒气，钻进了被窝。

    等到赵守孝再次睁开眼，看着外面大亮的天，有些恍然，见肖瑶正坐在镜子前梳妆，“小妖，昨天晚上李大哥他们来了？还是我在做梦？”

    肖瑶挽发的动作一停，从铜镜里甩给了坐在床上傻呆呆的男人一个白眼，开口说道：“你要是做梦，还会自己点蜡烛，出去开门，还有能梦出来一辆马车吗？如今正在院子里呢，快些起来，不然一会客人都醒了，看你脸不脸红。”

    “呵呵，”赵守孝傻笑，“冬天是越来越像赖在床上了，暖和。”不过，虽是这么说，起床的动作却没有停顿，“小妖，不借钱，你有什么法子？”

    “辣椒。”肖瑶笑着说道：“这些天你也吃得不少，天越是冷，吃了辣椒身体就越是暖和不是吗？”

    “那倒也是，可是，这跟李大哥有什么关系？”赵守孝不明所以，弯腰，床上鞋子，走到肖瑶身后，拿起木梳，几下便将自己的头发打理好，动作利索的很。

    “李大哥有个大哥，是做生意的，既然辣椒是好东西，自然应该全面推广不是吗？”肖瑶笑着说道。

    “那倒也是，你先收拾着，我去烧热水了。”说完，赵守孝就走了出去。

    这一天，李青宁，吴天都很是疑惑，以前这两人叫他们来定是有什么大事的，可今天一天，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白天坐在院子里看着两口子，一人编家具，一人绣花，当然，他们也不会觉得无聊，那精致的家具让李青宁自己也想动手，再加上头脑好，不一会就学得像模像样，倒是吴天很是郁闷，奋斗了一天，出来一个四不相。

    就在两人都忍不住快要发问时，天已经快要黑了，就见着赵守孝将原来吃饭的桌子挪开，换上一个中间有洞的桌子，下面放着一个炉子，里面火光肆意，随后，赵守孝端着一个铜锅过来，里面红色一片，漂浮着的红色月牙让他们想到曾经吃过的味道，口水一片。

    很快，一盘盘生的肉片，菜都端了上来，“赵兄弟，肖大丫，你们这是？”实在是忍不住，吴天开口问道。

    等一切都准备好了，赵守孝招呼众人坐下，对于没事，他对肖瑶有着盲目的信任，实在是，无论肖瑶弄出来的，在他眼里多么奇怪的东西，吃到嘴里都是异常的美味，“小妖，快告诉我们，怎么吃？”

    “李子，你也坐下吧，今天没办法给你单独弄一份了。”肖瑶招呼站在李青宁身后的李子。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亲们国庆了嘻嘻没补上

80第80章

    “李公子见多识广？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肖瑶笑眯眯地说道,在场的四个男人,就李青宁除了眼底有疑问之外，还是那副温和的模样，她不清楚他是真的知道,还是将表情压在心里。

    李青宁终于收起了他的纸扇，眉头一挑,“大丫妹妹，你这是靠我么？”对着这样的称呼,赵守孝愣了一下,又呵呵地笑了起来，看着李青宁的眼神更加亲近起来,他清楚李大哥是做大事的人,而小妖的脑袋又异常聪明，所以，在这之前，他总感觉李大哥和小妖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总是那么彬彬有礼，客客气气的，看着有些别扭，特别是称呼上，小妖在李大哥面前称他李公子，李少爷，背地里却是直接叫李青宁。

    而李大哥呢，之前他总觉看着小妖的目光有些探究和防备，如今想来，或许是自己多心了，这不就好了。

    肖瑶往翻滚的锅里倒肉片的手停了一下，这李青宁是发哪门子风？认妹妹都认到她头上来了，“李公子，想要当我兄长，你这样，”微微摇头，“可不行。”

    “那要怎样？”对于肖瑶这话，李青宁倒是一点也不意外，这女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他是不清楚，不过，就目前他所知道的的，绝对不简单，“我这人脾气有时候就是倔，送上来的妹妹我才不稀罕，可你这个妹妹，我现在倒是真想认下了。”

    就在刚才，那个称呼之后，他也只是开个玩笑，可在闪电般的时间呢，便在脑海里做了决定。

    肖瑶仔细地看着李青宁，见他的眼睛里并没有说笑的意思，心里吐槽，这是犯贱，“你认真的？”肖瑶开口问道。

    “本公子虽不上一言九鼎，可以后也算是这永昌县之主，说话怎么能不算数，自然是认真的。”李青宁再次强调，“说吧，什么条件？”

    “先用过这顿晚饭再说？既然要做我的兄长，肯定不能不给面子的。”肖瑶奸笑，赵守孝这段日子以来，已经被自己锻炼了出来，吃辣椒都快比得上自己了，不过，对于李青宁，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这样的做法，我曾经在大周以北比我们这里寒冷好几倍的大秦过见过，不过，没有你这么讲究，食材也没有这么丰富，更没有这么红艳艳的颜色。”李青宁知道肖瑶不安好心，曾经的青月牙炒玉米粒，那火辣的味道他如今都记忆犹新，而这红红的，被他们改成为辣椒，一问这问道，他就知道只会更加的厉害，并且，从小他就知道，越是好看，越是鲜艳德尔东西，就越是危险，比如眼前锅子散发着诱人小气的红汤，再比如对边肖大丫灿烂美丽的笑容，都很危险。

    “是的，你果然是知道得不少，所以呢？”看着被切得很薄的肉片在翻滚几下之后，就成熟了，最好这一口的肖瑶，笑眯眯地夹起一块肉，先放到赵守孝的碗里，让他拌着碗里的调味吃，自己也吃了一口，“好吃，小妖，真的很好吃，真是够味。”赵守孝感叹，“李大哥，你也吃吧。”

    “是啊，李大哥，你这是要大退堂鼓吗？我肖瑶可不会要胆小的兄长。”肖瑶轻笑，随后招呼吴天和李子也吃，两人吞了吞口水，有些害怕，再看着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客气，绝对当他们是自己的赵守孝，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哭。

    犹豫了许久，两人终于也捞了肉片，学着赵守孝和肖瑶的样子，等吃到嘴里，他们是真的哭了，火辣辣的味道从舌尖传达到四肢百骸，脑门一阵发热，忙放下筷子，撇开脸，不停地咳了起来。

    肖瑶看着两人这样，道了些清汤在两人的调味酱里，“这样估计味道就淡了一些了，”肖瑶好心肠地说道。

    果然，李青宁用看笨蛋的眼神看了自己带来的两人人，随后，见肖瑶有些得意地瞟了自己一眼，在心里深吸一口气，带着温和的笑容，起筷，即便热气滚滚，优雅的动作十分准确地夹起一块肉，慢条斯理地蘸酱，随后斯文地放进嘴里，细嚼慢咽，最后吞了下去。

    “少爷，你没事吧？要不要喝点水？”李子开口问道，实在是太辣了，他觉得自己说出的话都惹得像火一般，自家口味一向清淡的少爷又怎么可能会受得了。

    “没事，大惊小怪做什么，不错，还真好吃。”味道确实不错，忍过了最初的火辣之后，被烫过的肉明显好吃了不少，肉的香味和各种酱料组合成完美的味道，“你们也吃。”说完，继续动手。

    “呵呵，我就知道，小妖的手艺从来都是最好的。”赵守孝笑呵呵地说道，还好，两人今天准备的菜多，慢慢吃出味来的众人是越来越觉得香，爽，一个个都是满头大汗，等结束之后，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说吧，还有什么要求。”至于这次来的目的，李青宁多少有些了解，恐怕跟辣椒有关系，这玩意可以驱寒，若是大哥将他卖到大秦去，肯定会大赚一笔的。

    “怎么看有你这个兄长，都是我们占便宜，是不是啊，相公？”肖瑶笑眯眯地说道，赵守孝愣愣地点头，其中的道道他不清楚，可肖瑶却是一清二楚，若是说单纯地想人自己这个妹妹，不仅李青宁不相信，就是她也不相信。

    “能有李大哥这样的兄长却是是我们的荣幸，不过，李大哥，这样真的没有关系吗？”最初他以为李大哥只是开玩笑的，没想到现在又提起来，让他清楚，这件事情是真的，“毕竟这么大的事情，你不用给县老爷商量一下，不用跟家里的人说一声？”

    “不用，”李青宁如何不知道肖瑶之所以没答应心里的顾虑，他有时候也挺奇怪的，这两口子心里所想的事情似乎从来都不在一个面上，可相处起来非但完全没有问题，还异常的幸福和谐，真是诡异得解释不通。

    既然肖大丫心里有顾虑，他就将这曾顾虑撇开，“这只是我个人的事情，我也是以个人的名义，而不是县太爷公子的身份，你们能明白吗？”这话若是对旁人说，别人肯定会失望的，可对着这两口子，他们恐怕是巴不得。

    “为什么？”肖瑶想知道理由，让李青宁如此做的理由。

    “呵呵，这个世上聪明人很多，有自作聪明的，更有真正厉害的，大丫妹妹，你说为什么？”李青宁说完，端起一旁温度差不多的菊花茶，刚刚是吃得舒服了，如今的肚子，有些难受.

    “到目前为止，你还没有让我失望过，”肖瑶沉默，思考了许久，才抬头，灿烂一笑，“等李公子过了今彤后，若是不后悔，这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成。”李青宁在心里握紧了拳头，只是，这一夜，李青宁被折腾得很厉害，不停地起夜，胃也疼得很厉害，此时，他总算明白肖大丫那笑容里所代表的意思了，这一招果然够毒，就是内力也缓解不了身上的难受。

    “李公子，怎么样？昨晚睡得好吗？”肖瑶看着李青宁起床后，在院子里转悠，笑得一脸灿烂，没心没肺地问道。

    “你应该改个称呼了。”自己付出的代价不小，不用照镜子，他就能够感觉到自己眼底一片青色，肖大丫家不像自己家里，有夜壶，起夜就要穿过院子去茅厕，即便距离不远，可也经不起不停地折腾，若不是自己身体好，恐怕今天早晨都起不来。

    “昨晚，你在我的茶里放了其他的东西？”李青宁几乎肯定地问道，不然，所有的人，怎么就只有他一个人有事，其实，这才是最郁闷的，他们都睡得香甜，就自己辗转反侧，那滋味，可真是难受。

    “呵呵，你知道就好，要知道，我可不是好惹的，你真的不改变主意。”肖瑶上前一步，看着李青宁十分认真地说道：“我的眼里是容不下沙子的，利用，背叛，或者其他的手段，若是陌生人，我或者看心情会放过他们，可若是亲人的话，那绝对是生不如死。”

    肖瑶的声音很小，仅两人听得见，李青宁知道她说得是真的，“这是自然，我亦是如此，呵呵，”并没有半点的不悦，反而是十分愉快，“我早就知道我们是一类人，瞧瞧，没错吧。”

    “切，”肖瑶算是点头承认了李青宁的身份，“有了我这个妹妹，你就可以尽情地占我们家的便宜了，还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算盘打得很是响亮。”

    “呵呵，被你发现了，”脸上的表情一脸也不例外，李青宁笑着说道：“可我总不会亏待我的大丫妹妹的，呵呵。”一连串的笑声，显示着他极其愉快的心情，在厨房里忙碌的李子微微有些郁闷，虽然他是穷苦人家出生，对做饭这些事情是完全没有问题，可谁能够告诉他，明明是县衙里下人都羡慕的好远小厮，如今怎么还有干起厨娘的活了，不对，昨天晚上，他还洗完了呢。

    “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肖瑶开口一笑，“你也知道屋子后面这一大片的地方都是我家的，我想把它全部都围起来，用青砖，还要跟你们家的院墙一般牢固，你明白我的意思吧，你家妹夫手里有些紧。”

    “这有什么？”李青宁看着肖瑶，“你最初是想用辣椒来交换的吧？”

    “是啊，反正你又不吃亏，我听说你家大哥很会做生意。”肖瑶笑着说道。

    “不过，他的身份，除了永昌县，以及周边几个县，其他的地方都会被朝廷压制的，”说完讽刺一笑，在大周，商人的地位是很低的，商人的儿子是不能够如仕途的，当然，在永昌县这个地方，李青轩根本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可商人的重要性他们也清楚，不压制李青宁的发展，难道让他在大周建立他的商业帝国，便宜永昌这么一个小地方。

    “所以，你大哥才会来往于其他国家之间？”肖瑶点头，表示自己理解，幸灾乐祸地说道：“这皇帝说聪明还算是聪明，说愚蠢也是愚蠢，这永昌县以后有你这么个县令，恐怕还有够他们头疼的了。”

    “当然，很快，我就会让你明白，你昨晚突来的想法是有多么的英明，”肖瑶有些得意，“既然是一家人了，那么，这辣椒我除了留下自己用的种子之外，你自己看着处理吧，至于种植方法，我很快就会整理出来的，水稻也是一样的。”

    “那就谢了。”李青宁一愣，随后说道：“不过，我很好奇，你的本事我是知道的，容忍赵家是因为赵兄弟的原因，可肖家呢？别告诉我你对肖雷还有感情。”若自己有那样的爹，恐怕会忍不住动手弑父？而眼前的肖大丫，他不觉得是那种会为了别人而让自己难受的人。

    “他只是陌生人而已，你觉得我什么也没做？”肖瑶笑着说道，两人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最厉害的对敌方法便是让敌人自取灭亡，我的前未婚夫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恐怕也清楚，那样的人，既然我亲爱的妹妹想要，我怎么能够不成全她。”

    “至于他们在一起会不会幸福，这个就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可这条路是他们选择的，即便是再痛苦，他们也只能一辈子在一起。”

    “所以，即便他们真的会幸福，你也会做些什么，让他们新生间隙？”李青宁眉头一挑，曾经有多甜蜜的期待，到最后便会有多痛苦，并且，看着肖大丫的样子，是绝对不会让他们解脱的，“我等着看好戏，若是需要帮忙，可以直说。”或者，对付大周，他也有办法。

    “放心，这点小事情我怎么可能搞不定，”肖瑶不以为然，“以他们两人的性格，以我跟傻子结婚之后，李秀才每次见到我都一副我红杏出墙的模样，他们就不可能幸福，至于我爹和后娘并不是毫无破绽的，别忘了，我还有爷爷，奶奶，即便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可不相信，肖雷这些年就真的毫无负担地抛开对他还算不错的亲人，幸福甜蜜地在一起。”

    “你打算让裂痕越来越大？”真是聪明，跟赵家到他面前来邀功用的法子是一个，可就这么一个法子，却让李青宁想得颇多。

    肖瑶摇头，“我可不打算做什么，无论是爷爷，奶奶，还是肖雷这个爹，我都打算好好孝顺的哦。”

    “骗鬼。”李青宁是一点也不相信肖瑶的话，“那肖李氏在农村里看着是难得的聪明，起码，比起赵家的那些女人，厉害得不是一点点，可到底只是农村出生，即便从她那青楼出来的娘那里学了不少，那却也只是些勾引男人，掌握男人心的手段而已。”

    比起这个，他更欣赏像肖瑶这样的，当然，娶娘子他是绝对不会娶肖大丫的，恩，想到这里，开口说道：“大丫妹妹，你说我能不能找到想赵兄弟那么老实，简单，热情，又勤劳，不古板这样性子的女人。”

    最初听着李青宁对自家傻子相公的评价，她很是得意，可后面却觉得不对劲了，防备地看着李青宁，“你不会是真的想当我的姐妹吧？”再看着李青宁的外表，温文如玉，气质飘然，越开越像他们帮里唯一一对同性恋中处在下方的那个，脸色有些发黑，猛然揪起李青宁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我告诉你，你想也别想，傻子可是我一个人的，你要找男人这世上多得是。”

    “呃，肖大丫，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李青宁也不笨，一下子就想到肖瑶话里的意思，脸比起小妖的更黑，更扭曲，“啪，”手里的扇子毫不犹豫地拍在肖瑶白皙的额头上，顿时出现一抹红印，他却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若不是对方是肖大丫，他才刚认下的妹妹，绝对会一巴掌拍死她，瞧瞧她说的是什么话，“我可是正常的男人，不喜欢男人，你懂不懂你快点给我放开，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

    “你真的对我家男人没有那种意思？”肖瑶也不在乎额头上轻微的疼痛，确认似地再次问道。

    “当然，我很确定我喜欢的是女人。”这样说得够明白的吧，李青宁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将这话从嘴里说出来的。

    “呵呵，”见李青宁被气得不轻，又确定了自己的傻子相公没被李青宁觊觎之后，忙放开手，胡乱地抹了两下有些皱的衣服，“李大哥，误会，这只是误会，不过，不能全怪我，谁让你说的话那么容易引人误会的。”

    李青宁看着声音越来越小的肖瑶，突然又笑了，也是，自己说那话真是，不过，哪里有像她这样的女人，思想真是，啧啧，他可真认下了个了不得的妹妹，赵兄弟真是可怜，娶了无论是脑子还是思想都如此彪悍的女人。

    “李大哥，你刚刚说肖李氏她娘是从青楼里出来的？”肖瑶转移话题，开口问道。

    “是啊，那女人也是有些手段，硬是将那行李的农村汉子哄得服服帖帖，最后为了娶她，和家里人都闹翻了。”李青宁开口说道，青楼女子不过就是玩物，在镇子里其实还要好一些，在这思想无比保守的农村，娶了这样一个女人，无疑会让整个李家在村子里都抬不起头来。

    “最后呢？他们幸福了吗？”肖瑶脸上的笑容带着十足嘲讽的意味，现在，她多少有些明白，肖李氏那样的处心积虑到底是为什么？没有安全感，或者表面上比所有农村人都要高人一等的优雅姿态，其实骨子里是自卑的吧，青楼女子所生出的女儿，呵呵，别说是在这样的时代，就是在现代的农村里，那都是被人唾骂，看不起的，只是，肖大丫的悲惨过去到底是因为肖雷的原因，还是肖李氏的手段，她如今倒有些弄不懂了。

    “幸福，怎么可能？”李青宁也嗤之以鼻，“若是那男人再有些勇气，带着那女人离开村子，去无人认识他们的地方生活，或者还可以幸福，只是，一个地道的农夫，哪里能够想到那么多，当最初的甜蜜过后，就是被村子排挤，冷落，还有穷苦的日子，你觉得他们有可能会幸福吗？”

    “你知道得倒是不少，那关于我娘的事情，你应该也查得不少吧？”肖瑶开口问道。

    “你娘的事情我知道得不是很多，”李青宁开口说道：“据说是二十年前战争逃难到杏花村的，是父女两个人，身上有些银子，那时，肖山病重，积蓄银子，而你娘的父亲，也就是你外祖父做主，将你娘嫁给了肖雷，没几天就过世了，守孝期过后，你娘出嫁，很快就生下你，在你两岁的时候，生病去世，后面的事情你应该也有些印象的，没过多久，肖雷就娶了李星儿。”

    “后面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的。”李青宁开口说道：“你娘同样是个聪明人，她有多少私房银子，整个肖家都清楚，她自己出钱，买地建房，写下你的名字时估计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

    “恐怕在这之前，肖雷就跟李星儿勾搭上了吧？”肖瑶笑着说道：“男人啊，最是抵挡不住那种柔情似水，纤弱似柳的女人，更何况是存在与一群要么膀大腰圆，要么举止粗鲁的农村姑娘之中，哼，你别以为你现在精明得跟什么似得，等遇上你那命定地人，人家水汪汪地对着你一勾，你那聪明的脑袋恐怕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吧，男人不都是那样吗？色迷心窍。”

    “赵兄弟也是男人。”

    “他不一样，万中无一，还被我挑中了，呵呵，不过，你也别灰心，你现在还年轻，慢慢找，总会找到一个合适的。”肖瑶安慰道，“你以后可是这里的主人，若是女主人不好，影响到我的安宁生活，我可能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也说不定的。”

    “你觉得我是那么不狼的人么？”李青宁笑道；“你选择赵兄弟，恐怕也是从多方面分析过了的，感情嘛，可以慢慢培养的，人却一定不能错的。”

81第81章

    肖瑶站起身来,扬起灿烂的笑容，对着已经从田里回来的赵守孝挥手,“李大哥当然不是那样的人，你以后的身份就注定了不能够感情用事，你若真是变成那样的话,那才是真正的害人害己。”

    “小妖,吴大哥说今天上午想跟着我去打猎！”赵守孝进门就开口说道，那声音,那嗓门绝对要比院子里的两人聊天要大的多,引得被关起来的一群刚刚下过蛋的母鸡咯咯嗒嗒地叫唤起来,小狼一听另一个主人，还是最疼爱它的主人的声音，立刻摇着尾巴迎了过去，越发庞大的身躯此时像小哈巴一般围着赵守孝的腿打转，偶尔还会跳两下，吐着舌头，表达自己的热情。

    刚刚还安静的院子一下子就热闹起来，对于这样的事情就是李青宁和吴天都已经习惯了，更何况是肖瑶，笑看着他鞋上的泥土，这傻子，今天又去麦地里了，看看笑得这么灿烂，不由得想要打击，抿嘴一笑，“可是，相公，家里只有一副打猎用的弓箭哦。”话落还调皮的一眨眼。

    “啊，”赵守孝有些傻了，他自然知道这是事实，只是，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若是早些发现，路程快点，不在田地里耽搁，磨蹭，从镇里买回弓箭也快回家了吧。

    “呵呵，”看着赵守孝有些难过，可怜兮兮地盯着自己，肖瑶心情更加愉悦地轻笑出声，那没心没肺的样子令李青宁和吴天都在翻白眼，可他们更加明白，这似乎是肖大丫的乐趣，即使将肖大丫认作妹妹，李青宁对于肖大丫这样挑衅相公威严的行为还是有些不耻的。

    只是，“哎，”李青宁在心里叹气，他们两个大男人再怎么抱打不平，可恨的是赵守孝这个当事人完全不在状态，每次都上当，肖大丫果然是个狠心的女人，乐此不疲地欺负自己的相公。

    见赵守孝带着愧疚的目光看着他们两个，恐怕吴天也跟他说了，自己也想要去打猎，自己被盯得都有些不忍心了，那肖大丫竟然留下一句，让他们洗手，准备吃早饭，就转身进了厨房，真是，“这有什么，赵兄弟不必担心，不就是弓箭问题吗？吴天，你现在骑马去镇里，将我在家里的弓箭拿来。”

    “可是，吴大哥还没有用早饭呢。”赵守孝眼睛一亮，他也不是真傻，骑马的话，一个来回也很快的，只是，饿肚子的感觉可很不好受，“要不吃过早饭再去吧，今天我也没有什么事情，下午也可以。”

    “恩，也可以。”李青宁点头，对于他来说，打猎只是乐趣，想着这个干净的小院，他却同样也承认，这里有些小，既然肖大丫是他李青宁的妹妹，自然是该过好日子的，或许可以打些珍贵点的，换些银子，这样赵兄弟也不会拒绝。

    算起来，从认识这小两口到现在，似乎都是他在占他们便宜，若是没有他们，他和他爹哪里有现在这样的悠闲日子，君不见其他县的官员许多被问罪，更多地是在忙着安抚灾民，可这两口子虽说也讲了条件，倒是真的像赵老四所讲的那样，如九牛一毛，更重要的事是，他们从来没有真正伸手向他要过银子。

    就从这次的情况看来，若是自己没有那个临时起意，肖大丫恐怕也只是打算将辣椒这意味美味的调料用来换冬天里修建围墙，那具体需要多少银子他是不清楚，可他却很清楚，辣椒到了他家大哥手里，赚回来的，绝对不是一点点，越是这么想，李青宁就越是觉得汗颜，更加绝对今天打猎要挑珍贵的下手。

    对于李青宁的意见，吴天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弓箭问题算是解决之后的赵守孝再次带上了憨憨的笑容，招呼李青宁和吴天洗手，对于赵家卫生的讲究，李青宁还好，吴天许多时候都有些无力，特别是看着和自己长得一样强壮的赵守孝，严格执行肖大丫饭前便后洗手，若是去了田里，沾了泥土的鞋是不能够进屋子的，在堂屋门口旁边，摆好了干净的鞋子，此时，赵守孝就在乐呵呵的换鞋，再看着自己同样沾了泥土的鞋子，嘴角抽动了一下，还是跟着过去，果不其然，那里早就准备好了自己能穿的鞋子。

    不过，即便李青宁和吴天对于肖大丫许多不符合他们眼里女人该有的品德标准，但是，也不能否认，她那一手厨艺却也是好得令人难以置信，只是，在一顿人人都吃得满意的早饭过后，“咦，吴大哥，你去哪里？”

    见吴天牵马准备离开，肖瑶笑着问道，这一次，除去赵守孝，其他的三个男人皆是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肯定地想着，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她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吴天离开是为了什么？

    “拿弓箭。”可谁让这是肖大丫的地盘，吴天回答得格外简洁有力。

    “哦，刚刚我没有告诉你们吗？”肖瑶脑袋一歪，开口说道：“我见相公的弓箭已经破损得厉害，所以，有一次去镇上，又买了一副新的，谁知道那老板实在是太善良了，竟然买一送一。”

    “恩，那卖弓箭的老板确实不错。”赵守孝对肖瑶的话是完全没有怀疑，脸上的表情更是自然地配合着肖瑶，站在肖瑶身边，一脸惊喜地说道。

    李青宁和吴天却是一点也没有惊喜的感觉，他们现在完全可以肯定，这肖大丫是在耍他们？皱眉，吴天防备地看着肖瑶，见她笑得一脸灿烂，就是在县城见过不少大家小姐，他都不得不承认，这肖大丫的容貌也算是一等一的好，只是此时，他却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

    “呵呵，大丫妹妹年纪轻轻的，记忆力就如此不好，要不要等为兄会县城的时候，请个好大夫给你瞧瞧。”倒是李青宁依旧是温和的笑着，就连嘴角的弧度，眼里的温度都与刚才没有两样。

    果然段数是不一样的，吴天敬佩地看着他家二少爷，“如此就多谢李大哥了，若是顺便送一些珍贵的补品来就更好了，瞧瞧你妹妹和你妹夫这瘦的，得补补，不然出去也是丢李大哥的人。”肖瑶笑眯眯地回答。

    这一次，虽说没有瞧出什么来，但是，赵守孝也感觉到两人之间的较量，默默地站在肖瑶身边，观察着，小妖说的，在不明白的时候，要记得少说多看，多想想，若是实在想不出来，晚上再问小妖就是了。

    “这有什么，妹妹需要什么，直接跟哥哥说就是了。”旁人或许不知道，可李青宁却明白，这是肖大丫将他和吴天纳入自己人的表现，从他得到关于肖大丫的情报看来，像这样无伤大雅却有些恶劣的玩笑，在这之前，她只是对着赵兄弟的，至于赵家的人，肖家的人，她可是一点也没有留情，在那颗灿烂的笑容下，那颗可怕的心可是将尺度掌握得很好，认知到这些，李青宁好脾气地说道。

    “鱼翅，燕窝，人参什么的，做哥哥的不能够太小气的，总得给妹妹送些见面礼吧。”肖瑶笑眯眯地说道，就目前而言，李青宁还是很不错的，聪明，狼，最重要的是他的人品是信得过得，响起曾经的几位哥哥，也用过李青宁现在这样无奈又宠爱的目光看着自己，笑得更加灿烂，说话更加不客气起来。

    “小妖，我们是庄稼人，不需要那些的，再说，我身体好得很，不用补。”听着那些对于赵守孝来说就是贵人才能用的东西，赵守孝有些心惊胆战，这话说完，在别人眼里此时健康得皮肤白里透红的小妖，在他的眼里确实是有些瘦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李大哥，我是不需要，不过，小妖的身体还是需要补一补，所以，恩。”

    第一次说这样的话，赵守孝铜色的脸再次发红，变成红铜，最后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即便是李青宁觉得赵守孝比起肖大丫更需要补，却也没有多说，打开扇子，笑得更加亲切，化解了赵守孝的尴尬，“赵兄弟，你这么客气做什么，大丫是我的妹妹，你就是我妹夫，再说，那些东西，我家里都堆成山，我吃得都想吐了。”

    赵守孝嘿嘿一笑，见李子收拾了厨房出来，“那么，我们走吧，小妖，你去吗？”赵守孝知道吴天肯定是有功夫的，只是，李大哥，他就不能确定了。

    “去，”肖瑶用力点头，“今天中午，晚上我们就吃野味，反正现在是冬天，想必你们也没什么事情，就在我们这里多呆一段时间吧。”

    李青宁也有这个意思，以前基本上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想着这几个月的忙碌，他也想要好好休息，“不耽搁你们家起院子吗？”李青宁在点头之前，打开扇子，慢悠悠地摇着，淡淡地问道。

    “怎么会？”赵守孝自然是高兴的，“如今材料还没齐全，估计得准备好些天的。”到了那个时候，他和小妖肯定很忙，现在借着李大哥和吴大哥他们在这里，休息一下也是可以的。

    “李子，你留下看家，我们这就走吧。”李青宁开口说道，随后大摇大摆地进了专属于他自己的房间，一点也没有客气，等再次出来，一身灰色衣服布匹下得不是一个档次，不过，即使是如此，依旧是风度翩翩。

    “没想到哥哥准备得还挺充分的，”此时，赵守孝已经背上一个比之前大了不少的背篓，他自己那破烂的弓箭挂在身上，吴天手里拿着两把，见李青宁出来，也没有递过去的意思，当然，李青宁更没有去拿的想法，肖瑶手里依旧是挎着篮子，只是，李青宁却觉得她此时的笑容有些诡异。

    “走吧。”在走出院门之前，李青宁就已经打算将自己和赵家这小两口的关系让杏花村这些人知道，即便他清楚有肖大丫在，这些人欺负不到他们，可他若是光有为他们撑腰的心还是不够的，总得有些行动才行。

    于是，沉寂下来的杏花村再次热闹了，即便是粗布灰衣，李青宁的仙人之资还是被一群闲得没事干的三姑六婆传得神乎其神，而他的身份村子里的许多人都做着各种猜测，在嫉妒赵守孝和肖大丫好运气，能够攀上如此富贵的人家，又多了几分胆怯与恐惧，毕竟他们是亲眼见过那样的高头大马，陪着那样豪华马车，有小厮，有护卫的人，再加上李青宁那气质，对于村子里的他们来说，那一定是他们得罪不起的贵人。

    原本对于之前对赵傻子和肖大丫的态度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在那两口子身边，她们心里倒是心虚起来。

    “什么！”赵思慧猛然站起身来，手上的手绢掉落在地，食指上被绣花针戳出血，脚边的针线篮子歪倒，两手紧紧地抓着赵思贤的手臂，“五姐，你没骗我，李公子现在真的在二哥家？”

    赵思慧此时很激动，虽说家里的人都劝自己熄了对李公子的心思，可她却明白，本身就看不起农村里那些粗鲁的农夫，在见过李公子那样出色的男子之后，其他的男人又怎么能够再入得了她的眼，表面上没有什么异常，可心里却在不断地想着主意，好在她觉得自己年纪还小，至少还有将近三年的时间去想办法，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会听到这么一个好消息。

    赵思贤倒是没有看见自己的妹妹眼里闪烁着的激动，与兴奋，只是，“小妹，你快放手，你抓着我的手很痛，”说完，用力地推开赵思慧，看着她后退好几步才稳住身体，放下心来，没好气地再次开口，“你发什么疯啊？弄得我好痛。”一边揉着手臂，一边心里想着，早知道就不告诉她了，真是的，想完扭着身子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五姐，你要去哪？”赵思慧此时的狼并没有回神，只是下意识地对着赵思贤的背影问道。

    “去哪？”赵思贤侧头，有些奇怪地看着赵思慧，“小妹，你没事吧，当然是打扮好，去二哥家里了，这样的机会我怎么能够错过，即便我知道小妹你喜欢李公子又如何，要是李公子偏偏喜欢我这样的，那到时候我也就只有对小妹你说什么抱歉了。”话落，神采飞扬地离开。

    赵思慧愣愣地看着刚才赵思贤所站着的地方，许久才反应过来，一张小脸笑了起来，至于赵思贤的话，她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在她看来，李公子若是能看得上五姐的话，她哪里还有这么久都没能想出办法，毕竟，她与李公子差距最大不是自己本身，而是自己的身世，上次县令大人说得很是直接，李公子要娶得定然是要门当户对的，所以，这才是最难的。

    不过，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着，脚下却丝毫没有停下，等再次回神过来，铜镜中含苞欲放的魅力人儿羞涩的笑容让她很是满意，挑出一袭水绿色的裙装，这是上次自己用大舅舅给的银子买的，一直舍不得拿出来穿，现在总算是排上用场了。

    “二哥，你看，这怎么办呢？”赵肖氏也算是最先听到消息并且确认的一批人，毕竟肖瑶他们一行人并没有怎么掩饰，看着穿着粗衣的县太爷，对着那个二傻子那么亲切对笑容，他们之间关系的密切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心里有些发慌，深怕被他们看见，一双小脚匆匆离开，完全忘记了家里的两个小女儿对这件事情会怎么选择，第一时间来到的便是肖二生家里。

    “小妹，不要着急。”肖二生皱眉，抽了好一会旱烟，直到他的四周都被烟雾缭绕时，才停下，挥手驱散，安抚着眼神焦急的赵肖氏，“你要记得，那件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再说，即便他是县令公子，也不能够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随意冤枉人的，赵德都没有担心，你担心个什么劲？”

    一听肖二生的话，赵肖氏的心微微安稳，“二哥说得是，我只是没有想到那二傻子竟然会有那么好的造化，我的三个儿子，哪一个也比他好，那县令公子怎么就愿意跟一个傻子交往，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老四比那傻子好得可不是一丁点。”

    这话肖二生倒是点头赞同，想了想，才开口说道：“小妹，恐怕这县令公子看重的就是他的傻。”此时，他也有些后悔，撺掇着大哥做了那样的事情，虽说现在县里面风平浪静，可是，总觉得不安，当然，他没有将这事告诉赵肖氏。

    只是，“小妹，你们家老三是怎么回事？我看着他和老四的关系不太好，自从搬到新房子后，倒是与老二家走得近了，这可不好，毕竟他们才是亲兄弟。”最后一句话肖二生说得很小，恐怕只有身边的赵肖氏才能够听得清楚，“若是那三兄弟之间有什么间隙，小妹，你一定要多多注意，不然，看笑话的只会是别人，特别是死了的那位。”

    一听肖二生这么说，赵肖氏的脸顿时就扭曲起来，“她是在做梦，就算是死了，我也要她不得安宁，想要看我的笑话，门都没有。”眼里射出的阴狠让人心惊，两手抓着椅背，那么的用力，恨不得能够掰下一块来。

    “不过，现在，老二恐怕是要发达了。”肖二生说出这话自己都是满心的不愿，不过，对方是县令公子的话，他也是无能为力的，“小妹，我是阻止不了了。”难道这就是天意。

    “一点办法都没有吗？”赵肖氏不死心地看着肖二生，曾经在她的眼里，大哥，二哥是无所不能的，如今仔细瞧着，二哥发间也有了白发，刚刚的叹气让她的心头一紧，也有些慌张，若是没有了大哥，二哥，她该要怎么办？可是，要让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傻子发达，过着幸福的日子，她真的受不了，所以才会有这么侥幸一问。

    “至少现在没有。”肖二生摇头，不忍心看赵肖氏那一双期待的目光出现失望的神色，“小妹，你先让我想想，或许会有其他的办法。”

    “恩，不过，二哥，也别太勉强。”民不与官斗这句话她还是明白的，说完这话，赵肖氏的嘴巴有些发苦，对于曾经贪肖大丫那一点嫁妆而将那么一个祸害娶进门，让赵傻子脱离自己的掌控，早已经不知道后悔了多少次。

    “我知道。”肖二生点头，“小妹，听我的话，好好地教育你的儿女，他们才是你后半身的希望。”想着自己的三个儿子这些日子对他淡漠的态度，他的心里也不是不难过，也知道他们想要自己不去管小妹，可他怎么能够做得到。

    赵肖氏点头，这一次却没有将肖二生的话放在心上，在她看来，她的几个儿女都是个顶个的好，无论是长相还是人品上那在村子里也是排在前面的，所以，她很是不以为然，想想，除了老二，他们家分家也算是难得的和平，那也就说明他们兄弟几个之间感情很好，不用自己操心。

    “李大哥，吴大哥，我们这收获得也差不多了，你们还要往里面走吗？再走可就危险了。”看着背篓里不少的猎物，不是寻常的野鸡，野兔，许多都能够卖不少银子，更何况吴大哥那里还有一头野鹿，被李大哥一箭射中头颅，没怎么出血，皮毛保存得完好，心肯定值不少钱，没想到李大哥看着瘦弱，打猎的功夫比自己，甚至比吴大哥这个捕头都还要好，实在是令赵守孝有些惊讶。

    看着两人似乎还没有尽兴，有继续往深山里去的趋势，赵守孝连忙说道。

    这一次肖瑶并没有出手，她可得出来，李青宁的功夫不错，虽说她能够打得过他，可要瞒过他的眼睛却是不容易的，早在决定安心做个农妇的时候，肖瑶就没打算暴露自己会功夫这件事情，因此，一路上就摘些野菜或者她认识的药材，因为已经快入冬了，她的篮子里只有薄薄的一层。

    “赵兄弟，现在天色还早，离着午饭时间还有点时间，好不容易来到这里，现在就回去，会不会太可惜了？”李青宁停下脚步，看着赵守孝，“危险怕什么？这不有我和你吴大哥吗？放心，就是碰到老虎也不用担心。”对于自己的功夫，温和的李青宁眼里难得流露出自信的神采。

    “我知道，可是，李大哥和吴大哥太厉害了，再下去，猎物也没地方装了，我和吴大哥拿不了了。”赵守孝指着自己的背篓，再示意李青宁看向吴天，随后又觉着这么对李青宁说不太好，接着补充道：“李大哥若是喜欢，我们可以下午再来，这片山很大，有许多的入口，下次就从另外一个入口进山。”赵守孝会这么说，完全是参照最初跟肖瑶进山时的法子。

    李青宁看了看赵守孝，又看了看吴天，确实如对方所说，随后将视线盯在了肖瑶的篮子里，“她篮子里还用空，再说，大丫的力气大着呢，让她搬猎物也可以的。”至于自己，李青宁是绝对没有想过的，他只负责打猎，至于猎物的处理问题，绝对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你可真是位好哥哥。”肖瑶讽刺地说道，“中午还想不想吃我做的饭了，要是累到我了，你们几个男人就自己解决。”

    得，一句话，让李青宁子再也没有办法，“罢了，回去就回去，吴天，留下我们今天要吃的，其他的你拿到镇上去换银子，就当着我们这些天的伙食费，”见赵守孝想要开口，实际上从他的表情就能够看出来他想要说什么，无非就是卖了猎物分银子的事情,“赵妹夫，就这么定了，吴天。”

    很快一行人就回到了赵家，吴天在背篓里挑挑拣拣，留下李青宁和他喜欢吃的，肖瑶偶尔也插上两句，留下一部分自己和赵守孝想吃的，之后，看着吴天上马，众人都笑了，那威风凛凛的高头大马，吴天上马的姿势也很干净利落，只是，他背上的背篓怎么都显得有些诡异，倒是吴天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背篓他不是第一次背，骑马同样也不是第一次，买猎物他回打猎的时候就已经做过许多次了，真是不是道后面的人有什么好笑的，马鞭一甩，动作迅速地离开。

    “小姐，姑爷。”既然是二少爷的妹妹，哪怕是认的，称呼也是要改变的，对于四人一进院子就忙着处理今天的收获，李子是到现在才找到开口的机会，忙着上前，“家里有客人，赵家五姑娘，六姑娘已经来了多时了。”边说着话，还边指着此时已经站在堂屋门口的两个打扮一新，在李子眼里也就一般的赵思贤和赵思慧两姐妹。

    “呵呵，”肖瑶笑看着李青宁，“哥哥，没想到你的魅力还真是不错，瞧瞧她们两个，你在她们眼里恐怕就相当于蜜蜂眼里的花朵，迫不及待地想要采你。”

    “你这丫头是不是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李青宁同样不例外，不过，心里还是微微有些惊讶的，毕竟上次他爹可是将话说得明明白白，看来这赵家的姑娘脸皮还不是一般的厚，随后心头又是一笑，也是，能够做出那样相当于自荐枕席这样事情的姑娘，脸皮怎么会薄。

    眼角看着赵守孝一脸的无奈，发现她这么妹妹没有丝毫要那位自家相公的意思，“赵兄弟，你也别担心，或许她们是真的有事情要找你们，瞧着我这身衣服，也不适合见客，恩，瞧这忙得，一上午都累死了，李子，快去少数，少爷我要沐浴更衣。”嘿嘿，这样就能够躲过那小姑娘的纠缠了。

    “是，少爷。”李子的回答是同样的欢快，哼，也不看看她们是什么出生，又什么本事吸引他们家这么出色的少爷的眼睛，想要当自己家的少奶奶，未来的县令夫人，怎么可能，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门都没有。

    于是，在赵思贤和赵思慧酝酿了好久，正想跟李青宁行礼之时，就看着李青宁将他们当成空气，在门口换了鞋，径直带着下人回了房间，两人都有些傻了，不过，一个本就没有报太大的希望，一个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反正人还在这里，她们有的是时间。

    “二哥，二嫂。”两姐妹很有默契地走出堂屋，对着院子里的两人叫道。

    “恩，”肖瑶带着淡淡的笑容点头，“傻子，我先去厨房烧水，你先招呼两位妹妹，记得一会来帮忙，地上那么多我一个人肯定处理不过来。”既然傻子对这一家人已经算是没什么感情，那么，她也不用在委屈自己了，再说，农村里，哪里那么多道道，就算这两人是她的小姑，也不会因为她们的道来，就什么也不做，专门伺候两人的。

    “恩，快去吧，我一会就来。”赵守孝点头说道，想到小妖曾经做的野味，就不由得流口水，笑着说道，至于在赵思贤和赵思慧眼里，这肖大丫是一点也没有将她们放在心上的想法，赵守孝是完全没有的。

    “五妹，小妹。”直到肖瑶的背影隐没在厨房里，赵守孝才微微收敛笑容，不过，态度很是认真地看着两个妹妹，“你们有什么事情吗？刚才你们也看到了，这些天我们家里有客人，没有时间招待你们，若是没事的话，你们就回家吧。”

    即便是没有多少感情，赵守孝也做不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只要他和肖瑶没有受到真正的伤害，他绝对多数时候形势作为都是出于好心的，这一次同样是如此，他知道小妹的心思，刚刚李大哥的态度已经很明显，小妹一定明白，他这么说也是委婉地告诉小妹，不要在痴心妄想了，李青宁不是他能够高攀得上的。

    然而，赵守孝不会知道恋爱的人特别是小女生那是没有狼而言的，智商更是没有下线，谁让他第一次恋爱就成功了，赵思慧的心情他又怎么会明白。

    “二哥，你怎么回事？我们等了你这么久，难道就是为了赶我们走吗？”赵思贤是最先受不住的，对着赵守孝嚷嚷道：“我回去一定会告诉爹娘，说你欺负我，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话虽然是这么说得，可是眼睛却是停留在院子里新鲜的猎物上，分了家，伙食是好了一些，可是相比起三哥和四哥家里，大哥，大嫂就算是抠门得很，每次跟他们一提起，他们就说，他们有多么不容易，再过两年大侄子就要上学堂了，得存些钱。

    爹娘本想说些什么的，可一听大哥大嫂这话，也闭了嘴，竟然会觉得大哥大嫂他们说得很有道理，可是，大侄子要上学，跟她们有什么关系，难道还要她们省吃俭用不成。

    “五妹，你若是喜欢，”赵守孝弯腰，捡了一只肥硕的野鸡，找来一个篮子放进去，递给赵思贤，“带回去，就说是我孝敬爹娘的，让大嫂炖着吃。”

    赵思贤喜滋滋地接下，那沉甸甸的重量，虽说不满要那么多人一起分享，可这也算是白得来的，就不计较了，“多谢二哥，小妹，我们回去吧。”

    “我不回去。”赵思贤紧咬着嘴唇，低着的头突然抬起，眼神坚定地看着赵守孝，“碰，”的一声，跪倒在他面前，眼泪扑扑往下掉，“二哥，我求求你，你帮帮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有你能够帮我了。”

    “小妹，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这个样子像什么话？”赵守孝被吓得倒退一步，等回神过来，看着赵思慧那张带泪可怜兮兮的小脸，不由得有些心软，忙上前想去将她扶起来，只是，赵思慧显然是一点也不配合。

    哭着说道：“二哥，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泪眼朦胧地盯着赵守孝，心里却微微发喜，无论二哥怎么变，他心软的性子还是跟当初一样。

    赵守孝心软的同时，又觉得有些烦躁，这么闹下去，若是被经过的人看到，像什么话，小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那你先起来，说是什么事情，不然，我怎么答应你。”赵守孝眉头皱紧，不是不能够将小妹扶起来，只是若是硬来的话，伤到小妹也不好，再说，小妹若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出了什么事情，他完全不能够想象，赵家那一群人会怎么折腾，好吧，赵守孝觉得自己是真的有些害怕见老家里的人了。

    “二哥，我刚刚听到了，李公子叫你妹夫，叫二嫂妹妹的。”赵思慧边流着眼泪，边吐字清晰地说道，透过眼泪看着二哥脸色大变，显然是不愿意帮忙，连忙说道：“二哥，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成为李大哥的正室，只要能过跟李大哥在一起，哪怕是姨娘，同房我都愿意的，二哥，我求求你，我是真的很喜欢他，要是没有他，我肯定活不下去的。”

    一听赵思慧这么说，赵守孝的脸越来越黑，还好小妹一向轻言细语，若是像五妹那样大嗓门，恐怕许多人都听见了，“你给我闭嘴，小妹，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早就听说过李大哥他们家是不允许有妾室的，只能有一名正室，李大哥以后是永昌县的县令，他的正室便是以后的县令夫人，小妹，你觉得你配得上吗？”

    在房间里和厨房里的李青宁与肖瑶同样关注着院子里的情形，一听赵守孝这么说，他们心里一阵哀嚎，赵兄弟，你这也太老实了吧？以为这样就能够让那个此时已经狼全无的姑娘清醒吗？不会的，难道你没有看见那跪着的姑娘眼里一闪而过的亮光吗？那道光还有一个名字，那便是野心。

    “二少爷，这六姑娘可真不要脸，明知道赵爷心思简单，人又老实，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真是可恶。”李子在一边开口说道：“若是赵爷真的答应了，二少爷，你该怎么办？那毕竟是赵爷的亲妹子。”

    “呵呵，李子，这你就不明白了，我这妹夫有时候老实得就跟傻子没有什么区别，可他心里明白着呢，”李青宁笑着说道：“他不会答应的，他知道我心里不愿意，就肯定不会勉强我的，更何况，他很清楚，赵思慧与我在一起是不可能会幸福的，”微微摇头，“只可惜，原本还觉得有些小聪明的六姑娘，一点也不明白赵守孝是在为她着想这份苦心。”

    “可这也太为难赵爷了吧！”李子开口说道，“哪里有亲妹子这么逼着自己兄长的，简直就是大逆不道。”李子是县令家的家生子，父母也是奴才，不过，他们对李子很好，即使是现在自己那的月银比爹娘都多，还成为二少爷的贴身小厮，爹娘也没有半点改变，更没有像这六姑娘这样，用这样的法子逼迫自己，疑惑地看着李青宁，既然少爷对赵姑爷那么好，怎么会任由他被欺负。

    “放心，这事轮不到我出头，我那个妹妹会让赵思慧后悔她今日的行为的。”李青宁老神在在地说道。

    李子一愣，想着小姐的笑容，打了一个哆嗦，好恐怖。

    事实也确实如李青宁所料的那样，在厨房里的肖瑶是将赵思慧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粗大的掏火棍被捏成了灰，冷笑一声，赵思慧，本来我还有些理解你是个陷入初恋的小姑娘，可是现在，既然你那么想进李家的门，我不介意给你出主意，相当姨娘，同房，就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院子里，赵思慧因为赵守孝的话哭得更加厉害，“二哥，我也知道你说得对，我也想要忘记李公子，可是我做不到，这些日子以来，无论我做什么，吃饭，睡觉想的全都是李公子的样子，我能够怎么办？再说了，我知道我出生在杏花村，是一个小小的村姑，配不上李公子那样的门第，但是，这也不是我能够选择的，若是有选择，我会不希望与李公子门当户对，二哥，求求你，帮帮我，我是你亲妹妹呀，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这么下去，只有你能够帮我，若是你都不管我，我只有找根绳子，自己了解了，反而痛快，也不用活得如此痛苦。”

    赵思慧是越说越起劲，也不嫌弃赵守孝的裤腿上沾着泥土，两手臂抱着他的小腿，哭诉着，那个痛苦，真是让闻者流泪，听者伤心，只是，身为当事人的赵守孝却是一点也没有那样的感觉，反而将眉头越皱越紧，硬生生地压住踢开脚边之人的冲动，“小妹，你若是真的非李公子不可，没有他就活不下去的话，做二哥的也没有办法，你应当知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这个傻子，可没有那个本事。”说到最后，嘴角不由得扬起自嘲的笑容。

    仅仅就是这么一个笑容，令看戏的李青宁决定要好好地给赵思慧一个教训，而肖瑶更是因为这个笑容，将她本来一闪而过的计划再加深了几分，无他，这笑容很安静，就连其中的自嘲都不是很明显，可那眼里透露出来的悲凉，沉痛，令两人看着心都跟着难受，再回想着他之前的生活，两人才明白，赵守孝并没有忘记那些痛苦，他只是选择掩埋，不去计较，更好地去过现在和以后的生活，可这样，也并不代表他不会难受，在触发了抹一点，揭开心里被掩藏的伤口时，会更痛。

    “二哥，你怎么能够不管我，你怎么能够这么狠心？”赵思慧愣了一下，可想到自己的未来，她不得不如此，只要二哥点头答应了，她的机会就会比其他的姑娘大一些，“我并没有要求二哥让我嫁给李公子，我只是希望二哥能够让我跟李公子有更多相处的时间，希望有这个机会，让我更加了解李公子，二哥，这样都不成吗？”

    他妈的，听到赵思慧的话，肖瑶再次捏断了已经很短的掏火棍，这赵思慧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这么深情，眼睛猛然一亮，很好，赵思慧，你还一石二鸟，利用傻子演戏给李青宁看，虽说你这一只鸟绝对射不中，无论李青宁明不明白你的用心，他都不会被你感动的。

    “小妹，不可能的，你在这里要贵多久，要哭多久，我都不管你。”说完，弯腰，用力将自己的腿挣脱出来，赵守孝看着跪在地上的赵思慧，“我不会答应你的，你要是真的活不下去我也没有办法，你若真要用绳子了结自己，我没什么能够送给你的，一副棺材还是给得气得。”

    说完，转身，整理着猎物，拿到靠近厨房的位置，深吸一口气，走到厨房，“小妖，水开了没有，我准备杀了。”

    “开了。”肖瑶笑着说道。

    院子里的赵思慧傻了，看着二哥拿着干净的盆和刀子，给猎物放血，再也不理会自己，突然恨起来如今还能够坦然收拾猎物的二哥，要知道，以前在赵家，对二哥最好的就是自己，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都这样求他了，他竟然还拒绝，果真像爹娘说的那样，是个白眼狼，早知道，那时候自己就应该跟家里人一样，欺负他，或者他还活不到现在。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抱歉晚回归了两天

    实在是搬家太累特别是从一个省到令一个省交通实在是太拥挤了

    不过，从今天起继续往日的给力更新亲们要多多支持哦

82第82章

    “二少爷,这算是怎么回事？奴才怎么有些看不懂了。”李子透过窗户看着坐在地上依旧柔弱堪怜的小姑娘，再看着厨房边利落收拾猎物的赵姑爷，脸上已经没有了刚刚令人难过的表情，神色认真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仿佛刚刚那一幕只是他的错觉一般，所以，他疑惑地问出声来。

    李青宁用扇子打了一下李子的额头,“你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对赵兄弟这样老实的人另眼相看吗？在农村里，老实的人不少，性子直的人也很多,朴实吃苦耐劳的我同样见过不少，可你有见过几个，像赵兄弟这样的人，从小被不公平的对待，伤害他最深的是他最亲的人，我曾经都在想，十年前那两年的灾害，还是小孩子的赵兄弟是如何在充满野兽的山里度过的？李子，你能够想象吗？”

    李子摇头，他虽是奴才，爹娘对自己很好，又跟了个好主子，至少他的生活是没有多少痛苦的，只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见李子眼里的疑惑更甚，李青宁看着院子外面，肖大丫往盆里到开水，赵守孝笑得一脸幸福地在拔野鸡毛，“有些大家族的孩子早已经习惯了勾心斗角，或者他们受的苦更甚，不过，李子，你看见没有，有谁能够因为一丁点小事就笑得这么幸福？赵兄弟的眼里没有恨，无论是说话，做事，就连表情，都是带着温度的，春天的温度。”这估计也就是那么精明的肖大丫，即便知道赵兄弟的那么麻烦的亲人。

    “不明白。”李子是越听越糊涂，说话，做事可以用温度来形容的吗？“嘿嘿，不过，小的也觉得赵姑爷很好。”想着李子又补了这么一句，至于好在哪里，他自己也不清楚。

    “不明白就不明白，你只需好好地学着，人活着就是要向前看的，走了，”李青宁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也会像三弟那样说出这么一席酸话来，“少爷我要洗澡，你还不去热水，难道你还指望我那大丫妹妹和赵妹夫帮忙不成。”

    “不指望，哪里能指望得上。”李子听了这话也乐了，幸好少爷去哪里都会带着自己，否则的话，在小姐和姑爷都不当少爷是客人的情况下，少爷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那两位姑娘？”脸皮真厚，赵姑爷都说得那么明显了，还不明白，也不看看自己什么长相，什么出身，就做出如此不知羞耻的事情来，这脸皮也太厚了吧。

    “管她们那么多做什么？记住，我们是客人。”李青宁淡淡地瞥了一眼院子里坐着依旧没有起身的赵思慧，心里埋怨大哥是什么速度，这也太慢了点，“把你的表情收起来，我们出去。”

    “是，二少爷。”李子这次倒是恭敬地说道，将他刚才瞪得圆滚滚的眼睛收了起来，变成笑眯眯的小厮模样，跟着李青宁身边。

    “李公子，”赵思慧本来是打算死磕的，不过，想到二哥刚刚说李公子要在这里待上几天，她又觉得没有必要如此着急，可被二哥那么坚决地拒绝，又没能跟李公子说上一句话，她是无论如何也不甘心离开的。

    于是，在李青宁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赵思慧一双泪眼一下子就放出锃亮的光芒，起身，想朝着李青宁扑过去，却因为坐的太久，倒是两只小腿有些发麻，真正地跌坐会地上，眼睁睁地看着离着自己不到两米远的李青宁从自己眼前走过，朝着二哥二嫂的方向而去。

    “李公子！”这一声，叫得那个缠绵，凄厉，让李子的左脚绊倒右脚，没有摔倒，却踉跄了好几步，随后万分敬佩地看着面不改色的李青宁，还是他家少爷厉害。

    “大丫妹妹，需要我帮忙吗？”李青宁看着肖瑶和赵守孝两人围着一个不小的木盆，四只手不断地将猎物浸泡在开水中，在差不多的时候捞起，动作迅速的拔毛，干得那个热火朝天，看得他都有些心痒了，蹲□子，不太好闻的味道让他微微皱起眉毛来。

    “青宁哥哥，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大丫妹妹，你可以叫我肖瑶，也可以直接叫我妹妹，谢谢。”肖瑶翻着白眼，说着话，手中的动作却是半点也没有停顿。

    “可我就喜欢叫你大丫妹妹，多好听，多可爱，”李青宁温和地说道，态度很是认真，与他所说出来的话是一点也不符合，挽起袖子，正想参与其中，“李大哥，不用的，今天你也累了，不是要洗澡么？热水已经烧好了，我们这里一会就好了。”赵守孝连忙阻止道。

    李青宁挑眉，看着他们两人如今才收拾出一小半的猎物，怎么一会就好了，不想让自己插手就直说嘛，你这样的婉转可真让人尴尬啊，“是啊，少爷，小的这就给你端水去。”说完，深怕李青宁有什么话说，溜得进了厨房。

    倒不是因为李青宁不会干这些，在这里，一些轻便的活，不脏的活，他们都会让李青宁参与的，至于除此之外的，就连肖瑶都觉得，像李青宁这样的翩翩浊世佳公子，做这些事情实在是不像话，好在李青宁就算是有兴趣，也有分寸，并不会勉强。

    “若是青宁哥哥无事或者无聊的话，”肖瑶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快要被赵思慧那双嫉妒，愤恨的眼睛戳成马蜂窝了，“能不能麻烦青宁哥哥把你惹得麻烦解决了，”这一次，那青宁哥哥四个字，肖瑶说得格外的重。

    “呵呵，”李青宁站起身来，“唰”的一声，打开纸扇，帅气优雅的动作让赵思慧更加的痴迷，“大丫妹妹，你这是在怪做哥哥的长得太英俊了吗？”

    肖瑶再次翻白眼，随后，不再理会李青宁这个骚包，埋头苦干，“李大哥，若是可以的话，能不能麻烦你跟小妹说清楚，绝了她的希望。”就在这个时候，赵守孝却开口请求，“免得她再整日做着白日梦。”

    李青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肖瑶，“大丫妹妹，你怎么说？”

    “是你惹出来的事情，自然是你来解决，问我做什么？”肖瑶抬头，给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至于李青宁的疑惑，也在肖瑶那双大眼睛里得到了答案。

    “既然是妹夫的要求，我自然会全力以赴的，”李青宁温和的笑容里带上一丝丝冷意，“只是，赵兄弟，要我绝了令妹的希望，估计我说话会很不好听，到时候你可不要心疼。”在场的恐怕只有李青宁和肖瑶能够明白赵守孝是真正的出于好意。

    “怎么会？”赵守孝笑着说道。

    这边，赵思慧看着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的李青宁，坐在地上的她，心怦怦直跳，一双眼睛用自以为十分深情的目光盯着对方，那仿佛踏云而来的仙人之资，那举手投足都有着她从未见过的优雅高贵，那俊美五双的容颜，温和好看的笑容，这样的人，她怎么能不爱？

    “赵六姑娘。”没有理会一边惊讶中含着嫉妒的赵思贤，李青宁在赵思慧一米处停下了脚步，低头看着养着一张小脸的赵思慧，眼里没有一丝的温度，“别装了，你那点小心思在我面前不值一提。”

    “李，李公子，”本来提起全部心神，专注并且期待地听着对方对自己说话的赵思慧，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李公子不应该觉得二哥冷漠无情的吗？不应该被自己的深情打动的吗？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一对上那双平静无波，却深邃得仿佛能够看进她内心最深处的眼睛，心慌得厉害，结巴了一下，才用带着羞涩，情意绵绵的声音说道：“不知李公子这是何意？”

    恩，应该是这么说的吧，四哥曾经教过自己的，想到这里，赵思慧的心微微稳定下来，在这样的关键时刻，自己是绝对不能够出任何差错的。

    “什么意思？呵呵，六姑娘，你知道你现在在我眼里是什么吗？”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几分魅惑色彩的笑容，在赵思慧期待的目光下，说出的却是最残忍的话语，“就是那戏园子里最低等的戏子都不如。”

    看着赵思慧眼睛睁得老大，刻画着不可思议，一张脸真正地白了起来，李青宁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哭了这么久，六姑娘，很累吧，可是为何你的眼睛一点也没有发红，更没有发肿的迹象？人家戏子是因为生活所迫，才登台演戏，而你呢，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威逼自己的嫡亲二哥，还用死相威胁，六姑娘，若是真的想死，那么就找个没人的地方，是跳河，跳进，跳崖，还是怎么的，容易得很。”

    “我看不上你，不是因为你的出生，而是你那颗丑陋肮脏的心，”李青宁的嘴丝毫没有留情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请求你二哥的时候，就算好了我会在房间里看着，我也如愿地看了，只可惜，你的戏演得太假，无论赵兄弟答不答应，若不是为了让你看清自己有多么的低贱，本公子会那正眼看着你，做梦？”

    “不是的，李公子，你相信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赵思慧心慌，她终于知道自己的打算是真的被李公子看得一清二楚，如今的他一定很看不起自己吧，心头没了注意，只得用这样的话来掩饰自己的心虚，未来县令夫人的名头对□力实在是太大了，让她觉得付出任何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喜欢我？呵呵，若我不是县令公子，你还会喜欢我么？”李青宁轻笑，一脸的轻蔑，看着赵思慧的目光就像是盯着地上的蝼蚁，臭虫一般，“别在说喜欢我的话，也别再缠着我，下次再让我听到，我不介意让你真的消失在这个世上，你明白吗？别想着惹怒我，那样的后果，不是你，还有，”说到这里，眼睛冰冷地扫过站在一旁的赵思贤，“你的家人，那不是你们能够承受得住的，明白吗？”

    被李青宁的眼神一扫，赵思贤便觉得浑身一僵，随后全身发软，第一次整个人被恐惧笼罩，张嘴说不出话来，只得愣愣的点头，待回神过来，只想着逃离这里，荣华富贵是重要，可那也得有命才行，直觉告诉她，李公子这话绝对不是开玩笑，他有的是能力和本事让她们一大家子生不如死。

    那种恐惧她不想再次体会，拔腿就跑，至于坐在地上的赵思慧，她自己逃命都来不及，管得了那么多。

    “呵呵，看来这五姑娘比你聪明，至少他明白什么叫做自不量力。”李青宁满意地看着在门口跌了一跤，随后爬起来疯狂逃开的赵思贤，回头看着地上发抖的赵思慧，“你是要继续在这里待着，还是我让吴捕头送你回去？”

    “不，不，不，不敢劳烦李，李公子，我自己回去。”赵思慧同样是怕了，她所谓的没有李青宁就活不下去这话也只是说说而已，她还这么年轻，是绝对不想死的，看着依旧温和笑着的李青宁，赵思慧这一次是真的怕了，或许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招惹这样的人，他是自己能够惹得起的吗？

    因为慌张，站起身来的动作更加的不利索，被那双眼睛盯着，她再也没有了心跳如雷的感觉，这一次是真的哭了，赵思慧急得直掉眼泪，“李公子，我自己能走的，我马上就走，马上。”因为腿麻，一步一步走出去的动作十分怪异，却一点也不敢回头。

    “啧啧，青宁哥哥，你真是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难怪这么大了都找不到媳妇。”对于这样的结果，肖瑶很是满意，不过，看着朝着茅厕走去的李青宁，还是挖苦了两句。

    “小妖，”赵守孝有些无奈，以前李大哥和小妖很生疏，客气，他担心两人处不好，如今都成了兄妹了，怎么斗嘴比往日更加严重了，“李大哥，多谢你了。”能让小妹害怕，没有了那样的幻想，也算是件好事情。

    “呵呵，”李青宁晃动着手中的纸扇，表示着对自己只是小事一桩，他可不相信这件事情就这么完了，大丫妹妹恐怕是一个非常记仇的人。

    这边李青宁三人在肖瑶家过得很是自在惬意，可赵家两个宝贝女儿，回到家的那天晚上都做了一晚上的噩梦，第二天就病了，赵思贤是胡话连篇，而赵思慧则是陷入昏睡之中，紧皱的眉头，偶尔剧烈晃动自己的脑袋，显示着他极度的不安。

    等到大夫开了药，给了一句受惊过度，休息几天就没事的话之后，赵肖氏阴沉着脸，看着被她召集在一起的赵家人，“老大家的，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下午的时候，五妹和小妹都还好好的，怎么一晚上过去，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你是怎么做她们大嫂的。”

    因为分家的关系，赵肖氏的第一炮就直接冲着赵周氏而去，那严厉生硬的语气，让赵周氏的脸色不由得一僵，随后表情也跟着难看起来，“娘，你说这话可要摸着自己的良心，这家里，里里外外都是我在打理，还有那么多牲口要喂，又要照顾两个儿子，我一天忙到黑，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这事怎么能怪在我头上来。”

    赵肖氏正想要发飙，却被赵德的眼神给止住了，示意她看向赵守忠，只见赵守忠的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一般，“爹，娘，五妹和小妹一个个都是快要出嫁的人了，难不成还要我们腾出人来整天照看着她们，你现在也可以出去瞧瞧，哪家的姑娘像我们家这两个，一点事情不做不说，还尽给家里添乱。”

    “老大，你说什么话，她们是你嫡亲的妹妹，如今正躺在床上难受着呢，你怎么能够这么说她们？”赵肖氏有些接受不了跟自己抬杠的儿子，声音愈发的尖锐起来，在瞟到赵周氏得意的表情，更是气愤不已，一拍大腿，“好啊，我知道了，你们一个个是分了家，翅膀都长硬了，我管不了你们是不是？”

    “娘，你好好说话成不成，我们可忙着呢，说吧，叫我们来有什么事情？”赵知节一点也不讲赵肖氏的撒泼放在眼里，还是自己的娘子好，漂亮不熟，还温柔，贤惠，那像娘，明明现在还很年轻，却什么也不做，非要享清福，想想村子里，比爹娘大的人有好多，哪一个也没有他们家这两位这么闲的。

    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用略带同情地目光看着赵德，爹这一辈子，哎，他都不好意思说了，娶了娘，腰杆就再也没有停止过，头上不止压着娘，还有两个颐指气使的舅舅，真正是一点男人的尊严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他又不由得想到自己，娘子的家里比自家条件好多了，上面还不止两个哥哥，可瞧瞧娘子他们家的人，那是真正做到一个女婿半个儿子在对待，就是娘子，也从来不像娘那样，动不动就阴沉着脸，一点不顺心的就帅锅摔碗摔盆的，再不满意就开始撒泼，还是自己的娘子好，他虽然对外人不在乎脸面，只想自己过得舒适，可若是自己有一个娘那样的娘子，呃，赵知节打了一个冷颤，看着赵王氏的眼更加温柔起来。

    赵王氏虽说不知道自家相公这是想到了什么，可对上这样的目光，心里还是止不住的甜蜜，毫不吝啬地给了一个明媚灿烂的笑容。

    赵德不仅仅是将两人之间的互动看在眼里，更是将赵知节刚才那同情的目光看得一清二楚，此时他的心里一片茫然，儿子的目光他说不在意是假的，可是，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眼角看着一边的赵肖氏。

    什么时候肖生生变成了如今这样？为什么最初见她的时候，她那么的美好，虽然长得不是很漂亮，可却也笑得如迎风招展的花朵一般，可现在呢，刻薄的嘴唇，阴狠的眼神，除了那依旧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他从赵肖氏的身上，是找不到半点那个令他心动不已的姑娘该有的影子。

    仔细地回想，赵德心里又苦又痛，无人可说，只得埋在心里，捏紧自己的烟杆，再一次怀疑，这或许真的是报应吧。

    “老三，怎么跟你娘说话的。”赵德依旧如往常一般维护这赵肖氏，话落，他心里除了微微的惊讶之后便是释然，原来他已经习惯到了这种地步，就算难过，如今他还能怎么找，就这么过一天是一天呗，只希望这些儿子能够争气点，不要像他这一生这么的窝囊。

    “爹，我说的是事实，我觉得大哥说得没错，你们也太宠着五妹和小妹了，”赵知节笑着说道：“你们以为这样是对她们好吗？错，这样反而是害了她们，你看看她们现在成天想得是什么，满脑子都是嫁个富贵人家，享受荣华富贵，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货色，更不出去看看，听听，她们两人现在的名声糟糕到哪种程度了。”

    被老三这么一说，赵肖氏心头一惊，她身为女人，自然是明白名声对女人来说有多么的重要，再看着明显是幸灾乐祸的三个儿媳妇，便知道不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她可是在两个女儿身上花了大心思的，即便不能够嫁到县城里，至少也应该到镇上去的，若是名声毁了，那么，她这么些年培养的心血不是全都白费了吗？

    “要说这事啊，还要从两个三弟和四弟家起房子说起，三弟这房子都已经建成了，住了一些日子，可娘，你有没有想过，我家相公都是一天去三弟家，一天去四弟家帮忙，为什么两位妹妹就没有去过，就算是什么也做不了，帮着三弟妹和四弟妹带着孩子也是好的，呵呵。”赵周氏满脸讽刺，“五妹和六妹倒好，从头到尾没出现过不说，三弟房子落成，吃席的那天，两位妹妹可比客人还要客人，坐在那里就等着吃喝，什么也不做，村子里那么多的长辈，忙着，她们还真好意思。”

    赵周氏的话落之后连着一串类似母鸡下蛋后的讽刺笑声，若不是赵守忠横了她一眼，她恐怕会更加的猖狂。

    只是，如今放在还没有建成，进度慢得，银子倒是花了不少的赵何氏正憋着一股子气呢，赵周氏这么一提，她同样阴阳怪气起来，“瞧大嫂这话说得，我们哪里敢劳烦两位小姐，要是磕着碰着了，我们怎么向娘交代。”

    “行了，别吵了，有事说事。”赵守忠看着赵王氏似乎有要加入其中的趋势，再看着自家娘越来越黑的脸，连忙阻止道，“娘，说实在的，你不能再这么宠着她们了，好在现在也只是传出她们懒的流言，等她们好了，我带着她们去菜园子里，学着打理菜园子，也让别人看看，她们是能干活，会干活的。”

    “可是，”赵肖氏一听赵守忠这么说，本来是心动的，可瞥见赵周氏眼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又有些犹豫不决，她不得不多想，是不是赵周氏想要折腾自己的两个女儿，想要她们帮着她干活，才对老大吹枕边风，她得小心些。

    “娘，你接着可是吧，不过，两位妹妹若是嫁不出去，在家里当老姑娘，我首先说了，我是不会养她们的。”赵知节虽然说因为分了家，肩上担了责任，不再像之前那样偷奸耍滑，可是，想要占他便宜的事情，哪怕是亲人，哪怕只有一点点，他都不会同意的，他可不是二哥，性子那么老实，从头到尾你他都看得很清楚，这一屋子的人，都是那种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的。

    “说事就说事，怎么，你们一个个就认定了你的两个妹妹都嫁不出去。”赵德趁着眼，开口说道，这一次，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在认命之后，将希望寄托于儿子，女儿身上的他，第一次冷静地看着三个成了家的儿子，发现他们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团结，看着他们骨子里一个个透露出来的自私，想着他们在两个妹妹昏迷不醒的时候竟然说的是这样的事情，一个个眼里是一点担心，心疼都没有，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等到自己老得动不了的时候，或者生病了，他们是不是也会像现在这样，坐在大堂里，讨论这自己的得失，而对躺在床上的自己半点关心也没有。

    想到这些，赵德觉得他的心冰凉冰凉的，怎么会变成这样，自己不是一直都教他们要孝顺的吗？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的，赵德觉得自己受到的打击实在不小，因此，说出的话语气也不像往日的那么无所谓，俗话说，养儿防老，若是自己老了都不能善终，他要怎么办？看着三个儿子一人一个表情，可讨论这五妹和小妹的事情却是同样的意思，现在再教也不会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爹，你别生气，我们这不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么？”赵知节笑着说道：“所说两个妹妹最后终究是别人家的人，可我们身为她们的娘家，若是没有将她们教好，会影响我们下一代，也是你的孙女她们出嫁的。”赵知节是铁了心地想让赵王氏再给她生个女儿，这话一落，还暧昧地看了一眼赵王氏，在见到她的脸上出现两团红晕，显然是明白自己隐藏的意思，心头更加得意。

    “是啊，爹，”赵知义开口，即便是心里对赵知节很是不满，他怎么也没有想打一向在自己眼里一无是处的人，建房子会比他快，甚至自己若是没有这个秀才的名头，在村子里的人缘恐怕还没有三哥好，他都不知道村子里的人眼睛是怎么长的，明眼人就知道自己比三哥不知道优秀多少，“娘，你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快点说吧，我们家里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别耽搁时间了。”

    赵知义表情上的不满很明显，语气里的不耐烦很强烈，直接刺激到了赵德和赵肖氏老两口的心，这一次他们是真的伤心难过了，老四这个小儿子他们花的心思最多，看得比其他的几个都重，却没想到在，这才分出去几天，就生疏了。

    想要说他两句，可更在喉咙，最后吞了回去，“我只是想要说，五妹和小妹的事情，无缘无故她们怎么会受到惊吓？”

    “这有什么好难解释的，”赵王氏奇怪地看着赵肖氏，说了半天，原来是想找出源头，找人负责，这倒是像赵肖氏的性格，“昨天，我们村子里就发生一件大事情，”见众人的脸色一变，接着说道：“小妹的心思我们大家谁不了解，既然县令公子在二哥和二嫂家里，估计，五妹和六妹是去了二哥二嫂他们那里，至于为什么会受惊过度，估计是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岂有此理，赵老二，真以为我们管不了他们吗？真是反了天了。”一听事关赵守孝，赵肖氏的心就平静不了，一手拍着桌子，“走，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有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这一次，倒是没有人反驳赵肖氏，赵德眼里同样闪过愤怒，站起身来，赵守忠自然是跟紧两人，赵知义想着自己怎么着都是秀才了，与县令公子也算是有些交情，去看看，套套关系还是可以的，至于为两位妹妹讨回公道，那也是向二哥和二嫂。

    “呵呵，爹，娘，大哥，四弟，你们要去可以，我们家里有事情，就不用带上我们了。”赵知节笑着说道，他好不容易才和二哥的关系有所缓和，日子也会越来越好，再像之前那样闹下去，别说娘子和丈母娘家里的人都不同意，就是自己也觉得腻歪。

    “老三，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这么没胆，你给耸包。”赵肖氏指着赵知节气愤填膺地说道，看着赵王氏的眼就跟刀子似地，恨不能挖下几斤肉来，在她的眼泪，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儿子是千好万好，若是真的不好的话，那也是被儿媳妇给带的。

    “就是，三弟，你这变化也太快了吧，就是墙头草也没有你倒得这么快的，”赵周氏笑呵呵地看着赵知节，自家相公也是不错的，只不过，女人嘛，经常看着别的两口子在自己面前炫耀恩爱，她心情要是一点感想都没有，也是不可能的，“难不成，五妹和小妹如今在你的心里，还比不上老二一个人，这若是让五妹和小妹知道了，得有多伤心啊。”

    赵知节也不接话，看着自家娘子，他很清楚，这个时候，是他娘子出场的时候，男人和女人斗，特别是这个女人还是大嫂的话，只会越吵越厉害，也越没有意思，“瞧大嫂这话说得，无论是二哥，还是五妹，小妹，都是相公的亲人，自然也是我的亲人，对于我们来说，肯定都很重要，不过，若是大嫂非要论个高低的话，那自然是二哥更加重要，谁人不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二哥不一样，他和二嫂有了孩子，可是姓赵的。”

    “你，三弟妹，你自己胆小就说，不敢去我们也不会勉强你的。”赵周氏知道自己斗嘴绝对不是赵王氏的对手，想着挤兑这么一句也就算了，她可听说赵老二如今的日子过得很好，她一直没有时间去看看，心里痒得很，趁着这个机会去瞧瞧，究竟好成什么样子。

    “大嫂你说得太对了，我就是胆小，不但自己不会去，也不会允许我家相公去的。”赵王氏的话落，赵肖氏盯着她的目光更加凶恶，而她是一点也不在意，眼皮一抬，“你们也不想想，为什么五妹和小妹会吓成那个样子，在我的印象里，她们可不是那么胆小的人，那李青宁在外说只是个县令公子，可谁人不知，在永昌县的地盘上，他就是太子爷，以后的皇帝，恐怕五妹和小妹在行为上惹怒了他，才会被惊吓到吧。”

    “我和相公历来胆小，李青宁那样的大人物，可不是我们能够攀上的，更不是我们想算计就能算计的，”赵王氏的声音很淡，“一着不慎，自己没了命不说，还要连累亲人，到时候，恐怕整个赵家还要指望二哥家留后呢。”

    另外的三个女人一听这话，心里都犹豫了，脸色很是惨白，可最害怕的不是这三个女人，而是赵知义，想着自己上次在县令大人面前的大放厥词，会不会因此惹恼了县令大人，秀才的身份是有了，可也同样得罪了县令大人，所以才会连累到两位妹妹，小妹他是了解的，别看着年纪轻轻，可心思细腻，又是个有主意的，若不是被自己连累，她一定不会让自己处于那样胆战心惊的地步。

    “爹，娘，我觉得三嫂说得对，这件事情还是等五妹和小妹醒来之后我们问清楚，再去找二哥吧。”赵知义沉吟了一下，即便是她看不上像赵王氏这样妖艳的女人，为了自身的安全，他不得不慎重的考虑，再说，承认她说得对，也不代表自己对她的印象就好了，这么一想着，说出这话之后的赵知义心里头也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那就等等，老大家的，你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去守着五妹和小妹。”赵肖氏点头，因为赵王氏的话，她也有些惊慌，不知为何，肖大丫在天边上对着她耳朵所说的那句话出现在脑海里，比起找赵守孝的麻烦，显然自家儿子的前程更加重要，若是因为这一时的冲动，让老四的秀才名头没有了的话，老四会怎么样她不知道，就是她自己，恐怕也没脸在出门见人了，至于五妹和小妹所受的惊吓，等到那县令公子离开之后，他们可以慢慢地算。

    “娘，这不去就不去，你冲我发什么活。”赵周氏自然也不想去冒险，可是，对于赵肖氏老是将矛头对准自己，她的心里也是不满的，“再说了，有两个妹妹，我一个人哪里照顾得过来，这不还得给两位妹妹熬药，我就更忙不过来了。”

    看着赵周氏和赵肖氏的眼神朝着自己这边过来，赵知节立马开口说道：“娘子，我们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估计小乐乐睡觉也行了，见不到娘亲，他可会哭的，我们赶紧回去吧。”说完，已经拦着赵王氏的腰，站起身来，“爹，娘，你们好好休息，我和娘子就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管两人是什么表情，侧身，从他们留着的缝隙中走了出去。

    “相公，我们也走吧，虽然两个孩子有爹娘帮忙看着，可是，建房子那边还是需要守着的，不然他们的进度就更慢了，我们得哪年哪月才能住上新房子。”赵何氏轻言细语地说道。

    赵知义不是没有看见赵德和赵肖氏期待的眼神，只是一想到因为自己而连累到两个妹妹躺在床上，他的心很是不安，逃避似的不想去看两人，于是，挤出干巴巴的笑容，开口说道：“爹，娘，既然三哥和三嫂都走了，那我们也走了，等五妹和小妹好了之后，我们再过来看她们，询问她们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赵知义走得比赵知节还要匆忙，几乎只是眨眼功夫，两人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赵周氏本想说两句，可被赵守忠拉住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赵德和赵肖氏愣愣地看着院门口的方向，眼里真实的伤心是她嫁到赵家这么些年都没有看见过的，撇了撇嘴，在心里嘀咕，活该，那不是你们的宝贝疙瘩吗？不是要我们累死累活都要让他出人头地的宝贝儿子吗？现在看见了吧，最后孝顺你们伺候你们的还得是我们，想着在这之前所受的苦，赵周氏在心里是完全的幸灾乐祸。

    等到赵德和赵肖氏从各自的情绪中回神过来时，堂屋里只有他们两口子，相视一眼，神情更加颓废，沉默了许久，“老婆子，我去看看五妹和小妹，你去吗？”本来才四十多岁的人，声音竟然带着几分疲惫与沧桑，听在赵肖氏的心里是同样的不好过。

    “去吧。”赵肖氏也没有了与赵德争吵抬杠的情绪，“你说，老大和老大媳妇去哪里了？”

    “不知道。”希望去看小妹和五妹了，或者在煎药，出了堂屋，看着没有半点烟雾的清冷厨房，赵德长叹一口气，“算了，我来煎药，你去看五妹和小妹吧。”赵德再也无法欺骗他自己，他的几个儿子真的是在他的不知不自觉中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想着自己凄凉的晚年，赵德打了一个寒颤，随后，颓废的眼神一变，不行，不能够这样，若是儿子真的靠不住，他也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赵德这么想着，从五妹房间走出来，看着依旧没有赵周氏的身影，赵肖氏很生气，很愤怒，这一个两个现在都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哼，他们真以为分了家自己就将他们没有办法了？他们真的以为分了家，她这个老婆子就一定要依靠他们才能活吗？哼，跟我斗，你们还嫩了一些，此时，赵肖氏眼里是昂扬的斗志。

    相比起赵家的不平静，县城里的肖家却没有迎来他们预想中的灾难，县太爷似乎真的忘记了肖大生的算计，似乎真的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这令提心吊胆的肖大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再一次开始认真地打理起自家的生意来。

    心里想着，哼，你们两个不孝子，这么大的年纪了，竟然还跟自己的亲姑姑争宠，这要是传出去，一定会笑掉别人的大丫的，他不跟两个小子计较，不要自己的家产，笑话，倒是要看看你们能够撑到什么时候。

    看着一改前几日小心翼翼的父亲意气风发地离开家，肖志远抿了抿嘴唇，“二弟，会不会真的是我们多心了？”

    “呵呵，大哥，你太着急了，在这永昌县的地盘上，爹竟然敢去挑战县太爷的权威，若是不受点惩罚，以后县太爷怎么管理诺大的永昌县。”肖志泽笃定地说道，眼里没有对诺大家产即将丧失的难过，甚至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二弟，你，哎。”本想说一句，父亲终究是父亲，可到嘴之后，肖志远吞了下去，他不是二弟，有这一副健康的身体，他无法体会二弟拖着病身体抱着药罐子长到现在是什么滋味，可他清楚，二弟的头脑比自己厉害得太多，无论是在商场还是其他的方面，若是二弟健健康康的话，他想他的前途一定是不可限量的，而毁掉这一切的人竟然也是给他们生命的父亲，让他怎么开口规劝二弟。

    “估计爹还不知道，李青轩回县城了。”肖志泽明白肖志远的心思，却没有点破，要他跟父亲毫无间隙地生活，他就算是勉强自己，也做不到，“想必爹今天回来的脸色一定会非常好看的。”

    “你是说县太爷不会用全力来镇压我们家，而是让李青轩从商场这一方面着手？”肖志远有些不明白了，明明县太爷一句话就可以让李家覆灭，为什么要饶这么多的弯子。

    “所以，生活在永昌县的人都很幸福，县太爷恐怕比起天上的那位更加英明，自然是为了锻炼他的大儿子，显示自己的仁慈，同样也告诫其他的人，县太爷的威压是不容侵犯的，即便县太爷不出手，他的三个儿子哪一个是吃素的。”肖志泽开口说道：“大哥，你不必疑惑，两种方法，对于其他人的效果可是大大的不同，可对于我们来说，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我们要搬回杏花村了。”

83第83章

    肖大生是带着满脸笑意进入属于他自己的一家饭店,可在看到冷清的大堂，一个客人也没有,两个小二无精打采地靠在一边打瞌睡，柜台便的掌柜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不由得有些生气，自己这才小半个月没来,下面的人就松懈成这样，会影响他生意的。再说,如今已经是饭点了，不应该没有客人进门的。

    “咳咳,”肖大生将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干咳两声,如愿地引起了两个小儿的主意，可两人睁开迷蒙的眼睛，抬起眼皮看见是东家，还是同样的无精打采，更甚者是懒得挪动脚步，有气无力地说道：“东家好。”

    “好，呵呵，看着你们这样，你们觉得我能好吗？”肖大生被气极了，笑容反而比刚刚更加自然起来，只是，眼里不断地跳动着怒火，“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掌柜的呢？看看你们，像什么话，就你们这样，有客人上门吗？”

    “东家不知道吗？掌柜的早就走了，”站在左边的一位小二撇了撇嘴，对于肖大生的质问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如若不是掌柜的偷偷离开，他们两个手脚慢了一些，没有拿到这个月的工钱，他们又怎么可能每天在这里干站着。

    “东家，你也别生气，我们这样确实是不太像话，”右边的接着说道：“我们是真的不想干了，劳烦东家将我们这个月的工钱给了，您是大人物，有的是银子，一两银子这样的小钱想来东家您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可这一两银子对于小的来说，也算是大笔钱，我们家还有一大家子人等着这一两银子买粮食吃呢。”

    “是啊，东家，劳烦你把工钱给结了吧。”左边的点头，即使是眼里很是不耐烦，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地方，可看在银子的份上，他还是短期谄媚的脸，走上前，开口说道。

    肖大生看着两人，若是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不对劲，他就是傻子了，随便找了条凳子坐下，稳住心神，“二两银子不是问题，只是，你们总得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掌柜的离开怎么都没有跟我说一声？”

    “掌柜的是怎么回事小的不知道。”两个小儿相视一眼，上前几步，说话的声音都压低了，“只不过，东家，难道你不知道你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是啊，如今整个县城的商户谁人不知道，县令家的大公子在打压东家的店铺，小的听人说，你得罪了县令大人，是不是真的？”一人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东家这么聪明，应该不会做这样的糊涂事啊，可是，这连续几日，这饭店是一位客人都没有，掌柜的，活计甚至厨房里打杂的人都走得一干二净，在永昌县，若是除去县令大人一家人，谁还有这么大的本事。”

    话说到这里，小二感觉自己的袖子被拉住，回神，这才在另一个小二的示意下，看清东家的脸色，苍白得很，眼里更是闪这恐惧，难道东家的真的得罪了县令大人，如是这样就是他自己活该。

    县令大人是多好的人啊，若不是有他，今年他们家恐怕又会饿肚子，想着以为大雨，他们家的粮食竟然比往年收成还要多上许多，这全都是因为县令大人，在他们眼里，县令大人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再说，作为长期在饭店里混的小二，消息来源可不少，他听说不少县都遭了灾，很是严重，恐怕许多人都要饿肚子，他的心里就止不住的得意，为自己居住在永昌县而庆幸，自得。

    “东家，我们的工钱？”两人不愿意再东说，直接开门见山，认清了东家得罪了县令大人，他们还客气什么？想要再翻身，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肖大生没有反应。

    “东家，”另外一个小二声音微微提高，肖大生依旧没有反应，只是脸色更加苍白起来。

    “东家。”两人齐齐开口，一人伸手去拉扯，另一人将手放在肖大生面前摇晃着。

    “做什么！”猛然的怒吼声响起，吓了两人一跳，随后肖大生也觉察到自己的失态，却也没有心思去掩饰，“有什么事情吗？”

    “东家，我们的工钱！”两个小二被吓得也没有了刚才的恭敬，开口理所当然地问道。

    肖大生不是没有看见两人神情的变化，可这个时候，他哪里有心思去计较这些，从荷包里拿出二两银子，递了过去，两个小二笑呵呵地接下，将肩上的布巾一扔，“东家，我劝你还是回老家躲避一阵子吧，真是的，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也会得罪县令大人。”

    “你跟他说那么多做什么？我们快点走吧，若是被人看见我们与他走得近，说不定其他人会误会我们的，赶紧走吧。”声音越来越远，而独自坐在空旷大堂的肖大生也在问自己，当时为什么就那么傻，想到去得罪县令大人，明明最初赵老四提出那样的事情时，自己已经将厉害关系都分析得很清楚，自己怎么就会犯傻了。

    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在环视冷清的四周，不行，他还得去其他的地方看看，再作打算，想到这里，肖大生打起精神，朝属于自己的店铺而去，可令他失望的是，有些都没有开门，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个人都没有，乱糟糟的一片，有的留下一两个人，也是因为工钱。

    完了，肖大生脑袋里只有这么两个字，没想到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当从最后一家店铺出来时，他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脑子一片空白，神情麻木地回到肖家，愣愣地在书房里坐着，好久都没有声音。

    “大哥，你说这是不是报应来了？”肖志泽笑得很是愉悦地说完，紧接着是一阵咳嗽，每年冬天，都是他最难熬的时候，甚至，每年的这个时节，他都要做好看不到来年春天的准备，这样的他，让他去关心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怎么可能做到。

    “哎，”肖志远叹气，“二弟，你别这样，也许回到杏花村，你的身子就好了，放心，大哥一定会再去给你找大夫看的，总会看好的。”

    “要是能好，早就好了，其实，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若我真的有什么万一，大哥要记得替我照顾娘，照顾小德。”肖志泽无所谓地说道，身子靠在树干上，看着紧闭的书房门，喃喃自语，“有时候我倒是希望自己能够早些死了，免得受罪，还累得你们跟着担心，我和大哥倒好说，在哪里生活都一样，可小妹，在这个节骨眼上，说不定定下的亲事也会有变故的。”

    肖志远眼睛一沉，爹得罪的是县太爷，即便小妹的人品对方都清楚，可若是换个立场，他们恐怕也会退亲的，“我会让媳妇这些日子多多地看着小妹的，也许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

    “呵呵，是吗？”肖志泽倒也希望是这样，可那也仅仅只是希望。

    终于，三天之后，与肖琳定亲的那一家，带着信物以及婚书上门，意思很明显，态度很坚决，要退婚，“琳妹妹，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请你原谅我。”那男人跪在肖琳面前，说完这话，便对着肖琳磕头，三下砰砰直响，他清楚肖琳是个好姑娘，只是，总不能因为一个还没有过门的媳妇就将全家配了进去，父母操劳了一辈子，大哥大嫂才刚刚生下可爱的侄儿，这件事情若是要怪也只能怪肖大生，他吃饱了没事干，为什么要去惹县令大人。

    “我，我。”肖琳红着眼睛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倒退了两步，终究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她到现在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好的为什么要退婚？在这之前伯父，伯母不是都对自己挺满意的吗？就是看着眼前的男人，她也不觉得他是真心不要自己的，可是为什么？

    “对不起。”男人干瘪瘪地说出这么三个字，站起身来，再也没看肖琳和肖家人，跟着父母转身离去，一场婚事就这么告吹。

    “爹，现在你满意了么？”看着肖琳的样子，肖志泽也不好受，许是因为父亲的疏忽，母亲身子不好，他们兄妹三人的感情一向挺好，特别是小妹，听话有乖巧，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小小的人儿便知道要照顾自己，可是现在。

    肖大生对上肖志泽冰冷的眼神，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向肖琳的目光充满了愧疚。

    “爹，二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剑跋扈张的三人，就是脾气一向挺好的大哥看着爹的眼神都有着怨气，稳住心神，“好好的为什么要退婚？我想知道理由。”

    肖大生对上女儿的泪眼，是怎么也张不开口说出他做的那件事情，“琳儿，放心，爹一定会给你找一个更好的。”许久，肖大生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我要知道理由。”这一次，肖琳的声音更加坚决，看着三人的表情，再联想二哥刚才的话，她多少猜到了一点，“我想知道为什么？”即便是再难以接受，她也不想被蒙在鼓里，至于那被她揪成条状的手绢，她是完全不放在欣赏，手上的疼痛，更是丝毫不在意。

    “怎么？爹，你不好意思说，那就由我来说好了。”肖志泽一脸的嘲讽，随后，平铺直叙地将事情说清楚。

    肖琳紧咬着的嘴唇放开，鲜血留下，“呵呵，”轻笑着，眼泪却不停地往下流，“爹，你可真是我们的亲爹，二哥的破烂身子因为我那亲姑姑身体不适，你不顾娘亲要生产，执意连夜地将府里的大夫稳婆带走，我这一直想着，爹或谢是一时糊涂，可这些年，就算我看得再明白不过，在你的心里，排在第一的永远是我那亲姑姑，你那亲妹妹，”肖琳深吸一口气，任由眼泪不断地往下掉。

    “现在你更加厉害了，用整个肖家当赔偿，为我那四表哥换取一个秀才的名头，这还不够，现在你满意了，你女儿的一生也被你毁了，大哥得重新开始，养活这么一大家子人，二哥得天天喝药才能维持生命，哈哈。”肖琳的声音到了最后有些疯狂，看着肖大生的眼里是憎恨，“爹，为了你的妹妹，你是家破人亡都不在乎，既是如此，我倒是要看看，你能不能心安理得。”

    “小妹，咳咳。”看着肖琳眼里闪过的决绝，肖志泽连忙起身，可他那身体，因为担心，还有起身太猛，不断地咳了起来，还好肖志远也看出了肖琳的不对劲，动作更加快些，只是，在她执意寻死的情况下，肖志远也仅仅是扯下来她的袖子，“碰，”的一声，砸在了众人的心上。

    就是肖大生，整个人都止不住地颤抖，眼里的害怕，悔恨交织在一起，“啊，”有着两个媳妇扶着走进来的肖氏一进门就看见女儿朝着柱子撞去，整个人脑子一空，晕了过去。

    “娘，娘，”两个媳妇看着脸色煞白的肖氏，吓得不行，一边，肖志远看着倒在地上的肖琳，再看着远处昏死过去的娘，一股怨气堵在心头，眼睛红得厉害，颤抖着手指去抹肖琳那张年轻的脸，生怕会得到自己不想得到的答案。

    “让开，咳咳。”肖志泽推开肖志远，伸手，放在肖琳的大动脉上，感觉到那微弱的跳动，放下心来，“大哥，傻愣着做什么，小妹还有救，快去找大夫，咳咳，还有，大嫂，媳妇，你们扶娘去床上躺着。”说完，抱起地上的肖琳就往里走。

    听着肖志泽的话，肖家人才反应过来，又是一番忙碌，等肖大生回过头来，屋里就只剩下他一人，主子上鲜红的血迹，身边桌子上退回的信物已经退婚书，都是那样的刺目，脑海被琳儿撞墙时那充满恨意的眼神所占据，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个时辰之后，谁也没有料到，撞柱子的肖琳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更加重的是肖氏，因为那一惊吓，本来身体就不好的她，恶化得更加厉害，大夫摇头，意思是肖氏下半辈子恐怕都要在床上待着了。

    这一下，就是肖琳都没有空时间去想自己以后的事情，只是默默地守着肖氏掉眼泪，看得两个媳妇也心酸不已，他们这位公公也算是奇葩了，她们是从来就没有听过如此重妹轻儿女的，看看这好好的一家人，被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咳咳，”肖志泽是满眼的阴霾，无从发泄，憋着实在是难受极了，“相公，你也去休息一下吧，娘和小妹这里我看着。”他媳妇看着咳得越是厉害的肖志泽充满了担忧。

    “是啊，二弟，你去休息，这里有我就够了。”肖志远开口说道。

    肖志泽却摇头，“大哥，你去跟爹说，我们现在就搬回杏花村，当时我准备了两套房子，本想着大哥和我一人一套，如今想着，大哥，我们还是住一起，小妹和娘也跟我们挤在一起，好在最初准备的时候就买的大房子，房间够了，至于爹，让他自己住一套房子吧。”

    “二弟，你这是？”肖志远有些吃惊地看着更加冷清的二弟。

    “放心，我不会我不管爹的，等到他把县里的事情结束之后，他的银子我们不要，每个月该给的银子或者粮食给他就行，若是他不会煮饭做家务，就请一个下人伺候他，我最多就能做到如此了，”至少现在，他不想见到那人，不然，他会有弑父的冲动，就是为了屋子里的这些人，为了儿子，他也不能够这么做的。

    肖志远想说什么，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他不恨他爹吗？看着躺在床上的娘，额头上包着纱布的小妹，还有脸色苍白随时都会倒下去的二弟，他心里也是恨得，可到底是他爹，这么做的话，会不会太过了。

    “我赞同二哥的话。”肖琳冰冷的声音响起，没有半点的感情，“反正我是不想跟那人一起生活，若是大哥不同意，我就绞了头发，去城外的庙里过一辈子。”

    “说什么傻话，”肖志泽责备地说道：“小妹，放心，二哥一定会给你找一个好相公，即使可能没有之前他们家那么富有，可一定会让你幸福的，难道你不相信二哥的本事么？”

    肖琳侧头，抿嘴，眼睛直直地看着肖志泽，许久才低下头，不想让他们看见自己眼里的害怕，“二哥，像我这样被退了亲的女子，哪里还可能会找到一个好相公，莫非这是二哥不愿意养着我，才找这么一个借口。”

    “你呀，”肖志泽对于这个时候小妹还不愿意为难自己的行为很是心疼，“琳儿，你还记得那个人口中的傻子表哥吗？他就娶了一个被秀才退了亲的姑娘，前些日子，二哥去他们家里，我可看得很清楚，他们过得很好，再说，你瞅瞅你二哥，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不还是找到个好媳妇吗？”

    “呸，你说什么话呢，一点忌讳都没有。”肖志泽的媳妇有些脸红，不过，还是笑着说道：“琳儿，你二哥说得对，这又不是你的错，像你这么好的姑娘，一定能找到好的，放心，若是没有好的，你二嫂就先做主，养你一辈子，等到你老了，再让小德养着你，他可喜欢你这个姑姑了。”

    “弟妹，你可不能将我还有我那两儿子忘记了。”大媳妇笑着说道，身为女人，她们更明白被退了亲心里承受着多大的负担，在这个时候最是容易多想了，她们得多劝着，免得再做出什么傻事来。

    “既然你们都定了，那好，我去跟爹说。”肖志远看着肖琳有些转好的脸色，虽说依旧没有笑容，想着他们之间的对话，突然间觉得自己身上的胆子重了，责任大了，或许，他早该担起老大的责任，小妹和娘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二弟也不会如此劳神费心，罢了，为了他们，就当这个爹没了吧，就像二弟说的那样，不缺他吃喝，也算是不错了。

    “对了，大哥，我先说一句，去了杏花村，赵家除了二表弟家，我们不与其他人来往，至于二舅舅家里，能不来往便不来往。”肖志泽先表明自己的态度，肖琳在一边点头，另外两个女的是巴不得如此，至于农家生活，她们倒是不担心她们不习惯。

    杏花村了，李青宁是将赵守孝田地里出产的作物都看了一遍，至于为什么种油菜没有叫上他，肖瑶解释说她自己都没有把握，李青宁点头接受了，而杏花村就那么一大片地方，李青宁用了几天基本就了解了透彻，最初的兴趣过后，也就不再出门闲逛了，倒是对赵守孝的书本感兴趣起来。

    特别是关系拼音的用法，新奇之余，就想着能不能够在永昌县内推广，只是，肖瑶却摇头，“青宁哥哥，永昌县如今已经够高调了，恐怕等到大周的灾事处理完之后，他们就会将目光放在你们这里，若这个时候，再张扬的话，恐怕不妥。”

    李青宁自然是明白这其中的道理，皱眉，深深觉得这么好的东西捂着实在是可惜。

    “放心，这些用法很简单的，以你的才智聪明，估计用不了两个时辰就能够掌握，到时候你自己记录下来，等到你觉得时机到了的时候，再推广，也是一样的。”肖瑶和李青宁都清楚，这个时机，恐怕要等到永昌县能够自保的时候才行。

    “哎，也只有这样了。”李青宁叹气，“这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就要看青宁哥哥你的本事了。”肖瑶并没有多说，“我那里收集了些辣椒的种子，至于种法，我也罗列了出来，我们这里砖头都到齐了，后天准备开工，到时候估计是没有时间招待你们的。”

    “要不要我多找些人来，早些完工，你这房子也要扩建的，这么小，以后等你和赵兄弟有了孩子，我来就没有地方住了。”李青宁倒是算计得很清楚，“对了，你们成亲都半年多了吧，怎么你肚子一点反应都没有？”说完，还看向肖瑶平坦的肚子。

    “你可千万别说出去，你是县令公子，否则，实在是太丢我们永昌县百姓的脸了。”肖瑶被李青宁的动作弄笑了，之前是身体没有调养好，现在被李青宁这么一提，肖瑶想着，有个小孩子也不错。

    “哼，没眼光。”李青宁冷哼，斜眼看着肖瑶，院子里，吴天正在教赵守孝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看着赵守孝那傻呆呆的动作，回头看着肖大丫，见她的眼里尽是温柔，摇头，再次确认这一对是天生一对，“真的不用帮忙吗？”

    “不用，你已经出了不少银子了，至于人工吗？只要有银子，杏花村多得是，况且，这样还能够拉近与那些村民的距离。”肖瑶笑眯眯地说道。

    “你还要拉拢她们？”李青宁有些惊讶。

    “那是自然，我在杏花村生活，自然要创造一个和谐的环境，一点点地融入，孤立那些一直和我们作对的，”肖瑶笑着说道：“想要舒服的生活，这些是必须要做的，睦邻友好，世外桃源不好吗？”

    李青宁愣愣地看着肖瑶，“你想将杏花村打造成世外桃源？”

    “只是为了让自己过得舒心而已，至于是不是世外桃源，那也是因人而异的，不是吗？”肖瑶看了一眼李青宁，果然是聪明人，自己稍微一提，他就想到了许多。

    “呵呵，大丫妹妹，”李青宁温和的笑容格外的真诚起来，令肖瑶心生防备，“你想要做什么？”

    “大丫妹妹，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给哥哥说，银子，哥哥有的是，人脉，哥哥也有的，权利，更是不用说了。”李青宁十分豪爽地说道。

    “谢谢，不够，这些我现在都不需要，你有什么话就直说，这么拐弯抹角的倒有些不像你的作为。”肖瑶十分鄙视地看着李青宁。

    “以后我若是遇到麻烦，你能不能帮我？”

    “帮你什么，你都不能解决的事情，你觉得我能帮你解决？”肖瑶眉头一挑，心里却想着，这家伙眼光还可以。

    “说不定啊，我总觉得你比我还聪明，所以，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希望你能够帮我出出主意。”看着肖瑶并没有生气，李青宁松了一口气，对于这个大丫妹妹，他还真没有几分把握。

    “好，”肖瑶回答得到是干脆，看着李青宁有些不敢相信的模样，笑着说道：“我有那么难相处吗？再说，你都是我哥哥了，哥哥有难，做妹妹的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毕竟，若是你都解决不了的，恐怕永昌县就麻烦了，到时候我的安稳日子说不定也就受到影响，就算是为了我自己，也会尽力帮忙的。”

    若是没有后面补充的就更好了，李青宁在心里补充，第二天，李青宁笑看着赵守孝不断地往马车里放吃的，笑得都看不见眼睛了，直到天色不早，才有些依依不舍的离开。

    第二天，肖瑶和赵守孝就忙了起来，肖大柱和肖长生一家从这一天开始都是吃在他们家，除了睡觉的时间，就是张翠花和陈氏回家位牲口，孩子在他们院子里玩耍，男人帮着砌砖头，女人帮着倒茶递水，烧火煮饭，忙得是歇脚的时间都不多。

    因为水稻的关系，与他们家走进的人多了许多，至少与肖大贵亲近的人都来帮忙，当然，工钱也少不了的，至于村里其他的人，许多都是冲着工钱来的，再加上他们家的伙食不错，入冬时节家里又没什么活干，能够赚点是一点，倒是让来的人越来越多。

    等到赵知义的房子建成后，就更多了起来，最令肖瑶惊讶的是，赵知节竟然是第一天一大早就跑来帮忙的，他们可没有通知他，以他的性格，在干活之前甚至连工钱都没有提简直就有些不可思议。

    更令他们奇怪的是，每天给他工钱的时候，他都退了，不好意思的抛开，还留下一句“二哥帮我建房子我都没给银子，这银子我不能要。”一听这话，别说肖瑶，就是赵守孝都有些发傻，抬头看看天，是不是出现了两个月亮，这赵知节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当然，赵家除了赵知节，其他人都没有露面，村子不大，赵家的是是非非他们多少也听说了一些，许多人之前是因为看在工钱的份上，才来的，可一见到他们家竟然要建那么大的围墙，算算被围在里面土地的面积，加起来比他们家的田地都还要多，再看着院墙的高度，这单单是转头都得花多少钱啊，想来这赵二傻子是真的发达了。

    这么一想，心里的几分不愿倒是去了，干起活来也卖力了许多，进度自然是非常快的。

    要说赵守孝两口子是今年杏花村的热门人物是一点也不为过，许多人不明白他们家要建那么大的院子是为了什么？可这也不妨碍别人看着眼红，当然，在这期间，发生了另一件更大事情。

    那就是他们杏花村的财神爷竟然不做生意，回到杏花村来居住，震动得整个杏花村的村民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当看着肖志远驾车住到那所大房子时，众人才回神，这是真的，而更令他们惊讶的是，这肖家回来的人第一个拜访的不是身为村长的舅舅肖二生，也不是身为姑姑的肖生生，而是家里正在起院子的赵守孝家，这让看到的人都是满头的雾水。

    肖瑶看着肖志泽，随后又打量着院门外的几个人，随后笑着说道：“大表哥，二表哥，快请进来坐。”随后看着院子里摆着的桌椅板凳，虽然是收拾干净了，她还是解释道：“这些日子家里吃饭的人有些多，所以，只要不下雨，就这么摆着的，你们堂屋里坐。”

    “表弟妹不用多礼，是我们来得突然，打扰了。”肖志远看着被自己二弟评价很高的肖大丫，点头，将手中的礼物递了过去。

    肖瑶接过，引一行人进去，看见伸着脖子正好奇的张翠花，“翠花，帮忙叫我家相公回来，就说家里来客人了。”

    “好嘞。”赵翠花高亢的声音一落，人也利索地离开，啧啧，瞧着那一行人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有钱人，这赵二哥两口子今年可是行大运了，一路上赵翠花喜滋滋地想着，不过，自家也不错，不用担心粮食不够吃，手头上又有了一笔银子，想到这里，脸上的笑容很是明显，走路都带着风。

    “大表哥，二表哥，这是大表嫂，二表嫂吧？”肖瑶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在她们跟前，还站着三个年龄不已的男孩子，相貌跟肖志远和肖志泽有几分相似。

    肖志泽已经见过肖大丫一次，虽然那一次算不得十分愉快，可也比其他人要熟悉一些，忙介绍家里的人，肖瑶有些惊讶地看着这年轻的两辈人都来了，可肖大生还有那个没见过面的大舅妈却没有踪影。

    “听二表哥说，你们今天才搬回来，用过午饭了吗？”肖瑶并没有问出自己心里的疑惑，估计肖志泽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最重要的是，她看见肖琳额头上的伤，恐怕还发生了其他的事情。

    一行人都有些尴尬，一上午忙着搬家，路上也只用了些点心，安顿好之后，他们对于整个杏花村都不熟悉，所以，第一件事情便是来拜访这可以算是他们唯一想认的亲戚，被这么一提起，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炒几个小菜，好在家里什么都是现成的，很快就好。”肖瑶笑着说完，给几人倒上茶水，摆上点心，匆匆地进了厨房，上一次肖志泽的算计，她可以原谅，一是因为肖志泽曾经对傻子有救命之恩，而也是稍微理解他也是万不得已才会如此。

    想着傻子这些日子因为赵知节的转变，开心得不行，她就明白，在傻子心目中，还是渴望亲人的，无可救药的亲人她会毫不留情地将他们赶出傻子的世界，可能够给傻子带来快乐，让他幸福的人，她也不介意让他们靠近，至于利用什么的，有她在，倒是不那么担心，再说，她家相公可不是真的傻子，在看人方面直觉准的不是一点点。

    果然，等到肖瑶端菜进堂屋的时候，赵守孝对他们以后就住在杏花村是开心不已，“小妖，听表哥说，大舅妈生病了，我们是不是该去看看？”跟着肖瑶进厨房端菜的赵守孝开口问道。

    “恩，是该去看看，不过，也不能够空着去的。”肖瑶笑着说道，“大表哥他们从县城回来，对村子里许多事情都很陌生，我瞧着他们这次回来，也没有带下人，这样吧，等他们吃好了，我们就带着东西去看大舅妈，顺便看看他们需要什么帮忙的。”

    “还是小妖想得周到。”赵守孝笑呵呵地说道，端着一盘子满头就乐呵呵地走了出去。

    三个孩子最大的都已经快十岁了，最小的也有五岁，不过，肖瑶看得出来，就算是他们饿狠了，也是极有教养的，安静地吃饭，并没有像赵守忠那两个孩子那样，出现争夺哄抢的局面。

    “弟妹这手艺，可真是没话说。”用过饭后，肖志远笑着对赵守孝说道，三个孩子最初有些拘束，不过，村子里的孩子很多，特别喜欢凑热闹，如今村子里最热闹也就是赵守孝家里，也有来这里干活的家里没有人带孩子，或者没人做饭的，会将孩子带来，少拿些工钱，让孩子也在这里吃，不多时，三个孩子就跟别的孩子玩到一块了，当然，这也得益于肖志远和肖志泽的教的好，三个孩子完全没有城里长大的孩子对乡下孩子高高在上的感觉，反而对他们各种各样的玩闹充满了好奇。

    见孩子走远，三个女人有些不放心，赵守孝连忙说道：“没事的，他们不会跑远的，那其中有几个大孩子，都比较董事，会照看这他们。”小时候自己想跟别人玩都没有人，所以他明白，被孤立的滋味是不好受的，既然大表哥他们要在这里住下，也应该让孩子融入这个村子才是正理。

    “表弟说得对，先让他们玩着吧，难得看着他们这么开心。”肖志泽开口说道，小孩子的心思很是明锐，家里的情况他们是看在眼里的。

    等到肖瑶收拾完，两人表达了要去看肖氏的心之后，一群人正准备离开，不想赵肖氏带着赵周氏和两个女儿匆匆赶来，两方人马就这么对上了，赵肖氏看着有些陌生的两个侄儿，“你们是小远和小泽？”

    “娘，是大表哥和二表哥。”赵思贤笑着说道，随后又向赵肖氏介绍其他人，上前一步，伸手去挽肖琳的手，却被她侧身躲过，笑脸有些尴尬，眼里的不愉一闪而过，“表姐，你这额头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受伤了？”

    这一惊一乍，似乎一点也没有看见肖琳眼里闪过的难堪，倒是她的两个嫂子，一左一右地挡在了她的面前，“不劳表妹担心，瞧着表妹如今穿的衣服可真漂亮，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琳儿穿剩下的吧。”

    肖瑶和赵守孝在一旁看着，对于肖家这一行人对赵家产生的抗拒以及憎恨情绪多少有些理解，不过，此时他们倒是不好说什么，就是赵守孝都能看出来，表妹额头上的伤恐怕有些故事，所以，一直大咧咧的赵守孝也知道避开这个话题，毕竟那个位置太容易让人联想到不好的事情上，对于这个咋呼呼的五妹，赵守孝直觉地皱眉。

    “二表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赵思贤没有想到这平日里闷不吭声的二表嫂，竟然会这么挖苦她，让她当面下不来台。

    “我能什么意思，实话实说呗。”

    “好了，别吵了，”赵肖氏看着肖志泽的媳妇眼神也有些不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说她的女儿，不是打他的脸吗？

    “二表弟，表弟妹，既然你们有事，我们就不打扰了。”肖志泽实在不想看着赵肖氏，眼前这个女人，他真的看不出来有哪里好，能让他爹那样的掏心掏肺，做出家都不顾及的事情来，“至于这位姑姑，你还是当没看见我们，若是有什么事情要问，就去县城问你的好哥哥，我想他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二哥，跟她们废话那么多做什么，走吧。”此时的肖琳完全不像刚刚那么乖巧的模样，整个人就像是炸了毛的刺猬，恶狠狠地盯着赵肖氏一行人，那般的仇恨令赵肖氏都不由得一愣。

    “表姐，到底怎么了？我们之前不是相处得好好的吗？”自从上次之后，赵思慧是死了对李青宁的心，可是，对于富贵，对于地位的心却是更加的强烈，在她的认识里，最有地位，有势力的就是这个大舅舅，若是将他们的关系都搞僵了，她以后还怎么嫁给有机会嫁给有钱人家的公子。

    “谁跟你相处得好，一直都是你们腆着脸贴上了的好不好？”肖琳的情绪激动起来，“现在好了，为了你那四哥的秀才名头，我们家什么都没有了，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你们算计了，现在，你们满意了吗？”想着以后的日子，小姑娘的她即便有大哥和二哥撑着，心里依旧是彷徨不安的。

    “小妹，冷静点，你冷静点。”看着肖琳的脸色惨白，“是不是头又痛了？”肖志远的媳妇扶着肖琳，担忧地问道。

    “相公，你快送他们回去，这里交给我就是了。”肖瑶一看就知道肖琳那丫头受了不小的刺激，连忙说道。

    “哦，好，”赵守孝点头，想带着一行人离开，熟料赵肖氏一听肖琳那句他们家什么都没有了，有些不明白，“说清楚，什么叫做你们家什么都没有了？不说清楚，你们谁都不许走。”

    “娘，你别闹了。”自己娘挡在旁边，他总不能推开吧，可是表妹那随时都要晕过去的样子，还有二表哥气得不断地咳嗽声，大表哥阴沉的脸，都让他觉得赵肖氏实在是无理取闹得很，有什么事情能比得上表妹和二表哥的身体重要，“有什么事情以后再问也可以，反正表哥他们以后都会住在这里的。”

    “什么！你们不回县城了。”尖叫声再次响起，这次是从赵周氏嘴里发出来的，她是抱着打秋风抱牢财神爷的大腿心态才来的，若是财神爷不再是财神爷，若是财神爷落难了，他们会不会将曾经给送出去的好处收回来，这样的心思一出现，赵周氏就有几分受不了。

    “大嫂！”赵守孝都不觉得有几分生气了，二表哥可以说是第一个无缘无故对他好的人，因此，在他眼里，二表哥是很好很好的人，“你不要再说了！别忘了，这里是我家。”

    “好啊，赵守孝，你，你这是反了你，怎么，这里是你家，老娘就不能来了。”赵肖氏看着远处那已经修建成的院墙，心就像是被放在火上烤一般的难受，凭什么，凭什么他这么一个傻子都能发达，脑子闪现一个疯狂的念头，不能让他这么下去，一定要毁了他，毁了他！

84第84章

    看着赵肖氏这个姑姑对着自己的儿子眼里露出滔天的恨意,让肖志远一行人都愣住了，他们见过有父母偏心的,厌恶儿女，甚至在生存有问题时卖耳麦女的，也见过像他们父亲那样,为了自己的妹妹将亲人忽略到底的,可即便是听说过,赵守孝曾经的处境有多么的艰难,如今看明白姑姑眼里的神色,他们心头很是震惊,恍然之中方才明白什么叫做天外有天？

    还是说父亲和姑姑果然是兄妹，行事作为一个比一个厉害,视线停留在赵守孝身上，发现他的神色淡然，竟然连一点痛苦伤心的样子都没有，肖家三兄妹，不由得自嘲，他们是不是因为庆幸，至少在父亲心里，除了他们兄妹三人之外，剩下的位置还有那么一点点留给自己的，而不是像姑姑这样，用仇恨地目光盯着自己。

    赵守孝难过吗？不，他一点都不难过，对于赵肖氏的口不择言，还有那么明显的目光，他从小体会得太多了，从懵懂晓事到现在已经十几年了，再多的难过也会麻木，到现在的无动于衷。

    只是，赵守孝无动于衷，忍受着赵肖氏吃人的怒目，完全不像为人娘娘亲该说的话，肖瑶却是忍不住的，灿烂的笑容不由得变冷，“娘，看来你是忘记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你是我们的娘，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们不能将你和爹怎么样？不过？”

    “不过怎样？”赵肖氏一对上肖瑶的冷眼，热腾腾的身体一下子就冰凉。

    肖瑶扫视四周，“娘，你看我这里人也不少，若是你想整个杏花村的人都知道四弟的秀才是怎么来的？小妹曾经干过多么不要脸的事情？你就尽管嚷嚷，最好闹得人尽皆知，”说到这里，肖瑶上前一步，逼近赵肖氏，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道：“趁你和赵德还是我家相公的爹娘时，你们尽管闹，等到真相大白之时，你们之前闹得有多厉害，到时候，我和相公会将之加倍还给你们，若是爹娘去了，不还有大哥，三弟和四弟，让他们慢慢偿还。”

    “你，你，”赵肖氏在听到肖瑶上半句话时，就脸色煞白，眼里的慌张是那么的明显，惊恐地指着肖瑶，声音跟着她伸出的食指同频率地颤抖着，对上肖瑶了然的清眸，脑子都炸开了，那个秘密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的，为什么肖大丫会知道，而且眼神还那么笃定，什么叫做趁她和老头子还是赵二傻子的爹娘时，这是不是说，很快她就找到证据了，不可能的，知道真相的人要么是不会说出去的，要么就是已经死了的，她不可能会知道的？

    只是，看着肖大丫笑得那么自信，赵肖氏又有些害怕，想着县令公子的本事，或许他能够查出什么？该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赵思贤和赵思慧看着赵肖氏的脸色青白交加，忙上前扶着，“二嫂，你对娘说什么了？把娘吓成这样！”赵思贤语气不善地质问道，就是赵思慧，看着肖大丫的目光也有着责备。

    “是啊，二弟妹，若是今天娘有个好歹，我们是不会放过你的。”赵周氏声音很大，似乎想整个院子里的人都知道，只可惜，肖瑶请来在厨房帮忙的，都是信得过并且有极有眼色的，就是听见了赵周氏的话也当做没有听见。

    肖志远等人倒是受了肖瑶的启示，眼睛一亮，手里有了对付这个姑姑的筹码，不过，他们心里对于肖瑶悄声所说的话也有些好奇，“小妖，娘这是怎么了？”唯有赵守孝皱着眉头，开口问道，不是他不相信赵肖氏是真的被吓到了，而是这样的戏之前他每年都要看上好几场，再加上在旁边煽风点火的大嫂和两个妹妹，更加确定了赵肖氏是在做戏，就跟上次爹在自己家摔了一跤，非要去镇上开大夫，补身子，什么药贵捡什么要开，当他们冤大头。

    “没事，娘身子好着呢，大嫂放心，若真是因为我的原因才吓到娘的，有什么好歹，医药费一定不会让大嫂出的。”肖瑶看着说道，赵周氏的那点小算盘她怎么会不知道，再想着赵守忠，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那个死板，固执，却没有半点出息的男人，若是非要用两个字来说，那便是没用。

    赵周氏见自己的心思没拆穿，也不觉得脸红，只是松了一口气，干巴巴地来了一句，“还是二弟妹晓事理。”

    “娘，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可要好自为之。”肖瑶看赵肖氏在赵思贤和赵思慧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立刻意味深长地来了这么一句，要不是赵肖氏身体好，恐怕此时已经两眼一翻，就这么晕了过去。

    “二哥，你说说二嫂，难道你没有看见娘现在很不舒服吗？”赵思慧狠狠地瞪了肖瑶一眼，随后对着赵守孝说道，“你怎么就不管管二嫂，任由她欺负娘。”

    “小妹，你觉得在这个杏花村，还有人欺负得了娘吗？”赵守孝是认定了赵肖氏又做了什么，心虚之下才会那身体不适来做戏，本来因为起院墙事情不少就疲惫，被赵肖氏这么一闹，眉头皱得死紧，“娘，你能不能别闹了？这样下去，我就去镇上请大夫，可要是大夫说，您什么事情都没有，这么多晚辈看着，到时候你要怎么下台，还有，到时候的医药费我可是会算在娘身上的。”

    被赵守孝这么一本正经十分严肃地一说，本来气得要晕过去的赵肖氏怒了，精神气也就上来了，咬紧牙关，在赵思贤和赵思慧两姐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下子就冲到了赵守孝跟前，对着他的身体拳打脚踢，直接上演了全武行。

    看得一直在家饱受父亲冷暴力的肖家三兄妹目瞪口呆，再次刷新了对赵肖氏的新一轮认识，这一次，不止是三兄妹，就连着两个媳妇都同时达成了默契，瞧着看戏的三个女人，在看着跟泼妇毫无二样的赵肖氏，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远离这一家人，两个媳妇甚至不着痕迹地挡住了肖琳的视线，深怕肖琳被这个姑姑影响，变成那个样子，五人心中齐齐感叹，原来这才是爹疼在心上的宝贝妹妹的真实面孔，就连一向淡定的肖志泽都不得不承认，他真是大开眼界了。

    赵肖氏想要去挠赵守孝的脸，想要去扯他的头发，可赵守孝想着一会还有事情，总不能盯着一脸的伤去见在自己家里做工的人，再说头发，即使娘的力道不大，扯着也是疼的，所以，只要是赵肖氏往他脖子以上的地方跳，他会侧身躲开，甚至会出手架开赵肖氏，至于打在身上的，只是微微有些发疼。

    肖瑶有些心疼地看着被赵肖氏揍的相公，可她能怎么办？即使是能够信任的人，也是古人，在她们的心里，娘打儿子是可以的，即便她们也很清楚这都是赵肖氏偏心，在无理取闹，可若是她和赵守孝还手，那么，就是两个字，不孝，她这么辛辛苦苦才将两人转变得不错的名声就会毁之一旦。

    “娘，你打够了没有？”肖瑶笑呵呵地上前，绕过赵思贤和赵思慧两姐妹，来到赵肖氏的身后，开口问道，肖家众人不由得心中一寒，果然老二说得不错，肖大丫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怎么都觉得很恐怖。

    “滚，肖大丫，你给老娘滚。”赵肖氏经过这么一小会的猛踢猛打，早已经疲惫不堪，手脚都有些酸痛了，可她不想就这么停下来，咬着牙齿坚持着，仿佛赵守孝身上多疼一些，她的心里就会更加地痛快一些。

    “好，我这就滚。”肖瑶眼眸一闪，看来自己是太久没有发火，真正做些事情，那些口头上的警告都被赵肖氏抛诸脑后了，出乎肖家人意料，这肖大丫竟然什么都没有做，看着自家相公被揍，就这么乖巧恭敬地站在赵守孝身边，这场景怎么看都觉得恐怖。

    肖瑶低眉，眼里闪过一丝冷光，静静地等待着，娘，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惹到了我不要紧，欺负我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肖家人是百思不得其解，赵周氏是乐得看戏，毕竟看着赵守孝家里的三家大瓦房，以及那么大一片宽广的土地被圈了起来，完完全全的属于赵老二家的，再想想他们自己家里，虽说分家之后，赵家的房子都是自己的，再加上手头的银子，在杏花村，日子也算是过得很好的富户了，可如今，更赵守孝一笔，心里的那一点得意被打得无形，随后升起的是满心的嫉妒，只得在其他方面来弥补一下自己难受的心，赵肖氏来这一手，可不就正中他的下怀吗？

    赵思慧想着自己二哥曾经那么对自己，觉得娘教训一下也好，可刚刚二嫂的动作让她微微觉得有些不安，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二嫂，生怕她又有什么出人意料的举动。

    赵思贤是纯粹地为了看戏，在她的眼中，二哥这样被欺负才算是正常的，听着村子里的人对二哥和二嫂的谈论，不再像之前那般全是鄙视，她就觉得很是奇怪，再看着二哥日子一天过得比一天好，她心里就十分难受，果然，还是看着现在的二哥顺眼多了。

    只是，她没有满意多久，就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身上话落，秋风吹过，两腿冷飕飕的，很是不对劲，于是，低头，看着自己白皙光滑的腿暴露在空气中，□只有一条四角亵裤，而那厚实的裙子以及裙带就这么落在自己的两只脚边，有些发傻，随后，“啊，”一声划破长空的尖叫。

    止住了赵肖氏手脚的动作，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还有远处干活干得热火朝天的男人们，纷纷瞪大眼睛，下巴脱落，震惊地看着赵思贤那两条光溜溜的腿。

    赵思慧和赵肖氏是最先反应过来的，赵思慧慌忙弯腰，想要将赵思贤的裙子拎起来，只是在对上满脸通红又气又急半点不配合的赵思贤时，哪里有那么容易，非但没有将裙子穿好，反而因为没有了腰带束缚，上身的衣服也散了开来，好在上面有两个衣扣，遮住了不少风光，不过，那鲜红的肚兜和白皙的皮肤依旧露出不少。

    原本热闹的场面安静得诡异，所有人都傻眼了，唯有赵肖氏，红着一双眼，怒视着肖大丫，“你，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很容易就想到了肖大丫在田边对自己的威胁，只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肖大丫会真的在如此众多的眼神下对着五妹下手，好狠毒的心，她这是要毁了五妹。

    “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肖瑶自然是不会承认，或许她这一招是狠毒了一点，毁了赵思贤的一辈子，赵肖氏的事情不应该牵连到无辜的人身上，可是，赵思贤无辜吗？她可知道之前自家男人可没少因为这姑娘而受罪，再说，就算赵思贤是个好的，那又怎样，谁让她的娘是赵肖氏，若是论起无辜，还有比她家男人更无辜的吗？

    “你别不承认，这不是你做的？”赵肖氏说完，指着赵思贤，声音十分尖利，瞥见自动转过头去的肖家两位侄儿，可那正在起院墙的那些男人，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此时正大咧咧地盯着五妹看，毁了，她清楚的知道，五妹毁，想着自己的心血，想着以后五妹要如何生存？赵肖氏火冒三丈，火炮直接朝着肖瑶开去。

    “娘，你讲点道理好不好？”赵守孝握着肖瑶的手，并没有说话，那无声的支持让肖瑶的心很是温暖，这傻子也懂得，若是此时他偏帮着自己，反而对自己不好，笑着说道：“我一直就站在相公身边，我做了什么我？五妹自己没将衣服系好，出了这样的事情，就算你是我婆婆，你也不能如此冤枉我的。”

    肖家众人点头，唯有肖志泽若有所思地看着肖瑶，他不知道她如何动的手脚，可他确实记得不久前，肖大丫从两位表妹身边走过，直觉五表妹的出丑跟这个有关系，只是就是他也找不到任何破绽，更何况是其他人，只怕会觉得是姑姑胡说八道，肖志泽是一点也没有要揭穿的打算，反而很是乐得看被自己父亲宠爱的姑姑吃瘪，甚至恶狠狠地想着，要是这样被气死了才好。

    “你，你，老大家的，你说。”赵肖氏指着赵周氏，开口说道：“你刚刚看清楚了没有？”她不相信，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看见的，再说，赵周氏是什么性子，她多少有些明白，就算是没有看见，她说出的答案肯定是自己满意的。

    在赵周氏开口之前，“大嫂，说话之前你可要想清楚，到底有没有看清，这可不是小事情，若是你冤枉我，无论是镇长哪里，还是县衙，我一定会请人替我做主的，我听李大哥说，诬陷人可是要下大牢的。”

    大牢两个字让赵周氏浑身一抖，她乐意看着肖瑶倒霉，却不想将自己牵扯清楚，“娘，我是真的没看清楚。”再说，就凭着肖大丫和赵二傻子与县令公子的关系，她就算是看清楚了也不敢作证的，更何况她不觉得这件事情与肖大丫有关。

    “娘，不要说了，我现在怎么办，我要怎么活啊！”在赵思慧的帮助下，赵思贤总算是再次穿戴整齐，一张脸完全没有了刚刚的嚣张，艳丽，她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想着自己的身子被那么多的男人看过，她还有什么贞洁可言，想死的心都有了，这话一说完，整个人就嚎嚎大哭起来。

    那绝望的痛哭令不少女人眼眶发红，就连许多男人都有些心软，赵肖氏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肖瑶，上前，搂着自己的女儿，她也有些慌，眼见着女儿翻过年就到了成亲的年纪，如今婚事还没定下来，又出现这么一起事情，想要嫁个好人家，估计难了。

    心里不断算计着的赵肖氏猛然将目光停留在肖志远和肖志泽身上，这两个男人是除了赵守孝这个亲哥哥离得五妹最近的，看了她们家五妹的身子，他们就应该负责，又想着老二身体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去了，虽说对自己的女儿给予很高的期望，不过，这么多年养在身边，感情自然也是有的，她自然不希望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寡妇。

    再有，老大以后可是要继承大哥家业的，五妹当富家少奶奶，也可以帮衬这赵家，五妹的婚事又不用再操心，简直就是一举数得，赵肖氏都有些懊恼，自己最初为什么就没有想到这么好的注意，不过，现在想到也不迟。

    肖志远的媳妇看着赵肖氏的视线在自己相公身上移动，眼里闪过越来越满意的神色，这种眼神，她曾经在自己的父母眼里见过，心头不由得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不会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吧。

    “大侄儿，小远儿，”赵肖氏扯开依旧在哭的赵思贤，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果然，赵思贤停止哭泣，顺着自己娘的视线看过去，再了解到娘的意思后，看着长得威武英俊的肖志远，心不由得砰砰直跳，脸上出现两朵红云，羞涩地低下头，真实的，上次在大舅舅家里，怎么就没有发觉，大表哥长得竟然如此的出色。

    “姑姑，什么事？”肖志远心生警惕，赵肖氏这眼神企图性太强，让他不多想都不可能。

    “大侄儿，难道你看了我女儿的身体，不想负责吗？”赵肖氏的笑脸一下子就绷不住了，“我告诉你，可没有那么容易。”

    这一变故，令肖瑶都有些傻眼，果然是极品无下限，都这样了，她们还能绝地反击，霸上肖志远这个优质男，只是，赵肖氏，你当一边站着的大表嫂是吃素的吗？

    “我，我我并没有看见。”肖志远红着脸说道，当然，他不是被羞红的，而是被气的。

    “你胡说，我刚刚明明看见你直直地盯着我看的，大表哥，你怎么能够这样？娘，我不要活了，”赵思贤一听这话就明白肖志远是不想负责，立刻跳了起来，那气势，哪里能找的出来半点刚刚哭得凄惨的模样。

    这姑娘，是说她恢复力太强还是脸皮太厚性子太彪悍？肖瑶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赵思贤和赵肖氏这一对母女了，无语地看着自己身边的赵守孝，发现他同样一张脸通红，两只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两个字，丢人，呵呵，有这样的娘和妹妹，不觉得丢人才怪。

    肖志远惊讶地看着赵思贤，此时的她像被打了鸡血一般，鼓着双眼，愤怒地盯着自己，仿佛自己不负责，她就会想刚刚姑姑对二表弟那样对付自己，肖志远觉得自己冤枉极了，倒霉死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这是老天爷对自己的惩罚，惩罚自己对刚刚痛苦的五表妹生出的一丝不忍，再看看眼前精神十足的姑娘，她哪里需要别人的同情。

    “可是，我已经成亲了！”肖志远连忙说道，他家娘子很好，两个儿子很乖巧，他从没有打算娶小的，更不用说赵思贤这样的，进了门只会令家宅不宁。

    然而肖志远依旧太小看赵思贤了，“成亲了怎么了？大表哥，我是你表妹，你将她休了不就是了，放心，我会对你的两个儿子像对自己的儿子一样的。”这最后一句话是对着肖志远的媳妇说的，到了这个时候，肖志远的媳妇反而不生气了，为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值得。

    “不可能！”肖志远想也没想就说道：“姑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娶五表妹的。”肖志泽看着依旧顾忌着爹的面子，又想着赵思贤是个姑娘家，要给她留点余地，不想将话说得太难听的大哥，也不插手，大哥就是性子太好，凡事都想着留有余地，殊不知，有些人，你越是这样，她就越是得寸进尺。

    不过，期间，肖志泽还是扫了一眼肖大丫，见她也有些惊讶，估计也没有想到她的举动会引发后面的事情，果然，肖生生和赵家这些人都是不正常的，不能按照常理推断。

    肖瑶确实是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她甚至突然生出几分看电影的感觉，因为这实在是在戏剧化了。

    “不可能，肖志远，我告诉你，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赵肖氏似乎一点也不意外肖志远的拒绝，颐指气使地看着肖志远，“你看了我们家五妹的身子，不想负责，门都没有，肖志远，你现在最好尽快休了这女人，娶我女儿过门，否则，这事我跟大哥一说，也是同样的结果。”

    “咳咳，”肖志泽看着赵肖氏叉着腰，一副泼妇的姿态，嚷嚷着这样的话语，气得咳了起来，感情肖生生自己也知道她对父亲的影响，那么，他是不是可以认为，这些年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肖生生是一清二楚的。

    “二弟，你没事吧？”肖志远咳嗽咳得面色通红，额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吓了一跳，“药呢，你的药丸呢？”

    “在我这里，”肖志泽的媳妇忙从荷包里掏出药丸，递了过去，让肖志泽吞了下去，才微微缓解，可脸色却比刚刚又白了一层，身上似乎都没有什么力气，只得靠着肖志远。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我大哥就要听你的，我告诉你们，我大嫂好好的，我这辈子都只认这个大嫂。”看着那么难受的二哥，再想着兄妹三个过得是什么日子，再也受不了在自己面前如此嚣张的罪魁祸首，她们到底凭的是什么？“赵思贤，是你自己不要脸，出门腰带都没系紧，自己脱光站在我两个哥哥面前，怎么，想赖上我大哥，我告诉你，没门，也不看看，刚才有多少男人看见的，我要是你，早就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寻死了，还这样不要脸的非要贴上我大哥。”

    “你，你，”赵思贤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肖琳，生气的模样都与赵肖氏一模一样，这更令肖志远厌恶透顶。

    “我什么我？我告诉你，也不仔细看看自己是什么玩意，还想做我的大嫂，别说大嫂了，就是做我们家的下人，我都嫌恶心，”肖琳怕大哥觉得自己说得太过，心中顾虑，让这两母女得逞了，转头，恶狠狠地盯着赵肖氏，“肖生生，我告诉你，也别拿着我爹威胁我大哥，只要有我在的一天，赵思贤就别想进我们家的门，她想进，除非我死。”

    那个“死”字是肖琳故意说出来的，丝毫不意外地看见赵肖氏扬起手臂，因为激动，说出这么一大串话而绯红的脸上，尽管头上的伤有些疼痛，可对于即将到来的巴掌是一点害怕都没有，只是淡然地闭上眼睛。

    只是，怎么还没有落下，肖琳悄悄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见肖生生的手腕被一只大手牢牢握着，也使得她的巴掌并没有打到自己的脸上，“大哥。”

    “你呀，一个姑娘家，操那么多心做什么，放心，交给大哥来处理。”肖志远笑着说道，一边她的媳妇动作快速地将肖琳拉到自己的身后，“姑姑，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你要怎么跟爹说都没有关系，我只想告诉你，我不会娶赵思贤的，我和二弟，小妹已经跟爹分家了，以后你们要怎么跟我爹来往那是你们的事情，只是，希望你们不要打扰到我们，从此以后，我们两家恩断情绝，形同路人。”

    肖志远说得斩钉截铁，心里却在苦笑，恩断情绝，他实在是想不出来他们兄妹三人与这肖生生还有赵家有什么恩情在，在他的记忆里，就只有父亲忙碌生意，要不就是为他的二弟，小妹忙碌，从来就未曾为了他们兄妹三人停下脚步，想着躺在床上的母亲，二弟病弱的身体，还有小妹额头上的伤，性子的变化，对于二弟的提议这一次他是真心的接受了。

    在将肖生生当成陌生人，甚至是厌恶的人之后，对付起来就容易多了，在加上他在商场上混了好些年，身上的气势自然不是普通的农夫所能够比得上的。

    赵肖氏听着这话，心里暗暗吃惊，她不明白，这一个个晚辈究竟是怎么了？怎么都这么的目无尊长，二哥家的几个孩子是这样，如今大哥家的就更加过分，即便有所畏惧，但一想着若是不将这股气焰压下去，她的面子往哪里搁？五妹的终身大事要怎么办？这么一想，有了勇气也有了底气。

    “肖志远，你这是大不孝，若是告官，会牢饭的。”赵肖氏大声地吼道，仕途将自己的手从肖志远夺回来，可她的力气哪里比得上一个成年男子的力气。

    “肖生生，要告官也是我爹去，从来没有律法说孝顺爹的同时，还要孝顺姑姑，甚至连带这姑姑的一家，你若真有本事说服我爹去告官，我也无法可说。”肖志远的眼神暗了暗，随后松开抓着赵肖氏手腕的手，转头看向赵守孝和肖瑶。

    “二表弟，表弟妹，今天看来不是好日子，以后我们都住在杏花村，亲戚之间是需要多多走动的，今天看来是不方便了，等家里收拾好，我们再请两位到家里一座。”肖志远对着两人说话的语气很是客气。

    这个时候，肖瑶并没有说话，刚刚肖志远说得很清楚，要与赵家恩断情绝，至于傻子作何选择，她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这个是自然的，大表哥，不用这么客气，我看着二表哥身体好像不舒服，赶紧回去休息吧，我们住的很近，若是有什么需要，直接过来找我们就行了，能帮的我们一定帮。”赵守孝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他的笑容比起肖志远的要真诚得多，也没有刚刚肖志远试探的意味。

    这倒是令肖志远有些不好意思，“那么，我们就告辞了。”肖志远说完，一行人再也没有看下赵肖氏四人，径自离开。

    “慢着，你们给我说清楚，为什么你们要回来住？”赵肖氏对着他们的背影吼道，刚才听着他们的对话，才想起自己早已经忘记了的话题，见那一行人谁也没有回头，更不用说回答她的话，目光转向赵守孝，“说，这是怎么回事？”

    赵守孝犹豫了一下，想着因为他们家把大舅舅家闹得，也觉得娘应该知道这件事情，便老实地交代了，当然，中间也聪明地隐去了肖志泽将房子和田地用他的名字登记这件事情。

    “不可能的，”这一次不仅仅是赵肖氏变了脸色，就是赵思慧，赵思贤神色也不好看，赵周氏更觉得不好，看来以后得少跟大舅舅他们家来往了，现在看着他们穿得是光鲜亮丽，谁知道过些日子能不能养活自己，到时候别因为以前的那点小恩小惠就赖上他们家，那可是万万不行的。

    而另外三个女人则是想着没有了肖大生这个强大的依靠，她们以后的生活恐怕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赵守孝，你不是跟县令公子很要好吗？赶紧去求求情，让他们放过你大舅舅吧。”

    赵守孝摇头，“娘，这事我差不了手的。”他知道若是自己跟李大哥开口，一定能够解决大舅舅家的困境，可是他开不了那个口，再说，读了书，他多少有些明白什么叫做威严不能侵犯，权威不能挑衅，可明显大舅舅他们是触怒了县太爷，如今也只是没收了一些家产，人并没有事情，在加上他看过了二表哥递过来的房契，田契地契，他们就是不自己种，全部租出去单单是收租，在杏花村也能够过得很好，小妖说，这件事情是李大哥默许了两位表哥为自己留后路的行为，已经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了，他怎么能够得寸进尺，让李大哥为难。

    “你胡说，是你自己不愿意帮忙吧？”赵肖氏开口说道。

    “是，我就是不愿意帮忙，”赵守孝肯定地回答道：“大舅舅是因为四弟的秀才名头才得罪了县太爷，若是四弟愿意放弃这个名头，县太爷倒是可能会网开一面，让大舅舅将恢复最初的样子。”

    赵守孝本不想这么算计的，可一看着纠缠不休的自家娘，到底还是将李大哥跟他说过的话转述过来，想着李大哥，吴大哥，小妖甚至李子当时就得出了答案，他就清楚，娘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想哪怕娘的脸上稍微露出一点挣扎犹豫，他都会继续当他是自己的娘，可惜，奇迹不是那么容易发生的。

    当赵守孝的话一落，赵肖氏想也没想就开口叫道：“不可能。”声音之大，仿佛是赵守孝刚刚所提出的条件会要她的命一般，随后，许是赵守孝眼里的失望太过明确，也或许是肖瑶眼里的嘲讽太过刺眼，赵肖氏闪了闪眼神，有些心虚，“我的意思是，老四的功名是他心心念念盼了这么多年才得到的，若是这还没有多久就失去了，老四他会受不了的，再说，老四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若是不能当先生，他恐怕连自己都养不活，你大舅舅，怎么说也还有两个儿子在的。”

    心里有很多的感慨，赵守孝却是一个字也不想跟赵肖氏说，因为那些道理娘她都明白，可是，在她的心里有一重标准，无论别人对她再好，都改变不了的，“娘，你也看见了，我家里现在很忙，不能够招待你了，没事我和小妖就先忙去了。”

    “站住，你五妹的事情你就不管了，难道你不知道这是肖大丫使的鬼把戏？”赵肖氏一看赵守孝这态度，就知道他在心里看不起自己，心火冒出。

    “娘，你歇歇吧，说了这么久，你累不累啊。”肖瑶笑着说道：“再说，大表哥和二表哥已经离开，近处除了相公再也没有其他的外男，若是小妹再除了什么事情，可没有哪个男人会为她负责的哦。”

    “你，你，你这是在威胁我。”赵肖氏见肖瑶笑着一张灿烂的脸，恨不得扑上去将它撕碎，可她心里又有了忌惮，若是五妹的事情再发生一次，她自己都没有脸面出门了。

    “娘，你怎么会这么说!”肖瑶的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脸上摆明了就是我偏要威胁你，你能将我怎样的表情，让赵肖氏不敢再赌。

    “你给老娘等着。”赵肖氏放下这么一句狠话，带着一肚子的怒气离开，赵思贤傻了，若是大表哥不愿意娶自己，她要怎么办，今天发生的事情好些人都看见了，估计明天村子里就会传得沸沸扬扬，她还怎么嫁人，不行，一定要让娘去找大舅舅，让大表哥负责，即便是大舅舅没有以前那么大的家产，可她相信，也一定不会差的，最重要的是，若是大表哥都不愿意负责，她担心自己会嫁不出去。

    赵思慧对自家娘还有五姐很是失望，明明好好地来，为什么又闹成这个样子？她不明白，平日里娘挺聪明的一个人，可为什么每次只要在对上二哥的事情时，都会变得这么的不狼，如今好了，不但没有改变和二哥，二嫂的关系，还与大表哥他们一家子闹僵了，这些倒不是重要的，五姐即便能够如愿地嫁给大表哥，她的名声也算是毁了，到时候五姐是嫁了，可她身为五姐的妹妹，名声一定会受到影响，怎么还能够嫁到好人家里去。

    赵周氏看了一出精彩的戏，除了担心肖家那边会来打秋风或者要回之前送给他们的东西之外，倒是心情最愉快的一个。

    这些人的心思赵守孝和肖瑶没有功夫去管，为了早些将院子建好，他们是忙得恨不得两脚不沾地，一个人分成两个人用，当然，对于外面的消息，肖瑶也听说了不少，什么肖二生去肖志远家，不到一个时辰，是同样带着怒火地离开，有人看着他直接出了村，朝着县城的方向而去。

    于是，再几天之后，肖大生满身疲惫地被肖二生带回了杏花村，肖志远家只有肖志远一人去接应，不过，却将肖大生安排在离着他们家不愿的另一处房子里，据说那一天又吵了一架，外面的人都能听见里面摔东西的声音，随后肖志泽离开，为肖大生请了两个仆人，一男一女，伺候他的生活。

    当然，最热闹的还要数赵思贤，那流言蜚语简直都能够淹死人了，甚至在给他们砌墙的男人们中间偶尔都能够听见几声砸吧，随后□地感叹赵思贤那两条白嫩嫩的腿，已经衣衫尽开的诱人小模样，至于女人们，想着村里那些男人的样子，心头本就有火，说起话来就更加不客气，什么□□，下贱坯子，破烂玩意，怎么恶毒怎么伤人怎么说，弄得赵家就是脸皮厚的赵知节都有些不好意思出门，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到赵守孝家，不好意思地请了几天假，想着等流言淡了一些再过来。

    别说赵知节，他在男人堆里干活，听着那些说谈论的对象是自己的妹妹，心里怎么也不会好受的，就是赵守孝偶尔路过听见，都有些郁闷，所以，倒也没有多少。

    只是，无论是赵家，肖大生家，都是乌云罩定，一片阴霾，肖二生这个村长看似没有收到影响，可是只有他明白，他在村民心目中的地位随着这些事情的发生在不断地下降，他不是不着急，可却找不到一点办法去解决，再一次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要头脑发热撺掇着大哥去做那些事情。

    对于小妹不愿意用赵老四的功名换回大哥以往的家产心中是有些不满的，不过，到底是他们疼了这么多年的妹妹，因为这件事情，三兄妹时常聚在一起商量，最终得出结论，所有的症结其实都在赵守孝身上。

    若不是他种出早产水稻，两季水稻，又怎么会引来县令公子，若不是他那么愚蠢，天大的功劳都不要，他们又怎么会犯那样的错误，若是赵守孝跟他们齐心，他们又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恐怕整个永昌县，除了县太爷，最风光的就属他们了，因此，要怪就该怪赵守孝，只是，现在想要拿捏他，三人都没有把握。

    赵守孝和肖瑶是不知道三人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么的院墙经过一个月的紧赶慢赶，终于竣工，不仅仅将她们的小院子包围在里面，就是院子外面的菜地，都处于其中，看着被两人收拾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的大院子，再看着围绕着他们的院墙，“小妖，我怎么觉得我们以前的家那么小呢。”赵守孝傻傻地冒出这么一句话，眼里却闪烁着兴奋。

    看着空旷的地方，他心里想着，一定要好好规划一下，土地是不能够浪费的。

    肖瑶淡笑，“那是我们以前的家，以后，这一片才是我们真正的家。”这件大事情结束了，冬天也来了，这么空旷的地方，就他们两个人是太冷清了一点。

85第85章

    在肖瑶他们院墙建起不久，冬天已经来临,即使肖瑶感觉这里应该属于亚热带或者温带,然没有经过温室效应，寒风一吹,冰冷得感觉令人发抖，淡定的她都有些担心地里的作物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那可是他家相公辛苦劳作换来的,若是就这么死了，得有多可惜。

    “小妖,你在看什么？”赵守孝喜滋滋地穿着生平第一件崭新的棉衣棉裤，在房间里摆弄得瑟了大半天,才走出来，看着站在院子里的小妖,穿着跟自己一样颜色的棉衣，脖子上围着白色的狐狸皮围脖，白皙的脸蛋微微有些发红，连忙上前，牵着她的手，那冰凉的感觉令他皱起了眉头，“快点进屋子里去，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待在院子里吹冷风。”

    说完，也不管肖瑶什么反应，拉着他进了堂屋，里面燃烧着炭炉子，温暖不少，随后又将一杯热水递到肖瑶的手上，“快点捂着，你手都是冰凉的，你没感觉吗？”

    肖瑶抬头，好笑地看着眼前紧张的人，“傻子，你什么时候见我的手不是凉的，反正你的手是热的不就行了。”放下杯子，拉着赵守孝在自己身边的凳子上坐下，脑袋靠在他的肩上，看着外面冷清的天空，“傻子，地里头的麦子和油菜没事吧？”

    “没事，我今天吃饭之前去看过了，”赵守孝说着，眉间也有些忧心，“今年的冬天冷得有些不太正常，还有一个来月才过年，照理说现在不应该这么冷的，我总觉得有些不好。”

    “是吗？”肖瑶没有否认，在肖大丫的记忆里，以前的这个时候，她还能够在大早上端着衣服去河边洗，河水也并没有现在这么冷，感受着屋子里温暖的气氛，让人有些昏昏欲睡，“傻子，冬天好无聊哦。”

    傻子不能够打猎，每天除了去田地里看看，回家基本就没什么事情，读书之外，最多也就是帮着肖瑶做饭，做家务，这忙忙碌碌的一年，突然这么一下闲了，两人都有些不习惯。

    “那小妖看书？”赵守孝拍了拍在自己肩上蹭着的肖瑶，乌黑的头发像上等的锦缎一般，顺滑，看着小妖打哈欠的模样，提出建议。

    “不想，眼睛太累，也没什么意思。”对于大周已经这个世界该了解都了解完了，其他的对于她来说，还真没什么吸引力，“我又不考功名，那么用功做什么。”

    “那要不我带你去镇上逛逛？”赵守孝想着院墙完工的时候，跟小妖去镇上的时候，她还挺开心的，虽说小妖靠在自己身上很舒服，让自己很开心，不过，小妖那一脸我很郁闷无精打采的样子，让他有些不忍心，他最喜欢看的永远是小妖灿烂的笑脸。

    “不要，镇上我都逛遍了，再说，家里也没有什么要买的，想买的镇上又没有。”肖瑶嘟着嘴说道，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回她的年龄已经在不断地往还童方面发展，两手抱着赵守孝的手臂，轻轻摇晃着。

    “呃，小妖想要买什么？镇上没有，我们就去县城。”赵守孝说完眼睛一亮，“对呀，小妖，我还没有带你去过县城，李大哥和吴大哥也回去好久了，我们也可以去看看他们的。”

    肖瑶郁闷，“他们有什么好看的，我想要的东西不说县城，恐怕整个大周都没有吧，傻子，你不觉得我都变丑了吗？”肖瑶指着自己的脸说道：“每天除了肉就是咸菜，地里的大白菜就还剩下最后几株了，等这点新鲜的菜都没有了的话，我们一定会上火的。”

    “没那么严重吧，以前不也是这么过来的。”看着肖瑶一脸严肃，赵守孝认真对待，虽说心里很是怀疑，回想以前的冬天，他不能打猎，基本上每天都是吃窝窝头，肉是绝对没得想，有一丁点咸菜那也是绝对在全家人的心情都挺好，或者过年的时候才会给他的，比起之前，如今的日子对于赵守孝来说实在是太美好了。

    “哪里没有那么严重，”肖瑶算是食肉动物，可若是天天吃肉，没有蔬菜，她同样受不了的，蹭地一下站起身来，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赵守孝，“傻子，我找到我们可以做的事情了。”

    她可是农科出身的，怎么会被大冬天没有蔬菜吃而难倒，想到这里，顿时精神抖擞，“走，傻子，我们去看看家里还有什么菜种子。”

    被肖瑶拉着一脸迷糊地跟着，看着她满脸兴奋地将家里的菜种都搬了出来，经过仔细地挑选，留下了芹菜，菠菜，生菜，青菜，葱蒜的种子，拿出来的都不多，可看着小妖两眼放光的样子，他不得不做出这样的猜想，“小妖，这个时候，你不会想着要种菜吧？”

    “恩，”肖瑶点头，“相公，我们家后院空了那么多，开出一块来，将这些菜种下，放心，我知道怎么能种活的。”肖瑶笑眯眯地说道，随后将她所知道的关于大棚种植的技术用最简单的话说出来，听得赵守孝一愣愣的，眼里就闪烁着两个字，神奇。

    “小妖，这样真的可以吗？”赵守孝有些不敢相信，可仔细一想，他又找不到为何不行的理由。

    “你说呢？”肖瑶眉头一挑，看着陷入沉思，皱着眉头思考了许久，最后一脸轻松的赵守孝，开口问道。

    “我觉得可以试试，反正冬天都没事，不过，买油布可能要花一些钱。”赵守孝笑着说道，想着刚刚小妖说自己无聊，没蔬菜吃会上火的样子，在对比现在满身活力四射的模样，“那我去砍竹子，买油布，小妖你准备种子，地的事情，等我回来，我们在一起弄，知道吗？”

    “知道，快去吧，对了，别忘了这个。”肖瑶将手套递给赵守孝，又拿着围脖给他戴上，“这事也不着急，我们慢慢来，你路上记得小心些，驾车去知道吗？”

    “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需要我给你带回来的。”赵守孝带着兔毛手套，依旧揉了揉肖瑶的脑袋，问出一句那每次去镇上都会问出的问题，得到同样的答案之后，笑着离开。

    而肖瑶，则出了他们在整个大院子烘托下，显得非常小的屋子，一路查看着土地，最后选择了右边的一块地，满意地回到屋里，整乐子，开始选中，用温水进行浸泡，期间，还将家里该洗的衣服都洗了，凉在小院子里的绳子上，仍由它们随风飘荡。

    随后，一个人坐在温暖的屋子里，想着自家男人正在外面忙活，便一点也不觉得孤单，将一个大大的竹筐子搬到堂屋，里面是一些碎布，也有他们做手套围脖，鞋子留下来的皮边角，自己男人从头到尾，也就只有脑袋露在外面，等真正的寒冬来临，天气恐怕会更冷。

    得给自己和赵守孝做几个帽子，到时候他们可以全副武装的出门，于是，最初含着无聊的人，便安静地坐在屋子里，拿起针线，笑眯眯地动作起来。

    这一次，他们的动静没人知道，高高的院墙将隔绝了外面的眼睛，只准备两人要吃的蔬菜，开出两块地来，完全足够了，等到一切完成十天之后，赵守孝按照肖瑶的说法，在一天温度最高的几个时辰到来前，将那用主子弯成拱形，上面盖着油布随着天冷还在四周加了白天晒热的稻草成奇怪模样的菜地，从最上方打开油布，让太阳照射进来，当看着出现绿色的小苗时，不由得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笑呵呵地去了旁边的一块地，也是同样如此，生菜，菠菜，青菜甚至开始长叶了，这让他真的相信，他们种下的菜，估计在过年的时候就能够吃了，“小妖，小妖。”想到这里，赵守孝心情很好地叫着肖瑶，人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摸着青菜的小嫩芽。

    “做什么？”肖瑶跑出来，看着赵守孝的模样，笑了笑，“现在相信我了吧？我最初还想着，若是这样种不活，我就去田地摘油菜苗，炒着吃。”

    “呵呵，那幸好是种活了。”赵守孝也不懂身体，抬头看着肖瑶，摸了摸脑袋，开口说道，在他的眼里，油菜就只有一个用途，那就是菜籽榨油，当然，只有的油菜杆可以用来当柴火是直接被他忽略了，有他在，家里是绝对不会缺柴火的。

    可若是菜籽还没有出来，就被小妖当成青菜给炒了吃了，对于他来说还真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浪费行为，只是，他更加清楚，若是小妖真的想吃，他一定会纵容她的浪费，所以，在听了这话，才会发出这样的感叹。

    “小妖，反正我每天的事情也不多，要不，再开几块地吧。”赵守孝说道：“多种一些，你才不会像现在这样没有菜吃。”既然这样的法子已经行的通了，他就不会再犹豫，况且，这么多的地空着也是空着。

    “可以，”肖瑶笑着说道：“这里有许多才估计再过二十天就能吃了，到时候我们再去县城一趟，那时候快过年了，可以给我那哥哥带一些。”一听这话，赵守孝猛地点头，可见对于自己的这个提议，他也是非常赞同的。

    “只是，小妖我们就带些青菜过去，会不会太小气了。”不过，想着每次李大哥来都是大包小包的，就算是这些蔬菜在冬天里很珍贵，可他依旧有些不好意思。

    “恩，那我再包些红薯粉条，带两个腊肉。”肖瑶说完，见赵守孝点头，嘴角突然抽了一下，怎么她们这么样子，那么像刘姥姥进大观园时的模样，带着土特产去打秋风，不过，转头又想，到底是谁占便宜还说不定呢，就算这个世界已经有了腊肉，可那味道是绝对比不上自己精心熏制出来的，至于红薯粉，也是最近肖瑶看着赵守孝全身心都在菜地里，自己没事整出来的，这东西虽然说不麻烦，也不复杂，可她却清楚，整个大周现在都没有。

    当然，他们肯定也不会吃亏的，就凭李青宁是自己的干哥哥，再加上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回礼也不会少的。

    “恩，好。”赵守孝一听，点头，之后，杏花村的村名会经常看着赵守孝驾着他的牛车去镇里，待会大批的油布回来，他们不是不好奇赵守孝要做什么，只是，想着与他并不是很熟，拉不下脸去问。

    倒是肖大柱和肖长生问了，赵守孝也仔细的解释了，只可惜，两人一点兴趣都没有，他们家的菜地也就那么大，特地去买油布，就是为了冬天能吃上蔬菜，对于即使今年丰收了的他们都觉得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再说，他们也清楚，这是一件精细的活，他们有自己的事情，哪里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像照看孩子一般的照看菜地，以前的每个冬天都是这么过来的，没那么娇气。

    当然，最后一句话他们没有当着赵守孝的面说，在他们眼里，这两口子确实是有本事的，看看人家那大院子，就算娇气也是有资格的，再说，两人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如今这样也是能理解的。

    随着过年一天天的到来，无论是杏花村还是百福镇都热闹起来，特别是到集市的时候，那是人挤人，背篓挤着背篓，买东西，卖东西吵成一片，当然，被伺候了一年的肥猪好日子也到头了，村子里到处是肥猪嗷嗷直叫的声音，一般一个村子有一个屠夫，那是忙得不可开交，一天至少要去好几家。

    不过，这些跟赵守孝和肖瑶没有关系，这是他们两人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自然要好好准备，就两人喜庆的新衣服都各自准备三套，赵守孝每天看着它们叠得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箱子里，乐呵呵地直笑。

    虽说只有两个人，鸡鸭鱼肉，瓜子点心都没有少准备，因为今年赵知义得了秀才功名，所以，村子里大部分的对联都是他的写的，当然，不过，赵守孝家里的春联，却是赵守孝写的，字不是鼎好，却是工工整整，严肃有力，只要是门，都被贴上了，于是，整个家里，抬头就可以看见赵守孝的笔记。

    至于福字，赵守孝死活要肖瑶来写，纠缠了她一个下午，赵守孝终于拿着一张张福字，按着肖瑶的法子倒着贴上，除去空旷的大院子，他们家的小院子顿时就有了过年的气息，每天飘散着肉汤的香气，导致从他们家门口进过的人都会停顿一下，深吸一口气，至于接下来说什么话，就看是什么样的人了。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二这一天，因为第二天是小年，过年也算是正式开始，两口子于是决定在这一天去县城，看李青宁，送年礼，再有也想在县城里看看，他们家里有没有缺少什么，再买回来。

    “小妖，我这样好看吗？”赵守孝将那身他最喜欢的衣服穿在身上，对着铜镜照了半点，确定并没有什么纰漏，才转过身，问着穿着痛快绯色衣服的肖瑶，越看越觉得小妖好看，不由得理了理袖子，有些紧张地问道。

    “好看，我相公最好看。”肖瑶笑眯眯地替他整理着蓝色的衣服，为了显得喜庆一些，也在袖口和下摆绣了绯色的牡丹，而她自己的则是和赵守孝相对应，是蓝色的玫瑰，两人站在一起，走在大街上，绝对看不出来是杏花村出来的一对老实农家夫妻。

    不过，即便因为冬天，需要挡住寒风，而按上了不错篷子的牛车，即便那头牛在昨天晚上被赵守孝用掉了两大锅热水洗了个澡，毛发光亮得跟马一般，也依旧改变不了这是牛车的事实，在机上车里两大篓子的青菜，一大篮子的腊肉，一大篮子粉条，坐在牛车里的肖瑶眼皮一跳，再一次觉得她有像刘姥姥靠近的潜质，不过，从厚厚的布帘缝隙，看着穿得同样好看，却摔着鞭子乐呵呵驾车的男人，那一点小别扭一下子就被抛诸脑后。

    于是乎，经过大约一个时辰的时间，牛车温温地停在县衙门口，赵守孝有些紧张地看着高大威武的大门，吞了吞口水，“小妖，我们到了，下来吧。”一路过来，赵守孝觉得县城不愧是县城，真是繁华，不过，就是有好多人都盯着自己看，就像现在，守门大哥盯着自己一样的眼神。

    “恩，”肖瑶轻声回应，跳下牛车，看着赵守孝的样子，“傻站着做什么，你不是有李大哥给你的玉佩吗？拿着去问问。”还好，那守卫眼里只是奇怪，并没有嚣张跋扈，或者狗仗人势的样子。

    “啊，好，那小妖，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赵守孝说完，从怀里掏出玉佩，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肖瑶靠在牛车旁，看着自家相公与那守卫说话，想着一进城他被盯得莫名其妙的模样，就三个字，好可爱。

    实际上肖瑶是明白什么原因的，在城门口，牛车都停在了那里，一路走过来，他们又见到过马车，有见过过马和人，唯独没有牛这一类的生物，不过，那又怎么样？她才不会提醒自家相公，他坦然又奇怪的模样实在是很有趣。

    在县衙门口的守卫本来有些奇怪，谁那么大的胆子竟然将牛车停在了县衙门口，可看着车夫的打扮，还有那长相，又不像是闹事的人，等到那男人上前，拿出玉佩之后，他再次庆幸自己没有狗眼看人低，“原来是姑爷，您稍等，小的马上去通报。”

    对于那守卫突然变得异常热情，赵守孝有些不习惯，摸了摸脑袋，回到肖瑶身边，“冷不冷？累不累？”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累着冷到了的吗？”肖瑶有些好笑，“倒是你，下午我们还要回去，你能不能撑得住，若是不成，到时候让李大哥给我们配个车夫，送我们回去。”

    “那倒不用，不过，小妖，县城真的很热闹，以后有空我经常带你过来。”赵守孝仔细想着刚才看到的点心店，他记得那是与李大哥每次来都会带的点心一样的名字，小妖好像挺喜欢的，一会多买些回去，只是不知道这样的点心能放多久？

    “好啊。”肖瑶不反对，在她眼里镇里和县城没什么差别，不过，看着傻子眼里扇着兴奋的目光，多来几趟又有什么关系。

    两人还没说到几句话，李青宁就匆匆地走了出来，看着两人，温和的笑容真实了许多，几大步走过来，“大丫妹妹，赵兄弟，没想到你们回来，我真是太高兴了。”一向淡然的李青宁，此时眼里的开心那么明显，令赵守孝紧张的心得到缓解。

    “李大哥，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们就带了点东西来，看看你，没有打扰到你吧。”赵守孝同样笑着说道，只是看着李青宁手里依旧拿着那把扇子闪过一丝疑惑。

    “说什么话呢。”李青宁一手拍在赵守孝的肩上，带着几分豪爽，“正好，我家里的人都在，他们知道我认了个干妹妹，也想见见，你们就来了，快些进去吧。”

    “那这车？”赵守孝指着身后的牛车问道。

    李青宁疑惑地看向肖瑶，“李大哥你还是进去看看吧。”肖瑶掀开帘子，李青宁一跃而上，随后，当他看见绿油油的青菜时，发出惊呼，“这菜从哪里来的？”随后露出脑袋，问着两人。

    当然，冬天里他们不是没有吃过蔬菜，想他们这样的人家，都有自己的暖房，里面种些名贵的花草，冬天的时候也会种些蔬菜，可暖房的造价太高，就算是李青宁家里，在冬天蔬菜也是异常珍贵的，隔几天吃一次就不错了，这小两口是从哪里弄来的，还这么大两筐子，这不是刺激他吗？

    “呵呵，李大哥，自己家里种的，不稀奇，不过，我知道你们家人多，若是吃了不够，你派个人到我们家里去取，地里头还有很多。”赵守孝完全不知道李青宁惊呼的弦外之意，笑着解释道。

    “诺，这是给你的。”肖瑶早知道李青宁会问，从袖口里拿出一薄薄的小册子，“我和相公已经种了两次，都没有什么问题，菜我们也吃过了，这是法子，你若有兴趣，找人去种就是了，有什么不懂的，来问我和相公都行。”

    李青宁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他现在手里已经有了不少东西，种水稻的，种玉米的，辣椒的，现在又有了冬天中蔬菜的，自己得了这个妹妹，好像占了太多便宜了。

    “那我就收下了。”李青宁笑着说道，“看我，外面这么冷，我们快些进去吧。”说完，跳下牛车，对着身后的，李子说道：“将他们送来的东西，捡些蔬菜，腊肉，对了，还有一样是什么？”

    “粉丝，就像面条那样煮着吃。”肖瑶解释道，赵守孝在一旁点头。

    “那就粉丝，那出一些来送到厨房，其他的都放到我的书房去。”李青宁是接着吩咐，“照看好他们的牛车。”看着他们家漂亮不少的牛，投去同情的一瞥，可怜的牛，既要耕田，又要拉人，真是的，我早就说要送他们马了，就是不收。

    想到这里，李青宁哀怨地看了一眼两人，随后带着两人进屋，即便是冬天，属于县太爷的宅子依旧可见其大气，独具匠心，看得赵守孝两眼发直，“小妖，你说，我们以后可不可能也起这么座宅子。”

    “起那么大做什么？”肖瑶笑着说道：“放心吧，我们以后的家一定会比他们这里好看。”她已经圈好地，建房子的事情不急着这一时。

    “恩。”赵守孝用力地点头，表示自己很相信肖瑶的话，而一边的李青宁嘴角抽了抽，喂，你们两口子稍微估计一下我这个主人的感受。

    等到了大堂，李宏伟两口子坐在上座，左边是李青轩和他媳妇，旁边还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怀里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娃，右边第一个位置是空着的，显然是李青宁刚刚坐的地方，而下面坐着的是李青瑜两口子。

    肖瑶暗自打量着这一家人，李宏伟人到中年有些发福，可他旁边的女人确实美人一个，再看看这一家人，出去有些发胖的李宏伟，无论大小，男的俊，女的美。

    赵守孝和肖瑶正要行礼，李宏伟却笑得跟弥勒佛一般，“就是你们啊，不错，不错，快坐下吧，不用这么多礼，大老远跑来，有心了。”当然，他们送的东西已经有人早一步告之了在场的人，所以，在场的人不止赵守孝有些紧张，就是李家未见过两人的他们也很好奇。

    这一次的见面，两家人相处得都十分融洽，在李家人有心的结交中，赵守孝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肖瑶在一边看着，确定里家人跟李青宁所说的并没有太大差别之后，也就放任不管，直到天色不早，两人离开之时，看着跟在他们牛车后面两辆马车的回礼，肖瑶觉得有些头疼，这也太多了，赵守孝更是一直不停地推脱，只可惜，没能成功，最后，他们驾着牛车，身后跟着两辆马车，里面对满了东西，张扬地回到杏花村。

    “小妖，李大哥实在是太客气了，弄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晚上躺在床上，赵守孝笑着说道，“不过，县太爷想象中的一点都不像，我看着跟村子里的大叔没什么差别，就是青轩大哥和青瑜大哥也很好。”

    那是你没见他们厉害的一面，肖瑶在心里嘀咕，今天她并没有做多少事情，也没有累找，怎么就这么疲惫，再想着最近一段时间好像都是如此，很容易犯困，睡觉都睡得特别的沉，再算算日子，手不由自主地放在平坦的小腹上，侧头看着闪着亮白牙齿，笑得一脸幸福的赵守孝，扯开一抹笑容，“傻子，我估计我肚子里应该是有了。”

    赵守孝想着今天的事情，正开心着呢，一听肖瑶这么说，下意识地问道：“有什么了？”随后，笑容僵住，视线停留在肖瑶的肚子上，抬头，对上肖瑶亮晶晶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肚子上的手拿下来，自己摸了上去，“小妖，你是说这里有我们的孩子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有些不敢相信，在赵守孝的内心深处，一直都觉得小妖太好，他总会担心现在的日子是在做梦，等梦醒了，什么都没有了，可现在孩子都有了，应该不会是做梦吧？

    “我也不能确定，应该是吧。”肖瑶被赵守孝直直地盯着，成亲都这么久了，竟然依旧会面红耳赤，心跳不规律，对于这一点，肖瑶自己都不明白，也只有在两个人的时候，她才会露出小女人的样子。

    突然，赵守孝掀了被子，随后将肖瑶捂得严严实实的，自己站在床边穿衣服，弄得小妖有些莫名其妙，“傻子，你干什么去？”

    “当然是去请大夫了。”赵守孝回答得理所当然。

    “你给我停下，”肖瑶觉得有些好笑，“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掀开被子一角，“快点进来睡觉，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小妖，你做什么，快点把手放下，我听说孕妇是不能够随便喝药的，要是着凉了，对孩子和你的身体都不好。”赵守孝连忙上前，两只大手将掀开的被子捂住。

    肖瑶愣愣地看着一脸严肃的赵守孝，随后冷哼一声，“好啊，赵守孝，现在还没有确定有没有孩子，你就将孩子排在我前面了，孩子，孩子，你现在心里就只有孩子了。”说完，身体一翻，用背对着赵守孝。

    肖瑶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可是一向对着自己是千依百顺的男人，就因为一个破孩子，就那么对自己，这都还没生出来呢，要是生出来之后，这个家还有她的地位吗？越是这么想，肖瑶就越是觉得委屈，手一用手，就用被子将自己整个脑袋都盖住。

    看着肖瑶一连串的动作，赵守孝有些傻眼了，这，这是怎么了？刚刚不还好好的吗？谁说他只在乎孩子了，在他心里小妖最重要好不好？可是这样的话赵守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得站在床边干着急，想着小妖生气了，要怎么办？

    肖瑶捂着自己许久，发现赵守孝依旧站在床边没有动作，真是个傻子，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披上件衣服，算了，不管他，冻死了活该，气呼呼地这么想着，可又过了一会，终于忍不住了，掀开被子，愤怒地看着站在床边一脸无措的赵守孝，“傻子，你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上来，你是想冻死自己，抛下我们孤儿寡母吗？”

    赵守孝再次傻眼，这又是哪跟哪啊，心里着急着想让小妖消气的法子，真是一点也不觉得冷。

    肖瑶见赵守孝依旧没有反应，更加生气了，可终究还是心疼这傻子，担心他的身体的，于是，大眼睛一鼓，“看什么看，还不快上来。”

    “哦，好。”赵守孝动作迅速地上了床，在肖瑶身边躺下，“小妖，”伸手，小心的揽着她的腰，身体慢慢地靠近，发现小妖并没有生气，放下心来，小妖的身体常年都是冰冰凉凉的，特别是冬天，冷得更厉害，被子都捂不热，他得抱着她，才能慢慢地变得暖和。

    “睡觉。”肖瑶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小题大做，闷闷地说了这么一句，靠在赵守孝的胸膛，闭上眼睛。

    “小妖，”手臂微微紧了紧，那珍视的模样让肖瑶勾起了嘴唇，这傻子就算不会说好听的话，可他的行动已经那么明显了，自己怎么会怀疑他呢，想着就觉得刚刚的自己有些奇怪，同样伸手，两人靠得更近了，这一觉，肖瑶是一睡到天亮。

    睁开眼睛时，赵守孝已经不再身边了，起身，等她刚刚穿好衣服，将头发打理好，赵守孝竟然从镇上带会一个大夫，看着傻子眼下一片乌青，恐怕昨天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也好，让大夫看看，确认一下。

    “恭喜，已经快两个月了。”大夫笑着说道，今天本来是小年，一大早被这汉子给拉到牛车上，心里有些不高兴，不过，看在他给诊金不低的份上，忍了，在路上还想着，若是什么大病，在这样的时候，真是晦气，还好，是喜事，大夫的整张脸都笑开了。

    “小妖，这下是确定了。”赵守孝直接将自己的嘴角咧到耳根子后面，不停地对大夫道谢，再次给了不少的银子，才将大夫送走，回来，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冒着喜庆。

    “是啊，是啊，不过，现在是不是该去做早饭了。”肖瑶也感染了赵守孝的笑容，开口说道：“别忘了，今天是小年，是要祭灶神，吃饺子的。”

    “呵呵，小妖，你就在这里坐着，我去给你端热水，先让你洗洗脸，”赵守孝这个时候就已经摆出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至于早饭，交给我就是了，总是不能饿着我儿子的。”

    “你就知道是儿子，要是女儿呢？”肖瑶笑眯眯地说道，这傻子是不是有点得意忘形了。

    “女儿才好呢，”赵守孝倒是不在意，“跟小妖一样漂亮。”说完，转身，快步走进了厨房，这个小年，因为得了这么一个好消息，赵守孝走路都是用飘的，只是让肖瑶有些郁闷的是，她就是站起来走走，赵守孝都在一边看护着，最好笑的是上厕所，若不是她强烈反对，坚决不同意，那家伙肯定也要跟着进来，在一边守着才行，不过，即便他没进去，不出十秒钟就会叫她一次，生怕她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情。

    包饺子的面，饺子皮都是赵守孝做的，馅是肖瑶指挥着赵守孝拌的，至于包，就是两个人将所有的东西搬到堂屋里，一个个包起来的，吃饺子的时候，赵守孝恨不得能够一个个地喂到肖瑶的嘴里，见她吃饱了，又软磨硬泡地让她多吃了一些。

    直到睡觉的时候，洗脚水是赵守孝端的，脚都是赵守孝洗的，她一弯腰，赵守孝就阻止，说这样会憋着他儿子，于是，经过这一天，肖瑶已经有了做老佛爷的心里准备，昨天晚上那一闹，也将她的心态矫正过来。

    绝对不会因为赵守孝看得太严实，伺候得太周到就觉得窒息，或者心里郁闷负担太大，难得傻子相公能笑得这么幸福，即便是所有的活都被他包了，都笑得一脸灿烂，若是她还不老老实的当孕妇，非要找点事情做，那才是自找罪受，好好享受，放松心情才是正理。

    不过，这天晚上，在伺候小妖躺下之后，大院子的门被敲响，赵守孝心里还疑惑，这么晚，谁呀，一打开门，只见赵知节站在外满，带着满脸的笑意，“二哥。”

    “老三，你有事？”赵守孝很是难得的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看得赵知节竟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是这样的，二哥，明天我家里杀猪，想请二哥去帮忙。”

    “哦，好啊，”赵守孝很是干脆地点头，在村子里，一般像他们家有四个兄弟，杀猪的话就不会再请别的人，否则会被人认为兄弟不和，想到杀猪饭，是赵守孝从小就向往的，倒是没想到老三这一次会请自己，“不过，老三，请我的话，爹，娘，大哥，四弟那边没有问题吗？”不过，赵守孝还是记得多次与老宅的人不愉快的经历，开口问道。

    “有什么问题，二哥，我已经分家了，能够当家作主了，明天记得早些来啊，早饭我让我家的给准备了你们的，你们就不用做早饭了。”赵知节笑着说道：“若是二嫂能够在厨房帮忙就好了，她的厨艺那是没话说。”虽然他家娘子的也不错。

    “那应该不能，你二嫂有了身孕，明天可能不会过去。”赵守孝并没有打算让肖瑶过去，赵家那么多人，再加上杀猪时候本来就乱，若是出了一点意外，赵守孝是想都不敢想。

    “有身孕了？”赵知节眨了眨眼，随后笑呵呵地说道：“恭喜二哥，”许是知道赵守孝的考量，赵知节倒是没怎么规劝，“那行，到时候我让我家的将吃得送过来也可以的。”

    “恩，”赵守孝点头，看着赵知节，突然有种老三也长大了，懂事了的感觉。

    被赵守孝这样的目光盯着，赵知节有些毛骨悚然，“那二哥，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别忘了啊。”

    “快回去吧，路上小心点。”赵守孝话落，赵知节已经走远了，关上院门，看着燃着烛光的房间，想着那里睡着他最重要的人，回去的脚步又加快了不少。

    “刚刚是谁呀？”肖瑶因为身边的动静醒了过来。

    “老三，明天杀猪，让我过去帮忙。”赵守孝像拍孩子一般拍着肖瑶，“放心睡吧，早饭和午饭我会给你送回来的，你就不要自己做了，知道吗？”

    “我不能去吗？”肖瑶习惯性地往赵守孝身边靠过去，开口问道。

    “那里太乱，还有明天我估计爹娘他们都在，你如今有了身子，还是少往那边凑，”赵守孝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以后若是遇上那边的人，我有不在你身边，你不要跟她们发生争执，绕开走，或当着没看见都行，不要与她们发生争执，当心自己的身体最重要，知道吗？”

    “恩，”肖瑶点头，“我知道了。”

    想着自己娘的脾气，还有家里的那些男人女人一个个都不是省油得等，听着小妖有些敷衍的回答，认真地说道：“小妖，光是知道了还不行，你一定要记住，明白吗？”

    “恩，记住了。”肖瑶很是认真地回答，在赵守孝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至此，与赵家在傻子心里的角逐可以结束了，等孩子生下来，估计李青宁那边怎么着也应该有消息了吧。

    “睡吧。”赵守孝抱着肖瑶，这才安心了点。

    第二天一大早，赵守孝就去了赵知节家里，一向不爱早起的赵家人竟然都在，这倒是让赵守孝有些吃惊，不过，看着两个狼吞虎咽的孩子，还有动作并不慢消灭早饭的大人，又有几分明白了，感情是冲着早饭来的，只是，据他了解，老三的日子过得很不错，爹，娘，大哥，四弟他们用得着这样吗？

    见赵守孝走进来，其他吃饭的人头都没抬，继续吃饭，赵知节和赵王氏有些尴尬，“二哥来了，我在厨房里留了你和二嫂的饭，你先吃，我这就给二嫂送过去。”赵王氏笑着说道，得到赵知节一个赞赏的目光，他家娘子真是聪明，估计是早料到这样的事情了吧。

    只是分家的时候，他们都差不多，老四虽说少一些，可他每个月在学堂里当先生也有一笔不少的收入，怎么就饿成这样，还是他们都太抠门了？大人不吃也就算了，小孩子总不能一直饿着吧。

    “不劳烦弟妹了，小妖现在还没醒，我去厨房吃吧，一会吃完，我再给小妖送去。”赵守孝说完，就往厨房走去，“你在这里招呼着，我去看看二哥。”这话是赵知节对赵王氏说的。

    吃饭的众人一听几人的对话，心里都很是不满，明明他们都没吃饱，竟然就先给那两人留着，这老三到底是怎么回事？

    “哟，三弟妹，你什么时候这么贤惠了？娘，你刚刚听见了没，这二弟妹到现在都还没醒，估计今天是不会来帮忙了，为什么还要留着她的早饭。”赵周氏说完，利落地将盘子里最后一个馒头分成两半，递给两个儿子。

    赵王氏看着赵肖氏眼里的恨意，也没有多加解释，只是难得老实地说道：“二嫂有身孕了，这杀猪的事情自然不应该劳烦到她，免得受了惊吓，当初大嫂怀小文的时候，不也是同样如此么？”

86第86章

    “老三媳妇！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对于赵王氏这些实际上没有多大攻击力的话语,赵肖氏却是猛然地站起身,手中还剩下一小戳的馒头掉在地上，因为起身时两腿力道有些大,直接导致坐在长凳子另一端的赵德向后仰去，若不是挨着他做的赵守忠手脚利索,他肯定要跟凳子一样摔在地上的。

    看着倒在地上的长凳子,突如其来的惊吓让赵德差点就被噎着，喝了好几口水,才平复下来，不满地看着赵肖氏,“老婆子，你又发什么疯？”

    然赵肖氏却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直直地盯着赵王氏，弄得赵德的脸更加红了起来，自从上次对上老三那同情，怜悯的目光之后，就像现在这样，他总觉得此时这些晚辈看他的目光透露着诡异，面色更加难堪起来，两只灰色的袖子一甩，冷哼一声，想要有尊严的离开，步履却狼狈地让他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

    “老三媳妇，我让你说话呢。”赵守忠刚想劝自家娘稍微顾虑一下爹的感受，可赵肖氏却抢在他的面前，尖锐的声音，眼神直直地盯着赵王氏，目光森冷，令赵王氏皱眉，她越发不理解这个婆婆了，难道二哥不是从她的肚子里出来的吗？她可不相信赵肖氏没有听清楚自己刚刚的话，可就算因为厌恶这个儿子，所以眼里不会有喜悦，可如此地激动，到底是为了什么？

    “娘，我不知道你要我说什么。”赵王氏轻笑，上前，扶起被赵肖氏弄倒的凳子，“快点吃饭吧，一会肖大叔就要来了。”

    “你刚刚说肖大丫怀孕了？”赵肖氏固执地再次开口，那目光，那神情，很坚定地表明若是今天不得到肯定的答案，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是啊，娘，我也是昨天晚上相公回来告诉我的。”赵王氏点头，“难道你没看见，今天二哥走路都带着风，脸上的笑容一直就没有消下去吗？”她像是故意要跟赵肖氏作对一般，接着说道：“如今娘可以放心了，等到二哥生下儿子，娘的四个儿子都有后了，您老就好好地想清福，等着子孙满堂，儿子孙子们的孝敬吧。”

    瞧这话说得多喜庆，只要是正常的老太太，恐怕没有不高兴的，但赵肖氏绝对是例外的，一听赵王氏这话，有些失神，怎么会这样，老二都有后了？这怎么行？他怎么能有后呢？她是想要赵老二断子绝孙的，肖大丫，三个字在赵肖氏的心里已经被跺的粉碎。

    再想着前些日子，大哥和二哥商量，因为有县令公子罩着，他们不能够再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地找他们的麻烦，他们要发达就让他们发达着，他们的打算是，过了年，在过三个月，两人成亲就一年了，若是肖大丫的肚子还没有反应，七出之无子让赵守孝将肖大丫休掉，到时候赵守孝又是二婚，一定不能再娶多好的姑娘，他们再安排一个符合自己心意的，哼，那时，赵守孝的家宅不宁，看他还怎么发达。

    休妻之事，婚姻大事，都算是家务事，即便是县令公子，县太爷，也不能插手他们家里面的事情，正因为这样商量妥当，赵肖氏这些日子才甚少去找那两人的麻烦，耐着性子等这几个月她还是可以的，谁曾想，今天这个消息，将一切都破坏掉了。

    赵守孝怎么能够有孩子，他怎么有资格拥有自己的孩子，他算是什么东西，还想给自己留下一条血脉，以往赵肖氏从来就没有想过肖大丫有可能会怀疑，如今事实摆在眼前，让她的眼前有些发黑，想起那两年灾难过后，竟然没有将赵老二饿死，还比自己的儿子强壮了不少。

    因为身上的伤疤那些太过明显，一路上整个村的人都看见了，她不得不让人去请大夫，想着那大夫离开时，对自己所说的话，现在想起来，她都有吐血的冲动，什么叫这孩子的肾和命根子都曾经受过伤，估计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皱眉，仔细想着，那时大夫语气沉重，一脸可惜的模样，不像是说谎，可肖大丫为什么会怀孕了？想到另一种可能，赵肖氏的双眼一亮，令一直观察她表情的众人都将心提了起来。

    “娘，你不要再闹出什么事情了？”赵知义皱着眉头说道，“难道非要将我的秀才功名弄没有了，你才安心吗？”想着肖志泽那个病秧子威胁自己的话，如是真的再找他们家麻烦的话，他就将自己这个秀才名头是怎么来的闹得整个永昌县的人都知道，看他还能不能保得住功名，能不能理所当然地在杏花村当先生。

    “儿啊，娘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吗。放心，娘心里有数的。”赵肖氏一想到最后一种可能，一张脸都笑看了，甚至连赵家一家人都是一脸不信的样子也并没有注意到，不过，倒是赵知义的提醒让她缓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想着这事还是找大哥和二哥商量一下更为妥当，拍了拍手上的馒头沫，笑着说道：“老三媳妇，你跟老三说一声，我突然想到还有事情，反正家里帮忙的人也够了，我就先走了。”

    “好的，娘。”对于赵肖氏要离开，赵王氏是一点意见都没有，她哪里敢指望她这婆婆帮忙，离开了倒也是好的。

    赵肖氏走到堂屋门口，看着打理得干净的院子，想到什么，回头，来了一句，“老三媳妇，杀猪饭别忘了等我，到时候让人去你二舅舅家里叫我一声，知道吗？”

    赵王氏无语，却也没有反驳，“知道了，娘。”

    赵肖氏满意地离开了，刚刚还安静的地方，一下子就吵闹了起来，“相公，你说娘这又是干什么去？我总觉得她这一趟和二弟妹怀孕有关系，你说她会不会有出什么幺蛾子？”

    “闭嘴，你怎么做人儿媳妇的，有你这么说娘话的吗？”赵守忠皱眉，看着自己这个吃苦耐劳，就是脑子不太清楚，嘴巴有些碎的媳妇，当然这个时候也不是真心想要责备她，只是，在弟弟妹妹面前，他身为老大，应该要做好榜样才行。

    其他的人对赵周氏很是无语，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她还好意思说出来炫耀，只是，赵周氏接下来的话却让众人的心都有些担了起来，“我觉得那肖大丫处处透露这诡异，想想，自从我们与她打交道以来，那次不是碰的满鼻子的灰，就算是我脑子不好，可娘呢？四弟呢？更何况还有如今失去一切的大舅舅？”

    堂屋又安静下来，赵守忠抱着听着赵周氏用将鬼怪故事的语气很是害怕的小儿子，看了赵周氏一眼，可两人显然没有赵知节他们那样的默契，赵肖氏看着众人都竖起耳朵，接着说道：“老二是什么人，再没有比我们更加了解的，可你瞧瞧，他现在过得比我们谁都要好，难道不是因为肖大丫的关系？若是没有肖大丫，老二现在在干什么？”

    众人皱着眉头想着老二没有成亲之前的日子，真是很怀念，家务活除了做饭洗衣服，其他的都是他包了，挣银子的事情是他包了，地里大部分的活是他做了，哎，那时候真是幸福，这是分了家有了各自的小家的众人再次回忆起来，发出如此的感叹。

    “大嫂，你若是想要谋害二嫂，我是没有意见，可是，你千万不要说给我听，让我知道了，到时候被按上杀人犯的同谋，我家小乐乐就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了。”赵王氏说完，也不管众人有没有吃好，说完这话，快速地收拾了桌上的碗筷，转身出了堂屋。

    “这，这，这三弟妹是什么意思？”赵周氏有些傻眼了。

    “让你好好说话你不听。”赵守忠是最明白自己的媳妇，她是绝对没有三弟妹口中所说的那个意思，只是。

    “大嫂，大哥说得对，你那句话实在是说得太有意思了。”赵思贤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笑着说道：“什么叫做若是没有肖大丫怎么样？我倒想问问，大嫂，你想要怎么让肖大丫没有了？”说完，还用手比了比自己的脖子，“哎，为了小文和小武，大嫂，你就是在嫉妒肖大丫，也不能当杀人犯的。”

    “什么杀人犯？”赵周氏算是明白他们是故意误会自己的意思了，气得很，“行啊，你们笑吧，我告诉你，娘这次不消停，闹出来的事情肯定不是小事，你们可别忘了，老二他们可有县太爷撑腰，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父债子偿，娘做的事情，最终还是要落在我们头上的。”

    这话一落，就连赵守忠的脸色都变了，“我先出去一下。”不行，得让爹看着点娘，在赵守忠眼里，这个世上能管娘的，除了大舅舅和二舅舅，就是自家的爹了，他们身为儿子，若是看管着自己娘，那便是大不孝，只是，赵守忠自己能够将赵周氏制得服服帖帖的，却完全想不到，他的爹娘，在这方面完全是相反的，他娘将他爹制得老老实实的，让赵德看着赵肖氏，一点用也没有。

    厨房里，赵守孝是三两下就吃完了早饭，等到赵王氏进了厨房，只有赵知节一个人了，“二哥呢？”

    “给二嫂送早饭去了，娘子，我们什么时候再生一个啊，看着二哥那样，我想要一个女儿。”赵知节看着赵守孝喜滋滋的样子，本就想要个女儿的心磁石更加迫切了，站起身，拉着赵王氏的手，开口说道。

    “这样的事情哪里是我能够做主的。”赵王氏有些羞涩地说道。

    “这个我知道，看来我的努力还不够，以后还要多多的努力。”赵知节笑眯眯地说道，勾着赵王氏的手心带着暧昧十足的气氛。

    “别闹了，我有正经事情要和你说。”这些日子，赵王氏算是看明白了，肖大丫绝对不是她婆婆那样的人能够斗得过的，既然如此，何不卖他们一个人情，不求以后靠着他们帮衬着，只希望到时候不要迁怒到她和相公身上。

    “恩，你说。”看着赵王氏一张娇艳美丽的脸，严肃认真的模样，赵知节就放开了赵王氏的手，也收敛了笑容，心想着，不会才这么一小段时间，刚刚堂屋里就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吧。

    赵王氏将堂屋的事情仔仔细细地跟赵知节说了一遍，同样地，赵周氏担忧的也是她此时担忧的，并没有隐瞒地告诉给赵知节，“相公，你看这事要怎么办？”

    “恩，”赵知节沉思了良久，笑着说道：“娘子放心，等今天吃完杀猪饭，送二哥离开的时候，我将这事告诉他，也提醒一下他，二哥可能不聪明，却也不是真的傻，再加上那肖大丫，娘恐怕又是白算计了。”

    “这个我自然知道，可是，娘这样，哎，”赵王氏叹气，“她始终都是你的娘，小乐乐的奶奶。”言外之意很是明显。

    “放心，你还是我的娘子呢，你和小乐乐是我最最重要的人。”赵知节笑着说道。

    赵守孝家里，赵守孝是乐呵呵地端着早饭快步走进院子，看着冒烟的厨房，便知道小妖起来了，猜想可能是在烧水洗漱，步子更快了起来，可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脚下垫着凳子，正在擦碗柜的肖瑶，差点就将手里的粥，馒头扔到地上。

    “相公，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三弟他们家里帮忙了吗？”肖瑶开口问道，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

    赵守孝没有回话，沉默地进了厨房，将早饭放下，摸了摸一边盆子里的水，是热的，才微微放下心来，“小妖，昨天晚上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现在有孩子了，不能够做这么危险的动作，有什么事情，等我下午回来再做也是一样的。”

    说完，还伸手，“快点，下来吃早饭。”

    肖瑶放下手中的抹布，任由赵守孝扶着，从凳子上下来，实际上对于她来说，这样的动作一点也不危险，含笑，撅嘴，“今天不是腊月二十四嘛，该出尘了，这些屋子基本上都是天天打扫，一点也不脏，我只是想要感觉一下这个气氛，随便打扫打扫，你看看我一点都没有累着，还有，大夫也说了，不能够老是坐着不动，农村人哪里有那么娇贵，我听说好些人，快要生了还在地里干活呢。”

    “那是别人，”赵守孝说话向来不是肖瑶的对手，不过，看着肖瑶红扑扑白嫩嫩的脸，气色很好，刚刚那点惊吓也就被他忽略了，“你忘了，昨天大夫也说了，虽说你的身体好，可头三个月还是有危险的，你得多多注意一些，以后不要这样了。”

    “哦。”肖瑶点头，“可是我在家里也很无聊啊。”顺从地任由赵守孝扶着，让自己坐在凳子上，看着他将早饭摆出来，筷子放到自己面前，笑着说道：“要不，我也去三弟家里？”

    “不行，那里今天人太多，又太乱。”赵守孝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快点趁热吃。”说完，拿起肖瑶刚刚用过的抹布，边干活，便说道：“我就去帮一上午的忙，下午就回来陪你，你可以在家里看看书，绣绣花，要不，我让大柱媳妇来陪你说话。”

    “不用了，”肖瑶摇头，她可不是真的无聊，只是，看着赵守孝这样，就不由自主地想要任性，撒娇一把，想到后面一个词，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恶寒，可做起来却又是那么的自然。

    “我觉得还是让大柱媳妇来看着你比较好。”赵守孝停下手中的动作，直直地看着小口吃鸡蛋的肖瑶，“免得我一离开，你就不消停，开始收拾屋子。”

    “可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房子不用怎么大嫂，可我看着今天的天气不错，几个房间的床单被罩都应该拿出来洗洗了，要不然，下次李大哥过来，你好意思？”肖瑶本来还不觉得今天的事情多，这么一说，还真是不少，“再有，柜子那些也要擦擦，还有。”

    “这些我下午回来弄。”赵守孝开口说道。

    “那晚饭我来做，”肖瑶也舍不得赵守孝那么辛苦，见他又要拒绝，开口说道，“你看着我做，绝对不会累着。”

    “恩，”赵守孝这才点头，等都肖瑶吃完早饭，赵守孝收了碗筷，放在篮子里，出院门前依旧有些不放心，“小妖，一定要听话，知道吗？不然我会担心的。”他一直都知道，女人生孩子都很危险，在他的记忆里，有好些女人就是因为生孩子死了的，所以，他害怕，小妖也会那样。

    肖瑶本来还想逗逗赵守孝的，可看着他眼里的神色，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你放心，我保证不懂，不让你担心，我是绝对不会有事情的，你看看我这身体，整个村子里，谁也没有我的身体好吧？”

    “呵呵，”看着肖瑶，赵守孝将感动压在心里，摸了摸她的脑袋，“那你栓了门就在屋子里待着，饿了吃点心，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恩，快去吧，就一上午的事情，怎么弄得这么依依不舍，我都有些不习惯了。”肖瑶依旧笑着说道，想要抹去赵守孝心头的不安，这才刚刚头两个月就这样，那剩下的八个月她家相公要怎么办？

    赵守孝也知道他不应该这么紧张的，许是因为看得太重，所以，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不去担忧，“那我走了。”

    “恩，快走吧。”肖瑶点头，“快点吧，不然一会三弟家的猪都杀完了，你好意思啊。”又说了几句话，赵守孝这才离开，肖瑶听话地关了院子门，进了堂屋，坐在一边的躺椅上，休息起来，既然这样能让那相公安心，她就这样。

    想着肚子里竟然有个小生命，肖瑶不由得伸手摸了上去，一下一下，随着椅子的摇动，有些昏昏欲睡，拿起一边的摊子，盖在身上，舒服地闭上眼睛。

    赵知节家里，“哟，三弟妹，你这猪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这么大了？”赵周氏语气很酸，分家的时候，他们家和老三家一人一头，那时候明明自己还挑了一个肥壮一些的，怎么如今看着，他家这出栏的猪比自己家的大了一圈。

    赵守忠自然也看出来了，只是并没有多说，“大嫂，就像是平常那么喂的，怎么？大嫂家的猪没有这么大吗？估计是大嫂家的人多，事情也不少，所以，大嫂一个人忙不过来吧。”瞧瞧赵王氏这话，已经将赵周氏的借口都找好了，

    那来帮忙的屠夫和她娘子，听着这两人的对话，看着赵家四兄弟赶着猪出栏，用力地将它捆上木板，微微有些惊讶，这赵老三看起来瘦小，没想到还是个有力气的，再瞧瞧赵家两个姑娘，坐在堂屋门口嗑着瓜子，看稀奇一般地看着他们，还有那赵知义，不说一点用都没有，还碍手碍脚。

    若不是看着他是秀才老爷的份上，这肖屠夫真是想一脚将他踢到一边去，倒什么乱这事。

    只是，令肖屠夫没有想到的还在后面，赵家兄弟按着垂死挣扎的肥猪，肖屠夫粗狂的声音响起，“开始了，拿盆来。”

    “来了。”赵王氏清脆的声音透着喜悦，端出一个大大的木盆，一看就是早早准备好的，洗得干干净净，动作利落地将木盆放在猪脖子下面，“要开始了，见不得血的快些离开。”其实，别的时候肖屠夫是不会提醒的，毕竟常识大部分都知道，院子里的孩子都被赵何氏带到房间里看着，他这句话，主要是针对堂屋门口，嗑瓜子的两个小姑娘，既然是看稀奇，应该是从来没见过，到时候吓晕了，这过年杀猪，出这样的事情，对他这个屠夫，对赵老三家都是不吉利的，所以，为防万一，他才不得不这么多说一句。

    可赵思慧和赵思贤两人没能领会他的苦心，赵王氏倒是说了一句，明显姑嫂感情不深的两人都没有领情。

    “开始了，”肖屠夫看着男主人，赵知节做最后的确定。

    “等一下，”赵知节像是想到了什么，忙开口说道：“四弟，你能不能行？”对于村子里的习俗，谁不了解，大哥，二哥他不担心，可是老四，他有些怀疑，刚刚那蹑手蹑脚的模样，他能不担心吗？

    “怎么不能行，三哥，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开始吧，再不开始，猪都要被我们摁死了。”

    只是，赵知义这话刚一落，那肖屠夫充满煞气的目光就扫向了他，“你闭嘴，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肖大叔，你别介意，他就是有口无心。”吼完赵知义，赵知节又陪着笑对肖屠夫说道，“开始吧，上午肖大叔不还有一家吗？”

    “好。”肖屠夫亮起腰间磨得锃亮的杀猪刀，“摁紧了。”一用力，捅了进去，“嗷，”随着肥猪一声惨叫，鲜血涌出，落在早就准备的木盆里，所谓白刀子红刀子出，随着不断的流血，那肥猪的挣扎慢慢减弱。

    “肖大叔，好手艺啊。”赵守孝赞叹道，又快有准，只是，赵守孝这话刚刚落下，“呕，”赵知义却再也忍不住了，看着肥猪气息已经微弱，跑到一边，拼命地呕了起来，早上吃得饱饱的早饭就这么再次地回到了赵知节的院子里。

    看得红光满面的肖屠夫一脸黑线，心想，疑惑这赵老四家若是要杀猪，他还是不要去了，紧接着的烫猪毛，刮毛，开膛破肚，赵知义都没有在场，两腿有些发软地坐在堂屋里，硬是不敢往外开。

    等到开膛破肚之后，两扇肥猪肉按照赵知节的想法分割开来，男人们忙碌的同时，赵周氏和赵王氏也没有停下，杀猪饭可是一点也不能马虎的。

    再给了肖屠夫一块重量不轻的猪肉后，赵知节笑呵呵地送走了肖屠夫，这是村子里的习俗，请人杀猪，可以送肉，也可以给钱，当然，若是挨到中午和晚上的饭点，那家人还得负责屠夫的饭，不过，对于算计很是精明的赵知节来说，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这边赵肖氏出了赵知节的家门，就风风火火地朝着肖二生家里去了，看着几个侄儿和侄媳妇在打扫院子，见到她也就淡淡地打了一声招呼，便各做各的，赵肖氏也没有怎么在意，径自走到堂屋，可并没有找到肖二生，随后找了一圈，也没有看见他的身影，有些急了。

    “姑姑若是找我爹的话，他今天去大舅舅家里了。”肖大军阴沉着脸开口说道：“你若是有事情的话，我劝你还是考虑清楚了再去找我爹，大伯已经被你害得够惨了，还不够，我倒是不明白，姑姑，你怎么就那么能折腾。”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赵肖氏不悦地皱起眉头，“还有，肖大军，我是你姑姑，有你这么跟我说话的吗？”

    肖大军靠近赵肖氏，眼里尽是怒火，“姑姑，等我爹没有了的时候，你便不是我姑姑了。”就算是看在爹的面子上，他们现在也是在嘴上叫他一声姑姑，心里，早就对这样一个长辈厌烦得不行了。

    “你，哼，我今天有事，不跟你计较，不过，你别以为我就会忘了你对我的不敬，我会告诉你爹，看他怎么收拾你这个小畜生。”说完，转身离开，方向自然是肖大生所居住的地方。

    “哥，你跟她计较那么多做什么？你看着吧，总会有人收拾他的，”肖二军拿着扫帚上前，看着赵肖氏的背影，笑着说道：“只不过，爹恐怕会付出不小的代价，就想是大伯那样。”

    “反正就算爹一无所有，我们也不会缺少他吃喝，生病了也会像大伯那样有人服侍。”肖小军的声音更加的冷漠，只不过，感情嘛，估计就别想了，“最重要的是，小妹的婚事，大哥，你和娘要抓紧点，我们可以不看家世，只要对方人好，早些将小妹嫁出去吧，不然弄到跟小表妹那样，我恐怕就没有两位表哥那样的隐忍力。”

    “放心，我会抓紧的，你们也看着点，有合适的可以跟我说。”肖大军点头，“只是，爹，我们真的不管吗？”看着现在大伯独居一个房子，身边只有两个佣人，他怎么看都觉得可怜，若是爹也弄成那样，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忍心的。

    “你管得了吗？”肖二军和肖小军同时说完，随后白眼一翻，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肖大军苦笑，是啊，他管得了吗？

    这边肖大生的院子里，肖二生站在发火，“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大哥，不是我说你，你就是纵容他们了，现在好了，翅膀硬了，都不将你放在眼里了。”

    “没事，昨天小年我们一家人还是一起过的。”看着忙碌的两个佣人，肖大生心里微微发苦，他连自己都弄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帮助小妹有错吗？没有的，为什么身为自己的儿女却理解不了，想着昨天那么大一家子人坐在一起吃饭，自己媳妇病恹恹的不说话，也不拿正眼看着自己，儿子女儿更是当自己不存在，就是小豪，小智，小德除了进门喊了自己一声爷爷之外，也没再和自己说话，他们自成一片天地，自己是被排除在外的，那种滋味，他真是说都说不出口。

    “哼，算他们还有良心，知道还有你这个爹。”肖二生冷哼一声，“大哥，若是他们有什么不对的，你可千万不要忍着，别忘了，你还有我这个弟弟。”

    “恩，”肖大生点头，欣慰地看着肖二生，“大哥，二哥，”赵肖氏的声音响起。

    “呵呵，今天不是你家老三杀猪吗？你怎么来了？杀猪饭都不吃吗？”肖二生有些奇怪地看着赵肖氏，眼里很是急切，显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不由得收敛了笑容。

    “我们进去谈吧。”肖大生见自己小妹进来，笑容又大了一些，招呼这一双弟妹进门，“刘嫂子，上热茶。”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是肖大生的生意没有了，他手上的银子也比肖二生和赵肖氏要多，虽说不能够像之前那样生活，但水平比起杏花村的其他人是高出太多了。

    之后，赵肖氏将自己听到的消息和猜测一一说了出来，兄妹三人就此做了一番讨论，只是，他们一点也没有发现，那拎着茶壶的刘嫂子一直就站在门口，听着他们谈话的内容，震惊之后，算是明白两位少爷的良苦用心了，原以为只有大户人家才会有这么多的勾心斗角，没想到这小小的杏花村也有如此的龌龊。

    “小妹，这事我劝你慎重一些，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肖大生开口说道：“那个大夫是谁，你还有印象么？就算是找到了那个大夫，事实未必就是你所猜想的那样，或许问题出在那个大夫身上。”

    “怎么可能？这么大的事情，那个大夫可是镇上鼎鼎有名的，”赵肖氏惊讶地说道：“我还是觉得我猜想的可能比较大，我就说嘛，那个肖大丫，长得那么漂亮，怎么会想到要嫁给赵傻子，原来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那傻子如今待了绿帽子都不知道。”

    “小妹，听大哥的，先将这件事情弄清楚再说。”看着赵肖氏眼里的幸灾乐祸，肖二生开口说道：“你别忘了，肖大丫可不是省油的灯，就算你说得都对，这样的事情，她如何没有半点准备，你想说他有奸夫，可我听说赵守孝每天晚上都在家里，白天也经常跟肖大丫在一起，这话说出去赵守孝是一定不会相信的。”

    “奸夫，我有两个人选，不是肖大柱，就是肖长生，总不能是肖大贵那个中年老男人吧。”赵肖氏一副我早就想到的模样，神采飞扬地说道：“大哥，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是那个大夫跟我们赵家没有仇怨，怎么会有错。”

    “或许是误诊呢。”肖大生也觉得赵肖氏说得有道理，当年赵守孝的他们兄弟二人也是知道的，正是因为如此，想着一个被绝了后的男人，再出息也没有什么用，所以，曾经的许多手段都没有用上。

    可现在他们乍一听肖大丫怀孕了，第一反应是不可能，接着才是肖大丫红杏出墙，这到是可以解释为什么那么漂亮又有头脑，嫁妆更是不少的肖大丫为什么要嫁给可以说一无所有的赵守孝，当然，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愿意相信肖大丫肚子里的孩子是赵守孝的，若真是那样，当年那个大夫还真是结结实实地打了他们兄妹一巴掌。

    只是这样的话，问题又绕回来了，无冤无仇，哪个大夫会那么无良没品开这样的玩笑，“小妹，你还是得去找那个大夫确认一下，这样还不够，最好去县里找一个更好一点的大夫，去给赵守孝看看，若是两个大夫都确认他的身体有问题的话，那么，有二弟在，肖大丫这一次想活都没有可能了。”

    “大哥，用得着这么麻烦吗？”赵肖氏开口问道。

    “这样方能万无一失。”肖大生笑眯眯地说道，若不是因为小妹，他肯定会挺喜欢那个老实勤劳的孩子，他不是没有劝过小妹，忘记过去的事情，与赵守孝好好相处，无奈，小妹的心结太深，他只得站在小妹这一边。

    “小妹，听大哥的。”肖二生点头同意了肖大生的话，“想要肖大丫不能翻身，我们必须得谨慎一点。”

    “好吧，二哥，你陪我去吧。”赵肖氏点头同意，不过，在她心底已经认定了那么多年的事实，那就是赵守孝不能生，就算去赵大夫，事实也不会改变，去去又何妨，有两个大夫在场，有大哥和二哥的出谋划策，到时候赵守孝和肖大丫的脸色一定会非常精彩的。

    离着肖大生不足两百米的地方，是肖志远他们一大家子人所住的房子，肖志远和肖志泽听着佣人刘嫂的汇报，两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刘嫂，“大少爷，二少爷。”刘嫂被这么盯着有些不安。

    “没事，咳咳，你下去吧。”觉察到自己的失态，肖志泽连忙开口说道，很快，房里就剩下兄弟两人，“二弟，我看着肖大丫不是那样的人，怎么会？”肖志远皱起眉头，“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呵呵，”肖志泽笑着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过，大哥，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了，这出戏真是精彩，我是相信表弟妹的。”

    “二弟，你要做什么？”肖志远看着肖志泽，这样的笑容他很熟悉，这个二弟脑子里在算计着别人，估计那人要倒霉了。

    “小妹的委屈，娘的病，还有我这身子，这么多这么多，现在总是要做点什么才行，不是吗，大哥？”肖志泽看着一脸谨慎的肖志远，笑着说道：“放心，大哥，我会告诉你我的计划，你不同意，我是不会动手的。”

    说完，走到主桌便，执笔，写了起来，很快一个便条就出现，肖志远看了，“你这是要给肖大丫？你不怕她。”

    “大哥，你要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也要相信我的眼光，肖大丫不是那样的人，即便是爹和那女人说的振振有词，这件事情恐怕还有猫腻，那个女人，是该给她些教训了，相信肖大丫也愿意的。”肖志远开口说道。

    “恩，别太过分了，毕竟那女人出事，爹肯定不会放手不管，到时候，我们又有得烦了。”肖志远笑笑，看着恶作剧一样的二弟，没有多说。

    “他烦他的，我们做我们的，若他真的是我们的爹，到时候就不会向我们开口，因为他没那个脸。”

    快到中午的时候，肖瑶听到敲门声，以为是赵守孝回来，便去开门，不过，人是一个也没有，纸条倒又一章，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笑了，她现在倒是非常佩服赵肖氏的想象力，以及愈挫愈勇的勇气，这样的事情亏她想得出来。

    反正怀孕也挺无聊的，对于肖志泽的示好以及提议表示认同，不过，既然这出戏由她来导演，她一定要让它精彩万分，给赵肖氏一个沉重而有切身的打击，让她在自己生完孩子之前都恢复不过来，没时间来找麻烦。

    肖瑶回到屋里，坐了一会，走到平日里赵守孝所用的书桌前，展开雪白的纸，提笔，将自己的计划写了出来，随后修正了好几遍，直到自己都找不到半点瑕疵时，才满意的放下笔，用信封封上，写上李青宁亲启五个大字。

    中午，赵守孝吃过午饭，便带着属于肖瑶的那一份回到家里，想着三弟的话，想着饭桌上娘看着自己诡异的眼神，心里格外沉重，不过，他到底沉住气，等到肖瑶将午饭用过之后，才将今天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小妖，以后记得没有我陪着你的时候，你就不要出门，在家里，若是有人敲门，特别是老家那边的人，我没有在家里，你就当作没有听见，不要去看门，知不知道？”

    “恩。”肖瑶点头，“相公，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吗？”

    “我感觉娘很是不对劲，今天吃饭的时候，她看着我很是开心，可我能够肯定，她的开心绝对不是因为小妖你怀孕了，她有了孙子的那种开心。”赵守孝担忧地说道：“你一定要记住我所说的。”

    肖瑶再次点头，“别担心，这都快过年了，娘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希望如此。”赵守孝点头，他也希望是自己多心了，“好了，我去收拾床单那些，小妖你接着看书。”

    “可是傻子，我突然想吃水果了。”肖瑶拉住赵守孝离开的手，在他疑惑的目光看过来时，开口说道：“家里没有了，今天上午最后一个苹果被我吃了。”

    “现在就想吃吗？”赵守孝看着肖瑶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自己的话一落，她就猛烈的点头，“你呀，”抽出被拉住的手，赵守孝捏了捏肖瑶嘟起的脸蛋，“怎么不早说，等着啊，我现在就去买。”

    “哎，相公，我桌上放了一封信，是写给李大哥的，你交给镇长，让他派人带给李大哥吧。”肖瑶笑得狡猾地说道。

    赵守孝一愣，随后笑着说道：“这才是你最终目的是不是？”

    “是呀，相公，你可真聪明。”肖瑶毫不犹豫地点头，随后她自己也就笑开了，似乎跟他在一起，即便不是很好笑的事情，她也会被他的笑容感染，笑得格外的开心，“既然他是我的干哥哥，这妹妹怀孕了，不通知他一声怎么可以。”

    “好，我现在就去，”说完，进了房间，拿了信，动作迅速的套了牛车，“小妖，记住我刚刚说得话，还有要洗的东西等我回来再洗，你别动啊。”

    “知道了，你路上慢点，注意安全。”肖瑶开口说道：“别太赶，今天洗不完明白再洗也是一样的。”

    “洗得完，现在时间还早着呢。”赵守孝坐在马车上，“关好门，”这话一落，见对方点头，笑着跟自己挥手，一扬鞭子，人就慢慢地离开了。

    另一边，在赵守孝离开不久，赵肖氏也坐上了肖二生的牛车，朝着镇上去了，“小妹，那个大夫现在还在镇上吗？”肖二生开口问道，毕竟已经是快十年的事情了，也不知道那人还记不记得。

    “在的。”赵肖氏点头，肯定地说道：“前些日子我还看见他了呢，只是没有打招呼而已，二哥，你也知道的，虽然现在他有些上年纪了，可曾经也是百福镇出了名的好大夫，姓李，如今依旧是李氏药铺的坐堂大夫，不过，已经不怎么看病了，毕竟他的徒弟都已经出师了好几个了。”

    “哦，那就好，那我们直接去药铺就行了。”李氏药铺可是百福镇最大的药铺，价钱公道不说，里面的大夫也是仁心仁术，口碑很好，这让肖二生的心更加放下不少，那样的大夫应该很有医德，关系到子孙后代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误诊，所以，事实恐怕真的是他们想象的那样，想到这里，肖二生的心情很好，就连扬鞭都带着节奏，完全不似牛车里赵肖氏，兴奋，激动，迫切的心情。

87第87章

    李氏药铺，处于百福镇东街的黄金地段,与整个拥挤热闹的百福镇不同,里面安静冷清，抓药的两个小活计羡慕地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心恐怕早就飞了出去，一边的掌柜坐在火炉旁边,喝着茶水,也只是淡淡地瞥了两人一眼，见屋内并没有客人，也就没有阻止两人嘀嘀咕咕的说话声。

    在掌柜的对面躺椅上，一个子有些发白六十来岁的老头,津津有味地看着手上的书,时不时翻过一页,整个画面倒也称得上和谐，只是。

    “二哥，就是他。”赵肖氏下了牛车，急急忙忙地走进来，肖二生怕自己妹妹脾气不好，连忙将牛车停在一边，小跑进来，两个小厮本来见有客人进来，一改刚刚的眼巴巴瞅着外面的模样，洋溢着热情的笑容上前，只是在看着那妇人气势汹汹地指着李老，十足找茬的模样，两人硬生生地将客气的话语吞了下去。

    “小妹，”肖二生端起笑容，他身为村长，可不像赵肖氏那般的短视，能够在百福镇开药铺，并且能有这么好口碑，一直未曾出过事的，一般都是有后台的，于是，不着痕迹地将赵肖氏指着被书遮住半张脸老头的手压了下来，“我们有事情找李大夫。”

    “哦，”一小伙计淡淡地回应了一声，看着那边的李老已经将书放下，若是赵守孝在场，定是会吃惊的，这不就是一直收自己野味的老爷爷吗？“进去吧，我去倒茶。”说完，让开了路子，进了后院。

    “找我有事？”看着赵肖氏和肖二生，李老的小眼睛闪了闪光，这两个人他都有印象，是那个傻小子的亲戚，不过，看他们的脸色，难道是他的媳妇有身孕了，当年自己的谎言被拆穿了，看着这蛮横的妇人脸上没有一丝喜色，他就越发觉得当年所做的决定是正确的，也不想多说，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掌柜的没有动，倒是另外一个小伙计给两人搬了凳子，让他们坐下，“是这样的，李大夫，您是否还记得，□年前，你曾经看过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说他伤了肾还有命根子，以后恐怕不会有后？”

    “哦，记得。”李大夫没有多想，点头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情？怎么了？”

    “我想问一下李大夫，那孩子是否真的不能有后，”肖二生拍了拍赵肖氏的手，示意他不要着急，由他来问话就好了，他看得出来，这李大夫，对小妹的印象可一点也称不上好的。

    “这件事情啊。”李老故意将最后一个字拖长，看着两人眼里闪过的进展，接着说道：“你们也知道，人老了，记忆里就不太好了，关于这件事情，其实我早就想跟你们说了，只是不知道你们家住哪里，才一直耽搁到现在。”

    “那孩子到底能不能有后，李大夫给个准话。”赵肖氏十分着急地问道。

    “怎么不能？”李老终于露出一个笑容，开口说道：“想必你们也清楚，那一年，是两年的灾害刚刚结束，身为大夫的我，每天是忙得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所以，难免会有误诊的，其实，你们也真实的，那孩子的伤看着虽然危险，可明明就在背上，怎么会影响到肾，就算是有一点发烧，可你们有谁听过发烧将命根子都伤了的，那时候我是筋疲力尽，才会说错话，没想到你们还真是信了，哎。”

    李老这一席话简直就是在肖家兄妹一路上火热激动兴奋的心上叫了一盆冰凉的井水，透彻心扉，傻呆呆地，好久都不能反应过来，他们不明白，事情好好的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那这么说来，肖大丫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赵守孝的了。

    想到这里，肖二生有些担忧地看着赵肖氏，想来她也想到了这一点，铁青这一张脸，在他还没来及阻止之前，蹭地一下站起，“你，你，你这个庸医，明明是你误诊，从你嘴里说出来，反倒是我们的错，你还要不要脸啊。”

    掌柜的看戏，喝茶的手停下，看着眼前的泼妇，随后开向李老，眼里的意思很明显，要不要我将这两人轰出去？

    李老摇头，“瞧这位夫人说的，我想你们今天之所以跑一趟，想必是那孩子的媳妇怀孕了吧，这本就是好事情，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那孩子的亲娘，怎么有了孙子，反而这么气愤，我倒是看不懂了，难道你为人娘的还希望自己孩子绝后不曾。”

    “你，你，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赵肖氏找不出话来反驳李大夫，可要她就这么放过这个坏了自己好事的人，她怎么也不甘心，本以为那孩子进了山就再也回不来了，可没想到他命大回来了，既然回来，那就应该好好地受她奴役，当他们家的奴才，奴才是没有资格有后的，那时的她都已经准备花钱，让大哥在外面买绝育药回来的，就因为这个大夫的话，她觉得是老天爷都在帮她，所以，折腾起赵守孝来更加的肆无忌惮，谁曾想，谁曾想到这一切竟然是这个老庸医的误诊，一想到从肖大丫肚子里爬出来是他的后代，她就恨不得现在就弄死肖大丫。

    “那你想怎样？”李老笑眯眯地说道。

    她想怎样，她自然是想肖大丫肚子里的那孩子生不出来，不过，赵肖氏也知道，这个有医德的大夫是绝对不会帮她的，就算是要用这件事情威胁，也未必能成事，“二哥，”于是，赵肖氏极力压制住扑上前咬死李老的冲动，在心里诅咒了他家祖宗十八代之后，才转向肖二生，希望他能够给自己出个主意。

    肖二生自然是了解赵肖氏的想法，只是，看了看李老，又看了看坐在一边同样笑意盈盈的掌柜的，直觉这两人不少惹，对着赵肖氏摇了摇头，“打扰了，我们就先走了。”

    “二哥，你。”赵肖氏没有想到肖二生会这么没用，侧头看着他眼里的警告，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拖着走，就是到了门口，都还不忘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李大夫一眼，才上了牛车。

    “呵呵，李老，没想到，你也会有被仇视的一天。”李老的医术，在整个大周恐怕都是顶尖的，在永昌县不知道救活了多少人，这碰上找茬的还是第一次，“那时候你是故意的吧？”

    “是啊，”李老点头，“那妇人口中的孩子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孩子，你还记得吗？”

    掌柜的沉思了好久，眼前一亮，“你是说那个之前满身是血抱着一只野鸡晕倒在我们药铺门前的那孩子？”

    李老再次点头，脸上有着大夫的悲天悯人，“可你不知道，我们见他的时候，他一个人再山上都带了三个月，就抓着这么一只野鸡，想着换了钱，给自己家人一些吃的，反正我别的爱好都没有，就是喜欢吃野味，之后就让他无论有多少猎物都送到我那里去，一直到现在。”

    “那他？”灾荒年，这掌柜的什么没有见过，不过，对还是小孩子的赵守孝印象这么深，“我们后来打听，不是说他们家人都有吃的，甚至有个大舅舅在县城里做生意，钱还不少，只是把他一个人赶了出去，他没吃的，才进山的吗？”

    “所以我才不放心，这也许就是人跟人之间的缘分，若不是被请去给他看病，我还不知道，世上竟然会有那样的父母，”李老笑着说道：“当时，我说那孩子可能没后的时候，看到那对父母，眼里闪过的竟然是欣喜。”

    “咳咳，”掌柜的同样不能理解，“瞧李老今天的态度，这么多年，他的家人是一点也没有改变，那孩子如今呢？”

    “如今好了，分家了，据说是什么也没有分到，净身出户，哎，那么些年他卖给我的猎物都我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银子，那傻孩子恐怕自己也没有留下多少，全都给了家人。”李老笑了笑，“不过，他娶的媳妇可不简单，我见过，两人倒是般配，这还不到一年，就挣起了一份家业。”说到这里，李老的眼里带着几分自豪，“若不是亲眼所见，你恐怕都不会相信，今年咱们永昌县之所以没有受到大雨太大的影响，还是托那两孩子的福气。”

    “你是说水稻的事情？”掌柜的这次倒是真正有些惊讶了，随后感叹，“还好当时他是晕倒在我们的药铺门口，还好他遇上了您，否则的话，我前些天去临县，啧啧，若是明年不是好天气，哎，恐怕又是灾害。”没想到救了他，竟然免了永昌县一场灾难。

    李老站起身来,“所以说这就是命运，这就是机缘，最近我才知道，我们家二少爷认了那孩子的媳妇做干妹妹，那孩子也算是苦尽甘来。”

    看着李老要离开的样子，掌柜的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那李老，当时你为何要这么说？那孩子不孕的流言传出，恐怕会耽误了他一辈子！”

    “呵呵，我那是也是灵机一动，看过太多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吧，那孩子的流言本身就不少，不差这一个，能够平平安安长大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李老回身，得意一笑，“至少现在证明我并没有做错，你让人看着点，我得回县里一趟，这件事情得跟二少爷说说。”

    赵守孝从来不知道好心收他猎物的老爷爷原来还为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在他的记忆里，很少生病，头疼脑热什么的忍忍就好了，唯一一次，便是灾害过后，自己浑身疲惫回家，精神一松，就陷入无边的黑暗，等再次醒来过后，就看见床头摆着一碗热腾腾的药，小妹见自己醒来，红着眼小心翼翼地喂着自己。

    虽然药真的很苦，可也是那久违地温暖支撑着赵守孝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没日没夜地劳作，忍受爹娘的偏心责骂，兄弟妹妹们尽情地占便宜，他从不知道，那所谓的药，是李大夫看在他的面子上白送的，甚至脸诊金也没有收取，甚至煎药的都是当时跟着李老学习的徒弟。

    这边赵肖氏和肖二生兴冲冲的来，得到的却是这么一个答案，回家的路上心情自然是算不得好的，这是多么好的一个机会，要让她就这么放弃，她实在是不甘心。

    在快要到杏花村的时候，赵肖氏眼睛一横，随后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掀开车篷的帘子，“二哥，去大哥家，我有事情要说。”

    “小妹，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肖二生劝着赵肖氏，他也有些发觉，小妹这些日子以来有些魔怔了。

    “二哥，算了？就这么算了？”赵肖氏的声音再次尖利起来，若不是在牛车上，她肯定已经跳脚了，“难道你让我眼睁睁地看着赵老二幸福的过日子，你不知道，今天上午我看着他那傻呵呵的笑容心里有多难过，难道你要让我心平气和地迎接肖大丫肚子里的孩子出生，我做不到，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小妹，你这是何苦呢。”肖二生苦笑，若是肖大丫不那么聪明，若是他们背后没有县令大人的撑腰，他倒是不介意帮忙，可是，看着小妹的模样，他心头的顾虑被甩到一边，“好吧，我们先大哥那里，你要做什么也不能冲动，好歹我们兄妹三人好好商量商量，行不行？”

    赵肖氏盯着肖二生，许久才扯开一抹僵硬的笑容，点头，人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这让肖二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赵守孝的动作倒是快，镇长家看门的已经认识他了，从最初的不屑到现在的热情，一看就知道是镇长特意叮嘱过的，将信交给镇长，让他尽快转交给李青宁后便告辞，在市集上挑上好的水果，一样买了一些，想着小妖吃水果时那副满足的模样，花出去比买鱼肉还要多的银子也不觉得心疼。

    等到再次回到家里，也不过刚刚过了一个时辰一点，将水果放到固定的篮子里，“小妖，要吃的时候就告诉我，我给你洗。”

    “恩，知道了，锅里我烧了热水，床单被罩也用皂角泡上了，相公，你就在家里洗吧，热水不够我再烧就是了。”肖瑶笑眯眯的说道，这还不到两个月，她的肚子很是平淡，说实话，她自己是半点怀孕的自觉也没有，若不是赵守孝时不时地提醒自己，她倒是会将这一茬给忘记了。

    赵肖氏，肖大生，肖二生三人商量了一个下午，对于赵肖氏的提议两人依旧不同意，“大哥，二哥，为什么，就算这件事情被拆穿又怎么样？要知道，女人的名节有多么重要？无论真假，只要一传出去，即便之后肖大丫的孩子出生了，恐怕也会被别人用异样的眼光对待？”

    “小妹，你别忘了，你这是诬陷，若是扯到县太爷那里去，事情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断了。”肖大生吃了一次亏，如今的他就想着只要与官沾上边的，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大哥，你到底是怎么了？胆子这么小？”赵肖氏站起身来瞪大眼睛看着肖大生，“别忘了，我是赵守孝的娘，我还不相信，他能够将我送到大牢里去，”赵肖氏坚持自己的主意，随后看向肖二生，“二哥，这事你怎么看？”

    “小妹，不是二哥不帮你，这样事情闹得太大，会毁了你自己的。”肖二生苦劝，“听大哥的话，如今就要过年了，我们好好过年，要对付那两口子，有的法子，我们不用急着一时。”

    “哼，既然大哥和二哥都不愿意帮忙，我就自己来做。”赵肖氏态度坚决地说道：“一想到肖大丫有了赵守孝的骨肉，我是一天也忍不了，大哥，二哥，放心，我是不会连累你们的。”说完，头也不会地离开。

    “大哥，你看这。”肖二生有些着急地看着赵肖氏离开的背影，深怕她闯出什么祸事来。

    “算了，二弟，就让小妹自己去做吧，这些年，都是我们一直在帮衬着，让她都快忘了天高地厚了，吃一次亏，收敛收敛性子也好，我们都会老的，”肖大生看着空空的大门口，十分忧心地说道：“我原本以为，就算是赵家那些小子不孝顺小妹，你我加起来都有五个儿子，若是他们愿意，小妹老了也不用担心，可是，这样的想法现在显然是不可能实现了，我们得为小妹之后打算。”

    听肖大生这么一说，肖二生这段日子他的三个儿子对他的态度，自然明白肖大生说的是事实，有些颓废地说道：“可若是这活闯得太大，小妹之后会不会怨恨我们？”

    想着小妹的性子，倒是很有可能，只是，“老二，怨恨总比陪着她闯祸，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好，怨恨总比她老了无人奉养的好，我看着赵家的那几个小子，真正是一个也靠不住。”

    “我们手里不是还有赵德和赵老四的保证书吗？”肖二生觉得自家大哥因为上次事情的打击，有些太过杞人忧天了。

    “希望如此吧。”肖大生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那眉间的忧心忡忡还是骗不了人的，“二弟，看着点小妹，别让她将事情闹得太大。”

    “我知道。”肖二生看着这样的肖大生，想了想，有些侥幸地说道：“或者小妹的注意能成的，毕竟当年给赵老二看病的人是谁，赵老二不知道的。”

    “不会成的。”肖大生肯定地说道，许是经历了家败的打击，这些日子以来，肖大生总是在思考，他究竟错在哪里，怎么会落到现在家败人散的地步，想着那一个个亲人看着自己冷漠的眼神，饶是经历了不少事情的肖大生渐渐的都有些支撑不住，原本不怎么放在心上的亲人，在一天天独居的日子里倒是越来越怀念起来，只是，这样越是怀念，他就越是觉得自己孤独，可怜。

    “大哥，你没事吧？”肖二生有些担忧地看着肖大生，心里不是没有内疚，毕竟那件事情自己也参与了，“要不，这几日，都去我家里吧。”虽然那三个儿子也不太理会自己，可总比大哥这里要好得多。

    “不用了，今天晚上他们都要过来吃饭。”肖大生回绝了肖二生的提议。

    二十五，做豆腐，之前他们家里没有地，自然也就不会有豆子，早早地就从镇上买了一些，二十四的晚上两人就泡上了，本来肖长生早早的就邀请了赵守孝和肖大柱去他们家豆腐坊做的，哪里设备齐全，很是方便，不过，赵守孝想着村子里大部分人都会去哪里，自己家里也有石磨，他们就买了纱布，自己慢慢做，反正就两个人，泡了十斤豆子，已经算不少了。

    一大早，两人收拾好，吃了早饭，赵守孝在肖瑶的要求下将石磨洗得干干净净，一人推磨，一人倒豆子，分工合作，安静的院子里，只听见石磨转动发出的声音，接下来是煮豆腐，豆腐过滤，等到放在豆腐箱里，用东西压上时已经是中午十分。

    两人又忙着做午饭，这一上午，李青宁虽然也挺忙的，但将肖瑶交代的事情放在心上，让吴天派了两个人，跟着赵肖氏，于是，在赵肖氏踌躇满志，上蹿下跳，安排着准备给赵守孝和肖大丫一个致命一击时，她一点也没有想到，她的那些举动全部都在李青宁的掌握之中，晚上更是会派人将信送到肖瑶的手里，让他做好准备。

    经历了二十六割年肉，二十七洗浴之后，时间到了腊月二十八，这一天是贴窗花，春联，年画的日子，因为陈氏和张翠花都想着肖瑶手巧，所以两人商量之后，便一同来了肖瑶家里，想要学几个别致喜庆的窗花。

    谁曾想，“哟，二嫂子，你怎么这么快就将春联给贴上了，这是谁的字？真好看！”农村妇人大多不识字，就算认识也识得不多，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欣赏，在过年过节里总是会挑着好话说的。

    “呃，”赵守孝和肖瑶对视一眼，两人刚才正坐在堂屋里剪窗花，一听赵翠花这话，都笑了，“快些进来，外面冷，”见两人篮子里放着红纸剪刀便猜到他们此行的目的，也不觉得害羞，“原先是不知道的，只是看着村子里的人都去了四弟家里写春联，便以为贴春联的时间到了，已经贴上好些天了，知道时间弄错了，也没打算摘了从弄，好在今天还可以贴窗花，否则，倒真是没有事情可干了。”

    “呵呵，是我们打扰了，想来看看大丫你有没有什么新颖的窗花，”说完，陈氏也不客气，拿起桌上剪好的，展开，“这，这可真好看，”看着红色的牡丹一朵朵地连成串，陈氏的眼里有这说不出的喜欢，这不仅仅好看，而且寓意也很好。

    “我早就说二嫂子的手巧，想着这才可算是来对了，二嫂子，你可得教教我们，既要好看，又要意思好的。”张翠花说完，算计着自己家里有几个窗户，再将带来的红纸铺开，三个女人开始嘀咕起来。

    赵守孝起身，看了看一盘的炉子，发现不需要加碳，才转身走了出去，即便是因为小妖怀孕，他恨不得时时刻刻地黏在小妖身边，不过，来了两个女人，他一个大男人还是在院子里找些事做，凑在一起就不像话了。

    “二嫂子，还没恭喜你呢。”张翠花和陈氏的手都十分巧，肖瑶只是比划了一遍，两人就能够上手了，这不，张翠花现在还能够一心二用，“最后一茬水稻收了的那会，我还在担心，你那婆婆可不是省油的灯，你这肚子要是一直没动静，她肯定会出什么幺蛾子的，如今总算好了，有了你独自里这孩子，你以后都可以直起腰杆做人了。”

    就算有这孩子，赵肖氏也不会消停的，肖瑶在心里嘀咕。

    “翠花，瞧你这话说的，你什么时候看见大丫弯着腰做人的，你那是白操心了,”陈氏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那个时候也有些担忧，“要找茬的，你那肚子里有没有那坨肉都会找茬，不过，大丫，还是恭喜你，要做娘了。”

    “那我就多谢两位了。”肖瑶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两人的话，想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不知道眼前这两位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砰砰，”在三个女人都要完工的时候，大院子里的门被敲响了，那急促的模样，令三人都停下了手，“没事，相公在院子里，他会去看门的，不过，会这样敲门的，除了有急事的便是老家那边的人了。”

    “我想是后一种。”张翠花开口说道：“这大过年的，会有什么急事。”

    赵守孝打开门，看着赵肖氏一脸怒火冲天的模样，身后赵家的人除了孙子辈的，其他的都在，赵知节看着赵守孝的眼里充满了担忧，他没想到二嫂竟然是那样一个人，自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吓了一大跳，也不知道二哥能不能承受得住。

    赵肖氏带着一大帮子人，风风火火地穿过了大半个杏花村，有现在无事的也跟着过来看热闹，“爹，娘，这么多人，是有什么事情吗？”赵肖氏的气势太强，赵家男人的脸色太难看，所以，赵守孝很容易就感觉到对方来者不善。

    “肖大丫那个贱女人呢，快叫她出来见老娘。”一听赵守孝这话，赵肖氏就大声的嚷嚷起来，指着赵守孝骂道：“你也是个没用的东西，自己的媳妇都看不住，做出这样的丑事，真是将我们赵家人的脸面都丢光了。”

    这几句话下来，就让看热闹的人猜测纷纷，堂屋内，张翠花和陈氏都担忧地看着赵肖氏，却发现对方依旧笑意盈盈，仿佛没有听见赵肖氏那尖利的叫声一般，“二嫂子，你没事吧？”

    身为女人的张翠花哪里会不明白，就简简单单的这么几句话，若是落实了的话，那就是给女人定了死罪，这辈子也崩想再翻身。

    “没事，”肖瑶摇头，看着两人眼里真是的关心，“真的没事。”强调一下，表示自己真的没有收到影响。

    “娘，有什么事情你就说，这样嚷嚷算什么？”赵守孝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他如何听不出来，娘又是在针对小妖，再看着看热闹的众人，“先进来吧。”

    “怎么，她肖大丫做得出还怕人说道吗？”一听赵守孝这么说，赵肖氏更加来劲了，“她不是怀孕了吗？我今天大夫都带来了，我看她还有什么话可说，快点让她出来，否则，我就让她去祠堂。”

    “你不要闹了，”赵守孝是真的生气了，“到底什么事情，你说清楚，娘，你带着这么一帮子人，这大过年的，到我家门口来嚷嚷，是真觉得我好欺负是吗？”赵守孝的眉头皱得死紧，若不是对方是她娘，他一定出手教训了，他可没有小妖故事里的那些英雄不打女人的规矩，瞧瞧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大过年的都不让人消停。

    赵肖氏还想继续说，“娘，别闹了，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你在二哥门口这么闹，算是怎么回事？”赵知节看着她娘这样实在是无语，无论事实如何，都不能够让娘在这里说出来，五妹的事情已经够丢脸了，若是肖大丫的事情是真的，那么，他那还为出生的女儿以后的名声都得被毁了。

    赵肖氏本来是有些不愿意的，毕竟在门口闹了，肖大丫也没有本事这么快就拆穿，等到他们再找大夫来，谣言早已经传开了，后面无论他们怎么澄清也于事无补，只是，全家人都不赞同地看着自己，于是眼珠子一转，来了这么一句，“哼，进去就进去，老大，你去肖大贵家，将他们家的人都叫来，老三，你去肖大柱家，也将他们一家人叫来，我就不相信，我今天找不出奸夫是谁？”

    这最后一句话，便坐实了看热闹的人众多的猜测，看着赵守孝的眼里也充满了同情，仿佛他头顶上的帽子已经变得绿油油了，更有嫉妒因为跟他们家走得近而得到好处的肖大贵和肖大柱他们家的人，更觉得这其中猫腻太多。

    “娘，”赵守孝忍住怒火，从牙齿缝里挤出这么一个字，看着赵肖氏的怒目，似乎要将赵肖氏活活地吞了一般，“今天这事，你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上次二舅舅的事情，我们一起算。”

    赵肖氏心头一惊，没想到赵守孝会突然想到二哥那次的事情来，若是县太爷为他作主，那二哥岂不是？想到这里，她有些像打退堂鼓，可是看着那张与印象中的男人一模一样的脸，她怎么甘心就这么放过他们。

    “哼，进去就进去，我还怕了你不成。”赵肖氏说完，走了进去，赵家一行人外加那个中年大夫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么火爆的八卦，喜欢看热闹的人也不管天气是否寒冷，对着紧闭的大门，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了，不一会，看着被叫来的肖大贵和肖大柱一家人，一个个眼里冒着瘆人的光芒，让被盯着的一行人都很是莫名其妙。

    再说堂屋里，赵肖氏进屋，三个女人已经将桌子收拾好，陪着肖瑶坐在椅子上。

    “娘，你干什么！”赵肖氏看着舒服地用毯子盖着肚子的肖大丫，冲上去，手就养了起来，完全没有看到她的手里正抱着一杯热水，不过，她的速度快，赵守孝的速度更加快，看着赵肖氏的动作，心头一跳，若是那一巴掌打下去，小妖得有多疼，身体快速脑子，握住了赵肖氏扬起的手，用力一甩，转过头，“小妖，你没事吧。”

    至于被大力甩得踉跄几步，若不是赵德扶得快，恐怕就要倒在地上的赵肖氏，完全被他忘记了，只是紧张地看着肖瑶，他记得大夫说过，孕妇不能受到惊吓，否则容易流产的。

    “没事，瞧你紧张的。”看着赵守孝一脑门的冷汗，肖瑶拿出手绢，本想替他擦得，但又想到这里人多，直接递到赵守孝的手里，“擦擦吧，放心，我真的没事，孩子也很好。”

    “二哥，你怎么能够这么对娘，”赵知义开口叫嚷道，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气氛，那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让赵守孝郁闷不已，给了肖瑶一个安心的眼神，转过头，凶狠地等着赵知义，“赵知义，若是还想当秀才，就别在我面前叫嚣，你没有那个资格，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县城，不出一个时辰，你这秀才老爷就能够变成平头百姓。”

    “你，你，”赵知义知道赵守孝是在威胁他，可他找不到话来反驳，跟怕赵守孝会说到做到，这么你了两声，一甩袖子，一副我不跟你计较的清高模样，一个被带了绿帽子的男人，不用他说，以后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好了，”赵肖氏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我也不跟你多说，肖大丫，我再问你一句，你确定你肚子了的孩子是赵守孝的吗？”

    “娘，那你又怎么确定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家相公的？”肖瑶倒是不在意赵家人的态度，看着赵守孝同样一脸的愤怒盯着赵肖氏，对着自己没有半分的怀疑，放下心来。

    “老二呀，”赵肖氏吼了这么一通，仿佛累了，苦口婆心一副慈母模样地看着赵守孝，“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在□年前，你曾经生过一次大病，我们请了大夫，那大夫说，”说到这里，赵肖氏的脸上露出几分难过，挣扎犹豫了一下，将不忍心吞没，才开口说道：“那大夫说，你伤了命根子，是不可能有后代的，你说说，肖大丫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你的。”

    这话一落，陈氏和张翠花都脸色大变，纷纷看向肖瑶，发现她依旧一脸镇定，放下心来。

    “所以呢？”比起赵肖氏所说仿佛事实，毕竟赵德也没有反驳，不过，赵守孝更加相信肖瑶，“娘，你找来这个大夫，就是让他检查我的身体，让他告诉我，我身体真的有病？不能够有孩子。”

    接下来他的话就没有说了，这一次娘的招数比起二舅舅的更加恶毒，这是要致小妖于死地，要让他那还没有出生的孩子就悲伤此等的污名，这不是她的娘，他也不想有这么一个娘。

    “你让大夫看看便知道我说的是事实。”赵肖氏没想到赵守孝到现在还能够守得住，那个男人听到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时间怒火冲天地去自己的女人，脾气暴躁德尔这个时候就应该是上去就一巴掌打过去，可是，赵守孝为什么这么镇定，他就那么肯定肖大丫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吗？哼，她就不想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就那么牢不可破。

    赵守孝盯着大夫看了许久，“好吧，你看。”赵肖氏提着的心回到原位。

    果然，大夫一本正经地看过之后，得出和赵肖氏一般的答案，“啪，”一直没有说话的赵德，将烟杆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肖大丫，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相公？”肖瑶看着赵守孝，眉间适当地透露出不安，“放心，没事的。”

    就在这个时候，肖大贵和肖大柱一家人被带了进来，本来赵肖氏想着这肚子里的孩子是赵守孝的，就不来这么一出戏，可是，想着他们两家人跟赵守孝的关系那么好，她就忍不住想要搞破坏，最好这件事情之后，赵守孝再次被村子里孤立起来。

    “我想着老二，你们家就跟这两家人走得近，肖大丫，你老实交代，奸夫到底是谁？”赵肖氏开口问道：“若是你不说，等到了村子祠堂里，那时，就是你想说也来不及了。”

    “呵呵，”肖瑶轻笑不语，张翠花和陈氏像看怪物一般地看着赵肖氏，这老太婆也太能够想了吧，虽说农村人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可是他们却很清楚，每次来赵家，要不是他们两口子都在，要不就是有人陪着一起来的，这抓奸都抓到他们头上了，两人看着那大夫的眼睛也有了异色。

    而什么都不了解的被叫来的四个男人一听赵肖氏这话，脸一下子就黑了，肖大柱和肖长生还好点，肖大贵和肖大叔就忍受不住，他们可是当大丫是晚辈，这婆娘的脑子也太龌龊了，肖大贵到底是有见识的，找了位置坐下后，怒极了反而笑了出来，“我说赵德，你也该管管你这婆娘了，别让他的嘴跟粪坑一般，喷出来的尽是丑不可言的东西，还有你，肖生生，别以为有肖二生给你撑腰，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就是肖二生他站在老子面前，都要忌惮三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被肖大贵这么毫不留情地熟络一顿，赵肖氏和赵德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气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各自身后都站在自家的晚辈，大有一言不和就要打起来的模样。

    “娘，你确定要闹下去吗？”赵守孝此时已经气得有些头脑发昏了，没想到她娘还真敢说，随后紧紧地盯着那大夫，“你确定你没有误诊？”

    被这么盯着，那大夫有些害怕，可想到那一百两的银子，心里又有了底气，再说，在这之前，他打听过了，李氏药铺的李老确实给赵守孝看过病，得出这么一番结论，于是，底气更加足了起来，点头，保证自己没有误诊，说赵守孝确实没有生育能力。

    屋内一下子就安静了，就是肖大贵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赵守孝却在这个时候站起身来，“你要去哪里？”

    “这个大夫我信不过，我要重新再找一个，爹，娘，还有你，”怒视一下那装模作样的大夫，“今天这事没解决，你们谁也不能离开。”

    赵肖氏看着有些油盐不进的赵守孝，心里很是着急，一听他这话，张口就想骂，更想就这么将肖大丫带到祠堂里去，只是，“咚咚。”有节奏的敲门声在此时响起，肖瑶勾起一抹笑容，这来的还真是及时。

    赵守孝更是眼睛一亮，转身跑出去开门，果然，一打开门，便是李青宁一张温和的笑脸，身后依旧跟着吴天和李子，“怎么？我可是特意来看我的小外甥的，不让我进来。”

    刚才赵守孝心里不是不慌，可他坚信肖瑶不会背叛自己，那大夫是绝对不可信的，最后想到的法子也是请李青宁帮忙，可一想到马上就要过年了，李大哥身为县令公子，肯定很忙，他怕在县城人生地不熟找不到可以信任的大夫，又担心自己离开之后，家里人硬是将肖瑶弄到祠堂去，就在他心里万分恐惧的时候，李青宁就这么出现在眼前，他眼睛有些发红。

    “李大哥，快里面请，我，我家里有些事情。”这样的事情，赵守孝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没事，你是我妹夫，受了委屈，我会替你做主的。”李青宁拍了拍他的肩膀，本来就觉得赵守孝很不容易，再听了李老的话后，饶是性子冷淡的他心里都有些发堵的。

    赵守孝看着眼前清瘦的人，这么些年，除了小妖，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吃多少苦都是自己忍着，眼眶更是红得厉害，泪珠子都开始打转了，忍了好久才让它倒流回去，“李大哥，”觉察到自己的失态，“别让小妖知道。”

    知道赵守孝说的是什么，李青宁点头，心里却冷哼，他那大丫妹妹哪里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担心难过，“别难过，总会过去的，”看着这么难受的赵守孝，李青宁差点就将赵德和赵肖氏不是他的亲生爹娘这话说出口，幸好到了嘴边都咽了下去，他不得不承认，肖大丫的那些顾虑是正确的。

    “恩，”赵守孝点头，经过刚才，心里好受多了，看着三人，便有些不好意思。

    “啪，”扇子打在赵守孝的悲伤，“抬头，挺胸，我李青宁的妹子，妹夫可不是谁想欺负就能欺负的，拿出点气势来，赵兄弟，再过几个月，你就要当爹了，再哭鼻子会被儿子笑话的。”

    “恩，”知道李青宁是好心，赵守孝点头。

    随后，李青宁打开扇子，悠闲地摇着，信步闲庭，动作是贵气优雅，完全像是在自己家里面一般，旁若无人地走进大堂，可赵肖氏一看到李青宁，整张脸都白了。

    “李大哥。”肖瑶起身，感激地冲李青宁一笑。

    李青宁点头，直接冲着那主位走了过去，坐下，而吴天和李子却是走到肖瑶面前，“见过小姐。”

    “不用多礼。”知道是李青宁故意做给别人看的，肖瑶也乐得配合，“吴大哥，李子，一路辛苦了，相公，快去倒茶。”

    “不敢劳烦姑爷和小姐，小的来就是了，地方我也知道。”李子接着肖瑶的话，之后，动作利落地拿起茶壶，去了厨房，一看就是经常来这里的。

    吴天却没有想往日那样在李青宁的下方坐下，虽然说穿得是平日里的衣服，可手上拿的依旧是那一把带着煞气威风凛凛的官刀，跟赵守孝和肖瑶打了招呼之后，高头大马地往李青宁身后一站，凌冽的虎目一扫，令所有人的心都是一抖。

    倒是李青宁，这么大冷天，他手中的扇子依旧悠哉地摇着，脸上带着温和平易近人的笑容，可无论是知道他身份的还是不知道的，就连赵思慧在此时都不敢与之平视，那让人无法忽视的威压使得有不少人的大堂一下子安静得诡异，甚至连呼吸声似乎都消失了一般。

    “说说吧，这是怎么一回事情？”李青宁平和的目光在赵肖氏的身上停留了一会，看着那妇人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在她快要崩溃之时，收回，声音很是平静地这么一问，谁也没有回答。

    收拢扇子，“恐怕你们都不知道，肖大丫是我的义妹，也就是说，若是有人想要欺负她必定要先过我这一关的。”

    肖瑶含笑，在心里翻白眼，谁能欺负得了她，今天这事没有李青宁她也是能够搞定的，不过，对于在腊月二十八抽出时间来救场的义兄，她心里还是感谢的。

88第88章

    李青宁的话让包括赵肖氏在内的一群人脸色都不好起来,在场唯一算得上是外人的中年大夫,似乎也看出来了这两人来者不善,可能会有大来头，心里同样有些发慌。只是,他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像这种婆婆像要处置放荡儿媳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即便这贵公子看起来是这家儿媳的义兄，出了这样的丑事,恐怕也不好意思出头。

    看着这位公子不像是不讲道理的人,想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便上前,先是有礼地作揖，随后才起身，开口说道：“这位公子，事情是这样的？”随后，便将他所知道的事情选择性地说了出来，整个大堂都是中年男人沉稳平和的声音，只是，他眼里的得意或许可以瞒过其他的，但是在李青宁和吴天面前，那点小伎俩根本就不够看。

    “哦，是这样吗？”李青宁看向赵肖氏，“这么说，是不是还要本少爷给你们赵家道歉？”

    “不用，哪里敢劳烦李公子。”赵肖氏就算是再嚣张，在经历了肖大生的事情之后，也明白有些人是她不能够惹的，不过，“既然肖大丫是李公子的妹妹，民妇自然是不好说什么的，请李公子将你这妹妹带回去吧，我们赵家庙小，容不下她这尊大佛。”她就不信，事情都这样了，出了这样的丑事，李青宁还会要认下这个妹妹。

    “呵呵，有些话我只说一遍，俗话说不知者不为罪，可我现在要告诉你们的，大周律法明文规定，诬陷罪，重则终身□，就算是轻的也要坐牢一年。”李青宁淡淡地说道：“我现在说了，你们就应该知道，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赵守孝愤恨地盯着赵肖氏，这一次，他是真的恨他这个娘，也恨赵家这一家子人，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存着狼，紧紧地握着肖瑶的手，毕竟这件事情受伤害最深的还是小妖，大过年的，怎么就会遇上这样的事情。

    众人沉默，“大夫，你还坚持刚刚所说的么？你确定赵守孝真的无法生育？”李青宁开口问道。

    大夫只是微微犹豫，想到赵肖氏说，镇里的李老亲自诊的脉，自然是不会有错的，“回公子的话，是的，他确实没有生育能力。”恭敬的回答完，大夫才惊觉，为何自己心里会对眼前的公子产生敬畏之心，明明他依旧是笑得很是温和，心里更加疑惑起这公子的身份来。

    “呵呵，赵肖氏，你也坚持你的二儿媳妇，也就是肖大丫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赵守孝的么？甚至认为在这个大厅里存在着她的奸夫？”李青宁笑容很是亲切的问道，恐怕在场也只有肖瑶明白，这李青宁的笑容就是陷阱，让赵肖氏跳进去还不曾察觉。

    “是的。”赵肖氏想了想接着补充道：“我儿子已经被镇上的李大夫确认了他没有生育能力，如今肖大丫有了身孕，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她想将责任撇开，即使是最后真相出来了，自己也是被李大夫的误诊所迷惑，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吴天，看来还真有人冥顽不灵，将这大夫和赵肖氏带县衙，如今大过年的，父亲也没空审理，先关起来吧。”李青宁淡淡的话，却让那大夫和赵肖氏的心都冰凉起来，若是到现在都不知道对面公子的身份，那大夫也就白混了这么些年。

    “为什么，李公子，就算你是县令公子，也不能没有王法，随便乱抓人，是肖大丫自己偷人，有了野种，你凭什么抓我。”赵肖氏本就心虚，在一听李青宁这话之后，哪里还能够平静下来，站起身来叫嚷道。

    “住嘴，”吴天唰的一声，拔出官刀，赵肖氏的声音戛然而止，恐惧地盯着那放着冰冷的刀刃，十足的寒气扑面而来。

    “呵呵，难道你们不知道，在这永昌县，本少爷的话就是王法，”李青宁笑着说道：“不过，本少爷向来喜欢以理服人，今天就让你死心，我真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当恩娘亲的，反正我回去，一定会好好查查，我这妹夫到底是不是你们的亲生儿子。”话落，不意外地看着赵德拿着烟的手一抖，赵守忠的眼里同样闪过恐惧和害怕，看来大丫妹妹的猜测也不是毫无凭证的。

    “我不明白李公子在说什么？”赵肖氏紧咬着嘴唇，忌惮着吴天手里那把明晃晃的刀，不敢尖叫出声，更不敢像对付普通人那样撒泼耍赖，甚至是恶言辱骂。

    “这位大夫我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李青宁冰冷的眼扫过那中年大夫，看着他完全不复刚刚镇定的模样，脸上出现慌乱的神色，接着说道：“可是，想必你不知道那曾经给我这妹夫看病的李大夫，是我大哥旗下药铺的坐堂大夫，昨日他才跟我带来一个消息，说是因为某些原因误诊了一个病人，赵肖氏，你还不明白我说的什么吗？吴天，讲给他听。”

    “赵肖氏，你好大的胆子，昨日，你明明带着你的二哥肖二生去问了李大夫，李大夫也明确地告诉了你，他是误诊，赵兄弟的身体根本一点问题都没有，”看着赵肖氏脸色惨白，吴天没有丝毫的同情心，这可恶的妇人，不给她一些教训，她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可今天，你却辣气壮地带着一个大夫，口口声声要抓我们家小姐的奸夫，我倒是从没有见过你这样为人母亲的，自己儿子有了骨肉不高兴不说，反而诬陷自己的儿媳妇，你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中年大夫也反应过来了，看着赵肖氏，“你不是说镇里的李大夫说了他不能生育的吗？”大夫的手指着赵守孝，本来以为是一出寻常的戏，没想到，这世上真有婆婆希望儿媳妇怀上野种的。

    “娘，吴捕头刚刚说得是真的？你已经去大夫那里确认过了，二哥身体根本就没有问题？”赵知节看着赵肖氏的眼神透露着不可思议，以前爹娘最多也就是占便宜，不管他的死活，可今天这事，怎么想怎么荒唐，娘怎么可以这么做。

    “就算是老二的身体没有问题，也不能说明白肖大丫怀的就是他的骨肉。”看着自家人都用不赞同的目光盯着自己，更不用说肖大贵和肖大柱那一家人，赵肖氏索性死鸭子嘴硬，抗到底，她还真不相信，有赵守孝在，李青宁会真的将自己关到大牢里。

    “肖大婶，你可真是，”肖大柱一拍桌子，愤怒地盯赵肖氏，“赵二哥和二嫂子有哪一点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地陷害他们？还有，我们又有哪一点惹了你，你要将如此的脏水平泼到我们身上。”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对肖大婶来说，有什么好处。

    “这还用说，”肖大贵却看得明明白白，“因为她恨赵守孝，见不得他好，我们这些与他走得近的，自然也就同样被他惦记了，若是这件事情真被她得逞了，我们三家的关系怎么可能还会像之前这样，大妹子，不得不说，你的心思还是跟以往一样，狠毒，只是，我依旧相信，报应回来的，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虽然肖大贵说得头头是道，可背上却是冷汗都留了出来，若不是那个大夫是熟悉的人，今天这事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善了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都到了这个岁数还会被人泼脏水。

    “爹，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陈氏突然开口，她清楚这件事情赵守孝和肖大丫就算心里再难过，再不满，也不能说什么，可他们这些外人不一样。

    “对，”张翠花接着说道：“李公子，你不是说诬陷人最轻也要做一年的大牢吗？这赵肖氏诬陷我相公和公公，一定不能就这么饶了她。”张翠花说得是辣气壮，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倒是肖大贵和肖大柱他爹老脸有些发红，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气的。

    “你们。”赵肖氏也有些傻眼，她再厉害，也就是在杏花村这一亩三分地，大牢对她来说那是极其恐怖，地狱般的存在，随后看着一脸木然的赵守孝，还有满脸嘲讽的肖大丫，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慌的神色。

    “大贵叔，肖大叔，这件事情是我娘做得不对，我代她向你们道歉，她毕竟年纪大了，脑子有些不灵活，请你们原谅她这一次吧，大牢那地方，我娘若是去了，能不能活着出来还是两说，就请你们高抬贵手吧。”赵守孝硬着头皮出来，此时心里也是恨极了娘的愚蠢，只是，他身为老大，怎么也得出来求情才是。

    “哟，大侄子，我们这可受不起，”朱氏开口，很是不悦，“你娘年纪大了，我若是没记错，她还比我小几岁吧，这后口白眼的，就往我当家的身上泼脏水，怎么，赵兄弟，莫不是你也想试试？”话落眼神在赵家另外三个儿媳妇身上打转，那意思实在是再明白不过了，在农村里，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公公和媳妇之间不清不楚的扒灰事件。

    那明明白白，□裸的眼神，让赵家的三个儿媳妇难堪得不行，就是脸皮一向厚实的赵周氏都有些绷不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就是好奇，为什么生生妹子会有这样的想法，这寻常人一般都不会这么想，难道是她见多了，所以，才会把所有人都想成这样。”朱氏的性子是直，可嘴巴却是毒得很，而明显的，这一次，肖大贵并没有想往常那样阻止。

    赵王氏和赵何氏都低着头，她们今天可是丢脸到家了，哪里还有勇气将脸抬起来。

    “大夫，现在你可以说说你是怎么回事？凭什么就一口咬定赵兄弟不能够生育？你真的是大夫吗？”李青宁的问话依旧是淡淡的，却让那中年大夫的心斗得更加厉害，在吴天的一个怒视下，两腿发软，跪在了地上，“回公子的话，前天，这妇人找到我，告诉我，她媳妇怀了别人的野种，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陪她演这一出戏，务必让她儿媳妇身败名裂。”

    “呵呵，娘，一百两银子，娘，你可真是大方。”赵守孝突然开口说道：“这银子恐怕是我打猎的时候交给你，你存下来的吧？一百两啊，你也舍得，都不知道家里的人要吃多少窝窝头才能够省下来，就为了陷害小妖，你可真行，你恐怕是第一次在我身上花这么大的银子，你就不会心疼吗？”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这个娘了，早知道这娘没有当自己是儿子，甚至恨自己，可没想到恨到巴不得自己家破人亡的地步，那么，既然如此，为了自己这个家，以后这些人还是不来往了的好。

    赵家人何尝不是惊奇地看着赵肖氏，在分家的时候，他们就知道娘会留下私房钱，可他们分得已经算是不少了，却不曾想，娘手里还有那么多，能用一百两陷害赵老二，那说明什么，说明娘手里剩下的肯定不止一百两。

    “好了，赵兄弟，事已至此，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早些看清楚这些人，对你，对小姐也都是有好处的。”这是吴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赵守孝，只得干巴巴地来了这么一句，随后看着两人，“走吧。”

    “去哪？”赵肖氏有些傻眼地看着吴天，愣愣地问道。

    “当然是县衙，放心，那里窝窝头还是有吃的。”吴天笑着说道，他不笑还好，一笑就显得格外的狰狞，“还有你，是我动手，还是你自己跟我走，”话落，一边的李子不知道从哪里递上了绳子。

    中年人叹气，心里大呼倒霉，为了一百两，这个年要在大牢里过了，除了神情有些颓废之外，倒是没有害怕到赵肖氏那样的地步。

    “不去，我不去，”赵肖氏脑子里尽情地想象着大牢的情况，无边无际的黑暗，许多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从牢门缝隙里伸出脏兮兮的手，四周全是老鼠蟑螂，带着恶心的味道，自己手脚被铁链子捆绑着，面前是衙差一个个路出可怕的笑容，有的手里拿着鞭子，有的拿着少得红红的烙铁，放在水里，滋滋作响，越是往下想，她浑身斗得越是厉害，突然一声尖叫，“我不要去大牢，我不去。”

    随后两腿一抖，一股骚味在大堂中弥漫开来，其他人倒还好，李青宁和肖瑶同时皱起了眉头，显然，这两人都是有洁癖的，一个手里摇着扇子的频率不断加快，一个“呕”了一声，捂着嘴，跑了出去。

    赵守孝心头的难过，压抑还有愤怒等等各种复杂的情绪，都被肖瑶利落跑出去的动作吓得消失无踪，“小妖，慢点，小心身子。”话落，众人回神，大堂里已经没有了两人的身影，想着赵守孝和肖瑶说清的赵家人傻眼了，怎么在这节骨眼离开了，那娘要怎么办？

    李青宁和吴天倒是松了一口气，无论肖瑶是真的被恶心到了还是怎么的，这个时候赵守孝不在场是最好的结果。

    “带走吧。”李青宁淡淡的一句话，让因为太过害怕而小便失禁的赵肖氏从尴尬难堪中回神，这三个字对于她来说无疑就是噩梦，此时，她真的是后悔了，为什么没有听大哥和二哥的话，若是自己耐住性子，等着大哥和二哥想出法子再收拾赵守孝，今天自己也不会担惊受怕，更不会被关到大牢里去，而是应该在家里带着孙子，吃着老三孝敬上来的肥肥的猪肉。

    吴天一上前，赵肖氏就猛地往后退，“我不去，李公子，我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这一回吧。”这一次，面子，任性，执拗什么的全都消失不见，也不管湿了的裤子，跪在地上，开始磕头。

    “娘，”赵家的人坐不住了，“李公子，我娘是真的知道错了，你就放过他这一回吧。”赵知义上前，开口说道。

    “我刚刚已经给过她一次机会了，可惜，她没能把握住，吴天，还愣着做什么，带走。”李青宁温和的脸却完全不像他们想象中那么好说话。

    “李公子，我求求你飞，放了我娘吧，她经不起大牢里的折腾的，只要你愿意放了我娘，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赵思慧也跟着跳出来，跪在李青宁面前，哭着说道，话说得那个情真意切，再看着跪在地上完全没有刚刚嚣张模样的赵肖氏，一脸煞白，浑身斗得跟筛糠似地，即便是依旧生气的肖大贵和肖大柱他们两家人，都有些不忍心。

    “做牛做马，六姑娘，你配吗？”李青宁淡淡的笑容看起来很是优雅高贵，可是吐出来的话，却让众人的心都是一凛，“要我放了赵肖氏也不是不可能，俗话说，父债子还，在母亲这里也说得过去，大周一向是以孝治天下，赵肖氏既然犯了罪，就不可能不遭受惩罚，当然，若是她的子女愿意代劳，她倒是可以免去牢狱之灾，五姑娘，你愿意吗？”

    李青宁的话让赵肖氏恐惧得快没焦距的双眼出现一丝亮光，她有五个儿女，一个个都是孝顺的，这样自己就不用进大牢了。

    赵肖氏和众人的神色被李青宁看在眼里，没有了赵守孝在场，他尽情的发挥，这出戏，果然是精彩，这人性自私，在赵家一家子人上是表现得淋漓尽致，让李青宁很是受教，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令他碰到别人震惊的事情都依旧能够保持面不改色。

    刚刚还哭得一副就算我死，也不要让娘进大牢的赵思慧，一下子就愣住了，她一个姑娘家，若是进了那样的地方，再出来，那一辈子都被毁了，于是，抽泣了两声之后，将目光放到三位兄长身上，大哥生强力壮，进去呆一年应该没事的吧。

    “不行，相公是我们家的支柱，不能丢下爹和两个孩子不管，”赵周氏哪里不明白赵思慧眼里的意思，脸色一变，立刻叫了起来，“相公，你不能去，你要是去，我就带着两个孩子跟着你一起去，”见赵守孝有些松动，接着说道：“你不想想，小文和小武若是有一个进了监牢的爹，他们的一辈子，还有出头之日吗？”

    赵周氏说得并不夸张，至少在杏花村这个地方，进了县衙大牢，哪怕是一天，再出来，一辈子都会被打伤坏人的名头，那是永远都要低人一等的，情况绝比赵守孝和肖大丫曾经在村子里的处境要难过得多，

    一想到两个儿子，赵守忠本想扛下来的心一下子就垮了，偏过头，没有去看赵思慧和赵肖氏带着希望的脸。

    “大嫂说得是，我们家小乐乐聪明可爱，我可不能让他一辈子都低人一等，抬不起头做人。”赵王氏笑着说道，她知道自家相公不会去，一是因为他是老三，怎么也轮不到他，二是相公恐怕顾忌到自己的感受，毕竟今天这事，娘做得太过分了，若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有没有肖大丫那么硬的后台，说不定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都被挑拨，有了间隙。

    “放心，”赵知节拍了怕赵王氏的手，看也没看两人，娘太过分了，给点教训也是好的，这世上能管得了她的恐怕就只有官老爷了。

    赵知义刚刚还在求情，这个时候，不等赵何氏说话，人就缩回去，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笑话，他要是进了大牢，秀才肯定是没有了，那怎么可以，“我们家两个孩子现在还小，我一个人肯定照顾不过来，相公还要在学堂教书，所以。”赵何氏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明白的，“大嫂，三嫂，一直以来娘对五妹和六妹是最好的，再加上五妹六妹在家里又没什么事情，无牵无挂的，我想两人是最合适的人选。”

    就算之前有所觉察，看着三个儿子这样一一推脱下来，赵德的心冰凉得很，倒不是说他有多爱赵肖氏，有多心疼的，而是赵肖氏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他要怎么办？闭上眼睛，两位闺女的话他已经不想去听了，似乎听不见心里还会存在着那么一点希望。

    “凭什么？四嫂，你可真想得出来，我们姐妹一个姑娘家，进了大牢，再出来，还能嫁得出去吗？到时手四嫂，你养我们一辈子吗？”赵思贤的声音一点也不比赵周氏的小，像是完全没有看见其他人的眼神，跳出来指着赵何氏就开口说道。

    “呵呵，五妹，就你上次的那事，你这辈子还嫁得出去吗？”赵何氏冷冷一笑，鄙视地看着赵思贤，还真当她是个什么玩意，“也不出去看看，你赵思贤如今的名声已经臭成什么样了。”

    “何花，你再说一遍，我撕烂你的嘴。”那件事情是赵思贤心里的一根刺，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四嫂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恼羞之下，直接叫出了赵何氏的名字，随后，人已经扑到了赵何氏身上，很快两人就扭打成一团，女人打架，无非就是撕咬揪头发，可那激烈的程度并不亚于男子，看得其他人都傻眼了，包括李青宁。

    “四嫂，五姐你们不要打了。”赵思慧哭着喊道，那低低的声音，估计也就只有她自己听得见，不，还有离着她不远的赵肖氏将这话听得清清楚楚，本来因为儿女们的话，一点点失去希望失去力量的她，猛然地蹭到赵思慧面前，紧紧地抓着赵思慧的肩膀，眼里闪着耀眼的光芒，“小妹，你也知道娘最疼你了，如今娘有难，你不能袖手旁观不管不顾的是不是啊？”

    “娘，你做什么？快点放手，你弄痛我了，有什么话好好说。”赵思慧眼泪一下子就飚了出来，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抬眼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李青宁，猛然想起上一次离开时她所说的话，原来，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他真的都明白，早知道刚刚就不应该出来，这下应该死心了吧。

    “好，好，我们好好说，小妹，你不会丢下娘不管的吧？”赵肖氏小心翼翼地询问着赵思慧，赵德看着这样的场景，整个脸都铁青一片，自己的媳妇，自己的儿子女儿，一个个怎么都变成这样，现在他相信了，这真的是报应，目光有些游离和茫然，若是早会有今日，当年他一定不会做下那样的事情。

    “好了，你自己做下的事情你自己承担，”赵德一声怒吼，赵家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今天他这脸算是丢尽了，不用看对面肖家那那一群人，肯定在心里嘲笑他，心里苦得异常厉害。

    “好啊，老头子，我就知道你没有按好心，”赵肖氏尖叫，愤怒地指着赵德，随后，辣气壮地说道：“五妹，小妹，你们谁为娘担下今天这事，我的私房便全留给她当嫁妆。”

    肖大贵和肖大柱再次傻眼，原来除了赵守孝之外，赵家的人平日里是这么相处的，不由得让他们想到一句话，大难临头各自飞，他们一个个都是骨血相连的亲人，如今瞧着，同情，不忍早已经跑到一边，这些人，纯粹就是活该。

    赵思慧和赵思贤两人却是谁也没开口，娘的嫁妆是诱人，可前提是她们要能够嫁得出去，再说，进了大牢，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两回事，她们有那么傻吗？

    看着沉默的两个女儿，自信的赵肖氏一下子就心凉了，再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他一直低着头，就是不看自己，赵肖氏这一次是真的很伤心，赵知义恐怕永远都不明白，即便是他要去，赵肖氏也舍不得的，只是，没想到，她也会有落到今天这样地步的一天，突然，赵肖氏的心伤了，随后，硬了，这时的她特别地想念肖大生和肖二生，看着赵家这一群人，目光一片冰冷。

    “好了，吴天，既然谁也不愿意，那么，就将赵肖氏带走吧。”李青宁开口说道。

    饶是做好准备的赵肖氏，依旧不由得浑身一僵，不过，冷硬阴沉的脸此时却没有再说什么，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双腿发抖地任由吴天捆着她的两手，带着离开。

    大堂内一片安静，“诸位，还有事？”赵家这群人，李青宁是一句话也不想说，看了这么一出戏，他倒是没有多大的兴奋感，反而感慨颇多，“本少爷要去看看我的妹妹了。”说完，也不管众人怎么反应，率先走了出去。

    肖瑶却不是故意要支开赵守孝，那股味道，让她的胃翻腾得很是厉害，跑到厕所，刚刚蹲下，就吐了出来，那个昏天暗地，像是要将昨天的晚饭都吐出来一般，“小妖，你没事吧？”赵守孝拍着肖瑶的手背，担忧地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肖瑶愣了一下，竭力止住再一次吐出来的**，“快点出去，这里很臭。”

    “呵呵，不臭的，”赵守孝也跟着蹲下，“我想在这里陪着你，不想进去，要不要我去给你倒杯水。”赵守孝话落，肖瑶就跟着吐了出来，那个劲头，让赵守孝的眉头都皱得更紧了。

    等到肖瑶能够说话时，直接甩给了对方一个白眼，“你将水端到茅厕里来，让我在茅厕里喝水，相公，你难道不知道茅厕是干什么用的吗？呕！”说完，埋头开始吐了起来。

    赵守孝有些心疼，更有些好笑，“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讲究。”这也太讲究了。

    “没事，我吐吐就好了，”肖瑶只是没想到，她这一吐，再次站起来的时候，两脚都有些发软，“不行，你快点扶我出去，给我倒杯水，我要漱口，嘴里这味道我受不了。”

    赵守孝不再多说，扶着肖瑶出了茅厕，有在厨房给她倒了温水，等肖瑶将自己打理清爽之后，肚子有咕咕地叫了起来，“我饿了。”这话肖瑶倒是说得辣气壮。

    看着天色，也快到午饭时间，可想着李大哥都来了，再忙，总得吃了午饭再走吧，“你在这里坐着，我先给你去那点点心，垫垫，我去看看事情解决没？等事情一办完，我就做饭啊。”说完，想着因为娘身上的味道小妖才吐得那么厉害，便将肖瑶安置在厨房里坐着，刚出了院子，就看见吴大哥带着赵肖氏和那大夫出来，那捆着的绳子好像跟他家院子里晾衣服的有几分相似。

    赵守孝淡淡地看了一眼，却没有多说，他不知道赵肖氏在大堂里经历了什么，可想着赵肖氏做的事情，对方即便是他的娘，他也不能原谅，紧抿着嘴唇上前，不去看赵肖氏期望的眼神，“吴大哥，你这就要走吗？我一会就做午饭了。”

    “呵呵，我就不在这里吃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对了，你家的牛车我想征用了。”吴天笑得很是爽朗，他可以骑马，只是这大冬天的，将两个年龄不小的人托在后面，估计不到县城他们就是死人了，大过年的，也不吉利，再说，公子直说要给他们一些教训，所以，他不能那么做，可若是做公子的马车，也太抬举他们了，正有些发愁的吴天，一看见赵守孝，就想到他家的牛车。

    “好啊，吴大哥记得有空就来啊。”赵守孝自是没有意见，给肖瑶送了点心之后，就去套牛车，吴天出门的时候，却一点也没有遮掩抓了赵肖氏和那中年的事实，看着围观的人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一个煞气十足的眼神过去，四周一下子就安静了。

    然而，事情总是有例外的，“小妹，小妹。”肖大生和肖二生关切的叫声响起，赵肖氏看着两人眼里的急切担忧那么明显，对着他们摇了摇头，不知是被赵家的人打击过重，还是突然想起这些年两位哥哥对她的好，赵肖氏难得的希望两位兄长不要被牵连进来。

    “小妹，你放心，大哥一定会想办法的，”肖大生有些奇怪地看着精神不怎么好的赵肖氏，冲上去，也不管吓人的吴天，握着她的手，“小妹，没事的，有大哥在，一定会让你尽快出来的。”

    “大哥，”赵肖氏的眼微微有些发红，在这个时候，也只有大哥和二哥真正关心自己，除了不住地点头摇头，她的委屈，难过，还有感激都堵在了嗓子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没事的，我和你二哥会想办法的。”肖大生拍了怕她的肩膀。

    “恩。”赵肖氏点头，对于未知的大牢，她心里那漫无边际的恐惧并没有散去，肖大生的大手也只能够让她暂时的安心，“大哥，你能不能去帮我求求赵守孝，或者肖大丫，这次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那样了，真的？”

    肖大生闪了闪神，“你真的能够放下？”那么多年的执念，他不觉得小妹真的能够说放下就放下，如今会这么说，恐怕也只是因为害怕而已。

    “当然，”赵肖氏想也没想就点头。“放心，我们会的。”肖大生点头。

    “大哥，我不想去那个地方，我怕我进去了，就再也活不了了，我不想死啊，大哥，你能不能现在就去求赵守孝，还有肖大丫。”只是赵肖氏没想到她这句话落，刚刚还默认了肖大生行为的吴天立刻手上绳子一扯，若不是肖大生动作快将赵肖氏扶住，此时她已经倒在地上了，“上车，该走了。”

    “大哥，”赵肖氏紧紧地抓着肖大生的手，不想松开，似乎这样就可以不被带走一搬，可吴天哪里会让她得逞，在他眼里，赵肖氏现在可是一个罪犯，所以，另一手的鞭子毫不可以地挥出，打在赵肖氏的手背上。

    “啊，”从来没怎么受过苦的赵肖氏尖叫一声，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吴天的心可没有那么仁慈，直接用力地拖着，怕疼的赵肖氏只得一边哭着叫自己的大哥，一边双腿发抖地上了牛车，等到牛车消失在众人的视线时，那些看热闹的人又开始指指点点起来。

    “看什么，闲得没事，就滚回家去。”肖二生心情很是不好地对着这些老面孔吼道，村子里最嘴碎的人都在这里。

    肖二生毕竟还是有些威严的，众人一哄而散，至于后面会不会有流言，谁心里不清楚，“大哥，真的要去求赵老二吗？”肖二生有些不明白，“事情怎么会闹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哼，”肖大生冷哼一声，“听说赵家的人是一起进去的，可是，二弟，你瞧瞧，这赵家的人呢？”即便心里早就清楚，可真正发生的时候，肖大生还是很生气的。

    肖二生想说些什么，这是，在堂屋里的人一个个都走了出来，肖大柱和肖大贵两家人看见这两兄弟，招呼都没打，黑着脸就离开了，两人心下觉得不好，小妹不会真的想从这两家中找出奸夫吧。

    随后看着赵家人，两人忍住怒火，询问情况，这个时候赵家人才反应过来，一致将李青宁所谓的替母受罪那一段去掉，将前面的事情倒是说得一清二楚，“大舅舅，二舅舅，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娘啊，那大牢哪里是人待的地方，我怕时间一久，娘会承受不住的。”

    “我们知道，你们也多想想办法吧，二弟，跟我走。”看着赵思慧哭哭啼啼的样子，仿佛她家小妹已经怎么了似地，心里更是厌恶得不行，了解了情况之后，也不多说，拉着肖二生转身就走。

    然而，谁也想不到，除了赵守孝家门的赵家人，除了赵知节和赵王氏想着托给邻居的儿子早早地离开，其他人心里纷纷有了打算，“大嫂，娘的那些私房钱，你可不要乱动，就算娘有个好歹，也得当着大家的面拿出来。”赵何氏之所以会这么说，也是想挑起住在老宅子里四方人的相互警惕，他们已经搬出了老宅，想要去搜赵肖氏的私房，很明显是不太可能。

    不过她这一招明显很有用，无论是赵家两姐妹还是赵德，不仅用防备的目光看着赵周氏，同样也用警惕的眼神盯着赵守忠，“四弟妹，娘不会有事的，与其现在就想着分割娘的私房钱，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救娘出来，我们不在乎什么名声，可四弟不一样，因为娘的这件事情，恐怕村子里的人更多的会像大表哥和二表弟那样，宁愿多花些银子将孩子送到镇上，也不愿意他们在四弟的名下学习，到时候，四弟生计都会成问题的。”

    赵守忠这么说完，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赵德和赵思贤赵思慧父女三人，随后对着赵周氏说道：“我们走吧。”

    赵知义被赵守忠的话说得心情更加不好，这件事情在他站出来替娘求情时就已经想到了，只是，其实这都怪娘，那么明显就被拆穿的事情还要做，害了自己不说，还要连累别人。

    “李大哥，我娘他。”中午饭是赵守孝做的，吃过饭，看着李青宁都快要走了，赵守孝犹豫了良久，才开口问道：“会被关多久？”

    “放心，大牢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李青宁笑着说道：“过了正月十五我就会把她放出来的，所以，你不用担心，她做了那样的事情，总该受些教训。”

    “这个我知道。”听李青宁这么一说，赵守孝就放下心来，正月十五到现在也就大半个月的时间，那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送走李青宁，赵守孝靠着肖瑶沉默地待了许久，“小妖，你说以后我若是不与那些人来往，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不孝？”

    “不会，”肖瑶愣了一下，随后点头说道：“我不就是那样，别看着我和我爹还有后娘相处得还不错，其实那些都是表面上的事情，我与他们现在是一点感情都没有，过年过节送礼，这些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你不觉得我和他们这样相处是最好的吗？”

    赵守孝点头，“可是，肖大叔还有你后娘也不会像他们那样，主动害你啊。”

    “你怎么就知道没有？”肖瑶笑眯眯地说道：“有的哦，只是我的命比较大，否则，你现在就看不到我了，相公，他们之所以现在不敢打我的注意，是因为他们现在所住的房子是我的，水田有十亩的田契也在我的手上，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赵守孝再次点头，“是我傻，现在想想，当初若不是想着，他们总是我的亲人，反正我有的是力气，能多做点，多挣点，就多努力一些，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用我给他们的钱，反过来害我，以后，我都不会再让着他们了，就是表面上的关系也不想维持了，你说行不行？”

    “行，只要我家相公开心，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肖瑶笑眯眯地说道，“那样的亲人，不要也好，等着我们的孩子出世了，我们这一家人就算是圆满了，到时候，相公，你可得多多努力。”

    “我会的。”赵守孝点头，“可是小妖，你说什么圆满，难道你打算只剩一个孩子吗？我想要生好多的孩子。”

    “呵呵，好多是多少？”肖瑶挑眉，赵守孝漫不经心地说着，他发现只要小妖在自己身边，即便是再令人生气，甚至伤心绝望的事情，都会很快过去，他的心里很快就会被满满地幸福所填满。

    这个春节，犹豫是赵守孝和肖瑶两人所过的第一个春节，他们格外用心，对于肖大生和肖二生时常上门，赵守孝很是无奈，最后不得已告诉他们，赵肖氏过了十五就会出来，两人才消停。

    因为赵肖氏的事情，赵家第一次分家之后过的年，就是到了大年三十都没有一起过，赵德带着一颗凄凉的心草草地吃了很是丰盛的饭，转身回了房间，听着外面老大和她媳妇逗着两个孩子的温馨，两个女儿时不时传来的娇笑声，眼泪扑扑地往下掉，他甚至想要跑出去质问他们，你们到底有没有良心，难道你们都忘了，你们亲生的娘还在监狱里受苦？

    只是，他不敢，他心虚，因为自己也同样是那样自私的一个人，在陪伴了自己多年的老婆子被抓走时，他一句话也没说，本来今天是团员的日子，老三一家人早上倒是来了，不过，就说了几句话，便匆匆地离开了，至于老四，自从前天的事情发生之后，似乎生怕自己会赖着他一般，到现在人影都没有看见，他便知道，这个打小他就疼爱的儿子，用心培养，希望他能够功成名就的儿子，心里一点都没有他。

    一想到这里，赵德的心就一阵阵地疼，看着跳动的烛火，那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却清瘦白皙的脸出现在眼前，朝着自己笑，极其讽刺地笑，幸灾乐祸地笑着，随后，无声地吐出两个字，“活该。”

    “呵呵，”赵德也笑了，脸上的两行泪痕犹在，泪水更加汹涌，“小明，你是不是在嘲笑大哥？”随后，面目变得阴狠，“你凭什么？看着你儿子给我做牛做马这么多年，被我们折腾，你是什么感觉？”

    仿佛烛光中的银子听了这话，脸色也跟着变得难看起来，赵德眼里闪过得意，接着说道：“你笑我，你凭什么？你那儿子根本就不知道有你这么个人的存在，即便我对他再不好，他都要叫我一声爹，哈哈。”此时的赵德眼里有些疯狂，站起来，微微走进，那张面孔似乎也因此更加清晰起来。

    “恨我吧，可又有什么用，我至少现在儿孙满堂，”赵德笑着说道：“对了，你的孙子也快要出生了，可是，他得叫我爷爷，你明白吗？”说完，伸手便想要扯掉那张再次露出鄙视笑容的脸。

    “大哥，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啊！”赵思慧看着赵德房间里冒出的烟，“爹屋里着火了。”整个人都慌了。

    赵守孝愣了一下，立刻招呼赵周氏端水，救火，好在赵思慧发现的快，火苗也才一点点，很快就被扑灭了，对于赵德带着诡异笑容昏过去的样子，几人都有些莫名其妙，可这新的一年还没来，就发生了火灾，明显是不吉利的，这让心情稍微好些的四人此时完全没有了过年的喜意。

89第89章

    正月初一,在接连不断的炮竹声中迎来了新的一年,一大早,赵守孝就将家里的两个院子门打开，想着在房间里梳头的小妖,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乐呵呵地看着地上自家的炮竹放完最后一个,才转身进了厨房，烧热水，煮早饭。

    而今天，一向不怎么爱打扮的,经常只是在头上包着一方头巾的肖瑶,将首饰盒里的移到红色宝石首饰拿了出来,将簪子带在头上,两颗小小的晶莹剔透耳坠，加上脖子上的银色项链吊着菱形的宝石，最后才将那血红色的镯子带在手上。

    看着铜镜中的人，肖瑶很是满意地点头，眼睛依旧大大的，闪着笑意，头发乌黑，皮肤白皙，呈现出健康的色泽，比起才来，整个人都丰满了不少，再想着今天自己要穿的新衣服，一身红色的棉袄，白色的领子，若是之前她定是要觉得俗气的，可如今，她觉得自己已经有了曾经妈妈的心态，过年，既要穿得好看，又要穿得喜庆，再说了，就凭着她这美丽的脸蛋，婀娜的身材，再俗气的衣服，穿在身上也是好看的。

    “小妖。”赵守孝正在厨房里烧火，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抬头，看着门口的人，随后有些发傻，这样与平日里的简单完全不一样的小妖，好好看，他弄不懂她的头发是怎么梳的，感觉有些复杂，不过，衬着红润的脸蛋，确实是好看得紧。

    那鲜红夺目的首饰，更衬着小妖的皮肤白皙嫩滑，想着昨晚上手心里那触感，赵守孝吞了吞口水，嗓子有些发干。

    “怎么样？不好看吗？”肖瑶笑得将眼睛完成月牙状，问完这话还特意地摇了摇头，耳坠子上小小的红色宝石随之晃动，给她增添了几分俏皮之色。

    “好看，真的很好看。”赵守孝笑呵呵地说道，唯一觉得有些遗憾的是这首饰是李大哥送来的，回头细细想过，自己好像还没有送过小妖什么贵重的礼物，虽说小妖自己不在意，可是，他也不该忘了，恩，等到春天来了的时候，他一定要努力打猎，努力赚钱，也要送给小妖一份像样的礼物。

    之后，肖瑶坐在灶前，是不是地添柴加火，大部分时候是看着赵守孝来回忙碌，早饭的味道没有自己做的好，可是两人依旧吃得津津有味，偶尔还会互相喂食，等到家里都收拾妥当了，两人又在房间里倒腾了好一会。

    “小妖，你这样真好看。”赵守孝第一次见有人穿红衣服穿得这么漂亮的，不像村子里的好多大神，就像个移动的红包一般，臃肿难看得很，只是，“这样，小妖你出门会不会冷啊？”

    其实赵守孝也清楚肖瑶穿得不少，可看着依旧婀娜的身姿，虽说那些大婶穿得不好看，可他总觉得唯有包裹成那样才暖和。

    “呵呵，不冷的，我家相公真帅。”肖瑶帮着赵守孝整理着蓝色的长衫，笑眯眯地夸奖道，不过，很快就能够看见赵守孝的耳朵变得红红的，“出门风大，我还有准备的。”说完，从箱子里拿出两件大帽披风，白色的狐狸毛镶边，依旧是一蓝一红，不过，淡蓝色的是肖瑶的，而红色的才是赵守孝的。

    赵守孝看着肖瑶将蓝色的披风披上，将前面的绳子系上，看着绳子的末端有着两个毛球球，一脸的惊奇，不过，他真的又想说，这下小妖是既好看，他也放心了，被蓝色披风笼罩的小妖显得更加娇小可爱，衬着脸更加的粉嫩新鲜，让他想要上前咬上一口。

    “这是你的。”肖瑶将大红色的披风递给赵守孝，看着他一脸的为难，也不在意，上前给他披上，她知道，对于男人来说，特别是古代的农村男人，穿一身的大红绝对别扭的，不过，里面有一身蓝色衣服就不同了，披上之后，效果果然如她想象的那般，让她家相公身姿更加挺拔帅气。

    “走吧，别照了，真的很好看。”见赵守孝如今一脸得瑟的模样，笑眯眯地拉着他，就要往外走，别以为她不知道，她这傻相公也有这么烧包的一边，每次只要穿自己做的新衣服，都会在铜镜面前臭美好一阵子，难得他有这么幼稚的一面，肖瑶自然是不会去拆穿的。

    “小妖，这披风可真好，暖和得很。”赵守孝任由肖瑶拉着，带上礼物，跟着出门，大年初一是要拜年的，只是，老家，赵家的那些人，他是真的不想理会，所以，在昨天晚上，两人就已经商量出今天要去的那些家，因为和肖雷是同一个村子，初一这天的拜年肯定是要去的，接下来是肖大柱，肖长生家，他们家里都有长辈，自然也要带着礼物去的，当然，她爷爷家里也是要去的，不过，那也要在去肖志远他们家里去之后。

    因为是大年初一，这一天，无论之前看着多不顺眼的人，照面顶多不利，谁也不会挑起事端，毕竟谁也不想新年第一天就弄得不愉快，触了霉头，饶是如此，许多拖家带口出来拜年的村民，看着赵守孝和肖瑶两人，在投去羡慕的目光时，以前的嫉妒之心倒是少了不少，毕竟，经历了赵肖氏的事情之后，整个杏花村的人都知道，肖大丫竟然是县令公子认得妹妹。

    一般的村民不会明白永昌县的特殊性，只是，在他们眼里，县令已经是顶天了的官，那是相当于神明般的存在，因此，对赵守孝和肖瑶两人又多了一丝畏惧，肖瑶看在眼里，并不多说，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想过要跟杏花村的人打成一片，有那么几乎相熟的，就已经不错了，至于其他人，不找麻烦，和平共处已经是理想的状态。

    当然，她现在也有些明白，赵守孝为何说村子里的人穿红衣服丑了，不是衣服丑，而是那妆画的，她的妈呀，血红的大口，粗细堪比毛毛虫的眉毛，那吐了厚厚粉的脸蛋上挂着两个大大的红灯笼，挤眉弄眼的对着自己一笑，露出有些发黄的牙齿，“呕，”肖瑶忙瞥过脸去，深怕自己会吐了出来。

    “小妖，怎么了？不舒服吗？”赵守孝担心地问道。

    “没事，”肖瑶摇头，看着近在眼前的肖雷家，“我们赶紧进去吧，”心里祈祷，她家后娘和妹妹千万不要来恶心她。

    好在，看见肖李氏和肖水时，虽说这一天画的妆弄一些，可比起外面的人，她们依旧是高端了不知道多少倍，如今看来，这两母女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而肖家院子里，肖李氏和肖水正招呼着特意来拜年的李秀才，看着出现在院子里的肖瑶和赵守孝，均是一愣，自从上次肖瑶成婚之后，李秀才便再也没有见过肖瑶，如今一见，他有些发傻，眼睛都粘上了，不舍得离开。

    肖家也知道肖瑶跟县令有些关系，只是，也没想到，这两口子会过得如此的好，真正太出乎肖李氏的意料的，看着自家姑爷的样子，那眼里的惊艳与痴迷没有逃得过肖李氏的目光，“瑶瑶，赵姑爷，来了，快进来坐，水儿，快去给你姐姐和姐夫上茶。”

    肖李氏赶紧说话，打破现在尴尬的局面，肖水偷偷地给了肖瑶一个怒目，随后笑得依旧甜美地进了厨房，赵守孝紧紧地牵着肖瑶的手，挡住李秀才的目光，跟着肖李氏走进了大堂。

    “爹，后娘，我们给你拜年了。”接着是一连串的吉祥话，肖瑶话落，赵守孝便将用红色纸张包好的礼物奉上，同样说了一些吉祥的话，肖雷和肖李氏坐在上座，点头，随后也递给了两人一人一个红包。

    之后是李秀才，他的动作不像肖瑶他们那么干脆，甚至带着几分文人的酸腐，看得肖瑶的牙齿有些发酸，不过，很明显，肖雷和肖李氏好像更喜欢他这样的强调，回答他的话时更加亲热一些，只是不知道那红包是不是也要重一些。

    肖水是妹妹，这倒茶之后，同样要给肖瑶和赵守孝拜年的，当然，这年也不是白拜的，吉祥话也不是废话，两人同样地给了肖水和肖金一人一个红包，两人接过，对于手里头的重量都有些惊讶。

    肖瑶一个红包包了五百文，照常理来说，发红包一般也就十文，不过，昨天晚上肖瑶已经给赵守孝解释了，她就是要去显摆，这一两银子不可能让肖家富裕起来，却一定能够膈应到肖李氏和肖水，这两母女越是见不得她好，她就越是要告诉她们，她现在过得有多好。

    等这一切都完了之后，几人坐在堂屋里，“瑶瑶，听说你怀孕了，身体可有什么不舒服？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来问我。”

    “多谢后娘，我一切都好。”肖瑶的笑容比肖李氏的灿烂不知道多少，“爹，一会我和相公会去看爷爷奶奶，还有大伯，二伯，你要不要去？”看着肖李氏温柔的笑容有些僵硬，肖雷的神色更有几分不自在，肖瑶则是一脸的无辜，“若是要去的话，我们也算一家人，到时候一同前往？”

    “不用了，你们先去。”肖雷开口说道，没有回答肖瑶的问题，他可以确定，这个肖大丫绝对是故意的，他不相信他这个女儿不明白他和老宅那边的纠葛，于是，回答她的话时声音也有些冷淡。

    “哦，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了，爹，后娘，我和相公就先走了。”肖瑶说完，赵守孝已经先站了起来，扶着肖瑶站起身来，“对了，李秀才，请你尽快和我妹妹讲日子定下来，这样两家人都能够放心。”

    “大丫，我。”李秀才想要说什么，那看着肖瑶的目光在脉脉含情中隐藏着后悔，许是想到肖瑶已经嫁人，如今孩子都有了，自己与她再无可能，本来想要表明心迹的话，被他硬生生地压了下来，今年的府试他没能通过，这对他的打击不是一点点，他能够感觉到家人对自己的失望，再想着水儿对自己的心依旧如故，又觉得肖大丫的提议很是不错，所以，最后，话锋一转，开口说道：“我回去会跟家里人商量的。”

    一听这话，肖水开心了，肖瑶满意了，可肖李氏的眉头却皱了起来，眼里有着深深的担忧，她甚至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将属于肖大丫的相公抢来留给自己的女儿，如今看着女儿真的能够幸福吗？这李秀才能够像肖郎那样为了自己与家人决裂吗？看着性子软的李秀才，她有些不确定了。

    之后肖大柱和肖长生家都比较顺利，先去了肖大柱家，随后和肖大柱，张翠花加上她们家的小柱，一起去了肖长生的家里，只是，看着张翠花和陈氏的妆容，肖瑶忍了好久，最终没能忍住，让她两重新洗了脸，给两人花了淡妆，随后带出去，有了对比，那效果是明显的，肖大柱和肖长生那两双火热的眼睛便是最好的证明。

    “二嫂子，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赵翠花看着肖瑶的眼里尽是崇拜，“只是，我看着二嫂子你怎么没化妆啊？皮肤可真好！”这是张翠花的感叹和羡慕。

    “我怀孕了，这化妆品对胎儿不好。”肖瑶笑着解释道，只不过这一句话，就让陈氏变了脸色，“大丫，是真的吗？”抓着肖瑶的手臂也有些发紧，陈氏和肖长生成亲有好些年了，只有一个四岁的女儿。

    即使公公婆婆没说什么，陈氏自己心里依旧不好受，在她看来，每个儿子，总是对不起自家相公，这一段日子，她感觉自己好像又有了，小日子都迟了半个月，本想等着过了十五若是小日子还没来，就请大夫确认一下，一听到肖瑶这么说，有些吓着了。

    “陈嫂子，你怎么了？”肖瑶也觉察到她的不对劲，想了想，笑着说道：“只是有影响，你平日里不化妆，就今天这一次，不会有事的，若是不放心，请个大夫来看看就是了。”

    “不行的，正月初一哪里能请大夫，再说，也不好请大夫的。”陈氏立刻摇头，即使她的公公婆婆是难得的开明，可这犯忌讳的事情，不说他们，就是自己也不敢做的。

    “陈嫂子，你是不是有了？”张翠花从两人的对话中反应过来，笑着说道：“那个真是要恭喜陈嫂子了。”

    陈氏心里还有些担心，“现在还没有确定，我进去将脸洗了。”对于陈氏的坚持，肖瑶倒是没有再劝，若是真的有了，也不急着这一天。

    两人在肖长生家里待的时间比较久，又去看了肖志远一家人，本以为他们会在肖大生那里拜年，谁曾想，他们早早地就回来了，对于这一点，倒是能够想到，被肖大生疼在心窝子里的赵肖氏如今身陷牢狱，肖大生又怎么有心情过春节，肖志远带着一家人过去拜了年，拿了红包，甚至脸茶都没喝一口，在这样高兴的时刻，不想听自家爹唠叨他对赵肖氏的担心，快速地离开。

    倒是肖林一家人，对于赵守孝和肖瑶的到来很是吃惊，看着他们手里不算轻的礼物，还有穿着打扮，他们都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看着肖瑶，仿佛又看见了曾经那个落难到此的小姐，哎，只可惜，红颜薄命。

    肖林家是像赵德家一般的三间瓦房，东西还有厢房，偏房，只是这么一大家子人，四代同堂，却也显得拥挤，一看着那些孩子的脸色，依旧初一穿得都不是新衣服，就知道，他们的日子过得有多艰辛，肖瑶没有多说什么，今天她是纯粹的拜年，爷爷奶奶，大伯，二伯的红包她收下了，随后又给几个侄子侄女给了红包，同样是五百文一个红包。

    难得的肖林开口，留两人吃午饭，不过，这也只是客气话，正月初一，很少有人在别人家里吃饭的，至于那一家人目送自己离开时特别复杂的表情，肖瑶是视而不见。

    这一趟转悠下来，也快到了午饭时间，只是，两人在家门口却遇上了赵思贤和赵思慧姐妹两个，让一直保持愉快心情的两人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二哥，二嫂，你们可算回来了，”赵思贤看着两人的穿着，就算她没见过什么世面，那披风一看就是好货，眼里闪过嫉妒和贪婪，哼，都结了婚的人了，穿成这样给谁看，“不是做妹妹的说你们，这都上哪里去了，怎么没有去给爹拜年？你们知道我们在这里等了你们多久了吗？”

    赵思贤说话的语气很冲，这一上午就没有好事，昨晚好不容易整理好心情，准备迎接新的一年，谁知道，一大早醒来，刚刚床上新衣服，大哥就告诉自己，爹病了，很严重，必须要请大夫。

    可是他们家的没有牛车，一堆人习惯性地想到了赵守孝，这样是不是医药费也有了着落，于是，赵周氏打发姐妹两个吃了早饭就去找赵守孝，本来两人是不同意的，可赵守忠要受着赵德，赵周氏更要忙里忙外，还要照顾两个孩子，就她们两个有空，想要推都没有理由。

    不过，即便是如此，两人出门，还是不忘画了美美的妆容，穿上新衣服，这才出门，恐怕她们谁也没有想到，就因为她们这一磨蹭，才和两人错过了。

    “我没让你们在这里等，有事就说，没事就赶紧回家去。”赵守孝十分不耐烦地说道，更是侧身，站在肖瑶面前，担心这两个妹妹万一发起疯了，伤到小妖。

    “二哥，我们也不想的，爹病了，要请大夫，我们来是想要借用你们家的牛车的。”赵思慧看着赵守孝眼里那么明显的厌恶以及不耐烦，刺得眼睛有些发疼，两手紧紧握成拳头，才制止住自己的怒火，柔声细语地说道。

    赵守孝皱眉，“等着，牛车可以借给你们，只是，你们两个能驾回去吗？”

    “二哥不去看看爹吗？”一听赵守孝这话，两姐妹都有些傻了，以往他们一家人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特别是爹娘，无论是真是假，二哥是最着急的一个，无论是天有多黑，或者天气有多么恶劣，都会去镇上给爹娘请大夫，至于诊费和药钱，更是半点都用他们担心，可如今，二哥怎么变得这么冷漠无情了，那一双眼睛里是一点担忧都没有。

    “不去，”赵守孝很是干脆的拒绝，“牛车我会套好，你们要用，就让人来取，至于爹看病的药费和诊费，告诉大哥，记得让大夫开单子，到时候我们兄弟四人平摊，让他们放心，属于我的那一份，我一定会给的。”

    “二哥，你怎么变成这样样子了？”赵思贤十分不理解地看着赵守孝，“你看看你现在穿的衣服，还计较那么一丁点银子，没见过你这么抠门的。”

    赵守孝沉默不语，只是拿出钥匙，打开院门，并没有招呼这两姐妹，而是守在肖瑶身边，小心翼翼地看护着她。

    两姐妹无法，只得跺脚，商量了一会，由着赵思慧守在这里，免得一会又找不到人，再由赵思贤回去报信，看看大哥有什么主意，只是，这个想法是好的，不过，随着厨房里慢慢地冒出菜肉的香味，饶是自诩聪明的赵思慧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赵肖氏这才离开没有几天，她就明白还是亲娘对她好，虽然说过年比平常要好上许多，可她还是能够经常见到大嫂在厨房将肉菜偷偷喂给两个儿子，甚至又一次，她发现大哥的碗底都藏着肉，赵思慧一边为不屑大嫂这样偷偷摸摸的行径，一边又伤心，若是自家娘亲一直不回来，爹也是个不管事情的，若是有大哥大嫂当家，她们的日子以后恐怕会很难过，也就是这么想着，赵思慧开始经常去肖大生和肖二生那里，打听赵肖氏的消息。

    赵思贤回去的时候，赵家三兄弟都在了，只见赵思贤一个人，三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赵知节心里多少有些清楚明白，经过娘那件事情，二哥恐怕对他们都是避之不及，听着五妹添油加醋的话，赵知节更加确认了自己这一想法。

    “五妹，老二真的这么说？”赵守忠脸色铁青，沉着声音开口问道，心里却是更加埋怨爹娘，若是不将事情做绝，老二怎么会如此。

    “我亲耳听到的，这还有错。”赵思贤开口说道：“大哥，这事要怎么办？小妹还在那边等着呢。”

    经历了上次的事情，看见李青宁分风轻云淡地就将自己娘带走，赵知义也不再像之前那么的清高，虽然心里恨着赵守孝，可却更加忌惮了，因为他清楚，若是再去招惹这个二哥，他头上那摇摇欲坠的秀才功名肯定会消失无踪的，这是他绝对不想见到的，“五妹，以后对二哥说话客气一些，我们不能再用之前那样的态度对二哥了，或者，三哥的做法没错。”

    “没错有怎么样？”赵知节苦笑，“现在二哥不是依旧不待见我么？四弟，你也不想想，若是这些事情发生在你的头上，你还会理会爹娘吗？二哥现在还打算出属于他那一份药钱，就算是仁至义尽，老四，不要再将你那些花花肠子用在二哥身上了，二哥脑子是简单，可是肖大丫和那李青宁是绝对不简单的，你打什么主意，估计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了。”

    “有这么邪乎？”赵思贤不相信地说道。

    “反正我话就说到这里，信不信由你们。”赵知节看着赵思贤，有些头疼，“五妹，翻过年，你就十五了，上次的事情还没有过去，娘又这样了，我若是你，这些日子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不要在抛头露面，等风声过去了，我们也好给你寻一门好一点的亲事，否则的话，你再这么闹下去，就等着当老姑娘吧，反正我是不会养你一辈子的。”

    “三哥，你怎么这样？我还是不是你妹妹了？”赵思贤听着这话，眼睛有些发红。

    “好了，老三，你说那么多做什么？”赵守忠实在是不明白，这还不到短短的一年，家里怎么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老二不但成家立业了，还跟县令家攀上了关系，而他们家，相比起赵守孝家，那是在是太难看了，这让他这个老大心里怎么会好受。

    “爹还在床上躺着呢？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赵守忠开口问道。

    “能怎么办？这大年初一的，不能将大夫引进门，自然是将爹送到镇上，去看大夫了。”赵知义开口说道：“爹是大家的，我们三个都去，谁也跑不了。”

    “谁想跑来着，老四，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这样，我先去把小妹和牛车接回来，大哥，老四，你们将爹穿戴整齐，五妹和小妹不是早早地就给准备了新衣服吗？给爹穿上，记得多准备两床被子，天气冷，爹在牛车里盖的，别到时候人到镇上，病情弄得更加严重了。”若是按赵知节的想法，自然不知折腾自家爹，而是去把大夫请来，只是，这里算是大哥的家，若是自己那么说，就算大哥不说什么，大嫂也一定会说自己不安好心的。

    再说老四，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心里的小算盘，大年初一请大夫诊金比平日里要贵得不是一点点，他不就是舍不得那点银子吗？弄得好像他多为大哥着想一般。

    赵守忠看两位弟弟都这么说了，自然是乐意点头，若是两人都赞同将大夫请到家里来，即便是自己的媳妇闹腾，他这个做大哥的也不好不同意，还好没有出现那样的情况，“行，三弟，你快去吧，爹这里交给我和老四就行了。”

    于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赵德，就这么被三兄弟收拾干净，送到镇上去了，病倒不是很严重，只是受了惊着了凉，开了方子，一副药下去赵德就醒了过来，看着不是熟悉的房间，赵德哪里还不明白，心头的凄凉更甚。

    当然，比起赵德，赵肖氏在牢里的身后只能用凄惨两个字来形容，大牢倒是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可怕，她一个人一个房间，又有着肖大生和肖二生送过来的衣服，被子吃食，特别还给了老头好些银子，让他关照着，因此，赵肖氏并没有受什么欺负，同样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些可怕的酷刑。

    只是，饶是如此，她依旧过不下去，每天不是苦就是喊，最后，见这样都引不出半个人来，干脆当起泼妇，指天骂地，什么话难听见什么话骂，累了再睡觉，只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能够听见劝女人在哭，有男人恐怖的叫喊声，吓得她之后晚上再也不敢睡觉，抱着被子睁眼到天亮。

    环顾四周，心头的恐惧没人能够分担，想要诉说，却找不到一个人，赵肖氏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天天算计着日子，等待着正月十五那一天的到来。

    初七这一天，肖瑶和赵守孝两人正准备出去走走，李青宁却带着他的大哥李青轩来到他们家，看着李青宁犹如自家一样的招呼着李青轩，两人都有些傻眼，“怎么样？大哥，还不错吧？”

    “是不错，比我想象中好太多了。”李青轩点头，现在他总算有些明白，为何二弟一有空就往这里跑，干净，清净，等倒上茶水之后，李青轩才开口说道：“冒昧打扰，请大丫妹妹和赵妹夫不要见怪。”

    肖瑶翻白眼，你都堂而皇之地在主位上坐下了，他们再见怪又能怎样，“青轩大哥这话太客气了，青轩大哥这样的大忙人能够来寒舍，我们当真是受宠若惊，”只是她的脸上倒是半点也看不出来哪里有受宠若惊的样子，“不过，像青轩大哥这样的大忙人，来我们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赵守孝点头，对待第一次来自己家里的李青轩，态度肯定要比李青宁这个熟人要热情得多，“小妖说得是，青轩大哥，你难得来一趟，若是有什么事情直说就是了。”赵守孝的性格一向是直来直往，不懂得拐弯抹角，李青轩谈生意的那套到了这里还真是适用不了。

    “你一直以来就是这么跟他们谈事情的？”李青轩看了一眼李青宁问道。

    “恩，一直如此。”所以，效率才那么高，“对了，大丫妹妹，如今天气算是最寒冷的时候，你觉得地里的小麦能够成活吗？我看着我的地里光秃秃的一片，似乎不太好。”

    肖瑶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等到春天来了，天气渐渐变暖，到时候就知道了。”返青这一茬是最重要的，“不过，现在看起来光秃秃也算是正常现象，既然李大哥你今天来了，我倒是有几件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说。”李青宁也不废话，看得李青轩乍舌，罢了，还是等他们将事情说完，再说自己的吧。

    “相公，去把书桌上我整理出来的那一摞纸拿过来。”肖瑶指使赵守孝，而赵守孝乐颠颠地领命而去，看得李青轩皱眉，倒是李青宁已经过了身为男人气氛的阶段。

    肖瑶接过赵守孝递来的一摞纸，给了李青宁，“这上面是我一个冬天整理出来的，对你肯定有用，至于怎么操作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李青宁点头，随后快速地看了起来，眼里从新奇，到震惊，再到最后的兴奋，甚至拿着纸的手都在发抖，“二弟，什么东西？”他这样的表现引起了李青轩的好奇，开口问道。

    李青宁看完之后，好久才平息自己的心情，将那一摞宝贝般的纸递给了李青轩，“大丫妹妹，你说的这些都有把握？”

    “今年我会按照上面写的那么做，因为田里有油菜的关系，水稻肯定是要先育苗的，红薯也同样如此，像你们那样中红薯，实在是太浪费了，”肖瑶笑着说道：“至于玉米，倒是可以按照往常那样种，不过，我打算等收割了小麦，玉米和红薯套种，下面种红薯，上面种玉米。”

    听着肖瑶的解答，李青轩看着之上画着的图，很是新奇，身为全国各地到处跑的商人，他的见识绝对不比曾经四处游历的李青宁少，“这样能行？”

    “行不行要试过才知道，不过，我和相公已经研究过了，理论上是没有问题的。”肖瑶笑着说道。

    “是啊，青轩大哥，若是红薯能够那样种的话，每年光是省下粮种都有不少，不管是把红薯做成红薯粉或者人吃，再或者是喂猪，都是不嫌多的。”农村人，没有哪个人会嫌弃粮食多的。

    对于赵守孝的话，肖瑶和李青宁算是习惯了，只是李青轩眉头一跳，那么好吃的红薯粉怎么拿来和猪食一起说，这人和猪也能够相提并论的吗？“据我所知，你们家并没有养猪的？”

    “本来今年打算多养几只的，可是小妖有了身孕，我打算等过了十五，就买一只回来，那样喂着也不费劲。”赵守孝笑着说道，他到现在还记得过年小妖买了好些肉，花了好些钱，当时他就在想，自己每天腾出一点时间，养这么一只猪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哦，”李青轩没有再接着问下去，“这脱粒机？我能拿去卖么？”

    “这个你问李大哥就行了，这上面的东西，若是青轩大哥准备去买的话，到时候只是希望我们两人要用的时候不用花钱买。”肖瑶开口说道：“本来是想自己做的，可你也看到了，上面有些材料不是那么好找。”

    “你没有其他要求？”李青轩开口说道，他相信，这东西不仅仅是大周是独一份，就是周边的大秦等其他的国家也是没有的，如此使用的东西，李青轩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面前闪闪发光的金山了，只是，这大丫妹妹若是什么都不要，他不好意思的同时，接下来的话更加不好开口。

    “恩，当然有了，”将李青轩的神态纳入眼底，肖瑶笑眯眯地说道：“我们现在是什么都不缺，不过，若是哪一天缺银子了，我们一定会向青轩大哥开口的。”比起李青宁，很显然是李青轩更有钱一些。

    “这，”李青轩还想说什么，被李青宁打断，“这样就行了，大哥，记得让人多搜集其他的种子。”李青宁觉得，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果然，肖瑶狠狠地点头。

    “这个没问题，”自家弟弟一向有分寸，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李青轩也就不再啰嗦，“我今天来，主要是要问大丫妹妹关于辣椒和大棚种菜的事情。”

    肖瑶倒是没有隐瞒，一一地说了个透彻，等到李青宁和李青轩都没有了疑惑时，已经到了午饭时间，李青轩嘴角抽搐地看着赵守孝先是在肖大丫的身边摆着各种的点心，水果，瓜子，其中还有好几样是他们刚刚带来的，随后跑了出去。

    “他干什么去？”等了一会，还不见赵守孝回来，李青轩开口问道。

    “做饭。”李青宁淡然的突出这两个字。

    李青宁本想说君子远庖厨的，可看着赵兄弟那么幸福颠颠的模样，还是算了吧，许是人家两口子就是这么相处的，他在这里瞎着急个什么劲，可他的心刚刚平静下来，李青宁又来了一句，

    “大丫妹妹，赵兄弟的身世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李青宁笑眯眯地说道：“总算是不负重托。”

    肖瑶放下手中的点心，立刻来了精神，“怎么问出来的？”

    “呵呵，大丫妹妹，为了你的事情，哥哥我可是尽心竭力，”李青宁这话一落，果不其然，得到的便是肖瑶的一个白眼，“我在江湖上有个朋友，最擅长的便是催眠术，那些受过严格训练的细作都抗不过，对于赵肖氏这样的无知妇人那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所以呢？”肖瑶眉头一挑，原来是用催眠啊，赵肖氏能扛得过才怪呢。

    “咳，”李青宁换上办公事的面孔，“不过，这赵肖氏也不简单，一个农村妇人能做到这些，用一个词形容，你就是狠毒。”

    “李大哥，能不能说正事，一会相公就来了。”肖瑶催促道，对于这一点，肖瑶可不认同，农村人怎么了，聪明的农村人比起大城市的可是一点也不差的，而赵肖氏，在她眼里就是个冷硬心肠，完全是女人之中的极品，当然，这样的人，得李青宁这么一句话也算是正常，毕竟极品不是那么常见。

    “赵德有一个同胞弟弟，叫赵明，长相据说跟赵守孝是一模一样，二十几年前，赵肖氏跟肖二生去县城看肖大生，那时，已经有战争的气息出现，人心惶惶，也正是因为如此，两人在路上遇到了劫匪，恰巧被赵德和赵明两个来投奔亲戚的兄弟遇上。”

    肖瑶嘴角抽搐，这故事怎么这么狗血。

    “按理说双胞胎兄弟能力应该差不多的，只可惜，赵德生来就平凡，文不成武不就，倒是赵明，按照赵肖氏的第一印象，那是风度翩翩，一身蓝色长衫裹着有些瘦弱却欣长的身躯，本以为是个文弱书生，哪里知道竟然是文武双全，几下就将劫匪打得是落花流水，赵肖氏的一颗芳心就这么动了。”

    “只可惜，因为赵明的出色，在老家早已经有了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即便是那女人身体不好，可赵明对他依旧是呵护备至，赵肖氏看得怎么能够不嫉妒，不生气。”

    最精彩地还是在后面，“因为赵肖氏屡次献殷勤都被赵明给言辞拒绝了，看得一边还是光棍的赵德心里同样不是滋味，在县城里，赵肖氏对着赵明下药，被赵德发现，于是心生一计，等到第二天，肖大生和肖二生捉奸在床，看到的便是赵德和赵肖氏。”

    “除了赵肖氏之外，所有人都认为是赵肖氏把赵德当成了赵明，这生米都煮成了熟饭，两人不成亲都不行了，只有赵肖氏很清楚，当时被下药的不是赵德，而是自己，否则的话，即便是赵德和赵明有七分相似，可她有怎么会将自己喜欢的人弄错，所以，即便是药性使然，她一上床就知道自己着了赵德的道。”

    肖瑶点头，她算是明白赵肖氏为何那样欺负赵德，赵德都不吭声，原来还有这样的缘由在里面。

    “赵肖氏也是个厉害的，知道事情无法改变，便将这件事情埋在心里，任由赵德心生愧疚，在此时，她就已经恨极了赵明，更恨赵明的娘子，可这些，她都没有变现在脸上，只是，那时的她终究太年轻，之前对于赵明的骚扰赵明也是一清二楚的，于是，她想要吧赵德和赵明两个无亲无故的人带到杏花村时，被赵明所拒绝，赵明带着自己的媳妇四处寻找名医，一年也难得回来一次。”

    “可战争还是来了，赵明不放心赵德，不得不带着媳妇回到永昌县，再有，赵明的媳妇那是已经坏了身孕，也不适合四处奔波，可他不知道，战争就要招兵，在赵明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赵肖氏通过肖二生将本来该去战场的赵德名字改成了赵明。”李青宁接着说道。

    “即便事后赵德和赵肖氏找到赵明，不断地赔礼，赵明心里如何愤怒，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在两口子再三保证，会好好照顾她媳妇以及孩子之后，赵明上了战场，事实就是那么巧，赵肖氏和赵明他媳妇都怀有三个月的身孕，在赵明离开之后，两口子将她接到了赵家，却没有让她见任何人，更别说向他们保证的那样好好照顾她。”

    “只是，命运重视有她的安排，七个月之后，被照顾得很好的赵肖氏难产，生下一个死婴，而住在柴房，骨肉如柴的那个女人却剩下了一名男婴，也就是赵兄弟，不过，那女人的好运也就此到头，赵德看到死婴，在看到男婴，仅仅只是沉思了片刻，便将双方对调，那女人眼睁睁地看着赵德将自己的孩子换成死婴，没有接生婆，心情一激动，大出血，就这么去了，当天晚上就被赵德扛到深山里扔了。”

    越是说道最后，李青宁的声音就越发的沉重，肖瑶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李青轩都没想到，在这个看似淳朴的山村，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赵德以为赵肖氏生下孩子就晕了过去，对于这些都不知道，可赵肖氏清楚得很，想着自己那死掉的儿子，再看着这个本来是自己深爱，随后又深恨的男人所生的儿子，她怎么可能不恨，所以，赵兄弟以前所受的罪，就源于此。”

    “呵呵，很好。”肖瑶轻笑，可周身都是冰凉的气息，她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么气愤过，“那赵肖氏这样的行经，赵德就没有发现不对劲？”

    “赵德本就嫉妒自己的弟弟，不可能想对待亲生儿子那般地对待赵兄弟，而要解释赵肖氏的态度，母子天性，四个字就足以说明一切。”李青宁笑着说道：“那赵德，原本是一个爱面子，自尊心极强，没本事有极其固执的人，娶赵肖氏就是想着她是村长的妹妹，至少在这方面他可以压过赵明一头，只是没想到，赵肖氏根本就是个不省油的灯，他的自尊，面子，甚至是执拗都被这些年赵肖氏给压了下来，这也算是报应吧。”

    “若这就算是报应，未免也太便宜那一家子人了。”肖瑶倒是不同情赵明和那女人，不过，既然是她的公公婆婆，她自然要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相公这十几年来所受的罪，其实三言两句能够说清楚的，如今对方也算得上是他的杀母仇人，很好，很好。”

    “可是，大丫妹妹，这件事情，你要怎么告诉赵兄弟，”李青宁听后心里都好久才平静，他就算是了解赵守孝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可毕竟不是当事人，就是换做自己，他估计也接受不了的，这真相，确实是太残忍了。

    “先不说，青宁哥哥，剩下的日子里好好招待大牢里的赵肖氏，至少要她在我生产之前没有功夫找我麻烦，”肖瑶摸着自己的肚子，“等我生了孩子之后，相公有了自己的骨肉，那时候，我再找机会告诉他。”

90第90章

    对于肖瑶的话,李青宁和李青轩兄弟两人自然不会有意见,“也是,有了孩子，可以分去赵妹夫不少心思,伤心难过或者愤怒仇恨都会产生，不过,总不会成为生活的全部。”说到这里，有些很恨铁不成钢地盯着李青宁，“我说，二弟,你什么时候才取了媳妇,让爹娘抱孙子啊。”

    “不是有大侄儿了吗？”李青宁手中的扇子一顿,没想到大哥感叹一下,会牵扯到自己头上，倒是有些令他头疼，这过春节，家里的人是轮番在他耳边轰炸，意思很明显，让他赶紧找个女人，成家生孩子。

    “那怎么能一样，你不会告诉我你真的打算就这么过一辈子吧？”李青轩比之李青宁更加清秀甚至带着一丝妖艳的脸，此时微微有些狰狞，仿佛李青宁一点头，他就会上前，拧断对方的脖子一般。

    这样的李青轩，让李青宁都有些害怕，赶紧摇头，“大哥，我这不是还没找到合适的吗？你放心，等到看对眼了，我第一时间就会将人带回去。”实际上他心里也愁得很，自己命定中的女人到底在哪里啊，她要是在不出现，自己都快要撑不住变成老头子了。

    “这还差不多。”李青轩很是勉强地点头，至少自己这个弟弟没有打算孤独一辈子。

    “喂，大哥，我们今天来主要是说大丫妹妹和赵妹夫的事情，我们这点子事情还是回家再说，”李青宁看着李青轩有些意犹未尽的模样，赶紧转移话题，“大丫妹妹，我已经查过了，当年的赵明虽说是被我们县征兵去了的，可是，在死亡名单里并没有他的名字。”

    肖瑶眉头一跳，随后又一向，古代的战争不想现代那么高科技，这样的冷兵器时代，这么些年失踪了的人口，就算没有出现在死亡名单，恐怕也是凶多吉少，“这能说明什么？”别说她冷血，希望这个未见过面的公公死了，战争到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年，若是他没死，即便是缺胳膊少腿，爬也应该爬回来了，可二十年音讯全无，在感情上，对相公来说，亲爹死了比没死更让人容易接受一些。

    “你恐怕不清楚，这个赵明，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爹都是有印象的，文采风流不说，武艺更是不凡，就算没什么经验，可一进入军队，就成了一小队的队官，带着他的一小队人，立了不少军功。”李青宁笑着说道：“只是此人眼里的阴郁太过浓烈，许是因为被兄长阴了一把，所以有些急功冒进，所以，一直以来，他的上司无论他立了多大的功都没有将他升迁，只希望他能看到自己的不足之处。”

    后面的话李青宁就算不说肖瑶都能猜得到，估计是赵明一生顺风顺水，结果却被自己的兄长这么一打击，走上了另一个极端，在军队里，立了功又得不到奖章，自然会加剧他的不满，“后来呢？”

    “后来，在一次突袭中，他和他的小队全军覆没，当时不止是左右将军都在叹气损失了这么一个人才，也恨赵明的一意孤行，就连我爹都曾经感叹，若是赵明能够改掉自己的毛病，以后前途自然是不可限量。”看着肖瑶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让他说重点，“最奇怪的是，他的小队加上他自己一共是二十一个人，打扫战场时却只找到二十具尸体，从此消失无踪。”

    “这么说来，这个赵明活着的可能性很大？”肖瑶问完，讽刺地一笑，“可二十年了，他都没有出现，说明什么？”她都有些心疼，自家的相公命怎么就那么苦。

    “这个我也不知道，赵兄弟来了。”一句话，结束了这次的对话，李青宁的话落眨眼间，赵守孝就带着热情的笑容端着一盘子热腾腾的菜出现在堂屋，来了许多次，李青宁倒是有自觉，见李子还在厨房，自己端着屁股底下的椅子，走到桌子边上，在属于他的位置上坐下。

    “呵呵，青轩大哥，我来吧，”赵守孝对于李青宁的动作倒是没说什么，不过，看着李青轩也同样如此，赶紧将菜放在桌上，跑到李青轩面前，“你第一次来，哪里能够让你做这个。”赵守孝会这么说，是因为他们在李家吃过一次饭，那是丫鬟奴婢一大堆，他们什么都不用做，而到了他家里，虽说没有下人，不过，这样的事情，自己来做就可以了。

    赵守孝这样的热情倒是弄得李青轩有些不知该怎么办了，两人一人抱着椅子一边，那场面，看着就令人发笑，“赵妹夫，我大哥也不是外人，端个椅子，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让他自己做吧。”欣赏够了自家大哥窘迫的模样，李青宁这才开口解围。

    “还是我来吧。”赵守孝的固执在有时候是肖瑶和李青宁这两个聪明人都没有办法的。

    “不用了，赵妹夫，我自己来就行了。”对付谄媚巴结自己的人，对于商场上尔虞我诈讲条件的人，李青轩可以冷眼以对，可以比别人更加奸诈，可此时面对赵守孝，他倒是生出一股无力感，人家的笑容虽然热情了些，可很真诚，完全是因为自己到他家里来，才出现的，并没有别的什么目的，让他怎么办？

    正在李青轩考虑着要不自己放手，让这个妹夫给自己搬凳子的时候，一旁坐着的肖瑶站起身来，那要拖椅子的动作一看就是装模作样的，只是赵守孝却是一瞬间就松开了与李青轩拉扯的椅子，跑到肖瑶身边，“小妖，你要听话，这些重活，都交给我来做。”

    “恩，”肖瑶点头，随后还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我这不是看着你忙嘛。”

    若不是李青轩有功夫在身，刚刚赵守孝那一松手，他非得被椅子砸到脚或者出丑不可，只是看着在那边浓情蜜意的两人，再对上自家弟弟戏虐的眼光，心中叹气的，闹了这么一会，到最后不还得他自己般吗？

    等到赵守孝将肖瑶安置好，更是让李青宁看着她，让她不要乱动之后，才跑到厨房去，“他一直这样？”李青宁小声地问道。

    “恩，”肖瑶笑眯眯地点头，“知道我有了孩子之后就这样，我这些日子做的事情，除了看书，绣花，就是烧火，端个洗脸水都不让。”虽然说肖瑶说这话的语气很是懊恼，可她脸上那一脸幸福的样子是红果果的炫耀。

    “啧啧，你可真是幸运，赵妹夫这样好的男人都被你找到了。”李青宁笑着说道，像他们李家，虽然从没有纳妾的家规，可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是少不了的，在他们看来，赵守孝这样的行为无疑是丢了身为男子的脸，不过，看着人家做得那么幸福，他们说什么都没有用的。

    “这个呀，你是羡慕不来的。”肖瑶自然知道李青轩眼里闪过的不可思议为的是什么，只是，那又怎么样？日子是自己过的，幸福与否，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不是吗？

    “呵呵，”李青宁只是轻笑，没有多说。

    很快，所有的菜都端了上来，四个人吃，对于农村人来说倒是很丰盛的，四个菜一个汤，三荤一素，汤是肉丸子汤，特别是用那大盘子装着，完全够地四人吃了，“照理说青轩大哥第一次来，应该尝尝小妖的手艺的，她做的菜，真是没话说。”

    得，这肖大丫刚刚炫耀完，赵兄弟你有开始了，瞧瞧你那一脸得瑟傻兮兮的样子，果然是一对，不过，也是有区别的，前者是故意的，而后者是无意的。

    “是这样吗？”李青轩问着一边的李青宁，见对方点头，“比我们家里的厨师做得都好？”李青宁再次点头。

    这下李青轩不淡定了，“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荣幸能够吃到大丫妹妹所做的菜？”

    “这个，”肖瑶刚想说随时都可以的，却被赵守孝给拦住了，“青轩大哥，小妖怀孕快两个月了，我算了算，应该是明年八月份生产，花一个月做月子，到了明年十月份，小妖肯定能够下厨的。”

    只是，这一句话，不止是李青轩郁闷了，就是李青宁心里也不好过，那样的美味，竟然要等这么久，不够就是怀孕，有这么娇气吗？可看着赵守孝那一副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样子，两人只得将话憋到嗓子眼，随后咽了下去。

    “不过，我的手艺也还过得去，李大哥，青轩大哥，快尝尝，这菜就是要趁热吃，我可是按照小妖教的法子做的。”赵守孝招呼道：“也不知道青轩大哥的口味，”指着两盘子红红的兔丁和肉片，“这两个是辣的，其他的都是不辣的，快吃吧。”

    对于辣椒做出来的食物，李青轩早就好奇得很，看着自家弟弟，还有另外两人都吃得很是欢快，他也加了一筷子，放进嘴里，霎时，整个人就有些呆了，那么辣的味道，直接让他的额头开始冒汗，舌头不断冒口水，“大哥，喝点水吧，第一次，慢慢来，习惯了就好了。”

    李青宁递过去一杯水，很是淡然地说完，便接着吃饭，在这里吃饭，与别处不同，不用喝酒，也不用将客气话，只管吃就可以了，至于食不言，这里更是不留情，等到李青轩适应了辣椒的味道之后，四人吃得热火朝天，同样聊天也了得很是起劲。

    “对了，大丫妹妹，你有了身孕，吃这个没事吧？”等到两盘子辣菜都结束之后，李青轩才想到这个问题，开口问道。

    “没有事情的，”肖瑶笑着说道，“这一段时间我一直都有吃的，大夫说肚子里的宝宝很健康。”说着，又给了赵守孝一个安心的眼神，这还有将近八个月，若是没有辣椒吃，她的日子要怎么过？

    “对了，一会我们就回去了，正月十五晚上，县城里会有灯会，很是热闹，你们去吗？”李青宁想到最后一件事情，怕他们一会离开忘了，赶紧问道：“若是要去，到时候我让李子来接你们，晚上就直接住在我家里，不用着急着回来。”

    赵守孝看着肖瑶，肖瑶也看着赵守孝，“好啊，反正现在也不忙，”赵守孝点头，至于家里的鸡，离开之前，多倒些吃食，一天应该也饿不死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李青宁对于两人答应这件事情很是高兴，等到过了正月份，天气便会渐渐的回暖，想着那一骡子，到时候肯定够他忙的，现在轻松轻松也不为过，至于县衙的事情，爹还年轻着呢，自己不着急接手。

    “恩，”赵守孝点头。

    “对了，青宁哥哥，我们家相公今年也是要参加县试的，需要提前准备的事情，或者报名什么的，就麻烦青宁哥哥了。”

    李青宁现在算是发现了，这肖大丫也只有在有事情需要自己帮忙的时候才会叫自己一声青宁哥哥，一般的情况下就跟赵兄弟一般，叫自己李大哥，“放心，这是小事情。”不过，即使是如此，李青宁也从来没有想过拒绝。

    两兄弟离开之前，赵守孝搬出一个不算小的箱子，往马车上扔，看得李青宁和李青轩都有些好笑，“赵兄弟，这次的东西也太多了吧，都用箱子装了。”应该是比较贵重的，不然，他们一般都是用竹篓子，竹篮子什么的。

    “李大哥上午的时候不是说我的那件披风好看吗？”赵守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里面都是披风，有伯父，伯母的，还有青轩大哥和青瑜大哥他们一家子的，当然，李大哥你是最多的，有三件都是你的，小妖在上面绣了字的。”

    李青宁一愣，随后说道：“那东西那么贵重，你们自己留着吧，给我们做什么，难道你们不知道我们从来就不缺这些。”

    “呵呵，”赵守孝被这么一说，更加不好意思了，憨憨一笑，“我和小妖有好些件呢，”想着在家里放着的衣服，披风，肖瑶冬天没事就会做，现在都快堆不下了，“而且，这些料子，都是李大哥你们家送给我们的。”那意思很明显，实际上是我们占了你们的便宜，李大哥你若是再拒绝，他会更加不好意思的。

    李青宁一愣，没有再多说，“那我就收下了，记得替我谢谢大丫妹妹。”

    因为今天天气格外冷，肖瑶身上穿得又不多，所以，赵守孝便不让她出门，免得吹了寒风，着了凉，“我会的，那我们十五的时候再见吧。”

    “恩，”说完这句，李青宁放下了马车的帘子，“李子，走。”

    等到离开赵家好一会，李青宁才开口问道：“怎么样，大哥？这家人不错吧？”

    “是不错，”李青轩的点头，若是他有什么不满的话，那就是赵守孝和肖大丫都对自己太客气了，或许自己以后有空可以多来几趟，恩，应该就可以像对二弟那样随便了吧。

    “大哥，既然这赵明和赵兄弟长得一模一样，你四处走动，也多多留意一下。”李青宁想了想开口说道。

    “哼，你和那肖大丫心思可真深啊，那赵肖氏碰上你们两个，如今还没死，也算是不容易了，其实，从一开始，你们就是想要将你们猜测的真相落实了吧。”李青轩虽说是这么说着的，不过，脸上却是半点同情的神色也没有，毕竟两人也没有主动出击，若不是那赵肖氏自己不消停，胡乱折腾，又怎么会让别人专了空子。

    “大哥，不止这么一点哦，我那大丫妹妹的想法，我都猜不透，”李青宁笑着说道：“我都不知道大丫妹妹到底是想要让赵兄弟以为赵明死了，还是一位他活着。”

    “无论是死是活对赵兄弟都不是好消息，为难啊。”看着现在赵守孝幸福的样子，李青轩很是不忍心，有肖大丫护着，他可以说老天爷对赵守孝很是厚待，可是为何又要给他安排那么残忍的亲人。

    “大丫妹妹会有办法的。”李青宁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这件事情确实棘手得很。

    初八的时候陈氏确定已经怀孕一个多月，肖长生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止过，因为有两个孕妇，赵守孝和肖长生两人倒是经常探讨一下，当然，大部分时候是赵守孝问肖长生的，毕竟他已经有了一个女儿。

    陈氏来他们家的时间越加频繁了，饶是觉得自己家人不错，怀孕之后也只做些轻便的活，可一对比赵守孝，陈氏就会感叹，这男人，实在是太贴心了，倒是让肖长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二哥，二嫂。”正月十五这一天，用过午饭，两人收拾收拾，在上来接应的马车时，被赵家的三兄弟两姐妹堵住了，说这话的是赵思慧，“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看花灯。”赵守孝很是干脆地说出这么两个字，扶着肖瑶上马，随后自己也跟着上去，“李子，我们走。”

    “好嘞，”李子对这一群人是一点好感都没有，扬鞭打在马屁股上就要离开，谁曾想，这个时候，赵思贤窜了出来，如不是李子有些功夫，用力勒住了缰绳，赵思贤此时就算不是尸体一句也是残废一个。

    “你做什么！”李子这次是真的火了，没有见过这么莽撞不知好歹的，“要找死去一边死去，别挡着我们的道。”

    马车里的肖瑶若不是赵守孝扶着，人恐怕都栽了出去，不过，赵守孝也不好受，手肘硬生生地顶着马车，等平稳下来，肖瑶掀开他的袖子移开，已经红肿起来。

    “二哥，你怎么能够这样？明明知道娘今天出来，你为什么不去接娘，而是陪着二嫂去看花灯，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本来肖瑶的火气已经不小，外面赵思贤的叫声无疑是火上加油，想着赵家人对她相公所做过的事情，“你给我好好靠着。”带着火气的声音，不过，动作还是轻柔的将一旁的垫子放在赵守孝的两腿之上，让他的手放在上面。

    “小妖，你要做什么？”刚刚因为担心小妖，还不觉得疼，等事情一过，骨头错位的疼痛让她的脸色惨白。

    “教训一下你那个不知死活的妹妹，怎么？你有意见？”肖瑶说道最后，手已经掀开了车帘子，挑眉问着赵守孝。

    “没有，好好地教训一番吧，刚刚若不是我的反应快，”赵守孝不敢想象那样的后果，那一刻，他甚至觉得，就算是马脚踩死了赵思贤也比小妖手上要好得多。

    “我会的，”肖瑶满意地点头，心里嘀咕，就是你反应不快，我也不会有事情的，这么想着，人已经坐在了李子的旁边，“李子，将鞭子给我。”

    “小姐，姑爷没事吧？”看着小姐没事，李子心放了下来，一看肖瑶的脸色，又有些拿不准，难道姑爷撞到哪里了？“没事，”接过李子递过来的马鞭，“五妹，我看你是吃饱了没事干吧。”

    “二嫂，你要做什么？啊！”问话刚刚一结束，一鞭子就落在了赵思贤的背上，虽说冬天穿得多，可赵思贤依旧感觉着鞭子挥在自己的皮肤上，火辣辣的疼，这下，赵家的三兄弟也傻眼了，赵思贤想躲，可肖瑶哪里会让她如意，鞭子就像是有生命一般，追随着赵思贤。

    “啪啪”几声之后，赵思贤背上的衣服已经破烂，那白皙的皮肤上是血红的印子，赵思贤这次是真的怕了，哭着叫道：“二嫂，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快点停手。”

    可肖瑶仿佛没有听见赵思贤的求饶，这才几鞭子，不抽她二十遍她心里的火气是消不了的，“再叫，我就抽到你脸上。”这话一落，赵思贤果然用手捂着脸，深怕肖瑶的鞭子下一次就落在她的脸上一般。

    等到二十鞭子完成之后，赵思贤已经倒在地上浑身抽抽，就连哭叫的力气都没有，“好好记住这滋味，若是下次再出现这种事情，就不是二十鞭这么便宜了。”说完，就将鞭子给了李子，走了进去。

    随后，李子看着倒在自己马车前的人，厌恶地扫了一遍呆傻的四人，“怎么，还不将她拖走，再不走，我就直接压过去了。”这话李子倒也只是说说，压死人的事情他还是不敢的，自家少爷对自己的管教还是十分严格的。

    “哦，”赵守忠和赵知节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两人连忙上前，抬着赵思贤将路让开，李子是片刻也没有停留，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这，这，五姐，你没事吧？二嫂怎么能够这么狠心？”若是说赵思慧在整个赵家跟谁的感情最好，那无疑是基本上形影不离的赵思贤，虽然她看不起她，时常又会抢她的东西，可看着相处了这么多年的姐姐被打成这样，她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最重要的是，五姐被打成这样，一定得看大夫，看大夫就得花钱。

    显然赵家三兄弟也想到了这一点，可事情都这样了，有什么办法，“小妹，你就留在家里照顾五妹吧，我和三弟，四弟跟大舅舅，二舅舅一起去接娘回来，顺便把大夫请来，给五妹看看。”姑娘家身上可不能留下伤疤，否则，就算是嫁了好人家，也得不到丈夫的宠爱的。

    “好。”赵思慧想说什么，可看着三位哥哥铁青的脸，将话咽了下去，她现在算是真正明白了，没有娘在，这个家里，真正为她们姐妹两个做主的根本就没有。

    “怎么样？疼吗？”肖瑶捏了捏赵守孝红肿的手肘，听见他倒吸一口气，随后嘴硬的说道：“不疼，真的，一点也不疼，你不要担心。”

    “我一点也不担心。”肖瑶扬起灿烂的笑脸，一手握着他红肿部位的上方，一手紧捏着他的手腕，“倒是你，可要忍住了。”说完，一用力，“啊，”饶是赵守孝也禁不住疼痛叫出声来，使得李子在外面都浑身一抖。

    “好了，刚刚不是说不疼的吗？”肖瑶看着依旧有些红肿的伤，等到了县衙，再上点药，今天晚上的等会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恩？”起初赵守孝不明白肖瑶的意思，等动了动自己的手，才发现那疼痛已经消失不见，留下酸酸的感觉，“小妖，你什么时候会接骨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里都是什么人，以前自己崴了手脚，也是这么接上去的，渐渐的，也就会了。”肖瑶说得是毫不在意，可听在赵守孝的耳朵里，脑子里不由得想象，小小的，皮包骨头的小妖，在割猪草的时候崴了脚，忍着疼痛给自己接骨头泪眼汪汪的可怜模样，好心疼哦。

    县城的等会，比之百福镇的，热闹了不知多少，对于猜谜什么的，两人一点意思都没有，花了银子，买了两个花灯，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放在了河里，一边的赵守孝认真地许着心愿，花灯都飘了好远，还没有动静。

    “大丫妹妹，赵兄弟这是要许多少个愿望啊，怎么到现在还没完。”因为是赵守孝和肖瑶的第一次，所以，尽管李青宁小时候已经玩腻了，这一次，难得的配合两人的脚步，一路走下来，感觉倒是不错。

    “怎么？你有意见，还是有固定，一个花灯只能许一个愿望。”肖瑶看着自家相公可爱的模样，笑着说道。

    “得，算我什么都没说。”李青宁也不生气，他如今是完全习惯了这个大丫妹妹说话的方式，似乎偶尔要呛你一句，看着你吃瘪的样子，她才会开心一般，这不，自己这话一落，肖大丫那没心没肺的笑容就扬了起来，哎，能够在他李青宁面前如此嚣张的，不得不说，这肖大丫也算是头一份。

    “你本来就不应该说。”得，李青宁还没感叹完，肖瑶又来了这么一句。

    这边，杏花村，赵家，除了赵守孝和肖瑶，还有几个孩子外，所有人都聚集在大堂，肖大生和肖二生看着两眼无神，空洞的赵肖氏心疼不已，自从在监牢门口接了赵肖氏，她是一句话也没说，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才这短短的十几天，人就受得不像话，像个木偶一般，你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不止找一个大夫看了，都说是受惊过度，好好休养很快会恢复的，可看着赵肖氏这个样子，两人心里怎么能够不担忧，好在，回到熟悉的环境，赵肖氏紧绷的身体总算有些软和了。

    “如今你们爹的病还没全好，娘又这样了，再加上五妹的事情，你们打算怎么办？”肖大生看着三个外甥，开口问道。

    “能怎么办？好好养着呗，总不能爹娘都不管吧。”赵知节开口说道。

    “三弟这话说得倒是容易，养着，三弟不会打算将三个病人都养在我们家吧。”赵周氏冷笑一声，开口说道：“那样，我和你大哥就算是劈成两半也忙不过来，你们可别忘了，再过不久，农忙就来了，到时候更会忙得不可开交，小武又要上学，你们就是逼死我们，也做不到的。”

    “大嫂，我家相公也没有这么说。”赵王氏开口说道：“总得商量出来一个章程，如今看着是三个病人，刚好兄弟三人可以一人一颗，只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娘的病最终，需要长期的静养，还需要补品补着身子，花费是最多的。”

    “三嫂，你说的是什么话，感情二哥就不是爹和娘的儿子，怎么着也得算他们一份吧。”赵何氏不忘记提醒赵周氏，这样的话，前面三个哥哥都分了病人，也就落不到他们头上了。

    “二哥，二嫂，你们谁有胆子去说，谁就去，反正我和相公是不会去的，五妹的教训还不够吗”如今赵王氏已经歇了要拉拢肖大丫的心思，她还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呢，可不想惹祸上身。

    “三弟妹，你这胆子未免也太小了吧。”赵周氏讽刺地说道，于是，赵家男人没一个开口的时候，三个女人已经炒成一团。

    “好了，吵什么吵，爹娘不是你们的爹娘啊，妹妹不是你们的妹妹啊，你们再怎么吵也逃不过的。”肖二生黑着脸，冷声说道，事到如今，他总算是明白了大哥的担心，眼角看着大哥，却发现他盯着小妹。

    赵肖氏不知道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她一个人的房间没有了，跟许多脏兮兮的女人挤在一起，饭还没有到自己手上就被抢光了，她也反抗过，只是，她一个女人，哪里斗得过那么一群女人，最初她还能够忍住，可饿了两天之后，即便是掉在地上的她也顾不上，捡起来吃了，晚上冻得睡不着觉，刚刚一睡着，有人就将硕大的老鼠仍在自己的脸上，看着自己惊恐的乱叫哈哈大笑，这样的手段层出不穷，就在她以为自己要疯了的时候，她出来了。

    看着大哥和二哥的面孔，她想哭，却没有泪水，其实，她的一路上的意识都很清醒的，看着三个儿子来接自己，她不愿意去回想自己被带着时候的事情，即便是在大牢里，她也不愿意面自己被儿子女儿抛弃了的事实。

    可是，现在呢，听见几个儿媳妇吵成一片，谁也不愿意照顾病最重的日子，而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一个个沉默不语，显然是认同自家婆娘的话，赵肖氏想笑，又想哭，结果，一张木讷的脸上只有习惯性地将嘴唇呡成一条直线，她倒是要看看，要亲耳听听，她的这些儿子们，要这么处置她这个病重的老太婆。

    “这样吧。”赵守忠开口说道：“我们三兄弟，一年每人四个月轮着照顾，娘的病很重，这个我们都知道，五妹的伤估计也得养上两个月，爹倒是再吃几副药就好了，那么，爹就同小妹一起。”在他的眼里，小妹同样是需要照顾的累赘。

    “是先从大哥开始吗？”赵王氏笑着问道，她觉得不太可能。

    “凭什么！”果然，赵周氏叫起来了，娘病重的四个月交给他们，岂不便宜了另外两人。

    “抽签。”赵守忠开口说道：“由大舅舅和二舅舅来作证，第一次抽签，抽到照顾谁就是谁，接着才开始轮，从病最重的往轻的轮，你们有没有意见？”

    赵知节和赵知义这次倒是不知道说什么了，想了想，点头，算是同意了赵守忠的提议。

    “呵呵，我还是第一次主持这样的抽签呢，你们，呵呵，可真是孝顺啊。”肖二生说着这话时，眼里带着无尽的冷意，赵家的几人心里也明白，这一次，他们算是将两位舅舅得罪了，可是，若是两位舅舅稍微体谅一下，就应该明白，他们也是没有办法。

    “二弟，犯不着生气，”肖大生看着三人，“所谓言传身教，他们已经为人父母了，也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心疼小妹，他倒是想要照顾小妹，不过，看着她倔强的眼神，他就白，无论是亲人还是不孝子，小妹都会跟他们死磕到底，“抽签就抽签吧。”

    三兄弟里，赵守忠和赵知义并没有将肖大生的话放在心上，唯有赵知节，以前他总是不相信好人有好报，坏人总会得到报应的，可现在想想自己家里，再想想二哥，他却有些相信了，再想着若是他们老了，小乐乐也这么对他们，他们的心里得有多难过，只要这么一想，他就受不了，心头有了决定，不过，还是犹豫地看了一眼赵王氏，见她点头，明显是支持自己的决定，“不用了，我就不参加抽签了，头四个月我把娘接回去吧。”

    肖大生和肖二生看着赵知节，在他们眼里，赵知节一直就是个占便宜的小人，却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他倒是会说这样的话。

    “你还是问问你媳妇，别到时候将小妹接了过去，不好好照顾，那时，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肖二生开口说道，想着刚刚赵王氏吵得那么厉害，应该不会同意吧。

    “相公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既然相公想将娘接到家里去照顾，我自然会尽心的。”赵王氏笑着说道，实际上她很喜欢赵知节这样的转变，毕竟赵肖氏对相公虽然算好，却远远比不上大哥和四弟，这样她都能够接受，以后对自己也一定不会差的。

    “老大，老四呢。”肖大生倒是高看赵王氏几分，难道是镇子里出来的，就是不一样，比起另外两个小家子气的，眼界要宽上许多？“你们的意见呢？”

    “既然三哥这么孝顺，我们自然不能阻拦他尽孝了，”赵知义完全没有想到他的话停在赵肖氏的而耳朵里有多么的刺耳，“这样也就不用抽签了，爹和小妹由我们照顾，”赵知义捡便宜的说。

    赵周氏听了，还想说什么，赵守忠却止住了他，“那就这么决定了，四个月后，四弟记得将娘接到家里去。”

    于是，赵家一个因为着凉而昏昏沉沉的赵德，一个被肖瑶抽了二十鞭子的赵思贤，还有一个因为坐牢而便面上受打击很重的赵肖氏，他们以后的生活就这样被安排好了。

    “那么，现在说说药费吧？”赵守忠开口说道：“无论是爹，还是娘，五妹，这药费，就我们四兄弟平摊，老二那里，我会将单子给他的，你们有没有意见。”都这样说了，他们谁还有意见，村长在场，一个不孝的罪名扣下来，他们在杏花村都待不下去的。

    赵家的事情赵守孝和肖瑶不知道，两口子只是每日里坐着自己的事情，随着天气的变暖，那光秃秃的地里仿佛一夜之间就变成绿色一片，喜得中了冬小麦的几家人心情高扬，再加上油菜的生长势头良好，为了之后的忙碌，赵守孝即便是很忙，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容，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倒是赵守忠拿了单子，说是药费时，赵守孝看了看，什么也没说，就将银子给了赵守忠，不过，其他的话一句也没多说，严格奉行当初不与赵家来往的话语。

    倒是今年的种植计划，他抄了两份，一份自己留着，一份给了肖大贵，让他在村子的祠堂说说，当然，要怎么种，还是要看个人的，不过，许是因为昨年赵守孝家的丰收，许多听起来不可思议的种田法子，也有好些人心动。

    当然，村子里的大部分人老老实实地按照昨年赵守孝种植成功的法子种水稻，至于红薯，那样的种法，除了肖大柱，肖雷一家子，肖大贵带着他兄弟的几个家庭最让肖瑶惊奇的是，肖林家竟然将自家的土地分出一半来，决定今年跟着肖瑶他们的步子，他们怎么种，自己怎么种，至于另外一半，则是水稻按去年赵守孝家里的法子的，红薯按照之前的法子，也算是保险。

    赵家就赵知节完全跟进赵守孝的脚步，就拿赵王氏的话来说，即便是颗粒无收，他们家也配得起，可若是成了，那收成一定是不少的。

    至于玉米，肖瑶家里也就够自己做种的，其他的人想种，可以，种子自己想办法，赵守孝想着那一根玉豆十两银子的价格，摇头，肯定没人买，谁曾想，他们也有了死忠的人，肖大贵一家更是大手笔的买了两根，而肖大柱家也买了一根，肖雷都买了一根，让肖李氏用你疯了你目光看了半天。

    无论别人家是怎么打算的，赵守孝是直接将这些事情甩给了肖大贵，忙碌在田地和家里两个地方，本来春天来了，他可以去打猎了，谁曾想，地里的小麦疯长的同时野草也不少，田里的油菜是同样如此，再加上家务活，哪里有时间去光顾山上的动物。

    赵守孝的二月份是在油菜花香和小麦抽穗中度过，这一个月，因为过了三个月的危险期，肖瑶竭力请求，才得到了给赵守孝做饭送饭的事物，而因为怀孕，肖瑶整个人更加圆润起来，时常会看得赵守孝心里痒痒的。

    到了三月，没有种植小麦的其他村民也进入农忙时节，肖瑶倒是想要帮忙，不过，已经快五个月的肚子，就像是吹气球一般，鼓了起来，那挺起的很大的样子看得赵守孝忧心不已，好像四弟妹怀了双胞胎的肚子也没有这么大吧。

    “小妖，我还是去镇上请个大夫来看看吧？”赵守孝扶着肖瑶，开口说道。

    “恩，”肖瑶点头，她虽然从来没有怀孕过，可也觉得自己这肚子大得有些不正常，“对了，傻子，收割小麦和油菜的时候我们请一些人吧，你一个人忙不过来的。”

    赵守孝这次倒没有逞能，毕竟粮食和庄稼再重要，也没有小妖和肚子里的孩子重要，再说，他还要准备红薯，水稻的育秧，就算是有□恐怕也忙不过来，“可是，小妖，这个时间恐怕不太好请人。”

    “那就找李大哥帮忙，过一段时间，这小麦就要收了，青轩大哥的脱粒机也该送来了吧。”肖瑶笑着说道。

    “需不需要给你买个丫鬟，我怕我不在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情，你找不到人。”若是以往，赵守孝绝对不会有这样子的想法，可是，小妖这肚子，他还真的不放心。

    “不用，我不想家里有外人。”肖瑶开口说道：“有什么不放心的，翠花住得离我们又不远，要真有事情，我在院子里吼一嗓子，她就过来了。”

    赵守孝点头，觉得肖瑶说得也挺对的，“那我就先去镇上了，”说完，安置好肖瑶，赵守孝才离开，心里还在嘀咕，长生哥的话不对，是五个月肚子才大起来，可这明显与他比划的大小不一样。

    肖瑶躺在院子里，晒着暖暖的太阳，一会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被敲门声吵醒，站起身来，扶着肚子走路的时候，还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没想到她也会有这么一天，摸了摸突起的肚子，真是神奇，这里面竟然住着她的孩子。

    许是敲门的人想到肖瑶怀孕肚子不方便，也没有一个劲地敲，安静地在外满等着，“后娘，肖水，你们怎么来了？”肖瑶倒是没有想到，这肖李氏和肖水会登门。

    “姐姐，你这肚子怎么这么大了？”肖水惊奇地看着肖瑶大大的肚子，开口叫道。

    肖李氏看着肖瑶的肚子，眼里闪过一丝暗光，随即担忧地说道，“是啊，瑶瑶，这还不到五个月吧，怎么就这么大了，倒是像七个月的肚子了。”

    “呵呵，我也不知道，兴许是双胞胎，相公请大夫去了，到时候让大夫来看看就知道了。”肖瑶不在意地说道，不过，无论肖李氏和肖水的表情多么真诚，肖瑶依旧站在门口，半点也没有要请他们进去的意思。

    “姐姐，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肖水上前一步，想要亲昵地去挽肖瑶的手，被她躲开了，也不觉得尴尬，“我是来感谢姐姐的，我和秀才哥哥的婚期定在后年正月初六。”说着眼里闪过一丝得意，随后才是姑娘家该有的娇羞。

    “那就恭喜妹妹。”肖瑶淡淡地说道：“不知道后娘和妹妹还有没有事情，我家相公也不在，我现在也累了，实在不方便招呼你们，若是有事，你们就快点说，没事就回去吧。”

    “瑶瑶，你，”肖李氏想了想，开口说道：“你爹花了十两银子买了一根玉豆回来，我听说你是姑爷说的，这东西你们能种活？”

    “是又怎么样？这是爹的决定，后娘，你这是来找茬的吗？”这个时候，肖瑶都弄不懂肖李氏到底要干什么，像这样没事找事干巴巴地说话实在不应该是肖李氏这样的聪明人会做的事情。

    “我知道，只是。”肖李氏上前一步，却被肖瑶伸手挡住，笑话，无肖李氏是什么人，肖大丫的后娘，自己现在有了身孕，可不能让她靠近的。

    “瑶瑶，你这是做什么？”肖李氏惊讶地看着肖瑶，眼里有些伤心。

    “后娘，别装了，这里又没别人，给谁看啊，慢走，不送。”说完，慢慢地转身，去拉两扇大门，哎，有了身孕就是不好，不能像之前那样，两手臂一张，就可以关好，在赵守孝天天不厌其烦的耳提面命下，她倒真是学会了小心翼翼。

    “你在做什么！”熟悉的声音，包含愤怒与紧张，在肖瑶的耳边炸开。

91第91章

    赵守孝怎么也没有想到,当他驾着牛车，从菜地拐弯过来,竟然会看到如此令他愤怒又心惊肉跳的一幕,小妖背对着他,那姿势应该是要拉门,可她的后面,小妖她后娘在做什么？身子歪歪地向前面扑去，若只是这样倒也罢了,可她那两只手伸出的姿态，明显是要去推小妖的。

    眼看自己就来不及阻止，想也没想就大吼一声,看着对方伸出的手僵了一下,而小妖听见自己的话那么迅速地转身，让他的心又提到嗓子眼了，小妖，你现在那样的大肚子，动作要慢一些，。

    之后，也顾不得将牛车挺好，更是没有去管车里的大夫，跳下马车，此时，因为小妖的侧身，她后踉跄几步，被肖水给扶住，不过，即使现在小妖安全了，他心里的怒火也不可能减少，以前就知道小妖她后娘经常欺负她，虐待她，没想到，小妖都嫁给自己了，也不会再碍着她什么事情了，这女人竟然还会想对小妖下毒手，他怎么能够不生气。

    “小妖，你没事吧？”赵守孝上下打量肖瑶，见她没有半点不妥才放下心来，随后又忍不住责备道：“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我不在，除了大柱和长生哥家里的人，其他的人都不要开门吗？”

    “我刚刚睡醒，有些迷糊，忘了。”肖瑶笑着说道，“你也别担心，我这不是没事吧。”果然，安逸的生活让她忘记了好些事情，连最基本的警惕之心似乎都下降了不少，竟然会将背对着可以称是仇人的女人，不过，她心里更清楚，像肖李氏这样没有功夫在身的人，就算对她突袭，她的打算也不会成功的。

    “你呀。”赵守孝看着肖瑶，随后又看着院子里那竹椅上被掀开的薄被，无奈却又宠溺地说道，“以后要记得，还有，现在虽说不那么冷了，也不要在院子里睡觉，一变天，就容易着凉，小妖，你要为我，为孩子多多注意。”

    “恩，知道了。”肖瑶连忙点头，随后转移话题，“她们还在呢？”因为怀孕，肖瑶发现赵守孝不知道何时有了话唠的潜质，大夫交代的话，还有他去两位肖大娘，肖大叔那里取经总结下来的经验，都会从头到尾给肖瑶说上一遍。

    肖瑶本身记忆里就很好，那些话在她的耳边说了不下十好几遍了，她都能够倒背如流了，算了，体谅他初为人父的紧张又喜悦的心情，就当催眠曲吧，不过，以后，这些话还是改为论语什么的，给孩子胎教，她可不想生出来的孩子也是个话唠。

    赵守孝这才注意到肖李氏和肖水两人，脸色阴沉了下来，上前一步，想也没想，就伸手，虽然没怎么用力，不过，却依旧将肖李氏母女两推到地上，“后娘，你能告诉我，刚才为什么要推小妖？”

    肖李氏脸色有些惨白，她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倒霉，这赵守孝去镇上会这么快就回来了，“我没有，刚才我只是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倒，姑爷，瑶瑶现在怀有身孕，我怎么会去推瑶瑶。”

    “是吗？被什么东西绊倒？”赵守孝压根就不相信肖李氏的话，低头看着被自己早晨扫得干干净净的石板地，“那么，后娘，你告诉我，你是被什么东西绊倒的。”

    肖李氏看着四周，连小石子都没有，心里低咒，这两人是吃饱了没事干，谁家的门前像他们这么干净，“姐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有，刚刚你那样的动作算什么？怎么说我娘也是你丈母娘，我倒是没有见过那个女婿对敢殴打丈母娘的。”

    “殴打？”赵守孝算是见识了肖家人不讲理的程度，“肖水妹妹，你可真是会睁着眼睛说瞎话，好在今天小妖没有什么事情，若是后娘，你的手，今天碰到了小妖，别说是殴打，你是杀了你，我也不会眨眼睛的。”

    此时的赵守孝，黑着一张脸，眼里尽是认真，说话的语气也一本正经，不带任何的煞气，不过，肖李氏母女两人却是谁也不敢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以后，我们家不欢迎你，这事，你们也别想就这么完了，若是你们觉得我殴打了你们，我带来了大夫，可以给你们看看，汤药费我还是出得起的，一会，我会去爹那里，让他给我一个交代。”

    那大夫就是给肖瑶诊出喜脉的大夫，早已经习惯了赵守孝的来去匆匆，只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今天会看这么一出戏，若不是刚刚他也看见那妇人出手，倒是会被那弱肉的模样蒙蔽。

    “姐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肖水将肖李氏扶起，今天这事，也只有她们母女两知道，可姐夫明显是要捅到爹那里去。

    “我什么意思不是肖水妹妹可以管的，你一个待嫁的姑娘，就应该好好地待在家里，而不是出来惹是生非，我听说男方不仅仅是名秀才，还自诩书香门第，你这样泼妇般的吵吵嚷嚷若是传到男方耳朵里，那人能退第一次婚，就能退第二次。”赵守孝看着肖水一脸的煞白，心里的怒火消散了不少，果然小妖说得不错，打蛇七寸。

    肖李氏低着头，“瑶瑶，你不相信我吗？”声音带着几分幽怨，听得肖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后娘，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恶心人，这才没过几天安稳日子，难道你就忘记了我曾经说过的话吗？”肖瑶冷笑，“别装模作样了，我爹又不在这里，我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肚子里的孩子下手，不过，既然你破坏了协议，就别怪我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要做什么？”肖李氏抬起头，看着肖瑶，眼里的防备很是明显，她暗暗有些后悔，自己这次的计划太不周密了，应该等到农忙时候，赵守孝没有时间守着肖大丫时，再动手，再说了，要让对方落胎，也不一定非得自己动手，法子多得很，不是吗？如今这次没成功，下次对方有了防备，估计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肖瑶说完这话，没有再理会两人，“相公，我累了，还有，你别忘了，大夫还在马车上。”

    “恩，”赵守孝点头，“你们赶紧滚，我不想看见你们。”他没有真的动手打她们，已经算是不错了，之后，赵守孝将牛车牵进来，毫不客气地将大门关上。

    一刻钟之后，“大夫，怎么样？我媳妇没事吧？”自从大夫给肖瑶把脉，赵守孝就在一边紧张兮兮地看着，大气都不敢出，等到大夫终于将手放下之后，赶紧问道。

    “没事，身体很好，”大夫又问了肖瑶好些寻常的问题，“恩，这么大的肚子，我估计应该是双胞胎，”这一句话，就让赵守孝裂开了嘴，随后又闭上，“可是，大夫，之前我们家也有人怀双胎的，可肚子也没有这么大啊。”

    大夫横了赵守孝一眼，“那恐怕是跟吃什么东西有关系？你仔细想想，如今你媳妇吃的，据我推测，应该要比村里其他怀孕的妇人要好。”

    “也没有多好，”赵守孝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就是按照大夫你说的再吃，不过，小妖的胃口好倒是真的。”这话一落，人又笑得看不见眼睛。

    “恩，”大夫翻白眼，他在百福镇看过的病人不在少数，别说农村里，就是镇子上一般人家，哪里会有几个人会真正地按照大夫所说的去买吃食，就这傻小子，还真是个疼媳妇的。

    “如果是双胎的话，一般都会出现早产的情况，若是有条件的话，七八月份，你们就将接生婆准备好，一定要找有经验的，”大夫摸了摸他有有些发白却也不是很长的胡子，看着站在一边像学生一般用心记的同时，还不停地点头，笑着说道：“若是有条件，在家里准备好人参，若是生产时，孕妇脱力，可以服用。”

    “好的。”想到人参的价格，这恐怕又得麻烦李大哥了。

    等到将大夫送走，赵守孝又忙着给肖瑶准备午饭，之后，“你真的要去肖雷家？”肖瑶看着赵守孝要出门，开口问道。

    “恩，”赵守孝点头，“小妖，我知道肖雷不会真的将你后娘怎么样？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免得到时候他觉得我们好欺负，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有什么事情，你相公我都会为你做主的。”

    “那你去吧。”肖瑶点头，赵守孝是老实人，也是很实在的人，只是，在许多事情上他都有自己的原则，就像是肖二生上次的事情发生后，他便再不语肖二生交往，再说赵肖氏，就算那时他心里的娘，就算他难过，他同样会说到做到，不来往就绝对不会来往，这一次，恐怕肖李氏和肖水也被他扯如不来往的名单之中。

    只是，在赵守孝去之前，肖李氏已经将事情告诉给了肖雷，“肖郎，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顶着肖雷审视的目光，肖李氏心里有些打鼓，好久了，除去那女人死的那一次，肖郎就再也没有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为什么？”肖雷许久才开口问道，声音很是低沉，“这样不好吗？我们和肖大丫井水不犯河水，我还想着，今年收成好了，我们就自己重新找个地方起房子，到时候用作给小金娶媳妇？你为什么要去招惹肖大丫，你明明知道，她不会再是之前那个任你欺负的肖大丫，你做这件事情之前，难道你不会为小金想象吗？更可笑的是，你竟然带着水儿一起去，星儿，你的聪明，你的善解人意去了哪里？”

    “肖郎，你。”肖李氏还想辩解，可抬头，看着肖雷的眼睛，她就知道，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只是，那又怎样？盯着肖雷的美眸，眼泪滚滚往下落，“肖雷，你说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你做到了吗？十两银子买一根玉豆，你疯了吧？肖大丫家里怎么种粮食，你就怎么种？这还叫做井水不犯河水。”

    肖雷皱眉，星儿一向识大体，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自己这么选择的用意，如今那生长得正好的小麦不就能够说明问题吗？“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我们一家人能够生活得好一些，星儿，想想我们家里有多少粮食，想想不久之后就要收割那么多的小麦，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讲道理，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成不成？”

    “冷静，”肖李氏声音微微有些尖，站起身来，愣愣地看着肖雷，“肖雷，你叫我怎么冷静，你忘得了，我可忘不了，那曾经在我肚子里待了五个多月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没有的？我不相信你不明白，你说，我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那女人的女儿生活的那么幸福，看着她顺利地生下孩子。”

    “够了！”肖雷一拍桌子，眉间尽是疲惫，“这都多少年的事情了，今天幸好肖大丫没有事情，李星儿，你就想着你自己心里舒坦，我这些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着你折腾肖大丫，我有说过什么吗？可你也不想想，若是肖大丫今天有个好歹，你觉得我们一家四口还能够好好地站在屋子里说话吃饭吗？哼，吃牢饭还差不多，还是你认为肖大丫会像赵守孝那样，向县令大人求情，像赵肖氏那么幸运，半个来月出来吗？你那是做梦，若是肖大丫的孩子真因为你而没有了，我们就等着一辈子在大牢里度过吧。”

    被肖雷这样厉声斥责，激动的肖李氏像是被泼了一桶冰水，从里冷到外，今天这事，她确实是欠考虑了，咬了咬嘴唇，可怜兮兮地看着肖雷，“可是，肖郎，让我就这么看着肖大丫生下孩子，我心里真的不甘心，凭什么，那么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能够那样的幸福。”

    “星儿，别想那些歪主意，若是你真的舍得那我们全家人的性命去赌的话，我也无话可说。”不知为何，以往看着星儿出现这样的表现，他会心疼，可现在，心里竟然用处一股难以描述的厌烦，“这么多年，当年那件事情谁对谁错我们就不要去追究了，大丫她娘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就不能够放下，好好过日子。”

    “我，我，”肖李氏因为成长的环境，自小最擅长的便是察言观色，自然看出了肖雷眼里的不耐烦，忙说道：“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努力忘掉的。”

    “你能这样想是最好的，再过两年水儿就要出嫁了，你可以给她多准备嫁妆，再有，小金一天天的长大，你也可以给他张罗媳妇，家里的家务活，田地里的农活，已经够我们忙了，你想那么多做什么？”肖雷的神色松动了一些，“过不了几年，我们都是要当爷爷奶奶的人，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

    肖李氏轻轻地点头，至于她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也就没人知道了。

    赵守孝去肖家的时候，说的话很是不客气，只要一想着肖家人是怎么对小妖的，他就完全没有办法和颜悦色起来，“爹，小妖已经跟我说了你们和她之间的协议，我以为，小妖做出那么大的让步，你们会妥协，可显然，后娘很不甘心，希望爹以后看好后娘，不要让她再做什么傻事，否则的话，我也不清楚我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也许是因为和肖瑶待得久了，赵守孝不但说话利落起来，就连办事都很有魄力，说完这些，也没有多做停留，转身离去。

    时间也为农忙而过得飞快，跟着赵守孝几家种小麦的一个个忙得跟牛一般，可他们一个个脸上满足的笑容也使得其他的村民眼睛红了一大片，那晒场上大片大片的饱满的小麦，一看就知道是丰收了的，只是，他们知道，羡慕也羡慕不来的，只能闷闷地想，等明年，他们也会有这样的收成的。

    肖大柱经常感叹，以后可以天天吃饱肚子里，想着接下来还有两茬水稻的收获，更是整天都带着笑容，走路都要飘起来一般，而以前干瘦的小柱渐渐的面色红润起来，喜得肖家两老整天的都乐呵呵的，就是肖大娘的身体因为少了这样的烦心事而健康不少。

    肖瑶家里的小麦和油菜都是李青宁从外面带的人忙帮收的，这几个月来，李青宁也是忙的脚不沾地，人都是吴天带来的，他自己实在是没空，只不过，当好几个月没见的吴天，看着肖瑶那硕大的肚子，呆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对这赵守孝说恭喜。

    “大丫，你这几个月了，怎么就这么大了，我瞧着是不是快生了。”吴天笑着说道。

    “吴大哥，早着呢。”原本不怎么担心的肖瑶此时也有些担心了，她这肚子，实在是大的不一般，“去年十月份怀的，如今才六个多月，怎么着也得等到七月份吧。”

    “可这也太大了，”吴天一愣，他家婆娘生孩子时肚子可没有这么大，看着现在走路都有些吃力，需要赵兄弟在一边扶着才安稳，吴天觉得自己受刺激了，“要不，我回去的时候请个大夫，恩，还有稳婆，常住你们家吧，你这样，谁能放心。”

    “可以吗？”此时的赵守孝虽然依旧会觉得不好意思，不过，却没有那么客气，如今他每天早晨睁开眼睛，看着肖瑶高耸的肚子，都觉得又大了一圈，随后就从一边拿起软尺，围着肚子量一下，随后惊呼，几乎每日都会长，而且速度还不慢，让他担心得不得了，有大夫和稳婆在一边候着，小妖也能够安全些，他们可以安心一些。

    “当然可以，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吴天笑着说道，“只是，赵兄弟，我带过来的人够了吗？”

    “够了，”赵守孝点头，“等到五月初，就可以插秧了，摘红薯玉米了，他们真是不错，动作不但快，农活也做得很好，田地打理得很是仔细平整，对了，李大哥呢？小麦的收成应该不错吧？”

    “那是，”吴天一听赵守孝的问话，笑着说道：“你们恐怕不知道，我们家少爷为了这事，忙了多少个晚上没有休息，才使得永昌县内，每个村的村民都看见了小麦的收割，估计，等到今年十月份，会有绝大多数人都会种冬小麦的，我吃过新出来的面粉，比之前的味道要好。”

    “县太爷整天都笑得合不拢嘴，已经让人去扩充县衙的仓库了，想来，今年的税收会比去年还好。”

    肖瑶一听，李青宁竟然小到每个村都整了一块试验田，果然是有些本事的，不过，即便是不用他亲自下田地，单单是在这样落后的地方操作这样的事情，也是非常累人累心的一件事情。

    等到农忙真正过去，已经到了五月底，整个永昌县的农民眼睛都是发光发亮的，不光是大部分人只改变了水稻的种植技术，还是每个村都有那少数一些有远见，又敢于尝试的新事物，采用插阎水稻，移藤种红薯，增添玉豆这样的新作物的村民，一个个的两样放光，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待在田边，地边，观察着作物的变化，期待着新一轮的丰收。

    而这一轮忙过了之后，李青宁总算是抽出了时间，看到肖瑶时的表情依旧温和，只是，他那把从不离身的扇子掉在地上，显示着他的失态，“大丫妹妹，这真的没有问题吗？”看着一边的大夫，李青宁才惊觉自己问错了人，“大约什么时候生？”

    “回二少爷的话，以这位夫人的肚子看来，估计随时都可能会生，只是，以这位夫人怀孕的时间来看的话，估计还要等上一两个月。”老大夫也有些摸不准，在永昌县，妇科他说第二，美人敢称第一，可面对肖瑶的肚子，他有些不敢肯定了，怎么会这么大？

    “你。”李青宁对于大夫的回答有些无语，说了不就等于没说吗？“需要准备什么？你派人去县衙通知一声，早早做好准备总是没错的，大丫妹妹，你也不用跟我客气。”

    “呵呵，”肖瑶轻笑一声，“李大哥，我怎么会跟你客气呢。”就现在，肖瑶的脚已经有些浮肿了，倒是脸上，虽说圆润了不少，可依旧美丽如旧。

    “确定了是双胎？”见大夫点头，李青宁笑着说道：“恭喜赵兄弟，一下子就添了两个孩子，以后这院子里可就热闹了，不过，这个冬天，你们这院子也应该好好规划规划，将房子建起来了。”

    “恩，我和小妖也是这么打算的。”赵守孝点头说道，“对了，李大哥，这一次来，住些日子再走吧，等到下次农忙，总还有一段时间。”

    “你们家住的下么？”李青宁摇着扇子，倒是没有恶意，“一共就四个房间，我的房间恐怕早就被人占了吧。”

    “哪里敢占二少爷的房间。”老大夫笑着说道，一边的稳婆同样点头，两人看着李青宁的眼神恭敬是有，更多的却是亲切，一看就跟李青宁关系不错的，“我们一直都在别人家里借住的，离着这里也不远，还不到两百米的路程，有什么事情，吼一声便听见了。”

    显然住了一段日子的大夫已经明白农村人之间交流的方式，那嗓门大的，好些时候他都要感叹，这大夫是住在肖大贵家里的，不说他家里本来就有一个孕妇，对于大夫和稳婆的入住很是高兴，就依着两家人的关系，他们家房间又多，反正空着也是空着，自然不会不愿意的。

    之后，李青宁倒是没有反对赵守孝的话，这些日子他确实是累了，在这里散散心，也不错，于是，李青宁，吴天，李子三人就在赵守孝家里住了下来。

    这让因为上次倍受打击好不容易恢复过来，一颗心更加坚硬的赵肖氏没有了下手的机会，不过，即便是病好了，将父母和两个妹妹分摊给三个兄弟照顾的事情却没有改变，仿佛就这么定了下来。

    如今的赵肖氏已经不怎么在乎外面的人会怎么说她，进了大牢，她就明白，再出来，无论她做多少的努力，名声都不可能恢复的，再加上除了老三好点，另外两个儿子，两个女儿算是伤透了她的心，索性就破罐破摔。

    在家里，成了真正的老太太，无论村里农忙多么赶时间，她不会少一把火，一天三顿饭必须得按时端上桌，若是稍有延后，她便大吵大闹，即使是对这她曾经最疼爱的小儿子，也没有半点的嘴软，以往她还会待孙子，如今，就算是赵知义家的两个孩子哭得嗓子都哑了，也不会看一眼，在她的心里，对晚辈的作为是恨得很的。

    “小妹，你要这样下去多久？”肖大生看着赵肖氏，有些心疼，更多的却是担忧，“就算你的几个女儿这次做得很不对，可是，你这样，也于事无补啊。”

    “那大哥，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赵肖氏对于肖大生和肖二生，因为上次的经历，倒是更多了一层信任和依赖以及真心，看着肖大生眼里那么真实的担心，她开口问道，“千万别让我心平气和地面对那些个畜生，我做不到。”

    “小妹，”肖大生觉得自己实在不能再这么纵容小妹下去了，喝了一口茶水，长叹一声，才开口说道：“这些天我仔细想过了，他们之所以会这样，你也是有责任的。”

    “我？”赵肖氏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对自己千依百顺的大哥会对着自己说这样的话，有些发懵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开口问道：“我怎么会有责任？难道我对他们还不够好吗？我省吃俭用下来的钱不还是他们的吗？我生下他们，将他们养大，给他们娶妻生子，我掏心掏肺地对他们，可他们呢，大哥，二哥，你们也亲眼瞧见了，他们是怎么对我的？一个个就是狼心狗肺呀。”

    说到最后，赵肖氏的眼里闪着泪光，声音带着颤抖的凄凉，她强硬了一辈子，没想到临老了，竟然在自己的儿子女儿身上栽了这么一个大跟头，怎么能不让她心存怨恨，“二哥，你来说说，这怎么就成了我的责任了，这是什么个道理，难道我养他们还养错了吗？”

    这时候，赵肖氏的话已经带上了几分哭意，只是，她依旧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小妹，我不是这个意思。”肖大生示意心疼得不行的肖二生不要说话，“我知道你对他们很好，可是，你想过没有，还有一个赵老二，从小到大你是怎么对他的？”

    “赵老二跟他们怎么能够相比？”赵肖氏有些反应不过来，这跟赵守孝又有什么关系？

    “我曾经劝过你，既然那两人都死了，你也就将心里的那个结放开，”肖大生开口说道：“当时我生意太忙，也没有多注意，你并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那时候，你的几个孩子年龄都不大，小孩子，最容易的就是依样学样，依着他们几个兄妹对赵老二的态度，你对付赵老二的时候，必定是没有避讳着他们的。”

    赵肖氏想着曾经，自己就是想让全家人都知道，赵老二有多么不讨喜，这样，才不至于让自己的亲生儿女和赵老二生出感情来，可她绝对不会想要自己的儿女将她那样的一面学了去，最后还对付到自己身上。

    想到这些，赵肖氏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大哥，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关键事情小妹现在该怎么办？”他能够看出来，赵家那几个小畜生对小妹是越来越不耐烦，甚至又一次，他竟然听见赵周氏和赵何氏背地里骂小妹，而赵守孝和赵知义那两个畜生竟然在一边沉默不语，“我不觉得小妹忍让会让那几个畜生感恩，哼，估计只会越加的不孝。”

    这话，肖大生也没有反驳，“要怎么做，端看小妹你的意思？”接下来的话肖大生有些不忍，他的那些儿女即便是对自己不满，却从来不会扔下自己不管，更不会在背地里辱骂他，他这些日子算是想明白了，他确实是对不起他们，所以，对于赵思贤想要嫁给他家老大的事情一直没有同意，好在，小妹现在也没有再提及，他有些害怕小妹再和自家的晚辈对上。

    一个人生活，更容易回想往事，肖大生不知道这是不是预示着他真的老了，可有些事情，越是往回想，心里的愧疚就越多，他甚至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关心自己媳妇，关心自己儿子，孙子是在什么时候，也正是因为这份愧疚，曾经意气风发过的肖大生在面对他们时就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更别说要求他们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甚至比起小妹家的几个畜生来，他觉得他家的三个孩子都是好孩子，至少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都没有抛弃自己这个老头子。

    “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赵肖氏开口问道：“我怎么听不明白。”

    “就算是跟他们几个僵持着，闹着，你过得依旧不好，不是吗？”肖大生笑着说道：“若是小妹想要他们一个个变得孝顺起来，真心的我做不到，毕竟他们已经这么大了，是什么样的性格早已经形成了的。”

    “他们都这样了，大哥你觉得我还会奢望他们对我这个亲娘有多少真感情吗？”赵肖氏打断肖大生的话，嘲讽地说道。

    “既然小妹不想，事情就容易得多，”果然是自己的小妹，无论是受多大的打击，都能够很快的站起来，只是，心里的刺恐怕更加的坚硬了，“我想小妹你自己还有一大笔银子，完全够你舒舒服服地活到老，回家之后，不要住在任何一个儿子家，带着赵德还有两个未出嫁的姑娘，单独住，他们既然做出那样的事情，小妹，你还用为他们的名声着想吗？”特别是赵守忠，本以为他是老大，又爱面子，怎么也不会做出让爹娘分开养的事情，不过，他们既然敢做，小妹又何必替他们遮掩着。

    “可是，大哥，我很久没有做过家务活了。”赵肖氏笑了，笑得很是欢快，显然是同意了肖大生的提议。

    “我们家小妹又不是不会做。”肖二生见小妹笑了，也放下心来，开口说道：“以后，不要委屈自己，想吃什么就去买，想要什么东西也不要省着银子，不用种地，养两只小鸡仔，日子怎么舒服怎么过？那些银子，等你去了，也带不进棺材，那样的儿子，女儿，难不成你还想留给他们？”

    “做梦。”赵肖氏想也没想就说道：“我现在真真后悔，分家的时候给了他们那么多的银子，不过，这样也太便宜他们了吧？”

    “怎么可能就这样，”肖大生笑着说道：“先不说小妹和五妹的嫁妆以后一定是他们出，而聘礼则是你自己收，那两个姑娘，你若是还有些感情就让她们嫁好一些，若是没有，就让她们自己去折腾，仅一个条件，聘礼少了绝对不行。”

    赵肖氏点头，曾经她从来没有想过卖女儿，只是，当她被绑着两手被捕头带走的时候，那两个女儿一声不吭的模样已经用光了她的感情，“还有呢？”直觉告诉她，大哥的招数还没有完。

    “无论你和赵老二之间闹得有多僵硬，都不能够改变你和赵德是他爹娘的事情，所以，小妹，你要记住，你有四个儿子，我们也不要太多，按照杏花村一般富户的孝敬银子来算，年礼那些他们愿给就给，但每年每个儿子五两银子的孝敬钱，一分也不能收，放心，有二弟在，他们心里就算不愿意，也不敢不给的。”肖大生笑得跟老狐狸一般，在杏花村带过，自然知道，这二十两银子，实际上已经够赵肖氏和赵德两人将日子过得很是富裕。

    “恩，”赵肖氏点头，眉头的皱眉都松开了。

    “小妹，”肖大生看着赵肖氏，“好多年了，我都没见过小妹你真正开心过，如今我们都老了，有些事情小妹该放下了。”

    赵肖氏看着肖大生，刚刚才出现的笑容很快就消失，嘴巴有些发苦，随后开口说道：“大哥，你以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吗？若是能放下我早就放下了，可是我做不到，你知道吗？我和赵德做夫妻这么些年，可每个晚上，我都还是会梦见赵明，梦见他突然出现救我时的风度翩翩，那么令人心醉，也会梦见他拒绝我时的干脆，甚至丝毫都不考虑我一个姑娘家，撇下脸面，向他表达自己的情谊。”

    说到最后，赵肖氏眼里的恨那么明显，“这些我都想忘了，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每天都会被这样的梦缠绕，大哥，你告诉我，我能够怎么办？让我看着赵明的儿子活得比我的儿子女儿，比我自己还要幸福，凭什么？”

    “若是早知道会这样，当年我宁愿赵明没有救我，说不定我的生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乱七八糟。”

    “可是，小妹，我和大哥真的没有那本事？这次的事情你也应该清楚，那李青宁不是个好惹的主，况且他现在就住在赵守孝家里，我只是个小小的村长，怎么能够跟他对着干。”肖二生苦笑，兄妹三人都十分后悔，早知道就让赵守孝长不大，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了。

    “这个我知道，我只是说我心里不甘心，放心，我绝对不会像之前那么莽撞的。”赵肖氏开口说道：“我就不相信，他们的运气会一直那么好。”如今她能怎么办，形势比人强，她可一点也不想再去大牢走一圈，除了忍着，她什么都不能做，“对了，大哥，我住哪里？”

    “起房子，选一块离我和老二家都不远的地方，建新房子。”肖大生笑着说道：“虽说这房子最后一定会是那三个小子的，不过，小妹怎么也要先住上那么些年，至于以后，他们怎么去争夺，那也是他们的事情。”

    肖大生没有说，让那些白眼狼看看，以为他家产没有了，小妹就没有了靠山，哼，有那么一座新房子杵在那里，他们更加会认为小妹手上的银子不少，即便是为了那些钱，他们以后也会好好地伺候好小妹。

    “也是，我都好久没有住新房子了，不过，就是有些便宜赵德了。”赵肖氏撇嘴。

    “哎，小妹，按我来说，赵德也不错了，”肖二生笑着说道：“虽然当年的事情是他不地道，可是，你想想，这些年被你压制的，哪里像个男人，我看着赵德这些日子受的罪也不小，大年初一的，被三个儿子送到医馆，那情形，可不是一般的凄凉。”

    说到这里，肖二生觉察着自己的幸灾乐祸太过明显，“估计他对那几个畜生也挺失望的，为了让他跟你站在一条线上，你也该对他好点，无论如何，你们都这么多年的夫妻，我也不相信，你们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

    因为肖二生这句话，赵肖氏难得的有些脸红，“哼，就赵德那窝囊样，我跟他有什么感情。”

    “小妹，”知道小妹有些嘴硬，肖大生便顺着她，“就算你讨厌他，可到底相处了这些年，难道你想自己晚年一个人过，让赵老二他们看你的笑话。”

    “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赵肖氏撇了撇嘴开口说道：“不过，家里的活他不能够少干，想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不做点什么事情，怎么可能。”

    于是，没过几天，村子里又开始建房子，而且请的还是镇上的建筑队，那速度很快，不出二十天，三间闪亮的大瓦房，漂亮的院子和围墙，都让村民忙碌的时候，又投去羡慕的目光，心里暗自下决心，杏花村的生活真是越过越好，看来自己也得努力，免得成为杏花村最轻的，随后，又开始在炎炎烈日下施肥，浇水，除草，伺候田地跟伺候祖宗一般用心。

    “什么事情？”这天，赵守孝一开门，就看见赵守忠，也没喊他，只是开口问道。

    “爹和娘找你有事。”对于赵守孝的态度，赵守忠即便是有了心里准备，脸也不由得一黑，说话跟着声音起来。

    “没空。”赵守孝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有些事情，可能因为时间的关系而淡忘，可有些事情，在赵守孝看来就必须刻在心里，提醒着自己，免得再让它发生第二次。

    “你，赵守孝，你是不打算认爹娘了吗？”赵守忠一口气憋在胸口，想要动手，可一想到老三的话，硬生生地忍住了。

    毕竟是相处了好些年的兄弟，对于刚刚赵守忠的样子，赵守孝很是了解，以前这个大哥不也是这样，三两句不对头，就动手，直到后来，他有了反抗的能力，这样的事情才很少发生，“是。”不过，既然他忍住了，赵守孝也不会追究，只是在心里冷笑，回答对方的话是干脆又利落。

    “你，”没想到赵老二还真敢说，“老二，你别以为有了县令大人撑腰，你就可以不孝顺父母，这件事情，就算是闹到县令大人那里去，你也说不过的。”

    “呵呵，”赵守孝轻笑，“县令大人很忙，不会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你若是没事，我就关门了。”

    “爹和娘要单独出来住，让我们四人一年出五两银子，还有等五妹，小妹出嫁时，我们负责准备嫁妆。”赵守孝想到今天，那漂亮得很的新房子，竟然是娘闷不吭声建的，看见他们，二话不说，开口就要他们一年一人五两银子的孝敬钱，娘这也太狮子大张口了吧。

    “好，每年年底我会让人送过去的。”赵守孝想也没想，就答应了，随后“碰”的一声，将两扇大门关上，至于赵家怎么闹腾，他是一点都不好奇，也不关心。

    “什么事？”身体越重，肖瑶就越是疲惫，每天睡觉的事情也越来越多，迷迷糊糊中，似乎听见关门的声音，没有整个眼睛，不是很清晰地问道。

    “没事，小妖，接着睡。”走到大树下，软软的竹榻上坐下，拿起扇子，慢慢地替再次睡着的人扇着，如今的天气，已经有几分热了，可小妖偏偏喜欢在家里没有其他人时，在院子里躺着，困了就眯会。

    将有些滑落的薄被给盖上，看着那大得有些吓人的肚子，心里不断地祈祷，一定要顺利生产，可以说，从肖瑶的肚子大起来之后，肖瑶是身体上难受，而赵守孝则是累身有累心，肖瑶是每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胖了不少，而赵守孝，身上的肌肉不断地下降。

    即使肖瑶劝说赵守孝，安慰她自己不会出事，可赵守孝心里还是不由得担心，许多个晚上都在噩梦中醒来，看着安静在自己身边沉睡的肖瑶才安下心来，大部分时候，这一看就到天亮。

    门外，赵守忠看着紧闭的大门，想上去踢两脚，最终还是忍住了，果然是个傻子，这样的条件他都会答应，家里的老三已经同意了，本来自己来这一趟，是希望赵老二不同意的，那样，加上老四，已经有两个人不同意了，自己这个老大就算保持沉默，娘也不可能拿到五两银子的孝敬钱。

    可谁曾想，爹娘都那么对赵老二了，这一年五两银子的事情赵老二是考都没考虑就答应了，让他这个老大怎么好意思开口说不同意，可五两银子，儿子上学虽然不要束脩，可书本，笔墨纸砚老四是绝对不会出的，有了这五两银子，儿子能够买更好的执笔，也能够吃好一些，穿好一些，他不想同意，只是。

    赵守忠现在很为难，答应，自己舍不得那么多的银子，不答应，那么看娘的架势，不孝的罪名一定会落在自己头上，哎，算了，回去看看老四怎么说，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赵守忠转身，哼，这赵老二是发了财，才会这么说话，他就不相信，老四家的银子还没有自己家里多，以老四那么多的心眼，会答应爹和娘如此无礼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