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三笠的不祥预感
“哈哈……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因为心里有鬼，尤弥尔没敢继续毒舌，打了个哈哈就结束了对话。
而楚轩也没有穷追猛打，只是眼镜反光地注视了她十几秒，便将注意力移到了别的地方。
对这其中暗藏的玄机一无所知的赫里斯塔则根本没有多想，下意识地跟着楚轩向旁边看了过去。
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艾伦好像正在和阿明说些什么，而三笠则默默地站在这两个青梅竹马的伙伴身后，略带担心地注视着艾伦。
“下面，按照训练时那样分成各班，在驻屯兵团的指挥下，进行补给支援、情报传达、扫荡巨人等任务！”
当训练兵们全都整理好装备之后，本地驻屯兵团的大胡子队长站在训练营地的小广场上，向这些还很稚嫩的新兵们下达了命令。
将这些平均年龄为16岁的孩子直接送到一线战场上也许太过残酷了，但就算再残酷，也不比这个世界里的人类整体所遭遇的命运更加残酷。
在如此残酷的世界上，这些孩子们既然选择了成为一名为人类奉献出心脏的士兵，就应该已经有了接受这种残酷命运的觉悟了。
或许有一部分人的梦想是拼命训练，进入宪兵团，到最安全的内地去生活，但每一届训练兵中只有十个人能够真正达成这一梦想，剩下的训练兵们就算加入驻屯兵团，也不等于从此就彻底远离巨人了。
“前卫部由驻屯兵团的迎击班担当。中卫部由支援班率领的训练兵团担当，后卫则交给驻屯兵团的精锐班负责！
另外。刚才传来消息，先遣班已经全部阵亡！
外门被突破。没能阻挡住巨人入侵的步伐……”
驻屯兵团的大胡子兵团毫不掩饰地向这些新兵们宣布了一个噩耗，虽然大家其实也早有预感，但真的听说被破坏了的外门没能守住，许多人的脸色还是立即就变得铁青。
而且……用精锐班来充当后卫？
这个意思分明是假如迎击班没能争取到足够的时间，那就让他们这些新兵蛋子上去用自己的小命再多少拖一点时间出来啊！
不过在战略上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了，既然瓮城已经确定守不住了，那么比起消耗精锐生命的士兵来，还是用次一等的士兵来减小战力的损失更加明智。
“炮灰”在战场上同样也是有其存在的必要性的，简单地来说。这就是“以下驷对上驷”的“田忌赛马”策略，老老实实去“牺牲”就是“炮灰”们所能为战争胜利做出了最大贡献了。
在这些“炮灰”之中或许有许多未来的将军、未来的政治家、未来的科学家、未来的艺术家、未来的工程师……但既然他们没有受到战略上的重视，而是统统被划为了“炮灰”，那他们就只有幸运地活下来，才有机会去充当未来的大人物们了。
“艾伦，一旦战斗开始变得混乱，你就到我身边来。”
在按照训练时的队伍分组的时候，三笠将艾伦拉到一边小声地叮嘱了他一句。
“啊？我和你不是分属不同的班吗？”
迟钝的艾伦好像没有察觉出三笠的好意，他的内心现在已经被即将到来的战斗——同时也是他即将开始的复仇给占满了。
但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非常了解他的三笠才更加担心他的安危。
楚轩早就跟她说过，绝对不能让艾伦私自学习楚轩传授给她的作战技巧，如果艾伦想要变强，可以像其他人那样来找他请求指点——虽然艾伦不适合学习他自己的战斗方式。但他也可以为艾伦设计适合他的战斗方式。
不过艾伦为了“避嫌”，始终没有找过楚轩，而是一直在偷偷学习楚轩传授给她的。被艾伦认定是“最强”的战斗技巧！
尽管楚轩非常严肃地再三告诫她“绝对不能”，但是她又怎么可能拒绝得了无论如何也想要变强的艾伦的泣血恳求呢？
而且这件事艾伦甚至连阿明都没有告诉——虽然阿明也应该早就猜到了。不过他为了能够变得和楚轩一样强，真的可以说是不惜一切代价了。
“在混乱的情况下不能墨守成规。我会保护你的！”
三笠望着早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家人——而且现在也是仍然留在自己身边的唯一家人的艾伦，话语中充满了关心。
在父母被人贩子杀害之后，她就失去了“可以回去的地方”，当耶格尔医生收留了她之后，她才重新获得了自己的归宿。
可是这种“幸运”仅仅持续了一年，就被那个该死的超大型巨人一脚踢破了——艾伦的母亲被巨人吃掉了，父亲则在露了几次面之后就不知所踪了，如果不是还有艾伦留在她的身边，她就再次彻底失去“可以回去的地方”了。
所以这次无论如何，她也保护艾伦，保护自己“可以回去的地方”！
“你在说什么啊……”
艾伦有些不满地瞪着三笠，虽然他的成绩的确不如三笠，但也是除了楚轩之外，训练兵团里综合成绩第二高的人，他怎么可能需要三笠的保护！
“阿克曼训练兵。”
三笠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这个时候，一个驻屯兵团的士兵特地找了过来。
“你被特别指派到了后卫部队，跟我来。”
收到了这个“坏信息”，三笠的心里往下一沉，然后立即推脱道：
“以、以我这样的能力，一定会拖累大家的……”
“我可没有问你的意见，现在避难工作已经延误了，平民们身边需要精锐，多一个是一个。”
对方十分严厉地说完之后，立即转身就走，根本没有给三笠选择的权力。
“可、楚轩呢！精锐应该让楚轩去才对，他才是真正的精锐！
和他比起来，我还差得很远呢！”
三笠急中生智，立即把这件好事往楚轩的身上推，这让原本打算冲过来训斥她的艾伦停了下来。
“楚轩？那是谁？”
驻屯兵团的精锐士兵回过头来，冷冷地问了一句。
“总之不要磨蹭，立即跟我走！”
“可是……”
“喂！”
在对方的严厉催促之下，三笠还想继续推脱，这让艾伦怒火中烧，冲上来用自己的额头狠狠地撞了她的额头一下，无比愤怒地瞪着她大声吼道：
“适可而止吧，三笠！
怎么连你也变得这么惊惶失措了！
这可是人类灭亡的危机啊！你怎么能老是只顾着自己的方便啊！”
“……”
三笠捂着自己的额头，吃惊地望着艾伦，但她很快就垂下了眼帘，轻声向艾伦道了个歉：
“抱歉，是我不够冷静。”
看到三笠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异常，艾伦便打算前去和队友们汇合了，但他刚一转身，却发现自己的袖子被三笠扯住了。
“我只求你一件事。
你千万……不要死啊！”
回过头的艾伦默默地瞪了三笠几秒钟，虽然三笠低着头，艾伦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她的语气却前所未有的软弱。
“……，嗯！”
艾伦恶声恶气地“嗯”了一声，然后就用力挣脱了三笠的手，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而在他身后，三笠担心地注视着他的背影，却怎么也不能完全放下心来。
可能是身为女性的直觉发挥了作用，也有可能只是楚轩之前的警告在作怪，三笠总是觉得，在训练兵团中成绩仅次与楚轩和她，综合实力排名前三的艾伦，在他第一次真正面对巨人的时候，一定会遭遇什么足以致命的危险！(未完待续。。)
25 初阵
按照在训练营中的分班，楚轩和康尼?斯普林格、让?基尔希斯坦、萨沙?布劳斯、赫里斯塔?兰斯、尤弥尔再次组成了六人小队，然后跟着驻屯兵团的支援班来到了已经是人去楼空的街道上。
暂时来说，从破损的外门钻进来，接着掉进门后的第一道壕沟里；再爬出来，再掉进第二道壕沟里；又爬出来，又掉进第三道壕沟里；继续爬出来，然后习惯性地在没有壕沟可以掉的平地上跌倒了的巨人还没有入侵到这座瓮城的中部。
但是，这极其短暂的宁静，是由驻屯兵团前卫部的士兵们用生命为他们争夺的！
站在高高的房顶上，楚轩他们可以隐约眺望到前卫部所负责的区域那里的情况，虽说在街道上不时有巨人被砍下后颈要害，倒在地上迅速分解，并很快化成一片烟雾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但是从巨人大量爬出壕沟开始，前卫部的压力也陡然激增，很快就出现了伤亡。
随着巨人的强势推进，前卫部的第一道防线迅速地被突破了，他们只能选择后退，将一部分空间让给巨人，以此换得巨人密度的减少。
可即使如此，前卫部还是一退再退……不，虽然巨人的确还在不断深入街区，但前卫部的士兵们却并没有退，只不过曾经发誓要将心脏献给人类的他们，已经忠实地履行了自己的誓言。
巨人逐渐地逼近了，楚轩小队……还有分布在瓮城中部的其他训练兵小队，第一次近距离目睹的人类与巨人之间的战斗。
不过与想像中的场景完全不同。虽然这些驻屯兵团的前辈们一个个都像自由的鸟儿一样，利用腰间的立体机动装置在空中滑翔着。但下一幕并不是他们潇洒地飞临巨人的后颈处，将那块致命的要害切割下来。
有不少人在滑翔到半路时。就被从旁边突然出现的巨人一把抓住了细钢索或身体，然后像吊在半空中的尺蠖一样，只能徒劳地扭动着身子，并眼睁睁地看着那张被放大了几倍甚至十几倍的人脸逐渐地接近。
尽管某些士兵在这个时候也没有完全放弃……或者仅仅是出于恐惧，竭力地挥舞着手中的双刀，试图将巨人的脸赶开，但是体型的对比让他们的努力显得像对着人类挥舞刀足的螳螂一样可笑。
正如同人类的小孩子们可以毫不在意地闪过刀足，将玩腻了的螳螂掐掉脑袋，看它的无头尸体像仍然活着一样乱动。享受这件玩物所能够给他们带来的最后一种乐趣一样，巨人也可以同样不在乎驻屯兵团的士兵给自己造成的细微伤害，从容地张大嘴，愉悦地一口咬下去。
跟在楚轩旁边的赫里斯塔在接到出战命令之前，已经目睹过许多次这样的恐怖场景了，许多虽然她并不认识，但却穿着她非常熟悉的制服的士兵们，就这样落入了巨人的腹中。
不过直接落入巨人腹中的士兵或许还是幸运的，有许多人直接被巨人那和人类没有什么区别的牙齿活生生地咬成了两段。红色的鲜血和花花绿绿的内脏立即向地面上洒去，巨人抬头的拽，仍然连着下半身的白色脊椎就被抽了出来，让赫里斯塔想起了完整的鱼刺。
“呜……”
一想起鱼刺。赫里斯塔突然就觉得一阵恶心，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不会想要吃鱼和肉类了。
不光是赫里斯塔，除了眼镜反光的楚轩之外。剩下的四个人也同样脸色惨白，一个个都露出了非常恐怖的表情。瞳孔缩得极小，看上去十分吓人。
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女性士兵在距离己方只有不到二百米的地方被巨人一把捏住，然后哭叫痛呼着，直到被眼睛和鼻子奇大无比的丑陋巨人吞进了肚子里之后，眼镜反光的楚轩若无其事地转过头来，语气平静地对他的队友们说道：
“你们都注意到了吧，在空中滑翔的距离与危险是呈正比的，在有巨人出没的地段，依靠立体机动装置做长距离移动绝对禁止。
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每个人在专注于自己的战斗的同时，也要时刻注意我的指示。”
虽然这已经是老调重弹的叮嘱了，但没有人会觉得楚轩啰嗦，因为他们的大脑早已经变得一片空白，根本就记不起来自己在训练兵团里面都学习到什么了。
对于新兵来说，心理冲击这一关是第一个生与死的转折点，如果在还没有从“见习”的状态恢复过来的时候，就被直接推到战斗异常惨烈的人间地狱里去“实习”了，那么除了运气极好的人之外，大部分新兵绝对是十死无生。
单看作战技能的话，新兵和老兵之间未必就有“质”的差距，但正是心理因素，使得新兵和老兵所表现出来的战斗能力截然不同，看上去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原本对于这些训练兵来说，最好的培养方式是先让他们在这种战场边上“见习”一两次，再找几个落单的巨人练练手，之后再由老兵带领他们投入低烈度的战场上。
但是现在，楚轩他们这届训练兵，却只能争取利用这短暂的“见习期”将心理调整过来而已。
——如果心理一直调整不过来，他们也不会有被允许退出的机会，只能在战斗思路一片混乱，技术动作严重变形的状态下，丝毫未能发挥出自己经历了三年严格训练所获得的保命能力就成为了巨人的饵食。
倒是像艾伦这种性格相当冲动，又对巨人极端仇恨，心理一直处于轻度病态的新兵几乎完全不会出现这种“初阵综合症”——因为他们的心理已经多少有些不正常了。
“34班，前进！前去支援前卫部！”
楚轩转过头，远远地望见艾伦所在的小队已经被命令出击了，他面无表情地推了下反光的眼镜，然后默默地抽出了两把半刃刀身。
“36班，前进！前去支援前卫部！”
不到半分钟，同样的命令就落到了楚轩小队的六人头上。
但是身为队长的楚轩却没有像其他队长那样举起刀大喊“我们上”什么的，他只是用一如既往地平稳而无抑扬的声音说了句“前进”，就好像现在和平时的训练根本没有区别似的。
被他的镇定所感染，赫里斯塔等人的精神都恍惚了一下，产生了这可能还是在训练里的错觉，但正是因为这种错觉，让他们经过了严格训练的**立即就找回了熟悉的节奏，并本能地按照训练时的阵势配合跟在了楚轩的身后，完全没有新兵的生疏感。
“啊……真是奇怪，虽然我觉得自己简直紧张得要死，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身体好像自己会动似的，根本就不需要我的控制。
你看，就算我像现在这样和你说话，身体的动作也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稀里糊涂地就跟着楚轩上了战场的康尼大脑好像还是一团浆糊的状态，如同进行平时那已经让他熟练到吐了的战斗训练似的，不可思议地用十分轻松愉快的语气对旁边的让说道。
“拉倒吧，你现在的表情，僵硬得简直就像石头一样。
还有，你的嘴角可以不要没事就突然抽一下吗？”
让转过头望了望康尼的脸，然后立即就毫不留情地嘲笑起了对方。
虽然让的动作也相当流畅，但他的脸却是一片铁青，就连声音也是从紧紧地咬在一起的牙关中硬挤出来的，实在没有嘲笑康尼的资格。(未完待续。。)
26 楚轩的“杀戮机器”
带着无比忐忑的心情，第104届训练兵团的毕业生们纷纷冲向了几乎将前卫部吞噬殆尽的巨人。
尽管拜楚轩所赐，他们之中的许多人都拥有了与新兵的心理状况完全不相衬的流畅动作，但这毕竟不能代替经验的作用，仅仅是第一个照面，就有十几个人因为他们的贸然移动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不过这种情况在楚轩亲自坐镇的小队里当然不可能出现，这支磨合了将近两年半的小队拥有着典型的“楚轩风格”——那就是极端的精密。
康尼、让、萨莎、赫里斯塔……还有一个尤弥尔，这五个人在作战的时候就如同几个齿轮一样紧紧地互相啮合在一起，只要一个齿轮转动，剩下的齿轮也自然会立即跟着转起来，完全不需要思考。
这种已经变成了身体本能的默契，将心理因素对他们的影响降到了最低，因为他们自己始终感觉自己是在平常那个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环境里战斗，真正会觉得“陌生”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负责指挥的队长楚轩。
像这样的“精密”小队，在整个104届训练兵中也只有两个，另一个充满了“楚轩风格”的小队是由阿明?阿诺德指挥的。
虽然他自身的战斗能力相当平庸，但却是唯一一个能够学会楚轩在指挥作战方面的卓越能力的训练兵，只不过由于计算能力的差距，使得他无法做到楚轩那样的“微操”式指挥罢了。
另一个积极地向楚轩学习指挥作战的是莱纳?布朗——就是那个17岁便身高185厘米，体重95公斤的金发日耳曼“少年”。尽管他在这方面的天赋不如他的战斗天赋那么突出，但楚轩认为他的指挥作战能力也算是“合格”了。
不知道阿明的小队现在情况都怎么样了。艾伦和阿明在一个小队里，虽然训练时艾伦还能够服从阿明的指挥。但他们毕竟太熟了，而且阿明之前一直是处于一个被保护的弱势地位，如果艾伦冲动起来，很有可能就会无视对他毫无威慑力的阿明的指挥。
至于莱纳，和他同一个小队的还有他的好朋友贝特霍尔德?胡佛和“同乡”阿尼?利昂纳德，这三个人凑在一起……别人是不必替他们担心了，大家反倒更应该担心一下自己才对。
“准备接战。”
因为楚轩的谨慎，他的小队仅仅利用立体机动装置进行了一次长距离的移动，便进入了“接战状态”。
在此状态之下。使用细钢索进行超过10米的机动是被楚轩绝对禁止的，原则上的使用距离是5~8米，少于5米的时候反而是利用自己的**能力移动更加快捷灵活，多于8米则有可能在与巨人“贴身肉搏”的过程中被他抓住细钢索。
楚轩小队的战斗模式和训练兵团里的教官传授的战斗模式有所不同，除了埋伏之外，他们并不会试图利用立体机动装置绕到巨人的后颈去，而是自己将巨人的注意力吸引住，由其他移动到了巨人身后的队友完成致命一击。
这种训练在没有活的巨人当练习对象的时候是极其无趣的，而且看上去也相当愚蠢。康尼经常抱怨说好像那个由木板制成的巨人模型都在嘲笑他们似的，但是在真正与巨人交战的时候，这种训练却让他们的战斗变得异常轻松，完全不像他们刚才看到的那样恐怖。
其实这种战斗的指导思想非常简单。就是“诱饵战术”而已，也只能用在智商和某些愚蠢的动物是一个级别的巨人身上。
而且这种战术原本只能在面对少数巨人时起作用，巨人多了的话。绕到被诱饵吸引住的那个巨人身后的士兵又会吸引另一个巨人的注意力。
几个巨人聚在一起就没有了注意力的死角，这一战术自然也就失效了。只能改成将这些巨人一起引诱到某个事先布置好的埋伏场所或陷阱里。
但是凭借着楚轩的“精密”指挥，他的小队成员们通过不断的移动。在反应和动作都有些迟缓的巨人之间硬是制造出了一个个“时间差”，利用第二个被吸引的巨人注意到负责攻击第一个巨人后颈的队员，并追过来对他实施攻击的这一小段安全时间击杀第一个巨人，并立即开始引诱第二个巨人。
虽说这个配合只要是拥有足够默契和胆量的小队都可以完成，但如果没有楚轩……起码是阿明这一能力等级的队长从中指挥的话，每个人都将承担极大的计算量。
而且他们主要计算的并不是巨人的行动，巨人——哪怕是“奇行种”，其行动模式都是相当单纯的，这些队员们需要计算的是队友的行动，这才是“配合”的最大难点。
比起许多人互相去计算其他人的行动意图来，由一个指挥者来进行协调，把其他人都当成棋子来使用，这会节省许多不必要的计算量，但指挥者却要承担比其他队友大得多的计算量和心理压力。
某个队员因为他自己的失误而丧命谁都没有意见，但如果某个队员因为信赖着指挥者，而在指挥者的失误下丧命了，哪怕只有一次都是令所有人都难以容忍的，要是再多来几次……那这个队伍也就彻底散了。
不过“失误”这种事情当然不会发生在楚轩身上，他的指挥完全可以精确到“厘米”和“秒”，只不过那并没有必要罢了。
楚轩自己战斗的时候的确可以贴着巨人咬下来的牙齿从它面前掠过，然后马上砍下另一个巨人的后颈，接着立即在后颈的致命处被砍掉的巨人身上一点，一个后空翻就擦着再次扑上来的那个巨人的脑袋翻到它的脑后，将这个巨人也杀掉，但他却不能这样惊险地指挥其他队员。
事实上在赫里斯塔等人的感觉中，他们一直都是在按照指示向前方移动，在前进的途中看到巨人的后颈就马上砍，再按照指示转一个弯，再继续向前方移动，再看到巨人的后颈就再砍……
那些巨人就好像是楚轩在暗地里操纵着的一样，总是会在他们前进的路上亮出后颈来让他们砍，别说什么惊险刺激了，砍着砍着他们就像是回到了训练之中一样，开始变得有些昏昏欲睡。
但最痛苦的是，就算再怎么枯燥无味，就算他们闭着眼睛，也必须要时刻按照楚轩的指示，及时准确地做出动作。
——只要有一个失误，那个人就会受到楚轩那让人生不如死，只是在脑海里稍微想一下就会浑身打颤的地狱刑罚，哪怕是赫里斯塔也不例外。
正是拜这种连逃避退出都不被允许的魔鬼训练所赐，楚轩小队里的五个人都练出了让自己的意识和**分离的本事，哪怕完全走神了，身体也仍旧会一丝不苟地执行楚轩命令的能力。
这种非人道的训练让“自虐狂”艾伦都为之胆寒，它最要命的并不是有多么残酷，而是把人完全当成机械上的某个零件来使用，乏味得让人简直想要自杀，整个训练营里除了楚轩之外，再无第二个人有这个实力和手段，能让其他人不得不将这个训练一直坚持下去。
但是这个训练却让赫里斯塔等人有效地组合成了一台效率极高的杀戮机器，不管是普通巨人还是“奇行种”，在他们那令人眼花缭乱的移动和无比木然的眼神中都轰然倒下，巨人尸体分解时冒出的烟雾甚至在短时间内形成了一片浓雾。(未完待续。。)
27 艾伦的感谢
ps： 感谢爱德华纽杰特再次打赏10000起点币，成为本书的新萌王~
“立即撤退。”
在第二次借助巨人的尸体形成的浓雾隐藏起了身形之后，楚轩突然向正在恢复体力的赫里斯塔等人如此宣布道。
“咦？为什么？我们的体力还行，压缩气体也才用了一半。”
这个时候，已经体会到了杀巨人杀到爽的感觉的让?基尔希斯坦楞了一下，有些不解地问道。
楚轩虽然要求每个人在听到他的命令之后必须毫不犹豫地立即服从，但除了正在战斗之中的时候，他并不禁止队员们发问。
面对还一头雾水的让，楚轩面无表情地推了下反光的眼镜，十分平静地对他，也对其他人解释道：
“撤退的钟声已经响了，我们的任务结束了。”
“这就结束了？”
不光是让，楚轩小队里的其他成员也都流露出了点意犹未尽的表情。
虽然说他们只是机械地按照楚轩的指示前进后退、攻击闪避，但不得不说，一旦接受了这种无脑战斗模式，还是很带感的。
训练和实战最大的不同就在于，训练时他们所面对的只是不会动弹的木板，而刚才的实战中，他们所杀死的却全都是活生生的巨人，是之类曾经在他们面前把驻屯兵团的前辈们当成蚂蚁般轻松地杀死并吃掉的、货真价实的巨人！
“立即撤退，这场战斗或许并未真正完结，曾经在攻破玛利亚之墙的瓮城后又攻破了内门的铠之巨人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楚轩又扔下了一句话。然后马上转身向罗塞之墙跑去，他的五名队员们眼神一凛。又重新紧张了起来。
虽然他们觉得自己在楚轩的指挥下简直无所不能，但残酷的现实是人类在巨人面前处于绝对的弱势。一个疏忽甚至就有可能全部灭亡。
人类……再也输不起了！
“呜哇……那些巨人是怎么也杀不光的吗？”
从自己这片雾气缭绕的防区里冲出来，康尼才终于看清了整个战场的状况，由驻屯兵团的支援班和训练兵团组成的中卫部虽然还没有被完全突破，但只有楚轩小队负责的防区一步没有后退，像一枚巨大的钉子一样牢牢地钉在了最前线。
刚才自己这队人究竟杀死了多少巨人康尼根本不清楚，但光是他自己的话，他记得自己好像杀死了十几个巨人，那么整个小队少说也杀掉了七八十个巨人，可是从被破坏的城门那里涌进来的巨人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却越来越多了。
“康尼，不要分心，战斗还没有结束！”
就在康尼又“习惯性”开始松懈下来的时候，楚轩的训斥立即就跟了上来，让康尼不由得一个激灵，头脑清醒了许多。
因为其它防区多少都被巨人突破了一部分，所以也有少数巨人通过与楚轩小队的防区相邻的街道流窜到了楚轩等人的背后，另外可能还有“奇行种”的威胁，在撤退的路径上。也并非是绝对安全的啊！
“奇行种”是指某些行为无法判断行动的特殊巨人，它们的外表与普通巨人基本无差别，大部分行动迅速且有特别有能力——比如跳的很高、跑得很快、无视诱饵等，不过喷火放电它们是不会的。因此其实也不算特别难对付。
——当然这只是对于楚轩小队而言，面对“奇行种”，就算是调查兵团的精英小队也不敢保证肯定不会出现牺牲。其它普通队伍更是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奇行种”团灭。
“阿明，你们小队的其他人呢？
还有。艾伦的腿？”
在撤退的途中，楚轩小队遇到了衣服多有破损之处和血迹的阿明与艾伦。因为巨人的血液同样会在离体后迅速分解成烟雾，根本无法保留，所以这血迹只能是来自他们自己……或他们的战友。
“楚、楚轩……”
心情十分沉重的阿明看到了自己事实上的“师父”，眼睛里马上汇聚起了一层雾气，声音哽咽地回答道：
“都、都是我的错！
在前往战场的途中，有一只奇行种突然跳了过来，咬住了托马斯，然、然后将他吃掉了。
接着艾伦想要去帮托马斯报仇，在长距离移动的时候差点被另一只咬掉了腿。
之后为救艾伦，我们赶得有些急了，珍妮的钢索被一个从旁边的街道里出现的巨人拽住了，结果……
而我们与艾伦重新汇合，终于组成了训练时的阵形之后，在与巨人的战斗中又先后有两人牺牲了……”
“不，一开始的奇行种那只是意外，后面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因为我当时忽略了周围，没有注意到飞行线路下面正好有一只巨人，就不会被它咬到；而如果珍妮不是为了救我而死的话，五个人的阵形要比四个人更能发挥作用，剩下的两个人很可能也就不会死了……”
艾伦一脸悔恨地将错误归结到了自己的冲动上，但即使这两个好朋友争着将错误揽到自己的头上，他们已经死去的队友也不会重新活过来了。
“你的腿怎么样了？”
楚轩没有对阿明的指挥和艾伦的冲动做出任何评价，而是首先询问了艾伦那条几乎完全被鲜血染红了的右腿。
也许是因为楚轩之前对他的性格的担心果然变成了现实，艾伦在面对楚轩的询问时稍微有点不自然地低下了头。
“嗯……虽然看着很严重，但只是被巨人的牙啃掉了一大片皮，不影响行动。
因为……训练的关系，我在最后关头还是成功地将腿收了上来……谢谢。”
艾伦最后所说的那声“谢谢”虽然表面上像是在感谢楚轩的关心，但是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他是在感谢楚轩所传授的那些战斗技巧。
虽然艾伦是违背了对楚轩的承诺，私下里从三笠那偷学了楚轩的战斗技巧，但他总溶剂楚轩其实早已经察觉到了，只不过楚轩并没有制止他的这种行为。
——毕竟楚轩本来就是一片好意，不希望他这种性格冲动的人学习这种只要一个疏忽就很有可能死亡的战斗技巧，只是他自己为了替母亲报仇雪恨，杀光巨人，执意非要向死亡靠近罢了。
如果没有楚轩的战斗技巧，他也许在战斗刚开始的时候，就因为被巨人咬断腿而失去了起码一小半战斗力，然后在持续的战斗中因失血过多而逐渐失去战斗力，最终像其他队友一样被巨人吞入腹中了。
事实上，像艾伦这样因为曾经接受了楚轩的指点而存活下来的训练兵并不在少数，这些初次上阵的新兵，最后的生还率比驻屯兵团的老兵们还高出了将近十个百分点，他们的能力和调查兵团的普通老兵都已经相差无几了。
“啊，楚轩，你在这里啊。
你负责的防区是那片布满了浓雾的街道吧？我们之中除了你所带领的小队，也没有人能够做到那么恐怖的事情了。
如果巨人也有智慧的话，见到你一定会选择绕着走。”
这个时候，少年老成的金发日耳曼壮汉莱纳?布朗，带着他们小队的贝特霍尔德?胡佛、阿尼?利昂纳德，以及与楚轩小队的让关系很好的马可?博特靠了过来。
看得出来，莱纳的心情好像还算不错，或许是因为他们小队的损失比较小，又或许是因为他们成功地完成了任务，一直拖延到了民众们全部撤离为止。
不过，这个看似沉稳木讷的“粗汉”对楚轩说出的最后一句话，好像却多少有种话里有话的意思，他难道是在试探些什么吗？(未完待续。。)
28 楚轩的暗示
面对莱纳?布朗的试探，楚轩没有正面回应，而是在向他点了点头之后，将目光投向了高个子少年贝特霍尔德?胡佛身上——这厮明明是年仅16岁就身高192厘米的“巨人”（而且他的生日还是12月30日），但他的存在感却极低，经常被大家忽略掉。
“贝特霍尔德，之前我在城头那里看到了和你长得很像的巨人。”
楚轩面无表情地推了下反光的眼镜，语气平静地爆出了一个惊天大料。
贝特霍尔德虽然身体能力已经超过许多万年人了，但他仍旧只不过是一个缺乏阅历的少年罢了，被楚轩直接戳穿了巨人的身份，这让他立即紧张了起来。
“咦？是、是吗？可是我没有去城……”
“哈哈哈……是吗？那可真应该去看一看啊。
事实上我那边也见过了个有点像康尼的巨人。”
“咦？真的吗？囧。”
笑容僵硬的贝特霍尔德差点自己说露馅了，不过莱纳及时地帮他掩饰了过去，其他人也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
——那些巨人不管怎么说也都长得人类的样子，有那么一两个像他们身边的人也很正常。
他们谁也没有将楚轩据说的那个长得像贝特霍尔德的巨人和脸上几乎没有皮肤覆盖的超大型巨人联系在一起，毕竟除了楚轩这个可以根据巨人的面部骨骼和肌肉分布来还原其容貌的变态之外，其他人除非将贝特霍尔德的脸皮给剥下来，否则根本发现不了他与超大型巨人有什么相像之处。
“不要紧张。我觉得你刚才干得很不错。”
难得与别人发生紧密的肢体接触的楚轩竟然主动走上前来，捏了捏贝特霍尔德的肩膀。给了他一些鼓励。
别人或许是以为楚轩指的是贝特霍尔德刚才和其他队友们一起与巨人作战的事情，但知道真相的莱纳和阿尼都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好像第一次认识楚轩似的盯着他看个不停。
“咦？莱纳、阿尼，为什么你们觉得那么吃惊？”
刚才被莱纳当作转移话题的对象的康尼立即发现了异状，不过以他那只能够耍点小聪明的头脑，也猜不出真相的。
哪怕是阿明，此时也只不过觉得有些奇怪，却根本没有起什么疑心，更不可能将自己的队友与巨人联系在一起了。
——但实际上，可以变成巨人的人类这里一共有五个，除了莱纳、贝特霍尔德和阿尼这“回乡三人组”之外。赫里斯塔身边的尤弥尔，阿明身边的艾伦，都有着变身成巨人再变回来的能力或潜在能力。
“啊……我只是觉得，楚轩竟然也会夸奖人，这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所以大大地吃了一惊。”
外表是魁梧硬汉，但其实却粗中有细的莱纳立即找到了一个非常合理的借口，打消了其他人的疑虑。
而这个时候，楚轩也主动地配合了他一下：
“不光是贝特霍尔德。大家的战斗我多多少少也都有关注，虽然各位都是初次上阵，而且准备还颇为仓促，但大部分人都发挥出了训练时的能力。这很不容易。
我之前也曾经提到过，新兵和老兵最大的差距不是在能力上，而是在心理上。
能否在战场上发挥出自己在训练中的实力。这就是新兵能否存活下来并变成老兵的关键。”
“嗯，正是如此。关于这一点我真的有很深的感受。
谢谢你，楚轩。直到上了战场我才明白，你过去对我们所说的那些话都是金玉良言。”
莱纳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真心实意地向楚轩道了谢，同时也趁机将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楚轩身上。
“我这个人，从来都不废话。”
楚轩面无表情地推了下反光的眼镜，酷意十足地说道，不过从他的话中，“回乡三人组”好像却听出了什么别的意思。
从来都不废话……那么他之前那些会让“不知情的人”感觉莫名其妙的话，果然是意有所指的吧！
“哎……说得好像你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似的……”
不管赫里斯塔走到哪里都要跟着的尤弥尔好像有些不爽地小声嘀咕道，但她的无心之言却在莱纳心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
莱纳很好地掩饰住了自己的惊讶表情，隐藏地扫了眼镜反光的楚轩一眼，心里想到了一个崭新的思考方向。
“艾伦！没事吗！”
还没等莱纳说点别的，三笠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之前被驻屯兵团的精锐部队要到后卫部去了的三笠竭尽全力地向这边冲了过来，就好像背后有一群“奇行种”巨人在追着她似的。
艾伦刚一转过身，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回话，距离他很远的三笠马上就发现了他右腿上那一大片暗红色的血迹，不由得惊呼了出来：
“你的腿怎么了！”
原本因为始终纠缠在心中的不祥预感而一直牵肠挂肚的三笠在看到艾伦好好地站在阿明身边的时候才刚刚放下心来，但艾伦的伤势，让她的心里面立即又“咯噔”一下，差点没从对面的房顶上栽下来。
“你又来了……难道我是小孩子吗！”
艾伦有些头疼地朝对三笠大声吼道，就像任何一个正处于逆反期的少年人一样。
不过说真的，三笠对他实在是保护过度了，这并不是与家人相处的正常模式，只可惜三笠自己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异样，而艾伦和其他人则是不懂得心理学，无法察觉出三笠那异常的精神状况。
事实上，在这个被巨人的恐怖所笼罩着的世界上，精神状况异常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大部分人都以为是理所当然，根本不觉得自己或别人有什么不正常了。
或许内城里那些既安全，又没有生活压力的贵族们，精神状况会更正常一些吧。
但要想让罗塞之墙的四个城门外面的瓮城中的居民们都保持良好的精神状况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在玛利亚之墙的瓮城被巨人攻破了，随后玛利亚之墙也被攻破了的现在，他们已经是居住在与巨人“紧挨着”的第一道防线中了。
不过那些贵族们的安逸日子也马上就要到头了，按照过去的“经验”，铠之巨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然后将罗塞之墙的内门撞破。
希娜之墙……也终于到了该发挥它原本的作用的时候了！
“艾伦，要不要紧，还能走吗？”
毫不吝惜立体机动装置的压缩气体的三笠借助细钢索全速飞到了这边，然后立即就焦急地查看起了艾伦的伤势，甚至还想伸手去摸他的大腿。
“你干什么！”
艾伦一把拍掉了三笠的手，然后用拿她没有办法的表情不耐烦地解释道：
“我没事啦，只不过掉了一层皮，现在不也已经包扎上了么。
我爸爸可是医生，这些起码的常识我还是很清楚的。”
——尽管艾伦根本不想解释那么多，以免影响了他的“硬汉”形象，但他也非常清楚三笠的“性格”，如果自己真的不解释清楚的话，那个顽固的家伙不摸到他的大腿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是、是这样啊，但是流了很多血吧？接下来你还能战斗吗？赶紧回到罗塞之墙里面去吧，撤退的钟声不是已经响了吗……”
“住嘴！”
艾伦终于忍无可忍，怒声喝止了三笠的唠叨。
不……如果三笠仅仅是唠叨的话，艾伦只是会觉得非常不耐烦，但绝对不会这么生气，可是三笠却总是想要让他独自逃到安全的地方去，这是他绝对无法忍受的。(未完待续。。)
29 困境
“只要能够杀光巨人，就算要我流再多的血也没有关系！
三笠，你好好看看周围，现在这已经是人类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了，你竟然要我离开大家，独自躲到‘墙壁’后面？
躲不掉的！我们是躲不掉的！
说不定什么时候那个超大型巨人和铠之巨人就会再次出现，当它们将罗塞之墙的内门也打破了之后，我们又要往哪里躲！
暂时退守希娜之墙还可以接受，但那么多人口，希娜之墙里根本没有足够的产生来养活，最后只能是再来一次赤手空拳的‘大反攻’，那种场面……难道你还想再经历一次吗！”
艾伦的眼睛瞪得溜圆，怒视着表现得意外软弱的三笠，痛痛快快地将一直憋在心头的无名怒火发泄了出来。
他不光是在生三笠的气，也是在生自己的气吧——气自己没有足够的实力杀光巨人，气自己因为冲动而害死了三个队友。
艾伦的战斗意志虽然无比坚定，但他也是人，在这种艰难的局面之中，他也会感受到许许多多的压力。
“艾伦……”
看着大声咆哮的艾伦，三笠的心里面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她只是希望保护好艾伦，保护好自己最后一个家人，保护好自己的归宿，难道这也不对吗？
虽然除了保护好自己的归宿这件事之外，其它的一切……诸如反攻巨人、人类存亡，甚至是同伴的生命，对于三笠来说其实都无所谓。但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她只是……想要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啊！
“好了，艾伦。
发泄也发泄够了。就按照你所说的那样，重新振作精神。为了人类的生死存亡而战斗吧。”
就在艾伦好像还意犹未尽地想要对三笠说些什么的时候，楚轩面无表情地挡在了三笠的身前，语气平静地艾伦如此说道。
刚才因为艾伦提起让人类损失了五分之一人口的“大反攻”，而想起了自己在那次行动中死去的爷爷的阿明擦了擦泛红的双眼，也跟着楚轩劝了艾伦一句：
“是啊，艾伦……我们没有时间再耽误了，你看训练兵团的营地那里。”
“营地？”
艾伦和其他人都楞了一下，然后向他们曾经在那里生活了三年的营地望去，发现那里竟然已经围了不少巨人。
“有许多靠近‘墙壁’的同伴此时都还没有飞上去。应该是他们的压缩气体不足了。
看营地的样子，留守在那里的补给班大概已经无法再继续补充气体的工作了，可能连气体补给室都已经被三、四米高的巨人给占领了——补给班的成员本来就是因为战斗能力不足，所以才被安排了补给工作的。
另外，刚才经历了那么长时间的战斗，我们之中应该也有许多人即将陷入压缩气体告罄的困境了，如果不能在大多数人的压缩气体用尽之前夺回气体补给室的话，我们就只有一唱一和了！”
尽管声音有些哆嗦，但经过了楚轩的训练之后。阿明那原本就相当聪明的头脑依然保持着足够的冷静，此时也迅速地将他们现在面临的问题分析得一清二楚。
“压缩气体暂时不必担心，在那种狭小的空间内，几乎无法使用立体机动装置。也不必使用立体机动装置。
最主要的问题是，我们的战斗方式，是利用立体机动装置在较广阔的空间内迂回至巨人的后颈处。失去了机动的空间，有多少人能够……或者说敢于正面和三四米高的巨人战斗。”
继阿明之后。楚轩面无表情地推了下反光的眼镜，给大家补上了致命的一击。
没错。虽然他们因为接受了楚轩的指点，自觉战斗力已经提高了不少，普通的巨人或者落单的“奇行种”都能够应付得来，但归根结底，他们的“一身功夫”全都凝聚在对立体机动装置的使用上，要是不能使用立体机动装置了的话……
许多人的脸都蒙上了一层阴霾，只是想像一下，他们就觉得仅仅依靠双刀和自己的身体移动能力与巨人正面对敌，那简直就像是小孩子拿着玩具小刀去和大人作战一样。
就算是三、四米高的巨人，那身高也在他们的两倍左右，换成普通人类高矮的话，他们就是身高一米的小孩，即使那些大人是弱智的大人，对方的身体优势也实在太大了——因为大人被小孩捅了一刀也很可能死亡，但巨人只要后颈完好就根本不会死亡。
“这……正、正面与巨人对抗什么的……
我们先找个地方埋伏起来，然后再派出几个诱饵将气体补给室里的巨人引过来，将它们杀光如何？”
楚轩小队里的康尼在这个时候还想着耍小聪明，避免与巨人正面作战，虽然大家并不一定真的觉得这个方法能够成功，但还是有一部分人本能地倾向于这种“更安全”的作战方案，竟然没有多加思考就开始点头附和了。
“不可能的。”
阿明想都不用想，就立即摇了摇头，否定了康尼这个看上去很美，实际上却很傻很天真的计划。
“现在托洛斯特区里能撤离的所有人都已经撤离了，剩下的只有我们这些压缩气体不足的人而已，这也就意味着，当我们聚集起来重夺气体补给室的时候，所有的巨人也都会向我们周围聚集。
如果我们消灭巨人的速度比巨人聚集的速度更慢的话，围困我们的巨人只会越来越多。
而现在，因为我们这些负责阻滞巨人前进速度的士兵们也都已经撤离了防区，从墙外涌入的巨人可以完全畅通无阻地直接奔向营地，时间拖得越久，我们成功突围的可能性就越低。”
阿明的分析，让看到剩余的士兵都聚集在这边才纷纷赶来的大家心情愈发低落了，原本他们那因为和其他人抱成了一团而产生的些许安全感，被毫不留情地打了个粉碎。
这个时候，眼镜反光的楚轩站了出来，面无表情地对大家说道：
“既然现在各位对自身的处境已经有了明确的判断，那么大家就放弃一切逃避和侥幸的心理吧。
在很多时候，‘妙计’的确是解决困难的‘捷径’，但也有无法依靠任何花巧，只能凭借着意志和勇气与敌人死战的场合。
不要再去考虑人类在失去了立体机动装置后，就绝对无法与巨人正面作战什么的，如果我们要活下去，今天就必须打破这一论断，从正面迅速击杀占据了气体补给室的巨人。
而且，你们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样不堪，你们之中有许多人，其实都已经具备了在不使用立体机动装置的情况下，一对一地正面杀死三到七米级巨人的能力。
——我所传授给你们的战斗技巧，可不是那种只能依赖立体机动装置发挥作用的东西。”
尽管楚轩的演讲没有任何激情，声音一如既往地平稳而无抑扬，好像让人听过三秒钟之后就会忘记似的，但是他那种平静中所蕴含着的强大自信却迅速地感染了周围的人，让大家的眼睛都重新亮了起来。
“锵！”
艾伦突然拔出了刀，高声地附和着楚轩的话：
“没错！如果我们都能够达到楚轩那样的程度……不，哪怕仅仅是达到楚轩的十分之一，又为什么要害怕与那些无脑的巨人正面作战！
之前我们也曾经面对面地与超大型的巨人战斗过，那家伙虽然比‘墙壁’还高，但动作却慢得一塌糊涂，就算是我也有把握独自干掉它！”(未完待续。。)
30 我愿意相信你，一直到死
“既然这样那就上吧！反正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
在这里发呆只会让巨人越来越多，东躲西藏的话，等剩下的压缩气体用尽也难逃一死，干脆趁现在拼了！”
在艾伦的“激励”下，康尼也破罐子破摔似的大声吼道。
这个总是喜欢耍小聪明的少年在这关键的时刻难得地真聪明了一把，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候，除了拼命之外没有任何能够侥幸得存的方法，即使是“妙计”，却也少有不需要以有死无生之觉悟奋勇作战就能成功的。
“那么，我命令：
所有人迅速地重组成三人小组，务必严格遵从指挥，不得擅自移动。”
不需要众人的推举，也不需要和任何人争夺指挥权，楚轩顺理成章地站了出来，将指挥官的职责揽到了自己的头上。
但是所有人对此都毫无异议，就算某些在心里仍旧歧视楚轩的“华人”身份的，又或者只是单纯地对楚轩的能力羡慕嫉妒恨的人，也不觉得在场的这些人中还有谁能够带领大家成功地夺回气体补充室。
如果连楚轩都不行的话，那么其他人就更不行了！
“赫里斯塔，你愿意相信我吗？一直到死都相信我。”
在重新组成便于正面格斗的三人小组的时候，楚轩竟然难得地用好像稍微带着点温柔的声音如此对赫里斯塔说道。
在毫无心里准备的情况下听到这样的话，让赫里斯塔突然觉得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明明这并非什么甜言密语。也没有让她感觉面上发烧，但不知为何。少女的某根心弦却被触动了。
好像天使一样可爱的金发美少女睁大了眼睛，定定地注视着这个一直“观察”了自己三年。也一直强行指导了自己三年，并在今天终于让自己产生了无比强烈的心动感觉的怪人，然后轻轻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认真地对他点了点头。
“我愿意。
楚轩，我愿意相信你，一直到死。”
“赫里斯塔……”
身为赫里斯塔的同性好友，这三年来和她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比楚轩还要长的尤弥尔相当难以置信地望着赫里斯塔的脸，不知道明明好像一直都对楚轩没有什么感觉的赫里斯塔，现在为什么一下子就被楚轩给迷惑住了。
楚轩对赫里斯塔点了点头。然后面无表情地推了下反光的眼镜，语气平静地对她说道：
“那么，在到达攻击地点之后，你就立即将你的气瓶拆卸下来，然后和尤弥尔抱着气瓶跟在我身边。
当我的压缩气体用尽之后，你需要迅速地为我更换气瓶，尤弥尔则暂时顶替我的位置。”
“喂！你这要求……”
听清了楚轩的话，尤弥尔张大了嘴，用比刚才还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楚轩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完全无法相信他竟然会向赫里斯塔下达这种命令。
拆卸了气瓶，赫里斯塔就完全没有办法使用立体机动装置逃生了，她只能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大家成功地夺回气体补充室上——如果每个人都能够安全地卸下气瓶补充压缩气体的话，赫里斯塔卸不卸气瓶也就无所谓了。
就算楚轩能够带领大家成功夺回气体补充室。可是如果在作战时有个什么闪失——比如有“奇行种”突然直冲过来，又或者是巨人太多，大家需要先后撤一下。将巨人分散开再杀之类的情况，赫里斯塔或许就看不到成功的那一幕了。
尤弥尔真不知道楚轩为什么能够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喜欢的人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之中。如果喜欢一个人的话，不是应该希望她远离危险才对吗？
——就像三笠对待艾伦的态度一样。
“没关系的。尤弥尔，我相信楚轩。”
看到好朋友脸上的担心和愤怒，赫里斯塔露出了而又善良的笑容，阻止了打算继续向楚轩发难的尤弥尔。
“我明白的……即使楚轩一直照顾着我，给了我比所有人都要多的指导，但我却仍然只能拖他的后腿。
尤弥尔也是，如果不是为了陪着我，早就可以接受更高强度的训练了。
而且为了让我有机会前去宪兵团，原本应该能排到第十位的你还特地隐藏了一部分实力——这些我都知道的哟，因为我可是你的好朋友嘛，怎么可能不清楚你真正的实力。
我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普通，也要非常非常没用的平庸女孩，就算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勉强跟上大家的脚步。
但是在这种所有人都必须竭尽全力的时候，我能够帮上大家、帮上楚轩的也只有这个了。
不管怎么说，像我这种人仍然能够对大家有所帮助，这让我感到非常开心。
——而且我相信，楚轩一定能够保护我，并成功地带领大家夺回气体补充室。”
“赫里斯塔……”
赫里斯塔的话，让尤弥尔和其他悄悄竖起耳朵偷听这边的对话的训练兵们都不由得为之动容。
如果要说成绩的话，他们之中只有九个……算上隐藏了实力的尤弥尔，只有十个人排名比赫里斯塔更高，但倘若被楚轩要求牺牲的是他们，他们能够像赫里斯塔这样，毫无怨言地独自接受这么危险的命令吗？
“不患寡而患不均”，刚才大家一起被编入中卫部迎击巨人的时候，就算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让他们用生命来拖延时间，但是因为所有人接受的都是同样的命令，所以谁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公平的，可如果这种几乎必死的命令仅仅下达给他们个人的话……
难道普通人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凭什么是我去送死”吗？
大义什么的都是扯淡！
凭什么为了大部分人的生命，一小部分人就必须要被牺牲？问过这一小部分人的意见了吗？
倘若下命令的人被归进了“一小部分人”里面，他还会这么说吗？
是谁又规定弱者就必须首先被牺牲，所有人都宣扬的美德难道不是“尊老爱幼，女士优先”吗？
如果真的有傻瓜愿意为了那些和自己根本不相干的人而牺牲，就正好让那些傻瓜高高兴兴地去牺牲呗，但却不能强迫某些人做出牺牲的吧！
“赫里斯塔……和我比起来，你的实力已经比我强得太多了，所以让我把气瓶让给楚轩使用吧。
之前的战斗中我更多的只是负责指挥，剩下的压缩气体大概还有五分之三。”
傻瓜出现了，尽管脸色有点发青，声音也明显地在颤抖，但阿明还是当着大家的面做出了这个决定，同时也等于决定将自己的性命置于一个非常的境地中了。
而除了阿明之外，一时间甚至没有第二个人再出声。
许多有勇气这么做的人很清楚自己的职责是利用好自己的气瓶中剩余的压缩气体快速消灭营地外的七至十五米巨人们，然后再突入气体补充室与三、四米的巨人们正面肉搏。
许多“应该”这么做的人，却又都觉得自己的实力比另外“一部分人”更强，还能够承担“更加重要的责任”，所以不应该将气瓶让给“别的人”使用。
“阿明，记住你的职责。”
这个时候，楚轩面无表情地推了下反光的眼镜，淡淡地教训了阿明一句。
楚轩曾经多次对他强调过指挥官的重要性，“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作为楚轩之外最优秀的指挥人才，他的性命比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更加重要——这一点他自己应该是十分清楚的。
“我……”
阿明楞了一下，然后相当羞愧地低下了头，不知道是对楚轩还是对赫里斯塔小声地说了一句：
“对不起……”(未完待续。。)
31 楚轩向前冲！
“三笠小组和艾伦小组在我左右，其它小组以我们为箭头，快速进入建筑。
之后由阿明指挥对外部巨人的防御战，我将三笠和让这两个主力小组留给你。
阿明……如果你对自己有足够信心的话，就将你的气瓶卸下来，交给三笠使用。”
面对向他……或赫里斯塔道歉的阿明，楚轩面无表情地推了下反光的眼镜，三言两语就把大致的战斗安排交待清楚了。
就像楚轩之前所说的那样，阿明虽然个人战力相当平庸，但他的战略价值甚至比“人类最强士兵”利威尔兵长还要高。
如果没有阿明，在这个需要兵分两路，一路进入气体补充室清理三、四米巨人，一路在建筑物外面与其它巨人周旋的时候，楚轩也只能矮子里拔高个，找个还算靠谱的人凑合一下了。
——就算楚轩的计算力再怎么强大，在这种缺乏远程监视和远程通讯手段的战斗环境中，他也只能顾得了一头，而不可能化出万千分身，将其它各处的现场指挥官也给兼任了。
“放心吧，楚轩。
我会谨慎地判断形式，然后再决定是否将我的气瓶交给三笠使用。”
这一次，阿明没有因为热血上涌就在敌情不明的时候拍着胸脯说有自信，而是认真地向楚轩点了点头，相当冷静地接受了命令。
“那么我们的背后就交给你了。”
楚轩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然后干脆地转过身来，用一如既往平稳而无抑扬的乏味声音命令道：
“全体出发！”
“哦！”
许多训练兵都举起刀大声地应和了一声。也算给自己打了打气。
人类……真的能在没有立体机动装置的情况下与巨人正面作战吗？
“哧——！”
楚轩没有给大家留下胡思乱想的时间，宣布了出发之后。他便一马当先地射出了腰间的细钢索，向训练兵团的驻地赶去。
在他的身后、在他的左右。一条条钢索也都跟着射了出去，这群年轻人如同海浪一般冲向了围困驻地的巨人们。
当箭矢阵形的最前端穿透了巨人的防线的时候，“箭杆”中后段的训练兵也立即跟着插了进去，并在阿明的指挥下迅速地结成了鱼鳞阵，利用每片鱼鳞之间的空隙将巨人“吸纳”进来，不停在小范围内制造出多人围攻单个巨人的局面——具有典型的“楚轩风格”。
而担任箭头的楚轩在以最快速度清理掉围在驻地正门处的高大巨人们之后，便将三笠和让的小组留下来配合阿明接着清理正门附近的巨人，自己则马不停蹄地带领艾伦、莱纳等主力小组冲进了正门已经被破坏了的驻地之中。
“从现在开始，除了我之外。其他人禁止使用立体机动装置战斗！”
冲进了大门的楚轩难得地提高了自己的音量，再次重复了一遍作战要求。
在训练兵团驻地的走廊和厅堂之中其实也并非绝对无法使用立体机动装置，但如果所有人都用的话，那这个狭窄的场所立即就会布满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因此楚轩要求其他人除了紧急回避之外，不得将立体机动装置用于战斗。
——虽说紧急回避的时候应该也不得使用立体机动装置，而是要尽管凭借着自己的身体能力来躲闪的，但这种过于严苛的命令就算下达了，那些刚刚完成了自己的初阵的新兵们也不可能严格遵守。所以楚轩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赫里斯塔，快点跟上我！”
楚轩飞快地转过头对赫里斯塔叮嘱了一句，便立即冲向了不远处那个头几乎要顶在了高高的天花板上的“矮小”巨人，而赫里斯塔也没有工夫去关心楚轩的战斗。她正在尤弥尔的帮助下，用最快速度拆卸立体机动装置上的气瓶。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真正面对巨人的时候。被禁止使用立体机动装置的训练兵们仍然不由得放缓了前进的脚步。
他们并没有学过如何在狭窄环境下与巨人正面作战，更不用说还不能使用立体机动装置了。也许教官们认为，在那种情况下的战斗根本就不应该发生。或者说到了被逼在那种情况下战斗的时候，败亡的大局都已经定了，就算再怎么拼命挣扎也是徒劳。
就在他们迟疑的这一瞬间，楚轩立即就从队伍中脱颖而出，就好像挑战巨人歌利亚的大卫一样。
——只不过大卫也是利用投石索“发射”鹅卵石，打中了歌利亚的脑袋让其仆街后，才割下了他的首级，而楚轩却是手持双刀冲上去与巨人近身战斗。
“呯、呯、呯……”
巨人那沉重的脚步，让大厅的地面都在跟着颤抖，它以并不逊色于普通人类的速度朝楚轩扑了过来，“矮小”的身材同样也给了它比高大巨人更出众的敏捷度。
不过，就在它俯身前扑之前的零点几秒钟，楚轩便好像未卜先知似的跳了起来，等那个四米巨人扑到他刚才所站的地方时，身在半空中的楚轩也猛地向下挥动了半刃刀身，准确地将巨人后颈处的那块肉切了下来。
“注意不要站得太密集，好好回忆一下格斗技的课程，将它们当作放大了的人类来对待。
就算不能一击毙命也无所谓，重点攻击它们的肌腱，废除它们的移动能力。”
楚轩踩着已经迅速地开始分解气化的巨人尸体，居高临下地临时指点了那些已经不自觉地停了下脚步的队友们两句，然后便转身朝通往气体补充室的方向奔去。
尽管这“指点”根本不可能临时就提升了大家的战斗力，但是配合楚轩的“表演”，却也能让其他人清楚地认识到，正面杀死一个三、四米高的巨人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嗒嗒嗒嗒……”
第二个奔出人群，坚定地追着楚轩而去的是怀中抱着两个气瓶，根本无法空出手来战斗的赫里斯塔，尤弥尔随即也一脸不爽地跟了上去。
“都到这里了，还楞着干什么！”
艾伦朝其他人……同时也是朝他自己大喝了一声，然后迈开双腿跑向了楚轩离去的方向，剩下的人互相望了一眼，也立即重新握紧了手中的刀，奋力朝楚轩追去。
从只有一个“进来晚了”的巨人的正门大厅里进入走廊，艾伦等人并未看见楚轩的身影，只是看见了正在跨越刚刚开始气化的巨人尸体的赫里斯塔和尤弥尔。
当他们在后面全力跑过了好几条走廊，见到了不下十具刚刚倒下的巨人尸体之后，才终于追上了赫里斯塔和尤弥尔。
这个时候，楚轩正在赫里斯塔前方不远处同时与三个巨人进行战斗，而赫里斯塔的面前已经倒下了五个巨人。
他以毫厘之差闪过了巨人那蒲扇般的大手之后，立即从两个三米高巨人之间的空隙中穿了过去，然后马上又旋转着跳起身来，同时将这两个巨人的后颈要害给切了出来。
不过这时，落在那两个巨人后面的四米高巨人也已经赶到的楚轩旁边，并迅速地朝他的腿部伸出了手。
“啪！”
楚轩借助旋转的力量，一个后摆腿将巨人的手臂踹到了一边，接着身体一拧，两把利刃一闪而过，从侧面砍在了身体往前倾的巨人脖子上。
“扑通……”
在前往气体补充室沿途的最后一个巨人也倒下了，内心其实颇为忐忑的艾伦等人一路上根本就没有和巨人战斗过，这零零散散二十多个巨人，被楚轩一边跑就一边“顺手”杀光了！(未完待续。。)
32 我也想要和你一起战斗！
“这也……太强了吧，他真的是人类吗？”
看着面无表情地向他们走来的楚轩，就算意志坚如磐石的莱纳?布朗，声音也开始微微有点发颤。
在楚轩的眼镜反光和刀刃反光的刺激之下 ，莱纳的瞳孔缩小了一圈，但他还是竭力让自己不要移开视线。
就算实力不如人也就罢了，但如果连直视对方的强大的勇气都失去了，他又凭借什么去战胜这个恶魔一样的男人？
“不管怎么说，他可并没有变成巨人战胜巨人。”
在莱纳身边，仍然耷拉着眼皮的阿尼好像别有所指地说了一句，不过周围的其他人根本不可能从中听出什么深意来。
在这关键时刻，楚轩第一次肆无忌惮地展现出了他的实力，而这种超出人类想像极限的强，果然深深地震撼了所有人的心灵，原本以为自己多少已经接近了楚轩那一层次的艾伦这时才发现，其实他和楚轩差得还很远。
楚轩刚才的任何一个动作，其实都没有超出人类的极限，不光是艾伦和三笠，大部分动作就连阿明也都能做得出来，只有旋转着跳起来，还要准确地砍到两个三米高巨人后颈的那个动作有些难度，但只要具有中等实力的训练兵应该也能做出来。
但楚轩那对时间和空间的精确计算，却是将他们所有人绑在一起都望尘莫及的。
不……这不仅仅是因为计算能力的距离，更重要的是意志和自信上的差距！
虽然他们之中再没有第二个拥有楚轩这种恐怖计算能力的天才了，但却也有几个对时间和空间的“感觉”非常好。身体素质也很高的天才——比如三笠，又比如萨莎。可是她们绝对不敢完全信任自己的感觉，贴着巨人的牙齿翻到它们背后。砍下巨人的后颈要害。
如果是面对单个巨人的话，阿明的计算能力应该也足以让他复制楚轩的战斗方式，他在比较安全的地方上指挥别人与巨人作战的时候，也能够保持绝对冷静，一点错误都不犯，但他也不敢像楚轩那样，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犯错，相信自己能够解决战斗中的任何意外。
——要知道，战斗中是充满了意外的。而发生意外的距离越近，也就意味着这个意外越难被完全化解或闪避。
“前面才是真正的战场，在那种宽阔的场地里，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保护得了你们所有人。
你们，做好奋勇战斗并牺牲的准备了吗？”
正在等待赫里斯塔给他换好气瓶的楚轩利用这个空挡，再次询问了众人一遍。
楚轩的询问让刚才因为内心深处的恐惧而稍微犹豫了一下，结果就只能一直跟在楚轩的屁股后面跑，连一个巨人都没有干掉的训练兵们多少都有些脸红。
之前他们在外面喊得倒是挺大声，但真到了战场上。他们的表现却着实丢人现眼，也难怪楚轩会有此一问。
“楚轩，我已经做好准备了，这次我绝对不会犹豫！
你也不要一个人就将巨人全杀光了。起码要留下几个给我杀！”
因为怕气体补充室的巨人听到声音找出来，经常热血地大喊大叫的艾伦这次也压低了声音，而其他人也默默地用力点了点头。向楚轩表明了他们的坚定意志。
“那么，继续前进。清空气体补充室里的巨人。”
楚轩面无表情地推了下反光的眼镜，语气十分平静地下达了继续前进的命令。就好像那些巨人全都是纸糊的一样。
以前后相距5米的距离紧跟在楚轩的训练兵们刚一冲进气体补充室，就立即与一个在门口附近游荡的三米巨人撞了个正着，不过楚轩身子一矮就从它的胳膊下穿了过去，接着便回身一刀砍下了它的后颈要害。
但艾伦等人这次没时间停下来回味楚轩刚才的优美身姿了，他们跳过倒下的巨人，跟着继续往前突进的楚轩迅速涌入了气体补充室。
“先进来的十个人上房梁！”
本来禁止大家使用立体机动装置的楚轩在进入气体补充室以后却突然修改了自己之前的计划，并率先抄住抱着两个空气瓶的赫里斯塔的腰，带着她飞到了房梁上，跟着他冲进来的艾伦、莱纳等人立即会意，纷纷向上射出了细钢索。
不过楚轩只是将赫里斯塔送到了高高的房梁上，他自己又立即跳到了地上，迅速地指挥后进来的二十几个训练兵分头与门口附近的巨人接战。
“我们去另一边，不能让这些巨人聚到一起！”
同样具有较高指挥才华的莱纳很快就明白了楚轩的想法，主动承担起了领导责任，招呼飞上了房梁的另外九个人向气体补充室的另一头跑去。
追着赫里斯塔和楚轩飞上房梁的尤弥尔迟疑了一下，然后急匆匆地叮嘱了她一句“注意安全”，便也跟上了莱纳的小分队。
双手抱着两只空气瓶的赫里斯塔望了望尤弥尔的背影，又看了看就在她脚下与巨人正面战斗，始终不肯远离的楚轩，默默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流露出了有些不甘的眼神。
随后，赫里斯塔将楚轩那两个多少还剩下点压缩气体的气瓶装在了自己的立体机动装置上，然后利用这点气体射出了细钢索，并坠着细钢索降落到了下方的战场中。
好像游鱼一样在那些巨人之中来回穿梭的楚轩身形一顿，立即撤回了赫里斯塔的身边，还没等他说些什么，赫里斯塔就主动朝他喊道：
“对不起！但是请不要扔下我一个人好吗？
我也能够战斗，我也想要和你一起战斗！”
“不要离开我身边。”
楚轩没有再勒令赫里斯塔返回房梁上，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背对着赫里斯塔叮嘱了一句，便立即冲向了左边那个一边咧着嘴傻笑，一边向他们这里走过来的三米高巨人。
“是！”
经过了三年的相处，已经很了解楚轩的说话习惯的赫里斯塔知道楚轩这就代表“有条件地同意”了。
于是她响亮地答应了一声，便立即抽出鞘中的半刃刀身，开心地跟在了楚轩的身后。
要知道，不管怎么说，她也是第104届训练兵团综合成绩第十一名的优秀士兵，而且还是“楚轩小队”的成员之一，进行各种情况下的六人、五人、四人、三人，甚至只有两个人的配合作战什么的……她都快要练到吐了啊！
“真是惊人，总感觉，楚轩好像一早便将什么都预料到了似的——就连在没有立体机动装置的情况下与巨人战斗的训练也是。”
正在气体补充室的另一面与莱纳和阿尼协同作战的贝特霍尔德?胡佛利用自己192厘米的身高向楚轩那边张望了几眼，然后颇为感叹地对自己的两个“同乡”说道。
虽然贝特霍尔德相当缺乏积极性，一点都不引人注意，但他的成绩好歹也是排名前十，也相当擅长格斗术，因此并不会在与三、四米高的巨人正面格斗时感到吃力。
“你是说，楚轩从一开始就察觉到我们的身份了？但这怎么可能。”
莱纳看了他一眼，有些难以置信地反问道，贝特霍尔德则露出了温和的苦笑。
“虽然一开始或许没有察觉到……但我感觉他‘那时’看我的眼神和平常没有任何两样。
好吧……虽然他的表情和眼镜反光从来都是一个样，但我就是有这种感觉，而且他不是也暗示我们了吗。”
“可是他为什么……”
“找机会直接问他不就行了么。”
这个时候，阿尼不耐烦地丢下了一句话，然后主动冲向了一个“慢腾腾”地朝这边走过来的巨人。(未完待续。。)
33 突围
“楚轩，外面的巨人已经越来越多了。
尽管我们刚才努力地杀了一部分，但是等到我们全部补充完压缩空气，向外突围的时候，这附近很可能会聚集起将近四十个巨人……或者六十个也说不定。”
在巨人已经被清空了的气体补充室里，被楚轩派人叫回来补充气体的防御组指挥官阿明正小声地向他说明外面的情况。
因为楚轩一直以来的指点，第104届训练兵团毕业生们在之前的战斗中伤亡并不算特别惨重，而在有楚轩亲自带领的情况下，原本很危险的夺回气体补给室的战斗只出现了七个牺牲者，在外面借助建筑物的地利清除巨人的阿明也做得很好，防御组仅有五人死亡。
但这样一来，存活的人太多，反而又出现了另一个问题——等他们全部补充完压缩空气的时候，围过来的巨人也同样太多了。
四十到六十个巨人……那比他们剩下来的人数都还多了，而大多数人是不具备在这种相当复杂的战场环境下斩杀巨人的能力的，只有楚轩等少数精锐士兵才能够凭借计算或本能找出那最安全的移动路径，既能使用立体机动装置绕到巨人后颈处，又能避免被某个巨人抓住。
“分批走，剩余的所有人分成四队，每队分派几个主力队员担任突围的箭头，每批突袭的人必须适当帮助留下的人吸引走一部分巨人。”
不必过多的思考，楚轩便给出了化整为零的撤离方案。
这个方案应该是这种情况下的最佳选择了，但问题是……谁先谁后。谁又留到最后？
阿明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他却有些为难地看着楚轩。
威信不足啊！尽管大家都认可了阿明的指挥能力。但却并不绝对服从这样一个实力平庸性格软弱的家伙的领导，就算他以最公平且合理的方式分好了队。也肯定会有些人不买账。
“威廉、爱德华、约翰、乔治……这些人编为第一队，由三笠担任箭头突围，让他们优先补充压缩气体。”
楚轩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给出了第一队的名单，阿明听了之后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有些迷惑不解地看着楚轩。
楚轩所选择的这些人虽然慑于他的强大实力，没有直接表现出对华人的歧视，但除了前来请求指点之外，却一直都和楚轩不冷不热的，直到昨天晚上。楚轩“落榜”了之后，他们才多少暴露出了一些真面目。
如果他们不喜欢和楚轩接触，那就不要来求楚轩指点好了，但这些人却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德性，这就实在说不过去了，就算楚轩宽宏大量不去找他们的麻烦，却也不应该这么优待他们吧？
“楚轩……”
阿明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咬咬牙把心里面想的东西说出了口：
“如果让那些人先突围的话……他们很可能根本不会为我们吸引巨人啊。”
因为楚轩的关系。在训练兵团里自然而然地就划分成了亲楚轩……或者说亲华人一派和“中立”派，但现在看来，这个“中立”派里的绝大部分人其实与入团式上被楚轩打跑了的歧视华人派是一伙的。
这两个派系之间天然就是互相不对付的，因为昨晚的抗议风波。这个矛盾其实已经浮出了水面，并导致最后的“散伙饭”真的不欢而散了，如果指望那些喂不熟的白眼狼帮楚轩等人吸引巨人。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
“无所谓，反正这些人本来就只不过是为了补充压缩气体才不得不和我们一起拼命。等他们将压缩气体充满了，也就没有再服从我们的危险命令的必要了。
与其让这些和我们不是一条心的害群之马扰乱军心。还不如一开始就将他们送走。”
楚轩面无表情地推了下反光的眼镜，语气淡然地如此回答道，不过阿明总觉得这好像有些太简单了，不太像是楚轩的风格。
嗯……楚轩的风格可绝对不是睚眦必报什么的，而是一石多鸟，如果一块石头打下了两只鸟那都算是失败。
不过，这样的话起码也能说得通了，第一批突围的人之中，他们“自己人”只有三笠一个，而三笠的实力虽然是最强的，但却几乎没有指挥作战的能力，放到哪一批里都无所谓，让她去带领第一队突围也算是对“那些家伙”仁至义尽了。
——反正，“那些家伙”也不会好好地服从命令的吧？
“什、什么？为什么第一批突围的人里面会有我？艾伦……”
在楚轩当众宣布了分批突围的计划及各队编成名单之后，三笠果然习惯性地想要将自己的名额让给艾伦，不过却在艾伦的眼神威慑之下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尽管她的不祥预感到现在也还没有消失，但现在就连她自己有也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过担心艾伦才产生了这种错误的感觉，虽说艾伦一开始差点被巨人咬断腿，但随后的战斗都证明了，艾伦的实力并不比任何人差，根本不用那么担心他。
“各队都要注意，你们的任务只是突围，吸引沿途的巨人只不过是顺手而为之的事情，不要为了替后面的队伍吸引巨人而耽误了突围的速度。”
楚轩没有理会三笠的意见，最后叮嘱了一下第一队的成员们，给他们找了个可以光明正大地将吸引巨人的任务抛到脑后，专心逃跑的借口之后，便命令他们出发了。
过了一小会儿，负责侦查的康尼一脸不屑地撇着嘴回来了。
“啧……那帮孙子，刚才就一直躲在其他人后面不怎么出力，现在跑得比谁都快。
三笠为他们清除了挡在门口的那几个巨人之后，那些人立即就跑得没影了，根本没有想过要帮咱们吸引巨人。
现在三笠还在外面帮助我们尽量吸引巨人，根本没有向墙壁撤退。”
“第二队准备突围，艾伦，命令三笠即刻向墙壁撤退，不得有误。”
楚轩对康尼的牢骚没有任何反应，平静地下达了第二个命令，不过这个时候，艾伦的倔脾气又犯了。
“不！楚轩，将我换到第四队里，和你一起突围吧！
我不希望你因为三笠的关系，就刻意照顾我！”
“这不是刻意照顾，和三笠也没有任何关系，我所考虑的只是最佳的突围配置罢了。”
楚轩淡淡地回答道，不过艾伦明显不相信他的解释，只是脖子一梗，就是不肯服从命令。
“无论如何，我绝对不会跟第二队一起离开！”
“等回去之后，再对你的抗命行为进行处罚。
阿明替换莱纳，指挥第二队突围。
康尼和让替换艾伦，加入第二队，以上三人立即补充压缩气体。
莱纳加入第三队，负责指挥突围。
对了……阿明，如果三笠不肯离开的话就告诉她，正是因为她擅自在外面吸引巨人，所以艾伦才坚决要换到最后一队。”
楚轩没有时间和艾伦磨叽，直接宣布了一系列人员变更。
他的最后一句话让大家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但艾伦本人却气红了脸，大声地对楚轩吼道：
“没错！回去之后你怎么惩罚我都无所谓，反正我一定要最后一个离开这里！”
“那么你就尽量保证活着回去吧，按照现在的趋势……等到我们突围的时候，整个托洛斯特区大概都已经布满了巨人，大家最后或许只能各自突围了。”
楚轩面无表情地推了下反光的眼镜，语气略微有些沉重地说道。(未完待续。。)
34 及时出现的铠之巨人
“楚轩……如果情况危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活着回去。
和我比起来……你对全人类都具有极大的价值，我相信如果是你的话，一定有办法带领人类战胜巨人的。”
在第四队的所有成员终于也补充完压缩气体之后，面对着几乎已经将从训练兵团营地到罗塞之墙之间挡了个严严实实的巨人们，无怨无悔地被楚轩留到了最后的赫里斯塔声音颤抖地对他这样说道。
第二队和第三队在的时候都吸引走了不少巨人，但这些被他们引走的巨人却将直接通往罗塞之墙的最短路径给堵死了，而托洛斯特区的其它地方也正如楚轩所预料的那样，每条街道上都有一两个，甚至更多巨人在来回游荡。
就算是赫里斯塔也能看出来，如果要返回罗塞之墙的话，他们只能绕过堵在直线路径上的那些巨人。
而且他们还必须各自分开，如果聚在一起，很容易把附近的巨人都吸引过来，大家反倒都逃不出去。
“带领人类战胜巨人？以我所表现出的实力，应该无法支持你做出这样的判断吧？”
即使到了生死关头，楚轩也依然镇定得不像人类，他眼镜反光地转过头来看着赫里斯塔，有些好奇这个除了血统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普通女孩子究竟是怎么看穿他的真正实力的。
赫里斯塔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对他露出了天使一样的笑容。
“不……我不知道，也许是因为你一直都表现得胸有成竹的关系吧。
虽然我不知道究竟要怎样才能带领人类。但是看着你的时间越长，我就越来越觉得。也许你真的有什么办法呢？”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话语好像稍微有些暧昧，赫里斯塔的脸蛋上浮现出了浅浅的红晕。让原本因为恐惧而变得苍白的面容再次恢复了平时的美丽……不，比平时还更加娇艳了几分。
“哼……赫里斯塔，放心吧，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让你活着回去的。”
尤弥尔好像有些吃醋地哼了一声，然后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十分认真地对赫里斯塔做出了承诺。
但这承诺又并非只是有着拼尽性命保护对方的觉悟而已，就像总是智珠在握的楚轩一样，尤弥尔好像也的确有着什么一定能够成功让赫里斯塔活着回去的办法。
——不过很遗憾，赫里斯塔对自己的好朋友尤弥尔可没有对楚轩那样的信心。
“尤弥尔……谢谢你。但是我不希望再拖累你了。
让我们一起拼命杀出去吧，不过关键时刻，请你一定不要因为我而失去了逃生的机会……”
“赫里斯塔！”
这个时候，楚轩突然打断了赫里斯塔的话，并且强行将她的身体转向了自己这边。
“赫里斯塔，你爱我吗？”
“咦？咦咦咦？”
面对着语气无比严肃的楚轩，赫里斯塔睁大了眼睛，心里乱成了一团麻，不知道楚轩为什么要挑在这种分秒必争的紧张关头。这么直白地询问这种让人害羞得要死掉的问题。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毕竟他们所面对的是九死一生，或者十死无生的局面，如果现在还不说出口的话。也许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一念及此，前一秒钟还羞涩得身体和心灵都在剧烈地颤抖着，只想挣脱楚轩的双手。捂着脸逃到无人之处的赫里斯塔竟然立即就平静了下来，好像刚才的纷乱心情全都是假的一样。
她眨了眨湖蓝色的大眼睛。深深地注视着楚轩那张总是眼镜反光的扑克脸，仿佛要将这个面瘫眼镜男的形象永远地烙印在自己的心里。
过了几秒钟。美丽的金发少女露出了温馨而又幸福的微笑，眼角泛着泪花，十分肯定地点头回答道：
“嗯，我爱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好像就爱上你了。
谢谢你，楚轩，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遇见你，让我觉得能够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太好了！”
赫里斯塔的笑容感染了同样留到了最后一批才突围的勇士们，让他们一时间甚至忘记了自身所处的危机，忘记了巨人的存在，只想将这人世间最美妙的感情好好地收藏在自己的心中。
能够亲眼看到这顽强地存在于这个充满了不幸的世界中的小小幸福，他们应该也算是非常幸运了吧，倘若这次能够活下去的话，或许他们也应该……
“现在就说这样的话有些太早了。
赫里斯塔，既然你爱我的话，那么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抛下你。”
面无表情的楚轩并没有做出表达内心情感的肢体动作，就连语言中也并没有什么柔情蜜意，只不过能让人清楚地感受得到其中蕴含的坚定信念罢了，可是……在这种情况之下，除了拼命战斗之外，难道楚轩真的还有什么妙计吗？
又或者……楚轩已经决定，要与赫里斯塔……
“咣……咣……咣……咣……”
这个时候，在正对着罗塞之墙内门的主干道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异常沉重的脚步声，被“惊醒”了的楚轩等人循声望去，看见了对他们、对所有人类来说都最为恐怖的那个巨人——
“铠之巨人！铠之巨人又出现了！它要撞破罗塞之墙的内门！”
艾伦睚眦欲裂地大声吼道，将仍然游荡在训练兵团驻地附近的零星巨人都吸引了过来，但此时他的大脑里已经根本不再考虑其它的任何事情了，避开巨人、绕远路赶到“墙壁”那里、活着回去什么的……统统不在艾伦的考虑范围之内！
“锵！”
艾伦猛地拔出了鞘中的半刃刀身，完全无视了楚轩一直以来的告诫，使用立体机动装置进行了极限距离的移动，以最快速度向铠之巨人所在的方向赶去。
如果罗塞之墙也被攻破了，人类就只能退守最后一道“墙壁”了，活着回去……到时候他还哪里有可以回去的地方！现在就已经是人类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了啊！
（终于出现了么。）
终于等到了这个期待已久的身影，眼镜反光的楚轩终于放开了赫里斯塔的肩膀，但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铠之巨人，却没有半点要跟着艾伦冲上去的意思。
而楚轩没有动，最后留下的这批完全以楚轩马首是瞻的队友们自然也都没有动，大家只是呆呆地张大了嘴，用绝望的目光看着已经开始摆出冲刺姿势的铠之巨人。
虽然说以立体机动装置的移动速度，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及时赶到铠之巨人那里了，但楚轩不会是原本就没想去拦截铠之巨人，反而打算依靠它来替自己解围吧？
——尽管铠之巨人不可能特地跑过来帮楚轩等人杀掉其它巨人，然后再将他们护送到“墙壁”边上，但是只要它撞破了罗塞之墙的内门，被堵在这座瓮城里的巨人们自然就会向着拥有更多人类的罗塞之墙内侧前进，楚轩他们也就能够比较轻松地跟在巨人后面撤退了。
不过说起来……铠之巨人出现的时间也真是刚刚好，想必罗塞之墙后面的驻屯兵团此时正在忙于准备彻底堵死内门，以防被铠之巨人撞破的巨石和泥土，假如铠之巨人再晚那么一两个小时出现，就算它将被堵得严严实实的内门给撞碎了，露出来的也还是石头和泥土。
而凭借巨人的智商……它应该不会拼命地往内门里面挖掘的吧？
倘若巨人真的这么聪明，那么不用等超大型巨人和铠之巨人出现，人类应该就已经灭亡了才对。(未完待续。。)
35 艾伦之死
“可恶！一定要赶上啊！”
借助细钢索和压缩气体在建筑和建筑之间“飞翔”的艾伦又急又怒地盯着远处的铠之巨人，紧紧地握住刀柄的手背上青筋毕露。
至于赶不上会怎样，艾伦根本没有考虑过，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敢去考虑。
他怕自己一考虑，就彻底丧失了继续战斗的勇气。
“混蛋！别碍事！”
在艾伦前进路线的沿途，一个十米高的巨人猛地一伸脑袋，想要咬住他的腿，已经不可能彻底躲开了的艾伦在仓促之间本能地双腿一缩，然后双腿并在一起奋力地向巨人的脸上一踹，借助反作用力更快速地向前方飞去。
这就是楚轩的战斗方式，追求最高的战斗效率，但是看上去却惊险无比。
不过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就算没有楚轩那样的超级计算能力和三笠那样的运动天赋，只要不怕死，同样也可以使用这种在旁人看来简直是刻意寻死似的疯狂战斗方式。
“咔嚓！”
巨人的鼻梁好像直接被艾伦给踹断了，但艾伦连回过身给它补上一刀的时间都没有，继续拼命向铠之巨人赶去，有一次他的细钢索都差点被沿途的巨人给拽住，还好他及时地一摆腿，将身前的细钢索别到了一边，避开了巨人的指尖。
但这次的高速中急速变向，在不断飞快地往回收的细钢索上施加了一个垂直方向的作用力，随后的反作用力让细钢索像蛇一样来回地甩动，便利“尾巴尖”上的艾伦根本无法再稳定身形。只能竭力缩成一团保护住身体，同时还要在剧烈的晃动中注意沿途。以免撞到什么尖锐棱角上。
“去救艾伦。”
这个时候……其实也没过多少时候，“惊呆”了的楚轩好像也从铠之巨人出现的震撼中反应了过来。毫不犹豫地率领众人向艾伦那里飞去。
而在那个方向的更远处，铠之巨人已经蓄力完毕，“轰隆隆”地朝罗塞之墙的内门径直冲了过去。
“内门……”
近乎本能地跟着楚轩向前飞去的队友们此刻根本没有关心艾伦的安危，甚至也没有关心自己的案安危，除了楚轩之外，大家的眼睛都一直盯着铠之巨人的身影，目光中充满了绝望。
“嘭——！”
奇迹没有出现，一声巨大的闷响之后，异常厚实、就连“奇行种”巨人也撞不开的砖门再次被这个铠之巨人给撞穿了。原本是门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豁口，十五米高的巨人只要低一低就能够钻进去。
虽然不知道过去的人类在建筑这三道“墙壁”时为什么不将城门做得只有两三米高，但正是因为他们将城门洞修得太大了，以至于在这三道应该是坚不可摧的“墙壁”上给巨人们留下了几个可以利用的薄弱之处。
看来过去的人类忽略了一个常识——水桶能够储存多少水，并不是取决于它最长的那一块木板，而是取决于它最短的那一块木板，同样的，“墙壁”的坚固程度也是由它最脆弱的那一段决定的。
“内门……破了，人类……”
因为细钢索的甩动而在房顶上撞得遍体鳞伤的艾伦还没等站起来。就已经看到了这让他失魂落魄的一幕，于是他身体中的气力开始急速衰退，甚至让他再也爬不起来了。
不过，追着他走过来的巨人可没有像他那样发呆。脸上好像露出诡异微笑的巨人伸出两根手指，将完全失去了动力的艾伦捏了起来，然后仰起头。缓缓地将他往自己的嘴里放。
“混、混蛋！我怎么可以死在这里！”
巨人的血盆大口，让艾伦迅速地清醒了过来。生存的本能战胜了一切，将他体内的力量再次唤醒。
他立即朝巨人身后的建筑物射出了腰间的细钢索。然后利用卷扬机构的力量，把自己的身体从巨人的指头中拽了出去，并在经过巨人脖子侧面的时候将两把半刃刀身一横，顺势朝它连着后颈的那一块脖子斩去！
“咔！”
意外出现了，已经割开了巨人喉管的双刀撞在了巨人坚硬的脊椎骨上，干脆利落地折断了，一点都不给面子。
从前面将巨人的整段脖子一起斩下这种事楚轩曾经做到过，而且就是在艾伦的眼前做到的，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够成功地模仿楚轩的这一技巧。
砍头虽然看似谁都会，但是想要把人的头直接砍下来其实是相当困难的，要砍巨人的头自然就更加困难了，如果没有庖丁解牛的技术，不能准确地砍中脊椎之间的缝隙，就只能造成半刃刀身被折断的后果。
——这件事在训练兵团的课程上曾经多次强调过，但是对于一直追着楚轩的背影前进的艾伦来说，在生死关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的绝对不是从课堂上获得的知识，而是由自己亲眼所见的，楚轩那强绝的战斗之姿。
想要成为那样的男人！想要变得和楚轩一样强！
就如同男孩子第一个模仿的对象是在幼时的印象中高大如山，无所不能的父亲一样，曾经被楚轩否定过的艾伦也在一边和楚轩赌气，一边模仿着这个强得不可思议的男人。
“可恶！给我去死！”
双刀同时被折断了的艾伦反应速度好像又变快了一点，他几乎是在刀刃刚一斩断的瞬间就立即压力住了刀柄前端的机簧，将断掉的半刃刀身甩了出去，又以极快的动作准确地将刀柄插到了纳在鞘中的备用刀身上，再次抽出刀，好像龙卷风一样猛地拧身砍下了巨人后颈处的那块肉。
喉咙上还卡着两段断了的半刃刀身的巨人缓缓地冒着烟倒了下去，但是刚才被艾伦惊动了的巨人们已经赶了过来，不过对于再次取得突破的他来说，这些普通巨人就算来得再多也不足为惧，现在的他好像化身成了游鱼，可以无比灵活地紧贴着笨拙的巨人游动。
而且楚轩等人也已经快要赶过来了，虽然艾伦还不知道今后他们到底应该怎么办，人类是否还有机会存活下去，但不管怎么说，他打算先和伙伴们汇合，听听楚轩的打算，然后再……
“喀嚓！”
然后间，艾伦听到从自己的躯干处传来了一种好像骨头被咬碎了的声音，接着身体就变得无比轻盈了。
他睁大了眼睛，有些茫然地往下看去，却发现自己的胸部以下竟然全都不见了，而一个好像是“奇行种”的五米高巨人的牙齿之间却充满了血迹。
这个“矮小”的巨人速度比他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个巨人都快，跳得比他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个巨人都高，而且这一次，幸运女神恰好眨了一下眼睛，没能注意到艾伦。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楚轩可不是凭借着“运气”使用那种看似极其危险的战斗方式的，身为理论上最完美的强化调整型新人类，他的反应和力量其实都远远超过常人，在别人眼中的危险距离，在楚轩看来却还处于安全距离内。
而楚轩的训练三笠的时候，也严格要求她必须始终保证自己的“安全距离”，只不过三笠的身体天赋相当出众，所以她只需要极短的距离就能够保证在出现意外时反应过来，并用时做出动作。
但这种天赋……艾伦却并不具备。
（啊……果然又被楚轩说中了啊，我终于还是……）
这个时候，眼睛里已经映出了楚轩那眼镜反光的扑克脸的艾伦，心里面却好像突然变得异常平静，脸上也稍微露出了一些自嘲的笑容。(未完待续。。)
36 人类惨败
“艾伦！”
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的楚轩左手捞住了艾伦的上半身，同时身子一拧，右手的半刃刀身便劈在了还咬着艾伦那连着立体机动装置的下半身，就好像被细钢索钓上来的巨大食人鱼一样的“奇行种”巨人的脖子上，一刀就将它的脑袋砍了下来，但那家伙致死也没有张开嘴。
接着，紧跟在楚轩身后的赫里斯塔又在巨人的颈部断面后面补了一刀，将后颈的那层块肉切了下来，趁着楚轩前来救援艾伦的其他队友们则自动地分散到了周围，配合默契地清理起了向这边围过来的巨人们，甚至没有人再多看艾伦一眼。
并非他们和艾伦的关系不睦，但他们实在是已经看过太多太多在自己面前牺牲的队友了，相比之下艾伦既不是死得最惨的那个，也不是死得最离奇的那个。
如果要让他们来评价的话，以艾伦那种极其疯狂、完全是在拼命的战斗方式，能够一直活到现在都已经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就算什么时候死掉都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楚轩，聚过来的巨人有些太多了！”
时刻陪伴在赫里斯塔身边的尤弥尔落到了已经开始气化的“奇行种”的脑袋边上，与赫里斯塔合力将艾伦的下半身拽了出来，并大声地朝站在屋顶边缘的楚轩喊道。
“所有人跟着我前进！”
一只手提着寒光刺骨的半刃刀身，一只手夹着只有上半身的艾伦，身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的楚轩面无表情地下达了新的命令。然后率先带着大家朝被铠之巨人撞破了的内门那里飞去，尤弥尔与赫里斯塔也立即拽着艾伦的下半身跟了上来。
她们并不是想要把艾伦的下半身重新接回去。然后再利用高超的科技或魔法治愈这必死的伤势，而是想要尽量给艾伦留个全尸罢了。
本来这种举动在战斗中应该是被禁止的。但是在他们接受的训练中，却并不反对在情况许可的时候带着队友的遗体撤退。
——这并不是为了让已经死去的士兵们能够安眠，而是为了让仍然活着的士兵们可以更安心地赴死。
“楚轩，难道我们还要追上铠之巨人，继续为艾伦报仇吗？内门已经破了！”
看到楚轩正在向铠之巨人的方向前进，尤弥尔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
也许这种话对于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的艾伦来说有些太过残酷了，但是他们不能够为了给一个死人报仇而让这么多活人陷入巨大的危险之中，更何况艾伦的仇已经报了，非要说铠之巨人才是艾伦之死的元凶。倒不如说艾伦是死于自己的冲动之举。
楚轩利用那只握刀的手推了了反光的眼镜，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并非是去追铠之巨人的，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完成了破坏内门的目标后，现在那个铠之巨人应该已经像超大型巨人一样消失了。
因为铠之巨人撞破了内门，在这附近和‘墙壁’下的巨人开始通过那个缺口进入罗塞之墙内部，我们在归途中所需要面对的巨人就变少了，跟着巨人的流向移动，我们便可以顺利地与大部队汇合。”
“你这家伙……连巨人也要利用吗……”
不知道为何。尤弥尔忽然鬼使神差地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以她的智商，还不足以联想到楚轩是掐着点等铠之巨人撞破内门，将挡在他们归途上的巨人放入罗塞之墙的，她只不过是觉得楚轩现在的行为有些像是在利用铠之巨人似的——起码楚轩合理地利用了这个对全人类来说再坏不过的情形。增加了他们成功撤退的可能性。
“如果可以的话，我的确希望能够利用巨人来对付巨人。”
眼镜反光的楚轩转过头来，好像别有深意地盯着尤弥尔的眼睛说道。尤弥尔脸上的表情立即就僵硬了，但是她以不敢做出任何反常的举动。以免惹得楚轩的怀疑，于是只能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然后默默地埋头前进。
因为铠之巨人的“帮忙”，楚轩等人轻松地跟在巨人们的屁股后面接近了罗塞之墙，仅仅杀掉了五六个注意到了他们的巨人。
而在“墙壁”前面不远处，他们碰见了主动跑来迎接他们……不，是迎接艾伦的三笠。
“楚轩！这边！艾……”
远远地，三笠就注意到了眼镜反光的楚轩，还有被他夹在胳膊下的某个人，但是当她清理掉了这附近的巨人，再次将视线投到楚轩身上的时候，却发现了被满身是血的楚轩夹在腋下带回来的，竟然是她无比牵挂的艾伦——而且下半身还是被分别带回来的。
三笠好像断了线的木偶似的，胳膊“啪嗒”一下就坠了下来，眼睛里的光彩也完全消失了，她有些木然地移动了一下嘴唇，面无表情地用平静如死水一般的语气问道：
“楚轩……这是怎么回事。”
“到‘墙壁’上再说。”
楚轩没有立即回答三笠的问题，而是直接略过了她，带着纷纷避开视线不敢与三笠对视的队员们继续往罗塞之墙前进。
虽然内门的确已经被撞破了，但“墙壁”还没有倒，它仍旧能够给那些茫然失措的士兵们一个暂时落脚的地方。
“……”
三笠没有继续向楚轩追问，而是默默地跟在了他的身边，那双无神的黑色眼睛则一直看着艾伦那看起来好像还颇为“安详”的微笑遗容。
“楚轩！你们都平安无事啊！”
在罗塞之墙根部附近，刚刚打算登墙的楚轩等人又遇到了同样试图出来接应他们的莱纳，不过这个和艾伦的关系也很好的金发日耳曼壮汉在看到楚轩胳膊下的遗体之后，脸上的笑容立即凝固了。
“这……”
莱纳的脸上露出了十分复杂的神色，除了难以接受这一事实之外，好像还混合着几分遗憾和愧疚，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情绪。
“先上去再说。”
楚轩同样没有和莱纳多说，直接射出细钢索，在零星的几个巨人的头顶上飞到了罗塞之墙的顶端，在他身后的队友们也都沉默地重复着楚轩的动作，没有人想要顺手将下面那几个仰望着他们的无脑巨人杀掉。
“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吗？”
楚轩刚刚登上墙头，阿明、康尼等人就围了上来，他面无表情地四处扫视了一圈，语气相当平静地问道。
“除、除了第一队的‘那些人’之外，仍然活着的人都在这里了。
艾伦他……”
阿明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用明显在颤抖的声音回答了楚轩的问题之后，终于泣不成声，而剩下的人脸上也都露出了既沉痛又失落的表情。
这并不只是因为艾伦和其他队友的死，更是因为内门被铠之巨人撞破，因为人类的失败。
他们舍生忘死地对巨人们奋战，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可是结果呢？
人类……真的能够战胜巨人吗？
“……”
楚轩暂时没有去关心大家的情绪，他小心翼翼地将艾伦的上半身放在了地上，然后赫里斯塔和尤弥尔也默默地将艾伦的下半身重新接在了已经变成了灰白色的血肉断面上。
至于艾伦体内流出来的肠子和各种脏器……尤弥尔早就在途中“处理”掉了。
将艾伦的遗体摆放整齐之后，楚轩重新挺直了腰杆，无比庄重地对自发围在艾伦身边的队友们宣布道：
“第104届训练兵团毕业生艾伦?耶格尔……以及其他若干名战士，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壮烈牺牲了。”(未完待续。。)
37 楚轩的“治疗”
“扑通！”
在楚轩正式地宣布了艾伦的死讯之后，三笠好像接到了某种信号一样，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得一干二净，双目无神地坐到了地上，嘴唇不停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她那两只的黑色眼睛无比空洞，甚至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已然是哀莫大于心死了。
大家很能理解她的感受，他们之中也有许多人失去了挚友……又或者是恋人，可能他们和那些牺牲了的战友们的感情并没有三笠和艾伦之间那么深，但也绝对是充满了真情实感的。
“各位请注意！”
就在众人的悲痛心绪才刚刚升起的时候，楚轩突然提高了声音，一脸肃穆地对大家说道：
“我们现在并没有太多为逝者哀悼的时间，巨人们已经突破了罗塞之墙的内门，人类退守希娜之墙几乎已经成为了定局。
倘若我们不能够趁着聚集在这附近的巨人散开到罗塞之墙内部的广大空间里，而其它三个方向的巨人还没有赶过来的这个空档回到希娜之墙，那么我们恐怕就再也无法轻松地返回希娜之墙了。
而且我们不光要赶回希娜之墙，还必须尽可能地保护位于罗塞之墙和希娜之墙之间的普通居民们，所以请大家暂且收拾起悲伤的心情，替逝者继续完成我们共同肩负着的重任！”
“咝——没错！我们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楚轩小队的让?基尔希斯坦用力地吸了下鼻子，大声地附和道，虽然他因为一直接受楚轩的直接指挥。而在接连的几场恶战中幸存了下来，但他的好朋友马可?博特却没有这份幸运。最终还是没能再次登上罗塞之墙。
“啊……没错啊……”
“是啊……”
或者是因为心头的热血还未冷却，又或者是因为楚轩给他们的逃跑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总之这些脸色或铁青或苍白的年轻士兵们纷纷收起了悲戚的表情，重新振作起了精神。
腰杆笔挺的楚轩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圈，然后轻轻地对大家点了一下头，语气严肃地下达了新命令：
“所有人立即坐下来恢复体力并检查装备，等这附近的巨人再分散一些，我们就立即出发，去寻找向希娜之墙撤退的大部队。”
在楚轩的强制要求下，大家都默默地找地方坐下休整了，就当正在他们屁股下面往罗塞之墙内部前进的巨人们不存在。
还好那些从瓮城里撤退的居民们并没有在内门后面停留。而是继续向着“内地”的城镇前进了，如果他们的速度够快的话，或许大部分人都能够赶在巨人之前退入希娜之墙吧。
虽然这些训练兵们都恨不得立即跳下“墙壁”延缓巨人的进犯，但是一直连续奋战至今的他们不仅体力已经快要枯竭了，武器装备的损耗也不容乐观，根本无法在缺乏补给的情况下继续战斗了。
唯一幸运的是，他们这些人在夺回气体补充室的时候给气瓶重新充满了压缩气体，在逃跑的途中也还有着继续对抗巨人的方法。
不过，从罗塞之墙的瓮城进入内门之后。沿途很长一段距离都是平坦的农地或山丘草场，这对于依靠立体机动装置才能打倒高达几米甚至十几米的巨人的人类而言十分不利，为了保护平民，不知道还将有多少士兵用生命来拖延巨人前进的脚步。
“三笠。我不会说要让你迅速地振作起精神来，我只是想对你说，大家都在关心着你。”
在瘫坐着发呆的三笠对面。楚轩正毫无“智者”形象地盘着腿席地而坐，用一如既往平稳而无抑扬。但却好像能够安抚人心的奇妙声音劝慰了她一句。
在三笠背后，阿明一直在担心地看着这个青梅竹马的伙伴。却又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对她说些什么；而一直跟在楚轩身边的赫里斯塔这个时候也主动地和楚轩拉开了距离，远远地望着这边；幸存下来的其他人也是如此，大家都悄悄关注着三笠的情况，但却始终没有人凑近。
倒不是三笠平时的人缘不好，实在是因为和楚轩一样拥有着黑色头发与黑色眼睛，又一直接受着楚轩的悉心指导，实力仅次于楚轩的三笠，平时给人的感觉也和楚轩类似，一直沉默寡言、表情稀少。
大家无法想像，如果楚轩表现出这样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他们应该怎么去安慰他，所以他们也自然不知道此时应该对三笠说些什么，只能将期望寄托在了楚轩的身上。
——毕竟，他们两人应该可以算是“同类”。
“振作……关心……”
沉默了许久，视线完全没有焦距的三笠才喃喃地发出了声音，好像楚轩的话语才刚刚被传达到她的思考中枢似的。
“我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我还能……去哪里？”
三笠的喃喃自语和楚轩之前的劝慰没有半点关系，或许她根本没有听到楚轩的话，不过能够开口说话，这总比死气沉沉要好得多。
看起来，就算艾伦已经死了，楚轩好像却仍然没有半点攻略三笠的机会，明明他还“卑鄙”地利用训练的机会对三笠进行了三年的催眠！
不过……虽然楚轩曾经利用“动态视觉训练”为三笠进行了将近三年的催眠治疗，但他却并没有想过要抹消三笠对艾伦的复杂感情。
因为催眠并不是万能的，尤其是对于意志力特别坚定的人来说，即使在催眠中，也不可能给他们下达他们强烈抵触的命令，否则他们就会立即从催眠状态中惊醒过来。
但是话又说回来，三笠对艾伦的感情一开始也并不是爱情，而是由生存、归宿、同伴、亲人等各种要素组成的复杂感情。
这种感情出现的时间其实不长，是在玛利亚之墙南端的希干希纳区被攻破的一年之前，三笠、艾伦和阿明加入训练兵团的三年之前。
只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揉合在了一起的复杂感情才逐渐开始发酵，变成了一种难以言明复杂之爱。
但是从刚刚进入调查兵团开始，楚轩就有选择性地强化了三笠对“回去的地方”的守护之情，抢在真正的爱情滋生之前，将这种复杂难明的感情给替换成了异常明确的守护之情。
这么做的好处是暂时避免了爱情的产生，但坏处是三笠“守护回去的地方”的信念——也就是守护艾伦的信念变得异常坚定，她会执着得近乎病态，如果艾伦不死，楚轩就绝对不可能有攻略三笠的机会。
不过三笠的精神原本就已经相当异常了，只要艾伦不死，楚轩同样不可能有攻略机会，那么她就算变得更加病态也无所谓了。
但是在经过了楚轩的“治疗”之后，等到三笠“守护回去的地方”的这个信念完全被打破了的时候，他就有机会去占领重新空出来的那片区域了。
倘若放任原来那种复杂感情逐渐发酵，并从中滋生出爱情之类的东西，那么就算艾伦死掉了，楚轩仍然不可能在任务时间内成功攻略三笠。
虽然楚轩可以利用交换条件的方式，用“有办法复活艾伦”这个诱饵让三笠自愿在“结婚登记表”——也就是追随者契约上签名，但是签下一心复活艾伦的三笠是一种极其危险的事情，而且有极大可能降低楚轩在“后~宫”之中的评价，所以尽管楚轩并不畏惧三笠的危险性，却也当然不会选择这个办法。(未完待续。。)
38 梁园虽好，终非故乡
“你想要‘回去的地方’吗……”
毫无形象地盘腿坐在三笠面前的楚轩面无表情地推了下反光的眼镜，然后用一如既往平稳而无抑扬，但却仿佛能够安抚人心的声音说道：
“那么从今以后，你就跟在我的身边吧。
你和我一样，都来自东方，我们的‘故乡’并不是这里，而是在东方。
在我们的‘故乡’，绝大多数人都拥有着与我们完全相同的黑头发和黑眼睛，我们不会因为自己的发色和瞳孔而被人歧视……甚至是因为‘稀有’价值而被捕捉。”
“捕捉……”
楚轩的最后一句话，触动了三笠内心最深处的伤疤，她原本以为那道巨大的伤口已经在最新获得了“可以回去的地方”时已经愈合了，但没有想到当这段痛苦的记忆再次被翻出来的时候，她却仍然觉得痛彻心扉。
也许当年她还不清楚，为什么那几个人会无缘无故地冲进自己的家里，杀死自己的父母并将自己抓走，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也逐渐地明白了那些人的对话中的含义——这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和母亲是“很值钱”的“东洋人”罢了。
明明只不过是头发和眼睛的颜色不同而已，为什么她和母亲只是因为“稀有”就要遭遇这种残酷的命运？
“三笠，人类是一种极其排斥‘异类’的生物，这‘异类’的标准多种多样，人种、语言、出身、地域。许许多多的标准将人类从社会这个大群体中分离开来，变成一个个小群体。
而身为‘东洋人’的你应该非常清楚。作为所有人眼中的‘异类’，我们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回去的地方’。
梁园虽好。终非故乡。”
楚轩的语气和往常一样平淡，但却好像也难得地带上了某种感慨之情。
三笠虽然不明白楚轩最后一句话中所说的“梁园”到底是哪里，但她却仍旧能够感受到这句话中所蕴含的某种只有“异类”才会产生的叹息之意。
“可以回去的地方……难道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吗？”
三笠那干涩的眼睛里开始泛出了泪花，十分伤感地喃喃自语道，自己的父母、耶格尔夫妇、艾伦……即使有了这些家人，她其实也仍旧一直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吗？
“因为我们的‘根’并不在这里，我们来自东方，自然也应该回到东方。”
楚轩转过头去，遥望着东方的天空。声音中仿佛带上了几分别样的深沉，让三笠突然产生了一种明悟。
原来，正是因为她和母亲根本不属于这里，所以才会遭到别样的对待；原来正是因为她根本不属于这里，所以才会一直对周围的一切都有一种疏离感——除了曾经收留过她的耶格尔家之外。
就算是青梅竹马的伙伴阿明，也只不过是因为有着“艾伦的好朋友”的身份，才被她稍微注意了一点；训练兵团里的其他人也一样，适当地维护关系只不过是为了不被当异类“排斥”罢了，并非是因为她真心希望与其他人建立友谊。
也许……只有楚轩多少有点特别。因为他是除了母亲之外，唯一一个与自己有着相同颜色的头发和眼睛的人，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但不管怎么说，曾经收养了你的耶格尔家。也可以算作‘可以回去的地方’了。
不过当时的距离太远了……我根本无法及时赶到。”
突然，楚轩话锋一转，又肯定了耶格尔家“曾经”做出的贡献。并对这个“勉强合格”的“可以回去的地方”的消失表示了“遗憾”。
“艾伦……”
这次再说起艾伦的事情，三笠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不过一直都在悄悄关注这边的大家却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有反应就好，一直没有反应那就糟糕了。楚轩果然有办法开导三笠啊！
“对了……艾伦在临终的时候，将这个托付给了我。”
面对泪如雨下的三笠，眼镜反光的楚轩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在自己的制服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栓着长绳子的钥匙，好像已经被谁佩戴了很久的样子。
“这是……艾伦的钥匙！”
三笠只是用无比模糊的泪眼一扫，就立即认出了这把钥匙。
“艾伦当时说得不清楚，只告诉我他想起来这是他家地下室的钥匙，让我一定要去看一下，他父亲在那里藏着什么秘密。
虽然这非常困难，但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尽量完成艾伦临终前的遗愿。
——等到我带领大家回到希娜之墙后，你可以为我担当向导，和我一起去完成他的遗愿吗？”
楚轩在这里稍微撒了个就算以后三笠成为了他的追随者，并且在主神空间里看到了“原作”也不会被三笠察觉出什么异样的小谎。
尽管楚轩现在就已经知道了那个地下室里的秘密是什么，但是在当时就连艾伦自己都不知道地下室里有什么，楚轩当然不可能对她说真话。
虽然艾伦有可能根本没有把钥匙托付给楚轩，也没有在临死前交待这种莫名其妙的遗言，但是那个地下室里的秘密相当重要，楚轩为此而撒个真假根本不重要的小谎完全是出于“通关需要”，是可以理解的。
“艾伦的……遗愿！”
听到这个词，三笠的眼睛终于逐渐恢复了神采，视线也逐渐聚焦到了楚轩手中的钥匙上。
“我和你一起去！”
三笠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终于接受了楚轩的“引诱”。
（一切正如计划的那样！）
楚轩面无表情地推了下反光的眼镜，露出了“计画通”的表情……才怪！
眼镜反光的楚轩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然后将钥匙收回了自己的口袋里，语气平淡地说了一句“那就好”，便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了。
虽然三笠刚才好像很想要这把钥匙似的，但楚轩可没有傻到将这个具有重要象征意义的遗物交给三笠，然后让她贴身佩戴并一直怀念艾伦。
要知道，尽管旧事会逐渐被遗忘，但是不断地旧事重提却会逐渐加深印象并对印象进行一定程度的美化，这就是为什么人类总是无法忘记自己的初恋，并认为初恋是最美好的原因了。
只有完全不留任何痕迹地，彻底将过去的所有记忆和相关物品封印，三笠的这段记忆才会逐渐模糊褪色，即使以后什么时候突然被翻出来，也只不过是一本相当让人怀念的“旧”相簿罢了。
艾伦留下的那把钥匙的最大作用，就是让内心彷徨的三笠迅速坚定了要跟楚轩一起走的念头，其次才是用来打开艾伦家那个不用钥匙开启或许就会触动某种自毁机关的地下室。
虽然这样一来，只有到达了地下室，完成了艾伦的“遗愿”，三笠才会觉得自己“对得起”艾伦了，从而完全放下心结，逐渐接受新的“可以回去的地方”，但比起让三笠一直犹犹豫豫，总是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快就忘记过去要好得多。
而且因为事发突然，他们所有训练兵的个人物品都被遗留在了训练兵团的营地里，对于三笠来说另一个最重要的象征物“围巾”也不在身边，直到跟随大家一起回到希娜之墙，再和楚轩私自前往艾伦家的地下室的时候才有机会拿回来。
只要等三笠下一次回到这座瓮城的时候，发现训练兵团的营地已经被“巨人”完全摧毁了，她“记忆封印”的最后一个障碍也就被扫除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