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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紫伊281     古代试婚txt下载     古代试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零二章 黄雀在后

    仅仅三日,京中风雨一场天地换颜,许多事似在预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

    秦家一夜颠覆,太子死于混乱,秦皇后被废打入冷宫,京中太子一党尽数被擒,弄得人心惶惶,第四日,宫中传出皇上因为太子谋逆,太后薨逝而伤心过度,一病不起,由四皇子暂理朝政。第六日,又有圣旨传出,立四皇子为太子,四皇子党欢欣鼓舞,不遗余力的罗织太子一党的罪证,大有要斩草除根之意。想要求见皇上的大臣们都被拦在宫门之外,借口是龙体有恙,不宜操劳国事。

    这样的变故,让原本安下心来的林兰又不禁提心吊胆起来。四皇子上位本是意料之事,但皇上突然重病,不得不让林兰生疑。是皇上为掩人耳目,避人口舌,采取的手段,还是四皇子黄雀在后,除了太子,软禁了皇上?事实如何,林兰不得而知,若是前者,难道皇上就不怕养虎为患?一旦四皇子羽翼丰满,放虎容易擒虎难。若是后者,李明允要如何应对?

    林兰派了人去靖伯侯府打听消息,靖伯侯也一直未曾出宫,乔云汐还担心着呢!倒是陈子谕听到一些风声,却也讳莫如深,只给了林兰四字真言……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谈何容易,只要明允一日未回,林兰的心就一日不得安宁。

    就在林兰焦躁不安之时,冯氏来府里,一是为接山儿回家,二是转告林致远的话,说他会护明允周全,若有机会会安排她与明允见面。

    明允需他林致远去维护周全,意味着什么?林兰不是傻子,看来备软禁的不止是皇上。只怕还有那些忠臣与皇上的大臣,可见问题不是一般严重。

    为了明允,林兰顾不得跟林致远置气,让林致远务必尽快安排她与明允一见。

    事变第十日上,林兰在林致远的安排下入宫。

    只是没想到。在见明允之前。林兰先见到了四皇子。

    四皇子,不。现在应该称他为太子,他端然坐在龙椅之上,那样安然自在。那样霸气威严。仿佛他就是这把龙椅的主人。林兰不敢造次,恭敬行礼:“臣妾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微然一笑,慢声开口:“李夫人不必多礼,想当初。本宫率军南征,李夫人慷慨赠药。南征大捷,也有你李夫人的一份功劳,李夫人大义,本宫钦佩。”

    林兰面容沉静,语调平稳:“太子殿下缪赞了,南征大捷乃是殿下运筹幄,统兵有方之故,臣妾只是做了分内之事,当不得太子如此夸奖。”

    太子朗声笑道:“李夫人不必过谦,本宫已经禀明圣上,将赐封你为四品诰命,赐大义夫人名号。”

    林兰一惊,连忙跪下:“如此厚赐,臣妾惶恐,还请殿下收回成命。”太子不会无缘无故给她加封,有所与必有所求。

    太子轻轻笑了笑,说:“本宫听说李夫人是林将军失散多年的女儿?”

    林兰默然片刻,应道:“是。”

    “林将军威震北疆,战功赫赫,李夫人大义不让须眉,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好,好得很呐!”太子顿了顿,语气中略带遗憾道:“前些日子,有些人自持圣宠,狂傲无状,行事乖张,危及我朝根本,事情如何,相信李夫人也有所耳闻,这次肃清反臣,李大人是功不可没,李大人年轻有为,实乃我朝栋梁之才,本宫爱才惜才,求贤若渴,只是……如今圣上龙体有恙,本宫身为皇子不得不为父分忧,而有些人反倒曲解了本宫的一片为国之心,叫本宫寒心。”

    林兰心思飞转,太子所说的有些人,指的是明允吧!要不然,太子何须跟她费这些口舌。

    “你们夫妻二人,都是本宫欣赏之人,希望你们不要叫本宫寒心才好啊!”太子意味深长的说道。

    林兰俯首一礼:“殿下,公道自在心人,日子久了,大家总会理解殿下一片赤诚之心的。”

    太子是如何上位她不管,皇家的斗争向来残酷,从来只有成王败寇,李世民杀了两位兄长,后世还不都称他圣名之君?她在乎的只是明允的安危。

    太子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微微颔首:“若是李大人也能如你所想,本宫就能欣慰了。”

    李明允的身份特殊,不仅是林致远的女婿,还是文臣的表率,他的态度对他后续的计划有深远的影响,所以,太子肯费这些心力,希望能说服李明允拥护与他。

    “李大人这些日子为国事操劳过度,身体不适,故而本宫留他在宫中静养,李夫人可以去看看他,李夫人医术高明,想必李大人见到李夫人,很快就能痊愈了,本宫也可以放心。”太子一语双关道。

    “臣妾告退。”林兰再次叩首,慢慢退了下去。

    出了大殿,林兰一身冷汗,在宫人的带领下,林兰终于见到明允。

    明允的状况比她想像中要好一些,只是消瘦了许多,显得有些憔悴。

    见到林兰,李明允有些讶异:“兰儿,你怎么来了?”

    “是……父亲安排的,刚才我还见到了太子殿下。”林兰谨慎的看了看跟在身边的宫人。

    宫人默默的施了一礼,退下,顺便带上了门。

    林兰拉着李明允往里走,到里面,才压低了声音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我在家里都快急疯了,只好请老东西帮忙进宫来见你一面。”

    李明允低声道:“太子见你,都说了什么?”

    林兰把适才太子的话复述了一遍,李明允冷笑道:“他倒是会为自己狡辩。”

    林兰急道:“你先别管他是不是狡辩,现在我只问你,这局势,皇上可还能掌控否?”

    李明允蹙紧了眉头,神情似有些无奈:“没想到四皇子如此狠辣,他在皇上面前一贯顺从,皇上原本只想肃清秦家,再废了太子,可四皇子擅作主张,把太子击杀了,如今御林军皆在太子掌控之下,皇上已备软禁,我们这些大臣也多被他囚禁起来,对了,可有靖伯侯的消息?”

    果然自己猜对了,四皇子当真是黄雀在后,皇上一番盘算终究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我派人去过靖伯侯府,侯爷也一直没有消息。”林兰摇头道。

    李明允面色又凝重了几分,叹道:“看来侯爷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林兰踟蹰道:“明允,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觉得皇上还有可能……”(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章 你来调教

    李明允摇头:“怕是难,若是侯爷没事,他或许还能调动西山北山大营勤王,如今连他也……那就真没什么指望了。”

    “那你心里又是怎么想的?”林兰追问。

    李明允苦笑:“都说太子谋逆,其实真正谋逆之人是四皇子,其实他不用这般心急,皇上原本就意属于他,可现在,我若是屈从,就是对皇上不忠,皇上对我信赖有加,我怎能……若是不屈从,只怕没好果子吃,我自己无所谓,只怕会连累你,连累李家……”

    可不是吗?太子口口声声说爱才惜才,但林兰明白,太子是个杀伐果断之人,要不然也做不出这种事,但凡不能为他所用之人,太子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她更明白明允的懊恼与纠结,本以为这次可以帮助皇上扫除秦家,稳固政权,不曾想,灭了狼又引来虎,正所谓天算不如人算……其实林兰很想说,那就做识时务的俊杰吧!然而明允的性子她最了解,若真如此,只怕这件事会成为明允一生解不开的心结,会被他视为人生的一个污点。

    林兰抿着唇想了想,说:“我想办法见一见皇上。”

    李明允惊道:“你可千万别轻举妄动,皇上如今被软禁,谁都见不着。”

    林兰安慰道:“事在人为,我想,有个人也许会有办法。”

    “谁?你是说林将军?”李明允猜测道。

    “这你就别管了,这些日子你且与太子应付着。周旋着,千万别把话说死了,没有了转圜的余地。”林兰叮嘱道。

    李明允点点头:“我一直没有松口,也没有拒绝,不然,也活不到今日。”

    林兰宽慰了些:“你明白就好,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们都好好的。”

    其实她知道就算她不来这一趟,明允最后也会妥协。因为明允放不下她,放不下家人,只是。她不想明允背负良心的谴责郁郁一生。

    “李夫人,时辰到了。”太监在外面尖着嗓子喊道。

    林兰扑进明允怀里,紧紧的抱着他,急切的,不舍的说:“你一定要好好的。”

    李明允抱住她,安抚的拍拍她的背,低低的说:“我还是不希望你去冒险,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林兰伏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仿佛是这世间最动听的声音,她仰头嫣然而笑,如冬雪中绽放的红梅,清艳之极,目色温柔。语声轻柔的说:“我也是啊!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你放心,我会尽量小心的,不仅仅是为了你,还有侯爷,还有皇上。”

    宫门口。林致远在那不安的徘徊,直到林兰安然出来。林致远眉头一松,迎了上去:“见到了?”

    林兰面无表情的点头:“见到了。”

    林致远又松了口气:“听说太子殿下召见了你,急的我一身冷汗。”

    林兰不以为然的边走边说:“你有什么好急的,我又不是那种不知分寸的人,我自己能应付。”

    林致远大步跟了上来,对林兰的无所谓有些恼怒,压低了嗓音薄责道:“你知道什么?太子殿下现在疑心重的很,一言不对,很可能会招来杀僧祸。”

    林兰顿住脚步,侧目看他,嘴角含了一丝讥诮:“有你这个太子宠臣的父亲,就算我所言有失,太子也会看在你的面上,不与我计较不是吗?”

    林致远差点气的仰倒,恨恨的咬牙:“走,找个地方说话。”

    林兰正好有事相求,便跟了去。

    一路上,林兰不断看到官兵在抓人,心情十分沉重,太子为了巩固政权,杀鸡骇猴无可厚非,但是矫枉过正,杀伐过重,弄得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马车一直驶入将军府,林兰跟着林致远进了内书房。林致远屏退了左右,书房里再无他人,林致远才道:“你是否以为为父帮着太子是失了原则,是不忠之举?”

    林兰没有搭腔,但那不屑的神情已经做出了回答。

    林致远闷闷叹气,说道:“太子重视为父,不过是因为为父在军中的威望,如今太子当政,大权在握,为父手中的兵马皆在北疆,拿什么与太子抗衡?为父若不这么做,如何保全你的明允,保全侯爷?若无为父从中周旋,那些一头脑热的武官们还不知会做出什么骇人的举动,兰儿,大势已去啊!”

    是啊!大势已去,四皇子为了今日步步为营、筹谋已久,说句不好听的,即便他明日就要做皇帝,也没有人可以阻挡了,他忍耐一时,不过是为了堵天下悠悠之口,而不管是明允还是侯爷,还是那些仍在纠结的大臣们,迟早都得屈从于这个现实。

    “我想请你帮个忙。”林兰抬眼道。

    林致远微一怔愣:“你要做什么?”

    林兰定定的看着他:“我想见皇上一面。”

    林致远脸色大变,失声道:“你不要命了么?皇上如今被软禁在昭和殿,外头侍卫重重把守,若没有太子的手谕,便是连只苍蝇也休想飞进去。不行,这事绝对不行。”

    林兰上前一步,态度坚决:“皇上被幽禁,可总得有人进去伺候,送饭食的,请脉安诊的,只要有心,总得想到办法的,我一定要见一见皇上。”

    面对女儿的执拗,林致远气的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只好好言相劝:“兰儿,你见了皇上又能如何?难道你以为事到如今,皇上还能有回天之力?现在巡城司兵马、御林军、西山北山大营皆在太子掌控之中,更不用说太子还得到了诸多武将们的拥护,如今。不是文臣动动嘴皮子就能左右朝政的时候,谁手里有兵权谁说了算,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林兰道:“我知道大势已去,我并不想做那扭转乾坤之举,我也没那能力,想必皇上心里也是清楚的,只是知道是一回事。不甘心又是另一回事,皇上可以不甘,或许他以为太子再大胆也不敢做杀父弑君之事。可他忽略了一点,巅峰的权利对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来说具有多大的诱惑,这诱惑足以使人丧失本性。太子要杀父弑君,完全可以做到不留痕迹,一旦时机成熟,太子绝不会手软。可在这之前,会有很多人因为想要做个忠臣而丧命,也许是明允,也许是侯爷……我想做的,只是告诉皇上这个事实,天意尚可转,大势不能违。如今只有皇上才能解这个死局,不管是为己还是为他人,皇上都该有所决断才是。”顿了顿,林兰苦笑道:“太子要封我为大义夫人,其实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大义之人。没好处的事我不做,我只想和我的丈夫安安乐乐的过日子,如果明允因此有什么不测,我绝不独活。”

    林致远不可置信的看着决然的女儿,他一直知道这个女儿很有主见,却不知她能把问题看的这么透彻。只要皇上还坚持,就等于把那些忠臣与他的大臣们逼上了绝路,若是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倒也罢了,问题是,那根本就是痴心妄想。他也知道女儿和明允感情深笃,却不知已经深刻到生死相随的地步,这傻丫头啊……明允那小子真是好福气。

    “罢罢罢,为父且看看能不能帮你安排,此事得计划周详,万分谨慎,为父绝不允许你去冒险。”林致远无奈的妥协。

    冯氏听说老爷带了林兰回来,忙放下手头的事准备过去相见,走到一半又停下脚步。

    “夫人……”末儿好奇,夫人怎么不走了?

    冯氏沉吟着摇头:“还是回吧!他们父女两好不容易能在一处说话,我去了反倒不好。”

    林兰出了将军府本欲前往靖伯侯府,想想又算了,此时风声紧,为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远着些的好。

    马车刚停下来,银柳就迎了上来,替二少奶奶掀开车帘,扶她下车。

    “二少奶奶,见到二少爷了吗?”银柳关切问道。

    林兰微微一笑:“还算顺利吧!这么大冷天,你在屋里等就是了,何必跑出来。”

    银柳轻咬着牙道:“在屋里呆着还不如在外头呆着心里舒坦。”

    林兰眉梢一挑,斜眼看银柳,银柳面上有不忿之色,便问道:“可是舅夫人又不安份了?”

    银柳忿忿道:“按说她是舅夫人,奴婢们理应好好伺候她,若是伺候的不好,受些呵斥责骂也是应该的,可是,没得这样作践人,大家怕给二少奶奶添堵,都瞒着不说,只一味小心的应承,谁知舅夫人越发的厉害起来,二少奶奶是不知,她还每晚让如意替她洗脚,旁的人都不遣,就遣如意,还有,打从舅夫人来后,憨儿少爷的乳娘就没吃过一粒盐花,舅夫人还每天逼她吃一点咸味没有的猪蹄,乳娘起先还忍着,今日实在是吃不下了,舅夫人扯了乳娘的头发就打,如意她们去劝,竟也挨了一巴掌,还说什么,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你们主子不会调教那便她来调教之类的,今儿个中午,她要桂嫂给她炖鸡,桂嫂说眼下是国丧,就是乳娘吃的猪脚都是偷偷摸摸弄进来的,可不敢给她做,舅夫人闹起来,把厨房的锅都给砸了……二少奶奶,别的都罢了,可舅夫人这样不知分寸,岂不是给咱们李府招祸吗?”

    银柳说了一通,见二少奶奶脸色阴沉下来,又觉得自己太多嘴了,暗暗自责,周妈都说先忍着,可她怎么忍不住呢?二少奶奶为了二少爷的事已经够心烦了。银柳期期艾艾道:“二少奶奶,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说这些给二少奶奶添堵的。”

    林兰冷哼一声:“你没错,无须自责,我的人还轮不到别人来使唤作践。”

    林兰径直往里走,一肚子的火气,这阵子她忧心明允的事,姚金花只要不那么过分。她也懒得计较,可现在听说了这些,她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下的。

    姚金花闹了一场,桂嫂也没松口给她炖鸡,姚金花扬言,迟早要桂嫂滚蛋,然后悻悻的回房去了。

    桂嫂和云英等人收拾一屋子的狼藉。云英边收拾边气愤的嘟哝:“也就二少奶奶不在府里,她才敢这么闹,我就不明白。周妈为什么不出来管管。”

    桂嫂不以为然道:“管什么?只管让她闹,闹的越厉害她就能早点滚蛋了。”

    “可是……咱们都不告诉二少奶奶,二少奶奶怎么会赶她走?她就在咱们这些下人面前耍威风。见了二少奶奶就老老实实的。”

    桂嫂含了一丝讥诮道:“鸡零狗碎的事你一件一件去说,二少奶奶听的疲了,也就无所谓了,况且二少奶奶能为了她打骂几个下人就赶人?咱们就得这样纵着她,这样才能一股脑儿的算总账。”

    云英恍然,心中的怨气也消散了,笑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桂嫂笑道:“小妮子,你还嫩呢!学着点吧!周妈若连这点心计都没有,叶老太太能让她过来帮衬?哎!把那口碎了了大锅拿到外头去,要放在最显眼的地方。还有那些碎瓷片,先别倒了,堆到门口去。”

    林兰回到落霞斋,径直去到姚金花房中。姚金花正坐在炕上嗑瓜子,两个小丫鬟在陪憨儿玩耍。

    见到林兰黑着脸走进来。姚金花心里蓦然发虚,讪讪笑道:“林兰回来啦!快过来坐,这是新炒的葵花籽,香着呢!来尝尝……”

    “小梅,小兰,你们带小少爷去别处玩耍。”林兰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小梅小兰赶紧给憨儿少爷系上斗篷。抱了出去。

    “银柳,去把这院子里的下人都叫来。”

    银柳应声便去。

    姚金花看林兰这架势就知道肯定有人去告状了,不觉有些胆怯,旋即她又镇定了下来,她又没做错什么,再说她终究是林兰的嫂子,林兰能拿她怎样?

    “弟妹这是要做什么呢?”姚金花依旧磕着瓜子,不紧不慢的说着,心里却是七上八下。

    林兰不语,冷着脸走过去,在姚金花对面坐下。

    不一会儿,银柳把人都叫了来。

    林兰淡淡的扫了姚金花一眼,又把目光移到众人身上,乳娘的头发已经梳理过了,整整齐齐的,只是眼睛还是红肿,如意的皮肤细白,那左脸颊上的巴掌印十分刺眼,林兰强忍住怒气,慢声说道:“嫂子,听说嫂子埋怨我手底下的这些人不会做事,欠调教,如今我把人都叫来了,嫂子就帮忙调教调教,我也好学学嫂子的本事。”说罢,林兰抚了抚裙裾上的细微皱褶,好整以暇,准备听听姚金花的高论。

    姚金花愣了愣,一副愕然的神情:“妹子,你这是哪里听来的闲话?我何时有过这等埋怨?”

    林兰轻微一嗤,叫如意:“如意,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如意低着头出列,抬头瞄了姚金花一眼,又低了下去,不说话。

    “你可别告诉我,是你自己不小心撞到门柱子之类的。”林兰淡淡道。

    如意抿了抿唇,吞吞吐吐道:“是……是舅夫人……”

    姚金花昂着下巴晃了晃脑袋,一副就是我做的你又能怎样的神情:“没错,是我打的,谁叫她对主子不尊重来着?做奴才没个奴才样,还敢爬到主子头上拉屎拉尿,还教训不得了?”

    如意猛然抬头,眼中泛着泪光:“舅夫人这样的指责,奴婢可不敢当,奴婢虽然低贱,却也知身为一个奴婢该谨守的本份,欺主之事,奴婢断然不敢,还请二少奶奶明鉴。”

    “奴婢可以作证,如意姐姐没有不尊重舅夫人来着,是舅夫人打乳娘,如意姐姐去劝了几句,舅夫人就拿如意姐姐撒气,而且不止如意姐姐挨了打,锦绣姐姐,小兰小梅都被舅夫人打了,憨儿少爷都被吓哭了……”云英义愤填膺的说道。

    “你们这是联合起来污蔑我。”姚金花反咬一口,气的胸膛剧烈起伏,好像她才是最冤的那一个。

    “奴婢才没有,奴婢是实话实说,我们伺候二少奶奶这么久,二少奶奶从来都没动我们一根手指头,舅夫人来了几日,这院子里的下人,除了周妈,谁没被舅夫人打过?”云英已经得了桂嫂的指点,这会儿子倒豆子似的控诉姚金花的恶行。

    “舅夫人还硬要厨房给她炖鸡,桂嫂没依着她,舅夫人就把厨房也砸了……”

    姚金花强词夺理道:“难道不应该砸吗?厨房是做什么的?不就是做吃的吗?我不过是想她做道炖鸡而已,她也要推三阻四的,这不明摆着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回二少奶奶,老奴真不是故意要违拗舅夫人的意思,只是眼下是国丧,谁还敢大鱼大肉的往家里搬……”桂嫂解释道。

    “放屁,我只听说过国丧期间,不准设宴不准娱乐,可没听说过连荤腥都不能沾的,你少拿这种借口来搪塞。”姚金花大声驳斥道。

    林兰嗤鼻一笑,慢悠悠的说道:“嫂子啊嫂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我又没错,你有什么好说的?”姚金花没好气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四章 好好伺候

    林兰微微点头,朝众人示意:“你们且到门外候着。”

    众人行了一礼,鱼贯而出,须臾屋子里只剩姑嫂二人,林兰瞅着姚金花,冷笑道:“这倒也是,嫂子在村里时便常与人吵嘴,动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便是与自己婆婆也敢撒泼,嫂子自然不会把下人们放在眼里,嫂子是好魄力,称得上涧西村第一泼妇的名号。”

    姚金花把手里的瓜子一扔,指着林兰气道:“谁是泼妇,你说谁呢?”

    林兰冷冷瞥着姚金花的指到自己眼前的手指,脸色陡然沉了下来,喝道:“姚金花,把你的手移开,不然信不信我折了它。”

    姚金花虚张声势道:“你敢?”手却是缩了回去。

    “你说我敢不敢?姚金花,你最好放明白点,以前我娘让着你,是不想家丑外扬,我让着你,那是看在哥的面子上,如今,你以为哥还是你手里的软面团,由你揉捏吗?你若是肯安分便罢了,若是再使你那张扬跋扈的性子,你信不信我哥第一个容不下你。”林兰冷声呵斥道。

    姚金花气的花枝乱颤:“我就知道,你一心挑拨你哥休了我,我说林风怎么变了,肯定是你挑唆的,你还想叫憨儿也远着我,你……你才是最恶毒的女人。”

    林兰下巴一昂,目若寒星,冷声道:“那是你咎由自取,你不顺父母,是为逆德,苛待小姑,不把下人当人看,随意打骂,是为缺德,你贪慕虚荣。不识大体,是为无德,你一个毫无品德可言,粗鄙不堪的女人根本不配做林家的媳妇,不配做憨儿的母亲。你在我这。不过是客。都敢这般放肆,若是将来你成了一家之主。还不得闹出人命来?你以为京城是涧西村?可以由着你胡作非为?莫说眼下是非常时期,便是太平盛世,又有多少言官御史盯着。谁家若是传出些不好的事。即可就能上达天听,到时候,哥的前程毁了不说,弄不好命都保不齐……”

    “你……你不要危言耸听。”姚金花脸色发白颤声道。

    林兰冷笑:“我危言耸听?你自己出去瞧瞧。眼下外头是什么情形?有多少钟鸣鼎磬,富贵簪缨之家。一夕之间败落,沦为阶下囚,也许就是因为昨儿个府里多买了几只鸡鸭,多进了些鱼肉,到了言官嘴里,这些就都成了要命的罪责。”

    “你这是在吓唬我。”姚金花心慌道,外头的情形她是有些知道的,可是,真的有林兰说的那么严重吗?

    “你最好是把我的话当真,姚金花,你若还想呆在这里,就给我安分点,若再让我听到些不好的事,你即刻给我滚蛋。”林兰说罢,起身冷冷瞥了姚金花一眼,随即离去。

    姚金花死死盯着林兰的背影,恨的直咬牙,把一盘子葵花籽全扫到了地上。

    林兰出了门,周妈带着一干人候在廊下,林兰抬眼,沉声道:“小少爷年纪不小了,是该断奶了,从今儿个起,乳娘不必伺候了,小少爷要吃奶,便用牛乳替代。”

    周妈应声:“是!”

    “舅夫人这阵子情绪不佳,小少爷就暂时搬到东厢去,免得扰了舅夫人清静。”林兰说着看了看如意等人,说:“既然舅夫人嫌你们伺候的不好,以后你们也不必伺候舅夫人了,没事少在舅夫人面前晃悠,周妈,去让姚妈妈挑两个会伺候人的过来好好伺候舅夫人。”

    林兰刻意将“好好”两字咬的重些,周妈会意:“老奴一定照二少奶奶的吩咐办。”

    姚金花在屋子里听见了,气的就要出门来理论,没曾想一脚踩在自己扫在地上的葵花籽,滑了个四仰八叉,半天爬不起来。

    云英等人又是高兴又有些失望,二少奶奶怎不赶舅夫人走呢?

    林兰吩咐完毕,舒了口气,让大家都散了。

    银柳跟着二少奶奶回屋,替二少奶奶解了披风,忍不住问道:“舅夫人若是再闹该怎么办?”

    林兰移步坐到炕上,神情略显疲惫:“银柳,你去给大家传个话,舅夫人在这里住不了多久,以后就面上维持着礼数便可,无需理会她,眼下是非常时期,让她出去,我还怕她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来,还是留她在这,有人盯着,我还能放心些。”

    银柳低低的应了声:“奴婢知道了。”

    林兰吃了点热粥,倚在炕上歇息,周妈来报:“姚妈妈已经挑了长兴媳妇和荣生媳妇过去伺候舅夫人。”

    林兰微眯了眼,“唔”了一声。

    周妈又道:“这两位都是能干的,力气大,嘴皮子也厉害,老奴已经吩咐过了,她们晓得怎么做。”

    林兰淡淡一笑:“叫她们要小心伺候,切不可违了规矩,让人挑了错处。”

    周妈笑道:“二少奶奶放心,一定错不了。”

    “以后那边的事,你上点心,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也不用来回我,我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林兰懒懒道。

    周妈迟缓的问:“二少爷……”

    “二少爷没事,派人去给大少爷传个话,就这么说便成。”

    “是……”

    “叶家这几日可好?”

    “大舅爷听了二少奶奶的话,把铺子都关了,府里也是每日大门紧闭,谨慎的很。”

    林兰点点头:“这我便放心了。”

    “只是……”周妈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林兰问。

    周妈犹豫了一下,说:“今儿个早上大少奶奶悄悄的回了趟丁府,张嫂说大少奶奶是哭着回来的,一双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大少爷正劝着。”

    林兰默了默,说:“她娘家出了这档子事,她心里急也是正常,只是,有些事急不得,急也没用,且等着吧!将来若有机会,我也要那丁夫人亲自登门来求了大少爷再斟酌着办。”

    周妈附和道:“那是,丁夫人一向看不上大少爷,那话说的多难听,也要叫她知道知道好歹。”

    “银柳,你去药房取些上好的阿胶送去微雨阁,让大少奶奶好好保重身子。”林兰吩咐道。

    林致远这一日被林兰的要求搅的心绪不宁,饭也吃不下,就在书房里发愁。冯氏命人熬了燕窝粥亲自端了去。

    “老爷,您这几日忙进忙出的,人都瘦了一大圈,若再不吃东西,身体如何受的住?妾身让厨房炖了燕窝粥来,老爷好歹吃一些。”冯氏温言劝道。

    林致远不耐烦的摆摆手:“我哪有这么娇贵,我是不饿,饿了我自己会去找吃的。”

    冯氏叹了一气,幽幽道:“老爷哪是不饿,是被烦心事撑着了。”

    林致远的眉头拧成了川字,啧了一声。

    “老爷,今儿个您和兰儿谈的如何?”虽然老爷没怎么跟她说朝廷上的事,但冯氏多少还是知道些,明允如今还在宫中,林兰定是急坏了,不然也不会到家中来。

    林致远叹道:“今儿个我安排她进宫跟明允见了一面。”

    冯氏心头一紧:“如何?明允还不能出来吗?”

    “哪有这么容易,明允和侯爷,两人一文一武,都是皇上最器重信赖的人,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他们两,以他二人马首是瞻,太子殿下是不会这么轻易放了他们,除非他们摆明了立场。”林致远愁苦道。

    “这可真难了,明允深得皇上器重,对皇上忠心耿耿,这种事……真难为他了。”冯氏也不禁感叹。

    “兰儿她想见皇上,可这皇上哪是这么容易见的?昭和殿里里外外全是太子的人,太子又生性多疑,弄不好,可是要丢性命的。”林致远闷闷的说。

    冯氏踟蹰道:“可是,依兰儿的性子,她若是动了这样的心思,不让她试一试,她是不会死心的。”

    “就是因此,我才烦恼啊!今日她连明允若有不测,她绝不苟活的话都说出来了,你说我能怎么办?”

    冯氏犹豫道:“或许……还有别的法子。”

    林致远眼睛一亮:“什么法子?”

    冯氏莞尔一笑:“老爷先把粥喝了,妾身才说。”

    林致远嗔了她一眼,端起燕窝粥,三两口吃了个干净,把碗一放,催促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快说快说,我急的头发都快白了。”

    冯氏婉声道:“老爷想瞒着太子,安排兰儿去见皇上,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若是韩贵妃出面让兰儿去见,应该容易许多。”

    林致远一听,泄气道:“你这不是废话吗?韩贵妃如何肯帮忙,太子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必定是与太子共进退的。”

    冯氏笑道:“若是妾身猜的不错,兰儿要去见皇上,必是想说服皇上,顺应时势,或是说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之类的,若是兰儿真能说服皇上,对太子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韩贵妃未必不肯帮这个忙,眼下这个死局,韩贵妃比任何人都想解,皇上是她的夫君,太子是她的儿子,她一定不希望看到父子相残,若真如此,就算太子登上了龙位,也要遭人诟病,在史书上留下骂名,可是,如今又有谁能去劝说皇上呢?韩贵妃不能,太子不能,那些忠臣们更不能,所以,兰儿去,也许还真管用。若是老爷信得过妾身,妾身明日就进宫一趟,权且试上一试。”

    林致远沉思良久,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你权且一试,若是贵妃娘娘能应允是最好,若是贵妃娘娘不允,你也别硬碰。”

    “老爷放心,妾瑟道分寸。”冯氏婉声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章 乖乖等死

    林兰是以韩贵妃钦点御医的身份进入昭和殿的。只是这样一来,她倒成了太子的说客似的。

    距离上次见皇上,已经隔了大半年,皇上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偌大的昭和殿空荡荡的,光线昏暗,寂静无声,只有他一人孤独的坐在鎏金雕龙的宝座上,宝座依旧,皇帝依然还是皇帝,然而他已经不再是名符其实的一国之君了,如今的他与阶下囚无异,只是这个囚笼比别人的富丽堂皇而已。

    林兰上前请安:“臣校尉太医林兰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晋安。”

    皇上迟钝的反应着,良久才开口,声音沙哑,苍白无力:“你怎么来了?”

    林兰慢慢抬眼,对上那双浑浊的双眸,还记得,这双眼睛曾经是那样炯炯有神,只需目光微转,便能叫所有人心惊胆颤、低头臣服,如今,这样的双眼,如死灰一般的神色,透露出他的心境,无奈的绝望。林兰心头颤动,生出无限感慨,皇上虽称不上千古明君,但他为政勤勉,心怀仁厚,称他一个仁君贤君也不为过,却一时大意败在了自己心爱的儿子手上,落到了这样不堪的境地,一夕间从天堂到地狱,这样的打击,也难怪他如此萧索颓废。

    “臣听闻皇上龙体欠安,特求了贵妃娘娘来看看皇上。”林兰直言以告。

    皇上微微一哂,慢悠悠的说:“如今,也只有你还敢来看朕。”

    “想来看皇上的人很多。只是他们没臣有本事,来不了。”林兰半是玩笑的说,也是在委婉的告诉皇上,他如今的处境关系到多少人的性命。

    皇上苦笑道:“朕知道你是有这个本事,既然来了,有什么话便说吧!想必他们不会让你呆太久。”

    林兰起身往前几步,复又要跪下。皇上却是伸出止住了她:“就这么说吧!不必多礼了。”

    “谢皇上。”林兰恭谨垂首而立,说道:“其实要见皇上一面当真不容易,臣也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来这一趟。一是臣惦记着皇上的龙体安康,二来……有些事必须告诉皇上,如今外面大肆搜捕前太子一党。牵扯人数之多无法想象,臣听闻,京中所有监牢人满为患,菜市口更是每天都有人在那掉了脑袋,朝廷上下风声鹤唳,人人自危,还有那些一心追随皇上的大臣,现在的处境也是艰险万分。”

    皇上良久无语,那双原本浑浊无神的眼眸因为愤怒渐渐变得犀利起来,咬牙道“谋逆之子。窃国之贼,亡国之祸。”

    “臣来此,是想听听皇上的意思。”林兰直言道。

    皇上抬眼,紧紧盯着林兰,目光中有犹疑。

    林兰俯首道:“不瞒皇上。臣前日刚见过臣的夫君李明允,自变故发生后,臣的夫君一直被幽禁与宫中,靖伯侯也多日下落不明,太子也曾召见过臣,太子要封臣为大义夫人。臣明白太子的意思,是要臣去说服臣的夫君,但臣更了解夫君的秉性,只要皇上依然坚持,臣的夫君就不会放弃,相信其他人也是这样的心思。”

    “所以你就来说服朕?”皇上目色微寒。

    林兰不卑不亢道:“臣以为皇上才是问题的关键,何必逐本求末。臣来此,确有私心,臣爱夫君胜过自己的性命,若臣的夫君真要为大义而舍命,臣必定生死相随,只是臣心中有一点疑惑,为义舍身,成就小我,也算死得其所,然为了成就小我弃国家安危与不顾,弃千万百姓与不顾,这到底算义还是不义?”

    皇上眉头一拧,神情肃穆。

    林兰继续道:“自高祖登基,开创了我朝三百年基业,历代君王励精图治,才有了如今的昌盛之世,现如今太子为了稳固政权,排除异己,不惜血洗朝堂,朝臣们为了忠义,不惜舍生取义,或是以勤王的名义揭竿而起,皇上,您可曾想过,如今的情形,就好似前朝的历史重演?”

    林兰曾听明允说过高祖是如何得来天下,就是因为前朝皇子篡位,各地藩王皆打着勤王之名兴兵讨伐,勤王不过是造反的理由,其实谁不是眼馋着那个龙位,举国陷入战乱,外族趁势入侵,前朝亡,高祖从小小节度使,不断扩充兵力,历经十余年苦战才统一了天下。这样的教训不可谓不深刻。

    皇上心头大振,面上露出了惶恐挣扎之色。

    “其实,若还有一丝希望,臣都不会来说这样一番话,想必皇上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大势已去,而太子走到这一步,也已经没有回头路,僵持不下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甚至历史重演……”林兰无奈的叹了一息:“臣一介女流,没有多大的理想和报复,只希望能守着家人安安乐乐的过日子,这也是平凡百姓的心声,臣以为,皇上心中也有想要珍惜,想要保护的人……”

    林兰出了昭和殿,长长吁了口气,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她能做的唯有这些。

    “李夫人,你好大的胆。”一声威压甚重的低喝传来。

    林兰惊出一身冷汗,是太子。

    “臣妾见过太子殿下,给太子殿下请安。”林兰努力保持镇定,上前跪下行礼。

    太子面无表情,目光中隐含着杀意,冷声道:“你竟敢打扰皇上清静。”

    林兰微然道:“臣妾是奉贵妃懿旨给皇上看病。”

    太子冷哼一声:“贵妃懿旨?别以为本宫不知你打的是什么主意,林将军可真是个好父亲,竟为你到贵妃面前说项。”

    听太子这么说,林兰反倒镇定下来,看来太子早知道她想见皇上,却没有加以阻止,足可见太子是默允的,此刻故作威严,怕是想吓她一吓,便婉声道:“殿下以为臣妾为何而来?”

    太子哼道:“不管你是为何而来,都已犯了死罪。”

    林兰道:“太子要臣妾的性命易如反掌,不过太子刚赐封臣妾为大义夫人,转眼又要杀了臣妾,这样,似乎不太妥当,倒不如等过些日子,太子殿下先撤了臣妾的封号,再找个由头要了臣妾的命……太子殿下以为如何?”

    太子见林兰一点没有胆怯之意,还面带微笑的帮他出主意,这份胆量,的确叫人折服,难怪她敢冒死来见皇上。

    “油嘴滑舌,不过你的建议倒是不错,那你就乖乖回家等死吧!”太子一甩衣袖,大步离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清冷小年夜

    太子轻飘飘一句话,可把林致远吓了个半死,赶紧跑去跟太子请罪,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通,结果太子又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这主意是李夫人自己出的,林将军何不去问李夫人。”

    林致远愣了半响,摸不清太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出了宫,打马就往李府奔。

    林兰一回家就把周妈叫了去,说实话,这一番是不是做了无用功,她心里挺没谱的,先做好最坏的打算准没错。

    “周妈,这里面是矿山的合约以及十八间铺面和两座庄子的房地契,你先收着,加上之前存放在叶家的财物,若是这次二少爷不能回来了,你转告大舅爷,这些东西就算物归原主了……”林兰拍拍一个红漆雕芙蓉的匣子,叮嘱周妈。

    周妈听的心惊胆颤,脸色倏然煞白,结巴着:“二……二少奶奶,这是何故?”

    林兰没回答,又指着另一个匣子:“这是老太太留下的东西和四十万两银票,到时候就交给大少爷,请他保管,李家的事,由大少爷全权处理。”

    周妈急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二少奶奶怎么跟交代遗言似的,难道二少爷当真是回不来了?

    “这里是一百六十万两银票,其中八十万两留给我哥,三十万两留给我两位师兄,希望他们秉承师父的教诲,继续行医济世,回春堂和东阿那边的阿胶作坊我也分成三股,我哥四成。二师兄和五师兄各三成,以后师父跟前替我多敬敬孝就是了。再有二十万两,你让文山替我回一趟涧西村,用作村里修桥铺路,给孩子们办学堂,剩下的三十万两,你和银柳一人五万。玉容,文山和冬子各三万,余下的。这落霞斋里人人有份,你看着办就是。还有这个,你也收好了。到时候交给山儿少爷,算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一点心意……”

    周妈眼泪吧嗒,扑通跪了下来,哭道:“二少奶奶,您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交代老奴这些?”

    林兰忙去搀她起来:“周妈,你快起来。”

    周妈唏嘘道:“二少奶奶,您给老奴一句实话,是不是二少爷回不来了?”

    林兰叹息道:“这个……我也说不准,所以早做安排,免得事到临头仓促忙乱。你也不用着急,咱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在一日就开开心心的过一日。”

    “二少奶奶,老奴不是没心没肝的人,您都这样交代了。叫老奴如何能不着急?如何还能开开心心的过日子,老奴只求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平平安安……”周妈泣不成声。

    “周妈,快别哭了,也许是我杞人忧天,我这不是以防万一么,府里你资历最长。办事又稳重妥贴,我少不得先叮嘱你一声,好了,别哭了,莫叫旁人看出来,闹得大家心慌不安的。”林兰安慰道。

    好不容易哄了周妈去,林兰疲累的只想好好睡一觉,外头云英却报,说林大将军来了,要见二少奶奶。

    她还没答话呢,就听见姚金花兴奋的说:“呀!是公爹来了,快,带我去见见,哎……那个小兰,把憨儿少爷抱上。”

    林兰皱了皱眉,勉强打起精神,掀了门帘出去。

    “嫂子,你高兴个什么劲啊?没听见林大将军要见的人是我吗?小兰,外头风大,别让憨儿少爷吹了冷风,好好屋子里呆着。”林兰大声吩咐道。

    正要抱憨儿出来的小兰又把脚缩了回去,恭敬的应声:“是,二少奶奶。”

    姚金花气的干瞪眼:“林兰,你什么意思?凭什么不让憨儿见他爷爷?”

    林兰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不凭什么,在我这就得按我的规矩来。”

    姚金花梗着脖子,叉着腰,气道:“稀罕这是你家?我还不呆了,我这就带着憨儿离开,咱们各不相干。”

    林兰轻嗤一声:“你要走,没人拦你,但憨儿是大哥吩咐了放在我这,除了大哥,谁也别想把憨儿带走。长兴家的,舅夫人待会儿如要收拾东西,你帮衬着点。”

    林兰说完拔腿走人,留下姚金花气的面红脖子粗,指着林兰的背影数落道:“天底下哪有这么恶毒的女人?凭啥事事拦着,你以为你是谁啊?啊?我姚金花会怕你……”

    周妈原本心情就极差,听见姚金花出言不逊,“呼”的掀开帘子走出来,阴沉着脸不客气道:“是谁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在这里瞎囔囔?说别人的不是,也不先摸摸自己的良心,好好想想自己今日的锦衣玉食都是谁给的,有本事自己挣去。”

    “你……”姚金花气的花枝乱颤,自打上次林兰训话后,院子里的丫头婆子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了,这还不说,那个长兴媳妇和荣生媳妇比她还泼辣,别说指使她们,她们不给她脸色瞧就得念阿弥陀佛了,这个鬼地方,还真是呆不下去了。可是,不呆在这,她又能去哪?回自己的宅子,柴迷油盐都还得花自己的,况且,眼下的局势,她也不敢一个人住啊!去将军府就更不行了,林风要是知道,肯定要发火,罢了罢了,先在这里把这个年蹭过了再说。

    姚金花悻悻的瞪了周妈一眼,扭啊扭的回屋去了。

    长兴媳妇跟了进来,很不识趣的问了一句:“舅夫人是要收拾东西了吗?其实也不必收拾,舅夫人来时带的包袱都没打开过,连您身上这身衣赏也是二少奶奶给您新做的,您提了包袱就可以走了。”

    姚金花扭头冲她吼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我无礼。”

    长兴媳妇不急也不恼,笑眯眯的说:“奴婢很清楚自己是什么,不像有些人。弄不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你骂谁呢?啊?你骂谁呢?这就是你们府里的规矩?”姚金花胖乎乎的手指就要点到长兴媳妇额头上。

    长兴媳妇把她的手轻松隔开,笑容依旧:“奴婢又没做违了规矩的事,舅夫人生的是哪门子的气呢?”

    荣生媳妇走进来,说:“我刚在外头听了个笑话回来,说是张嫂收留了一只野猫,喂了它几天饭食,它就真当这是它的家了。死赖着不走,每餐还非得吃鱼,不给吃它就闹。把张嫂的脸都抓花了,张嫂恼的不行,我就说。这是张嫂太好心了,干嘛对一只养不熟的畜生这么好,直接打出去不就完了?”

    长兴媳妇笑道:“可不是?对这些不知好歹的畜生还真不用客气。”

    姚金花气的脸阵青阵白,别以为她听不出来这两个死奴才在指桑骂槐,可偏偏她还不能说什么,姚金花抓狂的吼了一声,随手抓起一只茶壶砸在了地上。

    荣生媳妇啧啧惋惜道:“哎呀……这只可是上好的龙泉青瓷呢,值不少银子的。”

    长兴媳妇无所谓道:“你心疼什么,反正按府里的规矩,各房的东西若是有损毁。各房自己照价赔偿就是,舅夫人,算上这一把茶壶,您已经砸碎了三样东西了,不过也没关系。舅夫人反正银子多的很,就算全砸了也赔的起,回头奴婢去库房查问查问,看看这三样东西价值几何。”

    姚金花当真要疯了,三两步冲进了卧室,抄起枕头在床上乱砸一通。

    林兰来到前厅。林致远正焦躁不安的在厅中走来走去。

    “你过来作甚?”林兰走进去,态度冷淡的问道。

    林致远也已经习惯了林兰这种爱理不理的样子,急声道:“都大祸临头了,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林兰施施然的坐下:“有什么好急的,难道你急祸事就能免了?”

    林致远怒其不争,数落道:“你看你,这副臭脾气,你对我这般也就算了,你终究是我女儿,我也拿你没办法,可你……你也算是个机灵的,怎么就不知道跟太子求个饶,说说好话呢?或是把责任往我身上推也行,你瞧瞧你都说了些什么呀!万一太子真跟你计较起来,你让我怎么救你?”

    林致远的着急不是装的,关心不是假的,林兰看在眼里,尤其是听到那句把责任往他身上推,不禁有些动容,缓和语气道:“你真不必着急,太子若是要治我的罪,今日还能让我回家?况且早在冯氏去求见韩贵妃,太子就已经知道了我要去见皇上,太子当时未曾阻拦,便是默许……就算他要治我的罪,也必不是为这一条,现在就看皇上能不能想明白。”

    看林兰这般镇定从容,林致远也冷静下来,想想林兰这话也有道理,只是君心难测,谁知道太子会不会变卦。

    “这万一皇上想不通……”林致远踟蹰道。

    林兰神色凝重:“只要皇上没有出面说传位与太子,那些个对皇位觊觎已久的藩镇亲王们定要兴兵造反,那就不止是我一人之祸,而是天下之祸了。”

    林致远怔愕片刻,不得不颓丧的坐下,点头道:“你说的有理,要说造反,镇南王就是头一个。”

    林兰默了片刻,问:“可有宁兴宁将军的消息?”

    林致远道:“他此刻正在锦州剿灭忠勇侯的旧部,今儿个有战报传来,说是已经生擒了贼首。”

    林兰苦笑:“只怕他还不知朝廷都快易主了。”

    “太子已经派了他的心腹过去善后,宁兴身边也有太子的人,若是宁兴有异心,只怕难逃一劫。”林致远愁苦道。

    林兰一惊:“那咱们得想办法给宁兴报个信才好,让他早做防范。”

    林致远道:“这事我早就想到了,已经派了人前去,让宁兴不要轻举妄动。”

    林兰这才松了口气,又是重重叹息:“所以,皇上这边再没有消息,天下真的要乱了。”

    林致远一拍胸脯:“乱就乱,大不了,我带人杀出京城,咱们一家就到北地去。”

    林兰白了他一眼:“怎么?你想去北地当土匪啊?别忘了突厥人可是恨你入骨,到时候。你腹背受敌,就等死吧!”

    林致远讪讪:“我也就随口这么一说。”

    “随口一说,你当你是平头百姓还是什么?眼下,便是老百姓也不敢说这些没轻重的话,亏你还是定国大将军,小心祸从口出。”林兰数落道。

    林致远不以为然:“这又不是在外头,在外头你爹我可是谨慎的很。”

    “在这里也不行。你不怕死,我还怕被你连累呢!你赶紧回吧!我乏了。”林兰下了逐客令。

    林致远好不容易来一趟,磨蹭着还想跟女儿多说会儿话。问道:“那个……听说你嫂子住这,你跟她相处的还好?我听说你嫂子以前总是欺负你,要不要爹去训斥她几句。让她安分点?”

    “以前没爹没娘的日子,多艰难也过来了,以后也用不着。”林兰冷冷的回他,老东西,以为帮了她几个忙,她就要感恩戴德了,就会认他做爹了,门都没有。

    “是爹欠了你了,以后爹不会再让人欺负你,谁都不行。”林致远自顾说道。

    林兰心里憋闷。他是听不懂她的话,还是装糊涂?一口一个爹的,真是有够皮厚的。

    “那个?能不能让爹见见憨儿,好久没见了,怪想的。”林致远又腆着脸求道。

    林兰没好气的说:“那得问我哥。你赶紧回吧!我真的乏了。”

    林致远没奈何,只好起身告辞,少不得又叮嘱一番,要小心之类的话。

    转眼就是小年夜了,临近年关林兰心里越发着急,时间拖的越久情势就越不利。周妈自打二少奶奶做了那番交代。每日里都格外留神二少奶奶的神色,看二少奶奶终日眉头紧锁的,她的心就揪的生疼,真怕二少奶奶担心的事成真。

    虽是小年夜,可京城里一点过节的气氛都没有,店铺稀稀拉拉的开了几间,还都早早的打了样,街上也鲜少见采办年货的,冷冷清清,行走的人还没巡逻的官兵多,朝廷政变外加国丧,举国哀思,谁还敢在这个时候开心过年?

    年可以简单的过,没有大红灯笼,没有大鱼大肉,没有鲜亮的新衣,但姚妈妈还是带着府里的下人扫尘,除旧迎新,把府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焕然一新,晚上照例是祭灶仪式,由李明则主持,承宣算是李家二房长孙也由乳母抱着一旁观礼,祭灶结束后,林兰让姚妈妈略备薄酒,几个素菜,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就算是过小年了。

    席间大家都尽量不提伤心事,可心里面不开心,面上也笑不出来,除了逗小承宣玩,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一顿团圆饭,却因人不圆,没心情,早早的也就散了。

    回到房里,林兰就坐在书房里,一张张的翻看明允留下的墨宝,这些都是如意白日里打扫书房的时候整理出来的,尤其是这些,被明允丢弃了的字,是她一张张的捡回来,小心翼翼的捋平了。回想起跟明允还没有成为真正夫妻前的日子,她总想着怎么多捞些银子,以便合约满后,能发一笔小财,开一间药铺,那时候,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开药铺了,然后找个相貌过得去,性子温和的平凡男人嫁了,没想到,她和明允会假戏真做,互生情愫,如今,她有了那么多银子,住着大宅子,穿着绫罗绸缎,上无恶婆婆刁难,下无刁蛮小姑刁难,总以为苦尽甘来,可以过上安逸的生活,却不料好事多磨,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拥有她和明允的孩子……

    林兰心里酸楚,眼睛发热,如果还来得及,如果还有机会,她定不让明允再涉足朝堂,宁可回丰安去,就在涧西村置一间乡间别院,春日源东赏桃花,晚来溪边去垂钓,夏日炎炎,紫藤架下来纳凉,喝着桃花酿,听他吟诗看他作画,秋日登高冬日赏雪,怎不是神仙般的日子,逍遥自在,那才是她想要的生活啊!

    “二少奶奶,夜深了,睡吧!”银柳端来安神茶,小声催促道。

    “银柳,等过了年,我让人选个吉日,替你和二师兄把婚事办了。”林兰收起明允的字,悠悠说道。

    银柳赧颜道:“二少奶奶,奴婢还想多陪陪您。”

    林兰微微笑道:“再耽搁下去,那就是我有违人和了,再说,就算你不急,可有人着急,我可不想听人念念碎。”

    银柳面上的绯红晕开来,像染了一朵霞光在脸上,红烛下,格外明艳动人。

    “二少奶奶,还是等二少爷回来了再说吧!”银柳低了头去点香片。二少奶奶平素不喜欢点香片,但是现在,都得依赖着安神宁心的香才能勉强入睡,银柳无声叹息,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二少爷回不来了,那她便终身不嫁,陪着二少奶奶,只是这话,此时她是万万不敢说的,生怕触动二少奶奶的伤心处。

    林兰微微失神,明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若是年前回不来,怕是就回不来了吧!心又一阵阵的抽搐起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 尘埃落定

    第二天,天还没亮,陈子谕跑来府上,说是昨儿个半夜里,他家老太爷被召进宫里去了。陈家老太爷是三朝阁老,已告老在家三年有余,平日里偶尔也会进宫去陪皇上说说话,但这般半夜宣旨叫进宫去,三年来还是头一遭。

    林兰已经隐约猜到些什么,却不敢肯定,问陈子谕:“宫里传旨,可说了什么事?”

    陈子谕道:“那倒没说,不过,我寻摸着许是事情要了解了,怕嫂子心急,先来给嫂子通个气。”

    林兰深以为然:“那麻烦你再去打听打听,一有确切的消息就赶紧来告诉我一声。”

    陈子谕道:“那是自然,我一得到消息,马上就来告诉嫂子。”

    送走陈子谕,林兰也没了睡意,眼巴巴的等到晌午,陈子谕派人来传信,说是皇上今儿个上朝了,自称年事已高,龙体抱恙,力有不逮,已经下旨传位与太子。太子尊皇上为太上皇,奉在昭和殿颐养天年。

    这些日子一直提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林兰喜不自胜的吩咐道:“冬子,快,去告诉大少爷,二少爷不日就能回府了,周妈,赶紧让厨房备些好吃的,二少爷喜欢的。”

    冬子欢喜道:“奴才这就去,待会儿奴才和老许一起去宫门口等二少爷。”

    “对,你把二少爷的披风带上,仔细路上风寒。”林兰笑道。

    周妈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高兴的老泪纵横:“真是天大的好消息,老天保佑,二少爷终于平安了。”

    林兰一直等到申时都快过了,还没见明允回来,着急的问银柳:“那钟漏是不是坏了?怎么走的这么快?”

    银柳嗤嗤笑道:“二少奶奶,您刚埋怨钟漏走的慢,这会儿又嫌它快了。”

    林兰嗔了她一眼:“就你话多。还不快去门口瞧瞧,二少爷回来没?”

    如意笑道:“二少奶奶您忘了?云英早在府门口候着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听见云英一路兴奋的囔着:“二少奶奶。来了,来了,二少爷回来了……”

    林兰激动的蓦然起身就要出去相迎。却是不小心撞到了桌角,痛的倒抽冷气。

    “二少奶奶,您小心呐!磕着哪儿了?”银柳见状担心的询问。

    林兰咬了咬牙:“没事,快扶我出去。”

    还没出门,夹棉软帘就被掀开了,李明允大步走了进来,见林兰正弯着腰在揉膝盖,讶然道:“这是怎么了?”

    银柳道:“二少奶奶听说二少爷回来了,走的急,磕到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银柳快去拿药酒。”李明允将林兰搀到炕上。

    “不用不用。银柳你赶紧去厨房,让桂嫂把酒菜做得了,赶紧摆饭,二少爷应该饿了。”林兰吩咐道。

    李明允薄责道:“瞧你疼的脸都白了,一定磕的不轻。不把淤血搓出来怎么行?银柳,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拿药酒。”

    银柳愣在那,不知道是先听二少爷的话还是二少奶奶的话。

    如意笑道:“奴婢去厨房,银柳你去取药酒。”如意拉着银柳退了下去。

    李明允担心着林兰的伤,伸手要去掀她的裙子,查看伤势。林兰捉住他的手:“你别管这个了。我真没事……”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还说没事,你看你都疼的掉泪了。”李明允疼惜道。

    林兰蓦然抱住他,把脸埋在他怀里,瓮声瓮气的说:“我哪是疼的,我是高兴,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着急,都快急坏了……”

    李明允拥着她安抚道:“没事了,都过去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明允,这官咱别做了,这样提心吊胆的,我都快得心脏病了,要是再来一回这种事,我肯定得疯掉……”林兰抽泣着。

    “好好,这官咱不做,都听你的,行不行?乖,快让我看看你的伤势。”李明允温言细语的哄她。

    林兰抬起头,一双泪眼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说真的?”

    李明允温柔的拭去她面上的泪痕,笑道:“我什么时候骗你来着?这阵子我也一直在想这事,回头我再与你细说。”

    在宫里他就听老丈人说了,兰儿当真去见皇上了,还被太子逮个正着,端的是万分凶险,听得他心惊肉跳,内疚不已,他几番陷入困境,都是兰儿冒着生命危险救他与水火,这叫他情何以堪,不能给兰儿安稳幸福的生活,却总叫她辛苦奔波,担心受怕,他这个做丈夫的真是不称职,他已经彻底想通了,天下是赵家的天下,天下人才济济,少他一个李明允山水照样轮转,什么功名利禄,什么男儿志向,都见鬼去吧!以后他就守着兰儿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林兰破涕为笑,忽而又蹙眉:“不行啊!这官你还得再做一阵子。”

    李明允挑眉,不解道:“为何?”

    林兰拉着他坐下,说:“你想啊!新皇刚继位,你就辞官,皇上心里能高兴吗?还以为你是不满他做皇帝呢!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治你的罪怎么办?还有,嫂子的父亲被抓了,还得你从中周旋方可,所以,这官你还是得做,等到风平浪静了,你再辞官也不迟。”

    李明允蹙着眉头想了想:“你说的不无道理,不瞒你说,今日太子还暗示过我,要重用与我,眼下辞官倒真不合适。”

    如意取来药酒,禀道:“大少爷来了,要见二少爷呢!”

    李明允拍拍林兰的手背说:“我去去就来,银柳,你先帮二少奶奶擦药酒。”

    李明则听说二弟回来了,赶紧过来证实一下,见二弟安然无恙也就放心了。送走大哥,李明允正要回屋,看见姚金花从西厢走出来,笑容谄媚的跟他打招呼:“哎呀!妹夫啊……你可算回来了,叫嫂子好生担心呢!”

    李明允笑容淡淡,客气而疏离:“有老嫂子挂心了。”

    “都是一家人,哪能不担心的,前些日子我还听说妹夫可能回不来了,愁的我哟,饭都吃不下。”姚金花摆出一副关切的神情说道。

    银柳在屋里听见了,忍不住嘀咕:“真是恶心,这府里头,就数她和刘嫂养的猪最能吃,买什么乖啊……”

    林兰薄嗔道:“你跟她一般见识作甚?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我就是听不惯她虚伪的言辞。”银柳悻悻的说。

    “听不惯就别听,好了,不用擦了,快去给二少爷准备热水。”林兰拉上棉袜,放下裙裾,吩咐道。

    用过晚饭,李明允倚在烧的热烘烘的炕上,感慨着:“也不知靖伯侯这会儿是什么心情,今儿个出宫的时候,我见他神情郁郁。”

    林兰挨着他坐下:“要不要遣人去侯府瞧瞧?”

    李明允摇头:“不必了,明日我亲自去一趟,侯爷的情形与我又不同,我是文臣,太子对我无需防范,但侯爷手握重兵……原本太子与侯爷关系匪浅,经过这一事,太子对侯爷已生忌惮之心,怕是不会再重用侯爷。”

    林兰抚着他眉心的皱纹,婉言道:“靖伯侯府能屹立百年不倒,自有一套处事之法,这些年,侯爷深得圣心,算得上荣极一时,此番为报圣恩,得罪了太子,未免不是好事,太子生性多疑,就算靖伯侯一开始便拥戴他,只怕功高权重也会让太子生出忌惮之心,还不如就此隐退,以求自保来的好。”

    李明允讶然的看着林兰,须臾叹道:“你倒是看的透彻,我只是替侯爷惋惜,侯爷文武双全,深谋远虑,实是不可多得将相之才。”

    “好马也需遇得伯乐,才能一展千里驹的风采,将相之才也需遇得圣明之君方能大展宏图,其实,想通了也就好了,很多事,不是你想,你有能力便能成事,退一步方能海阔天空呀!”林兰安慰道。

    李明允微然一哂:“难怪你能说服皇上,快说说,你跟皇上都说了什么?”

    林兰笑嗔道:“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能说动皇上,皇上他老人家高瞻远瞩,英明神武,哪用得着我来劝说。”

    李明允捏她鼻子,笑道:“这会儿你倒谦虚了,当初是谁甘冒掉脑袋的风险硬是要见皇上的?还不快从实招来。”

    林兰笑着拍掉他的手,正了正神色道:“我真没说什么,不过是和皇上说道说道前朝的事。”

    李明允瞅了她半响,唇角牵出一丝苦涩的笑意:“皇上真乃圣明之君也,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不容易呀!”

    林兰想到当日皇上一人独坐在昭和殿中那孤寂萧瑟的身影,心里也很难过,希望太子殿下能善待与他,让他安享晚年。但林兰也明白,皇上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历朝历代中,被逼退位的太上皇,诸如唐玄宗李隆基那样,晚年多少凄凉,身边没一个可信之人,死在深宫之中都无人知晓。

    “罢了,不说这些了,早些安寝吧!你看你,眼圈都黑了。”李明允怜爱的摸摸她消瘦的脸颊,暗暗发誓,等时机成熟,便带她远离这是非之地,再不让她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

    (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 礼尚往来

    钦天监很快择出吉日,正月初八新皇登基,年号永嘉,韩贵妃为太后,与太上皇一同居于昭和殿。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不过前太子一党的中心人物早在年前都已处理完毕,余下的小鱼小虾由死罪改为囚禁,至于囚禁多久,那就要看新皇的心情了,所以,所谓大赦,前太子一党根本没捞到什么便宜,倒是那些真正作奸犯科者捡了个大便宜。

    最让林兰生气的是,渣爹居然也在大赦之列,而且新皇似有意对明允施恩,还道他们父子情深,竟赦了渣爹的罪,允许渣爹回京。好不容易才赶走的渣啊!难道还要接回家当祖宗供起来?别说林兰气闷,李家的几个子女似乎都很郁闷,李明珠扬言,若是渣爹回来了,她就出家做姑子去,绝不跟这个没有人性的爹同住一个屋檐下。对此,李明允的心态就平和的多,说李敬贤就算要回来,黔地偏远,一去一回也是半年后的事情了,犯不着为半年后的事情伤脑筋。

    六部因在那场变故中,损失惨重,那些横死的官员们,朝廷给其家属发放了一笔不菲的抚恤金,以示安抚,死了的倒霉,活着的,但凡身世清白,不曾参与太子谋逆的官员们个个得以升官,尤其像李明允这样有才干的,更是一步到位,直接升任户部尚书,成为我朝最年轻的二品大员,为彰显新皇恩德,李明允被封为户部尚书,余下的萝卜坑就从考取了进士或是庶吉士且还在候缺的举子里面选拔,引得一大批正愁入仕无门的举子们欢欣鼓舞,蠢蠢欲动。

    李明允征询了明则的意思,原本李明允是想给明则谋个闲差来着,可他如今身居高位,那些心思玲珑又一心想巴结他的人,岂肯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所以。报上去是六品吏部文选清吏司的主事,等上头批文下来就变成了考功清吏司五品郎中,的的确确的是个肥差。这样也好,其实李明允深知明则还是意在仕途。丁夫人那些言语对他的刺激还是挺大的,只是大哥不说而已。

    靖伯侯自回府后不久,就传出痹症发作,不能行走,新皇还亲临府邸探望过一回,也召了太医去侯府替侯爷看病,然侯爷痹症严重。深怕耽误兵部大事,故而上表请求辞去兵书尚书一职,安心在家养病。

    期间林兰去探望过一回,侯爷抱着融儿再后花园的池子边赏鱼,侯爷步履闲逸,毫无痹症之像。乔云汐望着父子其乐融融,笑意溢满眉眼,平宁而喜悦。林兰放下心来。其实心里有那么点羡慕乔云汐,这样简单而安逸的生活,才是一个女人最渴望的。

    到了二月中。林风和宁兴都回京了,因为平反贼有功,两人都升了官,尤其是林风,有个定国大将军的爹,封赏自是比旁人要厚重些,被任命为东城兵马司指挥使,虽是六品官衔,却是要职,想要往上升也更容易些。

    可把姚金花高兴坏了。这阵子她算是想明白了,什么认爹不认爹的,这样的爹,你不认,他也还是你爹,照样会为你盘算。好处照样有,何不依从林风的意思?眼下,如何牢牢抓住林风的心才是最要紧的。

    姚金花与憨儿终于回自己的宅子里去了,憨儿在李府呆了几个月,林兰很舍不得,就担心憨儿跟着姚金花会学坏了,为此事,愁的很。冯氏却把事做到了她前头,姚金花刚入住新宅子,冯氏就送了两个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过去,一个教姚金花规矩礼仪,一个教养憨儿品德习性,两个教养嬷嬷半月就回将军府向冯氏回报情况,只把姚金花压制的大气不敢喘一下。

    按说李明允升任户部尚书,公务比以前更繁忙,可他每天按时回家,以前回家总还带一大堆文折回来处理,现在回家,要么带些好吃的给林兰,要么带些好玩的给承宣小侄子,总之在家不言公务。

    对此林兰很纳闷,晚上,林兰坐在炕上看东阿那边送来的账册。李明允浴过后,着了身月白的中衣轻手轻脚的走到她身后:“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林兰有些得意道:“东阿那边的生意好得很,你猜猜,就这么一个冬,光山东一带的销量有多少?”

    李明允哂笑道:“我又不懂这些,不过,看你这得意的样,定是赚了不少。”

    “那是,我做的阿胶不敢说天下第一,但也绝对是极品,眼下光是山东一带一个冬的销量就达一万多斤,按着一斤阿胶二十两算,毛利就有二十万两银子,除去四成成本,也有十二万两的纯利。”林兰掩不住的欣喜。

    李明允咋舌道:“有这么多?”

    “可不是?等将来生意做大了,日进斗金也不是不可能。”对此,林兰很有信心。

    李明允扶额做愁苦状。

    “你干嘛?不舒服?”林兰关切道:“你看你,天还冷着呢?就穿这么点衣裳,要么赶紧上床去,要么去披件袍子。”

    李明允惆怅道:“我是在犯愁,你说咱们又有矿山,又有铺面庄子,现在加上你的回春堂和阿胶作坊,这银子多的,该怎么花啊?”

    林兰笑嗔着捶了他一下:“你装什么装啊?哪有人嫌银子多的,有银子还怕花不掉?咱们自己花不完,不能拿去做善事吗?哎!跟你说正经的,我前儿个见了裴夫人,她说最近京郊来了好些流民,都是去岁遭了饥荒,又逢战乱的,她有心联络些官夫人,开粥铺施粥,可是响应的人却不多,裴老爷又素来清廉,家中也没什么余银,我想把这事应承下来,银子咱们多出点,凑一份。”

    李明允去拿了件棉袍披上,边说道:“施粥是善举,行善积德是好事,就按你说的办,我没意见。不过,最好多叫些人,可以少出银子,又能得好名声的事,大家都不会推辞。”

    林兰笑道:“知道,行事要低调么,我已经联络了芷箐还有云汐,让她们也再去拉几户人家,这样不就妥了?”

    李明允捏了下她的鼻子,宠溺道:“嗯,这样最好,对了,文山什么时候回来?他老爹近来身体不太好。”

    说到文山,林兰有些歉疚:“二师兄已经去东阿了,那边的事务交接一下,文山就能回来了,我本想让五师兄过去的,五师兄人机灵,鬼点子也多,他去比较合适,只是……下个月要给他和银柳办婚事。”

    李明允一手搭在炕几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目含戏谑的神情,闲闲道:“那你以后不是得叫银柳师嫂了?”

    林兰嗔道:“我才不吃这种亏呢!再说,你不是教了我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么?等着吧,五师兄很快就成七师弟了。”

    李明允哈哈一笑:“对了,你给银柳的嫁妆里可得备上一份特别的礼物。”

    林兰眨巴着眼:“什么啊?银柳的嫁妆我都已经备好了,她可是我的第一个丫鬟,又是忠心耿耿的,我不会亏待她。”

    李明允对她招招手,示意她附耳过去。

    “这么神秘?”林兰好奇的探过身去。

    李明允在她耳边小声道:“就那个,在船上时被你扔掉的东西。”

    林兰怔了怔,不由的满脸通红,心里想笑,终是撑不住,轻啐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坏啊?跟哪学的?”

    李明允不以为然的说:“这叫礼尚往来,怎算使坏呢?”

    林兰眉眼弯弯的想了想,说:“是哦!反正我是开药铺的,就给他们弄上七盒八盒的,外加牛鞭、虎鞭、鹿茸……七师弟成亲,我这个做师姐的,哪能小气呢?”说着,林兰自己都笑的直不起腰来。

    银柳端了茶水来,听见里头二少奶奶笑的欢,就问坐在外间绣花的锦绣:“二少奶奶和二少爷聊什么呢?这般高兴。”

    锦绣意味深长的瞅着银柳,慢吞吞的说:“二少奶奶和二少爷好像在说给你置办嫁妆什么的……”

    银柳不由的脸上一热,撇了撇嘴道:“你肯定听岔了。”

    锦绣笑道:“那你自个儿进去问问。”

    银柳讪讪:“这茶你送进去吧!”这会子她可是不敢进去的,还不得羞死人。

    锦绣揶揄道:“二少奶奶传的是你,我进去干嘛呀!周妈说了,谁的事就谁做,不许偷懒,这会儿你还没成二少奶奶的师嫂呢!”

    银柳剜了她一眼,笑骂道:“你个小蹄子,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锦绣故作害怕道:“哎呦……要当师嫂的人就是不一样,这会子就要撕了人的嘴,那以后可怎生了得。”

    银柳恼羞把眼一瞪,压着嗓子说道:“嘘……你小声点,也不怕被人听见了笑话,赶紧的把茶送进去,别凉了,回头,送你一盒碧云斋的香粉总成了吧!”

    锦绣忍俊不禁,继续敲诈:“外加一盒胭脂。”

    银柳啧了声:“你还得寸进尺了,平日里我怎没看出来你这小蹄子竟是这般贪得无厌啊!二少奶奶总共才赏了我这点东西,罢了罢了,都给你,省的你眼馋。”

    锦绣这才放下手中的针线,接了茶盘子,笑嘻嘻的送茶水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 身后哀荣

    玉容出嫁后,林兰想着银柳如意等人都伺候的十分用心,暂时也不必添人手,但眼下银柳即将出嫁,如意也快到年纪了,锦绣小些,亦是留不过三两年,周妈更是年事已高,再叫她这般操劳,林兰很过意不去。

    林兰是个念旧的,她虽知周妈挑来的人一定错不了,但终究是陌生的,要磨合到如银柳等人那般默契,又得费上好一阵时日,可落霞斋不得不进一批新丫头了。

    晨间,林兰去看望丁若妍的时候提了这事,丁若妍深以为然,一边收拾着小孩的衣裳说道:“落霞斋早该进人了,偌大的院子,算上厨娘,杂役,才九个人,这哪够?莫说你是李府二少奶奶,便是一般大户人家的小姐,哪个身边不是丫鬟婆子环伺的?以前府里处境艰难也就勉强凑合了,如今你可是户部尚书的夫人,没得这样委屈自己,正好,如今府里也缺人手,就叫姚妈妈一并把这事办了,让人牙婆子送些身世清白,机灵乖巧的小丫鬟来,你先挑,剩下的就留在府里做事。”

    林兰莞尔道:“要那些虚的派头作甚,人多了不清静,够用就成了。”

    丁若妍笑嗔道:“你呀!只顾着自己清静,也不体恤体恤下人,你那院子里的人,哪个不是拿一份的月例做两个人的活计,外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刻薄下人呢!”

    林兰睁大眼辩解:“哪有?像我这么大方的主子算少有的。”

    丁若妍扑哧笑道:“是是是,你最大方,一个丫头的陪嫁都快赶上小姐的了,我算是被你连累了,我这的红裳也指了人,我都在愁该给多少银子添妆才好呢!”

    “咱们又不曾苛待了她们,不过是尽自己的心意而已,有什么好为难的,银柳是嫁给我师兄。看在我师兄面上,我也不能小气不是?”林兰笑呵呵的说。

    丁若妍笑了笑,林兰素来大方,在银子上从不计较。这两年也不知添了多少体己来维持这个家,让她好生惭愧。

    “说到银柳出嫁,我又想起明珠的事,我看她是打定了主意,要是公爹回来,她当真会去做姑子。虽说她以前行事鲁莽,性子也骄纵任性了些。可如今,她是彻彻底底的改了性子,沉静寡淡的跟庵里的姑子也差不离了,哎……说起来,她也是可怜人。”丁若妍的声音低了下去,神情恻然。

    若说以前的明珠,林兰还真是厌恶,但诚如丁若妍说的。如今的明珠,的确有几分可怜,就冲着明珠要认渣爹不如去做姑子的决意。林兰还是有点佩服她的。

    “到底她也是咱们的小姑,咱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她遁入空门,从此青灯古佛不是?弟妹,你主意多,能不能想个法子两全?”丁若言恳求道。

    林兰估摸着,定是明则心疼这个妹子,在丁若妍跟前说了不少哀伤之语。

    “两全之法,谈何容易?明珠是决意不认这个爹了,但大哥和明允如今在朝为官,不能不顾着名声。不让公爹回来……”林兰为难道。

    “可不是吗?若说恨,你大哥心里能不恨吗?好好的一个家,差点就让他给毁了。”丁若妍无奈的叹息。

    林兰想了想,说:“不若帮明珠寻个可靠的夫家吧!”

    丁若妍蹙眉道:“可是你也知道明珠她……有谁会要一个不会生育的女子呢?即便咱们瞒着,把人嫁了过去,若是明珠一直无所出。只怕在夫家日子也不好过。”

    “若是……找一个已经育有子女的,应该不会在子嗣的问题上计较吧?”林兰沉吟道。

    丁若妍怔了一下,眉头松开又蹙起:“你的意思是,让明珠给人做继室?我怕明珠心高气傲的不会答应。”

    林兰道:“可唯有嫁给一个不计较子嗣之人,明珠才有出路啊!继室又如何?只要夫君宠爱她,日子照样舒坦,这才是长久之计。”林兰这么说的时候不由的想到冯氏,冯氏也是继室,可老东西多疼她,身边连个妾室也没有,这样想着,心里隐隐作痛,可怜的娘啊……也许明允说的是对的,老东西与娘只有夫妻之情,而非相爱。

    “那好,这事,咱们多留心着点,看看可有合适的人,明珠那,我会去劝说。”丁若妍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对了,我听明允说,你爹的事有转机了。”林兰转了话题。

    丁若妍面上又浮起笑容,点头嗯了声:“托了刑部的姜大人,尽量帮我爹摘干净了,说起来,姜大人也是卖二弟的面子,若无意外,我爹就能出来了,官复原职是不想了,只要人平安就好。”

    丁家解禁后,丁夫人来过府里几回,林兰也碰见过,对林兰那是客气的不得了,不过想求明允帮帮她家老爷而已,林兰特意交代明允,这个忙要帮也行,让丁夫人自己求明则去,不趁此机会扳回颜面,不好好教训教训丁夫人这双势利眼,明则一辈子别想抬起头来,人家还道是应当应分的。

    “那就好,嫂子也可以放宽心了。”林兰笑道。

    丁若妍微微一哂,把整理好的小孩的衣裳交给林兰,说:“我听说芷箐有了身孕,这些是我新做的,算上了你的一份,改天咱们一道去陈府看看她去。”丁若妍知道林兰在女红一事上欠缺,便自觉的帮她那份也一并做了。

    林兰瞅着那些小衣裳,笑道:“还是嫂子疼我,行,正好后日我要去给芷箐请脉,嫂子与我同去吧!”

    从微雨阁出来,云英在门口候着,说是大舅爷来了。

    林兰又移步前厅,见到林风:“哥,你这时候不是该在巡城司吗?怎么上这来了?”

    林风道:“是老……是林将军谴人来给我传话,说是已经给娘请了诰命,明日皇上就会宣咱们入宫,本来他还要派人来知会你,我给拦住了,还是我自己亲自过来一趟的好,妹子,你说这事咋办?”

    林兰悻悻道:“身后的哀荣不过是做给活人看的,他这是想讨好咱们,也是为了让他自己心安。”

    林风显得为难:“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他没给冯氏请诰命,只给咱娘请了诰命……妹子,我是觉得,咱们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

    林兰斜斜的瞅着他:“你动摇了?是不是姚金花整天在你耳旁唠叨?”

    林风忙摆手:“那个真没有,姚金花现在只字不敢提将军府的事,我只是觉得,他这样做也算是诚心诚意。”

    林兰默然,其实吧,老东西在明允危难时刻为她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还是让她有那么一点点感激的,她有想过,什么老死不相往来的话就不说了,以后若是见了面客气些就罢了,但是让她认下这个爹,喊他爹,那就实在太为难她了,过不了心里的这道坎啊!

    “而且,据我所知,他已经在老家申明,与大姑断绝姐弟关系,他还说,请封的圣旨下来后,要亲自去一趟丰安县,把娘的骨骸移到京城,妹子,你说他都做到这份上,咱们再坚持,只怕外头只会说咱们不是了。”林风观察妹子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说道。

    看来大哥的心已经倒向了老东西,林兰几不可闻的叹了一息,说:“哥,你若是怕外头说闲话,你若想认,你自去认便是,不过,我希望娘的牌位请过来后,由你接到自己府里,这样,过时过节的,我还能去你府上祭拜。”

    “妹子,娘的牌位,我自然是要请回家的,只是,你说我自去相认是什么意思?我说过,这件事,咱们兄妹两得一条心,你不认,我也不认。”林风立马表态,态度还很坚决。

    但林兰清楚,林风的心意已不坚决,这样说,不过是怕她生气罢了。

    “哥,我知道你的难处,你在朝为官,要顾虑的事也多,不像我,一介女流,不怕人家说三道四,我是说真的,你想认便去认,不必管我。”林兰认真说道。

    林兰越这么说,林风越是不安,当初他可是信誓旦旦说要和妹子一条战线的,如今他自去相认,让他觉得自己像个背叛者。

    “妹子,这事,你再想想,不过明日若是皇上传旨,你去是不去?”

    林兰挑眉一笑:“给我娘的赐封,我如何能不去,自然是要去的。”这份身后哀荣,不管娘是否在乎,那也是娘应得的,她在乎。

    林风松了口气:“这便好,那明日我来约你,咱们一同进宫。”

    寅正,李明允准时回家,换了身青色便服,捧了一杯热茶,看似悠闲惬意,可神色有些恍惚,看着林兰几度欲言又止。

    林兰都瞧在眼里,只做不知,不用想也知道明允想跟她说什么,不过是在琢磨着如何开口罢了。而她,当真不想再提此事。

    “明允,你看着小肚兜好看吗?”林兰显摆着丁若妍帮她做的礼物。

    李明允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好看。”

    “还有这小布衫,用得是最轻软的丝绸,夏日里穿上,清凉柔滑不最合适不过了……”林兰自言自语的说。

    李明允终究是没耐住,迟疑着开口:“林将军给岳母请了四品诰命。”(未完待续)

第三百十章 欢愉

    随着明允落音,屋子里有一瞬的寂静,林兰把摊开的小衣一件件叠回去,叠的十分认真,仔细抹平每一个褶皱,就像似要抹平心底那些烦愁。

    明允也不语,只静静的看着她,叠完一件又一件。他知道她心里有多纠结,但情况已经不允许她再拖延犹豫。

    “我已经知道了。”林兰低着头淡淡的说,手中已无活可做,于是这个问题避无可避。

    明允起身挨着她坐下,执着她的手,指腹在她手心轻轻摩挲着,温和道:“只当走个过场,大不了以后少来往。真若不行,你就称病,明日我替你去。”

    林兰倚进他怀里,靠着他坚实的胸膛,听着那沉稳的心跳,心蓦然踏实下来,她相信,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会替她顶着。突然想起那日他说的话……这世间有几对夫妻是如你我这般恩爱。是啊!她是多么幸运,莽莽撞撞的敲开茅屋,就撞到了对的人,那么,就释然了吧!大不了以后少来往啊!

    她笑了笑:“还是我自己去吧!那可是给我娘的敕封呢!”

    翌日清晨,宫里果然有旨宣她进宫,林兰出府就看到大哥在等她,面上洋溢着笑容,可见大哥心里有多高兴。

    “走吧!”林兰淡淡道。

    林风笑呵呵的:“走!”

    父子三人跪谢天恩,由林致远接过圣旨,林兰跪在林致远身后,看不见他的神情。只听得那语声因为激动有些颤抖哽咽。不知是在做戏,还是真情流露,想这真情,也不过是心里怀着的一份歉疚而已,林兰又忍不住心里酸了酸。

    退出大殿,林致远捧着明黄圣旨,长长嗟叹:“佩蓉。是我对不住你,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可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个了。”

    林兰撇过眼,没看着煽情的一幕,林风却有些感动。不禁湿了眼眶。

    林致远仰头,眨了眨眼,似要把泪逼回去,须臾,平复了心绪,对林风说:“风儿,爹想过两日就去一趟丰安,你是长子,便于爹一同去吧!巡城司那边爹会去交代。”

    林风哽咽道:“孩儿自然是要亲自去接娘的。”

    林致远欣慰的点点头,又看林兰。体贴的说:“兰儿,你就不必去了,明允公务繁忙,家里少不得你辛苦操持。”

    林兰没答话,远远看着屋檐下一对燕子在辛勤筑窝。是的,娘不会在乎这些虚名,娘求的不过是一家人平安相守,可最终求到的还是只有一个虚名,罢了罢了,有总比没得强。再说,这世上比娘更不幸的女子比比皆是。

    晚上,将军府设宴,一为庆贺沈氏得到敕封,二为一家团聚。这个,林兰真不想去,她没办法去庆祝所谓的一家团聚,在她心里,有娘的家才是她原本的家。

    于是,李明允代表她,前去赴宴。

    明允回来后,说老丈人哭了好几回。

    林兰腹诽:哭个屁,早干嘛去了?现在要你假惺惺的掉眼泪?给谁看啊?

    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林兰开始专心准备银柳和莫子言的婚事,当初玉容出嫁,正值李家遭难,所以,一应事宜都是大舅母帮着操办的,如今,大舅母远在丰安,这事只有林兰自己办,好在有周妈帮衬着,倒也顺利。

    三月十六,银柳出嫁了,莫子游说话算话,来迎娶之时就改口叫林兰师姐,让林兰着实乐呵了一阵。想着晚上等莫子游见了明允送的那份特别的厚礼,会是什么神情,更是心情大好。

    这样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晚上,林兰坐在妆台前,习惯的说:“银柳,忙我把头饰卸了吧!”

    待见到铜镜中走过来的人是如意,顿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三年来,一直是银柳服侍她卸妆梳洗,是她身边最贴心的人,突然间就这么离开了,当真是不习惯啊!

    “二少奶奶,银柳这会儿忙着做新娘子呢!可没空来伺候二少奶奶了。”如意笑说着。

    林兰苦笑:“叫习惯了。”

    “银柳真是好福气,莫掌柜一定会好好待她的。”如意知道二少奶奶舍不得银柳,虽然她和锦绣几个也都尽心尽力的服侍,可二少奶奶最看重的还是银柳,有些事真的不能比。

    那是,莫子游对银柳是有情的,想到银柳和玉容都有了好归属,她这个做主子的应该高兴才是。林兰舒了口气,调整了情绪,笑道:“你不用羡慕,将来,我也会替你寻一个好丈夫。”

    如意涨红了脸:“奴婢才不嫁呢!”

    “嗯!当初玉容和银柳都这么说的,一转眼,都巴不得赶紧嫁了。”林兰揶揄道。

    如意的脸更红了,羞赧的直跺脚:“二少奶奶没得这样取笑奴婢。”

    李明允浴过后出来,笑呵呵的问:“说什么呢?看把如意急的。”

    林兰拖长了语声道:“在说如意的好事呢!”

    “什么好事?”李明允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却故意要追根究底。

    如意的脸红的都快滴出血来,把梳子一放:“奴婢去给二少爷沏茶。”说完便遁走了。

    林兰散着一头青丝回过头来,笑嗔道:“你瞧瞧,这丫头越发大胆了,我满心帮她盘算,她倒撂我的差事。”

    李明允面如春风,走过来,拿起梳子:“那就让为夫来伺候你。”

    林兰不喜欢用什么头油,嫌嫌黏糊糊的难受,她的永远是头乌亮乌亮,又顺又滑,如上好的丝缎,透着一股子浅浅淡淡的幽香,用淮阳木梳这么轻轻一划,便一梳到底,古人有画眉之乐,而他最喜欢的便是梳理她的长发,便是帮她梳一辈子,从青丝梳到白发,他也不会厌倦,李明允如是想。

    “明允,我突然有个想法。”林兰道。

    “你说。”

    “你觉得文山和如意……合不合适?”如意是从小伺候明允的,不论性情还是模样都好,凡是她身边的人,她总想给她们安排最好的出路,断不能委屈了,适才说笑间,忽然就想到了文山。

    李明允的手顿了顿,说道:“看着是挺合适的,不过还是等文山回来,我试探试探文山的意思。”

    “那是,要情投意合的才好。”林兰深以为然。

    “咦?这丫头不是说去沏茶吗?怎得这会儿还不回来。”林兰咕哝道。

    李明允笑着放下梳子:“她那是借茶遁了,哪里还敢回来,不回来更好。”

    “什么叫不回来更好?”林兰在镜子里剜他一眼。

    下一刻人便悬了空,被李明允打横抱起。

    林兰急道:“你干嘛?待会儿如意进来看见了可不好。”

    李明允笃定的笑道:“她才不会这么不识趣。”边说着,径直将她抱上了床。这阵子林兰因为认爹的事心情不好,紧接着又忙银柳的婚事,他都快憋坏了。

    夫妻间相处久了,便会生出默契,林兰自然知道明允想做什么,不觉的耳根发热。

    一沾到床,明允的身子就这么压了上来,将她的双手扣在头顶,细细的吻她的眉眼,呼吸逐渐粗重。

    林兰嘤咛着:“先把灯熄了……”

    他的嗓子被欲、望充斥的有些沙哑,目光却是格外的温柔:“兰儿,让我好好看看你。”

    他像是在解开一件极为珍爱的宝贝,轻轻的,柔柔的,慢慢的,直到凝脂如雪的肌肤展露在眼前,他的目光一滞,随即变得灼热,呢喃着:“兰儿……你真美……”

    这样的赞美,他说无数次,带着些许迷恋,深情如许的细说着,林兰知道自己称不上绝色,中上之姿而已,但她相信明允的夸赞是发自内心的,什么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呢?

    林兰有些羞涩的半垂着眼睑,低喃着:“明允,我冷……”

    他微然一笑,拉过被子,将她和自己都裹了进去,用他滚烫的肌肤去温暖她的微凉。

    “一会儿就不冷了……”他低笑着。

    当他的灼热进入到她的身体,林兰情不自禁的发出满足的叹息,他顿时受到鼓舞,卖力的动作起来。

    “兰儿,这样好吗?舒服吗……”

    其实她的反应都在他眼底,他知道她也是欢愉的,只是,每每这样问她,她都会羞红了脸,越发的面若春水、媚眼如丝,他喜欢看见这样的她,她的美好只为他一人绽放。

    努力克制着想要喷薄而出的欲、望,直到她温热的花径开始紧缩,他才全力动作,在最关键的时候,蓦然离开的她的身体,发在了外面。

    林兰紧紧抱着他,就在快要承受不住这样的欢愉的时候,他的突然撤离,叫她莫名的空虚起来,已经记不清多少次了,他都是这样,好几回,她都暗示过他,她想给他生个孩子,可他还是如此。难道他不想要孩子了吗?她记得以前他常说……兰儿,给我生个孩子吧!那时她觉得自己还小,不是时候,可现在是时候了,他为何还要如此?

    林兰松开了手,他翻身下床,只披了件薄衫,先替她清理了身子,才去净房。林兰望着似乎还在晃动的帐子,心里渐渐生出不安。(未完待续)

第三百十一章 丢面子

    林兰如期去给裴芷箐诊脉,丁若妍一同前往。

    “瞧你,气色多好,哪像我怀孕那时,什么也吃不下,闻着味就作呕,真是遭罪。”丁若妍看着面色红润,身形日渐丰腴的裴芷晴羡慕不已。

    裴芷箐抚着还未显怀的肚子,自嘲道:“我这样有什么好的,肚子还没大多少,倒长了一身肉。”想到昨晚子谕安慰她的话……这样多好,显得咱们多有夫妻相。呸!死胖子,鬼才要和他夫妻相。

    丁若妍忙道:“你现在是双身子,能吃能睡的,孩子才能长的壮实,不像我家承宣,生下来跟个瘦猫似的,我瞧着他那小细胳膊小细腿的就心慌,生怕稍一用力就给弄折了。”

    “嫂子说的对,你现在是非常时期,一切都应以肚子里的孩子为重,现在胖些怕什么,等你产后,我给你拟一份食谱,你按着安排饮食,再注意些,保准你恢复如初。”林兰笑吟吟的说。

    “当真?”裴芷箐不由的眼睛发亮,她可是为这事犯愁了好些日子,就怕瘦不下来了。

    “我诓你作甚?若是没效果,回春堂的招牌任你砸。”林兰笑道。

    裴芷箐夸张的松了口气:“这我便安心了,林兰,我可全指望你了。”

    丁若妍笑嗔道:“你呀,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若是天天吐黄水儿,你又要叫苦连天了。”

    裴芷箐讪讪道:“我听说,没什么反应的,大都生女娃,林兰,你是大夫,有这说法吗?”裴芷箐期待的看着林兰。

    林兰迟疑着,其实就根据裴芷箐的脉相来看,生女孩的可能性较高,古人重男轻女思想严重。不知道裴芷箐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想法,林兰敷衍道:“这种说法可算不得数,你看我家大嫂,怀孕的时候就跟你一样。能吃嗜睡,还不照样生儿子。”

    听林兰这么说,裴芷箐舒开了眉头,略带羞涩的说:“其实,是男是女也无所谓,子谕说他都喜欢。”

    “就是,咱们自己也是女儿家。没道理还嫌弃女儿,不等于嫌弃自己了吗?是儿是女,都是娘身上掉下的肉,理应一视同仁,再说了,你又不是只生这一胎。”林兰笑道。

    丁若妍附和道:“不管是男是女,健健康康的才是要紧,我那会儿。孩子一生出来,我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孩子是否四肢齐全,有没多个手指。少个脚趾什么的,可担心了。”

    裴芷箐被教训的连连点头:“是啊!我和你担心的一样,你们听说没?那个魏家小姐年前生了个男孩,是个兔唇,这嘴唇从这一直豁到这。”裴芷箐比划着,神情惊惧。

    “你说的魏家小姐,是不是那个魏紫萱?”丁若妍问道。

    “可不就是她吗?也怪可怜的,那孩子养了不到一个月就死了……”裴芷箐唏嘘道。

    “快别说这些吓人的话,连听都不该听的,你自己吓唬自己便罢了。可别吓到肚子里的孩子。”林兰忙告诫道。

    裴芷箐连忙噤声。

    林兰又道:“只要你好好将养,合理安排饮食,生活有规律,保持心情舒畅,孩子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裴芷箐连声应诺:“你是大夫。我都听你的还不成吗?”

    林兰撇了撇嘴:“这才像话。”

    三人又闲扯了几句,话题就引到了林兰身上。

    “林兰,你成亲也快三年了,你家明允就算再忙,也不能耽误了生孩子不是?赶紧生一个,若都是男娃,咱们就让他们做兄弟,若都是女娃,就认做姐妹,最好是一男一女,那咱们就结成儿女亲家,你说多好啊!”裴芷箐玩笑道。

    林兰面上有些尴尬,她怎么不想生?可是明允他……

    丁若妍见林兰窘了,便解围道:“林兰哪有你这般好福气,你也知道我们家一直都不太顺,烦心事就没断过,我又是个没主意的,家里事事都得林兰操心……好在如今总算安稳下来,林兰,你是可以考虑生个孩子了。”丁若妍说着说着歪了楼,也催促起林兰来。

    林兰勉强笑道:“你们呀,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我还想多安逸几日呢!”

    裴芷箐笑道:“你呀,别以为你家明允就不急,他那是疼你爱你,才顺着你,得了,反正我家孩子这哥哥姐姐的可是当定了,你只管慢慢来吧!”

    从陈府出来,林兰让丁若妍先回去,承宣还在吃奶,丁若妍不能离家太久,林兰自己又去拜访乔云汐。

    虽说靖伯侯现在辞去了官职,称病在家,但周家百年的底蕴在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周家的势力还是不可小觑的,谁敢断言,周家就没有东山再起之日?侯爷是个极有智慧和远见的人。退一万步,就算周家就此沉寂,林兰更要多去走动走动,撇开与乔云汐的友情不说,就凭周家帮过她和明允那么多,她也不能忘恩负义。

    等林兰回到李府,已快申时,再过半个时辰,明允就要回家了。林兰决定今晚跟明允好好谈谈。

    一进院子就听见笑语声。

    “银柳姐姐,今儿个你就留下来用了晚饭再回吧……”是锦绣的声音。

    “不行啊!我是回来看二少***,又不是来蹭饭的。”银柳笑道。

    “银柳,你这话可就生分了啊,这不跟你自个家一样么?什么蹭饭不蹭饭的,我看你是担心你家相公离了你就没饭吃才是真的。”桂嫂笑声爽朗,打趣银柳。

    “桂嫂,您这张嘴还是这么厉害,您就不能装一回糊涂么?”银柳也不闹,笑呵呵的说。

    “桂嫂说的还算客气了,总好过说你有了相公就忘了我这个二少奶奶强吧!”林兰笑吟吟的走过去。

    “呀……二少奶奶回来了。”锦绣忙屈膝行礼。

    “可不是,你家离这可不远。”如意笑道。

    银柳迎上来,笑说:“二少奶奶这样说,可是折煞奴婢了,奴婢巴不得天天回来伺候二少奶奶,要不,奴婢就撇了回春堂的琐事,天天来这可好?”

    林兰点着她,对众人说:“你们瞧瞧,她这才嫁过去几天,就学会反将我一军了。”

    众人哈哈大笑。

    银柳笑道:“就算二少奶奶借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将二少***军,奴婢知道二少奶奶忙,今个儿特意送回春堂的账册过来给二少奶奶过目的。”

    林兰挽了她的手往正厢房走,边道:“如今你可是我师弟的妻子了,还一口一个奴婢的,快快改了,我听着怪不舒服。”

    银柳替二少奶奶掀了帘子,笑说:“奴婢已经习惯了,二少奶奶您要奴婢改口,奴婢还真改不过来。”

    如意去沏茶,银柳扶了二少奶奶坐下,拿出账册交给二少奶奶:“子游说,铺子重新开张,生意一下就回来了,比预想的要好很多,先前备的药材又短缺了。”

    林兰随意的翻了几页,笑嗔了如意一眼,说:“我说你怎么想起来看我了,原是来讨银子的。”

    如意笑道:“药铺里生意好,还不是喜事?奴婢可是来报喜的。”

    自打回春堂重新开张,林兰就把事务都交给莫子游,让他们夫妻两去打理,她只是偶尔过去看看,收收帐而已,她就做个甩手掌柜。

    “跟药商联系了吗?”林兰问。

    “子游已经联系好了,药材不日就送来。”

    “好,明日我就让冬子把银票给你们送过去。”

    说完了正事,银柳欲言又止,这样的神情林兰太熟悉了,银柳定是有为难事,难道是跟莫子游闹别扭了?

    林兰拉了银柳的说,和声道:“银柳,你实话告诉我,我师弟对你好不好?若是他敢欺负你,我找他算账去。”

    银柳忙道:“他对我很好,要说欺负,也只有我欺负他的份。”这话一出口,银柳顿觉失言,急的脸都红了,又忙着辩解:“我不是真的欺负他,我只是打个比方,打个比方……”

    林兰忍俊不禁,扑哧笑道:“这话可没错,子游那家伙,你不能太顺着他,惯着他。”

    银柳羞涩的笑了笑,支吾道:“有件事,奴婢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二少奶奶。”

    “什么该不该的?有事你说便是。”

    银柳踌躇着说:“奴婢觉着,这事不说不好,说了也不好,算了,奴婢且当一回多嘴的人,是关于舅夫人的。”

    林兰心头一凛:“她又怎么了?”

    “奴婢是听叶氏绸缎庄的伙计说的,说舅夫人前些日子在叶氏绸缎庄买了好些上好的绸缎,掌柜的知道她是您的大嫂,已经不赚她银子了,给的都是成本价,舅夫人说身上没带银子,让他们晚些去她家取,结果,伙计上门要银子,非但没要到银子,还被舅夫人奚落一顿,说什么都是自家亲戚,就这点银子还赶着上门讨要。掌柜的把这事告诉了叶家大舅爷,大舅爷碍着两家的情面,就说算了,这事也就过了,谁知昨儿个,舅夫人又上叶氏绸缎庄拿料子去了,专拣好的,拿的比上回还多,伙计气不过,就让她先把上次欠的银子先给了,再把料子给她,舅夫人就火了,说什么,都是亲戚,难道还会赖他银子?就这么把料子拿走了,二少奶奶,这事,叶家大舅爷是不会跟您说的,可舅夫人这副样子,岂不是叫叶家难做?还丢了您的面子,奴婢实在是看不过眼。”银柳愤愤的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二少奶奶。(未完待续)

第三百十二章 让我怎么想

    有句话说的好,不怕神一样的仇人,就怕猪一样的亲戚。姚金花就是一头十足的蠢猪,败家的娘们,闯祸的胚子。

    林兰气的嗓子冒烟,姚金花是爱贪小便宜,可也不能这般没脸没皮,叶家的东西,你姚金花凭什么拿的这般应当应分、理气气壮?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二少奶奶,您说这事……可怎生才好?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银柳瞧着二少奶娘脸都青了,小声嗫喏道。

    林兰冷哼一声:“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银柳,这样,你去告诉绸缎庄的掌柜,以后舅夫人来拿料子,要多少给多少,全部记在账上,等大舅爷从丰安回来,我自有安排,你就说是我吩咐的。”

    银柳福了一礼:“奴婢记下了,那奴婢先回了。”

    林兰被姚金花的事弄的没心情,歪在炕上意兴阑珊。

    李明允一回来就问:“二少奶奶呢?”

    如意回说:“二少奶奶屋里呢!二少奶奶似乎心情不好。”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李明允关切的问。

    如意摇摇头:“奴婢不知。”

    李明允沉吟片刻,挥挥手:“你先下去。”

    听见李明允进屋的声音,林兰也没动一下,李明允轻轻的走过去,俯下身摸摸她的额头,笑说:“这是怎么了?没发烧啊!是哪个不开眼的惹咱们二少奶奶不高兴了?”

    林兰烦躁的拍掉他的手。李明允怔了怔,又堆起笑脸,玩笑道:“那个不开眼的该不会是我吧?我今儿个没回来晚啊!寅时一刻,我就下衙了,这不?比平日里还早了一刻钟呢!”

    林兰翻了个白眼:“谁怪你回来迟了?”

    不是?李明允继续反省,自从林兰跟了他,苦吃了不少,心担的更多,都没过过几天舒心日子。更别说带她出去玩了,李明允脑子里灵光乍现,楼了她哄道:“你还记得咱们以前去过别院吗?那山南有大片的桃林,这个时节。桃花应该都开了,我也有两个月没有休沐了,过两天我向皇上讨个赏,放我三天假,咱们去别院住几日,如何?”

    林兰被他勾起了兴趣,是啊!都好久没出去玩了。春日正是踏青的好时节。

    见她眉目渐舒,李明允知道自己找对了路子,再接再厉道:“咱们也不用带多少人,就带上桂嫂如意和冬子,我明儿个就去找侯爷,让他再帮咱们联系下他那朋友,把别院借咱们住几天,我且抛开公务。你别撇开乱七八糟鸡毛蒜皮的琐事,去山上好好清静几日。”

    林兰忽的坐直了身子,瞅着李明允。严肃认真的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许耍赖。”

    李明允哂笑道:“瞧你说的,我什么时候跟你耍过赖?我是那样的人吗?你是知道的,在我心里,别的都不算回事,就数你最重要,我能诓你么?”

    林兰嗔了他一眼,眉目里却是含了甜蜜的笑意:“就属你嘴甜。”

    李明允无辜的说:“这哪是嘴甜,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我是表里如一……”

    林兰轻啐道:“得了得了。别卖乖了,这事就这么说定,我就等着你带我去别院了。”

    李明允连忙保证:“为夫一言九鼎,保证说到做到。”

    被他这么一哄,林兰心里的不快烟消云散,死姚金花。且再容她几日,待大哥回来看她怎么收拾她,至于孩子的问题,还是以后再说吧!说不定出游一趟,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李明允说做就做,不等第二天,当晚就去了趟靖伯侯府,把别院借到手,原来那别院不是什么不出世之高人的,根本就是侯爷自己的产业。

    第二天李明允就向皇上告假,皇上也体谅他这些个月来的辛苦,准了他三天假。

    林兰这边,也早早备齐了出游的所需物品,只等出发的日子。

    锦绣眼馋的不行,一味的相求,林兰只好答应把她也带上,锦绣乐的差点跳起来。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这一次,李明允让桂嫂等人按着老路先上山去整理别院,自己则带林兰从南边上山,好一路欣赏桃林美景,

    一早出发,李明允亲自驾车,车行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到山脚下,抬起头,远远的就望见那半山上一片粉红,似铺了一层落霞织锦在青山碧水间,如诗如画。

    “你看,这景色多像源东村……”林兰指着山上那片粉红,兴奋不已。

    李明允举目远眺,笑叹道:“是有那么几分相似,还记得以前住在涧西村,每每去丰安县,我就绕道源东,虽然要多走好几里山路,但能领略桃林美景,也是值得的。”

    林兰微扬了下巴笑看着他:“我也是,平日里赶时间没办法,但是桃花盛开的时节,我宁可早起一个时辰也要绕道源东去看桃花的。”

    李明允笑了笑,有些疼惜的执了她的手,其实那时候,他经常看到她天不亮就背着个药篓漫山遍野的去采药,看到她小小的身影攀爬在陡峭的山崖间,他就忍不住替她捏一把冷汗,她是个勤劳的姑娘,虽然日子过的辛苦,却是开朗乐观,在村里人缘极好,大家都很喜欢她,若非对她有一定的了解,他也不敢贸贸然的和她签了合约。这样想来,他原是早早就已经注意到她了。那么她呢?可曾留意过他这个深居简出的人?

    “哎!想什么呢?咱们快上山吧……”林兰摇了摇他的手,催促道,她可是迫不及待了。

    两人手牵着手踏上山路。这一年来,林兰是越来越懒,能多睡一会儿懒觉也好,果然安逸的少奶奶生活让她堕落了,后果就是,她还没到桃林就已经气喘吁吁,额上也渗出细密的汗珠。反观身边的李明允,依然气定神闲,一身青衫。迎风飒飒,俊逸如仙,明允从北地回来后,每日都会早起锻炼。一套太极拳耍的像模像样,身体比以前更结实健朗。林兰暗暗惭愧,发誓回去后也要多加锻炼,免得沦落成弱不禁风的林妹妹。

    “兰儿,歇会吧!瞧你,都出汗了。”李明允顿住脚步,拿出帕子动作轻柔的拭去她额上的汗珠。

    林兰又一阵惭愧。上次爬山,她还笑话他来着,故意走的飞快,让他在后面追的气喘如牛。

    林兰莞尔一笑,故作轻松道:“我没事,咱们快走,就到桃林了。”

    李明允哑然失笑,忍不住刮她鼻子。爱逞强的丫头。

    十里桃花,远看蔚为壮观,如粉色云霞。近赏,则每树每枝每朵各有风姿,处处皆是画。那或旁逸斜出,或挺拔向上的枝桠,在空中纠缠,绽放着深浅不一的粉,在风中妖娆,令人目不暇接,美不胜收,穿行在桃林中。连呼吸的空气都格外的清新香甜。

    “明允,这儿真美啊!若是家里的园子够大,我一定要种上满园的桃花,春来赏花,夏日摘果,秋日还能喝上桃花酿。多好。”林兰深深吸了口香甜的空气,恨不得把这满山的桃花都搬回家去。

    李明允摘下落在她发间的一瓣粉红,微然道:“这有何难,等以后咱们回了丰安,就在源东村建一个庄园,且把满山桃林当成自家的果园,如何?”

    林兰兴奋的脸上都晕开一抹酡红,似那满眼的粉染上了双腮:“当真吗?”

    李明允瞧着她面若桃花,乌亮的双眸倒映着灼灼的粉,似凝了一束霞光在眼里,流光潋滟,竟有些痴了,痴痴的说:“只要你喜欢……”

    这一幕好似那年,在一树红枫下,他也是这般目光温柔如许,含了缠绵的情意对她说……那时枫叶红的正好……

    心里翻涌着滚热的甜蜜,林兰轻轻倚进他怀里,双手环着他的腰身,脸颊贴着他的心跳的地方,只想这样抱着他,在这漫天的花海里,静静相拥,闭目沉醉,一刻也不松开。

    等二人到别院已是饥肠辘辘,幸亏桂嫂已经做得了午饭,都是山里的野味,这里的管事知道他二人要来,一早就备下了,有刚挖出来的竹笋,和腌肉一起炖了,那个鲜香甜美,还有刚剪了马兰头,拌了豆腐,清新爽口,还有野兔……这一顿午饭林兰和李明允吃的特别香。

    住的还是以前那间房子,屋前芭蕉,屋后海棠,推窗是景,闭门幽静,偶尔传来几声鸟儿的鸣叫,更显山中清幽。

    走了这大半日,林兰有些疲累,李明允便陪着她小憩一会儿。

    他像是哄着小婴儿,一手有节奏的轻拍着她的脊背,低着头目色温柔的着怀里的人儿微阖着双目,那密密长长的睫毛卷翘着,微微颤动着,让人忍不住想要亲吻上去,却又怕扰了她的清梦,只好将目光移开,却又落在她樱红的唇,娇艳欲滴,像枝上刚刚绽出的花苞,喉结无声滚动了一下,目光再往下移,入目是她细长的颈项,凝脂如玉的肌肤,领口微敞着,深陷的锁骨和那若隐若现的沟壑,小腹蓦然一紧,呼吸不由的急促起来。

    按说他们成亲也有三年了,即便算不上老夫老妻,也不该似毛头小伙一般,经不得诱惑,可他的身体就是这样轻易的被诱惑了,无比诚实的反应出心底的渴望。许是远离了尘世喧嚣,远离了世俗纷扰,在这里,唯有她,唯有满心的情爱,所以,才特别动情吧!他如是想。

    轻轻的解开她的衣带,小心翼翼带着点顽皮的心情,像在偷吃糖果的孩子,吻轻柔的落下,手悄悄的抚上那如丝般柔滑的肌肤。

    林兰睡的迷迷糊糊,感觉到他的手在作怪,初时也不以为然,继续自己的好梦,可是他似乎越发的得寸进尺,在她身上到处点火,誓要唤醒她的欲、望。

    渐渐不稳的呼吸出卖了她。

    他哑然一笑,低低笑道:“醒了?”

    林兰娇嗔着:“讨厌,我又不是木头。”

    他低笑:“你是木头才好,可以任我为所欲为。”

    “呸,你才木头。”林兰恶狠狠的咬他的下巴,着力却是轻柔的,反倒像是在挑逗。

    他笑着捉了她的手按在他身下的肿胀:“木头可不会有这种反应。”

    她似被那灼热的温度和坚挺的硬度吓到,想要抽回手,却被他牢牢的扣着。不由的羞红了脸,很想问……你今儿个是不是吃春药了,怎得变得这么可怕?

    她既然醒了,他也不必再克制。迅速退了已经被他解了一半的衣裳,将头埋在她胸前,肆意的怜爱她的绵如,见那丰盈处,粉粉的一层晕色,恍若桃瓣的颜色,忍不住叫人细细品尝。

    “明允。轻点……疼……”林兰低声央求着,娇吟声声溢出。

    他肆意的抚弄着,吮吸着,丝毫不为所动,恨不得将她吞进肚子里,融为一体。

    那轻微的胀痛过后是阵阵难以言喻的酥麻,像一道道电流,汇集在小腹处。身体里像是虚空了一般,渴望着被充实,被填满。

    “明允……明允……”她渴望着。这渴望却说不出口,只好无助的一声声唤他的名字。

    “我在啊兰儿……”他眼里是会心的笑,他知道她也动情了,知道她在催促,可他就是不依她,恶作剧般的吊着她。

    林兰好生恼火,谁问他这个?她又不是傻了,他正在她身上为非作歹,她自然知道他在,这个家伙。越来越坏了,看谁坏的过谁。

    林兰伸手去摸他的乳、尖,学着他逗弄她的样子,在那顶端摩挲着,听见他倒抽一口气,林兰便推开他的身子。抬头吻了上去,他会的,她就不会么?看谁耗的过谁。

    他的呼吸越发的急促粗重,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眼中似有两簇火苗在攒动,他轻咬牙,喑哑着:“兰儿,你是个小妖精。”

    “嗯,你是大妖怪。”林兰舔弄着他的乳、尖,含糊不清的说。

    明明是那样激情如火,欲、望如潮的时刻,偏生被她一句大妖怪给泄了气,李明允忍俊不禁,一把扣住她作怪的双手,扣与头顶,身子重重压了上去,故作凶恶的说:“好啊!现在大妖怪要吃了小妖精。”

    林兰媚眼如丝,笑看着他:“好啊!看谁吃了谁。”

    他眸光骤然一敛,小丫头还敢叫板?他腾出一手,分开她的腿,抚向那渴望的源头,那里意料中的湿润,他轻笑:“嘴硬。”

    灼热抵住那处柔软,腰一沉,便尽根没入花径,瞬间被湿热温暖包围的感觉,那样紧致,那样舒服,让他忍不住轻抽一气。

    虽然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不管是心里还是身体,可今日的他格外的坚硬,如烙铁般强势入侵,直抵花心,还是让她有些难以承受,溢出娇吟。

    他深深看着她,手指轻抚着她微微张开的红唇,身下慢慢的动作着,缓缓退出,深深进入。

    “兰儿,喜不喜欢……”

    林兰艰难的回应:“我说不喜欢,你就撤吗?”

    他微微一笑,果真退了出来,停在了入口处。

    林兰气急,娇嗔道:“你坏死了。”

    他笑道:“我这不是听你的话么?”

    林兰瞪着他:“该听的你不听,不该听的你倒是听了。”

    他笑的更欢愉:“为夫愚钝,还请夫人明示,为夫到底是进还是退呀?”

    林兰弓起身子,主动迎向他,在他耳边娇嗔着威胁道道:“你敢半途而废,我就废了它。”

    李明允哈哈大笑:“夫人之意,为夫明白了。”说罢屈起她的双腿,卖力的动作起来。

    林兰被他撞击的恍若灵魂也出了窍,那**的声响,粗重的呼吸,还有她如猫儿似的嘤咛,在静室里格外的清晰,听得人面红耳赤。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体里像是蓦然绽开了烟花,绚烂之极,整个人绵软的如飞上了云端,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林兰骤然回神,双腿紧紧环住他,不让他撤离。

    他似忍的极为辛苦,喑哑着:“兰儿,快放开,我忍不住了……”

    “不放就不放。”她抱的他更紧,用尽了全力。

    终于他发作了出来,伏在她身上喘息着,良久,他抬眼,一手支起半个身子,有些担心的说:“你快去净房吧!”

    林兰抿着嘴笑:“我不去。”

    “这样你会怀孕的。”

    “怀孕就生呗!”林兰不以为然,又歪了头看他:“怎么?你不想要孩子吗?”

    他目光闪烁着:“不是不想,只是……”

    “只是什么?”林兰追问。

    他温柔的抚着她依然泛着红潮的面颊,温和的说:“兰儿,你还小。”

    林兰轻笑道:“我都已经十八了,不小了。”

    他舔了舔嘴唇,哄道:“咱们还年轻,孩子以后再生不迟,乖,快起来。”

    林兰不悦的皱着眉头:“李明允,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生孩子?”

    李明允哭笑不得:“你怎么会这么想?”

    林兰突然觉得委屈,委屈的想哭:“那你让我怎么想?你让别人怎么想我?我们成亲都快三年了,以前是你体谅我年纪小,可现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不会生育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十三章 第一次争执

    远处又有恶灵的身影晃动,不时地从某个方向传来一声凄厉的吼叫声,余江不小心开车碾过一具人类的残骸,汽车剧烈的颠簸了一下。

    “集中注意力。”肖雨馨提醒了一句,继续施展《神照诀》搜索四周的情况,深怕被那些恶灵或者其它队伍的神选者打得措手不及。

    十几头恶灵咆哮着从旁边一栋建筑里冲出来,几名新人下意识的就要举手开枪。

    “别开枪!”肖雨馨轻喝一声,枪声就像是一个信号,既召集恶灵,也是告诉竞争者。

    就在新人们略一犹豫的时候,她再次施展出神射技巧,数十支箭矢如同天女散huā般的洒了出去,那些恶灵纷纷发出闷响,箭矢贯入它们的额头,彻底泯灭了它们的生命烙印。

    “你们不要管那些恶灵,注意悄要被突如其来的恶灵近距离袭击就行,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肖雨馨低声说道。

    转过两个路口,肖雨馨忽然接到小女妖传来的意念,她们竟然已经到达了旧金山大学,目前正在寻找目标人物屈宾赛教授。

    “小心一些,希茜。”

    肖雨馨叮嘱了一声,召唤生物和召唤生物不一样。吟风、摩云藤、谛听,这种召唤生物只要本体不死,哪怕是在战斗时死亡,在经过一段冷却时间之后,还可以再次召唤;但魔龙、小女妖、蓝斑银蛛等召唤兽,一旦受到致命的伤害,就会永远的消失,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使用召唤兽。

    在知道希茜已经进入旧金山大学之后,肖雨馨命令汽车加速行驶,立即赶往大学,她不想耽搁的太久,夜长梦多。

    “吼!”

    一头庞大的恶灵突然从一栋建筑中冲出来。上半身竟然铺满了赤红色的鳞片,一张嘴,一颗红色的火球忽然射了出来,向着第二辆车飞去。

    咻……

    四支箭矢倏地飞出。其中一支猛然射中那颗火球,红光一闪,那颗火球砰然炸开,火星四射,却是已经造不成什么伤害。没等那头恶灵继续攻击,另外三支箭已经到了跟前,一中额、一中喉、一中心口。那头恶灵狂吼一声倒地而亡。

    虽然这头不凡的恶灵刚刚发威便挂掉了,但临死的那声嘶吼,却是吸引了不少的恶灵向这边集中,眼看这些家伙又有合围的趋势,新人们又不淡定了。

    “别担心,全速前进,马上就要进入大学了!”

    肖雨馨一边安慰众新人,一边吩咐三辆车全速前进。这个时候也不需要考虑是不是能够引来大量恶灵了,肖雨馨一通散射,十几支爆裂箭射向地面。在轰轰的爆炸声中,大量的恶灵被冲击波震得飞跌出去,一下子清出一条通道,她继续以弓箭开路,三辆跑车风驰电掣般的驶向旧金山大学的方向。

    拐过一条弯道,旧金山大学的大门已经在望,学校的招牌也依稀可见,那些教学楼依然高大,只是整个校园给人一种死寂的感觉,就像是撒旦从地狱里搬上来一座建筑。让人看着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学校大门非常的安静,肖雨馨吩咐不需要减速,直接冲进校园。

    “队长,会不会太安静了?”古小鸥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是有些太安静了,等一会儿地面行动的时候,所有人都将恶灵召唤出来。这可能是我们的最后一战,如果真正有危机降临,我很有可能顾不上你们。”肖雨馨后面这些话是对新人们说的。

    老人们不是很在意,因为她们都有肖雨馨炼制的铠甲,但这些新人们却是没有什么有力的护具,而且本身的战力也勉强,提前释放出恶灵,肉盾作用大于打手作用。

    其实之所以这么安静,肖雨馨是知道原因的——小女妖施展出天赋技能,控制了一批恶灵,将大学外围的恶灵不是控制就是遣散了,否则她们也不会如此轻松的进入大学。

    就在她们的车辆拐到一座楼后消失不见之后,外面又有一辆客车在学院门口停了下来,一名佣兵跳下车在周围简略地观察之后,跑回车上……在驾驶员旁边,赫然是全身鲜血的艾伯特,显然他是经过一般血战才到达这里的,而在车上只有十名佣兵,其他的恐怕是已经阵亡了。

    “头儿,这里面太安静了,竟然来个守门的恶灵都没有,我们会不会找错了地方?”佣兵问道。

    “不,这里面可能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原因,但地方是绝对不会错的。”艾伯特肯定地说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佣兵问道。

    “该死!”

    艾伯特重重的一拍旁边的栏杆:“这么多的楼,我们怎么找。”

    他想了一下,最后还是不得要领,一咬牙道:“向里面前进,最乱的地方很有可能是教授藏身的地方。”

    最乱的地方?

    负责开车的佣兵有些发晕,不过头说最乱的地方那就是了,好在正犹豫的时候,里面忽然传出激烈的枪声,他立即找到了方向,开车向那边驶去。

    开枪的是肖雨馨她们,汽车在驶过一段路之后,肖雨馨终于命令停车——不是她不愿意乘车,而是前面出现了大量的恶灵,她们不得不下车,否则这三辆跑车根本没办法与那些恶灵面对面的搏斗。

    枪声乍响,新人们开始向恶灵们发动攻击,肖雨馨没有动手,她一边探查周围怕情况,一边与小女妖开始取得联系……让他意外的是,小女妖并没有及时回应,但凭着断断续续微弱的反应,肖雨馨知道小女妖并没有死亡,而是她们之间的精神联系被某种神秘的能量或者物质给隔离了。

    “到底是什么怪物?”肖雨馨心中有些发急,已经判断出小女妖所在的大概方位,却找不到对方是采取的什么手段……她甚至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飕……

    从恶灵之中突然飞窜出六、七条黑影,没等它们扑到跟前,一片鞭影凌空抽了下来,发出‘咻咻’的声音。(未完待续)

第三百十四章 气大了

    李明允心急如焚的找到桃林,却见锦绣正像只无头苍蝇在那瞎转。

    “锦绣,二少奶奶?”李明允心头的大石总算落下,锦绣在这,兰儿肯定也在这。

    没想到锦绣哭丧着脸说:“二少爷,奴婢……奴婢把人跟丢了……”

    李明允顿时头皮发麻,刚放下的心陡然又提到了嗓子眼,怪叫道:“什么?什么叫把人跟丢了?”

    锦绣一边抹着泪,怯怯的说道:“奴婢是跟着二少奶奶过来的,可是二少奶奶进了桃林就不见了踪影,奴婢在这找了好久,嗓子都喊哑了,也没见到二少奶奶。”

    李明允为之气结,愤怒的瞪着锦绣,真想将她狠狠臭骂一顿,跟个大活人都能跟丢?

    锦绣见二少爷凶狠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似的,越发的害怕起来,呜呜的哭道:“奴婢明明瞧见二少奶奶进了桃林的……”

    锦绣这么一哭,李明允教训人的话也说不出口了,罢了罢了,眼下最要紧的是把兰儿找到,李明允强忍住几欲喷薄而出的怒火,悻悻道:“你还有脸哭,赶紧找人呐!你往东,我往西,半个时辰后,回到这里汇合。”

    “是!”锦绣赶紧擦了泪水,慌里慌张的要去找二少奶奶,却和二少爷撞在了一处。

    李明允臭着脸教训道:“说了你往东,哪边是东你都搞不清么?”

    锦绣连连诺诺,原是她跑错了方向。锦绣走了几步,回过头看二少爷,二少爷早已经跑进了林子,一声声焦急的呼喊二少奶奶的名字。锦绣皱了皱鼻子,心说:二少奶奶,您这是故意要整二少爷的吧!看二少爷急的,火烧眉毛似的,这林子这么大。没一两个时辰都转不出来,哎!可怜的二少爷,谁让您惹二少奶奶生气了呢?奴婢已经答应了二少奶奶,只好对不起您了。

    林兰恢复了好心情。优哉游哉的回到了别院。

    桂嫂等人正站在院门口翘首以待,见二少奶奶回来了,桂嫂如释重负,喜迎上前:“谢天谢地,二少奶奶您总算是回来了,您要再不回来,冬子就要下山去找帮手来寻人了。”

    林兰抱歉的笑了笑:“让你们担心了。我只是贪看山中景色,一时忘了时辰。”

    冬子凑将上来,笑嘻嘻的问:“二少奶奶可见着二少爷了?”

    林兰故作奇怪的表情:“冬子,你不是跟着二少爷吗?怎得来问我?”

    “呃……二少爷回来,听说您出去了,就忙不迭的找您去了。”冬子支吾道。

    林兰淡淡说:“我没瞧见他,桂嫂,我饿了。晚饭做得了吗?”

    桂嫂一拍脑门:“哎呦……老奴光顾着惦记二少奶奶,这晚饭都忘做了,二少奶奶。您稍等片刻,老奴这就去做。”

    桂嫂连忙跑去厨房。

    “如意,扶我回屋,我累了。”

    如意应声上前,扶了二少奶奶往里走。留下冬子在那挠头,这叫怎么回事?难不成他还得去找二少爷?可二少爷也没说上哪,让他怎么找?冬子愣了片刻,咬咬牙,朝二少爷离去的方向寻去。

    林兰洗了把脸,如意端来点心让她先垫垫肚子。林兰边喝茶。边吃点心,边吩咐道:“你去把西边的屋子收拾一下,今晚二少爷睡那边。”

    如意愣愣的:“啊?”

    “啊什么?快去。”林兰催促道。这一次,李明允若是不能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拿出十足的诚意来道歉,她绝不原谅他。

    如意迟钝的哦了一声。磨磨蹭蹭的去收拾二少爷的东西,看来,二少奶奶这次是气大了。二少爷,您自求多福吧!

    天彻底黑了下来,李明允在桃林里寻了个遍,喉咙都喊破了,还是没找到兰儿。兰儿到底上哪去了?李明允望着黑茫茫的夜色,又是担心又是懊悔,脑子里全是不好的念头,万一兰儿赌气下山了,这乌漆抹黑的,要是不小心崴了脚,摔一跤,说不定这会儿兰儿正躲在哪里哭……李明允越想就越自责,然而却是一筹莫展,只好寄期望于锦绣那边有收获。

    锦绣根本没走远,二少奶奶都回去了,她还费什么劲啊,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等时辰到了,才耷拉着脑袋回到路口。

    等了好一会儿,二少爷和她一样的垂头丧气的出了林子,一看只有她一人在那,二少爷的脸就更臭了。锦绣心有不忍,小心翼翼的说:“二少爷,奴婢没找着二少奶奶,说不定二少奶奶已经回去了,要不,咱们先回去瞧瞧?”

    李明允又是灰心又是疲累,倚在一株树干上,脑子里一片茫然,依兰儿说一不二的性子,她既然出来了,哪会自己回去,八成是下山去了。

    李明允勉强打起精神说:“锦绣,你先回去给冬子传个话,让他速速下山去找管事,让管事带一部分人上山找,再派人回李府瞧瞧二少奶奶是不是回府了。”

    “那您呢?”锦绣问。

    李明允望着山下,咬牙道:“我顺着这条山路去找。”

    不找回兰儿,他也别想安生了。

    锦绣急了,又不能直说二少奶奶已经回去了,这可怎么办才好。锦绣灵机一动,弱弱道:“可是……可是这黑灯瞎火的,奴婢都不认得回去的路了。”

    李明允极度无语,此时此景,真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逞一时之气,结果惩罚的却是他自己。

    “二少爷,二少爷……您在哪呢?”山道上传来冬子的呼声。

    锦绣喜道:“冬子哥,我们在这呢!”

    冬子气喘吁吁的跑了下来:“二少爷,您叫奴才好找。”

    李明允黑着脸道:“你怎么也来了?”

    怎么来了?要是他不来,还不知二少爷要在这里瞎折腾到什么时候。冬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二少爷,赶紧回吧!二少奶奶已经回别院了。”

    林兰吃过晚饭,让如意去门口看着,若是二少爷回来了速速来禀。

    看来锦绣配合的还是相当成功的,到这会儿李明允都还没回来,估摸着还在桃林里瞎转悠的吧!活该累死他。痛快之余,又不禁担心。春暖huā开时节,也正是毒蛇出没的时候,这万一他被毒蛇咬伤了……

    就在林兰差点忍不住要出去寻人之时,外头如意来回:“二少爷回来了。”

    林兰忙去把门上了闩。熄了灯,上床睡觉。

    “兰儿,兰儿……”旋即李明允来敲门,林兰蒙着头,不理他。

    李明允推了推门,发现这门被闩上了,只好又敲门:“兰儿。开开门,让我进去看看你,兰儿,你没事吧?兰儿……”

    如意等人同情的看着被关在门外的二少爷。

    李明允本想说些好话哄兰儿开门,蓦然想起,身后还杵着几个下人,扭头道:“你们都忙去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如意指着西厢房,弱弱的说:“二少爷。二少奶奶让奴婢把西边的屋子收拾好了,说您今晚住那……”

    李明允恼羞道:“谁让你们收拾的,二少奶奶住哪。本少爷自然住哪,都散去,都散去……”

    桂嫂悄悄拉了拉如意,笑呵呵的对二少爷说:“二少爷,那您再劝劝二少奶奶,晚饭老奴给您热着呢!待会儿让冬子给您送来。”

    四人赶紧退下,出了院子,却躲在门边偷听。

    “兰儿,还在生我的气呐?别生气了,今儿个的事。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礼道歉,我保证以后再不惹你生气,成不?快把门开开,下人们都瞧着呢,多尴尬啊……”李明允好声相求。

    林兰翻了个身。把自己蒙的更紧了,别以为他说几句好话就能了事,他有脾气,她的脾气也不小,她自问没有一点对不起他的地方,这样全心全意待他,为了他,跟老巫婆斗,跟渣爹斗,跟太后斗,跟秦家斗,为了他,风里雨里,她从未有过半句怨言,因为她爱他,因为她以为他对她也是一样的心意,如今,却为了一个完全不是她的错的事,为了一句气话,就丢下她,让她一个人伤心哭泣,这种男人,不教训成吗?

    “兰儿,快开开门吧!我现在是又冷又饿又累,我已经知错了,你就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好不好?总不能因为我错一次,你就判我死刑是不是?再说了,夫妻哪有隔夜仇啊!兰儿,开门吧!”李明允低声下气的央求着。

    门外偷听的冬子感叹道:“二少爷这回是真惨了。”

    “可不是?我还没见过二少奶奶生这么大的气。”如意附和着说。

    “我看二少爷再说好话也是白搭,二少奶奶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二少爷的。”锦绣很笃定的说。

    桂嫂叹气:“也不知二少爷是怎么得罪二少奶奶了,哎!来的时候大家多高兴,这事弄的,好了,你们也别在这瞧热闹了,冬子、锦绣,你们两赶紧去备水,看二少爷这一身泥巴……”

    冬子还趴在那看,桂嫂去扯他耳朵:“赶紧干活去。”

    冬子呲牙倒抽一口冷气:“松手松手,疼……”

    桂嫂松了手,狠狠瞪了他一眼。

    冬子捂着耳朵狡辩道:“我这是关心二少爷,二少爷多可怜。”

    李明允好话说尽,口干舌燥,里面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由的泄气,怏怏道:“兰儿,你真打算不理我了么?”

    还是没动静,李明允只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那你先歇会儿,我先去吃点东西,待会儿再过来看你。”

    终于耳根清净了,林兰掀开被子,长长吁了口气,纠结着,待会儿他若再来敲门,这门开是不开?开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不,不能心软,要不然他就不长记性。

    拿定了主意,林兰松开眉头,安安心心的睡觉。

    李明允用过晚饭,洗过澡,先把如意叫来问话。

    “如意,二少奶奶回来时心情如何?”

    如意想了想,回道:“二少奶奶回来的时候精神还不错,晚饭还吃了一碗竹笋鸡丝面。”

    精神不错,能吃……李明允分析着。却是越发头痛,兰儿表现的越不在乎,就说明她越生气,糟糕。看来兰儿是打定主意不理他了。

    “二少爷,您和二少奶奶到底怎么了?奴婢们想劝又不知道二少奶奶为何生气,也无从劝说。”如意斗胆问道。

    李明允郁郁的叹气,摆摆手:“这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总之是我不好,罢了,你先下去吧!”

    如意走了两步又折回来。迟疑着问:“二少爷,您待会儿还要去找二少奶奶吗?”

    李明允勉强一笑,不置可否的神情。

    如意默了默说:“二少爷,二少奶奶在气头上肯定不会见您的,您得想想别的法子。”

    别的法子?什么法子?他好话都说了几大车了,兰儿都置若罔闻。

    “二少爷,您这么聪明,还能想不出法子吗?奴婢觉得。二少奶奶心里最在乎二少爷了。”如意说道。

    李明允蹙眉想了想,蓦然有了主意,笑眯眯的打量着如意。

    如意被二少爷看的心里发毛:“二少爷……”

    李明允笑道:“如意。要是二少奶奶不生气了,本少爷一定重重奖赏你。”

    “啊?”如意只觉莫名其妙:“可是奴婢没有办法让二少奶奶不生气啊?”

    李明允笑道:“你已经给本少爷出了主意。”

    李明允对如意招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如意连连点头,笑道:“奴婢晓得了。”

    林兰说是睡了,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再告诉自己,不要在意这个家伙,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这家伙,怎么吃个饭要这么久?

    咚咚咚,有人敲门。

    林兰不禁抿嘴偷笑。

    “二少奶奶,二少奶奶……”是如意的声音,好像挺着急的。

    林兰心想,莫不是他让如意来叫门的吧?便装死不答话。

    “二少奶奶。不好了,刚才二少爷晕倒了。”如意急声道:“奴婢们都吓坏了。”

    林兰忽的坐了起来,晕倒?骗人吧?他壮的跟牛似的,能说晕就晕?大男人还装林黛玉?

    如意哭腔道:“二少奶奶,您快去瞧瞧吧!二少爷回来的时候,就满头是血,锦绣说二少爷是着急找二少奶奶,没留神脚底下,就从山坡上滚下去了,摔破了脑袋,奴婢已经帮二少爷包扎过了,可是刚才二少爷突然就晕了过去,二少奶奶您快去看看吧!二少爷怕是摔坏了脑壳了……”

    这番话说的真切,加上如意急的要哭不哭的声音,由不得林兰不信,黑漆漆的走山路,本来就不安全,加上他心里着急,不摔跤才怪呢!从山坡上滚下去,可别脑震荡了。

    林兰连忙下床要去开门,屋子里黑乌乌的,撞了桌子又绊了椅子,林兰也顾不得疼,冲到门前,拔了门闩,忽的打开门,急声问道:“二少爷在哪?”

    可是门外站着的分明是李明允,也不是如意说的那样头破血流的凄惨摸样,而是一派神清气爽,正笑吟吟的看着她。

    林兰顿时反应过来,她上当了,该死的如意,竟然骗她。林兰就要把门关上,李明允快她一步,一只脚已经踏了进来。

    “你出去,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回你自己的房间去。”林兰气道,就说不该这么心软,这下好了,她为他担心,为他着急,他该得意了吧!

    李明允腆着笑脸说:“这就是我的房间,我回我自己的房间。”说着,两只脚都踏了进来。

    林兰要关门关不上,要赶人赶不走,索性把门一摔,说:“你不走,我走。”

    下一刻却被人死死抱住:“兰儿,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我给你赔罪了。”

    李明允抱着她往里,脚一拨,把门关上。夫妻两关起门来什么都好说。

    林兰奋力挣扎:“你走远点,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兰儿,别这样,我错了,我改还不成吗?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依着你,再不惹你生气,这世上最关心我,对我最好的,除了我娘就是你了,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胡言乱语,是我混,我不该跟你置气,其实我一出门就后悔了,真的,后悔的不行,知道你不见了,我都魂飞魄散了,我在桃林寻了个遍,要不是冬子来报信,我就准备下山去找你,要是不能把你找回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如意也没有骗你,我是真的摔了一跤,翻了十几个跟斗,幸好被一颗树拦住,要不然就掉悬崖下面去了,你看这里,还有这里……”李明允拉起袖子给她看上面的血痕乌青。

    “兰儿,我是真的怕失去你,大嫂难产,我吓坏了,我就想,要是你生产也遇到这样的情况,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承受的住,兰儿,怪只怪我太在乎你,我只想跟你天长地久……”李明允恳然说道。

    林兰看着他手臂上的伤痕,想像着当时的惊险,一阵阵的后怕,如果明允真有什么不测,那她永远不会原谅自己,都是她不好,只管自己的心情,都没想过他摸着黑漫山遍野的寻她有多危险。林兰自责不已,不禁落泪。

    “兰儿,快别哭,你一哭,我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李明允疼惜的去拭她眼中不断滚落的泪珠,慌的六神无主。

    林兰轻轻推开他,低低说:“我去取药箱,我记得我带了药箱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十五章

    林兰仔细的为明允上药,好在都是些皮外伤,过些日子就好了。

    “以后小心点,不管什么情况,都得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就算是为了那些关心你的人,你也该好好保重自己。”林兰低低说道。

    李明允哂笑:“知道了,我这不是心里着急么。”

    “再着急也不能不顾自个儿。”林兰抬眼,严肃的说。

    “是是,下次一定注意。”李明允连忙保证,兰儿不生气了,他再摔几个跟斗也是值得。

    “今晚你还是去西厢睡吧!”林兰收拾着药箱,淡淡的说。

    “为什么啊?兰儿,你还不能原谅我吗?我那么说真不是有心的……”李明允急道。

    林兰默了默,说:“你还嫌我说的不好,也不想想你自己的话有多伤人,什么叫错付了?说这种话简直就是没心没肺,知道你不是有心的,要不然,这会儿你能坐在这里?不过就算你是无心的,再有下回,我定不饶你。”

    李明允忙不迭的打哈哈:“是是,是我不对。”

    “至于你的担心,我再次告诉你,那完全没有必要,你实话告诉我,你除了这个理由还有别的理由吗?”林兰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

    李明允一本正经的摇头:“我发誓,绝对没有别的想法,真的。”

    林兰深深呼吸:“那好,你去睡吧!我也乏了。”

    李明允苦着脸道:“当真要赶我走吗?”

    林兰瞪他:“你看你涂了一身药,不得熏死我?”

    李明允抬起胳膊闻了闻,是一股子难闻的药味。他目光转了转,指着临窗的三围屏风罗汉榻道:“那我今晚睡榻好了。”

    林兰只好由着他去。

    看二少爷在里头歇下了,桂嫂等人终于松了口气,世上没有那对夫妻不吵架的。小吵怡情,可闹大了就不好了。

    李明允的确是累了,躺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林兰也很疲倦,却怎么也睡不着,倒不是心里还有气,也说不上为什么,脑子里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今天闹了这么一场,真是难过死了。可夫妻两生活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免不了磕磕绊绊,牙齿还有咬着舌头的时候呢!她和明允会不会也如其他夫妻一样,沦落到相看相厌。正如陌路的地步呢?

    忽然听得外头有窸窣声,林兰还以为是如意起夜又或者是风吹海棠的声音,可是听着又不像,便竖起了耳朵,应该不会是什么野兽闯进来了吧?山里有野猫的。

    这样提着心听了一会儿,突然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林兰心中警铃大作,忙拿了帕子捂住口鼻,轻手轻脚的下床去摇醒明允。压低了嗓音:“明允。快醒醒,好像有情况。”

    李明允睡的迷迷糊糊,半眯了眼,正要开口询问,林兰却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极小声道:“有人往咱屋里灌迷香。”

    李明允一惊。顿时睡意全无,睁大着眼看林兰,也竖着耳朵听动静。不一会儿,只见见外头窜起一道红光,紧接着有浓烟漫了进来。

    两人眼中皆是骇然之色,这是有人故意纵火。

    “快起来!”林兰扔了衣裳给他,边观察火势,门口,窗外皆是火光,这些人分明是要置他们于死地。

    李明允胡乱穿上衣服,四下里察看该从哪儿逃生为好。林兰已经从床上抱了棉被摊在地上,到净房去提了一通水出来,全部倒在棉被上,又递给李明允一块浸湿了的棉帕,让他捂着口鼻,示意他披上湿棉被,去开房门。

    房门却是被人从外面上了锁,李明允飞起一脚,哐当把门踹开,把林兰裹被棉被里,两人冲过火墙,跑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已没了人影,看来放火的人已经跑掉了。

    “快,去找如意她们。”林兰一脱险就想到如意几个,因着今晚有风,房子又都是木结构的,火舌一下就席卷了整个正厢房,烧的噼啪作响,这样大的火势,这样大的动静,桂嫂等人不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都被迷香迷翻了。

    “我去叫冬子,你去找如意她们。”李明允和林兰分头行事。

    这会儿两人都不敢大声呼喊,万一那些歹人还在外头,见大火烧不死他们,冲进来杀人怎么办?他们身边又没个会武功的高手。

    不一会儿,李明允把冬子背了出来,李明允从院子里那口大水缸里舀了一瓢冷水朝冬子兜头兜脸的泼了过去。

    冬子打了个机灵,清醒过来,见自己不在床上而是在院子里,再看眼前猛烈的火光,吓的忙爬了起来:“二少爷,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明允冷声道:“回头再说,赶紧去把如意她们背出来。”

    林兰已经把如意扶了出来;“明允,你们快点,锦绣和桂嫂还在里面。”

    看这火势,过不了多久,整个院子都得烧起来。

    晨曦初透时分,林兰等人站在别院前的空地上,看着已经被烧为灰烬的院子,心情无比沉重。到底是什么人要置他们于死地?

    此间的管事半夜里得了信,带了人匆匆赶来,见此情景也是大惊失色。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放火烧了侯爷的别院,幸亏李大人夫妇没事,要不然,他没法跟侯爷交差啊!

    “李大人,小的已经派人去通知侯爷,先安排人护送大人和夫人下山。”管事作揖道。

    李明允面沉如水,一双星目更是如凝寒冰,若非兰儿警醒,这会儿,大家都已葬身火海,烧为灰烬。要害他之人,手段如此狠毒,若不能把此人揪出来。他寝食难安。

    “明允,咱们还是先下山吧!这里就交给管事来处理。”林兰扯了扯明允的袖子,这里太不安全了,还是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做计较。

    因为半夜逃生。大家身上都只穿了中衣,又是水,又是烟灰的。狼狈不堪,李明允点点头,大家的安全要紧。

    一行人下了山,在山下的庄子里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管事的派了马车,将他们送回李府。

    到了李府门口,李明允扶林兰下车。说:“你先回去歇息,我去趟侯府。”

    林兰点点头:“那你自己小心点,有了消息便来告诉我一声。”

    李明允扶着她的肩膀:“放心吧!那些宵小之徒也只敢趁咱们落单的时候下手,在城里,他们还没这个胆子。我会尽快回来。”

    丁若妍闻讯赶来,诧异道:“你们不是要去山上住几天么?怎么今儿个就回来了?”

    锦绣道:“大少奶奶,昨儿个夜里有人放火烧了别院,我们差点就被烧死了。”

    丁若妍惊的魂飞魄散,忙拉了林兰上下察看:“怎么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情,弟妹,你和二弟没伤着吧?”

    林兰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大嫂,我们没事,只是可惜了侯爷的别院。多雅致的一个去处,就这样给毁了。”

    丁若妍拍拍心口,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光听着都腿肚子都软了,对了,怎说是有人放火?贼人抓到了吗?”

    林兰摇头:“人还没抓到。明允现在去查了。”

    丁若妍又紧张起来:“这也太可怕了,是谁跟你们有这等深仇大恨,非得置人于死地不可,这人要是不抓住,这……这还能安生吗?”

    是啊!谁跟她或是明允有这等深仇大恨呢?先是灌迷香,然后纵火,这次能逃过一劫,真是老天保佑。

    李明允一直到天黑才回来。说,人抓住了,共两人,是秦家余孽,早在他们出城时就被盯上了,他们一直在山上等到夜了才动手。多亏管事的机灵,山上一起火,他就派人盯着下山的各条道,把人逮了个正着。

    林兰忧心忡忡的问:“这次是把人逮着了,但万一还有秦家的余孽呢?”

    李明允安抚道:“据这两人交代,他们一共还有十三个弟兄潜伏在京中,准备刺杀几名朝中大员,这件事,京都府尹已经上报朝廷了,朝廷一定会加大力度搜捕的。在余众未落网之前,咱们自己小心点就好,他们还不敢这样明目张胆。”

    “我在这家中倒是不怕,倒是你,出门最好多带些人手,那些可都是亡命之徒。”林兰担心道:“要不?跟宁兴说一声,让他把赵卓义调过来护卫你一阵?”

    李明允想了想,若不依着兰儿,只怕她要整日提心吊胆了,便依言说:“我这就让冬子去找宁兴。”

    好好的一个休假,被一场大火搅黄了。林兰也顾不上郁闷,只求这些贼人早些被捉住。

    皇上对此事十分重视,京都府衙和巡城司全体出动,大肆搜捕乱党余孽,一时间似乎又回到了年前那段令人惶恐不安的日子。好在没过多久,十三名乱党一一落网,此事告总算一段落。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端午节快到了,离京一年多的文山也回来了。

    “文山,这趟你辛苦了。”林兰笑眯眯的打量着文山,人瘦了些,精神头却是很好,依然是恭顺谦和的态度,但是怎么看,就觉得文山跟以前不一样了,林兰琢磨着,对,就是气度,小跟班文山,经过这一年多的历练,目光沉静了,举止从容了,俨然有了主事者的风范。林兰甚感欣慰。

    文山憨笑道:“二少奶奶交代的事,小的敢不尽心尽力办好?不然也没脸回来见二少奶奶。”

    “你做的很好,好的出乎我的意料。”林兰由衷的褒奖。

    “小的哪里懂什么生意,都是吴掌柜提点的,小的就跑跑腿,打打杂。”文山谦虚的说。

    “你就别谦虚了,便是我自己去,也不一定能把东阿的生意做的那么成功,文山,看来,你的确是块做生意的料子。以后,你就是文掌柜了。”林兰笑道,也是真心话,再好的生意也要靠人做。老吴那点本事她是知道的,谨守本分绝对没问题,但开作坊。收购驴皮,联络地方,开拓销路绝非易事,这些,大都是文山的功劳。

    “啊?”文山愣愣的反应着。

    林兰笑道:“李家这么多生意,正缺人手,我身边能干的又信得过的也就只有这么几个。回春堂我已经交给莫子游去打理,本来,我是想把山东那边的生意交给你,可你爹年事已高,身体也不是很好。所以,城郊的两座庄子,你先接手管起来吧!”

    文山一听不用去山东了,暗暗松了口气,作揖道:“多谢二少奶奶体恤,小的一定不辜负二少***期望。”

    “好了,你爹一直盼着你回来呢!待会儿你去回春堂拿些上好的老山参去看看你爹吧!我已经跟银柳打过招呼了。”林兰笑微微的说。

    文山再次作揖道谢,退了下去。

    林兰若有所思的看这在一旁伺候的如意,抿了口茶。漫步心经的问:“如意,你觉得文山这人如何?”

    如意没往别处想,说:“文山哥……他很好啊!能干又忠心。”

    “还有呢?”林兰追问。

    “还有……孝顺,人又和气,奴婢也说不上来了。”如意讪讪道。

    林兰笑看着她:“那你觉得,这样的男人可靠吗?我是指。做丈夫的话。”

    如意有些明白二少***意思了,不由的涨红了脸,羞涩的嘟哝着:“这奴婢如何晓得。”

    林兰会心的笑了笑:“文山年纪也不小了,为着山东那边的生意,已经耽误了他,他爹娘都着急了,我得好好帮他寻一门亲事才好。”

    如意不做声了,许是自己会错了意,二少奶奶根本没那意思。其实以前她从没有过这个念头,刚才二少奶奶那样问,这个念头突然就闪了出来,一旦动了念头,就有些患得患失起来。如今,文山哥都已经是管事了,二少爷二少奶奶又器重他,应该会帮他找一个配得上他的人吧!她又算得了什么呢?

    云英来报,说明珠小姐送了几个香囊过来。

    “拿进来吧!”林兰说,明珠给她送东西,这可还是头一遭。

    云英端了个红漆雕莲叶的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两个香囊,一个是藕荷色的,绣了花开并蒂的图样,一个是青色的,绣了喜鹊登枝。绣工精细,可见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她怎么想起给我送香囊了。”林兰取了藕荷色的香囊,放在鼻尖嗅了嗅,有淡淡的艾草的香味。

    “听明珠小姐身边的小荷说,明珠小姐给家中每个人都做了一个香囊,里头装了艾草,挂在身上,可以驱蚊辟邪。”云英笑说道。

    林兰点点头:“她倒是有心了。”说着又闻了闻香囊,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忍不住作呕。

    一旁的如意忙替她揉背顺气,急声关切道:“二少奶奶,您哪里不舒服?”

    林兰干呕了一阵,只吐出几口清水,可心口越发的闷了起来,好像胃里面有什么东西顶着,一直顶到嗓子眼,卡在那儿,难受的紧。

    云英弱弱道:“莫不是吃坏了东西?”

    “怎么可能?二少奶奶早上就吃了一碗薏米粥。”如意道。

    林兰喘了口气,心口还是堵的难受,无力的摆摆手:“没事,可能是闻不惯这艾叶的气味。”

    如意道:“云英,你还不快把香囊拿下去。”

    云英忙收了香囊端走了。

    如意去倒来一杯温水:“二少奶奶,喝口水吧!会舒服些?是不是这几日累了?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瞧瞧?”前些天,承宣小少爷生病发烧,二少奶奶陪着大少奶奶两天没合眼。

    林兰喝了口水,稍微舒服一点,莞尔道:“看什么大夫,我自个儿不就是大夫吗?没事,我歇歇就好了。”

    林兰午饭也没吃,一点没胃口,神情恹恹的躺了一日,直到明允下衙。

    听说兰儿不舒服,李明允官服都来不及换就先来看兰儿。

    摸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心里稍安,他只担心兰儿被小侄子宣儿的风寒传染了。

    “兰儿,你觉得怎样?还难受吗?”李明允柔声问道。

    “我没事,就是觉得有点累,躺了一日已经好多了。”林兰坐起来,李明允忙把软枕给她垫上。

    “可是我听云英说,你吐了。”李明允还是不放心。

    “哦,那是闻了明珠送来的香囊,不知怎的,就觉得恶心。”林兰懒懒的说。

    李明允皱了皱眉头,小心翼翼的询问:“兰儿,你是不是有了?”

    林兰怔了一下,仔细回想,似乎从别院回来后,她的月信就没来过,算起来,都过了十多天了。

    云英端了个红漆雕莲叶的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两个香囊,一个是藕荷色的,绣了花开并蒂的图样,一个是青色的,绣了喜鹊登枝。绣工精细,可见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她怎么想起给我送香囊了。”林兰取了藕荷色的香囊,放在鼻尖嗅了嗅,有淡淡的艾草的香味。

    “听明珠小姐身边的小荷说,明珠小姐给家中每个人都做了一个香囊,里头装了艾草,挂在身上,可以驱蚊辟邪。”云英笑说道。

    林兰点点头:“她倒是有心了。”说着又闻了闻香囊,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忍不住作呕。(未完待续)

第三百十六章 搬家

    华文柏还在太医院忙着,听说李明允找他,把手头的活交给徒弟出来相见。

    李明允正翘首以待,见华文柏出来,上前拉了人就走:“文柏兄,你得赶紧跟我去一趟。”

    看他着急火燎的,华文柏也紧张起来:“出了什么事?谁,谁病了?不是有二少奶奶吗?”

    “哎呀!你去就知道了。”李明允只顾拉着他走。

    “不会是二少奶奶病了吧?”华文柏这样猜测着,当真急了起来。

    李明允闪烁其词:“差,差不多吧!”

    华文柏忙道:“你稍等一会儿,我去交代些事情,马上跟你走。”

    一路上,华文柏追问林兰的病症:“二少奶奶哪里不舒服?有什么症状?什么时候开始的?”连林兰自己都束手无策了,这病肯定不轻。

    李明允支吾着说:“是……是今天的事情,兰儿她……”李明允犹豫了半响,才说:“她吐了。”

    呃!华文柏怔怔的瞅着李明允,李明允一脸慌张神色,很心虚的样子,华文柏吐了口气,闷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兰儿她……她脸色很差,而且她吐了。”李明允很严肃的说。

    华文柏的肩膀抖动的更厉害了,好一会儿才忍住笑意:“行行,我去看看,保证你的兰儿没事。”

    “你能保证?你能确定她会没事?那十个月以后呢?你也能保证她顺利生产吗?”李明允忐忑的问,随即又道:“我也不能确定这是不是真的,所以请你去瞧瞧。”

    华文柏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李大人,这是好事,你真的不用这般紧张。”

    李明允心里默默:好事是好事,可这才刚怀上兰儿就难受成那样。还得难受上十个月,还得过生产那道坎,他能不担心紧张吗?

    林兰见过丁若妍孕吐。看人家连黄疸水都吐出来了,她还很理性的劝人家,就算再不想吃也得吃一点,要不然,肚子里的孩子没营养。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别说吃了,她现在连听到说“吃”这个字都恶心,周妈端来鱼汤。还没进门,她就已经闻到味,就开始作呕。坚决不让周妈把鱼汤端进来。周妈只好又去弄了清淡的米粥,她勉强吃了一口,又开始吐。

    林兰不由的叫苦连天。他啊他,早上刚有反应,就反应的这般强烈,这九个月该怎么熬啊……

    “二少奶奶,您这样可不行,总得吃点什么?要不?您想想,想吃什么,老奴叫桂嫂去做。”周妈一边帮她揉背顺气,一边关切道。

    林兰吐的浑身乏力。两眼发花,无力的摆摆手,虚弱的说:“周妈,我求求你了,千万别提吃食,不然我又要吐了。”说着又趴在痰盂上吐的个昏天暗地。

    周妈那个心焦啊!二少奶奶有了身孕是天大的喜事。可是反应这样大,什么都吃不下,身体如何吃得消?哎……都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愁上了,本想再劝几句,见二少奶奶吐的实在可怜,只好忍了,还是等二少爷回来,让二少爷来劝劝。

    “二少奶奶,大少奶奶有孕的时候,您不是给大少奶奶开了止吐的药么?大少奶奶吃药就好多了,您也赶紧给自个儿开一副,奴婢这就去抓了药熬了。”如意心疼的说。

    “对对,咱也吃上一剂,说不定就好了。”周妈附和着,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是如意这丫头机灵。

    想到那难闻的药味,林兰又开始作呕,天哪!怀孕怎么这么辛苦啊!难怪丁若妍说羡慕芷箐能吃能睡,现在想想,那当真是天大的福气。

    “二少爷回来了……”新来的丫头杜鹃在外头传报。

    林兰挥挥手,示意如意把痰盂拿走,明允肯定是请了大夫来,不是莫子游就是华文柏,她可不想让他们看到她捧着痰盂大吐的糗样。

    “文柏兄请稍等。”李明允对华文柏拱了拱手。

    华文柏会意,点点头。

    明允进门来,见兰儿已经起来了,歪在东边的炕头上,眼睛通红,脸色却是惨白,心狠狠的揪了起来,疾步上前,坐在了兰儿边上,关切着:“这是怎么了?脸色越发难看了。”

    周妈怏怏的说:“二少奶奶吃什么吐什么,脸色能不差吗?”

    林兰缓了口气说:“你别听周妈的,这是正常反应,过几天就好了,你去了这大半个时辰,把谁请来了?”

    “哦!文柏兄就在门外,让他给你瞧瞧。”李明允抬手,帮她把凌乱了的发丝捋到耳后:“我这就叫他进来。”

    林兰无奈的笑了笑:“让他进来吧!不让他确诊一下,你就不安心。”

    李明允却是笑不出来,去请了华文柏进来。

    华文柏给林兰搭脉,眯着眼半响不语,李明允瞧着就心急。

    “文柏兄,怎么样?”

    华文柏这才抽手,起身对李明允和林兰拱手一礼,笑呵呵的说:“在下向两位道喜了。”

    “这么说,真的有了?”李明允恍如梦中人一般呓语着。

    华文柏看了林兰一眼,笑道:“从脉象上看,二少奶奶应该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林兰不好意思道:“他就是信不过我的医术,非得请你来把把关。”又对明允说:“这下,你该信了吧?”

    李明允要笑不笑的,神情甚是古怪:“是是,我不是不信,就是多个人瞧瞧,心里踏实。”

    周妈插了句嘴:“华太医,我家少奶奶反应厉害,您看您是不是给开个方子,缓解一下?”

    华文柏点头道:“怀孕初期有反应是正常,我先给你开一剂缓解的方子,若是反应实在厉害。再吃药。”

    “是是,文柏兄这边请。”李明允陪着华文柏去书房,一路问道:“文柏兄,你看兰儿她……真的不要紧吗?这药能管用吗?有孕的人要注意什么?我又该怎么配合……”

    周妈看二少爷紧张的模样。不由笑道:“二少爷真是关心少奶奶,终于要当爹了,老奴看他高兴的都不知该怎生才好了。”

    林兰微微一哂。她可没看出明允有高兴的样子,也不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周妈,扶我去床上躺着,心口堵的慌。”

    两人在书房里嘀咕了好一阵,李明允才送华文柏出去。回来的时候,如意说:“奴婢伺候二少爷更衣吧!锦绣已经把饭摆到西厢房去了,二少爷换了衣裳就去用饭。”

    “为什么不在这里?”李明允讶异道。

    如意说:“二少奶奶闻不得吃食的味道。一闻就吐,所以,二少爷只好将就些了。”

    李明允又是一阵心疼,把药方交给如意:“让冬子赶紧去回春堂把药抓回来,今晚就煎了给二少奶奶服下。”

    如意正要走。李明允又叫住她:“二少奶奶有孕的事,明儿个再告诉大少奶奶吧!”

    李明允换了身便衣,先去看过林兰,见她没精打采的躺着,疼惜道:“很难受么?我已经让冬子去抓药了,文柏兄说,吃了药会好过些,文柏兄还说,他会定期过来替你诊脉。”

    林兰静静的望着他。轻声道:“明允,我有了孩子,你不开心吗?”

    李明允哂笑道:“怎么会呢?我自然是开心的。”

    “可你的样子一点也不开心。”林兰嘟了嘴道。

    “哪有啊?我是心里开心,看你这样难过,我还乐的合不拢嘴,那我也太不会体贴人了不是吗?”李明允和声道。

    林兰默默。她倒宁可看到他乐不可支的傻样。

    “你别胡思乱想,我只是担心你,怕你遭罪。”李明允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脸颊。

    “好了,你快去吃饭吧!都这个点了,该饿坏了。”林兰推着他催促道。

    林兰很怀疑所谓的可以缓解孕吐的药是不是人的心理作用,为什么对她一点没效果?还是老样子,吃什么吐什么,一连好几日,都是吐的比吃的多,林兰不由的担心,这样下去肚子里的孩子都要被她饿死了。吃不下还是其一,怀孕后鼻子变得比狗鼻子还灵,谁吃过什么,只要一近她身,都能闻出来,害的大家进她的屋子前都得先簌簌口,一点香味都闻不得,端午时节,家家户户都插了艾叶,就她屋子里没插,香囊什么的更是一概清了出去,连明允浴过后身上那股子淡淡的皂角的香味也闻不了。

    吃不下东西,人就没精神,整日恹恹昏睡,到了夜里又清醒的很,肚子饿的慌,觉得能吃下一头牛,可当真劳师动众的弄了吃食来,闻着看着就饱了,如此这般,她自己折腾的够呛,连带明允也没睡上一个囵吞觉,眼圈都黑了。林兰摸着肚子又担心,这孩子这么会折腾人,生出来会不会是个调皮捣蛋鬼。

    林兰劝他干脆睡到西厢去,免得被她打扰,她是白天可以睡,他还得一早起来上早朝,户部又有那么多事,精神不济可不行。可明允不答应,说什么,孩子是两个人的,不能让她一个人受苦。这话说的林兰心里暖暖,既然说不动他,林兰只好自己调节身体,白天尽量不睡,做些事情分散注意力。

    自打林兰有孕后,丁若妍每日都过来看她,有时候明珠也来,明珠已经问大嫂要了承宣的小衣做样,说要给孩子做衣裳。

    看明珠这样热情,林兰不禁心酸。明珠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做母亲的资格,对孩子喜欢的不行,不管是山儿,憨儿还是宣儿,她都心疼的紧。

    这日丁若妍一人来了,林兰正吐过,歪在床上休息。

    “我说咱们妯娌怎么就这么像,我看你比我那时反应还厉害。”丁若妍坐在床前的圆凳上感慨。

    “是啊!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林兰愁苦着,这还不到两个月,她都已经瘦了好几斤了。瘦的她都不敢照镜子了。

    “我是过了四个月才好些,这女人怀孕就是遭罪。”丁若妍叹道。

    林兰笑道:“也不尽然,你看芷箐,她就好好的。珠圆玉润,红光满面。”

    “这种福气当真羡慕不来,要是每次怀孕都这样。我可是不敢再生了,想想都怕。”丁若妍也笑道。

    能生的人才能把这事当玩笑说,那些想生却不能生的听了不知会难过成什么样,林兰不禁又想到明珠。

    “大嫂,明珠的事,有着落了吗?算算日子,公爹就快回来了。”林兰问道。

    丁若妍笑道:“我今儿个来就是找你商量这事的。”

    林兰打起精神来:“快说说。”

    “那日你一说。我便托了媒婆留意着,倒是有那么几个人选,可是你大哥听了都不满意,不是嫌男方年纪大了,就是嫌人家有妾室。昨儿个,我回了趟娘家,闲谈间说起我远房一个表亲,在江西做个小小县令,今年二十七,原配五年前病逝,膝下只一个儿子。家人帮他说了好几家女子,他都不中意,就怕继室苛待了他孩子。这不,因着连续三年评了优绩,他家人托到我这,希望你大哥给他安排一个好去处。这人我儿时见过,虽称不上玉树临风,俊逸潇洒。却是个眉清目秀的,我想着,他多半是怕继室有了自己的孩子才苛待了原配留下的孩子,明珠不会生育,又这般喜欢孩子,他定会满意的,最要紧的是,他原配去了后,他都不曾纳妾,连通房丫头都没有,应该是个洁身自好的男子,弟妹,你觉着如何?”丁若妍问道。

    林兰寻思着说:“若真如你所言,那他对他原配感情非一般深厚。”

    “再深厚又如何?日子总是要过的,从来只听说女人守寡,何时听说过男人为妻子守节?明珠嫁过去,两人相处着,日子久了,对原配的感情慢慢的也就淡了。”丁若妍道。

    不得不承认丁若妍说的有道理,这世上有几个痴情男人,再深的感情也抵不过时间的消磨。

    “嗯,这人的品性应该错不了,跟你娘家又是亲戚,更何况,如今是他求着咱们李家,明珠有两位哥哥罩着,他也不敢苛待了明珠。那你先问问那边的意思,若是那边有意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林兰道。

    “我正是这个意思,我娘说,他也是这两年才松口要续弦,咱就说,明珠嫁过去,就不生育了,他一定动心。”丁若妍笃定的说。

    “对了,俞姨娘的事……”林兰又想起自己曾经给俞莲的承诺。当时应的爽快,可这事真要办起来却不容易,主要是俞莲的身份,前户部大人的妾室,这对象不好找啊!太差的她也不好意思,好的又看不上俞莲,就一直拖到了现在,虽说当初是让大伯父和三叔父做主给了俞莲休书,当时谁也没想到渣爹还能回来,等渣爹回来,他要是认为这事做不得数,那俞莲就惨了,一辈子陪着个太监?那不等于守活寡吗?这事也得赶紧办了才好。

    丁若妍道:“俞姨娘的事,若不是你挑剔,早就办妥了,我私底下也探过她的意思,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会挑三拣四,能寻个老实可靠的过过日子就好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再怎么样,也总比跟着……跟着咱公爹强不是?”

    林兰苦笑道:“我总觉得她可怜,一心想给她找个好的,看来这事是不能拖了,你也帮忙留意一下,尽快把这事了了,我估摸着再有两月公爹就该回来了。”

    晚上,林兰跟李明允说起这两件事,李明允倒是看重丁家那位亲戚的品性,虽说人家对原配还有感情,这真说明此人专情,专情的男子就算不能全心关爱明珠,也必不会委屈了明珠。就明珠如今的情形,这倒不失为一桩好姻缘了。至于俞莲的事比较难办些,想在京城里找不太可能,谁敢娶前户部尚书的妾室啊?

    “或者我让我大舅爷留意留意,大舅爷生意做的大,认识的人多。”李明允喝着白开水说道。自从兰儿怀孕,他连最爱的碧螺春都不喝了,就怕茶叶的气味也熏着了兰儿,只要进了这屋,一律喝白开水。

    “也只能这样了,但是这事得赶紧办,不然就来不及了,那我可就失信于人了。”林兰道。

    李明允笑道:“遵命,我会尽快处理此事,对了,有样东西你看一下。”李明允起身去书房取来一份文书。

    “这是什么?”林兰打开来看,见是一份房契,地段就在荷花里,靖伯侯府附近。

    “这是……”

    “这事本来早该与你商量,可是你这阵子不舒服,我就做主给办了,这宅子还是侯爷介绍的,原是杨阁老的宅邸,太子一案,他受牵连,皇上念他年事已高就没有深究,命他告老还乡,这宅子就空了出来,我已经去看过了,里面虽说不上华丽,却是极清幽雅致,尤其是后院有个十余亩的荷花池,环境甚是优美,你看了也一定会喜欢,也不用怎么修缮,稍微归置一下就可以入住了。”李明允笑微微的说。

    林兰迟疑道:“你的意思是,咱们搬出去?”

    李明允眉梢微扬,笑看着她:“难道你还想跟我爹同住一个屋檐下?”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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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试婚介绍:
重生古代农家女,家徒四壁穷的慌,嫂子贪婪无情义,哥哥老实少主张,逼我做妾没商量,拉个秀才来顶缸,倘若是支潜力股,你我合力奔小康,只怕烂泥扶不上,拟个合约将你防。
做富家妾还是穷人妻?
嫂子说:那个李秀才穷的叮当响,跟着他吃苦受累不说,哪天日子过不下去,他就把你给典了。
哥说:你嫂子说的对呀!
嫂子说:嫁到张家,你就一辈子不愁吃穿,享福了。
哥说:你嫂子说的对呀!
林兰:李秀才,咱们打个商量,若是三年内你能高中,我就勉强做你的妻,若是不能,你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李明允:姑娘,你是想利用我吧!
林兰:那你愿不愿意呢?
李明允:希望你不要反悔。
反悔个毛,被逼无路,管你是条豪华游轮还是破烂贼船,先上了再说,反正我有合约在手,呃……那个,这还真是条贼船啊!秀才,我要解约……
古代试婚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古代试婚,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古代试婚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