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审问
文山带了人来,把书楼里里外外彻底翻查一遍,确定没有毒蛇了才收工
林兰已经帮冬子把毒吸出来,直到流出来的血转为鲜红色,方才抹上拔毒的药膏,给他包扎起来,让文山把冬子送回房去,又开了个清毒的方子让人去药铺抓药。
人都走了,书楼里一下子冷清下来,林兰走到荷花缸前,仔细的闻了闻,可惜她不属狗,没有狗鼻子,只能闻到参汤的气味,但林兰可以肯定这碗参汤有问题,要不然,那些蛇怎么只往楼上爬?一定是有什么气味吸引它们来的。
林兰又到楼下到处翻找,也没找到什么东西,林兰有些郁闷,这人很谨慎,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回到正厢,李明允正心神不宁的背着手在房中来回踱步,见林兰回来了,他顿住脚步,唇线紧抿,面色如冰,林兰也是面无表情,情绪低落到极点,她已经防的够严密的了,却还是被人钻了空子,让李明允身处险境,差点丢掉性命。
“咱们有证据吗?”李明允直截了当的问。
林兰懊恼的摇摇头:“证据已经被毁了,现在就看那个人肯不肯认罪。”
李明允的目光变得凛冽起来,语声冷的叫人发寒:“你说的是巧柔。”
林兰坦白的点点头,她知道李明允最气愤的不是老巫婆对他下毒手,而是他一直认为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的出卖。
“我先理一理思路,待会儿去问话,冬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文山送他回屋休息去了。”林兰去扶他坐下,他的身子硬邦邦的。像上紧了发条似的,林兰劝道:
“至于巧柔。咱们没有对不起她半点,路是她自己选的,谁也怨不上,你更没必要为这种人生气。”
李明允轻轻叹了口气,握住林兰的手:“你又救了我一回。”
林兰半开玩笑道:“那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多给我点补偿?”
李明允自嘲的轻哂,看着林兰:“那我以身相许如何?”
林兰眼珠子转了转:“我的要求可是很高的。”
李明允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林兰就一副郑重其事的表情:“这我得好好想想,关系下半辈子的幸福呢!”
安慰了李明允,林兰让周妈把白蕙、如意、锦绣还有巧柔叫书楼。
“知道为什么叫你们四人来这吗?”林兰声沉如冰,目光凛然在四人面上一一扫过。
四人低头默默。
“就在不久之前。二少爷在这间书楼里差点被毒蛇咬死。”林兰拔高了声音,到这个时候怒火终于按捺不住,爆发了出来。
白蕙猛然抬头,眼中具是惊恐诧异之色。
锦绣满脸愧疚。眼泪吧嗒落了下来。
如意低头不语。巧柔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我进这落霞斋之前,二少爷同我说过,你们四人是他的旧仆。都是信的过的。我也很希望二少爷说的是对的,二少爷没有看错你们,可惜,二少爷真心待你们,如此信任你们,你们中却有人一心想置二少爷与死地。”林兰的话字字铿锵。在这空旷的书楼里回响,目光炯炯。威严逼视。
巧柔腿一软就跪了下来,哭泣着说:“二少奶奶,真的不是奴婢做的,还请二少奶奶明察……”
林兰没有理她,先看向白蕙,语声恢复了平静:“白蕙,你是八岁那年在街边卖身葬父,被前夫人买下的,进府后就一直在二少爷身边服侍,这世上,你已经没了亲人,你把一颗心全放在了二少爷身上,对你来说,二少爷就是你这辈子最看重的人,我想,如果当时你在场,你一定会奋不顾身替二少爷当下毒蛇。”
白蕙已是泪如雨下,因为二少奶奶说出了她一直藏在心里的话,因为二少奶奶对她的信任,可惜她没有听出二少奶奶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林兰又看向锦绣:“锦绣,你算起来也是家生子,你爹娘原都是前夫人手下得力的,看管着城外的庄子,前年,现夫人为了安插自己的人手,把你爹给辞了,如今你爹在叶家绸缎铺子做小管事,你们一家人都是叶家信得过的,你自然不会稀里糊涂想要谋害二少爷。”
锦绣哭道:“是奴婢不好,奴婢疏忽了,才让人有机可趁。”
“有些错,一旦犯了就再也没有救赎的机会,这次,你就当得了个教训,我不希望再看到有下一次。”林兰肃然道。
锦绣连连磕头:“多谢二少奶奶宽宏大量,奴婢再也不敢了……”
林兰微微颔首,又点了如意的名。
如意抬眼,平静的看着二少奶奶。
“如意,你是九岁那年,因为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你爹又生病,所以才被卖进府的,你十四岁那年,你家里曾经想替你赎身,可你拒绝了,为什么?”
如意神色黯然,低低的说:“奴婢的娘想赎奴婢,是想把奴婢卖给一个土财主做妾,奴婢已经被她卖了一次,救了那个家一次,我已经不欠他们的,够了。”
林兰叹了一气,虽然这次的事跟如意无关,她让周妈盯了如意好几日,都不曾发现她有任何异常,看来如意是个有主见的人,不会那么糊涂受人摆布。
“巧柔,现在来说说你。”林兰转看跪在地上的巧柔。
巧柔听了前面的话,袖子里的手抖的越发厉害了,原来二少奶奶早就把她们几个的底细摸清了。
“你和如意一样,也是被家人卖进府的,可惜你没有如意那般有主见,有骨气,或者可以说,你比如意重感情,重感情原本是好事,可是不分是非黑白就不对了,知道我为什么会怀疑你吗?为什么参汤的事我只吩咐锦绣。不让你插手吗?”林兰冷声问道。
巧柔惶恐不安的嗫喏:“奴婢……奴婢不知……”
林兰露出一丝讥诮:“看来你还真是愚钝,但凡你能稍微用点心。就该知道我已经在怀疑你了。我让周妈去查过你哥,才知道你哥是个赌鬼,当初就是为了还赌债把你给卖了,听说他最近发了一笔横财,在赌场里很是逍遥快活。”
巧柔的头越来越低,下巴都抵到了胸口。
“我一直在给你机会,希望你能醒悟,所以,不让你插手。没想到你自己赶着趟的要往枪口上撞,锦绣突然闹肚子,是你干的吧?”
巧柔仓皇抬头,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林兰冷笑:“你故意害锦绣闹肚子。好替代她去取食盒。因为今天的食盒不同寻常,里面还藏了几条蛇,如果锦绣去取。必定会发现食盒的重量变了。等锦绣端了参汤上楼,你趁机取下了食盒底部的盖板,把蛇放出来,因为你也怕被蛇咬,所以你装作给少爷洗笔,躲在院子里。还不时的往后张望……”
巧柔听得心惊肉跳,二少奶奶说的跟她亲眼见到似的。
白蕙等人更是惊讶的看着巧柔。她们印象中一天到晚高高兴兴,没心没肺的巧柔,居然给人做内应,想害二少爷?
看她仓皇不安的神色,林兰就知道自己猜测的没错,她猛的拔高声音:“巧柔,你可知罪?”
巧柔吓的匍匐在地,哭道:“二少奶奶冤枉奴婢了,奴婢真的没有要害二少爷,真的没有……”
“你还不承认?你说,食盒的盖板你藏哪去了?”周妈已经火冒三丈,恨不得立刻将巧柔杖毙了。
白蕙急道:“巧柔,你倒是说实话,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奴婢做的,奴婢冤枉……”巧柔声声喊冤,她知道如果自己认了,那就真的是死罪一条,莫说二少奶奶不会放过她,夫人更不会放过她,打从接到这个任务,她就知道自己无路可退了,只有咬紧牙关,抵死不认,盖板已经被她绑了石子沉到荷花池底,只要找不到盖板,二少奶奶就不能轻易定她的罪,她就还有活路。
林兰深深呼吸,重重叹气,沉痛道:“巧柔,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巧柔咬紧了下唇,犹豫片刻后,还是摇头。
林兰轻笑出声,那笑声,冷的令人汗毛耸立:“巧柔,你真以为我找不到那块盖板就拿你没办法了吗?你这般硬气,却不知你哥是不是也如你这般硬气,我听说赌博成性的人,都是见钱眼开,而且很怕死的。”
巧柔的心猛颤,这辈子她就栽在哥手里了,要不是夫人拿哥的性命威胁她,她也不会做出对不起二少爷的事,这就是她的命。
“奴婢真的没有做过,二少奶奶叫奴婢如何承认?”巧柔怀着一丝侥幸,垂死挣扎。
林兰知道从她嘴里是问不出什么了,冷笑一声:“机会我已经给过你了,希望你莫要后悔,周妈,把巧柔关起来,好生看守。”
周妈应声,叫人来把巧柔带了下去。
屋子里只剩四人,寂静无声,大家都是心绪难宁。
良久,林兰打破了沉寂。
“如今,这落霞斋的老人就剩你们三个了,巧柔的背叛让二少爷心里很难受,如果你们当中还有谁有难处,今儿个就请辞吧!我会给一笔可观的遣散费,趁着没出什么事之前,大家好聚好散,我不想再看到二少爷那么难过的样子。”
三人齐齐跪地,神色决然:“二少奶奶,我们不走,我们会全心全意,尽心尽力伺候二少奶奶和二少爷。”
林兰凝视着她们,从她们眼中看到的是坦诚和忠诚。
“好,既如此,以后大家齐心协力拧成一股绳,让这个落霞斋干干净净的,成为二少爷真正的家。”林兰动容道。
三人亦是动容,用力点头。
(码完字回来,看到这么多亲的支持,还有安慰,阿紫心里暖暖的,很感动,再次谢谢你们。关于有些读者质疑林兰看到点点害羞的问题做解释如下:看到点点,那得分是谁身上的点点,如果是看到陌生人的,就算人家xo大战,你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如果是看到你讨厌的人的,也许你还会觉得恶心,但如果是一个你不讨厌的,甚至还有那么一点暧昧意思的人点点,害羞脸红会很正常的吧?当然,你不会脸红也很正常,每个人的性格不同,神经粗大程度不一,但我家林兰就会,嘿嘿!以上括号里的文字不占三千的字数以内,大家放心。)
第七十七章 礼尚往来
林兰出了书楼,回到正厢,李明允一直在等林兰的审问结果,林兰也不等他开口询问,就摇头。
李明允蹙眉沉吟:“我去问她……”
林兰道:“算了,机会我已经给过她了,是她自己不要,就算她不开口我也有办法查清楚。”
玉容沏来蜂蜜茶:“二少奶奶,您先歇会儿吧!”
打从出了事,二少奶奶忙的团团转,就没缓过一口气。
李明允看着林兰疲惫的面容,原本冷峻的脸上露出歉疚之色:“辛苦你了。”
林兰苦笑:“辛苦点倒是无所谓,就是心里气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在琢磨着怎么还这份厚礼。”
李明允冷哼道:“礼是肯定要还的。”他已经命人把那些砍成碎段的蛇都收集起来。
银柳来传话:“桂嫂和周妈来了。”
林兰忙打起精神,坐直了身子,不知桂嫂和周妈来有何事。
李明允疼惜道:“你先去歇会儿,是我叫她们来的。”
“桂嫂,你待会儿去买几条蛇回来。”李明允吩咐道。
桂嫂错愕,还卖蛇啊!
李明允嘴角噙了一丝冷笑:“多买几条,晚上做个蛇羹、花椒蛇段、酥炸蛇段……最好再泡上一坛子蛇酒。”
桂嫂苦着脸,嗫喏着:“这些……老奴不会做。”
李明允道:“那就直接上‘溢香居’买做好的,那里蛇酒也是现成的。”
桂嫂一听不用她做了,开了笑脸:“行,老奴这就去办。”
林兰忍着笑,看来李明允真是被气着了。要给老巫婆整一桌蛇宴。
“周妈,你让叶家准备准备。兴许,今晚我们就搬过去。”李明允又道。
林兰诧异:“要搬去叶家?”
李明允冷哼一声:“这就要看某些人的态度了。”
韩秋月今天很浮躁,心神不宁,坐立不安。外面一有响动,她的心就急跳。
“姜妈,那边还没消息吗?”
姜妈摇摇头:“还没呢!兴许,他们还没发现?”
“这都大半天过去了,不是说那药能催发蛇的攻击性?”韩秋月担心的是,那些蛇是不是都躲起来睡觉了。
姜妈妈讪讪:“那捕蛇的是这么说的。”
韩秋月凛她一眼:“这事若是办砸了。咱们就没第二次机会了。”
姜妈妈忙道:“不会的不会的,一条或许不成事,咱不是放了好几条?”
韩秋月无奈叹息:“等吧!希望老天保佑。”
姜妈妈担心道:“就是怕把人给咬死了,要是出了人命。恐怕老爷会深究……”
韩秋月冷冷一笑。闲闲道:“你不用担心,二少奶奶不是医术高明吗?死不了的。”他只要李明允无法参加考试就行,万一真被咬死了。她早就物色好了替死鬼,也不用怕。
正说着,春杏来报:“落霞斋的如意来了。”
韩秋月眼睛一亮,透出兴奋之色,猛的直起身子,几息之后平静了神色。缓缓道:“让她进来。”
姜妈妈暗暗祈祷:希望不是来报丧的。
如意提了个大食盒跟在春杏后面走了进来。
韩秋月一看春杏那笑眯眯的样子,心里不由的打鼓。难道没出事?
如意给夫人福身一礼,笑吟吟的说:“夫人,二少爷说是今儿个得了几条蛇,想着这蛇最是清凉滋补,就让厨房杀了做了几道菜,送给夫人尝尝鲜。”
韩秋月顿时黑了脸,计划失败不说,明允还让人把蛇做成了菜送给她吃,分明是在向她示威,警告她……难不成,里面的人招供了?想到这一层,韩秋月脊背生寒,手心直冒汗。
姜妈妈也是,脸都白了。
如意把夫人的神情看在眼里,又笑微微的说:“二少爷说了,什么时候得了蜘蛛、蝎子什么的,做起来也是一道美味,到时候再送给夫人尝尝。”
韩秋月已经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害怕,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哭还是笑,讪讪道:“回去告诉你家少爷,他的孝心我心领了,马上就秋闱了,还是专心备考要紧。”
“是……那奴婢先告退。”如意福身一礼,退了下去。
韩秋月死死的盯着那个食盒,姜妈妈走过去,颤抖着双手打开了食盒,一看到里面切成断,没去皮的花椒蛇段,尤其是中间那个张着大嘴的蛇头,吓的惊叫一声,连退几步,盖子也被丢在了地上,滴溜溜的滚到了韩秋月脚下。
“叫什么,还不快把盖子盖上。”韩秋月冷声道,心里却也是颤抖不已。
姜妈妈慌手慌脚的捡起盖子,盖了几下都没盖合缝。
“夫人,这可如何是好?”姜妈妈已经被吓的六神无主。
韩秋月不住的自我安慰,没事,没事……这种自我催眠的确有效,韩秋月很快冷静下来:“不要自己吓自己。”
她脑子转的飞快,问:“那捕蛇的已经打发离开了吗?”
“已……已经离开京城了,老奴警告过他,从此不得再踏入京城半步。”姜妈妈回道:“捕蛇之人倒不用担心,关键是巧柔那丫头,要是她招了,这事就麻烦了。”
韩秋月点点头:“巧柔那边一直是邱妈妈在联系,你速去叮嘱邱妈妈,嘴巴给我捂严实了,切不可漏了半点风声,叫静香那丫头机灵点,就说中途肚子痛,坐在园子里歇了会儿,不知道那蛇是怎么爬进去的,只需咬死这点,其余的交给我,我保她无忧,事后重赏,还有巧柔她哥也给我看紧了,别让他又溜出去赌,若实在不行,就……”韩秋月眸光一冷,杀意顿生。
姜妈妈心神领会:“是,老奴这就去办。”
李敬贤下朝后,按惯例先去了外书房,却见明允在那候着,李敬贤颇感意外,和蔼一笑:“明允,你找为父?”
李明允恭谨行礼:“是的,父亲。”
“进去说话吧!”
李明允接过文山手中的食盒,跟着父亲进了书房。
李敬贤坐下,看见明允手中拎着食盒,心中微喜,儿子这是给他送吃食来了?
“明允,功课准备的怎么样了?”
李明允垂手而立:“回父亲,儿子这几些日子用功苦读,收获颇丰。”
李敬贤欣慰的点头,指指食盒问:“这是……”
李明允上前,把食盒放到茶几上,然后一撩衣摆,跪在了地上,稍稍酝酿情绪,然后沉痛道:“父亲,非是儿子不要这个家,实在是这个家没有儿子的容僧地,儿子就此拜别父亲。”说罢深深叩首。
李敬贤大惊失色:“明允,你这是何故?”
“父亲一看食盒便知。”
李敬贤疑狐的去打开食盒,顿时惊的倒退几步,跌坐在椅子上,指着食盒:“这……这……”这景象太过惊悚,李敬贤惊的话都说不完整了。
李明允悲愤道:“这就是母亲每日为儿子送来参汤的食盒,儿子还心怀感激,只道她是真心待我,没想到,今日跟参汤一起送来的还有几条毒蛇,若非冬子舍身护主,若非林兰及时来救,父亲,只怕此刻您看到的就是儿子的尸首了。”
李敬贤此刻又惊又俱又是怒,这件事太严重了,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问:“你可有证据?”
“父亲,这难道不是证据吗?”李明允起身,把食盒里的烂蛇倒出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刀,把食盒底层划开:“父亲,您看,这些蛇就是藏在这夹层里,若非林兰警惕,发现这食盒的秘密,及时赶来相救,后果不堪设想,如今冬子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父亲,这些可都是剧毒无比的竹叶青啊,只要被咬上一口,就算有林兰及时医治,也休想再去应考了,父亲,您想想,这个家,谁最不希望儿子出人头地?”
李敬贤心头一震,惊惧全化作了愤怒。他当然知道是谁,这个人的心思他太了解,可惜他还是太低估了她,他以为她再不情愿,也不至于干出这种事,没想到啊没想到……差点酿成大祸。
“父亲,虽然你我心知肚明,可这事关系李家的声誉和体面,儿子不是拿不到证据,而是不敢查,一旦兴师动众,传了出去,李家颜面无存,父亲,儿子受点委屈不要紧,只是,这个家儿子真的没办法再待下去了,有这么个处心积虑要置儿子与死地的人在,儿子寝食难安,防不胜防,还有三天就开考了,儿子不想再这样惶惶不安,儿子只有先搬去叶家,还请父亲见谅。”李明允向父亲施加压力。
李敬贤豁然起身,沉声道:“让你受到这样的伤害,是为父失察,这里是你的家,你不必搬出去,为父自有主意,一定给你一个交代。”如果让明允这样搬出去,那他的颜面就当真荡然无存了。
李明允悲戚道:“儿子不想父亲难做。”
李明允越是谦卑退让,李敬贤心头的怒火就更烈,死婆娘,坏了他的大事。
“明允啊!为父知道你一直都很孝顺,听为父的话,先回去,稍候,为父再找你。”李敬贤只得好言相劝。
李明允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就看父亲给他什么交代了,不过,有一点是明确的,老巫婆以后的日子不会那么好过了。
第七十八章 很难过
李敬贤怒气冲冲直奔宁和堂。
韩秋月见老爷脸色铁青,心知不妙,都来不及屏退下人,就见老爷直朝她过来,抬脚就是一记窝心脚,把她踹飞出去,撞在了桌上,打翻了一桌子精心准备的菜肴。
满屋子的下人都吓的面无人色,从未见过老爷发这么大的脾气,连夫人都挨了窝心脚,还有谁敢吭气?姜妈妈自持在府里有些地位,平时在老爷面前也能说上几句,硬着头皮上前扶夫人:“夫人,您没事吧!”
韩秋月扶着老腰,痛的眼泪心在眼眶里打转,更痛的是心,老爷居然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踹她,这叫她脸往哪放?以后如何当家作主?韩秋月张嘴就要放悲声。
却听老爷一声怒吼道:“你给我住嘴。”
韩秋月吓的闭上了嘴,瑟瑟发抖。
“来人,把厨房里人的都给我叫来。”李敬贤大声道。
立刻有人跑去叫厨房的邱妈妈,没多久,邱妈妈带了一众下人赶来,齐齐跪在了门外。
李敬贤如利刃般的目光扫了一遍众人,厉声问:“给二少爷的参汤是谁炖的?”
邱妈妈怯怯的瞄了还瘫坐在地上的夫人,战战兢兢回道:“是……是老奴。”
李敬贤又问:“是谁送的?”
静香往前跪行了两步,声若细蚊:“是奴婢。”
“来人,将这两人连同姜妈妈一并拖下去重责二十大板,赵管事,你给我去盯着,若是轻了一记板子,全记在你身上。”
姜妈妈吓的腿一软。瘫在了夫人边上,没想到。老爷连她也要打,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喊冤?只怕一喊,老爷更怒,彻查起来,不喊,自己这板子就挨定了,二十大板下来,她这把老骨头非碎了不可。
韩秋月急了。凄切的哭道:“老爷,您一进门就无缘无故发脾气,就算妾身做错了什么,老爷您好歹也说个明白。妾身有则改之……”
李敬贤回头怒骂道:“你不用急。发落了这些刁奴,下一个就是你。”
老爷雷霆震怒,不知情的下人自是一头雾水。那些心知肚明的,早已是吓破了胆。
“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拖下去打。”李敬贤大声喝道。
老爷有命,谁敢不从,这个时候,不需要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只需严格按照老爷的吩咐去做。要不然,下一刻。也许挨板子的就是自己了。
赵管家忙示意下人把这三人拖出去。
好笑的是,这三人居然没一个喊冤的,老老实实被带走,许是吓的连喊冤都忘了,也许是心知二十大板已是轻的了。
李敬贤把下人全轰了出去,怒视着韩秋月,真想再给她两脚,他愤愤然的踱了几个来回,拳头攥了又攥。
韩秋月的目光随着老爷的脚步移动,心里惴惴不安,老爷问都不问就把人给发落了,可见老爷心里明镜似的,就不知道老爷会如何发落她。
终于李敬贤停下了脚步,骂道:“你这个心肠歹毒的贱人,你气走叶心薇还不算,如今连明允也不放过,好在明允命大,若是他死了,你以为你能逃脱?咱们一家子全得跟着陪葬。”
韩秋月悲戚道:“老爷,这事,您实在是冤枉妾身了,妾身再愚钝也不会做这种傻事,妾身承认是妾晌下不严,出了纰漏,可要说妾身有心害明允,天地良心,妾身想都没想过……”
李敬贤气的七窍生烟,逼近两步。韩秋月以为老爷又要踹她,吓的往后一躲,抱头缩瑟。
“你还嘴硬,你以为明允手中没有证据?你以为你那点伎俩人家识不破?明允还知道顾及李家颜面,不来深究此事,你还在这里惺惺作态,弄不清状况。早知道留着你就是个祸害,果不其然,你今天就给我收拾东西……”
韩秋月委顿余地,惊惶道:“老爷您这是要……休了妾身?”
李敬贤重重一哼:“就你做的这些恶事,休你十会都是轻的,明则有你这种娘,简直倒了十八辈子霉。”
其实李敬贤很想说,娶到你这种婆娘,他是倒了十八辈子霉,可又怕韩秋月破罐子破摔,跟他拼个鱼死网破,毕竟自己的把柄还被她捏着,而明则是韩秋月的心头肉,只有拿明则说事,韩秋月才会收敛些。
韩秋月大惊失色,这回真怕了,她哭喊道:“老爷,您不能这样不问青红皂白的就定了妾身的罪,明允说什么您就信什么?您又不是不知明允一直对妾身心怀怨恨,恨不得把妾身赶走,谁知道这是不是明允施的苦肉计,老爷,您要明察啊!今天他赶走了妾身,等他来日功成名就,再要对付的就是老爷您了呀……”
李敬贤深知韩秋月素来有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可这话,还是令他心有触动,明允当真会对付他吗?李敬贤蹙起了眉头。
韩秋月见老爷若有所思,知道自己说对了方向,再乘胜追击,添一句当头棒:“就算明允不这么想,他身边也有的是人撺掇他,老爷您别忘了,叶家对咱们是恨之入骨啊!”
李敬贤又是心头一震,缓缓坐了下来,内心纠结,不错,叶家对他恨之入骨,明允又与叶家走的这么近,难保不受叶家人的蛊惑,可是,如果李家垮了,对他自己又有什么好处?他的前途也就毁了,不,不会的,明允终究是他的儿子……不过却是有必要防着叶家。
一番思量,李敬贤心头渐渐清明,只要韩秋月不再兴风作浪,真心待明允,明允是不会做出对不起李家的事的,一切根源都在韩秋月。
李敬贤威严的看向韩秋月,冷声道:“我看,想挑拨我们父子关系的是你,你给我放明白点。你若还想舒舒服服的做你的尚书夫人,还想明则明珠能有个好前程。你心里还有这个家,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老爷,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不要在出什么幺蛾子,如若不然,我可不管你手里那张条子,你要毁这个家,我就先毁了你。”李敬贤声色俱厉的警告道。
韩秋月听得如此严厉的警告,心知大势已去。只得可怜兮兮,期期艾艾的伏低做小:“妾身记下了。”
“今晚你就收拾东西,去城西郊外的庄子里住上一段,等明允办喜事。你再回来。”
韩秋月怆然抬眼。可是看到老爷那凌厉的眼神扫过来,她立刻泄了气,这一次算是栽了。罢了罢了,今日之恨,来日方长。
落霞斋内,如意把去宁和堂送菜的情况细细禀了二少爷和二少奶奶。
林兰可以想象的出老巫婆当时的表情有多精彩,林兰叹道:“可惜了那些蛇羹,都是美味呢!”
李明允没想到她会发出这样的感慨。笑说:“你想吃,等我考完带你去吃。”
林兰摆摆手:“还是算了吧。其实我只是可惜花的那些银子,今天看到那些蛇,想想都恶心,这辈子都不要吃了。”
李明允深有同感,他已经被蛇咬过一次,今日又被蛇围攻,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何况都两回了。
周妈进来禀报:“少爷,东西都准备好了。”
李明允点点头:“先放着吧!”
林兰幽幽道:“也不知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如果李渣爹不给力,她可不打算就这么便宜了老巫婆。
李明允慢吞吞的喝着茶,胸有成竹道:“你放心,一定很热闹。”如果他这个时候离家,如果父亲当真让他离家,他可不管你什么李府的清誉与颜面,只要稍加暗示,大家的想象力都是很丰富的,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父亲不怕被口水淹死,就只管护着老巫婆。
正说着,锦绣跑回来了,气喘吁吁的,却是一脸兴奋。
“二少爷,二少奶奶……宁和堂那边现在是一团乱,老爷把邱妈妈、静香还有姜妈妈都责了二十大板,还让赵管事盯着,一记也不许放水,后来大少爷和表小姐都赶来了,都被老爷骂了回去,老爷还让人收拾东西,今晚就叫夫人去城,住到城西的庄子里去,奴婢还听说,夫人挨了老爷一记窝心脚。”锦绣把她看到的打听到的一股脑儿全说了。
本来像夫人挨了窝心脚这种事,是断不可能传出来的,但是老巫婆自己现在自顾不暇,姜妈妈正在挨板子,没人封口,下人们趁着还能说,自然是要说了。
林兰听到那记窝心脚,才些微有了那么一丝痛快,骂几句不痛不痒的多不解恨。
周妈笑道:“踹的好。”反正这屋子里也没外人了,周妈大胆的叫起好来。
李明允神情淡淡,只嘴角一抹嘲讽的笑意,父亲为了留住他,不惜赶走韩秋月,看来他这个儿子在他心里还是有些微的分量,不过李明允很清楚,这分量的本身不是因为他是他李敬贤的儿子,而是,这个儿子有些分量,不能轻视而已。
“好了,你们一个个的也不要喜形于色,咱们应该愤怒,应该伤心难过,懂不懂?”林兰曼声道。
锦绣如意等人不解,为什么不该高兴啊!夫人终于得到报应了。
林兰看他们一个个茫然的神色,耐心解释道:“你们的二少爷差点被人害了,难道这不该难过吗?你们越难过就表示对这件事越愤慨,老爷才会越生气,大家才会觉得咱们真的是太委屈,夫人就越没有威信,明白了吗?”
周妈妈暗暗佩服,忙道:“二少奶奶教训的极是,我们很难过,真的很难过。”
锦绣等人也忙不迭的点头:“是很难过。”
李明允忍俊不禁,笑声闷在胸膛里,林兰实在是个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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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开考前的准备
李敬贤又把李明允叫去好生安抚了一顿,李明允趁机道他马上要参加应试,可是又不放心林兰,林兰初来咋到又没什么当家的本事,像田妈妈这种府里的老人怕是指使不动的。李敬贤虽极少过问内务,却也知道田妈妈是韩秋月得意之人,为了让明允安心,也为了充分表现他对儿子的关爱,好让这场毒蛇风波就此揭过,李敬贤索性叫田妈妈也去城西庄子里伺候夫人去。
至此,李明允用受了点惊吓以及冬子被毒蛇咬了一口的代价,暂时赶走了老巫婆,肃清了落霞斋里的钉子,也算是因祸得福。
而在庄子里的韩秋月第二天看到田妈妈灰溜溜的来了,气的差点绝倒。
参与了此事的人都以为暴风雨已经过去了,现在只需慢慢等待阴天转晴,可惜天不遂恶人愿,事态的发展并不像她们想象中的那样。
因为好奇是人的本性,有太多人对此事太过好奇,都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大家却不知所为何事,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总想拐弯抹角的打探真相。而落霞斋上下一旦逢人提及此事,就一副欲言又止、难以启齿的神情,问急了就摇头叹息,再问就怏怏的说“我们二少奶奶吩咐过了,以和为贵,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如此模凌两可的态度,如此委屈隐忍的言语,更叫人如同雾里看花,不禁生出诸般猜想。在老爷一力维护二少爷的态度中,在自古后母多蛇蝎的定势思维之下,府里下人之间,经过多次私下里窃窃议论,最后一股对夫人极为不利的流言在府里悄悄的流传开来。
“大少奶奶。这样下去可不得了,万一这些流言传到外面去……”绿绮担忧的提醒大少奶奶。
夫人不在,当家的重任自然就落在大少奶奶肩上。本来这是大少奶奶表现的好机会,可大少奶奶只召集管事的管家婆子们开了一次会,淡淡的吩咐。夫人不在期间,除非有重大的事情需向她请示之外。其余一切按照夫人原来的规矩办。这样一来,下人们倒是高兴了,放心了,可大少奶奶这个当家也成了摆设,绿绮很不理解,跟红裳两人颇费了一番口舌,想要激励大少奶奶的斗志。可大少奶奶却说:“当这个家只是暂时的,过不了多久夫人就回来了,她又何必做恶人,上下不讨好呢!只要府里不出大事就好了。”
好吧!就算大少奶奶说的对,可现在似乎有出大事的苗头了,绿绮身为忠仆,必须提醒大少奶奶,防人之口,胜于防川呐!
丁若妍闻言,眉头深皱。沉吟道:“你去找赵管事,传我的话,就说两位少爷明日就要参加应试了,若是有一星半点流言进了两位少爷的耳朵。影响了两位少爷的情绪,就让他请辞回家吧!”
绿绮欣慰道:“是,奴婢这就去。”
大少奶奶这几句话才像当家主母的派头。
绿绮一走,丁若妍又唤来红裳,问:“两位少爷备考的用具都准备好了吗?”
红裳笑道:“都按大少奶奶的吩咐准备好了。”
丁若妍拿出一对香囊:“在里头放些冰片麝香,给两位少爷带上,可以提神醒脑。”
红裳接了过去,丁若妍又叮嘱道:“绣了喜鹊登枝的给大少爷,绣了四合如意的给二少爷,别弄错了。”
落霞斋里,林兰也在忙碌着,给李明允整理考试要带的用具。
李明允看着那一摞羊毫,不解道:“干嘛要带这么多笔?”
林兰道:“这叫有备无患,万一写写掉毛了,影响你写字就不好了,你的字这么漂亮,可以加不少印象分的。”她自己也是练过书法的,知道写这种小楷极费毛笔,几千个字下来,笔头就开始掉毛,不好写了。
李明允轻哂道:“所有的卷子都会由抄书手用正楷誉录,考官是看不到考生的笔迹的。”
林兰怔了怔,这个问题她倒是没考虑到:“那,万一你的卷子中了前三甲,你写的答卷应该是会呈到皇上面前的吧?”
李明允点点头:“那是一定的。”
林兰笑道:“这不就结了?皇上看到你的字一定会喜欢的。”
银柳一旁笑道:“少爷,您就带着吧!要不然,二少奶奶会不放心的。”
李明允只好从善如流,任林兰把七八管笔放进了箱子里。
“这瓶青色的是保宁丸,万一你肚子不舒服什么的每隔六个时辰服六颗,这瓶白色的是藿香丸,你若是觉得头晕恶心胸口闷了也是每隔六个时辰服六颗,这些药丸我都做的极小,里面藏不了东西,应该会让你带进去的。还有,这是艾香,万一号子里面闷热有蚊虫什么的,你就点上,还有……这是冰片麝香,闻闻可以提神醒脑,你看这香囊漂亮吧!花色是我选的,绣是白蕙绣的,花了几天几夜呢!必须带上。”林兰一样样的介绍,一一放进箱子里。
本来看林兰准备的这样细致,尤其是那些药丸子,知道那是林兰特意赶制出来的,费了不少功夫,李明允还暗暗感激,可说到最后,她把白蕙扯进来,还用那种暧昧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再看一旁的白蕙已经露出羞涩的神态,李明允哭笑不得,林兰这是故作大方呢还是刻意的警告?
最后林兰拿出两包干粮:“这包是桂花糕、茶糕、莲子糕,这包是酥饼,我特意让桂嫂做的,虽然干了点,不过没有干粮是不干的,好处是,酥饼不容易坏,放个把月也没事,总比吃坏肚子好。”
李明允看着那包酥饼,担心道:“考官也许会把每个酥饼都掰开来查验是否有夹带。”
林兰不以为然道:“那就让他们掰好了,成了酥饼碎,还省了你费牙去咬。”
李明允脸黑了一半。
银柳和白蕙忍不住掩嘴偷笑。
小小的箱子被这么多东西,塞的满满当当,林兰盖了两回都盖不上,最后她用力一压,只听得咯咯咯一阵碎响。
大家怔了怔,林兰讪讪的看着李明允:“这下好了,给考官们省事了。”
李明允剩下那一半脸也黑了。
正说着,锦绣来报,说微雨阁的红裳给二少爷送应考的用具来。
银柳诧异道:“这个还用她们准备?”
白蕙说:“送来咱们也不敢用。”
林兰看了看李明允,说:“人家一番好意,自然是要收下的。”
李明允赞许的点点头。
林兰去西厢见红裳。
红裳规规矩矩的给二少奶奶见了礼,笑说:“这是给二少爷准备的应考用具,请二少奶奶收下。”
林兰笑容微微:“大少爷有心了。”
红裳笑笑,按大少奶奶的吩咐,就没说是大少奶奶准备的,大少奶奶这般用心,也是想增进大少爷和二少爷的兄弟情谊。
林兰让银柳给红裳赏了个银镙子,银柳亲热的送红裳出去。
白蕙看着那只箱子,问:“二少奶奶,这个?”
林兰瞅着那箱子描金雕漆的,很漂亮,很气派,也很扎眼,遂淡笑道:“放起来吧!咱们二少爷是去应考,不是去摆阔的。”
白蕙深以为然:“那奴婢就放到杂物间去了。”
大少爷送的东西也不可靠,回头别写了没几个字,笔头就掉了。
林兰点头默许。
可怜丁若妍费了许多心思绣的四合如意就此被束之高阁。
第二天一大早,林兰和李明允就起来了。
李明允一身青衫,显得格外清俊儒雅,这几天也不夜读了,早早就睡,显得神采奕奕。
林兰笑眯眯的看着他:“紧张不?”
李明允挑眉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没什么好紧张的。”
林兰很满意的点头:“这样想就对了,只要努力过就好,结果不必看的太重。”
李明允微然而笑,林兰这是在给他减压,笑说:“知道了。”
“二少爷,二少奶奶,早饭都摆好了。”银柳来禀。
“走吧!桂嫂一大早做了好些好吃的,你多吃点,接下来有好几天都得吃干粮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卧室。
桌上已经摆满了吃食,简直比宴席还丰盛,桂嫂做了蒸糕,寓意步步高升,还有板栗炒鸡丁,寓意吉祥如意,五谷粥,寓意五子登科……总之都是些吉祥的食物,
在林兰和周妈殷切的目光监督之下,李明允每样都吃了点,把所有吉祥都吃进肚子里。
吃过早饭,林兰送李明允到府门口。
李明则和丁若妍已经在了,李敬贤也来相送。
李明则见明允来了,笑眯眯的说:“二弟姗姗来迟,可见已是胸有成竹,此番定能一举得中。”
李明允也拱手道:“大哥早早就来,可见已是准备充分,迫不及待,此番应考,定能文思泉涌,大显身手。”
明则哈哈一笑:“借二弟吉言了。”
李敬贤语重心长道:“此次恩科,圣上尤为重视,尔等要沉着应对,切莫浮躁,为父在家等你们的好消息。”
两人抱拳施礼,齐齐道:“儿子记下了。”
丁若妍目送两人联袂而去,心中感慨万千,希望明允旗开得胜,也希望明则马到成功吧!
(粉红很给力,阿紫很感谢,林兰很高兴,哈哈)
第八十章 不得不周到
送走了两人,李敬贤就办公去了,林兰也准备回落霞斋,还有要紧的事得办。丁若妍却是叫住了她。
“二弟妹……”
林兰回头,笑吟吟的唤了声:“大嫂……”
丁若妍仪态端方的走过来,轻言软语的问:“给二弟准备用具可还使得?”
林兰马上意识到,丁若妍是看见文山背的箱子了,便笑道:“使得使得,周到的很,不过明允说那箱子太扎眼了,就换只箱子,东西还是一样的。”
丁若妍笑笑,心里却是懊恼,是她疏忽了,明允一向不爱张扬的。
“使得就好。”丁若妍淡淡一笑,微微欠身,告辞离去。
林兰盯着她那妙曼多姿的背影,原来用具是大嫂准备的呀!不过就算大嫂准备的,她也不放心让明允带去,这个家里,最让人看不透的就是这位大嫂,看起来文文静静,话不多,温和有礼,很随和的样子,但林兰不会因此就低估了她,能在这个家里生存的都不会是简单的人。
回到落霞斋,林兰先去查看了冬子的伤势,因为伤口处理的及时,加上精心调养,冬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也有力气抱怨了。
“奴才伺候少爷这么久,磨了多少年的墨,打了多少年的扇子,结果少爷去应考了,奴才都没能送送少爷。”冬子说的很是委屈,鼻子一抽一抽的。
林兰好笑道:“你已经是大功臣了,你要想着,若不是你舍身护主,这会儿就躺在这的就是少爷了,还谈什么应考啊!你有这精神去想磨了多少墨,打了多少扇子。还不如给少爷祈祷,保佑少爷考试顺利才是。”
听了二少奶奶这一番夸赞,冬子的心情稍微好转。
林兰又道:“你要好好将养。让自己赶紧好起来,九天后,一起去接少爷回家。要不然。连这你也要错过了。”
冬子忙道:“奴才一定会好好喝药的,到时候一定能去接二少爷。”
林兰笑道:“嗯。二少爷看见你好了,也会很高兴。”
银柳一旁提醒道:“周妈还等着给二少奶奶回话呢!”
林兰颔首,带着银柳回正屋。
周妈已经在候着了。
“周妈,那边怎么说?”林兰问。
“找了三日都不见人,连他婆娘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还道又在哪个赌场流连,可京城里大大小小的赌场都寻遍了。还是没有。”周妈有些气馁的回道。
林兰凝神思量,叹道:“咱们还是慢了一步。”老巫婆的动作好快啊!
周妈轻声问:“那……还要不要继续找?”
林兰幽幽道:“不必刻意去找了,让人盯着他家即可,若是他没事,自然是要回家的,若是有事,那便是……”
周妈明白二少奶奶的意思,按着老虔婆那狠毒的性子,巧柔她哥只怕是凶多吉少,亏得巧柔还这么相信老虔婆。
沉默了片刻。林兰又问:“巧柔这两天还安分?”
“整日呆呆的,不哭也不闹,给吃就吃,给喝就喝……”周妈语气里带着同情的意味。
林兰默默。这能怪谁呢?有句话说的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人不能为了解自己的难处就去加害别人,这不是理由。
“二少奶奶,咱们要不要把巧柔她哥的事告诉巧柔,也好让她清醒清醒。”
林兰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仁:“先好生看着吧!等我想好了再处置。”
顿了顿,林兰又吩咐道:“对了,田妈妈和舒方舒云两姐妹离开了,咱们这的人手又不够了,你去人牙行看看,卖几个身世清白,机灵点的丫鬟回来。”这两日锦绣和如意都忙坏了,这个大个院子要打扫,还要浆洗衣裳什么的。
周妈道:“上回舅老爷还说,需要人手的话,叶家有,都是知根知底的,信的过的。”
林兰想了想,沉吟道:“知根知底的是最好的了,不过不能做的太明显,让老爷知道咱们从叶家要人,只怕不高兴,你去安排安排,改天让人牙婆子把人带进来,就说咱们自己买的。”
周妈笑道:“还是二少奶奶想的周到。”
林兰苦笑:不周到不行啊!在这个矛盾从从的家里过日子,就得事事考虑周全,稍有偏颇便会落人口舌。
老巫婆走了,李明允也走了,林兰开始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该干啥,本来一天到晚围着明允转,忙着忙那,一门心思想着怎么跟老巫婆斗,现在对手不在,金主也不在,林兰无所事事的发呆。
直到文山回来,说少爷已经进考场了,东西也都带进去了,不过大少爷就没那么顺利了,好多东西都被扣下,连吃食都扣下不少,这九天七夜的,难免要挨饿了。
林兰暗暗庆幸,多亏自己想的周到,药丸尽量小,糕点尽量薄,人参切成片,连香囊也是单层的布料,一目了然。古代的考场纪律远比现代要严格,只要有夹带嫌疑的东西都会被扣下,就是连身上穿的衣裳都要细细检查,就差把你衣裳都撕开来翻找。
“哦!二少爷说,让二少奶奶不必为他担心,等他的好消息就是。”
李明允是有真才实学的,这点林兰绝对相信,只要考试的那几天里不出什么意外就好。
林兰是放心了,更觉无所事事。
勉强提起精神去药房捣弄药材,却是连连弄错好几味药,林兰郁闷的把药杵一扔,不干了。
银柳也察觉出二少奶奶的不对劲,便道:“二少奶奶,算算日子,靖伯候夫人也快生了吧!”
林兰心里忽然亮堂起来,对啊!早该去看看乔云汐了,当初离开靖伯候府,她还信誓旦旦说会常回去看她的,结果这么久都没去成,别人还到她过河拆桥了呢!
“走,咱们去靖伯候府。”终于找到事做,林兰又来了精神。
当即叫文山备了马车,带了银柳和玉容直奔靖伯侯府。
一个多月未见,乔云汐已是大肚如箩,行动迟缓,显得很吃力,而且肚子已经下坠了不少,看着是快要生了。
见到林兰,乔云汐抱怨道:“可算把你给盼来了,你再不来,我就要下帖子揪你过来了。”
林兰不好意思干笑道:“我一直惦记着你呢!只是家里事多一时走不开,今儿个明允考试去了,我这不一得闲就赶来了。”
乔云汐笑嗔道:“知道你事忙,怎么样?在李家还呆的还习惯?”
这话问的很含蓄,莫说乔云汐,但凡听到过传言的,恐怕如今都在猜测李大才子死活要娶的村姑进了李家门过的怎么样。
林兰笑的腼腆:“过的还不错吧!”
说很好,人家未必会信,倒苦水又犯了家丑不可外扬的忌讳,只能说还不错,却是也还不错,首先跟李明允相处的还算愉快,跟老巫婆李渣爹几番交手,大获全胜,真的很不错。
这话乔云汐听在耳朵里又是别样的意味,是强颜欢笑,苦中作乐,林兰进门,李家一点动静也没有,按说也该摆几桌酒席,年初李大公子成亲,那动静,京中权贵大半都去了,这厚此薄彼的,李尚书做的也太过了。
乔云汐同情的拉着林兰的手:“还是那句话,有什么难处大可对我说说无妨。”
林兰很惆怅,难道她表现的像个怨妇?可惜没镜子,不然真该去照照自己啥表情。只好道:“真有难处,我肯定是要找您了,在京城除了您这,我就没别处去了。”
乔云汐这才放心笑道:“等孩子生下来,过满月,府里要大摆筵席,到时候你一定来,我给你介绍些人认识,多走动走动自然就熟了。”
林兰心下感激,乔云汐这是要带她进入京城贵妇圈子呢!
“那敢情好,我一定来的,对了,我叫您的那套操,您都做了吗?”
一说到那套孕妇操,乔云汐面上不禁浮起一层红晕,那姿势真是不雅呢!趴在床上,拱着臀部,她每回都是趁侯爷不在的时候做的,偏巧那日侯爷回来早了,丫鬟们也没通传,叫侯爷看了去,被他笑话了许久。
乔云汐难为情道:“我就做了几日。”
林兰讶然:“这怎么行?那套操可是用来正胎位的,确保孩子头朝下,这样分娩的时候就会容易许多,必须得做。”
古代没有b超,看不见肚子里面的情形,只能用手摸肚子去感觉,上回她离开的时候,孩子还是脚朝上,按说到最后一段时间胎儿会自己倒转回来,可也有转不过来的,分娩的时候就脚朝下,这样会造成难产,而且孩子容易骨折。
看林兰说的严肃,乔云汐担心起来:“那我从现在开始每天做。”
林兰道:“让我先给您检查检查。”
还好胎位还正,但不能保证胎儿不会移动,林兰道:“目前情况还好,但那操还是得做,对你分娩有好处。”
乔云汐连连点头:“都听你的。”
说话间,只听得外面丫鬟传道:“侯爷回来了。”
林兰一怔,就想起身回避,乔云汐看她那紧张的模样,笑道:“既然侯爷来了,就见上一见吧!”
第八十一章 暗示
林兰听李明允提过靖伯侯周家,周家先祖乃是开国元勋,曾随太祖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却在太祖登基后急流勇退请求卸甲归田,太祖不允,遂封靖伯侯,子孙后代世袭爵位,历经几朝,周家子弟虽不在朝中担任要职,却因圣眷不衰,在朝中亦有举重若轻的地位。
林兰不得不佩服周家先祖,自古以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功劳太大,往往会叫人心存戒备,再若居功自傲,大都只有死路一条。浴血疆场,博的是什么?无非功名二字,功有了,名有了,不如放下兵权,换来帝王的信赖与歉疚,永保子孙后代安享太平,实在是明智之举。周家子孙只怕也是深得先祖教诲,深谙韬光养晦之道。林兰对这样的周家很好奇,对现任靖伯侯更加好奇。
林兰起身,垂首立于床榻之侧,听得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乔云汐柔婉动听的声音:“侯爷今日回来的早。”
“今日朝廷开恩科,忙的是文臣,我等武将清闲无事,便早些散了。”一男子低沉却不失温和的声音说道。
“可巧,李夫人正陪我说话呢!”乔云汐笑盈盈的说。
靖伯侯周信一进屋就发现了林兰这张生面孔,听夫人介绍,这便是李夫人,便温和笑道:“原来是李夫人。”
林兰福身一礼:“林兰见过侯爷。”
靖伯侯道:“李夫人不必拘礼,内子时常说起你,有空便常来坐坐。”
林兰微微一笑,算是回应。
等靖伯侯落座,林兰方才在一旁的锦杌坐下。
芳卉给侯爷上了茶,又给林兰添了水。也站在一旁伺候。
“李公子今日该去赴考了吧!”靖伯侯语气平淡温和。
林兰点点头,目光微转,看清了靖伯侯的面貌。适才就觉得对方身形高大魁梧,还道他人也长的英气,没想到靖伯侯却是面目随和。只一双淡淡清眸中透着一丝圆滑与世故,随和的只是外表。能成为政坛常青树,又岂是光靠随和就能成事?含而不露才是真本事。
乔云汐笑道:“正是因为李公子应考去了,李夫人才得空来看我。”
靖伯侯笑笑,轻啜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说道:“今儿个听说尚书大人有意等李公子放榜后给你们摆酒席。”
林兰愕然,李渣爹嘴可真快,肯定是对外宣称:为了不影响明允应考。故而延迟摆酒席。免得落人口舌,说他见儿子高中了才想起摆酒席,也可见李渣爹对明允很有信心。
林兰微笑:“公爹是怕影响明允应考,故而将酒席延后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道他不想办了呢!”乔云汐的口气里略有不满之意。
靖伯侯呵呵一笑,忽而转了话题:“刚才回来见着融儿了。”
乔云汐笑道:“融儿下学了?也不来瞧瞧我。”
靖伯侯道:“他正苦恼着。”
“他有什么可苦恼的?”乔云汐掩嘴笑道,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靖伯侯笑道:“他与我说,因为他在学堂里表现好,常得先生夸赞,就有两位同年想与他交好,可那两人偏巧是死对头。跟这个交好就得跟那个交恶,他两厢不想得罪,所以很苦恼。”
林兰听着心下一警,靖伯侯这话怎么好像在说给她听似的。
“那您怎么说的?”乔云汐笑微微的问。
“我就对他说。那就先远着,先看看这两人值不值得深交,若是不值硬要从中做出选择,因此多了个敌人,岂不是更不值?”靖伯侯说着,淡淡的看了林兰一眼。
林兰心里一突,越发肯定靖伯侯话里有话,似在提醒她一些很微妙的事。林兰不由的想到明允,想到那人陈子谕跟她提起的皇位之争,当初魏大人想与李家结亲,不就是想拉拢明允吗?明允这次若是高中,只怕想来结交笼络的人会更多。到时候明允是不是也会遇上与融儿一样的麻烦呢?
“去学堂,先是学业为主,交友则要看缘分。”靖伯侯不咸不淡的又说了一句:“所以,前儿个他说过生辰时请几位的同年的事,我让他还是先作罢,请了这位,那位不高兴,都请或是都不请也是不妥,还不如不办了,省的大家为难,自己一家人过,不也一样开开心心。”
这下林兰心里亮堂了,靖伯侯这是在暗示她,那喜宴还是莫要太铺张的好。
林兰笑道:“侯爷说的极是,其实为人处世有时候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靖伯侯目光倏然一亮,随即又柔和下来,赞许的点点头:“李夫人这话说的好。”
巧云汐根本就没往深处想,就没听懂他们之间的暗语。
从靖伯侯府出来,林兰决定,有机会要介绍明允和靖伯侯认识,也好让明允跟靖伯侯学着点,对以后入仕有好处。
城西的一座庄园里,韩秋月怏怏的倚在炕上,春杏给她打扇子,翠枝在给她敲腿,田妈妈进来后就站在一旁候着,不敢打搅夫人。
“今天是开考的日子了!”韩秋月叹气道。
“夫人放心,以大少爷的才学,一定能中。”田妈妈马上讨好道。
韩秋月剜了她一眼,复又叹息:“本想叮嘱他几句,这孩子容易浮躁。”
田妈妈笑的谄媚:“大少爷知道轻重,事关前程爵位,大少爷一定会仔细应对的,再说,老爷也会叮嘱的,还有大少奶奶……”
不提老爷还好,一提老爷,韩秋月的心就跟火烧火燎似的,老爷眼里如今只有明允,哪还顾得上明则。
韩秋月盘腿坐了起来,挥挥手叫春杏和翠枝下去,方才问:“这两天府里有什么动静?”
田妈妈回道:“赵管事派来的人说,姜妈妈和邱妈妈的伤势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起码得卧床三月。如今大少奶奶当家,一切还是按着夫人原来的规矩办事,落霞斋那边安安静静的。暂时没有什么动静。”
韩秋月目光森冷,盯着田妈妈。田妈妈被盯的心里阵阵发毛,自打被老爷遣了过来。她每日都得挨夫人几回骂,如今是。只要夫人一板脸,她就心发颤。
“都是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本这么点小事也办不好,你若是早得了信,早报与我,也不至于被人打击的措手不及。”韩秋月骂道。
田妈妈战战兢兢,却不敢为自己辩解。只得低头任夫人痛骂,暗道,幸好没告诉夫人府里头的那些流言,不然,夫人气恼起来,只会骂的越凶。
韩秋月越看田妈妈就越来气,怎奈如今她的两只左膀右臂都重伤在身,帮不上忙,不得不用田妈妈,韩秋月没好气道:“让来人回去告诉赵管事。好生帮衬大少奶奶,给我盯紧了落霞斋,落霞斋有任何举动都要及时来报。”
田妈妈赶紧道:“是是,老奴这就去吩咐。”连忙溜走。
韩秋月独自郁闷。这次真是大意失荆州,一败涂地,得赶紧想个法子挽回局面才是。
林兰这两日闲着没事就到书楼和后院转悠,她就不信巧柔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能把证据变成空气。事发后,书楼和后院都没有发现烧过的痕迹,烧毁是不可能的,那巧柔能把底盖藏哪去呢?
银柳和玉容看二少奶奶一圈一圈的转悠,就知道二少奶奶还不死心。
“二少奶奶,您还找啊!”银柳很担心二少奶奶这般执着下去会魔障了。
林兰捡了根竹枝在竹林里拨来拨去:“当然要找,没有证据我怎么处置她?她口口声声喊冤枉,我得让她心服口服才是。”
“可咱们里里外外找了好几遍了,就差把地翻过来了。”银柳怏怏道。
林兰咬着嘴唇,苦思冥想,突然问道:“银柳,如果是你,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把底盖毁掉,又不露痕迹,你会怎么做?”
银柳茫然的“啊?”了一声,看了看院子,用力的想,想了半响,诺诺的说:“奴婢不知道怎么办?”
林兰瞪她:“真没用。”
银柳很无辜的看着二少奶奶,您自己不也没办法吗?
“玉容,你说呢?”林兰改问玉容。
玉容冷静的指着那方小池子说:“若是奴婢,就把底盖绑上石头沉到池子里去。”
说完,玉容又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些不靠谱,支吾道:“奴婢也是胡乱说的。”
林兰盯着那池子发了会儿呆,蓦然道:“银柳,让文山找个会水的下池子去摸。”
“啊?二少奶奶您真要……”玉容有些惶恐,自己随口一说,二少奶奶还当真了。
林兰催促道:“快去快去。”自己走到池子边,蹲在那里看。池水倒是清澈,可上面飘满荷叶,根本看不清底下的情况。
银柳跑了出去,须臾叫了文山来。
文山一来就卷裤腿,问:“二少奶奶掉了什么?奴才好下水去摸。”
林兰笑道:“不是我掉了什么,你下去摸摸看,有没有一个圆圆的盖子。”
文山爽快道:“好嘞!奴才打小在河里摸螺丝摸螃蟹,这活奴才最在行了。”说罢,扑通跳下了水。
岸上三人都紧张的盯着水里的文山。
池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池底又都是淤泥,要找一样东西还真不太容易,文山从东摸到西,又从南摸到北,费了好一会功夫,忽然顿住,整个人往下一沉,须臾捧了样东西上来,用力甩掉脸上的水,大步蹚了过来,把东西往岸上一放:“二少奶奶,您看是不是这个?”
林兰眉开眼笑,拍了拍一旁傻眼的玉容,笑道:“玉容,还是你聪明,立大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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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认罪
巧柔呆呆的坐在柴房的地上,这些天二少奶奶只关着她却迟迟不发落,让她惶惶不安,生怕二少奶奶会拿到证据,同时又深感愧疚,二少爷对她们这些下人都是极好的,可她却差点害了二少爷的性命,简直就是禽兽不如,内心的恐惧与纠结折磨的她苦不堪言,真想一头碰死算了,可她又怕死,舍不得死……
柴房的门吱呀打开,一道刺眼的光柱投射进来,照亮了昏暗的柴房,巧柔依然呆呆的坐着,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如意看着这个相伴了多年的好姐妹,此时蓬头垢面,形容呆滞的坐在地上,狼狈的犹如路边乞丐,不禁暗暗叹息,轻道:“巧柔,二少奶奶要见你。”
巧柔茫然的抬起头,看着站在光柱中的如意一脸悲悯的神色,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听到的不是幻觉,二少奶奶终于要见她了。
如意先带巧柔去洗了脸,梳了个头,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这是二少奶奶吩咐的,让巧柔干干净净的去见她。
巧柔跟着如意出了府,文山已经备好了马车在等,两人一起坐上马车,巧柔心中疑狐,这是要去哪?问如意,如意淡淡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马车行了半个时辰,来到一处院落。有下人将两人引了进去。
“二少奶奶,人带来了。”如意先行通禀。
“让她进来吧!”二少奶奶的声音淡淡的如同一声叹息,就这样钻进巧柔的耳朵,巧柔一颗心砰砰急跳,心知今日就是决定她命运的时候了。
屋子里,白蕙,锦绣。银柳,玉容,周妈都在。一个个看着她,眼里满是惋惜之色,而二少奶奶神情肃穆的端坐炕上。
巧柔走到二少奶奶面前。缓缓跪下,低着头。静听发落。
林兰盯了她好一会儿,方才开口:“巧柔,机会我已经给过你了,所以我不会再说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种话,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希望你不会后悔。周妈,你把你打听到的事说给她听。”
周妈上前一步。微微欠身,对巧柔说:“你哥已经失踪多日,二少奶奶派人找遍了京城都找不到人,连你嫂子也不知他去了哪里,经过我们多方打听,得知在事发那日,有人见到你哥被人绑走了,当时他们还道你哥是欠了赌债。夫人的脾气你也知道,为了保全她自己,你哥只怕是凶多吉少。”
巧柔心头巨震。眼里霎时便有了泪光,听到凶多吉少四字,那泪光更盛,双唇不可抑制的颤抖着。
周妈说完了。又站回原处,林兰又道:“玉容,把东西拿给她看。”
玉容应声,把已经洗干净的底盖放到巧柔跟前,巧柔一见那底盖,身子抖得如同风中落叶。惊恐,害怕,担忧种种心境到最后都变成了绝望,她匍匐于地,失声痛哭起来。
一屋子的人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因哭泣而剧烈颤抖的肩膀,听着那一声声悲鸣,人人心绪复杂。
林兰等她哭够了,问她:“你有何话说?”
巧柔自知罪孽深重,恕无可恕,先前二少奶奶已经把话讲明了,机会不会再有,那她只有认命,巧柔摇摇头。
林兰默默,还算有点自知自明。
“巧柔,你知道你为何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境地?”林兰叹息着问。
巧柔抽泣着:“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认罚。”
“你知道错了,可你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现在我来与你说说,第一,错在你识人不明,当初夫人利用你哥来威胁你,你就应该来告诉我或是告诉少爷,我们自会想办法帮你,可你却选择了受人胁迫,要知道你一旦上了这贼船,就再也下不来了;其二,错在你优柔寡断,心怀侥幸,帮人做坏事是有风险的,做的事越坏风险越大,不是事败你来当替死鬼,就是事后遭人灭口,你非但看不穿,反而心存侥幸,我一再给你机会,你都错过了;其三,错在你心术不正,为了救你哥,你就去加害二少爷,你自以为你有苦衷,可二少爷又何其无辜?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二少爷当真被毒蛇咬死了,你的心能安?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一直错到现在这个地步。”林兰痛心道,这些话是说给巧柔听的,也是说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听的,不希望身边的人犯同样的错误。
巧柔渐渐止住了哭泣,二少奶奶的话句句如刀直中要害,当初她不是没有想过向二少爷求助,可她就是存了一丝侥幸,以为夫人只是要她做她的眼线,汇报二少爷的举动而已,一时发昏,就答应了,后来,夫人让人传话,要她放毒蛇,她也曾犹豫过,可那人说,夫人不过是想让二少爷受伤参加不了考试,不会死人的。她再次发昏又应了,直到事发,她还是心存侥幸,以为只要自己不认罪,大不了被打几板子,赶出府去,结果,二少奶奶把证据放在了她面前,她一心要维护搭救的哥哥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从一开始就错了,错的路走下去注定是一个悲惨的结局。那么,在她死之前,再为二少爷做一件事吧!
“二少奶奶,巧柔认罪,巧柔愿意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二少奶奶,巧柔不求二少奶奶宽恕,只求二少奶奶可怜可怜我那嫂子和嗷嗷待脯的侄子,若是我哥有什么好歹,还请二少奶奶给她们留一条活路,巧柔给二少奶奶磕头了……”说罢,巧柔诚恳的,带着无尽的悔意给二少奶奶磕了几个响头。
林兰面无表情道:“银柳,笔墨伺候。”
巧柔把夫人当初是怎么吩咐她的,又是派谁来传话的,她又是怎么把食盒里的毒蛇放出来,如何毁灭证据等等,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出来。
众人听的倒抽冷气,难怪那些毒蛇都往楼上爬,原来那日送来的参汤里还掺了催发毒蛇攻击性的药物,还好那参汤少爷没喝,若是喝了,那些毒蛇还不得齐齐往少爷身上招呼。众人不禁暗骂夫人心狠手辣,这哪是想二少爷受点伤,分明就是想要二少爷的命。
林兰的心情很沉重,事情果然如她猜想的一样,老巫婆,你也不想想我林兰是什么人,在我面前都敢施毒,改明儿,我也给你下几味药,整的你半死不活,半身不遂。
记录完毕,林兰让巧柔在上面摁下手印。
白蕙等人面面相觑,都想为巧柔求情,可是又开不了口,自问,如果二少爷真被她害了,她们是不会原谅巧柔的。
“巧柔,虽然这次二少爷福大命大、化险为夷,但你做下这等错事,我是不能留你了,看在你认罪态度尚可的份上,这回我就从轻发落,周妈,把她交给人牙行,有多远卖多远。”林兰吩咐道。
巧柔错愕的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二少奶奶居然放过她,饶了她一命。
刚才纠结着要不要求情的人听了二少奶奶的处罚,也是怔愣了一下。
“你的卖身钱,我会让周妈交给你嫂子,算是你为她们尽的最后一份心吧!”林兰淡淡说道,她已是仁至义尽,若不是留着巧柔还有用处,她绝不会这么轻饶了她,怎么也得给她几十大板。
巧柔感激涕零,连连磕头:“多谢二少奶奶大恩大德,多谢二少奶奶……”
林兰不耐烦的挥挥手:“带她下去。”
周妈忙把巧柔带下去。
林兰扫了眼在场的人,肃然道:“巧柔的事给我们敲了一记警钟,夫人这次害二少爷不成,肯定还会再出别的招数,我不希望你们有人步巧柔的后尘,与她一般识人不明,今日我对巧柔从轻发落,来日若是有谁犯错,我定严惩不饶。”
众人连忙应诺。
“好了,银柳留下,其余人都先回去吧!”林兰遣了白蕙等人离去,方才道:“宁大哥,你们请出来吧!”
宁兴和一官差模样的从屏风后出来。
林兰向两人屈膝一礼:“刚才巧柔的话两位大哥都听到了,还请两位做个见证。”
宁兴面色凝重,眼中更是隐含愤怒之色:“韩氏真是太过分了,绝不能便宜了她。”
那位官差思忖道:“虽然供词已经到手,但一人的供词还不足以定罪,最好是能拿到其他几位参与此事之人的供词。”
林兰点头:“这点我知,我会想办法的,如今明允尚在应考,这事如何处置还需明允出来再做定夺,还请两位暂时保密。”
那官差郑重道:“宁兴是我的兄弟,他的托付,郑某自当尽力,二少奶奶请放心,在李公子没有发话之前,刚才那些话,只入我耳,不出我口。”
林兰笑道:“如此,林兰谢过郑大哥,此事就麻烦郑大哥了。”
宁兴找来的人,岂会信不过?况且人家还是京城最有名的铁面巡铺。
宁兴道:“嫂子,以后我若不在京城,您若有急事,可以直接去找郑大哥帮忙。”
林兰又再三道谢,方才告辞。
第八十三章 怕你为难
坐在马车上,锦绣惋叹道:“没想到巧柔真做了那样的事,不过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二少奶奶怎么知道还有个底盖,那食盒我拎了那么多次都没注意到。”玉容道:“那食盒底部的藤条编的稀疏,若是没有底盖,那些蛇早跑出来了,所以肯定是等食盒到了书楼,再将底盖取下,把毒蛇放出来,底盖找到后,二少奶奶比对过,大小正好能卡住,这底盖就是巧柔作为内应的重要证据。”锦绣恍然点头:“难怪巧柔看到那底盖,什么话都不说了。”玉容又道:“这可没这么简单,就算事发那日就找到底盖放在巧柔面前,巧柔也不会承认的。”
锦绣又惶惑了:“那她今日怎又认的这般爽快?”“这些我也不懂,听二少奶奶说,这就叫心理攻势,先关着她,不闻不问,做贼心虚的人自然是忐忑不安,惶惶不可终日,越想就越糟糕。今天二少奶奶又吩咐如意,先给巧柔打扮整齐,梳理干净再带到外院来受审,落霞斋内院的所有丫鬟都在场,如此郑重其事,显得二少奶奶已是成竹在胸,巧柔的心便先虚了,然后,二少奶奶让周妈告知巧柔她哥的消息,巧柔做这些原本就是为了她哥,现在她哥不见了,又是凶多吉少,巧柔的指望没了,那她还固执什么?而那个底盖,用二少奶奶话说,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总之是环环相扣,步步威压。最后水到渠成。”玉容把二少奶奶说过的一些话和今天的情形做了个总结。“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锦绣喃喃的念着这句话,稻草也能压死骆驼?这说法真古怪。白蕙暗暗感慨:二少奶奶真是心思缜密啊!二少爷有了二少奶奶这个帮手,应该会容易许多。如意默默。担心的是:今日二少奶奶大费周章,把她们都叫了出来,待会儿回去。二少奶奶编的那些说辞能顺利过关吗?四人到了德仁堂,等了不一会儿。二少奶奶和银柳就到了。
德仁堂最出名的是驴皮阿胶,阿胶有滋阴补血,延年益寿的功效,历来与人参。鹿茸并称为滋补三大宝,德仁堂出产的阿胶,品质优良,一直被纳为贡品。故而名声大噪。林兰先买了制六神丸需要的几位草药,又让店小二称了几斤阿胶,乔云汐很快就要生了,送些阿胶去与她补身子,最合适不过。林兰看那阿胶色泽棕黑,表面光滑,又拿着对光看了看。小二见林兰如此仔细便笑道:“夫人尽管放心,本店的阿胶都是上品,用驴皮熬制,绝无掺假。”
假是自然不假。只是看起来好像没有现代东阿阿胶的质地好,便问道:“你们用的是哪里的驴皮?”那小二笑道:“哪的驴不都一样吗?”林兰心道:驴皮是差不多,问题是水质不同,用山东东阿一带的地下水熬制的阿胶。纯度更高而且有利于药性的发挥。“呵呵,那倒是。”林兰干笑两声,试探着问:“是本地产的吗?”小二警惕起来,不高兴道:“夫人您若是信不过本店的阿胶,只管去别处买。”哟……这么拽,问一下都不能问,贡品就了不起啊!到时候本姑娘让你瞧瞧,什么才算是极品阿胶。林兰沉下脸来:“银柳,给钱。”
林兰一行人出了药铺,后堂走出一位年轻的公子,板着脸教训小二:“板儿,不得待客人无礼。”板儿不服气道:“公子,这人问东问西,买药拿的不是方子,而是货单,我看她八成是同行,想来探听机密的。”年轻公子默然片刻:“那也尽量委婉些。”板儿撇了撇嘴,嘴里应着是,心里却道:店里生意忙的要死,那有功夫跟她墨迹,不干脆的打发了,难不成还陪着她唠嗑?出了德仁堂,林兰吩咐车夫绕道去东直门,听说明允他娘留下的十八间铺面就在那一带。到了东直门,林兰让其他人在车上等候,她和文山去转转。
整条大街商铺林立,人流量相当大,是一条人气很旺的街道。“文山,去问问,这里的租金要多少?”文山嗳了一声去打听,须臾回来说:“小铺面,最少也得二千银子一年,若是大铺面,地段再好些的,就不知多少价了。”林兰暗暗咋舌,十八间铺面啊!就算都是小铺面,一年光租金就有三万六千两银子进账了,这些银子都落入老巫婆的腰包,难怪老巫婆日子过的这般滋润,真是气死个人……林兰遂又想起叶老太爷说过,若是这十八间铺面拿回来就分给她一半,那就发大了,这份不动产,绝对值得豁出老命去争取啊!将来就把药铺开在这里,德仁堂在西,林记药房在东,看看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林兰美滋滋的幻想了一通,精神振奋:“走,回家。”
一行人回到李府,正在卸药材,赵管事就迎了上来,点头哈腰笑眯眯的给林兰作揖:“二少奶奶回来了?”人都在你面前了,这话问的,林兰相当无语,微笑着:“赵管事找我有事?”赵管事瞄了眼白蕙等人手里拎着的大包大包东西,笑的越发谦卑恭顺:“没事没事,只是让二少奶奶亲自出去采办物品,奴才心里过意不去,府里有专门采办各类物品的管事,二少奶奶以后有什么需要自管吩咐他们去做即可。”林兰笑的很正式:“多谢赵管事提醒,不过,我采办的都是药材,种类繁多,数量不少,还得看成色。府里的管事又不懂这个,只好我自己亲力亲为了。”
赵管事讪讪,二少奶奶一句别人不懂。就让他哑口无言了。林兰心里冷笑,赵管事来此怕是想问她落霞斋今日倾巢而出是干什么去的吧!“快回去吧!还有很多活没干呢!”林兰回头催促了一声。几个丫鬟忙拎了药材往里走。赵管事没发现巧柔,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先前得到门房回报,说二少奶奶带了几个丫头出去了。他还没放在心上,二少奶奶要出门,难道还要向他一个奴才汇报行踪?后来门房又来报,如意带着巧柔也出去了,他这才开始着急,等他赶到门口,人早已远去。不知所踪了。眼看着二少奶奶带着丫头们要走了,赵管事硬着头皮唤住如意:“如意,巧柔跟你一同出门,怎么没见她人?”
林兰顿住脚步,转身笑微微的看着赵管事:“赵管事,有件事忘了跟你说一声,巧柔这丫头我已经给卖了。”赵管事心中一凛,巧柔被卖掉了?这可如何是好,夫人还让人传话给他,寻个由头把巧柔从落霞斋弄出来。看赵管事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林兰莞尔问道:“赵管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适?”赵管事抽了抽嘴角,笑容很是僵硬:“二少奶奶。府里买卖丫头都需要经过夫人的同意,都是要记录在册的。”“是吗?你怎么不早说啊!现在我卖都卖了,人也走了,这可怎么办呢?”林兰故作为难道。
赵管事头皮发麻,讪讪道:“是奴才疏忽了,还请二少奶奶告知是哪个人牙行接的手,奴才做个备注,算是补救,等夫人回来了,奴才也好有个交代。”林兰暗道,这位赵管事还真刁,告诉你是哪个人牙行的,不就让你查到行踪了?更何况,她根本就没找人牙行。这时,如意冷哼了一声:“去年表小姐屋子里的小雨不小心摔碎了表小姐的一只镯子,表小姐将她痛打了一顿,就给卖了,似乎也没请示过夫人,莫非表小姐都卖得丫头,二少奶奶就做不得主了?还是赵管事以为,二少奶奶还不如表小姐?”
赵管事被如意几句话问的不禁额头冒冷汗,如意这死丫头乱搅和,他说的是要记录在册,死丫头偏偏扯到请示的问题上,还给他扣大帽子,老爷如今可重视着二房,他哪敢说二少奶奶不如表小姐。“如意你休要胡扯。”赵管事恼羞道。林兰赞许的瞄了如意一眼,这丫头怪机灵的,脑子转的快啊!林兰故意呵斥如意:“不得对赵管事无礼,还不快退下。”如意悻悻转过脸去。林兰笑微微的赵管事:“表小姐果真自作主张卖了丫头?”
赵管事顿时呆住,二少奶奶还较真上了。这事府里可是不少人都知道,瞒也瞒不过,便道:“当时表小姐是气坏了,所以一时忘了规矩,不过,后来也是做了登记的。”林兰点点头,笑的越发温和:“那你把记录册子拿来我瞧瞧,我得瞧过了才信,要不然,我会真以为我这个二少奶奶还不如外人。”赵管事这会儿连脑仁都开始抽搐了。这册子他如何能拿给二少奶奶瞧,每个府里都会有些不能说说不得的秘密,这些秘密更不可能在白纸上留下痕迹。
赵管事挫败道:“二少奶奶多虑了,就算借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有轻视二少***心思。巧柔的事,回头奴才去登记一下,就说已经卖了便是,二少奶奶也累了,奴才恭送二少奶奶。”京城里不过这几家人牙行,大不了,他费些精神一家家的去问,怕只怕巧柔并没有被卖掉,而是被二少奶奶藏起来了。林兰见好就收,笑道:“那就有劳赵管事了,只是回头夫人问起……”赵管事忙道:“奴才心里有数,不会让二少奶奶为难的。”林兰叹息:“我只是怕你为难。”面上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神色,转身扬长而去。(未完待续)古代试婚83_第八十三章怕你为难更新完毕!
第八十四章 这么现实
古代试婚84_第八十四章这么现实当晚,城西庄子里的韩秋月就收到了消息,巧柔被卖了,不知去向。
韩秋月气的脸色发青,指着来人骂:“早知道她会曾我不在处置了巧柔,让你们盯着点盯着点,你们就这样给我办事的?你回去告诉赵管事,就算把京城翻个个,也得把人给我找出来。”
来人吓得颤声道:“奴才这就回去传话。”
传话的人走了,韩秋月还骂不休:“一个个的都是窝囊废,我留着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做甚?等回了府,我一个个的来收拾。”
春杏和翠枝垂首而立,面色惶恐,自打来了庄子里,夫人就没一天心情好过,动辄发脾气骂人,如今田妈妈都不敢来了,只有她们两最可怜,避也避不开。
九天七夜,最难熬的日子总算熬过去了。
李明允走出考场,做了个深呼吸,这九天七夜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嘛!
“吧唧”身边一个考生倒地晕厥,把李明允吓了一跳,马上有官兵过来将人抬了下去。李明允皱了皱眉,再看看从身边走过之人,个个面如菜色,步履踉跄,东歪西倒的,李明允同情的摇了摇头,真可怜,一场应试,去了半条命。
冬子一眼就看到了少爷,高兴的囔囔着:“二少爷出来了……”说着便跳下马车跑了过去。
李明允走出考场,做了个深呼吸,这九天七夜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嘛!
“吧唧”身边一个考生倒地晕厥,把李明允吓了一跳,马上有官兵过来将人抬了下去。李明允皱了皱眉,再看看从身边走过之人,个个面如菜色,步履踉跄。东歪西倒的,李明允同情的摇了摇头,真可怜。一场应试,去了半条命。
冬子一眼就看到了少爷,高兴的囔囔着:“二少爷出来了……”说着便跳下马车跑了过去。
“二少爷。您出来的真早。”冬子笑嘻嘻的说着,接过少爷手上的应考箱子背在身上。看二少爷气定神闲的,二少爷这次肯定考的不错。
李明允看到冬子也很高兴,摸摸冬子的脑袋:“你小子恢复的挺快。”
冬子嘿嘿笑道:“二少奶奶说,要是小的不赶紧好起来,就不让来接二少爷,所以小的就拼命让自己赶紧好了。”
李明允哈哈一笑:“很好很好。”
继而又问:“家里这些日子可还安宁?”
冬子笑的狡黠:“小的整日躺在屋子里养病,外头的事可不知晓。二少爷还是回去问二少***好。”
赵管事迎了上来:“二少爷,老爷命奴才来接少爷回府。”
李明允看了看冬子,说:“你还是在这里等大少爷吧!我和冬子先回。”
赵管事忙作揖:“是……”
远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上,一把白玉骨扇挑开车帘一角。
“那就是李明允吗?”
“不错,就是他。”
“看他的神情,似乎考的不错。”
“殿下,他可是此次恩科最大的热门……”
“嗯……儒雅从容,沉静安然,气度不凡呐!比他老子强多了。”
“那是,京城第一才子。不是浪得虚名的。”
“走吧……”
“殿下不再看看其他人?”
“不必了,回头给他准备一份厚礼,在放榜之前送上。”
“殿下英明……”
落霞斋里显得非常忙碌,可人人脸上都洋溢着愉悦的笑容。二少爷要回来了。
“如意。热水都备好了吗?”林兰问。
“备好了,一直温火烧着呢!”
“白蕙,二少爷的换衣衣裳备好了吗?”
“备好了备好了……”
“玉容,桂嫂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正忙着呢!桂嫂说,二少奶奶不必担心,什么时候开饭都成。”
银柳笑道:“二少奶奶,您就歇会儿吧!”
林兰精神倍足,心情好得很:“歇什么歇,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动一动就喘气,银柳,你去外面看看,二少爷他们回来没。”
银柳失笑道:“二少奶奶,锦绣在外头候着呢!”
林兰一窘,刚说没七老八十,就犯晕了。
“二少爷回来啦……二少奶奶,二少爷回来了……”锦绣一路欢快的跑进来。
林兰豁然起身,先问:“二少爷神情如何?”
锦绣愣了下,嗫喏道:“奴婢没细看。”
林兰做势要敲她脑袋,锦绣忙缩头:“奴婢马上就去看看清楚。”
“不必了,我自己亲自去。”林兰说着先行走了出去。
银柳和锦绣低语:“二少奶奶还说不管二少爷考的怎样都无所谓,我看二少奶奶比谁都紧张。”
林兰走到院门就看见冬子和文山簇拥着李明允进来。
李明允看起来面色还不错,只是略有倦意,表情么……还是一如往常那般淡淡含笑,波澜不惊,林兰暗忖,这样的表情,就算没考的很好,应该也没考砸吧!
林兰昨晚就打好了两篇腹稿,一篇是如果李明允考砸了的安慰稿,一篇是考的还不错的马屁稿,不过,这会儿却是全想不起了,笑呵呵的只想起一句:“你回来啦!”
李明允点点头,语声平静如水:“嗯,回来了。”
“哦……呃……那个,累了吧!赶紧进屋去歇会儿,我让人备了热水,先洗个澡?”林兰建议道。
李明允笑了笑:“好啊!”
在号子里闷了这么多天,李明允觉得自己都快馊掉了。
如意和白蕙忙去放水,冬子伺候二少爷洗澡。林兰去整理李明允的应考箱,从中可以看出李明允这几天在里面过的怎么样。
毛笔用了两管,艾香只剩几支,看来是一直点着,藿香丸少了点,保宁丸没动过,糕点全吃了,酥饼渣还留了点……
嗯,看来她准备的东西,基本都派上用场了,想到大少爷的应考用具被扣下许多,林兰不免一阵得意。大嫂做事没她仔细啊!
这澡洗的有点久,不过林兰能理解,这么闷热的天,九天七夜没洗澡,是得费一番时间的。
过了半个时辰,李明允终于出来了,换了身月白长衫,头发还有些湿意,虽然清减了不少,但看起来还是那么神采奕奕。
“饿了吧!玉容去摆饭了,马上就开饭,今天桂嫂做了你最爱吃的白炒墨鱼卷、牛腩萝卜、糖醋藕丝……”林兰笑微微道。
李明允在椅子上做了下来,很是惬意的叹了口气:“还是家里好,有人关心,有人疼。”目光更是温柔如许的投向她,透着满足与喜悦。
林兰面上一窘,这是疼他吗?她只是觉得金主辛苦了好几天,她略表关心而已。
林兰笑的很加:“我这不是巴结未来状元郎嘛!”
李明允嘴角一扬:“那我若是考不中呢?”
林兰很诚恳道:“那待会儿就喝白配萝卜干。”
李明允哈哈笑道:“这么现实?”
林兰撇嘴:“我是说我自己喝白粥配萝卜干。”
“为何?”李明允挑眉不解。
林兰垮着脸道:“你想啊,你若是考砸了,你爹估计不会来鸟咱们了,咱们的日子也就难过了,得靠人救济过日子了,当然得省着点。”
李明允愣了下,随即朗笑出声,漆黑的眸子里也满是笑意:“原来你已经做好了与我同甘共苦的准备……”顿了顿,他的眼神变得无比温柔,轻声说道:“让你过苦日子,我还舍不得呢!”
林兰被他如此温柔的神色,暧昧的话语震道,心里莫名的有些慌乱,很不适应,演戏就演戏,现在又没外人,何必如此深情演绎,搞的她很尴尬的。
“不理你了,我去看看玉容准备好了没。”林兰找借口连忙跑了出来。
这边正在吃饭,那边文山来报:“二少奶奶,大少奶奶请您赶紧过去一趟。”
李明允闻言皱眉:“何事?”
文山说:“大少爷被人抬回来了。”
林兰正在喝牛腩萝卜汤,闻言差点一口喷出来,李明允连忙给她拍背,关切道:“你没事吧!”
林兰忍住笑意:“没事没事,我马上过去瞧瞧。”
李明允道:“我与你同去。”
“别,你安心吃饭吧!”林兰摆摆手。
李明允放下碗筷,不满道:“就许你去瞧热闹,不许我去?”
两人饭也不吃了,文山背上药箱,连忙去了微雨轩。
微雨轩里已经一团乱,李敬贤也在,看着躺在床上面无人色的明则就气不打一处来,同样是应考,明允就能轻松应付,明则却像是丢了半条命,据赵管家说,明则还是被人从号子里抬出来了,丢人啊真丢人……明天上朝,他肯定又要被人问候了。
丁若妍看着奄奄一息的明则,情绪也是低落到极点,看明则这副样子,就知道一定是考砸了。
下人通传:“二少爷,二少奶奶来了……”
李敬贤抱怨归抱怨,毕竟明则是他的亲生儿子,还是很关心的,忙命人将明允夫妇请进来。
“林兰,你是大夫,快帮你大哥看看,要不要紧。”李敬贤道。
林兰屈膝一礼,婉声道:“父亲不必着急,儿媳这就给大哥诊脉。”
丁若妍连忙让开地方,让林兰给明则诊脉。(未完待续)
古代试婚84_第八十四章这么现实更新完毕!
第八十五章 青梅竹马
古代试婚85_第八十五章青梅竹马李敬贤极为不满的瞪了大儿媳一眼,很想质问一句:你这应考包是怎生准备的?居然让自己的丈夫饿昏在里头,丢了前程不说,脸面也没了。网高品质更新可是一想到亲家佥都御使大人近来为他两肋插了不少刀,质问的话生生忍了回去。罢了罢了,绣花枕头是无用,可也得给做枕头之人几分薄面。遂闷声道:“明允,稍候你到书房来一趟。”
李明允应了声,三人齐齐施礼恭送李敬贤离去。
丁若妍很委屈,适才公爹那神色分明就是在指责她不会办事,可这能怪她吗?她一模一样的备了两份,明允不就好好的?谁知道明则他怎么搞的。丁若妍幽怨的看了眼人事不知的明则,又偷睨了眼神清气爽的明允,两厢一比较,不由悲从中来,顿时红了眼睛。
林兰只道大嫂心疼老公,劝道:“大嫂莫要担心,大哥养几日就会好了。”
丁若妍悲的不是这个,却不能说我是羡慕你命好,只幽幽道:“错过了这次机会,又要等上三年。”
其实在林兰给他诊脉的时候,明则就醒了,胃里阵阵抽搐,饿的四肢无力,浑身冷汗,不过脑子还是清楚的,听声音爹和明允夫妻都在,想到自己这次糗大了,哪敢睁眼,忍着饥饿继续装死,一个劲的盼着这些人都赶紧走开的好。
“若是大哥把试题都答了,按大哥的才学,希望还是很大的。”李明允安慰了一句,跟林兰说:“父亲在等我,我先过去了。”
林兰点点头:“那我就不等你了。”
明允微然而笑,不用说什么,两人之间自有一种默契。
这种眼神的交流。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丁若妍心里仿佛扎进了一根刺,拔不出来。只有忍着,痛着。她知道她和明允已经没有未来了,她应该摆正心态。从此只把明允当成小叔来看待,可知道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她只知道看到他们恩爱,她很难过。
李明允前脚刚走,李明珠就来了,看到林兰也在,明珠目光愤愤,狠瞪了林兰一眼。语气不善道:“你来这里做什么?知道我大表哥考砸了,你来看笑话的吗?
丁若妍忙道:“表妹误会了,是我请你二表嫂过来的,你大表哥他……病了。”说着不禁掩面悲戚。网高品质更新
林兰莞尔一笑,半开玩笑道:“表小姐一口一个我大表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大表哥是你的呢!”
明珠脸色骤变,抖了抖下巴,气道:“我就说我大表哥怎么了?难道他不是我大表哥吗?回头我还说我二表哥呢!你怎样?”
林兰面不改色,闲闲说道:“你二表哥哪入得了你的眼啊!又不是青梅竹马。”
丁若妍闻言不禁心头一凛。不由的多看了明珠一眼,她相信明则是拿明珠当妹妹看待,可明珠心里怎么想的,她可不敢确定。每回明珠来这里,都随意的很,好像她就是此间的主人似的,这种感觉一直让丁若妍很不爽,今日连林兰都看出端倪了,更说明其中有问题。丁若妍也无暇去遗憾自己痛失一段美满姻缘了,还是捍卫眼前的利益要紧。
明珠再愚钝也听出林兰的话大有文章,这是要往她身上泼脏水呢!可她又不能说明则是她的亲哥哥,这种误会简直难以容忍,明珠气的双目赤红,几乎要冒出火来,指着林兰叫骂道:“你这么说什么意思?你安的什么心啊?你这个恶毒的村妇,一肚子邋遢龌龊的心思,小心下十八层拔舌地狱……”
“表妹,怎么说话呢?嘴里这么不干不净的,你大表哥还躺着呢!”丁若妍口气略显冷硬,一脸不欢迎的表情。
明珠委屈至极:“明明是她嘴巴不干不净,龌蹉心思,满肚子坏水。”
林兰心道:我就故意拿脏水泼你怎么样?你的存在才是龌蹉的证明。
林兰静静望着暴跳如雷的明珠,淡淡道:“表妹好大的脾气,难道我说错了什么?我哪一句话说错了,那一句话龌蹉了?你倒是指出来,咱们请人评评理。”
明珠被呛的说不出话来,找人评理,这种事只有越描越黑的,怎么评?
“还是我一不小心说中了表妹的心事,表妹恼羞成怒了?”林兰再下一剂猛药,是你自己先出言不逊,自找不痛快,气死活该。
丁若妍的脸色越发难看,越发觉得明珠心里有鬼。
明珠说不过林兰,只气的俏丽的脸庞都扭曲了,恨不得把林兰那张可恶的嘴给撕烂,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明珠,冲上去,扬手就要打林兰。
林兰早知明珠飞扬跋扈惯了,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也是正常,所以,面上含笑,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就怕你不动手,只要你一动手,这次就没你好果子吃。
丁若妍被明珠的举动惊呆了,这么嚣张,连二表嫂都敢打?倘若明珠真的觊觎明则,进了这个门,岂不是连她也敢打?对明珠更加厌恶了。
明珠的手并没有如愿落在林兰脸上,而是被林兰死死捏那住,一阵钻心的疼痛,痛的她哇哇叫了起来。
林兰笑眯眯的说:“表妹,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你二表嫂我虽然才疏学浅,手上功夫却还是有几招的,想打架,你根本不是我对手,不过呢?你不要脸,我还要,我劝你还是安分一点,等将来你出嫁了,我和你大表嫂给你送礼添妆,若是不安分,你哪来的就回哪去,夫人也护不了你。”
明珠惊恐的看着林兰,这个村妇,居然比她还彪悍,还不好惹。
丁若妍刚要劝架,只听的“哐当”一声,里面什么东西砸碎了,丁若妍顾不得两人,忙进里屋。
里面又传来骂声:“吵死了,还让不让人清静……”
林兰又在明珠手腕上的穴位上用力一捏,痛的明珠哇的一声大叫。林兰绷着脸教训道:“还在这里吵,没听见你大表哥的话吗?”
此时的林兰在明珠眼里就如同魔鬼一般可怕,她仓皇的一步步后退,蓦然转身,飞奔下楼去。
林兰这才施施然的走到门口,婉声笑道:“大嫂,既然大哥醒了,那我就先回了,若有事随时来唤。”
明则面如土色,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他在这里饿的快死掉,她们还吵吵闹闹,尤其是明珠这个丫头,一点脑子都没有,早跟她说了,现在她的身份是表小姐,要注意点,要避嫌,可她偏不听,连若妍都对此起了疑心,不过林兰这女人也够狠的,这次明珠怕是吃大亏了。
从微雨阁出来,林兰心情大好,在这个家里,只有整明珠可以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整,谁叫她身份不正还恣意骄纵。想到明珠气到狰狞的脸,想到明则饿的半死,又气的半死,还不敢出声为明珠辩护,明明是亲兄妹,却被人误会有奸情,这该有多郁闷啊……林兰就忍不住开始哼小曲儿了。
银柳是没上楼,所以不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到表小姐掩面哭着跑下来,然后这会儿二少奶奶又开心的哼小曲儿,估摸着表小姐是犯在二少奶奶手里了。
回到落霞斋,不一会儿明允也回来了。
桂嫂知道他们两没吃饱,赶紧又做了鸡丝面。
两人就在炕上面对着继续他们的午餐。
“大哥醒了吗?”李明允看林兰一直傻笑,心道,这幸灾乐祸的劲怎么还没过呢!
林兰笑呵呵的喝了口鸡汤:“醒了,估计这会儿在喝米粥。”
李明允点点头,说:“你这笑是不是可以收一收了?心里高兴也别这么明显嘛!”
林兰想想又是一阵好笑:“没办法,收不住啊!嗳!刚才你走以后,明珠来了,这臭丫头一见面就出言不逊,被我狠狠教训了一顿。”
李明允眉头一挑:“她又怎么了?”
林兰眉飞色舞的把刚才发生的事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
李明允小口小口的喝着鸡汤,神情淡淡,似乎一点也不为所动。
林兰本以为他听了也要笑死了,没想到是这副表情,顿感扫兴,扁了嘴道:“你这人真没意思,不跟你说了。”
李明允只是故作镇定而已,心里都快笑抽了,想到明珠和明则有口难辩的神情,简直痛快之极,他调整情绪,淡淡扫了她一眼,郑重道:“父亲说大哥应考失利,还是让老巫婆先回来。”
“啊?这么快就让她回来?”林兰更觉扫兴。
“嗯!所以,明珠肯定会去告状的。”李明允提醒她。
林兰撇撇嘴,无所谓道:“让她去告好了,老巫婆本来就恨咱们,明珠不去告状,老巫婆也会想法子为难咱们的,她要是敢为明珠出头,我就让她惹一身臊,谁怕谁啊!”
林兰很龌蹉的想,是不是把明珠和明则送做堆?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李明允看她眼中那抹狡黠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不得不说,今天林兰这招够狠,够损,简直就是气死人不偿命。李明允埋头吃面,将笑意藏在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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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试婚85_第八十五章青梅竹马更新完毕!
第八十六章 巫婆回来了
吃过午饭,林兰打发了下人,让李明允睡个午觉,听说那个号子里甚是窄小,睡觉的话,连腿都伸不直,林兰不禁腹诽:难道这就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说不困是假话,李明允只是看着精神还好,其实人已经疲惫的很。
李明允自发自觉的抱了毯子要去榻上睡,林兰忙道:“你还是睡床上吧!床上舒坦些。”
李明允抱着毯子怔了一下:“那你呢?”
林兰没有注意到李明允脸上已经泛起了一层红晕,一边点了香片一边说:“我要去药房的,你自己睡吧!”
“哦……”李明允又把毯子放下,脱了外衣上床躺下。床上垫着藤席,凉凉的,藤席下有软软的褥子,很舒适,枕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芳香,这是她的香味吗?
林兰过来,替他放下帐子,看李明允面色有些泛红,问:“是不是太热了?要不要叫冬子来给你打扇?”
李明允闲闲的看了她一眼:“为什么一定要叫冬子,不叫丫头来打扇?”
呃!这个问题林兰还真未考虑过,可能是她的潜意识里存在着不给任何人爬床机会的念头。
林兰假笑,做温婉贤惠状问:“敢问李公子喜欢哪个丫头伺候呢?要不要叫白蕙来呀?”
李明允被她这绵里藏针的笑,笑出一身鸡皮疙瘩,忙道:“算了,我还是喜欢冬子伺候。”
林兰大眼眨巴,羽睫煽动,真诚无比道:“当真喜欢冬子伺候?”
李明允郑重点头:“当真。”
林兰噗嗤一笑:“我去叫冬子来。”
韩秋月收到信,说明则被人从考场里抬出来。顿觉心肝被人挖走了一块,一路放悲声回来,等到了李府。嗓子已经半哑了,也顾不得先去见老爷,就直奔微雨阁。
明则已经喝过几碗米粥。精神稍稍好转。
丁若妍陪着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问他考得怎样只怕让他雪上加霜。只能安慰他,让他现在什么都别想,安心养好身子。
明则有些感动,觉得若妍还是很关心他的。
“若妍,其实前三场大经、兼经和论,我应该都考的还不错,只是最后一场策。因为体力不支,精神不济,可能差强人意,如果这次真的失利了,来年我再考,肯定能考中的。”明则反过来安慰若妍。
若妍温和道:“别人怎么看不要紧,自己怎么想才是最重要的,我总是支持你的。”
明则感动的握住若妍的手,温情脉脉、信誓旦旦:“若妍,我定不负你。”
丁若妍微微挣扎了一下。又想到他此刻时需要人安慰的,就任他握着。
“明则……明则……我苦命的儿啊……”韩秋月半哑的嗓子,一路哭上来。
明则刚好转的心情,听到这声哭嚎顿觉满头乌云。娘,您这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呢……明则郁闷的捶了捶床板。
春杏不住提醒着:“夫人慢点,留神脚下……”
“明则啊明则,别怕,娘来了,娘回来了……”韩秋月恨不得脚下生风,三步并作两步走,
丁若妍起身相迎,韩秋月见到她,一双泪眼里射出愤恨之意,丁若妍不觉心头一颤。
韩秋月重重的哼了一声,目光落在坐在床上的明则脸上,不过十几日不见,明则居然瘦成这副摸样。当即心疼的快要死掉,抢步上前,抱住明则就大哭起来:“明则啊……你怎么就瘦成这样了?这不是挖娘的心肝吗……”
明则拍拍娘的背:“娘,儿子这不是好好的吗?”
韩秋月一边抹泪一边哭:“这还叫好好的?都是娘不好,在你最要紧的时候没能在你身边,没能亲手为你准备应考用具,叫你受了这么大的罪……都是你爹这个老糊涂,两个儿子都是他亲生的,何必捧一个摔一个……”
“娘,您就别说了,叫爹听见又是一场是非。”明则劝道。
韩秋月不忿的又抱怨了两句,却不敢再大声说,只嘀咕给儿子听。
哭了一场后,韩秋月抹了眼泪,绷着脸,责怪起丁若妍来:“打从你进这个家门,我这个婆母待你怎样,你心里应该清楚,你和明则起争执,我哪回不是不问缘由的帮着你,我一再跟你说,丈夫就是咱们女人的天,只有这天晴好了,才有咱们女人的好日子过,明则应考如此重大的事,我还道你一定能把明则照顾好,这般信任你,可你是怎么做的?居然让明则饿晕在考场里,你自己去打听打听,有几人饿晕过,断送了明则的前程不说,若是让外人知道真相,咱们李家的脸还往哪搁……”
丁若妍惶恐跪地,默默垂泪,却是一声不敢辩解,明则失利,明允得意,怕是婆母心里更恨明允,若是让婆母知道明允的应考用具也是她准备的,或许还会以为是她从中做了手脚,故意害明则这样的,丁若妍越想越害怕,当时是一番好意,却没想到两样的结果。
明则看若妍挨骂,泪眼婆娑,不禁心疼起来,为她开脱道:“娘……您别怪若妍,她还是问过她娘家的,当年她哥应考时也是一样准备的,只是没料到今年查的特别严,这事真不怪她。”
韩秋月是气极了,这不是夫妻两小吵小闹的事,是事关明则前程爵位的大事,岂能说算了就算了。
“你不用为她开脱,若是小事,娘也舍不得说她。”韩秋月冷声道,目光锐利如刀的盯着丁若妍,之前对她的种种不满此刻都涌上了心头。
“她就是没有用心,但凡她稍微用心点,也不至于将你害到这个地步,若妍,我这样说你,你可服气?”
丁若妍不敢辩驳,辩驳就是找死,她含泪点头:“婆母教训的是,媳妇不敢有怨言。”
“娘,您就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够烦了。”明则哀求道。
韩秋月嗔了他一眼:“更烦的事还在后头呢!我听说明允这次考的不错,以后你爹眼里还不得只有明允了?咱们娘两没好日子过了。”
明则闷闷道:“又不是没机会了?这次不中我来年再考便是,难道爹还会因为我没考中就不认我这个儿子?”明则气闷的倒在床上,拿毯子蒙了头,不再理母亲。
韩秋月恨铁不成钢,咬牙道:“你就这点出息。”
拿儿子没办法,韩秋月又找丁若妍麻烦:“你给我跪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我先去见老爷,回头再来问话。”
韩秋月气闷的下楼去,楼梯踩得咚咚响。
明则听见娘走了,连忙翻身下床去扶若妍:“快起来吧!地上硬邦邦的。”
丁若妍执拗着不肯起:“我犯了错,自然该罚。”
明则无奈,只好期期艾艾的说出实情:“其实这事真不怨你,我看你准备的那些干粮,实在吃不下,就让厨房另做了爱吃的,是我自己没考虑周全,叫考官给截下了大半去。”
丁若妍讶然瞠目,气恼的捶他:“你怎么能这样?害我一直内疚不已……”
明则连连求饶:“都是我的错,待会儿娘再来问,我就实话告诉她,断不让她再为难你。”
李明允美美的睡了一觉,精神大好,冬子已经歪在床柱子上不知何时睡着了。
“冬子,醒醒了……”李明允起身叫冬子。
冬子懵懵然的睁开眼,揉揉惺忪的眼睛:“二少爷,醒啦!”
“快去看看,都什么时辰了。”李明允穿衣趿鞋。
冬子跑去看了看时钟,说:“二少爷,申末了。”
呃!居然睡了这么久。
冬子又去叫白蕙等人进来伺候。
李明允没见林兰,随口问道:“二少奶奶呢?”
白蕙道:“二少奶奶还在药房忙着呢!”
李明允皱了皱眉,她说去药房,就一直忙到现在?
林兰笑呵呵的看着刚熬好的阿胶,哈哈,实验总算成功了,她是按着在现代看到的熬制方法,做了几回实验,跟在德仁堂买的一对比,居然差不离。林兰想,要是到山东东阿县去弄个制阿胶的基地,肯定能熬出品质更好的阿胶来。
李明允一进药房就闻到一股子很特别的味道,不由的皱眉:“你在干什么啊!弄的这么难闻。”
林兰得意的捧着新制的阿胶和德仁堂买的阿胶:“明允,你看看,这两块阿胶那一块色泽更乌亮,更透?”
李明允拿来对比了一下,说:“这个我也不懂,看着好像差不多。”
“这就对了,这时德仁堂买的,德仁堂的阿胶很有名的,你知道的吧!这是我刚熬制出来的。”林兰介绍道。
李明允讶然:“这个你也会?”德仁堂的阿胶可是被纳为贡品的,没想到林兰有这能耐,能制出成色差不多的阿胶来。
“更好的还在后头呢!我准备有时间的话去一趟山东。”
“去山东做什么?”李明允疑狐道。
“当然是去找发财的路子。”林兰故作神秘的笑。
李明允拿了阿胶轻敲了下她的脑袋,宠溺的笑道:“你个小财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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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告状
古代试婚87_第八十七章告状韩秋月见过儿子后,很快就从悲伤的情绪中摆脱出来,充分认清形势,重新拟定作战计划,目前形势对她很不利,她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韬光养晦,等待时机。
于是,韩秋月见到老爷之后,先做了一番自我反省和表态:“人都说后妈难当,我现在才深切的体会到话,妾身不会为自己叫屈抱怨,让明允产生了误会,肯定是妾身做的还不够好,妾身自当拼弃一切私心,真诚以待,为了老爷,为了李家,妾身受再大的委屈都无所谓……”
李敬贤听她言辞恳切,见她表情真挚,心中略感安慰:“你能想明白就好,别以为你对付了明允自己就能得到多少好处,明允前程无量,你若是聪明的,就该多关心他,体恤他,叫明则与他兄弟和睦,将来也好相互有个帮衬,家和才能万事兴,这道理你应该懂。”
韩秋月又十分诚恳的表示受教,亲自给老爷递茶捏腿,又诉了一番离别思念之情,李敬贤的面色渐渐缓和下来:“明则那里,你也莫要太责怪他,也是他运气不好,好在他年纪尚轻,还有的是机会,此次不中,下回再考就是,至于明允的婚事……既然已经答应了,就该好好给他办一办,这事,就交给你了,你跟林兰商议一下,看怎么办的好。”
韩秋月暗骂:还说什么一碗水端平,分明就是冰火两重天,偏心偏的没边了。面上却是贤淑温婉模样:“老爷就放心吧!妾身一定按他们的意思去办,保证让他们满意。”
李敬贤满意的点了点头,喝完这杯茶就去了外书房,把韩秋月晾下了。
韩秋月叫来姚妈妈这个隐形的得力助手。
“我不在的府里这一段,都是谁在伺候老爷?”
姚妈妈支吾了半响。说:“都是晚玉在伺候。”
韩秋月听的直咬牙:“这个贱婢……”趁她不在,就敢爬老爷的床,看不扒了她的皮。
姚妈妈小心翼翼道:“夫人。老爷对晚玉动这份心思也不是一两天了,老奴瞧着老爷是当真喜欢晚玉,若是等到老爷自己开口。夫人还能不允?若是处置了晚玉,只怕老爷要恼了夫人。夫人何不趁机遂了老爷的心,老爷保准欢喜,对夫人也会心存感激,正好也能让老爷分分心。”
韩秋月良久不语,叹气道:“只怕引狼入室,晚玉这贱蹄子浪的很。”
姚妈妈笑道:“她晚玉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妾,她要是听话。就让她给老爷暖暖床,要是不听话,随便找个由头收拾了她也是容易的。”
韩秋月恨恨道:“我吃了半辈子苦,好不容易才有今日,谁若是不识相要当我的路,谁就是个死。”
姚妈妈点头哈腰:“就凭夫人的手段,谁能翻出夫人的手心去。”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姚妈妈一番恭维,令韩秋月信心大增。斗志昂扬:“回头我跟老爷说,你先别漏了风声。”
姚妈妈诺诺。
“姨母……姨母……”外头传来明珠的喊声。
“表小姐,请容奴婢进去通传一声。”春杏道。
“我见姨母还要通传?给我滚一边去。”明珠今日憋了一肚子火,都快爆了。听说姨母从庄子上回来了,马上就跑来告状。
韩秋月不悦的皱眉,对姚妈妈挥挥手:“你先下去。”
明珠径直闯了进来,春杏跟在后面,面色惶恐,明珠根本就没留意亲娘面上的不满之色,掩面就哭:“姨母,您得替我做主,我长这么大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我……我真是不想活了……”
韩秋月这会儿自己都一肚子烦恼,再看明珠哭哭啼啼的,便冷了脸呵斥道:“跟你说了多少回了,给我收敛点,你是表小姐,不是小姐,再要这般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我立即将你送回你娘那去。”
明珠被骂的一头雾水,你不就我亲娘吗?你还想把我往哪儿送啊?
“春杏,你先下去。”韩秋月打发了春杏。这才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明珠义愤填膺的把今天林兰污蔑她的事告诉了娘,还伸出手腕给娘看上面的乌青。
“娘,她真的太可恶了,太阴险歹毒了,您一定要好好整治她,把她往死里整。”明珠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就揪了林兰来,让她痛痛快快扇上几个大嘴巴。
韩秋月气的胸膛一起一伏,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这种感觉活像吞了只苍蝇。明珠的身份在李府是绝对的机密,除了她和老爷,明则再就只有姜妈妈知情,明珠和明则是兄妹感情好,可别人瞧在眼里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韩秋月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且不管林兰是出于什么目的说了这样的话,万一这话在府里传扬开,别说明珠明则没脸见人,就是她和老爷也要被活活气死了。
韩秋月冷静下来,严肃道:“我叫你别去惹林兰,你偏去惹,自己没本事到惹来一身臊,莫说找她算账了,这话连问都不能问,提都不能提,我再警告你一回,以后离她远着点,还有,你哥那里也少去,别让人再生出闲话来。”
“娘,你都不帮我出气,还骂我……”明珠满心期待的跑来告状,却讨来一顿教训,所有的委屈都化作了悲愤,她哭喊道:“既然你们都不疼我,当初何必生下我,叫我受这份罪,我……我不活了也罢。”说着她一扭头便跑了。
把韩秋月吓个半死,这丫头就是个炮仗性子,一点就着,韩秋月没奈何,叫春杏扶着追了过去,好一顿安慰,再把其中的厉害细细说了,明珠这才冷静下来。
“娘现在已是四面楚歌,步步艰难,你若是个醒事的,就好好的做你的表小姐,别再给娘添乱,收拾那个村妇是迟早的事情,娘都不急,你急什么?”韩秋月掏出帕子替宝贝女儿抹泪。
明珠抽抽泣泣的倚在娘身上:“我真讨厌二哥和林兰这个村姑,他们没回来之前,多开心,他们一来,什么都变了。”
韩秋月心中也是苦楚,好不容易赶走了叶心薇,却还留了这么一个祸根,偏生还是这般难对付的,韩秋月抚摸着女儿的秀发,幽幽叹气:“傻孩子,再忍忍吧!会好起来的。”
林兰和李明允吃过晚饭,两人悠闲的在后院散步。
银柳等人很识趣的不去打扰两人,在石桌上放了茶点水果,就躲的远远的了。
林兰这才把处置巧柔的事跟他说了。
“我让大舅老爷帮忙把人先藏起来,指不定什么时候还能派上用场,郑大哥那边也做了备案……”
李明允顿住脚步,扭头看着林兰,可能是桂嫂的饭菜做的可口,她的脸竟是圆润了许多,越发显得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好像天上的星辰,荷叶上的露珠,灵动的很。
“跟你说正事呢!你发什么呆啊……”林兰瞪了他一眼。
李明允微微一笑:“你做的很好,想的比我还细致。”
“那是,我多敬业啊!找到我这个搭档,算你走运了。”林兰经不住夸,一夸就飘。
看着她神采飞扬的得意劲,李明允不禁轻笑出声:“别又是想讨赏吧!”
林兰眼珠子转了几圈,突发奇想:“对了,我应该弄个功劳簿,把我做的事都记下来,三年好漫长的,万一将来忘记了就亏了。”
李明允更是哭笑不得:“你还真不怕麻烦。”
林兰睁大眼睛:“有银子赚还怕麻烦的?你是含着金汤匙出声的,没过过苦日子,不知道银子的重要性,我还要答应过师父师兄,将来要在京城开一间最大的药铺呢!”
“行,那你就记吧!”李明允愉悦笑道。
林兰撇了撇嘴,不过是开开玩笑而已,谁还真记啊!
“对了,你爹今天找你去做什么?”林兰问。
李明允淡淡道:“不过是问些应试的事,出了哪些题,我又是怎么对的之类的……哦,还有件事,是关于酒席的事。”
“还是按原计划?”
李明允点点头。
林兰想起靖伯侯的那番暗示,便道:“我觉得,这酒席还是不要太铺张的好,就家里人,再请上几个和你要好的朋友聚一聚就行了。”
李明允眉头微蹙:“这样未免也太简单了。”
“简单才好啊!你想,如果这次放榜,你得了一甲,有多少人会想笼络你,咱们还凑这个时候办酒席,岂不是给了他们结交你的机会?到时候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你厚了这个,薄了那个,岂不是都不讨好?何必自寻烦恼,有这时间,还不如静下心来好好准备参加殿试。”林兰劝道。
李明允低眉不语,默默的走着,林兰说的有理,倒是他一味的想争口气忘了朝中那些是非,历来进士之科,往往皆为将相,极其通显,想要结交之人趋之若鹜,如今太子党与四皇子党明争暗斗,自己两厢不想得罪,的确还是低调些的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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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纳个妾
古代试婚88_第八十八章纳个妾“酒席排场不排场,对咱们来说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真才实学得到皇上的认可,那才是真正的扬眉吐气,比摆上几百桌酒席还有面子。网高品质更新”林兰继续游说。
“你就跟你爹说,你大哥这次考的不如意,若是在这时大办酒席,会伤了大哥的心,再说,你也要静心准备殿试,你爹听了,只会觉得你重兄弟情谊,而且这理由他也能对外交代了,谁也不会为难……”
李明允陡然转身,林兰说的认真,来不及收脚,一鼻子撞上了他的胸膛,一个反弹就要向后倒去,李明允忙伸手揽住她的腰。
林兰捂着鼻子,吃痛的抱怨道:“好好的你干嘛转身?”
李明允揽着她的手不知道该收还是该继续揽着,中午睡觉时枕上闻到的香味,就这样似有若无的缠绕他的鼻息,他有些窘迫道:“我是听你的说的有理……”
林兰摸摸鼻子,没好气道:“有理也不用这么一惊一乍的吧!我鼻子被你撞扁了,将来嫁不出去你负责啊!”
李明允低低嘀咕:“负责就负责,不就多一张嘴吃饭嘛!”
林兰瞪他:“你说什么?”
李明允忙道:“没,没什么……我看看鼻子撞坏了没有?”
林兰忙拍掉他的手:“不用你看。”
银柳等人躲在远处看见二少爷搂着二少***腰正说着悄悄话呢!大家心照不宣的掩嘴偷笑。
当晚李明允就去了外书房,把酒席从简的想法跟父亲说了说。
李敬贤颇感为难,他都把话放出去了,这会儿又说不办,他不好交代啊!
李明允道:“大哥因为这次意外,成绩多少是要受影响的。大哥嘴上虽不说,但心里肯定很自责懊恼,这个时候父亲若是为我大操大办酒席。恐怕大哥心里不好受,母亲心里也不好受,本来是件喜事。最后闹的大家不愉快,那就得不偿失了。儿子以为,万事当以和为贵。再说,倘若儿子有幸能进士及第,还需全力以赴准备殿试,当今圣上最欣赏才华出众又沉稳务实之人,就像父亲这般身为两榜进士,然后克勤尽勉。积累资历,造福一方百姓,博得盛名,才深的圣上器重,父亲一直是儿子心中的楷模,儿子也知父亲为儿的拳拳之心,可外人难保不眼红猜忌,到时候传出些什么不利的流言……儿子思来想去,还是从简为妙。”
这马屁拍的李敬贤通体舒坦,句句入了耳朵。忍不住的想,到底还是心薇生的儿子明事理有出息,韩氏……李敬贤嫌弃的摇了摇头。
当夜,李敬贤跟韩秋月淡淡的说了句:“明允的婚事从简了。”然后就开始装死。
韩秋月先时还一喜。莫不是明允做错了什么事惹他老爹生气了?赶紧摇了摇装死的老爷:“老爷,不是说要好好办的吗?怎得又改主意了?”
李敬贤骨头快被她摇散了,有气无力的哼了声:“这是明允自己的意思。”
韩秋月愕然,不是老爷的意思啊?
“这怎么行?太委屈这两孩子了。”韩秋月假模假样道。
李敬贤翻了个白眼:“在我面前你就不用装了,我只求你们相安无事便好。”说着翻了个身,不理韩秋月。
韩秋月对着他的背无声咒骂了一番,又整个人粘了上去,一手伸进老爷的亵衣,去摸他敏感之处。
李敬贤这阵子偷腥偷了个饱,对着模样平平的老妻,实在提不起兴趣,不耐烦的将她的手捉了出来:“别闹了,明日还早朝呢!”
韩秋月倍感失落,想到她不在的时候,老爷跟那个晚玉颠鸾倒凤的不知多逍遥快活,对着她却跟个死人木头一样,心中又是气恼,躺下犹自愤愤。
想到自己年老色衰(这个色是相对于她自己而言,跟别人比,老巫婆实在谈不上这个色字),恩宠渐失,李明允又横空崛起,当真是危机重重,再这样下去,这个家就没她的立足之地了,细细思量姚妈妈的话,越想越有几分理,将晚玉抬为姨娘,不过,卖身契是不能给的,有这张纸捏在手里,看她敢不敢不听她的话。
韩秋月想到这,又蹭了过去,抱着老爷的手臂,在他耳边轻柔道:“老爷,妾身想给老爷纳个妾。”
那边厢李敬贤猛的睁开眼,掏了掏耳朵,自己没听错吧?
“你说什么?”李敬贤扭头来问。
韩秋月一阵腹诽:一说纳妾,就来精神了,也不装死了?
韩秋月笑的温柔:“妾身听说晚香那丫头深的老爷的欢心……”
李敬贤蓦地坐起来,脸色微变:“哪个老虔婆又乱嚼舌根。”
韩秋月心里冷笑,瞧你紧张的样,生怕我把她给吃了似的。
“老爷,您慌什么?这念头妾身早就有了,一直在物色有没有何意的人选,如今老爷自己有看中的,那是最好不过了,以后多一个姐妹帮着伺候老爷,妾身哪有不允的。”韩秋月温言细语的说着,身子慢慢靠了过去。
李敬贤嘴角一抽一抽,不敢确定韩氏这次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假话,以前他也有过两三个中意的,可手都没摸上,不过多瞧了几眼,人就被韩氏打发了,更有同僚送来妾室,韩氏一概不允,他接都不敢接,虽然清苦了几年,倒是博了个重情重义的好名声,李敬贤苦笑:“你是当真?”
韩秋月马上表态:“自然当真,我已经命人选日子了,选个好日子就将她抬做姨娘吧!晚玉这丫头我瞧着也挺好的,身子丰满,是个有儿子命的,说不定,还能给老爷添个胖小子。”
李敬贤被她说的心里痒痒,想到晚玉那身丰盈,不觉意动,一双手也不老实起来。
既然韩氏这么识趣,他当然也要卖力点。
晚玉要被抬为姨娘的消息马上传遍了李府,日子就选在一个月后。
林兰听到消息,大为震撼,李渣爹专情好男人的形象不要了吗?还是他一直是有色心没这个色胆?老巫婆又怎会这么好心给自己找个对手?那个晚玉又是个什么角色?能叫李渣爹破功的,想必是个厉害的吧!至于哪方面厉害,就不消说了。
林兰叫了声正歪在榻上看书的李明允:“嗳!明允,你要多个姨娘了,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李明允闲闲道:“又不是我纳妾,你这么激动干嘛?”
林兰放下手中的花绷子,这两天她很悲惨,因为不小心把在苏州买的那个扇套给沾上了墨汁,这货坚决说要她绣一个还给他,她说她不会绣,这货居然说绣一个给五十两银子,五十两,别说是个扇套,就是把他整个人套起来也够了,在利益的趋势下,她鬼迷心窍的就答应了,说花样由她定,然后她让白蕙给选了个最简单的兰花花样,以为就凭她的聪明才智,灵巧双手就能轻松搞定,做了才知道这世上有些事完全不是她能掌控的,她可以把银针当做暗器,却不无法驾驭小小的银针在布上绣出花来,白蕙教了她几日,都快教哭了。
“我很激动吗?是,我很激动,我激动着想看看老巫婆这招到底是臭棋还是妙棋,是为了添个助力,还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我激动的想,是不是因为老巫婆在你爹那儿渐渐失宠了,没奈何才用这种法子讨你爹的欢心,我激动着,要是晚玉姨娘给你再添个弟弟,这家就更热闹了……”林兰眉飞色舞的说着。
李明允面无表情的瞅了她一眼,说:“那你就等着看好戏呗!”
“咦?你这话说的有点玄妙啊!你是不是知道些内幕?”林兰好奇心大作,拿了针线篓子也坐到了榻上,准备听他细说。
李明允往里让了让,继续看书:“我哪知道什么内幕。”
林兰白他一眼:“你这不是吊人味口吗?你不知道你说的这么玄乎干嘛?”
李明允放下书本,笑道:“是你自己想的太玄乎了。”
林兰把花绷子往针线篓里一扔,再给他一记白眼,准备撤退。
李明允却是拿走了花绷子。
“喂!你答应过没绣好之前不看的。”林兰急囔着,要去抢回来,她已经暗中吩咐玉容帮她绣了,要是被他看到,岂不穿帮?
李明允将花绷子举高了看,皱着眉头问:“这一团白色的是什么?”
林兰凑过去看,黑着脸道:“你什么眼神,什么叫一团白色的,那是兰花好不好。”
李明允将花绷子转来转去的看:“不像啊!真看不出来……”
林兰生气了,把针线篓子往榻几上一顿:“这银子我不赚了。”
李明允顿觉自己严重的打击了某人的积极性,忙装模作样的补救道:“嗯……这样看还有点兰花的形状,若是这边花瓣再绣上去就更像了,嗯……初学者,能绣成这样,值得奖励,就再加二十两银子……”
话未说完,手中的花绷子被人抢走了,某人绷着小脸,坐的远远的,继续埋头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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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试婚88_第八十八章纳个妾更新完毕!
第八十九章 接生
关于老爹要纳妾一事,李明允持淡然的态度,不说支持也不说反对,而李明则就坐不住了。
“娘,您怎么还主动给爹纳妾?您这不是自毁长城么?”
韩秋月凛他一眼:“你懂什么?你以为你爹真如外面传言那般,是个专情重义的好男人?我呸!当初你爹娶明允他娘的时候是发过毒誓的,今生绝不纳妾,所以他只好忍着,现在明允他娘不在了,你爹这心思又开始冒出来,我倒是拦过几回,可我拦得了一时,拦得住一世?偏偏你又不争气,如今你爹受明允的挑唆,已经对我颇有不满,我若不顺着他的心思,只怕更不受他待见了。”
李明则怏怏道:“顺着他,不是更乱了吗?”
韩秋月幽幽叹气:“眼下已经够乱了,你爹的心思如今都在明允身上,让他分分心也好。”
李明则一张脸憋的通红,愧疚不已,若不是他考试失利,娘也不至于这般委曲求全,都怪这张破嘴,叫你刁,叫你馋,好好的把前程都馋没了……李明则懊恼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韩秋月惊悚道:“你这是做什么?”
李明则到现在没敢跟娘坦白,若妍也劝他别说,看在老岳丈的面子上,爹和娘顶多责怪若妍几句,不会真罚她,要是爹娘知道是他搞的鬼,怕是要活活将他打死,李明则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灰溜溜的说:“都是儿子不孝,不能替娘分忧,还让娘操心。”
这几句话倒真是发自肺腑,显得情真意切,韩秋月深感欣慰:“你知道娘的难处就该发奋念书。旁的事不用你管,把书念好就是对娘最大的孝顺。还有,你爹那。你可千万别多嘴,也该学学明允,多想想如何讨你爹欢心。”
“是……”李明则沮丧的应声。
转眼放榜的日子就要到了。林兰和李明允说好了,第二天一大早一起去看榜。结果黄昏时分,林兰还没来得及吃晚饭,靖伯侯府的芳卉急急来请,说是侯爷夫人要生了。
林兰二话不说,叫银柳提了药箱就跟芳卉走。
李明允喊住她:“你还没吃饭呢!”
林兰头也不回:“来不及了,不吃了。”
看二少爷一脸担忧的神色,白蕙安慰道:“靖伯侯家应该会安排的。总不至于叫二少奶奶饿着肚子给人接生不是?”
李明允蹙眉道:“晚些我去看看,你让桂嫂准备些吃的,我好带上。”
周妈迟疑道:“靖伯侯夫人这可是头一胎,怕是没这么快的。”
李明允不懂这些,问:“那要多久?”
周妈笑了笑:“这可不一定,因人而异,快的说生就生了,慢的,生上三天三夜生不出来也是有的。”
李明允怔愣住,若是那靖伯侯夫人生个几天生不下来。那林兰岂不是几天没得休息?
林兰急匆匆赶到靖伯候府,府里已是忙的不可开交。
远远就听见了乔云汐凄厉的哭喊,再往里走,几个婆子正在努力的劝阻侯爷。死死拦着不让侯爷进产房。
“侯爷,您可千万不能进去,若是让血污之气冲了侯爷,就不好了……”
侯爷很着急,喝道:“什么血污之气,里面是我的妻子和孩子,有什么要紧的。”
“侯爷,您就别为难奴才们了,当真不能进……”
侯爷听到里面的尖叫声,乔云汐连救命都喊出来了,他哪里还管你什么血污不血污,晦气不晦气的,就要往里闯。
方妈妈瞧见林兰来了,喜出望外,好似见到了救星,忙道:“李夫人,您快劝劝侯爷,我们怎么都劝不住。”
林兰莞尔一笑,给侯爷屈膝一礼:“侯爷稍安勿躁,夫人是头一胎,难免会吃些苦头,侯爷是夫人的精神支柱,您可得稳住,这样夫人才能安心生产。”
侯爷闻言,盯着那道石青色的锦缎软帘沉默了片刻,浮躁不安的心渐渐镇定了下来,是啊!如果他都急了,云汐岂不更害怕?就算他急他怕,也只能急在心里,怕在心里。于是他对林兰拱手一礼:“一切就拜托李夫人了。”
林兰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我会尽力的,确保她们母子平安。”
林兰入内,几个稳婆正围着乔云汐,给她狠揉肚子,每一下用力,乔云汐就忍不住发出惨叫。林兰不由的皱眉:“你们先让开。”
几个稳婆犹豫的看着林兰,不知道她是何许人,方妈妈忙道:“这是李大夫,侯爷特意请来的。”
几个稳婆这才起身让开。
乔云汐见林兰来了,惶恐而急切的伸手:“李夫人,我怕是不行了,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林兰一边给她检查,一边安慰道:“夫人别自己吓自己,胎位很好,只是宫缩有些无力,费些时间而已,肯定能顺利分娩的,有我在,您就安心好了。”
这些骗钱的死婆子,人家宫口才开了二指就在这里死命的按啊推的,回头别整出大出血来,林兰瞪了那几个婆子一眼:“现在没你们什么事,待会儿需要配合的时候,你们再听我吩咐。”
几个婆子心里不服气,你这丫头毛都没长齐也会接生?我们可是经验丰富,吃这碗饭的,要我们听你的,到时候出了事谁负责?
“夫人,来,喝点参汤续续力。”一个婆子端了碗参汤来要喂乔云汐喝。
林兰忙给她截下:“现在先别喝,喝了宫口更难开了,等待会儿要生的时候再喝。”
一屋子的婆子都傻眼,这李夫人到底懂不懂生孩子啊?
林兰郁郁的吐了口气,难怪古代生孩子的死亡率这么高,就是因为这些接生婆的接生方法存在很多误区。这时候她也没功夫跟她们一一解释,只安慰乔云汐道:“现在你只需放松心情,别紧张,等阵痛来了。就按我教你的法子呼吸,记住我没让你用力你千万不要用力。”
“夫人,我家二少奶奶的法子很灵的。您试了就知道。”银柳笑嘻嘻的凑上来说道。
乔云汐看着林兰充满信心的眼睛,虽然还是害怕,却没有那么慌乱了。按着林兰的法子调整呼吸。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阵痛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可乔云汐的宫口还是只开了二指。
有婆子开始质疑林兰:“照李夫人这样。怕是生上三天三夜也生不下来。”
林兰很想骂过去,当着产妇的面这样说,就不怕增加产妇的心里压力吗?
果然乔云汐面上又露出紧张的神色。
林兰冷笑道:“那你可敢与我打赌?若是你输了,这辈子就不再接生。”
那婆子面上一僵,却是不敢接林兰的话,她是靠这门手艺吃饭的,叫她不干这行。那她吃什么?
见那婆子老实了,林兰转而对芳卉说:“你来搭把手,咱们扶夫人起来走几圈。”
芳卉心里疑狐,这又是什么法子,但还是依言将夫人扶起来,两人一左一右的扶着乔云汐在屋里缓缓走动。
林兰边跟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刚才几个婆子都没拦住侯爷,侯爷差点就冲进来了,侯爷对您可是真疼……”
乔云汐不好意思道:“怕是我的叫声把他给吓着了,我也不想的,可是疼起来真的忍不住……”
林兰笑道:“动静是够大的。不过将来若是换了我自己,只怕比你叫的还厉害。”
乔云汐听她说的有趣,勉强笑道:“那是真的很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林兰又问:“乔老夫人当初生您的时候容易吗?”
乔云汐是乔老夫人的大闺女。第一个孩子。
“我娘说还行吧!我生下来的时候只有五斤多,瘦瘦小小的,所以我娘没遭多少罪。”
“那就好了,都说女儿随母亲的,母亲若是顺利,女儿也大多会顺利的。”为了安慰乔云汐,稳定她的情绪,林兰连这些没有科学依据的话也拿出来哄人了。
“真的吗?”乔云汐满目期待的看着林兰。
林兰抿嘴而笑,用力的点点头:“所以,您也只管放心好了。”
阵痛再次来临,这回比前几次都厉害,许是心安的缘故,乔云汐竟觉得不是那么难耐。
“呼吸,对就这样,慢慢的走……没事的,阵痛是因为孩子在努力,他也急着要出来了,所以您要好好的配合他。”林兰耐心的指导。
走一阵,林兰就让乔云汐躺下来休息一阵,然后又走,这样来来回回又折腾了一个多时辰。
靖伯候府里灯火通明,人人的心都悬着,期待着听到那一声啼哭。
靖伯候周信此时已经不在产房外等候,因为李明允上门了,李夫人在里头为自己的夫人接生,他总不好把李明允晾在外边,更不好叫李明允陪他一起在产房外等候,于是,命人将李明允请到花厅。
“李夫人进去后,里面倒是没了声音。”周信有些纳闷道。
李明允见他眉头紧锁,眼中透着焦虑不安,其实他心里也很不安,林兰虽说会些岐黄之术,也还称的上高明二字,但接生这活,似乎林兰也只给银柳她姐姐接生过一回,林兰能行吗?不过他可不能在侯爷面前说实话,故作淡然的笑道:“侯爷且放宽心,听内子说过,侯爷夫人的情况良好,会母子平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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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抱了一夜
周信无奈笑笑,他的前妻就是死于难产,他不可能不紧张啊!
“借你吉言了。”周信笑道。
李明允微一欠身:“是侯爷福泽深厚,定能绵延子孙。”
两人相视而笑,周信不好跟一个男人老谈生孩子的事,虽然这是他目前最关心的事,于是,转移话题。
“我一个朋友在城外有座别院,清幽雅致,附近风景迤逦,是个好去处,若是李公子感兴趣,我可以跟我那朋友打声招呼,李公子可以带李夫人去那清静些日子。”顿了顿周信又补充道:“我那朋友是世外之人。”
李明允立刻会意,侯爷这是在提醒他,放榜后最好出去避一避,而且说明那别院的主人是世外之人,自然不会涉及朝中纷争,李明允当即道:“那就多谢侯爷了。”
周信微笑颔首,心道,李夫人果然是贤内助,而这位李明允不仅才学出众,心思也是极通透的,李尚书是越老越昏了,看来将来李家还是要靠李明允的。
产房里,随着乔云汐阵痛加剧,大家的神经都开始绷紧了。
“夫人,现在开始,只要阵痛开始了,你就用力,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头发乌亮着呢!”林兰额上已经冒出汗来,面上还是挂着笑。
乔云汐咬紧了牙关,神色坚定的看着林兰,心想:孩子的头都看见了,应该就快了吧!
“方妈妈,趁这会儿阵痛没来,喂夫人喝几口参汤。”林兰吩咐道。
“嗳……”方妈妈赶紧命人端了参汤来。
那几个婆子也很想表现,本来还以为这位李夫人没啥本事,空噱头,结果人家说说笑笑。悠闲散步的,就帮着夫人开了宫口。
林兰又小声问芳卉:“剪子,干净的棉布都准备好了吗?”
芳卉点点头:“都按李夫人的吩咐备好了。”
待会儿看我手势。你就递上来。
虽然林兰在这个时代正儿八经的替人接生还是第二遭,但前世在妇产科实习的时候,她可是接生的第一把好手。常常被指导她们的妇产科主任表扬。也知道在古代,生孩子的时候大多是不动剪子的。创口无规则的破裂,非但不利于愈合,而且会影响将来夫妻的生活质量,今天她就好好教教这些接生婆子,也算造福古代女性吧!
林兰先让乔云汐自己用力,不断的鼓励她,看情形差不多了。
“这位妈妈。麻烦你过来,帮着推拿肚子,慢慢的,从上往下,从两边往中间,对,就这样……”
“这位妈妈,麻烦你按住这里,对,一定要按紧了……”
林兰有条不紊的安排着。给芳卉做了个要剪子的手势。
芳卉连忙递上剪子。
“夫人,再用一次力,很快就出来了。”
在多方齐力配合下,林兰顺利的拉出孩子。
方妈妈喜出望外:“生了生了。是个小世子,真的是小世子……”
一个稳婆把孩子接过去,提了脚用力拍了拍屁股,又用手指从孩子嘴里一掏,孩子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外头等候的人,听见哭声,连忙跑去花厅禀报侯爷。
“侯爷……夫人生了,生了……母子平安……”
周信猝然起身:“生了?母子平安?”
“是,母子平安,夫人生了个小世子……”下人眉开眼笑的回道。
周信才相信自己不是幻听,欢喜的有些手足无措,来回踱了几步,大手一挥,大声喊了一句:“赏,统统有赏……”
李明允也暗暗松了口气,这都大半夜了,女人生孩子还真是不容易啊!
“给侯爷道喜了。”李明允起身拱手道喜。
周信哈哈大笑,拍拍李明允的肩膀:“同喜同喜。”
李明允愕然,你生儿子跟我同喜?随即释然轻哂,侯爷这是高兴的不知所以了。
孩子生出来了,却还有很多善后工作,如果不清理好,会导致一系列不良反应,严重的还会丢掉性命,林兰又在产房里忙活了大半个时辰,直到该做的都做好了。看着已经累的昏睡过去的乔云汐,林兰这才觉得自己也是疲累不堪了。
出了产房,周信已经抱着新生的婴儿笑得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李夫人,这次真是多谢你了。”周信见林兰出来,把孩子交给奶娘,双手抱拳,真诚道谢。
林兰忙还礼:“侯爷言重了,这是林兰应该做的。”
“内子她……”周信很想进去看看云汐,又怕现在还不是时候。
林兰莞尔道:“夫人一切安好,现在已经睡着了,侯爷可以进去看看。”
周信听了提步就往里走,走到一半又想起来,回头道:“李夫人,李公子还在外边等候。”
林兰怔了一下,李明允他跑来做什么?这都大半夜了,他什么时候来的?
林兰带着银柳忙出去,果然见李明允站在院子里等她。
“你怎么来了?”林兰刚才是提着一颗心,憋着一股劲,现在松懈下来,嗓子都有些暗哑。
李明允看她一脸疲惫之色,只和声道:“我来接你的。”
“你是不放心我的医术吧!”林兰懒懒的说道。
两人一起往外走。
李明允很诚恳的点头:“有点。”
林兰无力的翻了个白眼:“那现在呢?”
李明允笑道:“恐怕以后请你去接生的人会越来越多了。”
林兰后怕的甩甩头:“这可是件体力活。”尤其是给这种有身份地位的人接生,不能出一点差错,心里压力也是很大的,林兰决定,以后来请她接生的人,除非产检也由她来检查。要不然,不明情况的去接生,风险太大。她现在的身份可不是一介村姑,是李家的媳妇,弄不好连累了明允就不好了。
出了府。李明允扶林兰上车,靖伯候府还派了一辆马车。李明允让银柳坐周府的马车走,上面还有靖伯侯送的一份厚礼,虽然他再三推辞了,可靖伯侯盛情难却,只好收下。李明允打算等小世子过满月再送一份厚礼回去。
林兰一上车就闭上眼睛,耷拉着脑袋。
看她累成这样,李明允不禁心疼。柔声唤道:“林兰,先吃点东西?我让桂嫂给你做了燕窝粥……”
“嗯……”林兰已经疲倦的只想睡觉。
“先吃点东西再睡好不好?”李明允小小声的,像哄孩子似的。
“你别吵我啊……我很困……我要睡觉……”林兰呓语着,沉沉睡去。
李明允叹气,把燕窝粥下,伸手揽过她,让她枕在自己手臂上,林兰迷迷糊糊中还在他怀里蹭了蹭。
马车一路摇晃,林兰睡的很香,感觉自己抱了个舒适的大枕头。
这一觉睡的香甜。等林兰醒来,下意识的要伸展手臂伸个懒腰,却发现手臂动不了,她猛的睁开眼。眼珠子转了转,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不是马车里吗?而她……不是睡在舒适的大床上,抱着的也不是软软的大枕头,而是一个人的手臂。耳边传来缓慢而沉稳的心跳,林兰的心骤然砰砰急跳起来。
天呐……她居然睡在李明允的怀里。
林兰慢慢的转了转脑袋,看见李明允略泛着青色的下巴,英挺的鼻尖,长长的睫毛,浓黑弯度都刚刚好的眉毛,他还闭目睡着,呼吸绵长。原来他睡觉的样子也这么俊啊……
林兰痴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这样很傻,看看从车帘透进来的晨光,天已经亮了,她记得从靖伯侯府出来的时候,大概是子丑交接的时候,这会儿怎么的也过了卯时吧!他怎么不送她回家去睡,就在马车上这么抱着她……
感觉到怀里的动静,李明允睁开眼,低头看林兰,嗓子也是哑哑的:“你醒了?”
林兰不敢看他,连忙坐正了,装作整理衣裳,来掩饰她的尴尬。
李明允抬了抬发麻的手臂,眉头蹙的很深:“你的头好点重。”
林兰脸一红,瞪他:“你的头才重呢!”
李明允轻轻一笑,猫着腰掀开帘子跳下马车,好好的做了一番伸展运动。
林兰腹诽了一阵,也下了马车。
呃……这又是什么地方?入眼是一片青青草地,草尖上还沾着露珠,一颗颗的,像洒落了一地珍珠似的,远远可见几缕炊烟袅袅升起。
“这是哪里啊?”林兰走到李明允身边,问道。
李明允挑了挑眉:“我也不知道,这得问文山。”
文山?林兰左看右看,终于在远处一棵大树下发现了一个人影,正靠着大树,抱着手臂呼呼睡觉呢!
“怎么把我带这来了?干嘛不回家?”林兰嘟了嘴抱怨道。
李明允看着她直笑,笑的林兰心里发毛。
“问你话呢!”林兰瞪回去。
“本来已经到李府了,可你不肯下车,我有什么办法,只好叫文山驾着马车到处转悠,就转到这来了。”李明允淡笑道。
林兰窘的耳朵发热,似乎梦里头有人想抢她的枕头,她死死抱住,好像还嘀咕了几句……真是窘大发了。
林兰忙转移话题:“今天不是放榜吗?什么时候才会贴出皇榜?”
李明允抬头看看天色:“现在应该贴出来了吧!”
林兰急道:“那咱们还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回去看榜……”
说着林兰一溜烟跑去叫文山:“文山,起来了,太阳晒屁股了……”
李明允见她害羞的跑掉,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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