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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色佛     洪荒玄松道txt下载     洪荒玄松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章劫争一六一 终成准圣(二)

    果然,巫十三话音才落,仓颉的眉头登时紧锁,苍白面色蓦的通红,那笼罩着仓颉身子的七彩霞光突然一阵晃动,似摇摇欲坠,正是那走火入魔之前兆!

    李松哪能容巫十三就此得手,只朝身后云霄使了个颜色,尔后将手中轮回杖高举,轮回杖上青、黄、赤、白、黑五色光芒闪耀,将仓颉和巫十三隔得开来。

    李松朗声念道:“何所谓救人,何所谓杀人!?贫道昔日救得九黎族八十二众,便是杀了今日东胜神州万千百姓!仓颉今日杀人,却是救了我神州无数的子民!”

    李松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彷佛是在述说着一件与自己毫无干系之事,却又像一位循循善诱的长者,在温和的与着自己的子弟传述着毕生的经验。仓颉闻得李松之语,眉头终于慢慢的舒展开来。

    就在此时,站在李松身后的云霄突然抬手一指,手中的混元金斗登时飞上虚空,滴溜溜的转动着越来越大,“轰”的一声放出万道金光,那金光尽皆射在仓颉身后,带着一股巨大的吸力,直欲将仓颉吸进那混元金斗中。

    世间自然生成的后天灵宝,具有妙用,或执一行之牛耳,或镇一方之气运,但后天灵宝也是有高下之分,其中最为厉害的正是这云霄手中的混元金斗与那天庭之主玉皇大帝手中的乾坤印。

    想那竹灵手中的落宝金钱,金钱虽好,终非万能;想那梅韵手中的乾坤尺,规则虽大,终有人凌驾于规则之上。至于那些伴随着各教派而兴的后天灵宝如佛教的金缕袈裟、金钵盂等就更比不上落宝金钱与乾坤尺了。

    只有这玉帝手中的乾坤印,能镇压天地三界的气运,万物尽在其中;以及这云霄手中的混元金斗,乃是天地间第一个马桶,马桶虽然不雅,但无论那神仙巫妖,禽兽蝼蚁,皆是离之不得。这也是造物主的神奇,乾坤印与混元金斗,一高一低,一上一下,一庄严神圣,一污秽不堪,偏生两者就能同为天地间后天灵宝之首。

    云霄的混元金斗若将平常修士吸入其中,便能削去顶上三花,闭去胸中五气,毁其一生修为,但仓颉有大功德护体,在其中反而能去芜存真,锻炼心志。如今仓颉正是在紧要关头,李松云霄便是想将其收归混元金斗内,不再受外界干扰了。

    巫十三怎会不知李松与云霄所想?又哪能让二人就此功成?巫十三面色不变,笑道:“今日仓颉炼心,贫道因缘际会,如何能不瞧上一番?”说罢,巫十三大步往前一迈,伸手一挥,那手掌竟然无视李松轮回杖所放出的五色光华,直接穿了过去。

    李松又岂是易与之辈?当下也是脚步移动,横起手中轮回杖迎上巫十三,淡淡道:“巫族不修元神,又何必多此一举?”

    轮回杖像一堵流动的五色墙,径直便迎上巫十三的大手,“嗡”的一声,只如那乡野间弹棉花的声音,异常的沉闷暗淡,然而响声过后,却是风轻云淡,丁点儿动静也没有。

    一干巫众还以为巫十三与李松二人交手,怎么也要搞出个地动山摇,日月无光,没料到就这么一番光景,当下个个睁大着眼睛,惊愕不已。

    李松与巫十三两人一错手后,又回到了原地。众巫不明所以,两人又怎会不解?两人都是修为能通天入地之人,知道巫族与玄木岛相争,两人之间早晚都有一战,是以方才存了试探之意,这下两人心中俱是惊奇,重新估量着对方。

    李松暗叹,以力成圣果然了得,难怪自从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之后也只有巫十三这等怪胎能够做到。需知道道祖鸿钧立天道以后,万事万物皆在天道之下,要以力成圣,便要打破这天道的限制,但要是打破道祖鸿钧天道的限制,谁又能承受住天道的反噬之力?是以即便老君那等人物,也不敢走以力成圣这一步。

    巫十三肉身果然强悍,空手接得自己一轮回杖,却是一点事情也没有。

    巫十三心中更是讶异,巫十三虽知李松又屠圣之能,但自从成圣以后,一直不以为意,认为凭自己现在的修为,要屠杀那时的准提也是不难,更何况李松还使用了鸿蒙剑那等变态的宝贝。

    但一招之下,巫十三却发现,眼前的李松修为简直深不可测,竟然连自己也探不清虚实。相传李松昔日有一硬一软两先天灵根,软的便是这轮回杖,硬的被老君取走做了扁拐,若是李松同时拥有了两条灵根,那又是何等了得?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率再动手的意思。毕竟现在地界局势并不明朗,玄木岛与巫族如果就此火拼,那最高兴的便是道教三清了。

    就在此时,突然远处一骑飞速奔来,正是个巫族战士。那个巫族战士走得近来,才发现竟然李松巫十三都在,心中震撼,支支吾吾的顿时说不出话来。

    李松巫十三何等人物,地界那等事情怎会不知?李松看向云霄,只见云霄正打坐在地上,虚捧了一个大乾坤印,而混元金斗便在芊芊十指间来回的辗转。混元金斗外面金光闪闪,里面却是明亮阴暗变幻不断,夹杂着电闪雷鸣声隆隆传来。混元金斗虽然比不得先天宝贝那般的自成天地世界,但里面的九曲黄河阵要困住一个仓颉还是错错有余,想来仓颉在金斗里也要受些大苦楚了。

    自古以来,炼心的过程比炼体更为惊险。但如今仓颉有云霄护持,向来是出不了什么变故了,李松神情终于轻松了些,转过头来对巫十三道:“道友还要打么?”巫族战士如此匆忙前来,定是地界有大军进攻,而蒙古西明暂时皆是按兵不动,那自然是南宋起兵北伐了。道教如今出动了,李松有恃无恐,倒也不介意调侃巫十三一两句。

    原来是地界南宋发出《伐北令》,以吕洞宾为帅,领大军十万,起兵向着蒙古都城大都直杀过来。

    巫十三乃大决断之人,闻得李松之言,面上厉色一闪而过,旋又回复平静,盯着李松一字一句道:“道友修为高深,贫道自然早晚要找上道友,来验证一番!”

    不是不打,是时候未到!李松也不以为意,收起手中轮回杖,一任那山风吹过,道:“道友有此意,那是大好!贫道这就带着小徒回那玄木岛恭候道友大驾光临!”

    说罢,李松一声长啸,朝云霄点了点头,身形一闪间,两人已是消失不见。

    巫十三看着遍地被仓颉杀死的巫众尸体,望着李松离去的方向,紧紧的握住拳头,一言不发,望那北俱芦洲祖巫神殿而去。

    李松与着云霄回到玄木府中,李松盘膝坐下,云霄祭出混元金斗,突地一声骄喝:“起”,只见那混元金斗顿时便飞上半空,来到李松面前。

    此时的混元金斗近乎无色,就像一个透明的罩子,让人清清楚楚的看见里面的情况。那是一片漫漫黄沙,无边无际,一条小河水在黄沙中蜿蜒穿过,曲曲折折间在河水中游却是有一块五色的祥云。若是那些在云霄“九曲黄河大阵”中走过的人间的此情景,定会惊呼:这一片祥云正是他们以前想找而又找不到的九曲黄河大阵的阵眼。

    正所谓“黄河九曲,唯富一套”,说的便是地界神州大地,黄河之水弯弯曲曲成一个“几”字形流过,经常泛滥成灾,但是在那河套地区,也就是“几”字形的中央,却是因为河水带来泥沙的沉积,使得那里的土地肥沃丰饶。

    仓颉正摇摆不定的坐在那云彩之上,双眼紧闭,口中念念有词间,头上白雾腾腾而起,表情甚是痛苦,只彷佛随时会掉下那片云彩。

    李松双手十指箕张,在空中两两相对,疾挥而出。李松每一个手指都发出一道光华,分别为拇指青、食指黑、中指赤、无名指黄、小指白,对应那木、水、火、土、金五行,左手的光华又比那右手的光华要浓烈许多,自是左手五行乃是先天,右手五行乃是后天。

    那些光华在李松的手中宛转浮动,直如水流,形成两个小循环,越流越快间,五色光华竟然慢慢的变得透明起来,成了两个透明的漩涡。

    普天之下,能将先后天五行耍得如此得心应手者,怕除了那道祖鸿钧与魔祖罗睺,也只有这同时身具先天五行之精的李松了。

    突然玄木府外风声呼啸,只见两个硕大的汉字直从虚空飞来,一为“天”字,一为“地”字,尽皆光华缭绕,似虚似幻。那“天”字飞到了李松的左手上方,那“地”字却是飞到了李松的右手上方。

    这“天”、“地”二字,正是仓颉所造三千字的最先两字。紧接着,“山”、“河”、“日”、“月”等字一个一个飞将进来,分居李松左右二手。

    仓颉显然也是感应到了,仓颉拾起手中春秋笔,当每一个汉字的飞进来,仓颉便在空中写出那个大字,与那外面的汉字相互辉映。而仓颉每写一个字间,那颓丧的表情便显得精神几分!

    世事皆分阴阳,相对而又相依,是以仓颉在造字之时也是依此规则而行,三千汉字与道祖鸿钧三天大道对应,恰好分为那一千五百五对。

    过得片刻,李松的双手上方就飞满了汉字,煞是壮观非凡!此时,那“阴”、“阳”二字已经映入眼帘。

    “阴阳”正是道祖鸿钧天道的主宰,也是仓颉三千汉字的最后一对!此时的仓颉,已经战将起来,春秋笔舞动,白发飘飘间,那坚毅的脸上尽显仙风道骨。

    李松一声大喝:“起”,云霄双手一拂,便收了那混元金斗,金斗内外的各自的三千大字猛的合在一起,“轰”的一声的,又向那仓颉撞去。

    仓颉闭幕低垂着,彷佛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只在那三千大字撞在身上时候,在身形一晃,从身上分出另一道身影,那身影先是向着李松云霄二人拱手行了一礼,复而又飞向仓颉之身。

    因缘际会之下,仓颉终斩去那心中执念,证就准圣之身!

    今日雪烈天下朋友与我说他生日,色佛故特在此送上晚到的祝福,祝天天当新郎,夜夜都换丈母娘!哈哈!

第七章劫争一六二 东皇太一(一)祝各位道友新年好

    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后,躯体化成了天地四洲,以东胜神州最为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自古以来,东胜神州便是天地中心。三皇五帝时期,大禹将东胜神州划分为九州,其中豫州为九州中心,是以豫州又有“中原”之称,豫州自然也就成为了各朝各代英雄们逐鹿天下的大舞台,豫州同样也就不可避免的成为了战争和灾难的中心!

    三百年前大宋元帅岳飞率领大军伐金的故事还被中原老百姓口口相传着,如今的南宋大元帅吕洞宾率领的十万妖族大军也已经来到了开封城下,和刑天率领的十万巫族大军两相对垒。大战一触即发,整个豫州大地的空气都已经凝固,连那些平日里活蹦乱跳的禽兽们,也再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北俱芦洲,祖巫神殿!

    刑天九凤面带忧色的看着那端坐在神殿正中央的巫十三,欲言又止。刑天九凤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也没有狂妄到认为以巫族之力可以独立对抗妖族与道教的联合。巫十三却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面上表情甚是轻松,与刑天九凤二人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十三巫,你倒是说句话啊!”刑天急道:“道教与妖族大军压境,我巫族连连败退,如今被围开封城下,再退下去就要和妖族去抢那西贺牛洲了,我等该如何是好?”

    “恩!是时候了,合该本尊出去一趟了!”巫十三彷佛没有听见刑天的话,只慢慢的从的座位上站起来,眼光一一的从十二祖巫的塑像上扫过,定格在最后的后土祖巫塑像上。

    巫十三转过头来,对刑天九凤二人道:“一切尽在本尊意料之中,你等且就此前去开封,与那妖族大军厮杀便是!只待时机一到,自有高人相助于我巫族,让那妖族与道教从此灰飞烟灭,再不立于天地三界!”

    天外天、八景宫。

    太清圣人太上老君、玉清圣人元始天尊、上清圣人通天教主围着八卦炉而坐,炉火袅袅,散发着幽幽红光,让整个八景宫中都弥漫着淡淡异香。

    “巫族人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的好说话了,任由那玄木道人师徒杀了个来回?!”原始冷哼一声,仓颉的那些事儿怎能瞒过三清?三清乐得见玄木岛和巫族大打出手,只当有场好戏看了,没料到却是这般的结局,也难怪原始有意见。

    这时,有水火童子来报,说是道教八仙与妖族四大妖帅率领着妖族十万大军已经开赴地界开封城下,与刑天九凤率领的巫族大军对持,八仙之首的吕洞宾向老君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此事何须请示,让八仙直接杀过去便是,我等自将一切都砍在眼中。”通天眉毛一扬,大手一挥,满脸倨傲道。三清向来不将巫族看在眼中,如果不是这次巫族出了巫十三与后土两位圣人,怕是以三清圣人至尊,连提起巫族的兴趣也没有。

    原始这次倒难得的对通天之话没有反驳,反而点了点头,对老君道:“师兄,这事情明了得很,巫族与妖族打了亿万年的架,谁也奈何不了谁,如今妖族有我道教为后盾,无论如何也没有胜算!”

    顿了顿,原始提起手中的三宝玉如意,接着道:“南宋有我等三清圣人坐镇,自是一力降十会,漫说巫十三一后辈小儿,便是那巫十三能请那后土出山,我等也一并打杀便是了。”

    这天下间能入得原始法眼的人本就不多,如今三清将盘古大神的元神合一后,修为直追道祖鸿钧,原始自然是信心大涨,也想要和李松一般过一过“屠圣”的瘾了。

    老君生性谨慎,总在想着这事情或有不妥之处,只紧皱眉头一言不发,似在思索着什么,听得原始之言后,老君眉头慢慢的松得开来。老君也想不到,在如此情形之下,巫族还能有什么后着。

    玄木岛,玄木府!

    时尽傍晚,夕阳斜斜的从府门口射进来,如给府中铺上了一层红地毯,平日里清净的玄木府在此刻竟然显得有几分喜庆之气。

    仓颉证就准圣后,自是回他离开了几千年的“仓坊”去了,李松看着仓颉离去的背影,一脸的欣慰,一种从未有过的成就感在李松的心中升腾。

    从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以来,先有飞禽走兽鳞甲远古三族,后有巫妖二族,皆是那生就异能,上天入地之族,唯有这人族,生命也不过区区数十年光景,一直以来与蝼蚁并称,有“蚁民”之说,后虽在人族中盛行各种修道之法,但亿万年来,却从未有人能通过自身的修炼来突破金仙境界,达到参悟天道的准圣境界。即便是那天皇伏羲、地皇神农、人皇轩辕,也只是以教化之大功德得道,而非修炼得道。

    可如今,在自己玄木岛门下,终于有人打破了这个限制,这人便是仓颉!这也告诉众人,人族虽出身低贱,先天条件不足,然通过努力的修炼,也是可达化境的,这无疑给了人族更多的希望。

    李松自然知道,以前人族不能证道,不过是因为道祖鸿钧天道之下,不需要人族成为像巫妖二族那样的强势者,成为“道”的传播者,人族只需要作为一个“道”的载体,周而复始的去承受便可以了。

    如今,道祖鸿钧选择了妖族,魔祖罗睺选择了巫族,李松选择了人族,人族已经和那巫妖二族一样,没有那以前道祖鸿钧天道的限制了,也就是说,仓颉的证道只是第一个,不会是最后一个。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人族在李松的庇佑下,必须要度过眼前的这一关。

    夕阳终于落下,余晖正在慢慢的散尽,天地间一切的喧嚣也在慢慢的随着那余晖走远,玄木府彷佛一种从未有过的清幽,李松站在府前,远处东海上茫茫的的万顷波涛尽收眼底,有那海风萧萧,顺着山上的松竹,直送到李松的面前……

    李松正在沉思着,突然与着身旁的云霄两人对望一眼,会心一笑!紧接着,只听得神光府那边一声清吟传来,声音中正平和,似一把堂堂皇皇的王者之剑,让那世间万物尽生顶礼朝拜之心!

    玄木岛上除李松外,还有谁能这般的大气磅礴?自然是那儒家圣人孔宣了。孔宣自上次宋金封神量劫被接引打伤,闭关清修几百年后,终于破关而出。

    孔宣在虚空中缓缓直走而来,孔宣永远是那般的洒脱样子,背后定海珠与五色神光衍化的儒教二十四周天似虚似幻,似有似无,一身布衣道袍诀角飘飘,手中玄木笔英俊无两的面庞上如今更添加了世事的洞彻,真个是说不尽的写意,道不尽的蹁跹。

    孔宣来到李松面前,正待行李间,李松已经上前一步,淡淡笑容间已经将孔宣挽起,与着云霄三人一起走进这玄木府来。

    孔宣因在闭关,所以并不太熟悉近段时间的发展局势,在闻得李松的介绍后,只大惊道:“局势竟然迷离至此?”无怪孔圣人如此讶异,这几百年间天地三界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

    这自然也只是片刻间的事情,孔宣疑惑道:“三清久为圣人,如今更是功法大成,即便我等玄木岛如今也难以硬撼三清道教,巫十三如何敢以区区一个没落巫族,去对付那道教与三清的联手?即便巫十三上面有魔祖罗睺撑腰,可魔祖罗睺有道祖鸿钧牵制,又不能亲自出手对付三清!”

    李松脑海中想起了后世被地球上很多人信仰的耶稣默罕默德二人,只觉得怎么想怎么的别扭,李松道:“你们还记得妖师鲲鹏收的那两个徒弟吗?这两人是魔祖罗睺座下的两大童子!”

    这下孔宣云霄二人不说话了,魔祖罗睺的童子,那便是昊天王母一个级别,也就是说耶稣默罕默德的实力是可以和妖师鲲鹏、冥河老祖、红云等人并列的。巫族安插了这么厉害的两颗棋子,在关键时刻的反水,未必就不能反败为胜。

    三人谈得一阵,孔宣与云霄各自告别李松而去。李松缓缓的站起身来,向着玄木府内府走去,待李松进得内府,里面赫然坐着一位道人,这位道人面色苍白,却不怒自威;浑身上下并无法力,却散发着让人不敢逼视的皇者气息,一身着鲜红的道袍,只如那腾腾燃烧的火焰,头发随意的披在肩上,却为庄严的面庞平添的几分威势。

    那道人见得李松进来,也不以为意,只在蒲团上默默的闭上眼睛,一声叹息道:“贫道昔日与兄长被道祖鸿钧罚在北海海眼处面壁千年,便发现那北海海眼处的非同寻常,似与异界相通,也曾不经意间发觉北海海眼内似有人在窥探我与兄长的修炼,不过那时我与兄长都被仇恨蒙蔽的理智,没有理会这事,不料亿万年后,那窥探我与兄长的二人竟然要断送我妖族的最后一脉!如今想来,我与兄长能以河图洛书练得那周天星斗大阵,也是魔祖罗睺的有意为之了!”

    新年伊始,祝福各位道友在以后的每一天里开心快乐!

第七章劫争一六三 东皇太一(二)

    能与兄长一起修炼那号称上古四大奇阵之一的周天星斗大阵者能有何人?自然只有那昔日跺一脚地动天摇,凭着手中先天至宝混沌钟闯荡洪荒,连各位圣人也要避其锋芒的妖族二尊之一的东皇太一。

    东皇太一与其兄妖皇帝俊在不周山下与缺少了后土的十一祖巫在不周山下大战,逼得十一位祖巫自爆身躯,东皇太一也在这一战中身陨,但有一丝灵识被手中先天至宝混沌钟的钟眼保存下来,后李松夺得混沌钟,感叹东皇太一一世枭雄,并没有抹去东皇太一这一丝灵识,反而在玄木府中以先天五行之气助其重塑肉身,如今千万年已过,东皇太一终回复了以前的神智,不过上一世那身通天彻地的修为却是没有了。

    太一修为是没了,但那与妖族休戚相关的见识还在,如何不知道陆压与鲲鹏将妖族托付给道教三清实在是与虎谋皮,不过太一两世为人,心性大变,将一切都看得开了,只淡淡的与李松讲起自己在与帝俊在北海海眼处的故事。

    太一道:“十儿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些年做的事情,却是太过冲动了!”陆压乃是妖族金乌十太子,所以太一称陆压为十儿。太一言语中虽说陆压冲动,面上却殊无责怪之意。

    李松点了点头,心道陆压虽修为不及其父叔帝俊太一,但在处事思虑上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确当得起“雄才大略”四字!

    太一突然问道道:“若妖族有危险,道友是否能相救一二?”

    李松摇了摇头,道:“实不相瞒道友,贫道虽为人族之尊,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灭绝巫妖二族,否则昔日就不会在不周山下存得巫妖二族余脉了!”

    说到这里,李松眼中闪过复杂情绪,声音却还是那般的波澜不惊:“然在不周山下贫道曾言,妖族若不与东胜神州人族为敌,贫道可保妖族安然无忧,如今妖族的所作所为道友当也知晓,贫道不去落井下石已是万幸,如何会再施手相援助?”

    李松如今已是明了后世南宋以后地界发生的那些事情,蒙古大元帝国便是巫族,而那占得地界两百多年气运的清国,怕便是妖族了。只不过这世界上因为多了个李松与玄木岛一脉,所以才让在历史上次第出现的元、明、清三国同时出现,共逐天下。

    后世的凡人李松深恨元、清两国对人族文明的推毁,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但此世的李松学究天人,将一切都看得透彻,自知这世间万物的变幻有果便有因,皆是因果维系。元、清两国能得天下,不是元、清两国如何了得,实在是东胜神州人族自己的不争气,做多了伤天害理之事,遭到报应,而究其根源,便得牵扯到如今已是玄木岛支柱的孔宣儒家上面。

    后世儒家的种种是非功过李松了然于心,所以这一世才努力的去改良儒家,功效虽然明显,但毕竟李松道未大成,又有外界干扰,并不能做到趋利避害,所以儒家那些禁锢人性的理念还是产生了。

    想通归想通,却不代表李松要继续存得巫妖二族,再说无论是巫族胜,还是道妖联盟胜,李松都没有把握对付,所以也懒得去理会两者的争斗。

    太一彷佛知道李松会如此回答一般,道:“巫十三虽将十二祖巫精血合体,以力证道,又如何胜得过三清圣人联手?三清消灭了巫族之后,定然就要将目标对准玄木岛,道友虽有孔宣相助,怕也难以抵挡三清!”

    李松默然,李松不得不承认,太一说的是真话。

    太一继续道:“是故贫道以为,道友只有先助巫十三打败道教三清,再与巫十三相争,方是良策!”

    “在道友面前,贫道也不相瞒,贫道如今修为,当与老君、巫十三相彷佛,贫道若借着法宝之力,或能占得上风!”李松点了点头,道:“道友所言的确是我玄木岛成败之关键,不过贫道心中疑惑,如今妖族与道教联盟,道友为何要教贫道与巫族一同对付妖族?”

    “贫道与道教三清自从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后便开始打交道,如何看不透道教三清的用心?贫道不过是不想看着妖族就此覆亡罢了!妖族表面上是与道教结盟,其实谁都知道,妖族乃是供道教驱策,受道教奴役,如今妖族对三清还有利用价值,若哪天没有利用了,便是世上再无妖族之时!”

    太一苦笑着,站起身来,道:“妖族乃是贫道与兄长帝俊一手创建,如何能看到妖族如此沦落?是故才想将妖族托付于道友,以道友之胸襟,自当延续我妖族一脉!”

    见李松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太一俯身便向李松拜倒,道:“世上能救妖族者,唯有道长!在此事过后,贫道当效仿远古三尊祖龙、凤凰、麒麟一般,归隐而再不问世事,而我妖族也将与飞禽、走兽、鳞甲三族一般,自得其乐,再不生那争雄天地之心!”

    太一此乃壮士断腕,以解散妖族为代价,求得妖族能像远古三族一般,与天地共存,生生不息!

    这世间没有了妖族,自然也不会再有以后的什么辫子清国了!

    李松看着眼前谦恭的妖族东皇太一,这位曾经让自己唯一尝到此生唯一败仗的枭雄,心中暗自一声喝彩,祖龙、凤凰、麒麟远古三尊的归隐,或是因为知道天地间的大变而不得不为之。世间真正能将“舍得”二字看得如此透彻者,除了这历生死之劫而重生的东皇太一还有谁?

    李松上前一步,伸出双手扶起太一,道:“道友此举乃是相助我玄木岛,何须行此大礼?贫道也与那道教三清尚有些私人恩怨,正好就此一并解决了!”

    李松与太一两人携手并排而立,对视一笑,眼中尽是那惺惺相惜!

    三界的风云变幻并没有对那盘古大神脊梁所化的不周山脉造成什么影响,亿万年来,除了那次被祖巫们自爆损毁折断了半山外,不周山几乎没有丁点的变化!永远这般的巍峨高耸在地界四大洲的连接处,镇压着洪荒气运。唯有那呼啸而过的山风,和着山上四季的变化,在印证着天地间的沧海桑田,诉说着一个又一个英雄的崛起与倒下的传说……

    苍苍茫茫的不周山深处,一个小山谷被着四面的群山环绕,气候四季如春,冬暖夏凉,一条小溪从远处蜿蜒叮咚而来,溪水清澈,宛如那琼浆玉液,小溪两旁生满了灵芝瑶草,花香袭人,有珍禽异兽时而隐没其中,好不悠闲自得!远处一块空地上,搭建了一座草庐,凭的给这个小山谷增添了几分神秘!

    若是李松孔宣在此,定然要惊讶:那个两人呆在里面修炼了亿万年,并于此处化形的小山谷竟然变得了如此的世外桃源一般。

    草庐前,一位白裙女子黛眉微憷,秀目如星,正坐在一块三色彩石上,满腹心事的看着小溪里那自由自在游动的鱼儿。

    在白裙女子的身后,默默的站着一双璧人,左边的汉子俊逸挺拔,浓眉大眼,背上背着一把白玉长弓;右边的女子沉鱼落雁,国色天香,手中捧着一个红绣球。

    不消说,这三人正是那隐居在此的巫族祖巫后土与后羿嫦娥夫妻。那日后土不满巫十三领导的巫族与李松玄木岛决裂,与后羿嫦娥一起从轮回地狱出走,只觉得天地虽大,却无容身之所,后羿嫦娥便提议来此小山谷中,后羿嫦娥当年私奔,也是隐居于此,被李松收为门下的!

    三人便如此安顿下来,只是后土虽说再不管巫族是非,毕竟是曾经的巫族十二祖巫之一,又如何真正的放得下巫族?更何况如今道教与妖族联手对付巫族,巫族一不小心便有灭族之祸。

    这愁绪,减不断,理还乱啊!

    后羿心中也是乱如麻,道:“娘娘,那十三巫已经在谷外等候数日了,祖巫若是真不见十三巫,弟子便前去唤十三巫回去祖巫神殿,如今地界南宋大军已经开始攻打蒙古的开封城墙,巫族怕是需要十三巫回去主持大局!”

    原来那日巫十三在吩咐刑天九凤两人后,便径直来到这不周山脚下请求后土出山相救巫族,以巫十三的修为,自找得到几人,不过后土心中恼恨,不肯与巫十三见面,巫十三便一直在谷外等候,不愿离去。

    后土闻得后羿之言,似回过神来,只一声叹息,与后羿道:“你去唤那巫十三进来吧!”

    片刻后,后羿引巫十三进得谷来,巫十三来到后土面前,行了一礼,道:“娘娘,如今妖族卖身与道教三清,便是要向我巫族复仇!若我巫族战败,定再无一人能生还!”

    这道理后土怎会不懂?否则后土这些天也不会如此的纠结了!但后土却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冷冷的目光看着巫十三。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巫十三一咬牙,突然噗通一声,朝着后土跪将下来,双目发红道:“娘娘,万望怜惜我巫族万千子民……”

第七章劫争一六四 开封城下

    开封城下,尸横遍野,那些黄土地被一层一层的抹上了血迹,空气中到处都充满着尸体腐烂的腥臭味,这个昔日的神州古都此刻成了一个真真切切的人间地狱。

    刑天九凤两人站立在开封城墙上,直喘着粗气,满脸忧色不停的向着北俱芦洲祖巫神殿方向望去,方才南宋大军试探性的进行了一次攻城,刑天九凤两人联手对付以吕洞宾为首的道教八仙,杀得个难解难分,两人在八卦阵中仗着肉身强悍,宝贝了得,倒是不落下风,可这般破阵厮杀,最是消耗体力,以两人的修为,也是直觉浑身乏力。

    巫族在妖族与道教的联手对付下,颓势尽显,方才虽然只是妖道的第一次试探性攻击,可若不是占着开封城的地利以及巫族九九寂灭大阵的苦苦支撑,巫族在道教八仙与妖族四大妖帅的联手施为下,怕是便要落败了。

    就在此时,只听传令兵慌慌张张的跑来,道:“启禀两位大巫,那妖道似乎有强援来临,开始攻城了!”远远的只听得妖道的宿营地方向一阵阵呐喊,声浪滚滚直向着开封城压过来。

    “直娘贼的,这群鬼崽子有完没完!”刑天操起手中干戚神斧,望着那妖道方向破口大骂,突然面色大变,与着身边的九凤喃喃道:“这次道教连原始阐教门下的几个金仙都出动了,怕是要不拿下开封城不得罢休了!”

    九凤顺着刑天的目光望去,只见妖道的宿营地上方一片七彩祥光,祥云中一条条光带直冲云霄,每一条光带下,皆有一位道士执宝而立,凌空间,氤氲暗生,异香悄然,好一派仙风道骨。

    九凤苦笑着摇摇头,一个妖族便能与巫族相持亿万年,更何况如今多了个道教?但时已至此,也唯有以死一战了。

    来的那几人乃是阐教金仙广成子、赤精子、玉鼎真人、黄龙真人、灵宝大法师、道行天尊、清虚道德真君等七人。昔日阐教十二金仙齐齐被云霄的九曲黄河大阵削了顶上三花,闭了胸中五气,在慈航、文殊、普贤、拘留孙四人投了佛教,太乙真人下轮回地狱化身十殿阎罗,便只剩下了如今的七位。

    曾几何时,在洪荒天地中,阐教十二金仙是何等的赫赫声名,可如今的世事沧桑下来,阐教十二金仙留给世人的映像便简简单单的定格在了两个词语:无能、叛徒!尤其是那句在天地三界广为流传“阐教满门,不如截教一人”,更是牢牢的将十二金仙钉在了耻辱柱上。

    七人也是那心高气傲之士,如何受得了这种耻辱?是以自商周封神后,便在昆仑山玉虚宫中一直闭门苦修,终于修为更胜往昔,又在元始天尊的教导下,一齐合练了道教的北斗大阵,以七人的修为宝贝,便是对上了寻常准圣也有一战之力。如今恰逢地界道妖与巫族大战,便联袂而出了!

    广成子站在七人之首,身着七彩八卦霞衣,手中捧着番天印,双眼微闭,直视着开封城,只似神游物外,心外再无一物,可广成子的内心却是汹涌澎湃。因战斗而得的耻辱,唯有以战斗来洗刷!

    道教八仙与四大妖帅齐头并进,面跟谁着耶稣默罕默德二人,一齐率领着十万大军缓缓前行,终于来到那开封城下,吕洞宾上前一步,对着开封城上的刑天九凤朗声而道:“刑天、九凤,你等巫族在北俱芦洲休养生息,何故引兵犯我东胜神州?今日我大军到处,何不束手就擒?”

    打归打,大家都心里明白,不过也不能一见面就打,总得先指责对方几句,表明自己占了春秋大义!

    谁料刑天根本就不理睬吕洞宾,只冷哼一声,也不答话,在刑天眼中,道教区区商周封神之后的记名弟子自没有资格与他这个上古大巫相提并论,旁边九凤对着那妖族四大妖帅嗤道:“白泽,你等妖族昔日十位妖帅与我巫族四位大巫在洪荒杀了亿万年,分不出胜负,今日终于有机会再来一战,只不过今日与我一战者,是妖族的四大妖帅还是道教的四大元帅!”

    妖族与道教合谋,进驻地界南宋后,四大妖帅以及耶稣默罕默德六人也被封为了元帅之职!如果九凤提起此事,显然是挖苦几人了。

    四大妖帅毕竟是些耿直的汉子,闻得九凤之言,个个是又怒又羞,连带十万群妖也甚觉没有面皮,群妖都是些骄横无比的主,虽尊崇陆压与鲲鹏之命,归附于道教,可心中怎会毫无怨言?平常倒也罢了,可今日面对的是曾经厮杀得你死我活的对手,自己无端端的就比对手矮了一个等级,谁又能受得了这口怨气?

    南宋大元帅吕洞宾见此情形,只得心中一声苦笑,吕洞宾为太清圣人太上老君门下记名弟子,道教八仙之首,平常身份是尊崇无比,可这些在洪荒混了亿万年的群妖们怎么会将这样一名区区商周封神以后才修真几千年的人物放在眼中?吕洞宾无奈之下只得望向那上方虚空中的广成子等人。

    广成子等阐教金仙自然会意,见得形势不妙,齐齐宣了声“无量天尊”,在虚空中身影飘动间,已经各占方位,正是摆出那北斗七星阵。广成子上前一步,大喝道:“刑天九凤,你等巫族逆天而行,多早杀戮,需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今日便是你等偿还罪恶之时!”

    “哼!我道是谁?不过是昔日的手下败将而已!你倒是幸运,本巫上次那一斧居然没将你劈成两半!”刑天望了一眼广成子等人,不屑道:“想七个打一个么?即便你等十二个打一个又如何?”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众金仙如何受得了这等揭伤疤的话语?“刷”的一声,众人便将宝贝祭出,五花八门的浮在虚空中,透露着阴森森的杀气,方才还是燥热的巫妖众人顿时只觉浑身似坠入了冰窖,情不自禁的便打了个冷战。一众金仙也知自等单打独斗绝非刑天九凤的对手,因此一上来便欲行那围攻之事了。

    “贫道等七人这几千年来,一齐参悟了北斗七星大阵,今日在两位大巫面前演示一番!”广成子铁青着脸,冷笑道:“昔日巫族十二祖巫被妖皇帝俊与东皇太一的周天三百六十五星辰大阵逼得自爆而亡,今日两位大巫可要当心了!”

    广成子说罢,回归北斗七星之首的天枢星位,唱诺道:“有缘得悟本来真,曾在终南遇圣人;指出长生千古秀,生成玉蕊万年新。浑身是日难为道,大地飞尘别有春:吾道了然成一贯,不明一字最艰辛。”

    就在广成子唱诺声中,广成子大手一挥,手中的番天印便直向虚空中飞去。其它六位金仙也是各唱口诀,祭出法宝。

    赤精子手持阴阳镜占得天璇星位,玉鼎真人手持斩仙剑占得天玑星位,黄龙真人双手横握捆仙索(拘留孙死后元始天尊赐)占得天权星位,灵宝大法师手持崆峒印占得玉衡星位,道行天尊手持攒心盯占得开阳星位,清虚道德真君手持五火七禽扇占得摇光星位。

    就在番天印升空间,广成子从怀中掏出那落魂钟,猛的一阵摇晃,突然闻得“轰”的一声,七位金仙的头顶之上一片云蒸霞蔚,虚幽缥缈间,各自现了一朵白莲,半尺到一尺不等,正是七位金仙毕生的修为所聚!

    说也奇怪,就在七位金仙显了顶上三花时候,那原本还阳光普照的天空图便暗了下来,太阳也在那里躲躲闪闪,不知何处去了,整个天空似一片黑幕,凄惨惨的吓人!

    这时,有那北斗七星浮现在天幕上,个个大如鸡卵,发出白莹莹的光芒,直照在那虚空中的番天印上,番天印所在位置,上与北斗七星相合,下与阐教七仙所站位置相合,正是那天罡星所在!

    天罡星又名北极星,便是那紫微帝星,紫微帝星是周天三百六十五颗星辰中仅次于太阳太阴二星的第三星,紫薇星君本是那紫微北极大帝伯邑考,但伯邑考在昊天下凡化身时丧生,因此紫薇星君就此空缺,玉清圣人元始天尊便引紫薇帝星之力为己用,以便控制当时的昊天玉皇大帝。后来张百忍在宋金量劫中入主天庭,重新封了紫薇星君,但原始阐教的北斗七星大阵已成,张百忍也是莫可奈何!

    难怪广成子方才提起那妖皇帝俊与东皇太一的周天星斗大阵,这北斗七星阵也与那周天星斗大阵相彷佛,皆是借那星斗之力为己用。不同的是,周天星斗大阵乃是以河图洛书为引,而北斗七星大阵乃是以番天印为引,当然,北斗七星的威力是无法和周天星斗相比较的。

    只见那半截不周山脉所炼就的番天印猛的光芒四射,煌煌然就如那方才消隐的太阳星,刹那间又将整个天地映得通亮,就在众人还自爱心神悸动间,番天印迅疾的变化成几千丈大小,如一颗陨石,呼啸着直挺挺的便向刑天九凤二人所在的开封城砸去!

第七章劫争一六五 巫人联合

    玄木岛、议事大厅中。李松、孔宣、云霄三人齐坐一旁,对面还有一位白衫女子,正是那巫族祖巫,最近晋升圣人之位的后土。

    李松望着后土,缓缓道:“娘娘,道教引妖族为援,意图独占东胜神州,便是没有巫族,我玄木岛也不会坐以待毙,只是贫道想问娘娘的是,在玄木岛与巫族一统击退道教后,娘娘是否也要亲率巫族来对付我玄木岛?”

    后土率后羿嫦娥二人归隐不周山,心中终于没能放下巫族,被巫十三请了出来。道教有三清圣人,巫族的两圣毕竟对付不了,后土此来,便是与李松商议,让巫族与玄木岛先行联手,击败道教再说。

    这些合纵连横的事,在战争时期在寻常不过了,况且李松也知以后对上巫族二圣要比对上道教三清胜算大上许多,是以并不反对。两人分别代表着人族与巫族,本不应再将昔日的那些情分挂在嘴边,不过李松敬重后土,终不想两人兵戎相见,是以先行说了出来。

    后土原本并没料到李松会有此一问,这些天后土甚至都在强迫着自己不去想象巫族与人族对敌的事情,但事已至此,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后土幽幽叹息一声,道:“贫道也没有想好这件事情……贫道能说的是,日后巫族与人族相争,若人族胜了,一切自无须言,若巫族胜了,贫道定当存人族一脉,不至让玄木岛道统从此断绝!”

    李松看着那一脸楚楚的后土,暗道以后土的性子,让他来面对这些事情实在是太过残酷了,十二祖巫以暴戾闻名于世,其实应该说是除后土以外的十一祖巫更好些。李松心中清楚的很,自古以来便是成王败寇,若玄木岛在与巫族之争中输了,后土能存得玄木岛道统不失,对玄木岛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却听得后土继续道:“若巫族战败了,贫道也希望……”

    如今还有退路吗?道教没有,玄木岛没有,巫族也没有,后土也不会有了!李松缓缓闭上眼睛,打断道:“娘娘能有维护玄木岛此心,实在是玄木岛之幸,贫道在此先行谢过了!此次事情我等便如此作罢,那道教三清,贫道定将全力以赴去阻截那太上老君!”

    后土听得李松此言,脸上并没有丝毫欣喜之色,反而是黯然不已!后土曾与李松相处千年,对李松的性子也是了解,李松便是那外表随和,内心孤傲之人!李松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了自己:巫族日后与玄木岛一战,若玄木岛败了,玄木岛与人族一脉从此再不复存在,若巫族败了,玄木岛也必不手下留情!

    三人看着后土离去的背影,好一阵沉默,许久后孔宣才道:“兄长说的正是,我玄木岛一脉若守护不了人族,那便随人族一起消亡,如何能苟延残喘于世,留得千古骂名?”要论性子的激烈,孔宣更在李松之上。

    李松只觉得身心俱疲,甚是劳累,当下点了点头,与孔宣道:“兄弟,为兄去阻了那老君,剩下的原始、通天二人便要交给巫十三、后土与你了,三清如今已经元神相合,通天更有诛仙剑阵,非四圣不得破,你等万不可大意!”

    孔宣应过,自回神光府准备去了。

    李松转过头来望着云霄,却见云霄一脸忧容,正望向自己,那幽亮的双眸上似云雾笼罩,直看得李松心神一颤,李松正待说话间,云霄突然站将起来,一把抱住了李松,喃喃道:“兄长,我好怕……”

    李松一愣,但此刻大战当前,李松只当云霄忧心自己与老君的战斗,也未及深想,李松紧紧搂住云霄,抚着云霄的秀发,好言安慰道:“妹子且看开点,为兄入得洪荒以来,历经大小数十战,这一战为兄即便胜不得老君,要自保也是绰绰有余!如今竹灵梅韵二人即将出关了,妹子到时候将岛上那些俗事交给竹灵梅韵,好生休养一番!”

    云霄将头埋在李松的胸前,轻轻的嗯了一声,没有说话,只将李松搂得更紧了。

    却说那开封城上,广成子等阐教七仙祭起北斗七星阵,以番天印轰砸巫族,其势之猛,只欲将整个开封夷为平地。

    开封城中有十万巫族战士,刑天九凤焉能退缩半分?刑天九凤两人面色凝重,皆知此战之重要性,齐齐一声呼啸,“呼嘿……”声若霹雳,在这一声呼啸间,只见天地又是已经变色,四方的乌云黑压压的奔袭过来,滚滚间向着那颗番天印挤去!

    “轰”的一声炸雷响过,在一片“噼啪”“噼啪”的骨骼爆炸声中,刑天九凤二人已经显了大巫真身,两人俱是身高百丈,体如山岳,在两人的双臂间俱缠绕着两条螣蛇,螣蛇眼似铜铃,狠狠的盯着阐教七仙,对着阐教七仙不停的吐着水桶粗的蛇信,不同的是,刑天臂膀上的两条螣蛇为红色,九凤臂膀上的螣蛇为黑色。

    “呼嘿……”刑天仰天咆哮起来,手中干戚神斧望天一划,干戚神盾望天一举,脸上突然现了虔诚的光芒,低低的吼声似在祷告:“火神祝融在上,请赐我洪荒真火之力……”

    “呼嘿……”就在刑天行动的同时,九凤也是双手抓住断玉勾劈向虚空,同样虔诚的祷告着:“水神共工在上,请赐我洪荒真水之力……”

    就在两人祷告的这一刹那间,南北的天空同时电闪雷鸣,如那千军万马奔腾不歇,不同是的,南方的天空燃烧起融融火焰,似要将一切化成灰烬,而北方的天空却宛如一个暴怒的海洋,正在汹涌翻滚着巨大海啸。

    南方天空红色火球与北方天空黑色的水球齐齐向着刑天九凤两人撞来,巨大的声响在天地三界中回荡,围观者莫不胆颤心惊,纷纷退避三舍,巫妖两族的高手们纷纷组织两族战士做好防御准备,倒是那妖族的四大妖帅一个个的手上青筋暴涨,紧握着手中的宝贝,双眼精光直闪,恨不得自等便是那与刑天九凤对阵之人。

    水球与火球终于齐至,刑天九凤两人猛的双脚一朵,将手中的干戚神斧与断玉勾在空中一撞,齐齐吼道:“水火既济,阴阳相通!”

    火球与与水球终至,却并没有相撞,反而是迅速的融合在一起,两相交换以后,变成那乳白之色,水球望下而沉,火球望上而飞,直向那往开封城砸来的番天印迎去,竟似要硬碰硬,以水火之力来与番天印的北斗七星之力分个高低。

    刑天九凤为巫族大巫,刑天份属火之祖巫祝融一脉,九凤份属水之祖巫共工一脉,昔日祝融共工两人同为十二祖巫之时,水火不容,相互看不顺眼,三天一大打,两天一小打,但两人同为盘古大神精血化身,哪里分得出高低?倒是在打斗中各有所悟,并将之传与自己一脉,以图自己一脉能压倒对方,刑天九凤分别为祝融共工一脉顶梁柱,自然得到两人的真传。

    后不周山下巫妖大战,火神祝融与水神共工齐齐自爆身亡,巫族也是危在旦夕,只能在北俱芦洲祖巫神殿避日,刑天九凤两人同舟共济之下,哪里还有心思打斗?倒是两人知道自己修为低微,怕巫族难以自保,便一起修炼了这个水火既济大法,作为保命的本钱,今日形势危急,便使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水火球与番天印已经撞在了一起……

    “轰……”“轰……”“轰……”

    在一片震耳欲聋中,虽早有准备,但巫妖两族的二十万战士还是齐齐往后连退数步,才稳住根脚。又听得那“轰……”的一声,整个开封城竟然硬生生的被砸开半边,断壁残垣间,一片狼藉,抬眼望向,那些幸存的人族老百姓只当发生了天灾人祸,哭号的四处奔散,也有些人茫然的跪在地上不停的祷告着……

    既为蝼蚁,便是生不由己……昔日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通天教主三人各立人、阐、截三教,皆是取教化人族为基,合称道教,道教修真者虽骄傲清高,却也从不伤害无辜普通凡人。

    可如今道教有了妖族之众为道教教化之对象,人族就显得可有可无起来,道教众人对与人族自也没有了昔日的那份心思,懈怠了许多。更有甚者,认为人族亿万年来只信奉玄木岛一脉,而枉顾道教恩情,对人族自诸多偏颇。

    阐教的七位金仙便是如此之想,若在往日,至少也要与刑天九凤去那虚空中,如何肯杀戮此多人族百姓以毁道基?

    却见那刑天九凤的水火球与番天印猛烈的一撞,“噼啪”的爆炸声不绝于耳,一阵阵白雾便在两者相交处汩汩冒出,那水火球且是越来越小,似被蒸发了一般,而那番天印似被束缚了一般,动弹不得。

    阐教七仙身子猛的一阵晃动,俱都面色惨白,那修为最低的黄龙真人与灵宝大法师嘴角已经隐隐有鲜血,几人没有料到刑天九凤竟然能借那天地三界的水火之力为用,吃了个暗亏。

    广成子一声闷哼,将舌头一咬,“噗”的一口鲜血吐在手中的落魂钟上,大喝一声:“斗转星移!”,连连摇动落魂钟间,身形似闪,其它六位金仙有样学样,一齐咬破自己的舌头,将一口蕴含着三花五气的鲜血吐向手中的宝贝,身形随着广成子急速转动。七人脚下的方位始终相对不动,将那番天印死死的定格在天罡星位之上。

    番天印首此一激,霍的便挣开了那水火球的限制,竟然再度起飞到那半空中……道教的北斗七星大阵,在阐教的上古七位金仙手中,真是出神入化,变幻莫测……

第七章劫争一六六 愿站着死

    天外天,八景宫。

    如此紧要关头,那地界发生的一切自然都在那三清圣人的眼中,玉清圣人元始天尊一手握着三宝玉如意,一手锊着胡须,颇为得色的看着那阐教七仙与刑天九凤的战斗。以原始的修为自然看得分晓:刑天九凤虽能借得水火之力,但两人毕竟只是金仙,而非准圣,所借得的水火之力有限的很,怎及得阐教七仙的北斗七星大阵那般的宛转如意,其力无穷无尽?

    上清圣人通天教主却是神情复杂的多,要论阵法,世上谁家及得了通天的截教?这北斗七星阵,在通天眼中也是稀松的很,否则何以七位金仙挑战两位金仙,还要先吃上一个亏?但商周封神一役后,截教门徒东零西落,十不余一,纵然有上等玄妙阵法,又有何用?

    太清圣人太上老君一直双眼微闭,似完全不在乎那样一场争斗一般,老君突然睁开眼睛,吩咐身旁水火二童子道:“且去通知玄都等人!”

    待得二童子退下,原始抬起头来,神情倨傲道:“那巫十三即便请得后土出山又如何?真个是无知狂妄之徒!”眼下巫族与道教不死不休,三清对巫族的一切都盯得紧,后土出山这等大事,谁也蒙蔽不了三清的天机。

    “师弟,亿万年来,你总是这般的逞口舌之快,与事何益?如今天地三界形势复杂,我等走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敢不小心翼翼?”老君这些天来心中总觉不妥,此刻又听得原始之言,饶是心如古井,也禁不住皱了皱眉头,相斥道:“以那后土一脉与玄木岛的关系,焉知巫族与人族不能联合?”

    原始被老君数落了几句,倒也不以为意,但听得老君此话,只觉心神间猛的一跳,正待说话间,旁边通天已经先行道:“如今玄木岛与巫族势力相差无几,而我等道教独大,玄木岛与巫族为免被道教各个击破,联合也在情理之中!”

    通天顿了顿,复又双眉望上一扬,道:“那又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等静待玄木岛与巫族出招便是!”

    三清突然有一种很荒谬的感觉,巫族与玄木岛本来不死不休,没料到道教的加入战团,反倒让巫族和玄木岛走到了一块。三清并不害怕一战,心中甚至隐隐渴望,但这种荒谬的感觉还是让三清很不爽。

    一时间三清都没有说话,事到如今,一切皆已明了,再谈什么天机算计都没有用了,唯有大家手底下见个真章。好在如今道教三清齐聚,又有上古妖族为爪牙,即便对上那玄木岛与巫族的联合,也并不落下风。

    地界,开封战场。

    刑天九凤两人以“水火既济”胜得了阐教七仙的北斗七星阵一招,但两人也不好过,两人浑身一阵猛的颤抖,几乎要将那化形后的身躯震散,而那缠绕在两人臂膀上的螣蛇已经化成灰烬,露出两人满是虬肌的双手。

    阐教七仙以“斗转星移”大法,重新催动那番天印砸向刑天九凤,刑天九凤两人方才以大巫之身强行借洪荒水火之力,已经费尽了气力,此刻仓促间如何能再行集结那水火之力?

    巫族只有战死的勇士!刑天九凤两人脸上一阵潮红,望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番天印,举起手中的武器,便欲以血肉之躯相迎而去,暗道若真丧命在盘古父神脊梁所炼化的番天印下,此生倒也不冤。

    就在此时,突然一声长啸,长啸声中一道弓弦声硬生生的划过开封城上空,刺得众人耳膜发鼓,刑天九凤听得后,心中大喜,张开嘴便跟着“呼嘿……”起来。却见一个白色光点出现自天际,那光点由远及近,眨眼间便化作了一道闪电,挟带起一路烧裂虚空的融融火焰,直刺向那番天印。

    吕洞宾等人教八仙尚不明所以,但阐教七仙与四大妖帅等上古人物怎会不知发生了何事?顿时面色大变,阐教七仙更是面若死灰。天地间能有如此威力的一箭,只有那前玄木岛弟子,巫族大巫后羿的盘古弓射出的白玉箭才能做到!后羿全力的一箭,昔日威震天地三界的佛教如来佛祖也要受伤,何论区区阐教七仙。

    “米粒之珠,也敢放光华?”天边又是一声冷哼响起,一面红色小旗顿时映入了众人的眼帘,那红色小旗散发着幽幽混沌气息,似随风飘荡,偏生迅若闪电,眨眼间就卷向了白玉箭。

    “是玄都大师兄的先天灵宝离地焰光旗!”八仙中最是嘴快的蓝采和执着手中的竹板欢呼起来。人教的太极两仪四象八卦众弟子中,四象八卦便是玄都大法师代老君收下,所以玄都在八仙心目中的亦师亦兄。

    那白玉箭眼看就要被离地焰光旗卷住,却似有灵性一般,突的一个转身,倒飞而回,离地焰光旗也不追赶,缓缓的向着来处飞去。那刑天九凤两人乘着方才阐教七仙的慌乱,手中干戚神斧与断玉勾齐齐的对上番天印,一声“轰隆”中,被打得口吐鲜血,倒飞而回,好歹保住了性命。

    天空中又是恢复了平静,太阳火辣辣的直照着众人,彷佛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是那已经损毁了一半的开封城,与那些夹杂着零星哭声与腥臭味的原野的风,还在警醒着众人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十万妖众与十万巫众齐齐欢呼,各自迎接着己方的强援!巫族这边,后羿与嫦娥这一双璧人一擎盘古弓,一擎红绣球,并排立在开封城楼,俯视着妖族十万大军只如无物,妖族众人莫敢对视。而巫族众人则是个个以敬仰的目光,在心潮澎湃着。

    道教与妖族这边更是了得,当先一人,着一身灰色道袍,手中执一杆长枪,鹰鼻雕目,眼露凶悍之光,偏生又有那睥睨三界苍生的气度,正是那昔日道祖鸿钧紫霄宫中听到的元老人物妖师鲲鹏,鲲鹏身旁,妖族少主陆压依旧穿着那身火红的衣衫,与面色的苍白形成鲜明对比,手中捧着那让三界修真人士闻之色变的斩仙飞刀。陆压紧抿着双唇,眼神中带着几分怅然,看着身下的十万妖族大军。

    陆压的旁边乃是那道教首徒玄都大法师,玄都头上挽一个发髻,面色红润,手中执一个拂尘,双眉低垂,两眼微闭间,直若那古井之水,波澜不兴,深得老君“无为”之真传。阐教福仙云中子落后玄都半步,云中子身着黄色道袍,腰间挂着那后天灵宝太阿宝剑,云中子面上亦无表情,只是眼睛扫过那被番天印震塌的开封城,才微微发出一声叹息。

    道教与妖族中三清圣人以下的准圣们已经全部出动,显然是欲一举击破巫族,省得夜长梦多。

    云中子朝着陆压等人郃首示意,上前一步,对后羿道:“后羿,今日形势已经明了,再做困兽之斗无益,徒添杀戮尔,何不早降?”道教与妖族准圣尽出,巫族眼下已落下风多矣。

    后羿仰首笑道:“云中子,我巫族可不比那妖族,要在你道教面前苟且求存,亿万年来,巫族只有站着死的勇士,而无跪着生的懦夫!”

    后羿声音如雷声轰鸣,霎时间就传遍了整个战场,十万巫族战士顿时神情激涌,齐齐呼喊:“站着死!站着死……”声音直在天地三界回荡,让每一个人的耳膜发涨,激得方才还呼呼刮过的风立马便停歇下来,让整个开封战场都凝固起来。

    若在平时,巫族如此喧闹,他们的老对头妖族定然是看不过去,要对着巫族破口大骂,可今天,十万妖众却是鸦雀无声,静逸得可怕,只一个个的神情肃然,手上青筋暴涨,紧握住手中的武器。

    每一个妖族人的眼中,都饱含着热泪,羡慕的望着那群高呼的巫族……

    在历史的多个片段中,曾几何时,我们妖族也是在如此的呼喊着,我们宁愿站着死,我们不愿跪着生……可今日,我们却被巫族说我们是“跪着生!”

    我们很想和我们的妖族少主陆压说:我们要报巫族之仇,我们愿意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拼杀,死便死矣,又何必借手道教?

    但是我们没说,我们默默的追随着少主的决定,因为少主的背后,有我们曾经的心目中的神,有我们妖族图腾:妖皇帝俊与东皇太一。

    “呼嘿……”也不知是谁,突然抱头仰天长啸起来……声嘶力竭,是在迸发着最后的能量……

    “呼嘿……”“呼嘿……”“呼嘿”……十万妖众彷佛找到了宣泄,齐齐抱头仰天长啸,声音顷刻间就盖过了巫族的呐喊,妖众们一张张老脸上,一张狰狞的脸上,两行泪珠已经悄悄滑落……

    云端的妖师鲲鹏紧闭着双眼,眼皮却是在不停的颤抖……

    妖族少主陆压依旧紧抿着嘴唇,只不过那苍白的脸上已经是一片潮红,陆压痛苦的抬起头来,望向那茫茫虚空,虚空中哪里能有什么东西?可陆压却是目光迷离,依稀间父亲帝俊与叔父太一正在太阳星上指点妖族纵横洪荒,所向披靡……

    为何?为何?……陆压“哇”的一声,鲜血直喷而出,在空中化作一团血雨飞下……

    陆压怀抱着斩仙妖刀,一步一步的向着十万巫众走去……云中子担心陆压有事,正欲阻止间,却有身旁玄都拉住了云中子,苦笑着摇了摇头。

    陆压傲立虚空,身影瘦弱而倔强,十万巫众却是感觉到了无穷的压力,呼吸都困难起来。十万巫众与十万妖众尽皆忘记了做声,全部都将目光盯向了一处!

    陆压一任身边风云悠悠,只道:“妖族陆压在此,巫族谁敢一战?”

第七章劫争一六七 伏羲故人(第一更)

    陆压一任身边风云悠悠,只道:“妖族陆压在此,巫族谁敢一战?”

    漫天的阳光挥洒过来,尽皆照射在陆压的红色道袍之上,连手中白色的斩仙飞刀此刻也显得深红的剔透起来,陆压就如一团腾腾而起的火焰,似欲随时踏虚空而去。

    陆压的声音不大,却是清清楚楚的响在每一个巫众的耳中,众巫虽然听得分明,但此刻望着那个空中衣阙似火翻飞的少年,竟然谁也生不起一战之心。

    倒是那十万妖众此刻心潮澎湃,只一个个泪眼凝望着陆压,直恨不得自己便跟随在陆压的身后,也如陆压一般,道一句:“妖族某某在此,巫族谁敢一战?”

    这一刻,面对着亿万年的老对手巫族,陆压终不负十万妖族所望,堂堂正正的喊出了“妖族陆压”四字,也即是宣告:面对着巫族,妖族哪怕战死至最后一人,也不愿意妖族所附的道教相帮!

    这世上,生命固然重要,仇恨固然重要,但总有着比生命仇恨更重要的东西,那便是尊严!

    后羿看着立在云端的陆压,心中的战意缓缓充盈了胸膛,后羿朝身边的嫦娥点了点头,踏步走上前来,道:“巫族后羿在此,愿与一战!”

    一个是妖族少主,一个是巫族祖巫以下第一大巫;一个纵横千古,一个兵家流传;在当今巫族中,能与陆压一战者,舍后羿其谁?

    陆压冷眼看着这个杀了自己九位兄长的仇人,那盘古弓上的冰冷杀气反而使得陆压胸中的怒火融融燃烧起来,陆压也不答话,只将脚一抬,便向那虚空踏去。后羿也不犹豫,手持盘古弓尾随陆压而行。

    地界开封城下,十万妖族之众一言不发的目送陆压离去,一个个只宛若雕塑般的沉默,整个开封城激荡在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中,静抑得可怕,大家都绷紧着自己的神经,使劲的在听着自己的心跳声……

    “轰隆隆……”也不知是不是陆压与后羿已经在虚空中交上了手,天空中猛的一道霹雳划过,紧接着便是雷霆滚滚,从四面八方紧朝着开封城胁迫过来,直敲打在众人的心间,伴随着众人的心脏一起跳动,越来越是激烈……

    “呼嘿……”不知是谁的声音在踏着雷声的节奏,咆哮起来……声音寂寞而苍凉,来自盘古大神开天辟地时的虚空,吼尽了亿万年的沧桑……

    “呼嘿……”“呼嘿……”十万群妖尽皆个个高举着手中武器,寒刃闪耀着阳光,如千万道利剑在天地纵横,群妖随着那个声音咆哮起来,要吼尽浑身的能量。

    “妖族白泽(飞廉、计招、英蒙……)在此,巫族谁敢一战!”在妖族四大妖帅的率领下,十万群妖怒吼自己的名号,直向那开封城墙的巫族大军扑去……

    面对妖族的紧逼,亿万年的老对手巫族又岂有退缩之理?十万巫族个个怒睁杀气腾腾的双眼,狠狠的盯着,只待刑天九凤二人一声令下,便要当头迎上。

    刑天九凤方才被阐教七仙一击而伤,尚是衣衫褴褛,浑身还在淌着鲜血,但这等紧要关头,刑天九凤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两人强撑着身躯站将起来,刑天大呼振臂大呼曰:“诸位,后土祖巫与十三祖巫即将前来,我等敢不奋力杀妖?”说罢,欺身便朝前冲去。十万巫众哪里还按捺得住?一个个呼啸着迎头猛冲!

    巫妖的二十万大军如两股激荡的洪流,在开封城上狠狠的撞在了一起,每一个巫妖战士的脑海中都是一片空白,只机械的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向前、再向前……直到倒下……呐喊厮杀声向着四周扩散开来,与着那些断肢残躯,血浆肉末,一起在这天地三界中翻飞……

    天地三界的那些大能之人都在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场大战,木然者有之,叹息者有之……这当儿,却是谁也没有想到要去阻止这样的一场战争,或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些迷茫,也有些明悟。洪荒亿万年的对手,巫妖之间的仇恨一天更深一天,从来就没有被化解过!这样的战争要持续到何时?谁也说不清楚,但大家都知道,两者注定不能共存,只能有一方存留于世!

    对于远古的种族来说,活,要活得痛快;死,要死得壮烈!

    天外天、娲皇宫。

    大殿富丽堂皇,却又不失精致风韵,只是妖族圣人、人族圣母女娲娘娘独自一人处于这大殿中,任你肌肤如霜似玉,风姿绰约,顾盼间自有风情,也多少让人觉得有些清冷。

    女娲缓缓站起身来,手中持着那先天灵宝山河社稷图,秀目微翮间,地界巫妖两族的战斗皆收眼中,可女娲心中却是说不尽的惘然,一如亿万年前的那天心情。

    那也是巫妖两族的决战,只不过那一天,巫妖两族决战的地点是不周山脚下,自己也是这般的一人独处娲皇宫中,眼睁睁的看着生养自己的妖族一步一步的走向毁灭的境地。

    不同的,那天的自己想出手相助妖族,却碍于众圣的阻挠;今日美人阻挠自己出手了,自己突然不想出手了……

    出手击败巫族,救助妖族么?且不说自己有没有这份能力,即便自己救助了妖族又如何?接下来妖族与人族相争,自己又该如何的去面对?退一万步讲,妖族战胜了巫族,战胜了人族,可这个妖族,还是原来的那个妖族吗?如今的妖族,已经是道教的一个附属了……

    女娲只觉得一股深深的倦意涌上心头,这一刻,女娲只觉得自己的圣人之躯是那般的孱弱不堪!管它呢?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万事因果一饮一啄,皆有定数!或许,自己根本就不应该理会那些洪荒天地的破事儿。

    女娲缓缓的闭上眼睛,只将手中山河社稷图一挥,山河社稷图中一片七彩霞光漫溢出来,悄无声息如水银泻地,冉冉的在娲皇宫中流动……

    这为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后的第一位圣人,竟打算永久的封闭自己的娲皇宫,从此与世隔绝,再不问是非。

    就在此时,娲皇宫外突然一白、一青、一红三道金光闪过,当先那道白光向着娲皇宫直冲而入,化作一个人影立在女娲面前。

    来者头挽发髻,面如冠玉,手中捧一把古香瑶琴,瑶琴上布满周天三百六十五星辰之象,配合着来者身上的一袭白衫,颚下三缕长须,端的的翩翩风度,雅致无双!

    能直入娲皇宫者,天地三界唯有一人,正是那女娲之兄,与女娲并称洪荒第一妖,人族天皇的伏羲大神!

    自从伏羲转世重生后,两人因为各自身份,便一直少有来往了,如今女娲乍一见兄长,顿时想起着自己这亿万年来孤身一人,多少辛酸委屈又有谁知?到头来落得个要封闭娲皇宫的结局,还是自家的兄长亲近,终究来看望自己一回……

    女娲的眼圈刹时便有些红了,只哽咽着低低的唤了一句:“兄长……”

    兄妹连心,伏羲如何不知女娲所想?伏羲深愧自己这些年来沉迷于清修,而忽略了这个世间唯一的亲人,伏羲一时间百感交集,万千言语说不出口,只一声叹息!

    女娲毕竟不是常人,在短暂的真情流露后,也是想到伏羲此来定然有大事相商,况今日还有外人在场,当下女娲梨花带雨的俏脸一收,绝色容颜上又回复了昔日的端庄圣洁,与幽幽与着伏羲道:“兄长难道还要插手地界之事乎?”伏羲虽是天地间的第一大妖,毕竟已经转世为人族天皇,与妖族已无甚多瓜葛。

    伏羲一声苦笑,道:“妹子,为兄又如何想赴这趟浑水?只不过玄木道长日前带一故人至为兄的火云洞中,那位故人言行,让为兄大为感动,是故才放下昔日不理会三界俗事的承诺,与玄木道长以及那位故人一起来求见妹子。”

    “什么故人?竟能让兄长亲出?”女娲疑惑道,如今的天地间,能被伏羲称为故人的已经不多,而能让伏羲破誓而出的更是少之又少。女娲虽有通天彻地的修为,但这件事情上李松逆天而行,为收得那奇兵之效,在玄木岛玄木府中将所有天机都遮掩得透彻,怕是宇宙间也仅有道祖鸿钧与魔祖罗睺二人知晓。

    女娲才沉思间,突然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贫道太一见过娘娘!”

    “啊!东皇太一,你不是在不周山下自爆,如何还存留于世?”女娲看着眼前这个身着红袍,峥嵘满面的男子惊呼道,非是女娲定力差,实在是眼前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

    “贫道玄木见过娘娘!”李松在旁见得女娲表情,心中却是大定,连女娲这等与东皇太一一脉相连的妖族圣人都被自己蒙蔽过去,那道教三清定然也不知晓了,李松拱手道:“贫道昔日获得混沌钟,幸与东皇道友相遇,今日事情急切,打扰了娘娘,还望娘娘勿怪不告之罪!”

    “道友果然是好手段,好心计,贫道自愧不如也!”女娲话虽如此,面上却是浮起了淡淡的笑意,远不如先前的凄苦彷徨!

第七章劫争一六八 后羿陆压(第二更)

    开封城上虚空,陆压后羿相对而立。

    盘古弓浑身散发着淡淡光芒,如云似雾,将握弓的后羿都包裹在其中,让人辨不清虚实,偏生又和这个天地三地融在一起,彷佛那是个永恒的存在,又彷佛那根本就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陆压双眼微闭,似神游太虚,浑然忘记了眼前的敌人后羿,不过陆压后羿两人清楚,陆压正在以所有意念感觉那白玉箭的存在。盘古弓射出的白玉箭世间速度无双,任谁的肉眼也难以分辨,陆压九位兄长死在白玉箭之下,为报大仇,日夜思索着破取白玉箭之法,如今终于使上用场。

    陆压左手捧着斩仙飞刀,斩仙飞刀遍体通透,里面射出一物,长有七寸,有眉有目,眼中两道白光,白光正对着后羿,如风轮转一般,滴溜溜的在晃动着。陆压右手握着那妖族至宝招妖幡,招妖幡上阴阳两气缭绕,在陆压面前累成一堵无形的气墙。

    那边后羿蓦的大呼一声:“疾!”顿见后羿浑身一阵青黄光芒闪过,身形暴涨间,有弓弦声响,一点白光挟破空之势,直向陆压射来。

    几乎就在同时,陆压猛然双眼一睁,紧紧盯着那点白光,双手动作毫不犹豫,右手招妖幡望空一甩,招妖幡在虚空中垂下神光五彩,瑞映千条,而那堵气墙上悲风飒飒,惨雾迷漫,阴云四合,千万妖族的啼啸嘶吼一齐响起。

    陆压低吟一声:“请宝贝转身”,斩仙飞刀上的那两道白光一左一右,旋转起来,“轰”的一声,那两道白光已经脱离了斩仙飞刀,在虚空中形成一个绞杀的网兜,向着后羿兜头罩去。

    白玉箭已经迫近,顶在那堵气墙上,“嘶”的一声,竟然对穿而过,继续直向陆压心间插去,而那气墙化作一团火焰融融燃烧起来,顷刻间便化成一团灰烬。

    陆压闷哼一声,复而一声低低怒吼,身形急速后退,“砰”的一声,陆压显了妖族金乌十太子真身,化作了一只几千丈的火鸦,两个大翅膀扇动,遮云蔽日,一团团太阳真火朝着来势已缓的白玉箭喷去。

    白玉箭猛的受到这团太阳真火一袭,箭头微微颤动间,终于有所偏颇,“嗤”的一声,钉在那只火鸦的肋下,火鸦一声哀鸣间,带起一蓬鲜血,从半空中摔落,回复了陆压之身,陆压低头看着自己肋骨间被射出的一个大血洞,只惨然一笑,暗叹盘古弓了得,自己终究不能完全避开。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陆压被射间,陆压的斩仙飞刀也是飞到了后羿身旁,后羿只觉得浑身如坠冰窖,刺骨冰冷的寒,自己的准圣大巫之躯被两道白光牢牢罩住,竟然动弹不得,难有那抵挡之力。

    斩仙飞刀与太上老君的紫金葫芦、红云大神的销魂散魄葫芦同出一脉,乃是道祖鸿钧紫霄宫前的那根葫芦藤上所结,后辈妖族东皇太一所获,东皇太一采日月之境,夺天地之秀,颠倒五行,以太阳真火锻炼飞刀,后东皇太一杀得巫族之人无数,又以巫族之人精气养之,遂将斩仙飞刀祭炼成专门对付那身肉身超强悍者的无上秘宝。

    昔日商周封神之时,修炼玄木变已经小成的玄木岛第三弟子袁洪刀枪不入,万宝难耐,可一遇上了陆压借与姜尚的斩仙飞刀,便毫无反抗之力,正是缘于斩仙飞刀对于修炼肉身者的相克。

    后羿心中大惊,形势危急之下,一声怒喝,心随意动,手中盘古弓已经幻化成一把白玉大斧,浑身骨骼节节暴涨,土黄之气从周身翻滚而来,“砰”的一声中,后羿也是显了大巫真身。

    “破!”大巫真身张开血盆大口,呼啸间,使劲浑身力气手中白玉斧正朝那当头而来的斩仙飞刀劈下!

    后羿被斩仙飞刀锁住气机,手中动作慢了半拍,斩仙并未被白玉斧劈飞,反而是飞刀如影随形,顺着白玉斧而下,后羿赶忙收拢白玉斧,护住脑袋一偏,后羿只听得“喀嚓”一声,紧接着一股剧烈的疼痛感从肩膀上传来……好歹躲过了斩仙飞刀对脑袋的致命一击。

    后羿抬眼一瞟,却见自己的肩膀被削去了大半,肌肉模糊,鲜血狂飙间,露出那深深白骨,煞去吓人。

    陆压后羿两人一击间,居然是谁也没占得便宜,整了个两败俱伤,暗叹对手了得的同时也是忌惮不已。

    但如此关头,两人焉有罢手言和之理?陆压伸手疾点,止住了鲜血,强忍剧痛,支撑着站起来,对那后羿慨然而道:“后羿,你我巫妖两族之战算是不分胜负!然贫道化名鬼谷子在地界创纵横家一脉,你化名孙武在地界创兵家一脉,各在世间传流绵延,世人尽将纵横家与兵家相提并论,今日我等也是时候告知世人,纵横兵家,孰强孰弱?”

    “哈哈……哈哈,某家正有此意!”后羿仰天长笑,奈何受伤过重,难以为继,后羿以那未受伤之臂缓缓举起白玉斧,斧刃对准陆压,道:“某家写《孙子兵法》,分为始计、作战、谋攻、军形、兵势、虚实、军事、九变、行军、地形、九地、火攻、用间合计十三篇,某家将这十三篇衍生为盘古白玉斧十三招,招招连环相扣,周而复始,无止无境,十太子且当心了!”

    陆压的声音还是那一贯的冰冷,不带一点烟火之味:“纵横之道,纵者为阳,横者为阴。纵有《鬼谷子》传世,横有《本经阴符七术》相承,一攻一守,攻守相生,平衡为道!”

    两人侃侃而谈,倒不像个搏命厮杀的仇敌,反而将自己最得意处说出来,有了几分论道的悠扬!不过两人都清楚的,这仅仅是表象罢了!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唯有手底下见个真章了,两人齐齐一声大喝,举起手中宝贝,飞身向前……

    开封城墙。

    陆压后羿二人在虚空中你来我往,而地界的巫妖两族战士们也是杀得热火朝天,这一刻,谁都忘记了生死,只想着将胸膛里的那一股热血咆哮着宣泄出去……

    巫妖两族本实力相当,但巫族领军之人刑天九凤二人重伤,抵挡不住妖族白泽飞廉计招英蒙四大妖帅的攻击,四大妖帅手中武器翻飞,每一招划过,皆带起一片血雾,巫族无人能挡,只得节节败退,幸好巫族占得开封城地利,守城而事半功倍,又有那九九寂灭大阵依托,才苦苦支撑,不致落败。

    刑天九凤看着身边的巫族战士一个一个的减少,只心如刀绞,却是见远处嫦娥手持红绣球立于虚空,只漠然的注视着巫妖两族的厮杀,丝毫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如此巫族存亡关头,两人也顾不得面皮,九凤急道:“嫦娥,你好歹算半个巫族中人……”

    嫦娥却是瞧也不瞧两人,只摇了摇头,淡淡道:“贫道来得此地,仅仅为夫君后羿而已,与巫族并无半分干系!后羿身不由己,但想来心中也是愧疚的很,但贫道若是出手……”说到这,嫦娥秀眉一憷,接着道:“贫道又如何面对那些自己昔日守护的人族……”

    刑天九凤不禁一阵气苦,知道说不动嫦娥,只得反身复与妖族厮杀!

    嫦娥是不想出手,可道教众人却是想出手而出不得手,原本在道教三清的谋划中,集合道教与妖族之力,与巫族速战速决,奈何先前妖族众人群情涌动,宁死也要杀出妖族的威名,也不愿与道教一起来对付老冤家巫族,道教众仙无奈,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妖族众人前赴后继。

    玄都见得妖族虽占得上风,但久攻不下,也损失惨重,眉头直皱,暗道如此下去,妖族即使赢了此仗,日后又如何与玄木岛的西贺牛洲十万群妖大军相斗?

    玄都飘身来到妖师鲲鹏身前,拱手行礼,并不说话。这便是道教首徒玄都的厉害之处了,如此巫妖对战,玄都冒冒然说什么都不好,是以干脆不说,反正自己比鲲鹏低了一个辈分,行一大礼也不丢人。

    玄都之意,鲲鹏如何不晓?鲲鹏地位超然,总揽全局,一方面要照顾那与后羿单挑的陆压,毕竟后羿手中的盘古弓可是连圣人都忌惮三分的宝贝,一方面又要防范巫族的来援,是以暂时并未出手。

    鲲鹏见虚空中陆压躲过后羿一箭,两人势均力敌,一时间怕是难以分出胜负,心下大定,又见巫族的九九寂灭大阵杀气盈沸,妖族战士一进得大阵,便非死即伤,无有幸免,直如鬼门关一般,死死的将巫族大军护在其中。

    鲲鹏冷哼一声,此时也顾不得日后别人来指画自己的以大欺小,全无面皮,向前大步迈进,举起手中的雷霆枪,高声呼喊道:“妖族众人且退后!”

    一阵电闪雷鸣中,雷霆枪光芒暴涨,只如横贯在天地三界中的乾坤一柱,毫无花哨动作,直挺挺的朝着九九寂灭大阵砸去!

    巫族众人厮杀良久,早已身心俱疲,九九寂灭大阵虽然了得,又如何抵挡得了鲲鹏的一击,在雷霆枪面前,众巫直与蝼蚁无异,只个个站直胸膛,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第七章劫争一六九 两童子反

    妖师鲲鹏祭起雷霆枪,以枪为棍,朝那巫族九九寂灭大阵砸去,巫族众人如何能挡?一个个引颈待戮。

    就在此时,在妖族中传来一声厉啸,紧接着,有一白一黑两道人影飞出,如两道闪电,直望那雷霆枪迎去。

    众人皆在错愕之间,便闻得“轰……”的一声猛烈撞击,直晃得地动山摇,待得众人回过神来,却见雷霆枪竟然被一白一黑两个硕大的宝贝托住,再也下不得分毫。

    那白色的是一个十字架,十字架上散发着悠悠白光,如霞如烟,似迷似幻,一派氤氲朦胧,纯净而圣洁,让人一望之下,似乎便洗去无尽的烦恼,从此再不想理会凡尘俗世,只想就此皈依。

    那黑色的却是一本经书,经书上梵文大书“古兰经”三字,古兰经与那十字架正好相反,通体透析凛冽的杀气,直射而出,饶是众巫妖自洪荒以来杀人如麻,却也抵挡不住,宛然浑身血液都要被那杀气凝固住一般。

    “耶稣、默罕默德!尔等二人此是为何?”鲲鹏脸色铁青,厉声喝道!挡住鲲鹏雷霆一击者不是旁人,乃是那鲲鹏昔日在北海海眼处收得的两个门人弟子,耶稣与默罕默德。

    耶稣与默罕默德两人却似未听见鲲鹏话语一般,只面带虔诚,一齐朝着天庭弈台方向跪下,五体投地间,口中喃喃有词,彷佛在进行那庄严神圣的祷告:“奉上帝(真主)之命,耶稣(默罕默德)特以光明(黑暗)使者身份降临于世,愿助巫族诛杀道教与妖族一干人等,以忏悔和鲜血来洗去凡尘俗世间的一切罪恶,拯救我天地三界……”

    上帝?真主?这是什么东西?巫妖众人只听得如坠云里雾里,一片迷糊,但后面的助巫族诛杀道教与妖族一干人等,却是人人都听明白!

    巫族众人一片欢呼,士气昂扬,相反,妖族众人却是士气低落了不少!方才的那一回合打击都看得清楚,鲲鹏的本命法宝雷霆枪全力一击,竟然被耶稣与默罕默德二人轻松接下。要知道,妖师鲲鹏可是昔日道祖鸿钧紫霄宫中听道人物,一身修为早达准圣后期巅峰,只在圣人之下。

    “好!好!好!我妖师鲲鹏行走洪荒亿万年,为妖族军师,自负智计天下无双,没想到竟然被你等两个小儿辈算计得一败涂地!”妖师鲲鹏连道了三个“好”字,却是说得咬牙切齿,凶悍的脸上愈发布满戾气:“本妖师倒要看看,你等有何能耐,来诛杀我等道教和妖族之人!”

    鲲鹏毕竟行走江湖亿万年,经验丰富无比,见得耶稣与默罕默德二人反水,方才一招之下,两人修为更是不在之际之下,便心知不妙,怕是一个不小心妖族真要就此消亡了。鲲鹏先前回绝道教相助妖族厮杀巫族,是因为鲲鹏相信如今状态下的妖族可以战胜巫族,如今势力翻过来了,鲲鹏便要将道教拖下水了。

    明知鲲鹏之意,玄都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毕竟道教总不能袖手旁观看着妖族被灭,更何况耶稣与默罕默德二人指名道姓着要诛杀到道教和妖族,道教在洪荒亿万年来,说这等狂妄话语的人还是第一次遇见呢?

    玄都手中拂尘一拢,道:“无量天尊,敢问两位道友从何而来?何故为虎作伥,与我道教妖族为敌?”玄都深得老君“无为”真传,虽心中恼怒,面上语气却甚是平和。

    “信我者,当入大光明之境,从此解脱!”耶稣左手将那十字架放在心口,右手在其上比划着,声音充满了无穷的诱惑,听得众人心神宁静,忘却烦忧。

    “不信我者,当堕落黑暗地狱,永不翻身!”默罕默德手捧古兰经,语调肃杀,声音只似寒冬腊月的凛冽北风,刺得人生疼!

    那以广成子为首的阐教七仙在击败刑天九凤后,信心大涨,只想今日杀出阐教七仙昔日在洪荒的诺大威名,先前碍于妖族面皮,没有在巫妖大战中出手,早已等得不耐烦,如今更见耶稣与默罕默德在那里絮絮叨叨,不由得便怒火中烧。

    广成子怒不可歇,道:“世人有信三清祖师者,有信阿弥陀佛者,也有信玄木道人者,你等二人是何身份,不过是妖族的两个叛徒,也妄想与众圣人并列?实在是不知羞耻为何物?什么大光明之境,什么黑暗地狱?且问过贫道手中的番天印答不答应?”

    阐教七仙一体,广成子话才落音,七仙迅速摆好阵势,身影移动间,那番天印已经飞上半空,化作一座大山,朝着耶稣与默罕默德二人砸去。

    “哼!雕虫小技,焉敢言勇?今日且让你等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耶稣尚未行动间,身旁默罕默德已经骂出口来,只满脸不屑的看着阐教七仙,猛的将那捧着古兰经的一只手伸出来,竟然直接望那番天印抓去。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在场的鲲鹏、玄都、云中子三位准备原本还有些小觑的眼神登时便收紧了,讶异之后变得慎重严肃起来,在这时候,突然多了两个这样的对手,对谁来说都是一件很头疼的事情。

    远处观战的嫦娥却是确是突然想到几百年的一件事情,那时候还是在玄木岛上,高明高觉兄弟初向老师李松说了这耶稣与默罕默德的事情,当时李松也是一脸的震惊之后,便迅速向着玄木岛弟子下了必杀令,不过那耶稣与默罕默德二人那时候便消失了,知道后来和北俱芦洲妖族出现在一起。当时嫦娥还不明白李松为什么如此看重这两人,如今的嫦娥,唯有对李松的先见之明赞叹不已了。

    鲲鹏等人看的是门道,那些幸存的巫妖众看的就是热闹了,巫妖两方皆是一片喧哗,巫族纷纷鼓噪起来,妖族却是谩骂不止。要知道,就在方才,阐教七仙的番天印可是将刑天九凤两人砸得过人仰马翻,差点命丧黄泉。

    阐教七仙虽在九曲黄河大阵中一朝英明丧尽,但出道以来还没受过这等蔑视侮辱,只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一个个狠狠的咬着牙根,手上的动作愈发的让人眼花缭乱了。

    番天印呼啸着,像一座悬浮在半空中的大山,遮挡在开封的上空,在阳光的照射下,将整个开封城都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就在那片阴影中,碧眼红发的默罕默德站在正中,一手捧着古兰经祷告着:“以真主之命,赐予我力量,让黑暗降临于世!”,默罕默德手中的古兰经突然急剧的翻动起来,说也奇怪,古兰经翻动的过程中,默罕默德周身越来越黑,与着默罕默德的一身黑衣融在了一起,如一个无尽的窟窿,在吞噬着所有散发着亮光的一切,直看得在场的巫妖众人心惊胆寒。而默罕默德抓向番天印的那一只大手却是迅速的变大,顺着番天印所化成的大山在延伸着。

    窟窿随着越来越大,大手也越来越大,当那黑窟窿完全的覆盖了番天印遮下的阴影时,默罕默德的身影突然显现出来,一声厉啸中,紧接着便是“轰”的爆炸,番天印已经砸将下来。

    所有的黑暗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见默罕默德一张长脸涨得通红,双脚不动,身子望后直退,在坚硬的岩石地板上拖出两条大槽,好几十丈才稳住身形!而那番天印已经恢复了原来大小,始终与默罕默德的大手相隔三尺,在那里翻滚不歇,呜咽不止,与着默罕默德的大手抗争着,似要挣脱控制。

    “盘古大神的脊梁所化,果然是好宝贝,好生了得!”默罕默德强压着心头的不适,看着那枚番天印,与那阐教七仙道:“如此世间至宝被你等七个蠢材拿来当个大锤用,真个是暴殄天物,要遭天谴!”

    默罕默德说罢,只挥手一扬,那番天印竟然在空中滴溜溜的转动起来,像一个螺旋,朝着阐教七仙倒飞而回。

    阐教七仙合力行番天印一砸,没料到竟然被默罕默德空手摘去,与番天印联系着的元神猛的受到重击,七仙如何受得了这等重创,“哗”的一声齐齐口吐鲜血,望后摔倒,朦胧中更听得默罕默德奚落之言,羞怒交加下,只气得差点晕死过去。

    那耶稣走到默罕默德身旁,举起手中十字架,朝着身后巫族高声道:“道教与妖族不尊号令,强违信仰,与我巫族为敌,该杀!”

    巫族先前被道教与妖族围攻,差点丢了性命,被耶稣与默罕默德二人救出,此时见得默罕默德一击建功,心中早已信二人服,又见道教与妖族士气低落,如何肯放过这等千载难逢的杀敌良机?

    巫族一个个的再度爆发起来,跟在耶稣与默罕默德身后,抡起手中武器,口中齐声高呼:“该杀!”声音响彻天地三界,向着道教与妖族扑去。

    两军再度厮杀到了一起,只不过,这次形势完全倒了过来,妖族被杀得人仰马翻,连连后退!

第七章劫争一七零 天时不在(第一更)

    天外天,八景宫。

    正在观战的道教三清圣人突然见到也是与默罕默德二人出手,顿时大吃一惊,面色齐齐大变,太清圣人太上老君五指紧扣手中的扁拐,上清圣人通天教主“霍”的一把祭出背在身后的诛仙四剑,玉清圣人原始天尊更是猛的站起来。

    以三清如今的修为,竟然到这时候才发现自己阵容里藏有“内奸”,别说旁人,即便是三清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换句话说,敌人既然能将三清的天机蒙蔽到这个时候,那肯定有着更大的后手在等着三清,一个不小心,怕是道教危矣,三清危矣!

    “岂有此理!真是不当人子,陆压糊涂,鲲鹏糊涂,竟然引狼入室,千万年不能察觉!”原始见得阐教七仙被默罕默德一招击伤,面上青红一片,那护短的性儿又犯了,恨恨的骂道。

    “连我三清都被玩弄于鼓掌之中,陆压与鲲鹏二人如何能省事?”老君苦笑着摇了摇头,制止了原始,朝着通天望去。

    诛仙四剑突然一阵铿锵长鸣,尖锐的声音伴随着幽幽混沌气息散发着浓浓的杀气意,通天伸手缓缓抚平诛仙四剑的战意,昂首向着那虚空道:“今日我等道教三清便一起去会一会那各方的好手!”

    却说那开封城上虚空,陆压与后羿正你来我往,杀得难解难分,两者身份地位相当,修为相若,又都有厉害宝贝傍身,一时间如何分得出胜负?

    巫妖二族一练肉身,一修元神,本就说不出谁能更胜一筹,如今陆压肋骨受伤,行动不便,后羿肩胛受伤,使不上力,两人都在强自支撑。

    两人皆是身负一族之重,自也留意那地界巫妖的厮杀,陆压见到妖族大军将巫族困在那九九寂灭大阵之内,妖师鲲鹏亲自出手,顿时神情大为振奋。

    陆压退后一步,大喝道:“阴阳合一,纵横天下!”说罢,只将手中斩仙飞刀望空中一挥,同时双手舞动招妖幡,招妖幡上一道道霞光直飞向那斩仙飞刀,尽数被斩仙飞刀吸收,斩仙飞刀上的两道白色光芒突然变得黑白相间,就如两条蛟龙,张牙舞爪着向着后羿袭去。

    陆压的《本经阴符七术》中分为七法:盛神法五龙、实意法螣蛇、分威法伏熊、散势法鸷鸟、转圆法猛兽、损兑法灵蓍、持枢法玄龟;《鬼谷子》中分为五术:捭阖、反应、内揵、抵巇、飞钳。

    法术合一,便是陆压鬼谷子一脉之称:纵横!正是陆压的必杀之技!纵横之道,一曰合纵,一曰连横,一曰破,一曰生,正是那妖族阴阳二气间的制约平衡,如今相合,阴阳化为太极,大道得成,攻守一体,再无破绽。

    后羿望着那直扑自己面门的黑白两道光芒,手中盘古斧连连比划,却始终不得要领,寻不着可以下手之间隙,后羿面色惨然一变,暗叹陆压亿万年来含辛忍苦,没料到修为竟然精进到如此境界,以区区一准圣可以将纵横之法使得如此完美,自己却是落于下风了。

    后羿无奈之下,只得站定身躯,将盘古斧横摆在身前,准备以强悍的肉身硬抗下这一招!却是就在此时,地界上隐隐传来巫族的如潮欢呼声,原来那耶稣与默罕默德二人已经反出妖族,挡住了妖师鲲鹏的一击后,正欲率领着巫族行那反攻之事。

    后羿灵机一动,顿时喜上心头,仰天大笑道:“陆压,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今日可是天要灭你妖族!”

    说罢,后羿手中盘古斧挥动,对着四面八方削、横、劈、砍,一气呵成,如那行云流水,绵延不息,后羿突然一声长啸,喝道:“兵家之道,始于计,终于间!”

    后羿猛的将手中盘古斧甩出,盘古斧在虚空中几个翻滚后,正对上那斩仙飞刀黑白二光的中央处,“喀嚓”一声,圆转如一的黑白二光居然被硬生生的劈成两半,分道扬镳,再不能合在一处。

    后羿兵家《孙子兵法》十三篇,首为始计篇,末为用间篇,包罗万象,博大精深,讲求政经外交、天文地理皆可入兵,无所不用其极。今日陆压纵横合一,后羿陷入绝境,本无可抵挡,奈何天时不在陆压妖族,这当儿耶稣默罕默德二人造反,正暗合了后羿兵家之终章“用间篇”,后羿何等人物,拥巫族玄木岛两家之长,危机之下修为再次突破,安肯错过如此大好良机?

    就在盘古斧劈上斩仙飞刀时,陆压如遭雷击,身形猛颤间,“哗”的一口鲜血喷将出来,仰身就望后摔倒,直掉落虚空,“轰”的一声砸在那开封城墙上。

    陆压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双手血肉模糊,现了那十指白骨,甚是骇人的紧,妖族秘宝斩仙飞刀如那黑白二光一般,被后羿一斧劈开,散落在地上,化成那葫芦的两瓣,上下的摇摆着。

    陆压呆呆的望着那地上已经损毁的斩仙飞刀,又望了望四处正在被巫族追杀的妖族战士,只面如死灰,今日自己不仅败给了老冤家后羿,而且连叔父送给自己的斩仙飞刀也没了,如今怕是妖族也过不得今日……

    这一仗,不管原因若何,陆压是彻底的输了,妖族也彻底的输了!

    自己这些年来率领妖族出山,从北俱芦洲到西贺牛洲,从金国到宋国,东奔西跑,为的就是今日的结局么?难道真如后羿所说:是天要亡我陆压,亡我妖族!

    陆压顿时万念俱灰,再无求生欲望,管它报仇雪恨,管它妖族雄风,陆压只觉得好累好累,再不愿意多想一丁点。

    陆压缓缓闭上眼睛,两行浊泪汩汩而下间,似乎又回到了孩提时候,在父亲妖皇帝俊、母亲妖后嫦羲、叔父东皇太一的带领下,和着九位兄长一起,围着太阳星上的扶桑木,快乐的躲着迷藏……

    陆压脸上浮起一丝笑意,猛的一咬牙,提起五指,便直朝脑顶插下……

    妖师鲲鹏正在与耶稣厮杀,鲲鹏此刻已经显了混鲲真身,化作了一只大鹏鸟飞在半空,两个翅膀横贯开封城上空,遮云闭日,一拍间来去自如,比那闪电更为迅捷,双爪将那杆本命法宝雷霆枪舞得石破天惊,若蛟龙出海,若犀牛望月,鲲鹏恼恨耶稣默罕默德二人反叛,招招欲致耶稣于死地,直逼得耶稣披头散发,左右支绌,连连后退,身上已是多处挂彩,鲜血直溅……

    但耶稣为魔祖罗睺门下光明使者童子,虽落于下风,却又岂会如此被轻易被杀?耶稣手中十字架实为一防御至宝,每每耶稣无可抵挡时,耶稣便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上,口中一番祷告,十字架上猛然就腾起一股白光,那白光有若实质,如匹如练,缠绕着鲲鹏,晃得鲲鹏行动迟缓,好生难受。

    眼看鲲鹏就要取胜,这陆压突被后羿打下虚空,鲲鹏顿时好不心惊,鲲鹏实在是将陆压当做了自己的子弟一般。要说以前鲲鹏辅佐妖皇帝俊东皇太一是碍于两者威名,不得已为之的话,这千万年来鲲鹏对陆压的辅佐可就是心悦诚服,忠心耿耿!

    鲲鹏这一分神,耶稣便立即察觉到了,两人对战形势登时扭转,鲲鹏已是攻少守多,待见陆压此刻欲行短见,鲲鹏如何还承受得了?心慌意乱之下,也管不得耶稣,双翅望回一拍,只朝着陆压大声疾呼:“少主,不要……”便要飞回陆压身旁。

    “轰”的一声,鲲鹏只觉得背上猛的被耶稣十字架砸上,五脏六腑尽皆移位一般,翻滚不歇,绞痛的紧,“噗嗤”一口鲜血已然喷出……

    鲲鹏挨呲一击,总算是回到了陆压身旁,雷霆枪一挑,便阻止了陆压行动,鲲鹏摔在陆压身旁,也顾不得查看自己的伤势,那平素充满戾气的脸上此刻却是慈爱遍布,鲲鹏抓住陆压之手,痛惜道:“少主……”话未落音,猛的一阵咳嗽,鲜血又从嘴角滑落,却是再说不出第三字。

    陆压紧紧扶住鲲鹏,望着鲲鹏那苍白的脸颊,道:“妖师,弟子生无可恋,只求一死,你何必为了弟子不惜此生,以你之能,这天地间,谁又阻得了你……”

    “咳咳……”鲲鹏慢慢的抬起手,抚了抚陆压那火红的头发,虚弱的面上显了一丝潮红,鲲鹏摇了摇头,道:“贫道在亿万年前舍弃妖族,铸成大错,为世间不耻,幸得少主不以为意,仍以贫道为万妖之师,尊敬有加,贫道又岂能再错一次?”

    陆压鲲鹏心中都清楚的很,如今妖族败亡只在旦夕之间,两人一心要随妖族一起覆亡,此刻也没了什么顾忌,心中有话,自不愿在存留心间。

    又是“轰”的一声,四道人影从那开封城墙上被摔下,却是那白泽、飞廉、计招、英蒙四大妖帅,四大妖帅虽然了得,终究抵不过巫族的久久寂灭大阵,四人皆身受重伤,白泽被斩了一臂,飞廉断了一条腿,计招面上被劈了一刀,头骨都现了,英蒙胸膛被破开,肚肠都流了出来。

    鲲鹏陆压以及四大妖帅尽皆重伤,妖族再无一战之力!

第七章劫争一七一 妖族覆灭(一)(第二更)

    鲲鹏陆压以及四大妖帅尽皆重伤,妖族再无一战之力!

    那些还在厮杀的妖族众人显然也是察觉到了今日或许便是妖族的大难之日,皆纷纷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蹒跚的步履,向着鲲鹏陆压以及四大妖帅方向走来,有许多被砍翻在地上尚未死去的妖众,也是被旁人扶持着,咬牙坚持。

    十万群妖死伤大半,损失惨重,此时连伤残号加起来也不过万余人,站在鲲鹏陆压身后,却依然还是黑压压的一大片,一眼望去,漫不着边际。

    众妖皆沉默着,生怕惊动了旁人的呼吸,只倾耳聆听着开封城原野的风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呼呼的吹来,又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呼呼的吹去,什么也没有留下,偶尔掀起妖众们染血的长发,露出妖众们狰狞坚强的面庞,以及那眷念而又不屈的眼神……

    风不会停止它匆匆的脚步,时间也不会停止它匆匆的脚步,它们就是过去的制造者,未来的迎接者,制造着过去的奋斗、屈辱、荣耀,又迎接着未来的奋斗、屈辱、荣耀……

    每一个人,每一个种族,皆是天地间的一个过客,没什么是永恒……

    妖族的老对手巫族显然料到了妖族欲行何事,静静的看着妖众们。或许,战胜了亿万年来的死敌,巫众们应该高兴,可是每一个巫众都没有笑意,心中都涌起难以言语的复杂情绪,说不清,也道不明。

    只有伟大的对手,才能成就伟大的自己,才能成就伟大的战斗!巫妖两族的那一幕幕史诗般的战斗,不是哪一个人,不是哪一个种族造就是,而是两族共同的荣耀。

    陆压与鲲鹏两人对望一眼,强撑着一口真气,站起身来,陆压手中高举妖族圣物招妖幡,神情庄严而肃穆,凝望着太阳星,此时残阳西下,天边一片红彤彤的火烧云,将整个天地三界染成血色。鲲鹏立在陆压下首,虽衣衫褴褛,亦是猎猎风尘,昂首挺胸,眉目间睥睨天下,空无一切,似乎又回到那昔日万妖之师的豪迈气概。

    陆压手中招妖幡一挥,鲲鹏俯身朝着招妖幡行了一礼,复又站起身来,放声高歌道:“呜呼,有盘古大神兮,开天辟地,莽莽苍苍兮,身化洪荒……”

    一曲《妖族颂》,乃是昔日妖皇帝俊与东皇太一亲作,每当妖族逢祭祀、征战时的聚会,便由妖师鲲鹏领头,率领群妖献唱,亿万年来,已成为不变的仪式。

    鲲鹏嗓音沙哑而苍凉,却有着无穷的穿透力,群妖一起跟唱起来:“……天地兮为我造化,阴阳兮为我生长,日月兮为我养育……”

    伴随着开封城的血腥味,歌声在空中飘荡着,扩散着……这一刻,妖族中高贵的与卑微的,受伤的与没受伤的,站着的与躺着的,断手残腿的开膛破肚的,都统统忘记了自己,以从来未有过的虔诚唱着:

    “……杀戮四方兮我有武器,上天入地兮我有手足……

    一干巫众在后羿的带领下,个个站得笔直,齐齐望着妖族众人,将手中武器平举过胸,这是巫族战士对对手的最大尊敬。先前巫族众人对妖族投靠道教或有不屑,但此刻见了妖族的求死之心,也是动容不已。

    一曲《妖族颂》罢,天地间一片静抑,连方才还呼呼刮过的风彷佛也收到了感染,登时也没有了动静……

    群妖缓缓的闭上眼睛,伸手朝着自己头顶拍去!

    就在此时,虚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悠悠叹息,这一声叹息不长不短,不缓不急,不轻不重,可就是这样一声叹息,饱含着无穷的意念:有追忆,有哀伤、有向往……

    妖众们却彷佛着了魔一般,纷纷睁大着眼睛,向着身边人搜寻着,每一个人的眼睛里似乎都写满了四个字:难以置信!

    妖族少主陆压只觉得一股浓烈的太阳真火气息向着自己散发而来,这气息陆压再熟悉不过,洪荒天地间也唯有在太阳星上出身之人才能拥有,是那种血脉的传承。陆压惊喜交加,一时间甚至反应不过来,还当自己是在梦中,旁边鲲鹏扶着陆压,慈爱的点了点头。

    陆压转过头来,向着天边望去,那遥远的天边突然便现了三道人影,当先一人,头戴皇冠,火红道袍,举手投足间,三界苍生皆在掌握之中……

    陆压再也按捺不住,口中喃喃呼唤了声:“叔父……”突然撕心裂肺般的痛哭起来,哪里像那个号令天下群妖的妖族少主,分明就是一个孱弱的小孩!陆压的声音似乎感染了在场的群妖,群妖一个个的抱着头,老泪纵横,口中呼唤着:“东皇……”

    在妖族人心中,亿万年前的那个手擎先天至宝混沌钟,平素冷峻严肃的东皇太一威望甚至还要高过妖皇帝俊,便是妖族的图腾,妖族人心目中真正的精神寄托。

    来者正是妖族东皇太一、妖族圣人女娲娘娘、昔日妖族大神伏羲三人,太一不世枭雄,在玄木岛重生后,参悟透天道兴衰,决意将妖族像那飞禽、走兽、鳞甲三族一般,化整为零,以期妖众们能与天地同寿。

    妖族虽是帝俊太一所立,但此事事关重大,太一遂求助李松,见得了伏羲女娲二人,将两人说服,以三人在妖族中的地位,此事自可定下。

    太一双眼微红,走到那哭的像个孩子般的陆压身旁,轻轻拍着陆压的背部,柔身叹息道:“痴儿,执着是苦,何不放下?”

    陆压泪眼看着一干伤痕累累的妖众,想到自己昔日从女娲娲皇宫出来时,曾立志要恢复妖族昔日荣光,没料到却落得如此境地,不禁又是悲从中来,哽咽道:“叔父,孩儿不孝……”

    太一摇了摇头,阻止了陆压的继续说下去,转过头来,看着陆压身旁的鲲鹏,太一也不在意鲲鹏那有些躲闪的眼神,只一把抓住鲲鹏那满是血迹的双手,道:“妖师,这些年来却是辛苦了!”

    上次巫妖大战前出逃之事,这么多年来一直像块大石头一般,横在鲲鹏心头,让鲲鹏不得解脱,倍受煎熬,今日太一见面如此说道,便是要揭过此事了,鲲鹏只觉心中一暖,如释重负,感动满怀道:“老臣有愧!”

    太一摆了摆手,道:“妖师,尚能行走乎?”

    鲲鹏自然会意,道:“东皇有令,老臣敢不从命?”

    太一转过身来,望一干妖众走去,而鲲鹏落后太一半步跟随,两人走到白泽、飞廉、计招、英蒙四大妖帅身旁,四大妖帅在已是泣不成声,望着太一说不出话来,俯身便要拜倒,太一赶忙扶住几人,朝几人点了点头。

    太一与鲲鹏缓缓的一路走过去,朝着每一个妖众点头示意,万余妖族大军的目光齐齐跟随着太一的脚步而移动,一如亿万年前无数次经历过的那般,等待着检阅,只是这一次,检阅者少了一个妖皇帝俊,也少了一个大神伏羲。

    整个开封城此刻又是变得肃穆起来,那些远处围观的巫族大军们也没有了动静,似乎怕搅扰了太一等人,巫族战士们想象得到在场的妖众们的心情,正如巫族战士们亿万年前等待着十二祖巫的检阅一般。

    妖族圣人女娲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太一的行动,心中若有所悟,这时间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太一为什么仅以准圣的修为,在妖族的地位便能凌驾在自己这个洪荒第一妖‘洪荒第一圣人之上。

    女娲以前尚不能完全释怀,所以离开妖族,独居与娲皇宫中,此刻却是全然明白了,有些人,具有天生的魅力,他们或许不是地位最高者,或许不是修为最强者,但他们只要一出场,就注定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而其他人,注定只能成为他们的陪衬人物。

    这种人,女娲生平只见过两人,一人是在妖族地位高于自己的太一,一人是在人族地位高于自己的李松。

    那魔祖罗睺门下光明黑暗童子耶稣与默罕默德二人,乃是巫妖大战后才通过北海海眼,从那异界进入洪荒,对东皇太一的威名自然没有旁人感受得深切,在这洪荒天地三界将鲲鹏、三清等大能之人几乎玩弄于鼓掌之中,两人心比天高,如何瞧得上一个已经死去亿万年而重生的东皇太一?

    两人上前一步,对着太一齐声喊道:“东皇陛下,你若是前来欲引妖族与我等巫族一战,大可不必如此惺惺作态,直接划下道儿便是;你若是前来只欲见一见以前的老部下,还请带领妖族离开开封城等我巫族地盘!”

    太一面色不变,脚步一顿,那边已经有女娲骂出话来:“放肆!我妖族东皇之事,何时轮到你等两个叛徒来插嘴?合该掌嘴!”

    女娲知道太一修为尚未完全复原,再者耶稣与默罕默德两人皆有那准圣后期巅峰修为,在场人中,唯有自己能对付得了,是以打定主意要替太一立威了,女娲话音才落,便伸出芊芊玉掌,直朝耶稣默罕默德二人脸上拍去。

第七章劫争一七二 妖族覆灭(二)

    女娲欲替东皇太一立威,伸出巴掌,便直朝耶稣默罕默德二人拍去。

    女娲芊芊玉指如葱,粉雕玉琢,在虚空中风轻云淡,不携带一丝风声,彷佛春阳映柳,宁静而温馨。

    耶稣默罕默德二人却是毫不怀疑,女娲这一掌之力,说是排山倒海也不为过。众目睽睽之下,二人怎么能丢得起这个面皮?二人对望一眼,齐齐一声大喝,身形迅速晃动间,一前一后,两背相靠,耶稣举起十字架在胸口比划着,默罕默德将古兰经捧过头顶。

    登时便见天地间风云突变,一道道闪电从那四面八方向着耶稣与默罕默德二人袭来,也不打在两人身上,只在两人周遭流转起来,且越转越快,片刻间便形成一个硕大的光球,像那蚕茧一般,将两人裹在中央,一眼望去,虚虚实实,迷幻不已。

    “区区雕虫小技傍身,便目中无人,实在狂妄之极,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女娲冷哼一声,玉掌翻飞,五指轻扣,指尖七彩功德霞光缭绕,在虚空中幻化成一朵朵兰花,轻盈而优雅,似随风摇摆,悄悄洒落在那个耶稣与默罕默德二人构筑的“蚕茧”之上。

    每一朵兰花与那蚕茧接触,便听得一阵阵“嘶嘶”怪声,那蚕茧上升起团团白雾,恰似那开水翻滚沸腾,随着兰花的消失不见,那蚕茧便透明了几分。

    不多时,蚕茧上便被击穿一个巨大的缺口,露出耶稣与默罕默德二人满是冷汗的面庞上惊恐的眼神来,女娲也不犹豫,“啪!”“啪!”两声清脆的响声过后,耶稣与默罕默德脸上便现了五个指印,张嘴吐出几颗伴着鲜血的牙齿后,齐齐倒飞出去,跌在地上,溅得尘土四起。

    这却是耶稣与默罕默德二人作茧自缚,吃了个哑巴亏了,本来以两人准圣后期巅峰的修为,又有如丝如扣的配合,女娲虽为圣人,想要空手一招擒住两人,却也难以办到。

    两人摆出这等蚕蛹防御大阵,想要行那消耗之事,心道女娲碍于圣人面皮,一击不中之下,也不好意思再次出手,二人想法相当不错,若对上旁人,自是无忧,可女娲造人补天,功德无量,世间也唯有身化轮回地狱的后土可以与之相提并论,最不怕的就是这等打斗。

    且不论女娲是何打到耶稣默罕默德二人,可女娲这一招却是真真切切的将在场的一干巫众给镇住了。要知道,就在先前,耶稣可是与妖师鲲鹏大战并将之击伤,而默罕默德对上道教首徒玄都大法师,甚至还占得上风。

    果然是圣人之下,皆为蝼蚁啊!巫族战士们感叹道,一个个的在心中祈祷巫十三与后土两位圣人的到来。而妖族战士们见得女娲出手,更是欣喜若狂,要知道女娲可是为东皇太一教训耶稣与默罕默德二人,也就是说,若太一出山重新统领妖族,那么女娲或将尽心辅佐。

    东皇太一见得众妖表情,如何不知众妖所想?只在心中一声苦笑,缓缓的走到众妖之前,凭空而立,临阙当风,抬头仰望着虚空中那道火红的太阳。

    太阳早已西下,这一刻却彷佛对着大地有着无限的眷念,久久的挂在西天山头的树梢上不肯离去,如融融的火球,在滚滚的燃烧着,照射着开封城的诸人。东皇太一微闭着眼睛,沐浴着这个曾经生养了自己,自己却已经亿万年未体验过了的阳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雕像。

    彷佛是被东皇太一感染,整个开封城复又变得鸦雀无声起来,妖族众人一个个敬畏的仰视着他们心中的神,巫族众人却是看着东皇太一的身影,想起了那曾经率领着自己与东皇太一们杀得难舍难分的巫族的曾经的十二尊神……

    无论妖族还是巫族的心头,皆有坚守自己的荣耀,尽管,那是往昔的!

    突然,人群中一阵骚动,众人纷纷向着那东方的虚空望去,只见东方天空的大幕上,太阴星正在冉冉升起,慢慢的吞噬着原本属于太阳光辉的火红。月光清冷而幽静,如水流般泄下来,缓缓拂过众人的心间,一阵凉意划过,将方才还喧嚣的众人的灵魂瞬间就平静下来。

    太阴星与太阳星各据东西,分庭抗礼,整个虚空正似一边为海水,一边为火焰,此消彼长间,在开封城众人的头顶上空交汇融合着。

    大神伏羲见此情形,在心中暗自叹息一声,伸出大手一挥,只见那先天灵宝河图洛书“倏”的飞出,在天空中慢慢的伸展变幻,如一块巨大的天幕,将一切都要遮掩起来,飘飘展展,虚幻而迷离。

    突然,河图洛书的正北方中央变得透明起来,一颗硕大的紫微星的显现出来,光芒直之强烈,足与那太阳太阴二星相提并论,在河图洛书之上隐隐而占三方之势。

    紧接着,河图洛书的四方紧接传来一阵霹雳雷鸣,在正东角上,一条青龙张牙舞爪,咆哮海角;在正南角上,一只朱雀舞动翅膀,飞腾天边;在正西角上,一只白虎啸傲倾巢,踏破山林;在正北角上,一只无脚玄龟驮在一条螣蛇背上,游动河川。

    正是那镇守四方的天宫四象应伏羲河图洛书召唤而来,四象各占一方,河图洛书之上,便隐隐显示出周天三百六十五颗星辰来,自是那二十八宿。分为东方青龙之象,含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宿;南方朱雀之象,含井、鬼、柳、星、张、翼、轸七宿;西方白虎之象,含奎、娄、胃、昴、毕、觜、参七宿;北方玄武之象,含斗、牛、女、虚、危、室、壁七宿。

    日月同天而行,周天星辰齐出,实乃洪荒天地三界以来从未有过的第一遭,开封城下诸人心知必有大事发生,却不知何故,向那虚空中的东皇太一等人望去,东皇太一似乎没有瞧见这一切,依然屹立在那里,任由众人注视。而女娲伏羲鲲鹏等却是一脸沉默的静抑,只是比平日多了一份从未有过的庄严。

    妖族的周天星斗大阵已出,接下来将会发生何事?妖族众人心潮涌动间,却是猛的尽皆觉得心中涌起一股无可言喻的悲凉,群妖一时错愕之下,抬头便向着东皇太一望去,却见东皇太一已经抬起来头,仰望着着漫漫虚空,任行云流风吹过面庞,只是那脸上再没有了以往睥睨天下苍生的豪迈气概,而是一种无尽的忧伤与哀愁,就宛如那离群的鸟儿,走失的羔羊,是那般的脆弱与悲忱。

    两滴硕大的热泪悄无声息的溢出东皇太一的眼眶,在东皇太一的脸颊缓缓滚落,那两滴热泪折射着太阳、太阴与周天三百六十五星辰的光芒,宛如五颜六色的宝石,通透着每一个妖众的心!

    “噗嗤”、“噗嗤”……就在妖众们的眼光中,溅起两滴尘土,复又寂寂无声。

    或是感觉到了东皇太一的心思,一片“扑通”声中,十万妖众在白泽、飞廉、计招、英蒙四大妖帅的率领下,齐齐向着东皇太一跪倒,拜道:“东皇,我等愿为妖族而生,愿为妖族而死……”说着说着,众人只觉如梗在喉……

    东皇太一却不理会一干妖众,回过头来,朝着女娲、伏羲、鲲鹏三人点头示意后,先朝道祖鸿钧紫霄宫方向行了一大礼,复又朝虚空中一拱手,用那苍凉而略带沙哑的嗓音道:“众位道友,还请为要妖族作个见证!”

    虚空中几道光影闪过,蓦的浮现了四道人影,为首者头角峥嵘,威武不凡;次者为一道姑,着七彩道袍,雍容华贵;再次者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最后一人手持松柄拐杖,青袍乌发,风轻云淡。

    来者四人正是那洪荒远古三尊,鳞甲一族之长祖龙、飞禽一族之长凤凰、走兽一族之长麒麟王;以及那先天甲木之精,玄木岛主李松。

    昔日祖龙、凤凰、麒麟王三人宣布解散飞禽走兽鳞甲三族,融三族于洪荒天地之间,于是三族中人不再以三族而自居,流散于天地洪荒,恰此时十二祖巫率领巫族兴起,雄霸洪荒天地。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巫族以祖巫血脉而传承,自是强烈排外,因此杀得原飞禽走兽鳞甲三族中人苦不堪言,生不如死。

    妖皇帝俊与东皇太一绝世枭雄,见此情况,以“生我者天地,育我者阴阳”为口号,以先天至宝混沌钟、先天灵宝河图洛书镇压气运,吸收三族幸村中人,创建妖族,来对抗巫族。经过亿万年的厮杀,终于在洪荒形成“妖族主天、巫族主地”的格局,直至巫妖不周山下大战,两族一直为天地主角。

    可以说,所谓妖族,实则上为飞禽走兽鳞甲三族余脉,因此,今日东皇太一解散妖族之大事,才请那远古三尊作为见证。至于李松,在天地三界身份地位超凡,又与妖族以及东皇太一因果纠缠,自也被东皇太一请来了。

    十万群妖见得李松等四人出,终于明白今日之事已成定局,再不可逆转,一时间众人已经忘记了喜怒哀乐,只呆呆的望着东皇太一……

    “日中则昃,月满则亏。

    阴阳轮回,周而复始;

    急急流年,滔滔逝水;

    此生若何?朝露浮云……”

    东皇太一声音很是低沉,很是飘忽,就像在为亿万年的妖族念一阕挽歌,却清清楚楚的在群妖耳边缭绕。

    妖族要结束了么?所有人都在失魂落魄,那个承载了一代又一代人的梦想,那个曾经洪荒天地中的巨无霸,就要这般的结束了么?

    尽管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也一直认为对于如今的妖族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可到了这样的时刻,李松还是禁不住的思绪飘扬。

    自己因为妖族圣人女娲而来到了这个洪荒;因为五庄观之事恨不得杀尽妖族而后快;却在不周山下,阴差阳错间,救得了妖族余脉;再后来,自己又得到了妖族两大镇族法宝河图洛书与混沌钟……

    就在李松神魂物外间,东皇太一努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激荡,彷佛用尽着毕生的气力,一字一顿的向着天地三界朗声而道:“本人东皇太一,愿在鳞甲之尊祖龙、飞禽之尊凤凰、走兽之尊麒麟王、玄木岛主玄木道人见证下,宣布自即日起,正式解散妖族……”

    “正式解散妖族……正式解散妖族……”整个地界开封城上下,除了那夹杂着血腥臭味的原野的大风刮过,再无其它声响,只有这一句话在天地间久久的回荡,散漫于天地三界的每一个角落。

    虚空中的太阳太阴,周天三百六十五颗星辰猛的齐放出一阵强烈的光芒,将天地三界照了个通透,将众人的眼睛都照得睁不开来,却也只是回光返照,片刻后,只见那周天三百六十五颗星辰一颗一颗的急剧堕下,化成了一颗一颗的流星,在虚空中燃烧着自己的身躯,拖着长长的尾巴,散发着最后的光芒……

    伏羲作先天八卦《易经》云:彗星横野,主伤、主哀!

    周天三百六十五星辰消失殆尽,那太阳太阴二星在虚空中交相辉映后,扫视了十万妖众后,便冉冉滑落,天地复归静寂,静寂无声。

    “嗤……嗤……轰隆隆……轰隆隆……”滚滚的乌云夹杂着电闪雷鸣从着四面八方齐聚过来,似也不愿意错过这历史性的一刻,在一片沸腾翻滚中,众人只觉脚下的大地都在剧烈的晃动起来……、

    “哗……”四方乌云终于在开封城墙上聚集,又是一声雷鸣,磅礴的大雨倾盆而下,无情的冲刷着地界的一切,似要洗净这一切时间的积累,一切历史的罪恶……

    “轰……”原本就脆弱不堪的开封城墙终于倒塌,城墙上的巫族战士们好不惊慌,纷纷运功抵抗,赶忙逃离。

    倒是那城墙下的妖族战士们,不闻不问,那些空洞洞的眼神里毫无光彩,眼睁睁的看着拥着城垣的泥石流张牙舞爪的向着自己奔来,吞噬着自己那已经没有了灵魂的身躯。

    妖族已经没了,亿万年的皈依,亿万年为之奋斗的理想亦没了,对于死去的人来说,那是一种幸福;而对于活着的人来说,要亲历这样的一刻,那是何等的一种残忍!对于妖族战士们来说,哀莫大于心死,与其日后如行尸走兽一般的活着,此刻与着妖族一起覆灭才是更好的结局。

    女娲娘娘见此情景,脸上痛惜一掠而过,只玉手一挥,那证道先天灵宝山河社稷图便已飞出,化作了一张巨大的七彩霞帕,罩在了群妖的头上,将群妖全都裹在其中。女娲复又伸手一扬,便在那洪水泥石流堪堪到来之际将群妖转移开来。

    东皇太一说完整句话,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一片茫然。东皇太一孤独的立在那里,放任雨水冲刷,将头上发髻,身上衣衫打得七零八落,只似被天地人世遗弃,沉沦而潦倒。

    良久之后,大雨终缓了下来,天地三界显得分外的清冷,一阵冷风吹过,东皇太一似才醒悟过来,东皇太一动弹了一下身躯,忽然伸手一招,手上瑞采千条中,显了那妖族圣物招妖幡。东皇太一双手将招妖幡举过头顶,抬起头来,望着天地三界虔诚的宣道:

    “太一有告洪荒天地三界诸君:昔日自立妖族至今日妖族覆灭,此间亿万年中,因妖族诸多行动,而与妖族有恩怨情仇,结下因果业力者,其中是非曲直,尽可在今日与妖族做一了结,凡我妖族罪孽,我妖族尽皆承担,绝不敢有二言!”

    太一清了清嗓音,接着道:“今日过后,妖族不复存在,我妖族幸存之人,再不承担昔日妖族种种因果业力,洪荒天地三界诸君亦不得以昔日妖族因果业力还报幸存之人。我妖族幸存之人,亦再不得称呼妖族名号者,否则洪荒天地三界共讨之!”

    正所谓“善恶之报,因果随形,世间业力,循环不失。”妖族既然宣布退出洪荒天地,那妖族以前在洪荒天地中结下的因果业力正如东皇太一所说,便需要做一个了结,是以东皇太一才由此宣示,待得是非曲直,恩怨分明后,才不有违道祖鸿钧天道。今日过后,再无妖族,自然便没有妖族的因果业力了,这便是我们通常说的:“人之一死,一了百了。”

    东皇太一把话说完,将腰杆挺直,依旧双手举着招妖幡,傲然屹立在天地三界之间。女娲娘娘点了点头,收起手中山河社稷图,走了过去,与东皇太一并排而立。伏羲如今虽转世为人族天皇,但以前为妖族大神时亦曾随妖族惹下诸般因果,是以搀扶着受伤的妖师鲲鹏,走到了东皇太一与女娲娘娘的身后。

    紧接着,陆压与着白泽、飞廉、计招、英蒙四大妖帅率领着余下的几万妖族大军,各自收拾起武器,相互提携着,默默的一言不发,从泥泞中走到东皇太一的四人身后,强忍着身上的伤痛,整整齐齐,挺起胸膛笔直的站好……

    一个个妖族战士,就像一座座丰碑,在叙述着妖族往昔的辉煌;又像一曲曲的挽歌,在吟唱着妖族今朝的结局……

    色佛萎过很长一段时间,但坚决不太监!

第七章劫争一七三 陡生变故

    一个个妖族战士,就像一座座丰碑,在叙述着妖族往昔的辉煌;又像一曲曲的挽歌,在吟唱着妖族今朝的结局……

    虚空中突然响起了一声长啸,北方的天空顷刻间便一片光明,就在众人讶异间,两道身影似闪电般划过来,一瞬间便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当先那汉子身高一丈有余,铁背雄腰,虬髯赤发,浑身散发着凶煞之气;汉子后面却是一白裙女子,长袖飞舞间,明眉黛眉,飘飘若仙,一望之下,端庄而圣洁。

    开封城上下数万巫众见得这两人到来,尽皆面露喜色,在刑天九凤两位大巫率领下赶忙拜倒:“见过后土祖巫,见过十三祖巫!”

    妖族横行天地间亿万载,在洪荒中惹下了诸多因果,其中十之八九倒是和巫族的厮杀所致,如今妖族覆灭在即,欲消除那些因果,后土与巫十三自要前来代表巫族行事,或冰释前嫌,或追究到底。

    巫十三立在众妖面前,面带倨色,志得意满,就似在检阅眼前的妖族大军。这倒怪不得巫十三自大,自十二祖巫统领巫族,巫族便一直和妖族厮杀,亿万年来杀得山崩海裂,天地破碎,除了在尘世间增多一具又一具巫妖战士们的尸体外,两族是谁也奈何不了谁。可巫十三在地狱成圣,统领了妖族以后,形势便完全的改变过来了,巫族先是毁了妖族在北海行宫的老巢,逼得陆压鲲鹏率领妖族投靠三清道教;继而在此开封城下一役,翻云覆雨,施展耶稣与默罕默德两“间”的妙手,终导致妖族不得不退出天地三界的舞台,再不能与巫族争雄。

    东皇太一领导的妖族覆灭了,接下便应该是玄木道人领导的人族了,待得妖族与人族都没了,这天地三界,还有谁能阻挡巫族?盘古父神血脉传承的巫族还不是永享天地的主角,与天地而同寿?巫十三背起双手,在心中对着自己暗道:若是空间之神帝江、水神共工、火神祝融等十一位祖巫还在,怕也要为我今日的成就而高兴羡艳吧!

    东皇太一与女娲娘娘率领的几万妖族大军还是原来那般,一动不动,彷佛在接受命运的审判,又彷佛来者根本不是深冤死仇的大敌人,而是毫不相干的两个路人一般。

    后土秀目向着大仗幸存下来的几万巫族战士望去:巫族此战虽是胜了,但在耶稣与默罕默德二人反间之前,却是完完全全的落于下风,几万战士就此长眠在了地界开封城,余下的几万战士也是伤痕累累。

    才与积弱许久的妖族一战便有这般惨重的伤亡,巫族又如何去与有玄木、女娲、孔宣三位圣人守护的如今的天地主角人族去厮杀?即便巫族真的胜了,又还能余下多少人?

    后土祖巫见得身旁巫十三眼中射出的狂热光芒,如何不知道巫十三心中所想?却也明白如今的巫十三怕是沉浸在构筑的未来中,未必听得见自己的劝阻。后土摇摇头叹息一声,上前一步,望着东皇太一这个昔日的老对手道:

    “昔日巫妖两族相争,各自伤亡惨重,巫族十一位祖巫枉死,妖族也是群雄无首,分崩离析。然一切皆是天意,又何来对错之分?其间巫妖两族因果纠缠,谁又说得清楚孰为因,孰为果?今日道友舍弃心中执念,放下一切,此后洪荒天地再无巫妖之争,三界众生少受苦楚,却是功德无量之事!”

    昔日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后,十二滴精血坠下洪荒,化作十二祖巫,因精血沾染了天地初开的戾气,是以前十一位祖巫皆煞气环绕,凶横无比,唯有最后一滴精血所化的后土祖巫,因为天地戾气被吸收殆尽,所以性子才相对温和谦让。是以后土祖巫才被盘古大神选中,身化轮回地狱,将洪荒天地补得完全。

    后土娘娘身化轮回地狱后,被尊为大地之母,与补天的女娲娘娘同享“皇天后土”之敬,又其真灵化身地狱黄泉路上孟婆亿万年,超度鬼魂无数,其中大功德化解了后土初生时的那最后一丝戾气,是以后土才得以功德成圣,得道了天地间的最后一尊圣位。

    后土如此经历心胸,自不会对已经不存在,对巫族再无危险的妖族赶尽杀绝。更何况正如后土所说:巫妖之争本是天意,因果纠缠不清,并无谁对谁错!

    虽在意料之中,但东皇太一闻得后土此话,还是长吁了一口气,太一俯身便向后土拜倒,行了一大礼,道:“娘娘雅量高致,宽容大度,太一在此多谢娘娘的不追究之恩!”

    东皇太一既然行礼,其身后伏羲、鲲鹏、陆压以及妖族大军也就跟着躬身向着后土行了一礼,女娲娘娘圣人之尊,自不能行此般大礼,只朝着后土娘娘笑望过去,行了一圣人之礼。

    后土娘娘面带微笑,也不动作,将妖族众人的大礼受了!后土娘娘浑身散发着祥和的光芒,与女娲娘娘身上的七彩功德霞光交相辉映,远远望去,两人在开封城的寂寂夜色中,如那绽放于污泥之上的两朵莲花,娇美而神圣,让人一望之下,只想顶礼膜拜,洗涤着心中的尘埃。正是:

    度尽劫波心自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巫妖两族亿万年下来,其中深仇大恨,穷南山之竹,难以书写;决东海之波,难以清洗。在巫族战士们的心中,岂是一句“妖族解散”便可以一笔勾销的?许多巫族战士蠢蠢欲动,认为如今妖族不再,正是将妖族杀得一个不剩的好时机,可如今见得以东皇太一为首的一干妖众,尽皆俯首向后土祖巫行礼拜谢,巫族战士们便情不自禁的涌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自豪,这是在以往任何一次战斗中都不能得到的一种心境。在这种心境之下,对那妖族的仇恨竟也慢慢的淡了。

    也许,这就是人族之人常说的那句话:“以德服人,天下欣戴,以力服人,天下怨望。”

    巫妖两族既然了结因果,东皇太一与着一众妖族将眼光望向李松。女娲娘娘叹息一声,从妖族大军移步而出,来到了李松身旁。

    如果说不周山巫妖大战之前,妖族在洪荒惹下的因果大部分和巫族有关,那么不周山巫妖大战之后,妖族在天地三界惹下的因果便是和人族有关了。

    李松存得妖族余脉,命其在北俱芦洲北海行宫不得出,后陆压执意复兴妖族,率领妖族与人族争夺天地气运,由此更是引发了宋金封神大战,才有了此后的种种故事……

    太清圣人太上老君建立人教,虽号称人族至尊,但人族之人向来更敬圣母圣父护法,太上老君只能排在三人之后,及至近来三清道教为争雄天地,放弃人族,引妖族为基后,太上老君在人族中的声名更是一落千丈。

    女娲本就为妖族之人,自无想法,而孔宣唯李松马首是瞻,所以这妖族与人族的因果了结便落在了李松的一句话上。

    李松望着东皇太一以及一干妖众们希翼的眼神,思绪万千,一时间倒有点发怔。

    那五庄观上事,那宋金大战事,甚至那如今还没有出现的历史倒退满清之事,都让后世为人族的李松对妖族恨之入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妖族与人族的因果和妖族与巫族的因果不同,巫妖两族可是各为其事,没有对错之分,可妖族对人族的因果却都是妖族主动挑起,善良的人族从来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妖族的事?

    如今妖族已经解散,就如同一个人在生做了许多伤天害理之事,可那人死后,难道自己要去挖坟鞭尸么?可“善恶到头终有报”,自己就此放过妖族,又要如何向自己守护的那些曾经受伤害的子民交待?

    女娲在旁边见得李松脸上阴晴变幻,心中暗暗焦急,只是这事情女娲却也不能替李松拿主意,女娲不由得贝齿咬紧双唇,秀美微憷,眼中那泓秋水已然快要湿润,直望着李松。

    李松瞧见女娲面上的梨花带雨,满眼是凄楚的哀求之光,没来由的心中一颤,暗道自己也好,人族也罢,皆是因女娲而生,可算是女娲之子,自己却平白从中得到好处,如今在人族的地位甚至还要高于女娲,可女娲却是从来都不计较,将一切都放下。

    没有妖族女娲,何来李松与如今的天地主角人族?或许这便是人族需要偿还妖族的因果吧!人族之母的女娲都已经放下,自己与人族何必在执着于仇恨,即便吃点亏,何不乘此良机圆了母亲女娲的心愿?

    李松想得个通透,顿觉心中一阵有大解脱,体内先天五行之精似在蠢蠢欲动,彷佛心境修为又上了一重楼,隐隐有突破之象。

    天道有常,放下心中执着的同时,便也得到了心中的自在!难怪三尸要分为“善”、“恶”、“执”。

    李松朝女娲点了点头,上前一步,朗声而道:“人死便如灯灭,妖族既已不再,便让妖族的一切尘归尘,土归土,自哪里来,归哪里去……”

    女娲、太一等人见得李松开口,终于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放下,喜色涌现面上,只待李松将话讲完,那妖族在洪荒天地中的因果算是基本了结,妖族退出天地三界便算是成了定局了。

    “且慢!”就在此时,虚空中一声大喝传来,直震得众人耳鼓发麻,天际突然一片光明,将整个三界映得煌煌有如白日,紧接着,漫天的仙乐飘飘袭来,异香阵阵扑面,一朵朵红、白、青三色相间的莲花纷纷扬扬,漫洒了整个三界,才须臾间,整个开封城上下便是氤氲遍地,缥缈直比人间仙境,哪里还看得见半分先前人间地狱的场景?

    天地间有如此大排场者,除了那道教的三清圣人还能有谁?李松自知三清前来所谓何事,但口中的话儿却也是说不下去,于是手持轮回杖,踩着步子,后退开来做冷眼旁观。

    在一片祥云游戏,瑞彩飞腾中,三清由远及近,似缓还急,不过眨眼间便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太清圣人太上老君手持扁拐,斜坐在青牛之上,慈眉善目,鹤发童颜,让人一望而生亲近之心;玉清圣人元始天尊乘坐在那金碧辉煌的九龙沉香辇上,手中持着三宝玉如意,戴博峨高冠,着九宫八卦道袍,几缕青须飘扬,倒也是好一番仙风道骨模样,只是面色青冷,很是让人畏惧;上清圣人通天教主跨坐于奎牛之上,浓眉大眼、方脸阔鼻,手中青萍剑上满布肃杀之气,冰冷刺骨。

    道教诸位门人见得三清齐至,不由大为振奋,在玄都大法师、云中子等人的带领下赶忙前来行礼,待行礼后,玄都一脸郝然,惭愧道:“弟子深负老师与两位师叔所托,罪该万死!”玄都原本以为在妖族与道教合力之下,定可一举击溃巫族,哪里料到会生出这么多变故?不但巫族没有被击溃,自己这边的妖族被解散,道教差点都让人给一锅端了。

    “徒儿无须自责,此事却是为师与两位师叔托大了。”老君面上并无如何改变,依然还是那副古井不兴,没有任何波澜,老君藐了一眼远处的耶稣与默罕默德二人,抬起头望着虚空,彷佛在喃喃自语道:“区区三清道教,能引得此多大能人出手,三清亦是觉得荣幸的!”

    倒是老君身旁的元始天尊见得阐教门下七金仙被打得伤痕累累,狼狈不堪,铁青着脸冷哼了一声,也不知是因为七仙丢了自己面皮还是对打伤七仙的耶稣与默罕默德二人不满。

    老君望着站在妖族之首的东皇太一,似是满腹感概,手缕长须叹道:“贫道与道友所见的最后一面还是昔日道祖鸿钧紫霄宫中,那一次分宝崖相聚后,贫道与道友便各奔东西,没有到你我再见却是在此等情形之下。道友能够涅槃重生,实在是可喜可贺之事。”

    若在昔日,以太一之傲,未必就对圣人之尊的老君假以颜色,但今时不同往日,太一只面上带笑意,向着老君行了一圣人之礼,淡淡道:“有劳圣人牵挂了。”言语不卑不亢,看似亲近无比,只是一句“圣人”二字已经拒人于千里之外。

    老君也不在意,只朝太一微微点头,便缓缓闭上双眼,彷佛神游太虚,打坐物外去了。

    旁边元始却是没有老君这般好脾气,只催动九龙沉香辇,上前一步,与着太一倨傲道:“东皇太一,你欲解散妖族,却不知征求过我道教三清之意否?”

    元始此话一出,顿时一片哗然,一干妖众尽皆愤懑不堪,若不是平时三清圣人积威,怕是已经脏言恶语骂将出来,便是修养极高,平素万事难着于心的女娲娘娘,也是杏眼圆睁,手中紧握那山河社稷图。

    太一倒似浑然不在意,还是原来那般淡然,道:“昔日贫道与兄长妖皇帝俊建立妖族之时,圣人尚在昆仑山玉虚宫修炼玉清大法而不问世事,妖族成立这亿万年来,与圣人的阐教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今日贫道欲解散妖族,却不知圣人意欲何为?”

    元始久处昆仑山玉虚宫,如何敌得过那在洪荒历练不止的太一的词锋,太一这一番话,明里述事,暗地讥讽,顿时将元始辩驳得脸上一阵青红。

    元始恼羞成怒之下,也不答话,冷哼一声,将眼睛转过来,望向太一身后的妖师鲲鹏以及妖族少主陆压,冷然道:“东皇牙尖嘴利,辩才举世无双,却不知妖师与金乌十太子是否也得到了东皇的真传,能否将昔日言语推得个一干二净!?”

    在场之人皆是能参悟天机之人,自然知道元始所指何事?闻得原始之言只连连摇头,心中叹息不已,暗道今日妖族解散之事真可谓一笔三折,翻覆不已,好容易巫族与人族不追究了,可如今却是道教前来牵扯了,此事怕是得悬了。

    原来昔日巫十三率领巫族烧了妖族在地界最后的基业北俱芦洲北海行宫后,陆压怒极攻心之下,只欲报仇雪恨,由此而受了耶稣与默罕默德二人的挑唆,命妖师鲲鹏前去联合道教三清,并许下诺言:如果道教三清助妖族剿灭巫族,妖族便从此归顺三清道教。此事虽说有耶稣与默罕默德二人的挑唆,但毕竟修道之人一言既出,此事便是定论,由此而结下大因果。

    而今地界战事正酣,量劫之期未过,各方杀得难解难分,这诺言自依然有效。三清既说起此桩因果,若妖族不就此解决,怕是即便强行解散,以后妖族众人都不得安生。

    道教三清也是有苦难言,道教圣人以下实力不足,如今天庭又被玄木岛夺去了,再无法在地界与巫族的十万蒙古铁骑以及玄木岛人族的西贺牛洲十万群妖大军相抗衡,所以在妖师鲲鹏来求援时,便一口应承了此事。亦正是基于此事,道教三清才放弃人族,引妖族入地界南宋国,与巫族的蒙古国,人族的西明国来争雄地界。

    如果妖族就此解散,岂不是说道教正式退出这地界之争?如今乃是无量量劫之期,此次退出争雄天下之事,怕是以后也再无机会了。为道教生计,三清少不得要行走这一趟。

    恩,劳动月,色佛要坚决的积攒人品!

第七章劫争一七四 鲲鹏之殇

    元始此话一出,妖族少主陆压顿时面色一片煞白,本就受伤的身躯更是摇摇欲坠,四大妖帅赶忙将陆压扶住,陆压苦笑一声,强撑着身躯,将四人之手推开,浑浑噩噩间,迈着步子望前走去。

    大错既已铸成,生为当事人的陆压怎能脱得了干系?

    却是在陆压就要站出来承认之际,旁边一只大手一把便将陆压拖住,拽了回去。陆压定睛一看,拖住自己者乃是妖师鲲鹏,妖师鲲鹏那平素满是阴鸷的眼神此刻充满着慈爱,一如长辈们望着自己最关切的晚辈,久久的盯着陆压,道:“少主,鲲鹏昔日自作主张,实乃死罪!”

    陆压如何不明白鲲鹏欲为何事,只在这一瞬间眼眶便湿润了,陆压奋力挣扎的呐喊道:“妖师,不可……”

    鲲鹏挥手望陆压头上一拍,陆压顿觉眼睛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鲲鹏抱起陆压,眼神在陆压惨白孱弱的面上流过,良久以后,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笑容。鲲鹏将陆压交给四大妖帅,转身大踏步的向前走去,来到道教三清面前。

    元始与通天二人显然没有料到事情会如此峰回路转,一时间看着,虽满脸愤怒,却说不出话来。那一直似在闭目打坐的老君蓦地睁开眼睛,眼中射出两道精光,望着鲲鹏叹息一声道:“妖师,你我虽然有隙,毕竟是道祖鸿钧紫霄宫中同门之人,何苦如此?”

    鲲鹏用意已然明了,便是将妖族与道教间的恩怨自己一肩抗下来,与陆压以及妖族无关。毕竟妖族之主从古至今只有三人,妖皇帝俊、东皇太一,帝俊太一不周山身殉之后,便是陆压了,若此三人代表妖族行事,那便是整个妖族之事。鲲鹏为万妖之师,在妖族虽然地位颇高,毕竟不是妖族之主,那与道教三清缔结盟约者乃是鲲鹏,如今鲲鹏若是一口咬定这盟约之事乃是自己个人所为,与陆压以及妖族无关,三清也不能硬是去牵扯上妖族。

    鲲鹏闻得老君之话,却是一脸漠然,并不理会,事到如今,鲲鹏心意已决,也懒得再多看三清圣人的脸色。

    鲲鹏转过身来,向着东皇太一拱手行礼道:“东皇陛下,昔日十太子少主年幼,难以理事,妖族大小事务尽皆由老臣处理,老臣一念之差,未经少主允许,亲赴天外天八景宫中与道教三清圣人定下了妖族与三清道教结盟之约,实在是莫大罪过,今日事难挽回,老臣恳请东皇陛下降罪!”

    东皇太一双手扶住妖师鲲鹏,不忍看鲲鹏那一张苍老的面庞,这曾经是何等飞扬跋扈的一张面庞!今日若不解决妖族与道教的因果,妖族不能就此解散倒罢了,日后更是有沦落为道教奴役的不堪结局。而遍观今日妖族之人,能解决这桩因果者也唯有鲲鹏。

    太一自知鲲鹏心意已决,劝说亦是无用,只得深深呼吸一口,道:“事情既然是妖师经手,尚且由妖师解予以解决!”

    鲲鹏一脸果决,缓缓站立起来,手中握着雷霆枪,转身留给群妖一个背影。这一刻,鲲鹏的背影有一种从未显过的孤独寂寥,又似有一种从未显过的庄严崇高。

    太一双手擎着招妖幡,俯身向着鲲鹏拜倒,口中高声吆喝道:“妖族太一恭送万妖之师鲲鹏!”

    女娲平日里甚是不齿鲲鹏为人,羞与为伍,然今日却亦敬佩鲲鹏之舍己而为妖族,女娲挥手祭出山河社稷图,向着鲲鹏背影行圣人礼道:“妖族女娲恭送万妖之师鲲鹏!”

    接下来,伏羲、四大妖帅以及几万群妖,自上而下,尽皆一个个的向鲲鹏行大礼,恭送鲲鹏,声音此起彼伏,在开封城上的夜空飘荡不歇……

    突的一声长啸传来,紧接着有那和节而拍歌声响起:“凤兮凤兮,何如德之衰也!来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天下有道,圣人成焉;天下无道;圣人生焉!方今之时,仅免刑焉……”

    这歌声却是从那三清圣人身后的道教诸人中传来,众人尚在惊疑间,便有一个身影踏着虚空飞出,乃是一位青年道士,那道士身着白色道袍,手中执一拂尘,生得风姿神采,俊朗不凡,头上发髻随意挽着,更增添了几分翩翩风度。

    道教大弟子玄都大法师本是稳重厚实之人,见得此人突然横生枝节,言语更是对圣人有诸多不敬之处,不由得暗暗焦急,低声喝道:“二师弟,不得造次!”原来此人乃是太清圣人太上老君亲传第二弟子,人教“太极”、“两仪”、“四象”、“八卦”中的“两仪”之首庄周。

    庄周与列御寇为人教“两仪”,皆是那性情洒脱,旷达放纵之人,与着儒教的孟轲荀况,佛教的慧能并称为“三教五秀”,又因五人乃是人族之人,所以五人在地界修真界名声甚显。

    庄周并不理会玄都大法师,歌声很是萧瑟惨淡,庄周继续唱道:“福轻干羽,莫之知载;祸重于地,莫之知避。已乎,已乎!临人以德。殆乎,殆乎!画地而趋。迷阳迷阳,无伤吾行。吾行却曲、无伤吾足。至乐无乐,至誉无誉……”

    一曲终了,庄周径直来到太上老君面前,躬身行了一礼,老君面上亦无甚表情,点了点头,道:“去吧!”

    老君看着庄周身影,如何不知身后道教诸弟子除了列御寇外,或不解,或忿怒,即便连自己身边的元始通天二人也是面色不豫?

    老君心中暗自叹息不已:虽说今日妖师鲲鹏坏了道教大计,但鲲鹏身为妖族妖师,为妖族舍身求仁,其行为却无可辩驳,当受世人尊敬。道教众人被道教利益蒙蔽,还沉浸在所谓“道教”的“小我”之中,离着道教宗旨“道法天地、道法自然”相去甚远,焉能证得大道?道教大道,还得是在庄周列御寇二人手中发扬光大。

    老君想着想着又有些欣慰:人族有俗话说:“好铁只要一块,好儿只要一个。”,如今道教有庄周列御寇两个英才,总算不枉自己的一番心血了。

    庄周来到鲲鹏身前,变戏法一般的从怀中拿出一壶美酒,庄周提壶仰天痛饮一口,将美酒递与鲲鹏,啸道:“妖师远行求道,小子特来恭送一程!”

    鲲鹏接过庄周递来美酒,一口气便喝得过精光,“哐当”一声鲲鹏将酒壶甩到一旁,砸吧了嘴唇,面上终露出微笑,道:“小友前来,老朽不胜感激,老朽此去总算并不孤单!”

    鲲鹏庄周二人对视一眼,满是惺惺相惜,突“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雄浑豪迈,似一览众山而小……

    原来这鲲鹏与庄周乃是旧交,昔日庄周在地界游历,行至北俱芦洲北海边,偶遇当时正在北海隐匿逃生的鲲鹏,两人也不知是何原因,竟然王八对绿豆般瞅上了眼,一见如故,成了那忘年之交。

    鲲鹏在洪荒天地亿万年来,仇人遍地都是,数不胜数,朋友却只有庄周一个,如今庄周前来送行,鲲鹏安得不喜?

    鲲鹏庄周二人笑罢,庄周走到那伏羲旁边,行礼道:“小子无状,敢借天皇宝琴一用?”伏羲亦是欣赏庄周之洒脱,哪有不允之理?便将手中伏羲琴递与庄周。

    庄周蹲坐地上,“仙翁”、“仙翁”的调试了几下琴弦后,伏羲琴上“铮”、“铮”的音乐便已缭绕,琴声古朴悠扬,穿透天地三界,宛若那惊涛裂岸之声,让人闻之,如身临其境,正处那万丈悬崖之上,下面乃是那北海怒波,一浪一浪的打过来,彷佛要随时被吞噬一般……

    “且慢!”随着琴声的响起,时光似在如水流转,鲲鹏脸现缅怀,突然,鲲鹏一声大喝,叫住了庄周。

    鲲鹏却是来到李松身前,眼神中满是唏嘘,与着李松道:“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贫道临死之前,尚有一心事未了,还望道友成全。”

    若在平时,以鲲鹏的性子,怕是宁死也不会相求于李松;同样,以李松的性子,怕是打死也不会原谅鲲鹏曾经的所作所为。不过今日李松也是激赏鲲鹏所为,再者李松又怎会与一个将死之人计较?

    李松点头道:“妖师且说!”

    “贫道行事,只求结果,不计手段,自洪荒亿万年来,凡伤天害理,草菅人命者,数不胜数!其中却是有一件事,让贫道耿耿入怀,今日愈加的放其不下。”鲲鹏见得李松点头,言语间已是一轻,道:“昔日贫道因为道祖鸿钧紫霄宫中圣人座位之事,对红云由冤生恨,终在不周山下出手偷袭于红云,使得红云枉死,后来又连累得镇元子身死飞灰……”

    鲲鹏顿了顿,蓦地向李松拱手行了一礼,道:“红云已转世为韩非投入道友门下,若道友有再见红云之日,且记得替贫道说一声,贫道此刻乃是真心悔恨……”

    李松闻得鲲鹏之言,心中突生了百般感慨:这洪荒天地中发生的大多事情,皆可追跟说源到道祖鸿钧紫霄宫中的那一道鸿蒙紫气上去,而鲲鹏与红云二人,便是这件事情的所作俑者。即便是自己这个后世转身洪荒之人,这亿万年来在洪荒所行之事的根由也只有两件:一件是不周山下遇女娲而化形,将自己的一生牢牢的绑在了人族的命脉之上;一件便是不周山下遇见了将死的红云,使得自己一生的因果都牵扯到了那道鸿蒙紫气之上。

    自己在洪荒常想过:若是自己没有遇见红云,那自己将会是怎样个人生?然时光从不会倒流,同样的生命也不会再来一次,这样的设想,永远也只能成为一个设想罢了。

    今日鲲鹏竟然要为着这样的一件事情而请求红云的原谅,这是如何的一个荒诞不经,又有谁能料想得到这样的一个结局?或许,让鲲鹏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鲲鹏定不会再加害于红云了吧!

    又或许,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一个荒诞不经,当我们快要寂灭的那一刹那,我们在回想着自己的初生,以及自己走过的这一辈子,我们除了遗憾,还是遗憾!

    此时此刻此事,李松还能说点啥?道:“正如庄周所言‘来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道友能幡然醒悟前非,将一切都放下,也是那大功无量之事,贫道相信,红云道友与镇元子道友定然也能放下!”

    有得李松话在,鲲鹏心事终了,再无遗憾!开封城下的群妖们还在“恭送万妖之师”,那边庄周的琴声复又“铮”、“铮”响起,庄周高声唱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此乃庄周的证道之篇《逍遥游》,流传久远,妇孺皆知,世人无不赞赏其文之浪漫奇特。

    鲲鹏的思绪也在随着庄周抑扬顿挫的《逍遥游》而逍遥游:天地初开,各大能人纷纷应运而生,其中便有那北海里的一只大鲲鱼,因北海环境之恶劣天下无匹,是以鲲鱼在与环境的斗争中悟得了无上妙法,终一朝化形,为一大鹏,是以名为鲲鹏……

    “……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道祖鸿钧在紫霄宫开坛讲道,鲲鹏因洪荒速度第一,与那紫霄宫旁边的红云两人,是除了事先被鸿钧通知的三清女娲外,最先到达紫霄宫中之人,却不知正缘于此,为两人埋下了祸根……

    “……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其时,巫族在十二祖巫率领之下横行霸道,群妖无处可逃之下,纷纷前往鲲鹏在盘古大神脊梁所化的天柱不周山设立的道场躲避,鲲鹏来者不拒,并开坛讲道,与群妖共谋对抗巫族之法。鲲鹏“万妖之师”的名号亦是由此而来。

    妖皇帝俊与东皇太一决意建立妖族,而前去延揽鲲鹏,两者谁也说服不了谁,遂大打出手,以武力定输赢,鲲鹏速度三界无两,与拥有先天灵宝河图洛书的妖皇帝俊打了个不分胜负,最后一招败于拥有先天至宝混沌钟的东皇太一之手,遂答应二人请求,出山与伏羲一起做了妖族军师。

    “……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

    鲲鹏终究被贪念蒙蔽了心智,在不周山下偷袭红云,后来更是引发了镇元子五庄观之事,导致巫族攻打天庭,从此巫族与妖族之间的矛盾再不可调和,最后鲲鹏也只能黯然逃避于老巢北海,并为世人所不耻。

    “……且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彼其于世,未数数然也……”

    极致陆压重整妖族,对鲲鹏之事既往不咎,重新拜鲲鹏为师,鲲鹏终被感动,从此奉陆压为主,兢兢业业,一心辅佐,直至今日甚至为陆压献出性命。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庄周一曲《逍遥游》终了,妖师鲲鹏思绪也噶然而止,鲲鹏抬眼一望,突然拔出手中雷霆枪,望虚空一指,啸道:

    “鲲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

    道祖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啸声辛酸傲气,上穷碧落,下达黄泉。却是在啸声中,鲲鹏的身影越来越透明,随着余音袅袅,那道祖鸿钧紫霄宫中听道之人,三界速度第一、妖族万妖之师的鲲鹏,终于烟消云散,再见不到半点,化成了一片虚无……

    虚无的背后,是开封城上下十几万巫妖大军肃穆的眼神……

    地界中央,茫茫苍苍的不周山深处,人迹罕至,鸟兽绝尘。有一栋小木屋静静的伫立在那里,丝毫没有显眼之处,似被周围的一切给湮没。

    小木屋中,一位红袍红发的道人正在闭关打坐,道人年纪并不大,却是一脸的苦楚,道人的腰上,一边挂着一红色葫芦,一边插着一青色长笔,在道人的前面,摆着一本黑黝黝的散发着混沌气息的书本,书本的旁边,却是一颗古朴的黄色小树,那小树光秃秃的,一片叶儿也没有。

    突的小木屋外一阵清风拂了进来,将地上的那本小书一页页的翻过,黄色小书若有所感,竟然轻轻的晃动起来。

    道人霍的的站起身来,盯着那颗小树而面露狂喜,那小树终究沉寂下来,道人却似感慨良多,望着那东方的天空,喃喃道:“鲲鹏临死之前已经忏悔,镇元子道友,是否你真灵有知,如老师所说那般,已经将一切放下,而来提点与我?”

    道人说着说着,猛的周身散发出一阵红色光芒,似那不周山巅上飘过的云彩,虚离变幻着。道友一声大喝,一手持住大笔,一手握住葫芦,对着那虚空比划起来……

    人品,色佛要坚决的积攒人品,直到众位道友认为色佛的小JJ已经出关!

第七章劫争一七五 又见诛仙(上)

    天庭,弈台之上,道祖鸿钧与魔祖罗睺还是各执黑白,端坐两旁,看那棋盘上的三条大龙在绞杀。道祖鸿钧的白棋大龙被魔祖罗睺的黑棋大龙以及李松的灰棋大龙联合绞杀,已经是岌岌可危。

    魔祖罗睺藐了一眼地界,一脸的不屑,冷冷道:“下棋之人尚可,可惜这棋子太烂,只会耍些小伎俩,搞窝里横,实在是丢了盘古大哥的面皮。”

    道祖鸿钧看着那在地界化为虚无的鲲鹏,以及鲲鹏旁边冷漠旁边的道教三清,突然心头升起一股倦鸟归林,从未有过的疲惫感。

    道祖鸿钧猛然将手中白棋往身旁一丢,站起身来,彷佛与着魔祖罗睺说话,又彷佛是自言自语,道:“这棋,贫道认输,贫道不下了……唉……”

    一阵微风吹过,那弈台棋盘上的白棋顷刻间就化成了一团粉末,随着风儿扬起,飘飘洒洒在弈台之上,宛如漫天的飞花……

    这一块白棋所在地方空出来,棋盘上,魔祖罗睺的黑棋与李松的灰棋格外的显眼了……

    玄木岛,玄木山,玄木泉。

    那连通东海海眼的玄木泉水冬暖夏凉,不分四季昼夜,总是以一种神秘的力量喷薄而出,给整个玄木岛凭空增添了数分灵秀,无私的养育着玄木岛上的珍禽灵兽,琪花瑶草。

    两位少女一着碧绿长裙,一着粉红长裙,俱都长得天香国色,娇俏可人,两人正赤着足儿在泉水旁嬉戏,那无暇的玉足沐浴在清澈的泉水里,不时的激起洁白的浪花,溅起一片片水雾在泉水边缭绕,而那天真烂漫的笑声便不时的从水雾里传来。

    两位少女突然停止了嬉戏,相互间作了个鬼脸,悄悄的将目光向着玄木泉水旁边的一块大青石上望去。青石上云霄一袭淡黄长裙,黛眉轻扫,风姿绰约,正怔怔的望着手中的混元金斗发呆。

    那两位少女自然便是云霄之妹,原截教三宵中的碧霄与琼宵了,琼宵碧霄二人真灵被李松从封神榜上解救出来,并以玄木泉中的五色神水助两人炼体,只是两人再世为人,前生的种种故事已经忘却。

    云霄突然站起身来,举步轻摇间,自有暗香盈袖,云霄望向那遥远的开封城方向,眉目中尽是忧愁,云霄口中喃喃自语道:“妖师鲲鹏已逝,兄长,老师,难道玄木岛与道教注定就不能共存么?”。

    碧霄琼宵两人也是察觉到了云霄的心境,踩着松软水草,跑到云霄身旁,碧霄睁大着水汪汪的眼睛,问道:“大姐,你在说着什么?”

    云霄抬头望了望天边,天边挂着一朵绚丽的火烧云,此刻夕阳已经西下,那火烧云的颜色正在慢慢的淡下来,似要慢慢的化成灰烬。云霄强颜一笑,与着琼宵碧霄二人道:“姐姐不过是见着那天边的云生云灭,偶有所感罢了。”

    碧霄琼宵二人顺着云霄的目光望去,歪着脑瓜子想了会,似懂非懂,终究也没弄个明白,道:“云生云灭有什么好感概的,大姐,那云朵儿每天都是这样。”

    云霄没有说话,只以手抚着两人的肩膀……

    开封城下,妖师鲲鹏既然身死,那么妖族与道教之间的因果自然就此化解,世间再无人事阻止得了妖族的解散了。

    东皇太一站起身来,向着四方众人拱手行礼,道:“今日妖族得以解散,有劳各位贤哲作为见证,太一在此多谢了!”说罢,东皇太一从四大妖帅手中抱住那尚在晕迷中的金乌十太子陆压,一声长啸,踏步望那太阳星飞去。

    有那歌声从东皇太一踏过处隐隐传来,歌声豪迈旷达,超尘而脱俗,却是一首《鹊桥仙》:

    “一图河洛,一钟混沌,家在太阳星住。年少轻出到洪荒,而今方悟昔日狂。

    日起观云,日平看海,日落浩歌归去。世间错把比东皇,我自是无名道人。”

    终于,歌声不复可闻,而东皇太一与陆压的声音也是化成了一个黑点,消失在茫茫的开封城外夜色中……

    几万妖众在四大妖帅的率领下,向着女娲、伏羲二人行礼后,各自三三两两,向着四面八方黯然离去,片刻间便走得过干净,那个曾经统治洪荒亿万年,在洪荒掀起了无数风风雨雨的妖族,也随着众妖的脚步,从此走进了历史的尘埃。

    此间既然事了,众人自也不欲在开封城下就呆。那道教三清大老远的从天外天赶过来,依然没能阻止妖族的解散,反而落得过逼死同门妖师鲲鹏的三界恶评,这面皮,可是够道教三清丢一辈子的。

    丢了面皮事小,道教损失了妖族作为打手,可是实实在在的给原本就势微的道教再来了一次雪上加霜,可以豪不夸张的说,在巫族何人族的强势面前,道教几乎要从此退出天地三界之争了。

    三清怎会不知这些?老君一脸疾苦,通天哀声长叹,元始更是铁青着脸咬牙切齿。但三清虽是圣人,在如此大局已定之下,亦无甚办法,老君只得吩咐一声,准备率领着道教诸人返回。

    却是元始眼尖,瞧见了远处的耶稣与默罕默德二人,正准备向着开封城内走去,见得两人趾高气扬的模样,元始便气不打一处来。

    今日本来道妖联盟在与巫族的厮杀中占尽上风,眼看就要将巫族剿灭,如此一来,那妖族沦为道教奴役之事便定,道教统治天地三界也是指日可待。岂料耶稣与默罕默德二人在三清的眼皮子底下反水,打伤元始门下阐教七仙,让道妖联盟的优势在顷刻间化成了乌有,导致道妖联盟如此结局。

    可以说,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耶稣与默罕默德二人!元始越想越是气愤,终于再也按捺不住,怒气冲天而出,骂道:“两个欺师灭祖,忘恩负义之徒,有何面目在存留于世?”元始才说着,手中三宝玉如意已经飞上天空,化作了一条三色巨龙,张牙舞爪间向着耶稣与默罕默德二人咬去。

    耶稣与默罕默德二人虽修为高深,奈何才在女娲娘娘空手之下吃了个大亏,知道自己与圣人的差距何以光年可以计算?如今两人面对元始的全力偷袭一砸,仓促之下更是难以抵挡,只得面露惊恐之色,眼睁睁的瞧着那三宝玉如意离自己越来越近。

    眼看耶稣与默罕默德二人便要就此丧生,那边开封城墙上一声大喝传来,紧接着一只拳头朝着元始的三宝玉如意直迎而来,在三宝玉如意看看要砸到耶稣与默罕默德二人身上时到达。“轰”的一声巨响传来,只见那三宝玉如意便趋势受阻,倒飞而回。

    耶稣与默罕默德两人赶忙俯身拜谢救命之恩,一个虬髯大汉站在两人身前,能有如此身手容貌者,自然是极其十二滴祖巫精血,以力成圣的巫族圣人巫十三。

    巫十三“嘿嘿”一笑,嗤道:“好个玉清圣人元始天尊,面皮果然深厚,当真个圣人气度。”

    元始自知理亏,冷哼一声,并不答话,旁边老君却是双眼一睁,手缕胡须,淡淡道:“师弟说的没错,如此欺师灭祖,忘恩负义之徒,人人得而诛之,师弟乃是为了天地三界之大义,又何须在意些许面皮!倒是巫族袒护如此人品败坏之人,实在是藏污纳垢,为天地三界所鄙夷。”

    三清元神合一,心意相通,元始与通天二人一思量,便是明白了老君之意:道教若不想退出天地三界之争,须得就此再挑出些事儿来,与巫族玄木岛做个争端了结,若就此击败了两方,那道教还是能统领天地三界的。

    虽说此举不太光明磊落,但为了道教亿万年的气运大计,也计较不得那么多了。元始想得个透彻,接下了老君的话茬,手中三宝玉如意遥指也是与默罕默德二人道:“今日无论何人袒护于你等,必是你等二人灰飞湮灭之日!”

    通天性子耿直,要行此手段还是有些思想包袱,脸上很有些发红,但毕竟扛不住道教退出天地三界之争这样一个大失落,便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任凭老君元始二人自由发挥。

    李松站在远处,冷眼旁观。李松也是那剔透玲珑之人,如何会不明白道教三清之意?李松心中对那道教三清又低看了一层,正所谓愿赌服输,三清如此强扯因果,与那些市井无赖有何区别?

    悟道者,不仅仅参悟的是修行的功法,更是对道心的参悟。三清圣人之尊,而行此等手段,虽情有可原,但即便过得了天下人的关,又如何过得了自己的道心一关?真个是“天作孽、犹可恕;自做孽,不可活。”

    巫十三却似脑袋里少了一根筋般,完全不明白道教三清之意,兀自站在那里,将耶稣与默罕默德二人护在身后,道:“今日此事本巫还真管定了,本巫倒要称量一番你等三清的斤两,是否浪得虚名,敢在这里大言不惭!”

    三清久为圣人,老君更是号称道祖鸿钧天道之下圣人第一,被指浪得虚名,还真是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次。三清孰可忍,孰不可忍,况且此事也正合了三清本意。要打架,三清还真没怕过谁,更别论如今三清已经将盘古大神的元神合一。否则,今日三清焉敢以道教一力来与天下对抗?

    “竖子牙尖嘴利,到时候别跪地求饶才好!”元始怒极反笑,一伸手便抖出那先天至宝盘古幡,幽幽混沌气息在盘古幡上缭绕,元始一声大喝,盘古幡上猛的白光闪过,千万道混沌剑气呼啸着向着巫十三袭击而去。

    “区区盘古幡,别想让本巫跪地求饶,做你的三清美梦去吧!”巫十三是打定主意要做那口舌之争了,当然手上动作也没有停止,一声咆哮间,双手平推,便在身前划出一道巨大的气墙。

    那盘古幡上混沌剑气撞上那堵气墙,只在交合处冒出“嗤嗤”声响,化作了一团团白雾,那堵气墙越来越薄,可盘古幡的混沌剑气终究不能穿透,慢慢的消散了。此招元始与巫十三都不过是试探性的攻击罢了,怎会倾尽全力,两人各自暗暗忌惮,打醒着精神。

    李松见得时机已到,当下也不犹豫,朝着身旁女娲娘娘对望一眼,李松一声长啸间,擎起手中轮回杖,衣诀飘飘,踏着虚空来到巫十三与三清中间,女娲自是持着山河社稷图紧紧跟上。

    “两个跳梁小丑而已,自会有其结局,何劳各位圣人挂牵?”李松瞥了一眼巫十三身后的耶稣与默罕默德二人,凌厉的眼神让两人好一阵的心神悸动。好在李松迅速移开了目光,道:“几位圣人不忙着斗嘴,贫道这里却还有桩因果要与几位圣人解决一番!”

    李松与女娲在此刻出来叫阵,道教三清哪里还不明白这些前因后果?元始怒道:“玄木,女娲,你二人今日是打定主意要助巫族与我道教为难了吗?难道就不怕强染因果,引无穷后患!”

    “哈哈哈哈,玄木岛人经历得洪荒天地亿万年来的风风雨雨,难不成是被你三清吓大的……”天空中猛的一道五色神光闪过,儒教圣人孔宣那英俊的面庞便出现在众人面前,孔宣仰天大笑,狂态尽显,道:“打定主意要与你道教为难的又何止吾兄长与女娲娘娘,安能不将贫道孔宣计算在内!?”

    这世间的圣人,除了那在西天须弥山修苦禅的佛教阿弥陀佛接引,竟然全都出现在这开封城下的方寸之地。

    一直没有说话的通天此时却是一拍座下奎牛,上前一步,来到李松面前,盯着李松面庞,一字一顿道:“玄木道友,难道你我之间一定要大打出手么?”

    李松摇了摇头,道:“道友应该明白,自从道教三清决定引妖族而舍弃人族,贫道生为人族圣父,便注定要为人族讨一个公道。但三清已经将盘古大神元神合一,贫道合女娲娘娘、孔宣兄弟三人之力也是对付不了,不得已而出此下策,与巫族联合!”

    李松之话甚是坦白,通天低头寻思片刻,似有话欲说,但终究没有说出话来,通天一拍座下奎牛,又退了回去。

    话已至此,何须多言!

    三清既然挑起事端,此刻绝没有后退之理,仗着艺高人胆大,倒也并不害怕玄木岛与巫族有五位圣人实力者,老君手中扁拐一挥,道:“众位道友既然打定主意要与我道教为难,贫道与两位师弟便一起与众位道友切磋一番,给众位道友一个交待。”

    说罢,老君一拍坐下青牛,须发飘飘,望着虚空飞去,元始的九龙沉香辇和通天的奎牛自是紧紧跟上。

    巫族与玄木岛虽有五位圣人实力者,李松与巫十三二人更是战力超群,但道教三清一体,已经炼化了盘古元神,心意相通,更何况还有号称洪荒第一先天杀阵的诛仙剑阵,想当年商周封神时,通天便敢凭借诛仙剑阵,一人叫板老君、元始、接引、准提四圣。

    这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以来有最多圣人参与的一战,胜负也不过在五五之数,虽洪荒天地一直流传着圣人不灭,但李松与准提一战早已经打破了这个传言,故此战实在是凶险至极。这当儿,李松与巫十三二人也不得不放下彼此心中的成见,全力应付着眼前一战,两人遥遥一点头,望那虚空飞去。女娲、孔宣、后土三人随着两人身形,亦是踩着祥云踏去。

    浩瀚虚空,幽幽渺渺,一眼望去,无边无际,尽是虚无,只让人顿惭形懳,而心生渺小之意。

    道教三清以老君为首,各自神情肃穆,布下那三才大阵,通天是主阵之人,占得“天”位,元始占得“地”位,老君占得“人”位,只是今日三清的三才大阵站位并不像往日那般紧凑,反而是通天“天”位对面,元始老君的“地”、“人”两位之间隐隐留有一大空隙,看起来,这天地人三才大阵更像是一个东南西北四象大阵。

    三清道教号称道祖鸿钧天道嫡传,盘古大神正宗,自有其过人之处,在修炼阵法方面更是有心得,道教大阵何止千万?但最基本大阵却是只有十大阵,由一及十,凭人数多寡而定,分别为混元太极阵、阴阳两仪阵、天地人三才阵、东南西北四象阵、金木水火土五行阵、天地六合阵、天罡七曜阵、乾坤巽兑艮震离坎八卦阵、无极九宫阵、十全大阵,道教万般大阵变化尽在这十阵当中。

    正所谓太极、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曜、八卦、九宫,由简入繁,一脉相承,顺其自然,皆可衍生天地万物,并使之相互转换。是以阵无高下之分,只在布阵之人,能否体验天地万物之力,使得阵法还转如意,也就是那十阵中最后一阵的“十全”之意。

    三清占得“三”字位,而诛仙剑阵占得“四”字位,是故三清便选了这天地人三才阵与东南西北四象阵相结合,以此布下大阵。

    看到各位道友的留言,色佛很感动!证明色佛的人品在与“日”俱增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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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初,李松成了不周山下的一棵小松苗,机缘巧合之下,它的庞大根系先被太清圣人截了一段做成扁担,又被女娲圣人截了拉扯了一段用来做人之用,与这两位圣人种下深厚因果,原来这小松树却是先天灵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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