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8.章 (6)
我摸着滑润的丝绸,谷里也有。熟悉的东西让我觉得亲切,我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平安。”
“嗯,这名字不错,不用改了。平安,你会弹琴吗?会跳舞吗?会唱歌吗?或者,会。
“我……会吹笛,别的不会。”大爹爹在星月夜总爱吹笛,我也学到了。离开山谷我很难过,耳旁一直盘旋着大爹爹在西山崖上的笛音。
大娘想了想道:“大娘找师傅来教你吟诗作词,弹琴跳舞可好?很好玩的。”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却问了她一句很老实的话:“学这些就可以有饭吃了对吗?”
“对!平安姑娘真聪明!”大娘笑得脸似花开。
我只想有个住的地方,有吃有喝就够了。离开山谷,在哪里都是一样。
大娘给我找来的师傅很好,我也很认真的学。
过了半年,大娘笑逐颜开的对我说:“平安十六了吧?明儿有人想听你弹琴,平安一定要穿漂亮一点。”
“我吹笛行不行?”
大娘笑道:“只要平安打扮漂亮点,吹笛也行啊。”
那一晚,大娘家里来了很多客人。我坐在纱帘里吹出了大爹爹常吹的一曲子。半年了,他们真的忘了我了,不要我了。
笛声变得悲伤,悲伤得我想落泪。
台下的宾客似乎不喜欢这样的曲子,有人嚷闹起来。
这时,我面前的沙帘突然被拉开,大厅里一片寂静。我停住,诧异地望着他们,我脸上有花吗?
喧哗声再次响起。我听到不停的有人喊价,从一百两喊到了三千两。他们在做什么?我一脸茫然,这样热闹的场面,在谷中只有过年时在酒楼里才有。
过年时,全谷的人都被大爹爹请到酒楼里吃饭,大人小孩闹成一片,特别热闹,特别开心。
小南瓜总偷偷的拉了我单独去小山谷放焰火。大爹爹和二爹爹会给我压岁钱。
心里蓦然难过,酸酸涨涨的。我站起身,决定走了。他们不来找我,我也要回去。哪怕哭死在二爹爹面前,我也要回去。
一个人突然挡在我面前,伸手拦住我的去路:“平安姑娘往哪儿走啊?我家少爷已出了三千两银子,姑娘不敬我家少爷一杯酒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他长得像只老鼠,口中喷出浓烈的酒气,让我极其讨厌他。我皱了皱眉道:“你家少爷出银子关我什么事?”
“哈哈!”大厅里的人全哄笑起来。
“我家少爷出的是姑娘初夜的身价银子,姑娘不知道?”
我目瞪口呆。再傻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大怒:“你再胡说,我对你不客气!”
番外之月魄
499.章 (7)
他大笑着伸手来拉我,我想也没想扭身躲过,一耳光扇在他脸上。
厅堂里顿时站起几个人来,他口中的少爷冷笑着看着我说:“给我拿下了。”
这就是大爹爹说的有危险的时候,我就可以出手了?我飞身跃起,没几下就打得那个老鼠样的人惨叫,心里的郁闷瞬间排泄出来,痛快了话多。
我跑出楼,很多人在后面追我。我跃上房顶,跑得比兔子还快。小南瓜说我学轻功有天赋,大爹爹也说,打不过跑了就是。所以,轻功是我最擅长的功夫。
追来的人似乎武功很高,一直远远的粘着我不放。我现自己跑到了一个湖边,没有退路。
来人一点点逼进,我最得意的轻功甩不开他们,我肯定也打不过。我望着湖水,一咬牙便往里跳。
身体还没有挨着湖水,一只手揽住了我的腰,没等我挣扎,已抱着我跃离了水面。
“这里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她的声音懒洋洋的,十足的傲慢。
她挡在我身前,从身后,我只看到她窈窕的身影,一头青丝披散在肩头,穿了件紫色的男式宽袍,似乎才睡醒从床上跳起来似的。
追我的人痴痴的看着她,终于有个人说了句:“比那妞还美……”
话才说完,她跃起,我只看到人影一晃,说话的那个人已不知挨了多少巴掌,嘴角被扇出血来。世上有这样的轻功吗?无声无息,形同鬼魅。我瞬间对自己的轻功丧失了信心。
“滚!”她的声音突然变冷。
那几人却拔出刀来,叫嚷着冲向她。
我看到黑夜里银光闪动,像流星划过天际,奔上前的人手上均插了柄银色小飞刀,手中兵器掉了一地。
我张大了嘴,喃喃道:“星魂……”
她浑身一震,转过身来。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我张大了嘴呆呆的看着她。
我从来没有见过比她更美的女人。我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来形容她的美丽。我甚至说不出她的年龄。
“啊,你背后!”我尖叫起来,有人在她背后挥下一刀。
这时,我眼前一花,一条黑色的人影闪过,挥刀那人的手连同他的刀便飞了出去。那人还在往前冲,似乎没有现自己的手没了。冲得两步,才痛得大叫晕倒。追我的人吓得落荒而逃。
来人的剑快得我连他如何出剑的都没瞧清楚。我遇到了什么样的人?
她只怔怔的瞧着我,目中露出了和大爹爹一样的神色,似迷惑似伤痛,突低声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人浓眉皱了皱,那双眼睛竟似鹰一样锐利,我打了个寒战,喃喃回答:“平安,我叫平安。”
番外之月魄
500.章 (8)
“永夜!”黑衣人喊了她一声,我看到她的身体晃了晃,依在黑衣人怀里,身体有些抖。
黑衣人似怒了,伸手来捉我。
“风大侠,别来无恙!”大爹爹的声音淡淡的响起,月白色的身影从黑暗中走来。
风大侠的身体蓦然绷紧,手却紧紧搂住了叫永夜的美丽女子。她望向我身后,比天上星星还亮的眸子里浮起一层悲伤。
大爹爹走到我身边,携了我的手温和的说道:“这是小女平安,给风大侠添麻烦了,在下这就带她回家。”
大爹爹说话时连一眼都没瞟向那美丽的女人,他将我的手握得很紧,说完拉了我转身就走。
我来不及说什么,心里早被这对武功出神入化的夫妇填满,心里一个声音在尖叫,她一定是星魂,她一定是。
离开他们的视线,大爹爹突然停住了脚,猛的回头。
他看向远处,我抬头看大爹爹,他的脸苍白如纸,嘴紧抿着,我的手几乎被他捏碎了。
“大爹爹?”我忍着痛摇了摇他的手,这才有机会插嘴:“我们回家吧,平安再也不乱跑了。”
我说完这话,大爹爹却没有动。我奇怪的又摇了摇他的手,他才似回过神来,温柔的说道:“所有人都很担心你。小南瓜在花田外跪了三天想出谷找你。平安,你在这里呆了半年,你要是不想回去,大爹爹不会勉强你。”
我的眼泪冲了出来,抱住他哭道:“平安想家了,二爹爹说,说平安再不走,大爹爹又要生病了。”
大爹爹轻叹了口气,抚摸着我的头喃喃道:“大爹爹若不生病,又怎么能在这里找到你呢?”
我不明白他说的话,只抱紧了他道:“平安不要呆在这里,平安不喜欢圣京。大爹爹,带平安回家,你不会再生病了吧?”
“傻丫头,你再不回去,宇,我低下了头,死死将星魂两个字埋进了心底。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不愿意我使银色小飞刀。为什么提一下星魂的名字,大爹爹就会在西山崖吹一夜的笛,还会呕血。
她穿的是紫色的宽袍,我那天也误打误撞穿了紫色的男式袍衫。
我就算眉眼有几分像她,可是,我只有几分相似而己。我永远也不及她的美丽。天底下,也只有她,才配得上我的大爹爹。
这一刻,我觉得大爹爹很可怜。因为,星魂靠在那个风大侠的怀里,他们就像是花田里的双生花,纠缠而生,而大爹爹却是花田里的细颈曲兰,孤零零一枝独立。
番外之月魄
501.章 (9)
可是,我分明看到星魂眼中的神色,我忍不住对大爹爹说:“那个漂亮姑姑看大爹爹的目光好奇怪。”
“哦?”大爹爹牵了我的手终于迈开了脚。
我想了想道:“就像是大爹爹吹的笛,很悲伤。她就像要哭了似的。”
大爹爹握我的手又紧了一紧,过了很久才说:“是大爹爹骗她伤了她的心,有风大侠在,她不会再哭的。”
我低下头,心里一酸,眼泪扑簌簌泄了一脸。
大爹爹走得很慢,一步步离那座湖越来越远。我跟着他,使劲握住了他的手,我誓,一定不再离开山谷一步,一辈子都陪着他。
“大爹爹,小南瓜真的跪了三天啊?”
“嗯。”
“他为什么不进来找你呢?我明明给了他香包嘛。”沉默了很久,我终于忍不住问起小南瓜来。
大爹爹轻轩熟路带着我拐进一条小巷子,推开一间小院子的门,笑了笑道:“天很快就亮了,城门一开我们就离开,回去你自己问他吧。去睡会儿,天亮大爹爹叫你起床。”
我这才现进了一个小院子。我不放心的看了大爹爹一眼:“要记得叫我。”
“大爹爹不会扔下你不管,去吧,大爹爹想静会儿。”
我进房睡了。迷迷糊糊中,听到大爹爹一声叹息:“……星魂,你还怪我么……”
我真的没有再出山谷。
谷里的年青人有的出去了,有的没回来,有的回来后再也没出去过。
我嫁给了小南瓜,生了小小南瓜。
大爹爹二爹爹一天天老了,头全变白了。
二爹爹终于不支病倒了,大爹爹守了他一晚,我送药去的时候听到二爹爹说:“哥,我看到她了,她回谷里来了。”
大爹爹只是抱着二爹爹落泪。
二爹爹过世后不久,有个出谷的人带了一个包袱回来给大爹爹,大爹爹突然就病了。
包袱里有件月白色的衫裙,绣满了星星月亮,还有一把银色小飞刀。
那件衫裙挂在屋子里,满屋星辉灿烂,月华醉人。我脑中想起那个美丽之极的女人,她穿上这身衣服会是如何的风华绝代?
那把银色小飞刀就一直握在大爹爹手中。大爹爹从拿起那把飞刀,就再也没放下过。
小小南瓜悄悄告诉我,他听到送包袱的人说,是什么王妃临终前给他的。
我的医术已经非好精湛了。我给大爹爹把脉,想起从前回魂爷爷说心病。我还是给大爹爹开了很多药劝他喝。
大爹爹却望着衣架上那件衫裙出神不语。
我终于忍不住说:“她死了,大爹爹!”我希望这一记猛喝能像当头一棒敲醒大爹爹。人死不能复生,大爹爹只要自己想活,活到百岁也没问题。
番外之月魄
502.章 (10)
大爹爹却笑了:“平安,你说黄泉路上真的会有血红色的花吗?”
我一怔:“不知道。小说*无广告的~顶点*小说~网收藏~顶*点*书城”
“有的,星魂说,只要摘一朵就能记得前世。她从前出嫁的时候穿了这样的衫裙,她还是记得第一身女装要穿给我看的。我死了,我一定要去摘一朵,不,把那些血色花儿全摘了,下一世才会认出她来……”大爹爹眼神里有种疯狂,我似乎看到像火焰似的花儿在他瞳孔里燃烧。
这是我第一次从大爹爹口中听到星魂的名字。那天晚上,大爹爹有些神智不清,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我从他口中渐渐知道了他们的故事,月魄与星魂的故事。
大爹爹一遍遍问我黄泉是否真有那种神奇的花儿。我一遍遍回答他说有的。
天亮的时候,我打了个盹儿。迷迷糊糊的听到大爹爹说:“去了黄泉,我总能和他争一回吧!”
我吓得清醒,睁开眼时,看到大爹爹用那把小飞刀刺进了自己的心脏,嘴角却有一丝笑容。
我把那件衫裙放进了大爹爹的棺材里,和小南瓜还有小小南瓜离开了山谷去了圣京。
就住在大爹爹带我去过的那条小巷子里。
大爹爹就埋在院子里。我记得,他嘴里念着这个地方。
我开了间平安医馆,替大爹爹开的。他说,他会在这里等到她来。
21.
“我说师傅,前些天那是运气,不是我的实力!我才八岁啊!师傅!”星魂声音里带着一丝埋怨。
青衣人想想也对,一个八岁的孩子在两年半时间能有这样的修为已经非常不容易了。他的声音轻柔了许多:“你现在的反应与度都很不错了。才两年半,我很意外。而且,本门轻功也非一朝一夕就能练成,呼吸之法需要长期练习,今日就到这儿吧。”
“师傅,都说暗器考眼力,你是不是要弄点香头让我练准头啊?”星魂听说不练了,松了口气,随口问青衣师傅他在小说里看来的东西。
“不用,我说过了,你要练的是感觉。一个人站在你的前面,他会移动,移动会带动气息的感觉。你不用练准头,也能知道他在哪里。”
青衣人是个很好的老师,星魂再一次肯定。他想起前世教他枪法的教练。也这样告诉他:“靶子在前面,但你瞄准的不是红心,而是去感觉红心与你手上准星的位置。只有这样,你才能达到不瞄准也命中的水平。”
道理都是相通的,星魂悟到了新的一层理念。
“师傅,和我一起来的孩子都和我一样么?跟不同的师傅学不同的武艺?”星魂又一次想起了九九和另外三个孩子。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潜质,刚开始都是看不出来的。你领了星魂的玉牌,就成了我的徒弟。”
月魄会学什么?虹衣呢?还有日光和鹰羽。星魂努力地想从名字上找出些端倪。最终还是放弃了种种猜测。
他试探的又问:“难道师傅的徒弟都叫星魂?”
青衣人沉默了下回答:“他们都死了,只有前一个星魂死了,你才能领到这块玉牌。”
“我,将来也会死么?”
“希望我不会再看到那块玉牌……起来!”青衣人的声音由叹息转为严厉。
星魂吓了一跳,心里却有一分感动。来到这个世界其实运气还是不错的。一个九九,再一个青衣师傅,都不希望自己死。
可是,他得隐藏实力。早一点学成毕业,就早一天面临危险。他觉得自己还没笨到抢着去送死的地步。至于青衣师傅,想来他也是乐于看到自己循序渐进的。
在黑暗的地室中,他至少和青衣师傅相处愉快,这里的黑暗与时间足够他消化转世的带来的烦恼。三年,星魂暗想,就这样混吧,练好内功,轻功和暗器,有足够的资本自保,才能摆脱星魂这个名字。
“明天起,白天你去先生哪里习字读书学琴棋书画。晚间,我们再练功。”
“我一个人?还是有很多小朋友?”星魂笑了,都差点忘记这里是学校了,培养刺客的学校也是学校。
重见星光灿烂
427.
永夜踏进酒楼就看到了洪公子。他一个人坐在角落,正在片羊腿吃,一片肉一口酒。永夜似愣住,月魄叹了口气道:“他就是虹衣。”
永夜毫不客气坐在了虹衣面前,拿出一包礼物给他:“多年不见,这是送你的礼物。”
虹衣打开纸包,里面五斤宰得细细的脆骨。
永夜笑道:“本想买给家里的小猪吃的,但是家里没有小猪,虹衣你将就受用了吧。张大叔刀工很好,宰得很碎。吃哪补哪,当刺客的最怕骨头被敲碎握不了剑。”
“多谢。”
“昨天我请了你,你灌醉了我,今天你要请回来。”
虹衣瞟了眼永夜和月魄,一个貌美如花,一个英俊潇洒,同样的月白色,同样出尘似的人。他低下头道:“好。”
三条羊腿,同样的吃法。
月魄同样一片肉,一口酒,酒到杯干。
吃着吃着永夜不动了,奇道:“月魄你的酒量真不错,我怎么不知道你也这么能喝?”
月魄脸上始终带着一丝浅浅的笑容:“我不是很能喝。”
“你怎么没醉?昨天我喝到这时候为什么醉了!”
“我早醉了,只不过你没看出来。”月魄端着酒杯微偏着头瞅着永夜。那目光是如此奇怪。
他从来没有这样看过她。从小到大,月魄看她的目光都是呵护的,宠溺的,温柔的。此时的眼神是一个男人看一个漂亮女人的眼神。
永夜终于受不了,站起身大声道:“我没看出来的地方还真多。想想就饱了,我要回家了。”
月魄站起身抱歉地看了眼虹衣道:“家有悍妻,无奈!下回再与你拼酒。”
“谁是你的悍妻?你下过聘吗?你摆过喜宴吗?我们拜过天地,我给公婆奉过茶吗?我怎么不知道我嫁给你了!”永夜骤然色变。
“你想的话,我照办。”月魄盯着永夜说道。
“我说过要嫁给你吗?”永夜白了他一眼坐了下来,笑嘻嘻的对虹衣说:“虹衣哪,你我青梅竹马,从大路上走过也能一见如故,在西泊同生死共患难,不如……”
“我醉了!”虹衣压住狂跳的心,往桌子上一倒。
“说醉就醉……真的假的?”永夜喃喃道。
“当然是真的。你想不想把我也灌趴下?”月魄端着杯子浅啜了一口,歪着头瞅永夜。
永夜看了看天色,站起身道:“我还赶着送礼呢。还有两包肉,不送浪费了。”
月魄奇道:“在这里你还有朋友?”
“不是朋友,也算是熟人,安老夫人和墨玉公子既然也在这福宝镇上,不去见见怎么安心?我还有两包礼物没送出去呢。”
月魄似被打了一拳,脸色终于变了:“你喝醉了,回家。”
古怪的小镇
2.
安国西陲边境的山脉中,正值秋天。痴痴望向山谷的六岁孩童眼中突然有了生命,眸子像脚下不远处的五彩湖泊一样在阳光下流光溢彩。
李林叹了口气,连装白痴的心情都没了。因为他听到身旁守卫说:“傻子也无所谓,这小模样不送牡丹院可惜了。”
牡丹院,这模样,还能去干什么?所以李林拍拍屁股站了起来,用五岁孩子的天真笑容望着守卫:“这是哪里?”
他当然知道这是哪里,看着一大群小屁孩呀嘿呀嘿地练拳脚,电影里某某帮派从小培养忠心小狗的场景就展现在眼前。他可不想再做杀手,前世做得太累了。
然而与做杀手比,与送妓院比,杀手似乎还是好点。于是李林清醒了。
嫩白的小手拿着雪亮的刀,他挥了挥,身体各部位还达不到那个要求,却找回了点前世的感觉,这让他很满意。
三个月,李林同别的小孩一起在空旷的地方打架。三个月后,他的衣服上别着一百的编号,与一百名孩子一起走进编号十的木楼,开始相互残杀。
进楼的瞬间,李林悲哀地想起了前世狱中斗殴的场景。他又笑了笑,这一世身边再无兄弟能从背后捅他一刀了。
3.
第一章牡丹花下死
雪后初霁。
山谷中铺满淡淡的阳光。银白世界中唯林梢隐隐现出一抹青黛,这种水墨神韵多少会勾起一些诗意。
“江山,如画。”李言年披着藏青色的披风坐在檐下,银狸毛在颈边一圈衬得人越的丰神俊朗。
他的声音很淡,淡而温柔,像极了雪地上那抹阳光。
“回禀执事,十座楼一共出来了十七人。一号楼一人,二号楼两人,三号楼两人……十号楼五人。”一黑衣汉子恭声回报。
李言年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讶意。目光轻飘飘地从站在院子里的十七人身上扫过。缓缓站直了身,顺手把手中的暖炉递出。
李二赶紧接过去,小心捧在手中。手心骤然传来的热度让他舒服得想叹气,脸上神情依然谦卑恭顺。
他的腰微微弯着,也不知道是长年养成的习惯还是怎么的,他整个人似乎就从来没有挺直过腰杆。那双细长的眼睛也显出几分鬼祟,偷偷瞟向院子里站着的人。出来十七人,这差事看来没问题了,明儿就可以离开这里。李二想起府中的俏婢热酒,这时节正好赏雪品梅吟诗,一颗心早飞向了谷外。
地上的雪还没扫开,站着的十七人衣衫褴褛,已看不出衣裳原来的模样。身上还带着伤,血滴落下来,脚下的雪染出了淡淡的粉红色。分明还是七八岁大的孩子,眼睛里却透出一股子疲惫,一种兴奋,在李言年冷漠的目光注视下又多了几分莫名的怯意。
“能从一千人中活着出来,都是爷了。”李言年站立片刻后才似感叹似满意地吐出一句。
这句话一说出来,院子里的人都松了口气。那十七个孩子也不例外,竟有两人一屁股就坐在了雪地里。
李言年瞟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那两人,瞬间四周冲出几条大汉将他们架了起来。孩子的脸霎时变得雪一样白,目光惊恐。
叹了口气,李言年挥了挥手。“送牡丹院!”
那两个孩子眼睛失去了光彩,哭了出来:“饶了我!”
剩下的十五个孩子大气也不敢出,小身子着颤却越挺得直了。生怕一个不谨慎丢了小命事小,被送去牡丹院就惨了。
在谷里呆了一年,黑衣守卫说起牡丹院时手中的鞭子都变得温柔,绝对不肯落在人脸上。曾经有人还没熬到进楼就被送去了牡丹院,当时守卫们就停了鞭,还请了谷里医术最高明的回魂师傅来瞧伤,猥琐地笑着说等小爷过了十二岁生日就去贺生。九九就对李林说:“我宁可被张屠夫杀,也好过落在逛牡丹院的守卫手中。”
李林的回答让九九顿起亲切之心:“你也知道张屠夫?就是没他也不会吃带毛猪的那个?”
牡丹花下死
4.
然而之后不管九九如何回忆曾经的过往,再没从李林哪里勾出多余的亲切感。九九也不灰心,毕竟在一个楼里一百名孩子中,只有李林能认识张屠夫。九九觉得他有义务保护李林。
“都说过了,能从一千人中活着出来,都是爷了。”李言年又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说说,十号楼怎么会出来五个?”
“执事,他们……”答话的黑衣守卫才一迟疑就看到李言年温和的眼神,一哆嗦说话再不犹豫,“他们趁九号楼的相互杀疲了,去捡了个现成便宜。”
“哦,谁领的头?”李言年眉梢微动,目光也移到了最边上的五个孩子身上。都是一般的清秀小模样,心里有点赞叹,嘴里吐出的话却带了丝寒意。
另外三个孩子低着头不肯说话,目光却瞟向九九。这让李林很踟躇。依他的判断,李言年不会杀这个领头的。但是会如何处置就说不清楚了。
照理说不该让一个八岁的孩子替他背黑锅,该他站出来的时候了。可是李林想,还是缓缓。毕竟出头鸟始终不符合他想隐藏实力的想法,他不想将来被派往最危险的地方执行最危险的任务。以他前世对杀手的了解,顶尖高手总是死得最快。不是身手不好,而是危险任务接得太多了。他计算着招供的时间,要恰到好处地表现害怕,还得勇敢地站出去。
面对挥着刀冲着他和九九两人砍过来的三个孩子,他似无意地提醒了下九九,让他带着楼里的五个孩子杀到九号楼黑吃黑。
李言年笑了:“知道为什么要你们一百人相互厮杀每天取一条性命完成任务么?”不待回答,他接着说了下去,“对敌人一丝同情,就是对自己残忍。好罢,给你们一个机会,供出领头的人,别的人爷不杀。”
“是我!”九九声音颤,却抢在李林准备招供之前迈出了一步。他依稀记得,当他在楼里护着李林与另三个孩子恶狼般对峙着时,耳边轻轻响起一个声音,温柔而又冷酷:“杀九号楼的人!”。九九现在宁愿相信是自己的潜意识在引导自己,而不是那个他一直保护着的单纯的李林…
李林很吃惊地看着九九,再一次提醒自己别记着这个情,虽然这个八岁大的孩子此时的形象足以令他仰视。
李言年眉皱了皱,李二已弓身上前轻声提醒道:“爷,今年……”
“好一个黑吃黑,九号楼的不是枉死了么?”李言年眉头舒展,嘴里说着云淡风清的话,“送回十号楼,明日出楼之人才算过关!”
李二倒吸一口凉气,有点琢磨不透自家主子的心思。这群孩子每一百人住一栋楼,连日相互残杀,一栋楼里才走出几个来,都算是精英良材了,方才废了两个,这回送进楼去,没准又会损失几个,着实让人舍不得。
牡丹花下死
5.
“回执事,是我。”李林心里叹息,上前两步轻声回答,“我出的主意,能出来不容易,都,不想再回去了。”
李言年看着下方跪着的李林,他是出来的人中年纪最小的孩子,不过才六岁。他有些诧异李林说话时平静的语气。“真的是你吗?”
九九和李林同时答了声:“是我!”
“好一个兄弟情深!知道什么是兄弟么?兄弟往往是最容易出卖自己的人,记住爷的话。究竟是谁?”
九九急着开口,李林拦住了他:“其实是我。我出的主意,他领的头。”
“哦?方才怎么不认?”
“怕死!”李林回答得异常干脆。
“怕死,是啊,是人就会怕死。”李言年轻声感叹了一句。“这会儿不怕死了么?”
“执事不会杀我,最多,像方才那二人般送去牡丹院。”
李言年兴趣甚浓地瞧着他,直呼他的编号:“一百,你知道牡丹院是什么地方?”他本并不以为六岁的孩子能完全明白,却因李林一直平静的声音出了疑问。
李林扬起了脸,满带血污的面容上一双眸子晶石般闪亮,眼睛里没有一丝害怕,反而带着一股子戏谑的味道答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李言年怔了怔,咀嚼了几遍这句话,蓦然大笑起来:“哈哈!没想到今年出了个彩!有意思!有意思!”说完竟拂袖去了。
院子里的人面面相觑。李二也抱着暖炉神采飞扬地尾随李言年进了房。
四周的黑衣大汉这才长长地吐了口气,九九怒道:“你是想我俩都死么?”
李林挠了挠头天真地笑了:“明明是我告诉你的嘛。”
九九怒道:“你就是一个傻子!明明是随口一说,你哪里会有这心思?!”
见他生气,李林憨憨地笑了:“我饿了。”
九九这才转过脸来,对着李林怒目以视:“红颜祸水!”
李林摸了摸脸不禁苦笑。这张脸,难怪是傻子都能进牡丹院挥余热。
九九作完了拉着李林昂挺胸走出院子,院门口的黑衣守卫都抱拳行礼笑道:“恭喜小爷过关了。”
九九哼了声不理,李林又笑了:“以后还仗各位大叔多照拂。”
他跟在九九身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当时你不怕死么?”
九九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最多送牡丹院罢了。”
李林心里顿时放下块石头,不用欠人情了。
李林换了身簇新的衣裳跟着守卫来到李言年的住处。走在他前面的守卫自从看到小楼后脚步便放得轻了。李林默想,这位李执事有能力坦然收集上千名孩子再冷眼瞧着他们在几天内死去,偏生脸上神情不显山不显水的,有这份狠劲,难怪守卫们害怕。
牡丹花下死
6.
面前的小楼像座吊脚楼,依山而建,重山穿斗式建筑。李林观察了下地势,这里能观山谷全景。李执事看起来说话做事漫不经心,实则喜欢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对李言年又下了重判断。
李二掀起厚棉帘让李林进去,弓着背老实地站在李言年的身边。看向李林的目光多了重探究。一个六岁的孩子能让李执事重视,他一定非比寻常。
一股暖洋洋的热气扑来,又带着一丝香味,李林一嗅便知道是火盆中放了桔皮散出来的味道,李执事懂得享受。李林敛了眼中的精明,走进去一言不老老实实地跪在李言年身前。
李言年端着杯酒淡漠地瞅着他。
是该直视还是低头?李林心思转动,坚持了一小会儿,在合理的时间低下了头,以此示弱。
李言年盯了他良久,看到李林终于低下头轻颤的身体目光慢慢变得柔和,淡淡地问道:“怎么想出这个法子的?”
“楼里就我们五个了,不够分。规矩是每人要杀一个人,没说不能杀别的楼里的人。”
李林低着头老实地回答,心里暗骂谷中的人变态。送进楼时每个孩子都知道第二天要杀个人交任务。楼里一百个小孩都疯了似的,只一晚工夫,就相互捅刀子死了一半以上,不死受伤的第二晚当然也活不了。
都是祖国的花朵啊,从小就这样学着相互捅刀子杀人才能生存,长大了还了得?但是如果要在生与死之间选择,他没道理让别人对他辣手催花。于是,在无数双或怯懦或害怕或恶狠狠的孩子中,他活了下来,且没有杀过一个孩子。九九的功夫不知是家传还是怎的,比别的孩子高出一筹,在他几句言语点拨下,护着他走出了楼。
“你清醒之前还是个白痴!”李言年瞟了眼桌上薄薄的纸。上面几行字便记录了李林所有的事情。
他想起了那句诗,好奇之心大起,语气更温柔,眼中露出刀锋般的光芒:“记得来山谷之前的事?”
“记不得了。”李林还是以最老实的语气回答。他只知道醒来后就到了山谷,是有人送他来的。一个模糊飘渺的背影,并且时常在他耳边说悄悄话他没搭理的影子。
李言年有点遗憾。他一直以为下属找一千多名七八岁的孩童难度有点大,所以连白痴也找回来充数。
在近一年的训练中李林就呆呆地看着别人练功夫。留了他**个月见他还是傻样子,想着只要小模样可以,送去牡丹院也算有点用处。没想到在进楼前三个月他清醒了。所以是最晚一个加入这批人的训练中,编号也成了一百号,十号楼的第一百个孩子。
牡丹花下死
7.
一个比其它人训练得少,功夫明显不如人的小孩,在残忍的厮杀中活了下来,而且策划了黑吃黑。从白痴到胆大的策划到那句诗,李言年不想对李林感兴趣都不行。
李言年不再言语,沉闷的空气压在屋子里,李林感觉到一种强大的压力袭来。他不是只有来山谷近一年的记忆,他前世是个杀手。所以他只能把身体挺得再直一点,再点颤让李执事瞧出他的恐惧,努力装出一副想挣表现又害怕的模样。
洗干净脸的李林让李言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那张脸似曾相识。他看了眼李二,李二似乎也有同感,点了点头。李言年微微一笑,收了身上的气势。
李林感觉身上的压力一松,暗自感叹,真有武林高手存在!
“你们楼的五个人名字分别是星魂月魄虹衣鹰羽日光,你选一个吧!”
专诸之刺王僚也,慧星袭月;聂政之刺韩愧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苍鹰击于殿上。刺客的名字带着刺客的影子,听起来风光,全是过眼烟云都没好下场,他不想做其中任何一个。但是由得他选么?选,不喜欢,不选要说理由,自己以前是傻子白痴,现在还是个六岁的孩子,这理由不能说。所以他恭敬地回答:“执事赐名。”
李言年瞧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就星魂吧,黑暗中的光芒无人能夺。我会送你去上院……你是个奇怪的人,是福是祸呢?”
前面的话是对李林说的,后面一句却是在问自己。
一来就给了个扫帚星的名字?李林心里苦笑,脸上露出欣喜:“星魂多谢执事。”
接过一方玉牌,守卫领了李林出去。李言年饮下一杯酒,喃喃道:“我是否做错了呢?那模样……该送他去牡丹院。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念了好几遍,怔怔地坐着。
“爷,明日……”李二小心地询问。
“回京。”
脚底板长出一朵花
8.
第二章脚底板长出一朵花
星魂跟着守卫前行,见不是回十号楼的路,心下了然是去李言年口中的上院。他遗憾地想,可惜不能再见到可爱的九九了。
谷里的人行事果断狠辣,不会给他们之间这个机会。将来他们会互不相识,各自执行各自的任务,没准还会相互残杀。有了感情就不叫刺客了。
一身贵气的李言年原来只是个执事,这谷中主事之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呢?
星魂默默地分析着,他现在一点也不想逃,不想做杀手与学一身本事是两回事。冷兵器时代拼的是武力,他没那么傻去找个山旮旯种地当农民。
他相信一点,在任何时代任何地方,永远不要处于社会的最底层。他难能可贵的带着前世的记忆,多少也要总结一下,让这一生过得精彩一点。
嘴一弯他笑了笑,实在大不了再去黄泉路上排队等着投胎。人都怕死,是不知道死后的情景,知道了就那么回事,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星魂抬起头,夕阳已至,山谷明朗美丽,血腥和罪恶被白雪与阳光埋进了土里,他悠然地想,李言年收集了这么多孩子,能不露丝毫痕迹必有图谋。外面的天在数年后会变一变了。
顺着山道走了一个时辰,就到了山顶。四周苍木森森,放眼望去,对面一座山峰在云遮雾绕中隐然显现。山风吹过,衣袂翻飞。星魂抬头看了看天,碧空如洗。他不禁深深吸了口气,山崖对面一定是度假山庄。
“小爷,小的只能送你到这儿了。”守卫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星魂瞧了瞧深不见底的峡谷,再看了看横在山崖之间的两根铁链,点了点头:“多谢守卫大叔,以后有机会一定请你喝酒。”
“不敢!小爷多保重!”守卫不敢多说,对李林抱拳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李言年说,出得楼的人,都是爷了。守卫再凶,也是侍候这批杀手种子的奴才。这地方待遇搞得还不错。
他左右看了看,又观察了一下铁链,突然放声大喊:“有没有人啊!没人小爷就走啦!”
没有动静,星魂冷笑地看了看铁链,他就不信这么高这么险的地方,会让一个不会轻功的六岁孩子自己过去。
崖下吹来的冷风阴飕飕的,夕阳残照,山顶悄然无声,唯有山风吹过时,树叶一阵“哗哗”做响,说不出的静寂祥和。前世六岁的自己在做什么?背着小包书去教室读书,调皮捣蛋被老爸揍,其实也很幸福的。如果不是意外做了杀手,他的人生应该和许许多多普通人一样平凡简单温暖吧?
他站立的这会儿,太阳已滚落了山顶。星魂瞧着铁链出神,冒险踩铁链过去,哪怕是个考验,他也不想去冒险。现在不是他想不想学功夫的事,是谷里的人主动请他学,他着什么急。
脚底板长出一朵花
9.
风吹得他脸上生痛,太阳下山后气温骤然下降。他转身离开悬崖,顺着来时的山道急步下山。他估计走下山天就黑了,得趁着这时进到楼里歇着,不然在外会被冻死。
其实星魂心里极希望那个神秘的影子再次出现,虽然他装傻没搭理过他,影子兄多少带给他一点安全感,让他知道有人一直陪伴着他。
一路无惊无险地回到山谷。周围一片寂静,一个守卫都瞧不见,九九他们也不知道被送到哪里去了。
星魂在十号楼旁停了停,看了眼,不想再走进这个充满血腥的地方。他叹了口气,径直走向李言年的小楼。
这回没有李二掀帘子,他不请自入。
桌子上还摆放着酒菜,桔子皮依然散着香气。火盆的温暖溶化了衣服上的冰渣子,星魂有点得意自己的判断。来回走了两个时辰又累又饿,他抖了抖衣服,呵着手走到桌边,旁若无人的大吃。
“吃饱了?”
阴惨惨的声音飘浮在空气中,星魂吓得筷子一抖,回过身看到一个青衣人。他有点恼火地想,是鬼也没这般吓人法,试探着问道:“你……是谁?”
“你的师傅。”
星魂歪着头想了想笑道:“师傅?李执事说要送我去上院。”
“我是上院之人,来接你。玉牌给我。”
星魂摸出那块玉牌送过去,灿烂一笑:“师傅,我叫星魂!”
青衣人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动静,静静地望着他。
星魂只好下了桌走到青衣面前,突然跳起来抱住了他:“走吧,师傅。”
青衣人顺手接住他,愣了愣,没再说话,抱着星魂往外走。
搂着青衣人再上山的感觉无比美好,星魂想起了前世坐的滑翔机,平稳快捷舒服。还是上山的那条路,还没等到他感受高空踩钢线的刺激,青衣人抱着他走进了树林。
“不是要踩着铁链过去么?”
“除非你想死。你过得去吗?”
一个动作定生死,看来先前判断李言年不会杀自己有误。星魂被惊出一身冷汗,暗暗提醒自己千万别看轻这里任何一个人,出了楼也不见得就万事大吉。他充分表现得像个好奇宝宝:“若是踩着那链子过去了呢?”
“再踩着铁链回来。”
“那边什么都没有?”星魂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玩人的把戏。
青衣人拍开机关走进一道地道:“什么都没有。有……你也瞧不见。”
他牵着手星魂的手缓步在地道中行走:“我长轻功暗器,以后你就跟着我学这两样。”
“我想学别的呢?”星魂好奇。
“那要看你三年后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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