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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迪巴拉爵士     带着仓库到大明txt下载     带着仓库到大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北行记事:土木堡

    一直以来,仓库的书友们有个小想法:咱们以此书结缘,那为何不把缘分再加深一些呢?

    酝酿良久,教主、雨姐在北京统筹计划,并提供了完备的后勤安排。

    但好事多磨,按照计划,此次书友聚会将会在年后进行,可诸多书友却因时间无法协调而放弃,甚为遗憾!

    带着这些遗憾,几位书友,包括我自己都从不同的地方赶往北京。

    是的,我们要去走走那条北征路!

    ……

    此行的开端不错,八个半小时的动车旅程之后,8000和我联系上了,他将会在南站和我汇合。

    稍后三华率先到达聚会地。

    最后就是骑士也将到达车站,还差一个小白,他在更北边,会在第二天凌晨和我们会和。

    8000给我的第一印象挺严肃的,我们俩一路坐着地铁,最后在黄庄汇合了骑士,一路步行去教主他们安排好的地方。

    此时天已经黑了,我们离聚集地不远。

    可三个大老爷们开着导航,在很短的一个距离内,俺们居然走错了方向,此处省略三个内心在狂喊:“我不是菜鸟啊啊啊……”的男人要崩溃的具体感受。

    不过短距离步行正好活动了一下长时间坐车导致的身体僵硬。

    ……

    聚会的地方是一个公寓,有厨房,很是方便。

    我们到时,教主、雨姐,还有教主的闺女正在做饭,准备款待我们。

    教主给我的第一眼印象就是外向,以及极佳的亲和力,笑起来很是快乐。

    是的,教主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快乐!

    而雨姐一头短发,显得格外的干练和精神。

    第一次见面,教主就用热情的拥抱让大家消除了些许陌生感。当然,我也想拥抱一下雨姐,只是不敢,怕被一拳撂翻。

    大家互相认识之后,晚饭差不多就准备好了。

    吃饭当然要喝酒,除去女士之外,五个男人都喝上了教主专门买来的一种白酒。

    白酒口感甘冽,极好。

    两瓶白酒喝完,然后就是啤酒。

    骑士的酒量很好,三华更是豪爽的一塌糊涂,如果不是第二天需要他开一辆车,估摸着要醉倒几个……

    当然,你肯定想问我的酒量怎么样,我不想说,真心的……六个喝酒的人里面,大抵就数我的酒量最差。

    微醺之后,大家的话题就扩散了许多。

    这时候就能看出本性了,看着很严肃的8000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说笑话高手。你应该能想象一下,一个看着很严肃的家伙,突然板着脸说了个笑话,那效果真的是让人喷饭。

    骑士也是个喜欢开玩笑的,教主更是欢乐的,所以一顿饭吃到很晚才结束,然后喝茶聊天。喝着喝着的,把人一个个的都熬去睡了,最后只剩下我和教主两人,直至凌晨才睡。

    ……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大家全部聚在了一起,天上还挂着残月,小白就急匆匆的赶来了。

    两辆车,九个人,随即就一头冲进了北京的晨曦之中。

    第一站我们去了土木堡这个让人五味杂陈的地方,当地许多民居正在修建或是修缮,砖垛把本就不宽的道路给挡了不少,又恰逢集市,两辆车就这么‘失散’了。

    两辆车一辆是雨姐在开,而三华就带着一车人,根据微信定位提供的地址慢慢找过来。他们已经路过了土木堡遗址,出于时间的考量,我们准备放弃去遗址的打算。

    咱们停车的地方正好是个空地,那就是土木村卫生院的地盘。

    就在空地的边上,一个大约建造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戏台历经风雨依旧坚实。

    戏台子的两边是两句诗,可那书法,应该是草书吧,实在是难以辨认。教主和我们几人在那里研究了半天,结果还是无法全部认识,最后通过百度,才知道是当年的一首诗中的节选。

    大抵是幸运从大家各自从家中出发时就已经注定,就在我们遗憾于不能去看土木堡遗址时,在四处寻找拍照素材的雨姐发现了一个祠堂,

    ——显忠祠!

    教主的闺女是个活泼的女孩子,她去找人问了问,然后有人开门带我们进去。

    一进去就能看到几块碑石,其中有一块碑石最为斑驳,上面刻着一首念奴娇。

    进了显忠祠里面,感觉不大,左右厢房是关着的。一位大叔打开正屋的门,我们带着好奇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老建筑,墙皮有些斑驳,不少地方甚至起壳开裂。

    墙皮上面画着的那些神位依稀可见,前方的台子上摆放着些祭品,让人觉得几百年后,这里依旧在关注着那些殁于乱军之中的文武官员。

    是的,就是殁……

    就在右边有一块板子,上面写着:土木之变中殉难诸臣牌位。

    下面那一长串名单就这样被黑色的墨写在黄色的板子上。

    ——文臣:户部尚书王佐,赠少保,谥忠简。

    再下面就是一个个官职和名字,看似呆板……

    左文右武,右边的第一个名字让我有些感慨。

    ——张辅:太师,英国公。追封定兴王,谥忠烈。

    其后就是朱能……

    遥想当年那一战,功过无法评说,但其中明军的混乱,以及没有及时作出主动出击的决断……在断水的情况下,我不知道当时的君臣在想着什么。

    此战也先以少击多,反而包围了明军。

    此战大明君臣让人无法想象。

    此战一举葬送了大明最精锐的军队,以及文官、武将。

    至此大明面对草原强敌时,再无成祖的俾睨和主动,大明从此开始了下滑……

北行记事:鸡鸣驿

    如果说显忠祠是一个祭祀之地,那么鸡鸣驿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古代大型驿站。

    从北京出发,一路渐渐的多了山。

    在这个季节里,我从南方出发,发现了南北交界的一个特点:一旦你发现道边的树上有不少鸟窝时,那么就代表你来到了北方。

    临行前教主和雨姐都说风大,会吹的你怀疑人生。

    只是我们的运气不错,这两天的北京太阳高照,不冷不热,一件防风衣就感觉正合适。

    北京的山感觉全是石头,看着灰扑扑的,少见绿色。

    在到达土木堡之前,我记得当时走的是京藏高速吧。当进入到群山峻岭中时,雨姐开车,教主突然叫我看前方。

    “爵士,这就是长城,居庸关。”

    我坐在后面仔细往前看,就看到一溜城墙就在那崇山峻岭间蜿蜒盘旋,感觉极为震撼。

    此处地势险要,看着那建在山上的长城,我真的无法想象当年是怎么建成的。

    由于是周六,所以车流量不大,我们得以从容的前行。

    “这就是鸡鸣山。”

    教主是个资深户外运动、探险的高手,一路上对沿途风景的讲解丝毫不差。

    我循声看去,就在右前方,一座看着就像是大石雕的山在视线中不断变换角度。

    鸡鸣山下鸡鸣驿,到了这里,也就离鸡鸣驿不远了。

    沿途多了民居,都是平房居多。一家饭店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听的不大真切,大抵是饭熟了,饭熟了……

    鸡鸣驿,从外观看去就是一座小城。

    我们把车停在城墙外的停车地,右边站着几个当地人,在他们的注视下,我们以为要收取停车费,谁知道居然没管。

    雨姐也喜欢户外运动,还喜欢去现场观看球赛,堪称是活的豁达。她带着单反,这一路不但要开车,还得要给大家照相。

    大家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都很随意和自然。特别是小白,这厮个子高挑,在一堆胖子里面显得格外的‘玉树临风’。

    而且这厮还谈笑风生,显然就是个外向型的选手!

    这很好吧?

    当然很好,大家随意的聊天,随意的说话……

    而我却是随意的牺牲品……

    见我站在城墙下仰望城头,8000和小白‘丧心病狂’的擒住了我的双手,然后雨姐就用单反留下了我被拿下的‘罪证’。

    想进入鸡鸣驿是要买票收费的,一人四十,三华不由分说就把我挤到了边上,然后买了门票。

    刚一进去,就有两人凑过来问要不要导游,说是他们知道那些遗迹的来历和典故,知道怎么走更方便。

    我们是来寻找当年的一些历史痕迹,自然不肯让人一路解说,几次三番才摆脱了导游。

    进了里面才知道,原来这里面早就成了民居。

    里面的瓦房最多,但偶尔也能见到大抵是刚重建的新房,大多半仿古,造价应当不菲。

    第一处遇到的古迹就是文庙,里面供奉着文昌帝君,不过我们只是进去转了一圈就出来了。

    驿城不小,当时这里前连宣府,身后就是京城,我猜想必然是承担着相当的任务,比如说辎重囤积、为往来军队提供食宿等等。

    驿城里最大的特色大抵就是古玩店,店铺的外面摆放着瓦当,或是石狮子。

    教主对此兴趣颇浓,说起了自己以前错过的好东西,并遗憾的表示:如果当时拿了那些东西,那一件现在少说值多少钱多少钱云云。

    当然,他的野望是徒劳的,也是惆怅的,所以买了两根用原先老建筑木料加工的捣衣杵,用于怀念当年的错失。

    里面有个指挥衙门,边上就是慈禧当年跑路时的住所。

    慈禧的住所我们自然没兴趣去看,指挥使衙门倒是进去看了一眼,只是里面好像也住了人,我们就在台阶上拍了照。

    雨姐坐在前面,男人们坐在后面,我拿着捣衣杵,作势往三华的脑袋上敲击,然后教主的闺女就用单反留下了这个画面。

    我很喜欢这种随意的气氛,大家都不用去刻意什么,说笑也很自然,就像是几个多年的老友分开了些时候,重新见面时的默契。

    这很好,让我觉得很放松。

    阳光倾泻而下,雨姐正被大家起哄在驿马的雕塑那里摆姿势,教主拿起她的单反,决定展示一番自己的专业。

    可这个专业在几天后荡然无存!

    一个几岁的孩子弄了他的相机,然后随手拍了几张照片,教主传到群里,大家顿时惊为天人。

第1913章 死里逃生

    当巨大的‘大蘑菇’从前方的密林中开始转向时,那些树木仿佛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一一拔起。

    不,有形!

    那只大手就是伞柄!

    没有声音!

    那些大树被连根拔起时居然没有发出声音!

    朱高煦仰着头,看着头顶上巨大的伞盖,突然跳了起来,指着上方骂道:“压下来,压死老子试试,来,没缩卵就压下来!”

    狂风吹拂着,多数人已经站不稳了,都蹲在地上,甚至还有趴在地上的。

    朱高煦依旧站着,不时咬一口羊腿,再喝一口酒,接着叫骂。

    就像是两军对垒时,大将出马挑战一般的叫骂!

    那厚厚的云层仿佛是压在了人的头上,常建勋不禁弯着腰走到朱高煦的身边,拼命的喊道:“殿下,上船!咱们必须要马上离开这里!”

    水手们都已经上船了,只是没敢起锚升帆,大多都跪在甲板上祈祷着。

    若说这世上最迷信的职业,大抵没谁比得过水手。

    从很久以前,出海就是一件死亡率非常高的事,所以渐渐的形成了许多禁忌。

    而这个由云层组成的大蘑菇,无疑就是这些水手们最害怕的东西。

    在海上遇到风暴还好些,起码有一半活命的机会。

    可这里是陆地,大树都被连根拔起,人算个啥?

    “回到船上来!”

    船上的人有的在祷告,有的在冲着岸上的人高喊着,声音带着惊怖。

    可朱高煦是什么人?

    这位拧巴起来这世上唯有朱棣能制住他,可文皇帝已经长眠,此刻的朱高煦就像是被放飞的鸟儿,奔放的发泄着自己的个性。

    “殿下!”

    一股大风扑来,一下把常建勋拍在地上,他拼命的爬向身体在摇摇晃晃的朱高煦。

    朱高炽一手羊腿,一手酒囊,他伸开双手维持着平衡,突然大笑了起来。

    “什么鸟风,连老子都吹不倒!哈哈哈哈!”说着他把手中啃了一半的羊腿奋力的扔向那大蘑菇。

    羊腿在空中被大风吹的退了回来,朱高煦一巴掌扇飞,然后他仰头就喝了一口酒,豪迈的一塌糊涂。

    趴在地上的人都用看疯子的眼神在看着朱高煦,心中悲凉。

    就算是大家逃过一劫,可朱高煦要是被大风卷走了,回国之后,谁都逃不了罪责。

    “转向了!转向了!”

    就在大家等死的时候,那巨大的蘑菇云从左前方缓缓移动,然后渐渐的擦着海岸线往右转。

    朱高煦骂的嗓子都沙哑了,死里逃生之后,他把酒囊里的酒一饮而尽,骂道:“方醒,你这个苟日的……”

    ……

    方醒当然无法听到朱高煦的叫骂,他正带着船队缓缓行驶在岛屿密集的海域里。

    “先导船传来消息,暗礁处都做了标注,下次再来就方便多了。”

    傅显面对陌生海域也有些发憷,幸而有郑和留下的水手引路。

    “郑公公不容易啊!”

    “当然,他必定会标榜千古!”

    方醒用望远镜在观察着周围的岛屿,随口说道:“此次郑和想探索的更远一些,不过我并不看好。”

    “为何?”

    傅显觉得方醒有些轻视郑和了:“伯爷,若论远航,大明无人能出郑公公之右。”

    “人太多了。”

    方醒放下望远镜,说道:“若是人少还能沿着海岸航行,补充淡水的机会不少,肉食也能有些收获。几万人,你说哪个地方能提供补给?”

    傅显点点头,远航最大的苦难就是补给,郑和船队人吃马嚼,带着的补给支撑不了多久。

    “那些人如何?”方醒问道。

    左边的王贺回身看了一眼,说道:“没给他们出来,都急的不行,也不知道想出来干啥。”

    方醒摩挲着望远镜,说道:“他们想探知这片海域的情况。”

    王贺纳闷道:“他们离这老远,探知了又能如何?”

    方醒淡淡的道:“骨子里的贪婪罢了,见到好东西就想抢夺。”

    王贺嗤笑道:“那他们这是自己找死。”

    这话王贺说的轻蔑,可方醒和傅显都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傅显摸摸刀柄,自信的道:“只要他们敢来,那就卡住海峡,然后决战!煌煌大明,就该雄立于当世!”

    “不!”

    方醒深深的吸一口气,说道:“应当是万世!”

    ……

    “外面究竟是哪里?为何船速忽快忽慢的?”

    巴斯蒂安焦躁不安的问道。

    明军自己的住处都拥挤,使团自然没优待。

    人一多,舱室里的味道能让刚进来的人作呕。可使团的人闻惯了这味道,反而觉得很是平常。

    舱室是打开的,可外面有人看守,不许他们出来。

    “巴斯蒂安……”

    一个男子坐在角落里,从上船开始,他就一直在闭着眼睛。此刻他睁开眼睛,自信的道:“船队从那边出发之后,应该是去了东南。”

    巴斯蒂安想了想,然后用手指在身前的木板上划着,良久他抬头道:“这片海域很大,非常大,我们和金雀花之间的海峡只能算作是澡盆子。”

    “航道巴斯蒂安。”

    一个使团成员忧郁的道:“这里距离本土太过遥远,咱们不可能征服这一路的国家。”

    巴斯蒂安点头道:“是,咱们打了多少年?可还是无法击败肉迷人。不可能,陆路不可能。所以只能看海路。”

    “巴斯蒂安,想想咱们看到的那些士兵,他们都冷冰冰的,肯定是好兵。只是不知道明人究竟有多少兵力,弄不清这个,咱们不能和他们为敌。”

    “是啊!据说那里遍地黄金,百姓都穿着丝绸,让人发狂的丝绸,用着法兰克贵族都用不上的瓷器,守城的士兵比咱们过的体面……”

    舱室内静悄悄的,所有人都目露憧憬之色。

    “那就是个让人向往的地方啊!”

    巴斯蒂安也在憧憬着,可他随即清醒,冷冷的道:“别忘了他们的船队,想想这艘小山般的大船,咱们没有,对岸的那些乡下人也没有,若是能找到航线,咱们要担心的是明人会不会……出现在咱们的海岸线上。”

    所有人就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有人摸着地板忧心的道:“是的,现在咱们要去看看大明,看看他们的土地是否宽广,看看他们的人口是否足够多……我想几百万人口应当是有的吧。”

    “几百万?”

    巴斯蒂安摇摇头,说道:“我估摸着不止,应该有上千万。”

    如果方醒听到这个数据的话,大抵会笑抽去。

    可上千万这个猜测还是让这些人倒吸一口凉气。

    “想想他们随便就能召集上百万的大军去征战,这样的国度让人绝望啊!”

    这些人都无法想象那能铺满大地的军队会是什么威势。

    “他们甚至能填满大海巴斯蒂安!”

    “是。”

    “他们的海船很大,咱们的船只会被碾压,想想那场景,巴斯蒂安,我就觉得浑身发冷。”

    舱室里的气氛沮丧,知道明人听不懂法兰克话的巴斯蒂安也敢大胆的说话了。

    “别担心。”巴斯蒂安鼓舞着士气:“这是个让人害怕的大明,所以金雀花也停战了,咱们会慢慢的恢复过来,到时候一定能造出比明人更大的船。”

    一个随从低声问道:“巴斯蒂安,金雀花……他们还没退兵啊!”

    巴斯蒂安说道:“所以我们才九死一生来到了这里,目的就是看看这个大明,若是强大,那法兰克会尽力争取成为盟友,暂时的,明白吗?”

第1914章 回旋镖(感谢“白色花火”成为本书新盟主)

    “兴和伯,这地方……怎么看着不像是有人烟的模样?”

    王贺放下望远镜,忧心忡忡的说道:“那三艘船还在岸边,可见汉王殿下并未去探索,这是失望了呀!”

    远处的朱高煦船队也看到了这边,不少人都在岸上欢呼着,就像是……

    就像是落难的乞丐!

    “失望什么?没人不是更好?”

    方醒也不知道这边现在有什么,想起朱高煦的脾气,他有些心虚。

    当船靠近岸边时,方醒果然就看到了一个怒气冲冲的朱高煦。

    朱高煦黑了不少,打着赤膊,手中拎着一只动物,怒不可遏的冲着方醒咆哮道:“方醒,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他右手拎着的那只动物在拼命的挣扎着,两只前爪就像是拳击手般的扑腾。

    朱高煦被打了一下,于是他的右手用力一紧,然后……

    “这是什么?特么的打伤了本王的麾下,还有那些鼍龙,海里还有吃人的大鱼,好容易找到个洗澡的地方,水里也全是鼍龙……”

    看到方醒尴尬的从木板上过来,朱高煦把手中的动物扔在地上,骂道:“苟日的,还有野狗,成群结队的扑咬,还有那些土人,他们扔的镖居然会来回飞,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你这是想坑死本王吗?”

    “袋鼠?”

    方醒看着那只可怜兮兮的动物,就过去摸摸袋子,然后起身道:“殿下,鼍龙的皮肉都能用,袋鼠的肉可以吃,野狗更不在话下,至于大鱼……鲨鱼……那玩意儿就用网吧,再用长枪刺死。”

    “这些都是资源,当移民到时,这些都是食物,殿下,这可是上天赐予您的礼物啊!”

    方醒诚恳的态度得到的只是冷笑。

    朱高煦说道:“你别想哄骗本王,来,本王扔一镖给你看看。”

    说着他从腰间取出一个明显带着弧形的东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之后,就用力的扔了出去。

    方醒还没来得及看效果,周围的人就全趴下了,好像朱高煦扔出去的是手雷。

    那带着V型的东西居然飞出了差不多百米远,而且走位飘忽,带着弧线。

    “殿下好大的手劲!”

    方醒由衷的赞美着,然后就看到那东西居然转个圈开始掉头了。

    “回旋镖?”

    方醒眨巴着眼睛,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了错觉。

    回旋镖呼啸着飞回来,看那方向,方醒这才知道大家为何都趴下。

    这是被误伤过吧?

    方醒还在觉得好笑,回旋镖已经飞近了,朱高煦伸手去抓,却抓空了。

    随即回旋镖就冲着方醒来了。

    我曰!

    方醒想趴下都来不及了,他习惯性的喊道:“老七!”

    长刀出鞘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接着刀光一闪。

    刚上岸的巴斯蒂安看到了辛老七闪电般的出手速度后,不禁说道:“这样的人,法兰克有几个?”

    大概是感受到了关注的视线,辛老七回身,冷冷的盯着巴斯蒂安,然后缓缓把长刀回鞘。

    “这是一位战士,很厉害的战士。”

    巴斯蒂安被这目光盯得有些难受,就强笑着说道。

    朱高煦也有些后怕,就说道:“罢了,咱们算是扯平了。”

    这人真的适合做朋友!

    方醒心中微暖,说道:“这边现在还是蛮荒模样,不过这样也好,资源多,到时候白手起家……殿下您看。”

    两人转身看着大海。

    阳光把天空晕染成了蔚蓝,几朵云彩缓缓飘动着。

    蔚蓝色的海水清澈,一眼看去全是这种颜色,让人不禁连呼吸都轻快了几分。

    一群海鸟在礁石上不住的飞起落下,鸟鸣声传来,方醒闭上眼睛,喃喃的道:“这里能给别人吗?”

    朱高煦摇摇头,“不给,谁来抢,本王就干掉他!”

    转眼朱高煦又想起了那天遇到的‘大蘑菇’,就问了方醒。

    方醒想了想,猜测道:“难道是龙卷风?”

    朱高煦不屑的道:“风?那雷电几乎冲到了本王的身上!”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方醒随口胡诌着,冲着巴斯蒂安那边扬扬下巴,低声道:“来自于泰西的使团,所谋甚大。”

    朱高煦的眼睛瞪大,不满的道:“那为何不丢进海里喂鱼?本王手下的一个侍卫傻乎乎的下海玩耍,被那种大鱼撕成了碎片,一块肉都找不到了。”

    那边的巴斯蒂安冲着这边微笑,方醒没搭理他,说道:“那边还在打,人脑子都打成狗脑子了,我在想着能不能利用一番。”

    朱高煦皱眉道:“你们就是花花肠子多,本王却不耐烦应酬,走了,去弄几条鼍龙,晚上烤着吃。”

    凶残的咸水鳄在朱高煦的口中居然成了猎物,方醒看到他招呼了十余人,然后就往右边去了。

    岸上全是明军的帐篷,看着整整齐齐的。

    那些军士都在外面自由活动,可法兰克打了几十年的仗,巴斯蒂安早就有一双能辨认精锐和杂牌的眼睛。

    “看看那些人的眼神,都是好士兵。”

    这时船上的军士全都上岸了,他们在上官的带领下开始缓缓沿着海岸线走动,这是要适应陆地。

    “一千多人。”

    一个使团成员低声道:“巴斯蒂安,这些人的武器……”

    巴斯蒂安摇摇头,有些失望的道:“那是火枪,没多大用处,也就是贵族们打猎,或是守城。明人……”

    此时泰西的火枪笨重不堪,而且点火方式落后,野战部队根本就不能用。

    “难道这是明人的仪仗队?”

    “去抓鼍龙!”

    朱高煦都走远了,还回身招手。

    老小孩啊!

    方醒也招招手,笑的纯粹,然后回身,看着使团,微笑道:“让他们跟着来。”

    王贺走过去喝道:“都跟着来。”

    通译欢喜的道:“巴斯蒂安,他叫咱们跟着去,说是去抓什么龙。”

    巴斯蒂安问道:“先前那个男人是谁?”

    通译摇头道:“他们都叫殿下。”

    巴斯蒂安眸子一缩,然后低声问道“龙?”

    通译点头道:“是的,对东方人来说,龙就象征着至高无上,还有威严和杀戮。”

    ……

    一行人沿着海岸走了三里多,前方就是沙滩。

    朱高煦已经站在沙滩上,看着在前方晒太阳的鼍龙喊道:“谁敢跟本王过去!”

    “哦!”

    巴斯蒂安看着那些鼍龙不禁惊呼一声,然后有了退意。

    泰西的鳄鱼就够凶猛了,可这里的鳄鱼居然有十米长,简直就是怪兽。

    可朱高煦却手持一把长手柄的砍刀,赤果着黝黑的上身,回身对方醒喝道:“方醒,来!”

    方醒摆手道:“殿下,这东西太厉害,我还是观战罢了。”

    “没胆?”

    朱高煦激将道,方醒却只是摇头,他觉得自己下去被鳄鱼吃掉的可能性在九成九以上,而剩下的零点一就是被朱高煦一刀砍死。

第1915章 彪悍的大明皇室(感谢‘地狱里的读书人’成为本书新盟主)

    勇士是什么样的?

    巴斯蒂安记得王子的身边有一个勇士,他能用双手剑一剑劈开重铠,然后杀出了一条突击的路线,引领后续人马击溃敌军。

    可那个勇士敢面对前方的十多条鳄鱼吗?

    巴斯蒂安摇摇头,觉得这不可能,一点可能性都没有。

    可朱高煦就提着砍刀缓缓走向那些鳄鱼,而身后就只是三名侍卫。四人提着砍刀缓缓散开。

    那些鳄鱼慢慢的看着来人,然后缓缓开始移动。

    庞大的身躯给人以极大的震慑感,可朱高煦却面色通红,就像是刚打了鸡血。

    “他死定了!”

    大明死一个亲王对巴斯蒂安来说是一件好事,他正好想看看大明的行动力。

    而他没注意到后面走来十余人,他们手中拿着火枪,随着朱高煦和鳄鱼的接近,他们举枪瞄准,渐渐的,身体慢慢稳定下来。

    “鳄鱼加速了!”

    一声惊呼后,巴斯蒂安把目光转到沙滩上,那些鳄鱼疯狂了,正在加速冲向朱高煦。

    “他完了!”

    “杀!”

    朱高煦上半身的肌肉贲张,双手持刀疾步向前,就在和鳄鱼即将接触时,他却一个转向,想着右边跑去。

    他身后的侍卫马上跟着从两边分开,那些鳄鱼往前冲了一阵,然后停下来准备转向。

    就在此时,朱高煦却返身回来,疾步冲到一只鳄鱼的前面,迎着那张开的大嘴,猛地挥刀劈斩。

    “天呐!”

    使团中有人在惊呼着,甚至还偏过头去,不敢看即将发生的血腥。

    巴斯蒂安面色发白,他从未见过敢直面这等怪兽的人,而这位大明亲王让他有些惊恐。

    大明的皇室这般彪悍吗?

    然后他抬眼,准备看看那位亲王的惨状。

    血光一闪,一声闷吼之后,那条被砍掉半边脑袋的鳄鱼疯狂的折腾着,它张开嘴,鲜血模糊了它的脸部。

    身后准备超过它的鳄鱼被一嘴咬住,顿时两条庞然大物在沙滩上互相撕咬着。

    “这便是地狱吗?”

    王贺呆呆的看着这一幕,热血奔涌,只恨不能也跟着下去,斩杀一只鳄鱼。

    朱高煦在沙滩上游走着,他绝不和一只以上的鳄鱼碰撞,而是利用游走在**着鳄鱼们,然后遇到落单的鳄鱼就冲上去,快速解决战斗。

    常建勋三人采取了同样的战术,可那两个侍卫却有些力有未逮,看着险象环生。

    一个侍卫奋力劈伤了一只鳄鱼,正准备逃跑时,那受伤的鳄鱼却一甩脑袋,利齿咬合间,竟然咬住了他的裤腿。

    只是轻轻的摆动一下脑袋,侍卫就拖倒在地上。

    鳄鱼的嘴被砍了半边,它奋力的把侍卫往后拖。

    当鳄鱼觉得环境不安全时,它会选择回到自己的老巢——水中。

    在水中它们就是霸王,无人敢挑衅。

    “殿下……”

    侍卫挣扎着,绝望的喊道。

    可鳄鱼的力量有多大?

    它的牙齿能轻易的咬断人的骨头,然后当做点心吃了。

    侍卫倒在地上,半抬着头,看着前方来了两条鳄鱼,他重重的倒在沙滩上,双眼往后看去。

    蓝天,以及一个身影……

    刀光闪过,咬着侍卫裤腿的鳄鱼颓然伏在沙滩上。侍卫得救,顾不得别的赶紧就爬了起来,却觉得脚下很重。

    他低头一看,就看到半边鳄鱼的嘴还咬着自己的裤腿。

    “太……太……”

    巴斯蒂安的身后传来了结结巴巴的惊叹声,还有牙齿磕碰的声音。

    太猛了!

    看到朱高煦快速挥斩,那两条鳄鱼中刀后甩动着长长的尾巴,而朱高煦却高高跃起躲过,然后疾退。

    剩下的鳄鱼们开始转向了,它们想逃跑,这颠覆了巴斯蒂安对这种霸王级怪兽的认知。

    它们也有逃跑的时候?

    朱高煦带着侍卫们追了上去,那个刚死里逃生的侍卫跑的最快,他大抵是想斩杀一只鳄鱼来证明自己的武勇。

    “汉王殿下……”

    王贺觉得朱高煦绝对是继承了文皇帝的血统,悍勇无匹。

    方醒回身走到巴斯蒂安的身前,微笑着问道:“这就是我大明的汉王殿下,当今陛下的皇叔。”

    巴斯蒂安恭谨的俯身,手放在胸前,沉声说道:“在见识了汉王殿下的武勇之后,我想我需要重新认识一下大明,法兰克也需要重新认识一下大明,这是个令人振奋的国度。”

    方醒点点头,说道:“这需要坦诚,我希望法兰克能说出自己真正的想法,然后大明才会真诚的给出答案。”

    “我带着真诚而来,毫无疑问,大明值得法兰克的真诚。”

    巴斯蒂安的脸上写满了真诚。

    方醒同样是诚挚的道:“是的,我想法兰克同样也是一个伟大的国家,值得大明尊敬。”

    “爽快!”

    浑身浴血的朱高煦提着刀上来,他随手把刀一扔,然后用手抹了一把脸,顿时就多了几分狰狞。

    巴斯蒂安被他盯得浑身发麻,却只能强笑着。

    朱高煦轻蔑的道:“是个喜欢装模作样的,方醒,下河洗澡去!”

    …..

    朱高煦没白呆这些时日,他带着方醒等人,轻易的找到了一条小河。

    河水清澈,岸边开满了白色的花朵,绿草茵茵。

    朱高煦脱的赤条条的,一下就跳进河里,顿时河面上就多了些血迹。

    方醒也脱光了,朱高煦从河里浮起来,鄙夷的道:“看你脸上和手上都是黑的,身上却和女人般的白嫩,哪像是个男人!”

    方醒跳进水里,潜水一段后浮起来,舒坦的大喊了一声,然后不屑的道:“你这是嫉妒了,我知道你肯定是嫉妒了。”

    朱高煦用力的拍打了一下水面,大笑道:“本王要这里了,方醒,回去记得帮本王说话。”

    ……

    晚餐就是鳄鱼肉,五种做法,方醒最喜欢的是红烧。

    巴斯蒂安的使团不想吃这个东西,可送饭来的军士根本就不听他们的牢骚,扔下一大锅鳄鱼肉就走了。

    “天呐!明人的菜谱实在是太夸张了,这东西能吃吗?”

    “巴斯蒂安,去找那位伯爵吧,哪怕是死面饼我们也能接受。”

    “不,我觉得他们……难道是野蛮人?”

    一个随从指着红艳艳的鳄鱼肉说道:“这等东西哪有牛肉好吃,我看到他们今日捕杀了十多头野牛,咱们吃牛肉吧。”

    巴斯蒂安嗅嗅味道,觉得很香,他看了一眼周围吃饭的军士——他们被包围在一群军士的中间,无法看到方醒和朱高煦。

    这些军士都大口的吃着鳄鱼肉,有人还有面饼,可大部分都只是吃肉。

    “试试吧,总比饿死强。”

    巴斯蒂安用不惯筷子,最后还是捅穿了肉片,这才成功的尝到了味道。

    使团的人都盯着他的脸,看着他的表情。

    欢喜!

    是的,巴斯蒂安的表情就是欢喜,还有意外。

    “不错,不,是非常出色。”

    巴斯蒂安一筷子戳了好几片肉,赞道:“我想明人应该都是美食家,是的,王子殿下的厨师都做不出这么美味的菜,只是有些……辣?”

北行记事:张北

    从鸡鸣驿出发,我们一路直奔张家口,准备在那里吃午饭。

    张家口,在明朝时只是一个堡,张家口堡。

    张家口堡原先的功能是武备,也就是防御。

    从地形上来看,这里确实是有一夫当关的险要。

    只是到了后期,张家口堡就渐渐的变了,变成了一个商贸小城,伴随着明末清初的阵痛,有人升天,有人钻草。

    曾经的堡垒,后来的商贾集中地,如今已经成了一座城市,出乎我预料大的城市。

    一路寻找,最终找到了一家面馆。

    面馆的名字很有趣,我叫了一碗臊子面。汤不错,所以我破例没加辣椒。

    从吃面就能看出一个人的生活态度。

    我是如同喝酒,一饮而尽般的,一口气不停歇,直接吃完了面条。雨姐也是这般,我想我们大抵是属于‘食物只是维系生命’论点的支持者吧。

    教主吃面条很慢,他更像是在享受生活,而不是美食。

    是维系生命好,还是享受生活好?我想这是个问题。

    肚中有粮,心中不慌。我们再次出发,一路轻松的到了草原天路。

    来之前我就听说过草原天路,本以为会是一片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

    “带你们来看看雪。”

    教主如是说,可现实却让我们的想法落空了。

    初春的北方很给我们一行人的面子,居然艳阳高照。

    风不算大,对于一个暂居沿海地区的人来说,这样的风只是寻常。

    可眼前的一片枯黄是咋回事?

    是的,入眼全是枯黄。

    南方已经是桃李芬芳,嫩草枝丫争相冒头的时节,这里却依旧是一幅寒冬景象。

    有些失望,不过既然来了,自然要走一走这条天路。

    长途开车很累人,于是这辆车就换了司机,雨姐休息,教主的闺女上位了。

    “驾照考了。”

    教主的介绍让我心中一凉,偷瞥了一眼新司机,发现……有些兴奋。

    雨姐老神在在的在后面坐着,只是说了一些这车的注意事项,然后开始休息。

    而我也被赶到了前面的副驾,教主调侃道:“为了我的安全着想,我就坐后面了。”

    起步有些慢,但至少没把油门当刹车,于是我也渐渐的安心了。

    天路很窄,一路都是枯黄,那些枯黄的草有的看着就像是麦草般的整齐。

    路上几乎没遇到过车,因为在入口处就写着:暂停营业。

    选了个地方,大家下车开始拍照。

    一行人大抵就我最不擅长拍照吧,叫摆个姿势都觉得别扭,于是就被批评了。

    右边是一个斜坡,拍完照,小白下去看了一眼,然后就说风景不错,于是我也跟着下去。

    土很松,很浮,我俯身捏了一下枯黄的草,粉碎!

    这就是北方!

    和小桥流水、细雨如丝,能让文人骚客们诗兴大发的南方不同,这边的自然环境显然要恶劣的多。

    而那些就像是被种植的草,我想应该就是用于固土的手段,否则大风一吹,那些浮土就会随风而去,化为尘霾。

    斜坡在前方的一个悬崖处陡然而止。

    下面就像是凭空生出的一个大峡谷,不,也不能叫做峡谷。

    在归程时我问过教主,这种地形叫做坝下。

    从公路两侧你绝对看不到这等地形,就像是……一个盆地,下面山峦起伏,小河流淌。民居点缀于其间。

    第一印象就是震撼,截然不同的地貌带来的震撼。

    就像是你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新世界般的,让你想去探寻一番。

    我们在此盘桓良久,这才念念不舍的继续出发。

    因为枯黄占据了视线,所以我们决定去另一个地方。

    ——张北!

    张北的历史悠久,一直在游牧民族和中原之间的来回拉锯中变换着归属,曾是元朝的中都。

    明初,此处即为兴和府。然后经历了一次反扑,再次夺回,归于大明版图,成为了大明的兴和守御千户所。

    此处即是我们此行的最终点——书里的兴和堡!

    兴和堡自然无从得见,站在一个高坡上看着张北县城,下面是一条小河。

    结冰的小河看着是白色的,如果不是时间约束,我想我会下去看看,重新体验一把儿时在河边破冰的乐趣。

    坡顶上有风力发电的风车,巨大的扇叶被风吹动,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在这里自然是看不到任何古迹,除去县城里的一些建筑之外,四野茫茫。

    “兴和伯就在这里铸过京观,咱们也来一个吧。”

    教主提议,大家就用石头垒了一个石头堆,聊以自慰。

    只是提及燕娘的那只眼睛时,却无能为力,是8000还是小白在石头上刻了一只眼睛,于是大功告成。

    骑士开始直播,问雨姐:“爵士姐姐,你的下一本书是不是女频啊?”

    雨姐一本正经的答曰:“对,女频。”

    一群人笑的前仰后合。

    欢乐从来都不复杂,心里放松了,你所见到的都是美景,自然就快活。

    乘兴而来,兴尽而归!

    我想这就是出游的最高境界!

    我们开始返程,当进入一片丘陵地带时,我想这应该就是当年的野狐岭地区了。

    犹记得野狐岭的来历就是狐狸多。眼前山梁起伏,狐狸无踪,只是沉默。

    这里就是游牧和农耕的分界线,进了此地,就是农耕。

    当游牧强大时,这里就是南侵的入口。

    当中原强大时,这里就是出塞进击的出口。

    看着灰蒙蒙的山脉,见证了千年的兴衰,也见证了无数悲欢离合。

    一路回到张家口,这边已经订好了房间。

    最后一天总是有些不舍,然后教主又快活了,因为他发现自己丢了外衣,而且是中午午饭时丢的,丢在了那家面馆。

    外衣不担心,可里面的身份证却让人头痛。

    幸而运气不错,电话联系了一番,衣服在,身份证也在。

    喝酒,天南海北的闲聊,最后只剩下三人,持续到凌晨两点多。

    ……

    为了避开交通高峰期,第二天早上,天没亮我们就出发返京,就此结束此次北征之行。

    感谢教主和雨姐的筹备和招待。这是一次成功的聚会,也是一次欢乐的聚会,我想不管多久,都会被不时从记忆里翻找出来,慢慢回味……

第1916章 猥琐的……陈默

    随后方醒和朱高煦合兵一处,对这块地方展开了探索。船队也纷纷出航,从左右两侧去搜寻。

    这边的天气看来还不错,如果不是听说朱高煦他们刚到时遭遇了龙卷风还是什么极端天气,方醒几乎以为这是在南美。

    到处都是茂密的森林,间或看到河流、瀑布,就像是精灵点缀在林间。

    方醒觉得这是一处世外桃源,而朱高煦却坚持认为这是兵家重地,可以截断从海上向大明进攻的敌军水师的退路。

    可大明水师这般强横,谁敢来进攻?

    方醒为此深深的忧郁着,他巴不得敌军从海路发动攻势,那样大明能省许多事。

    使团没能跟随行动,这让巴斯蒂安非常的不安,他担心大明人都像朱高煦这般‘野蛮’。面对这等野蛮的大明,除非法兰克愿意放低姿态,承认自己的弱势地位,否则不会存在什么盟友。

    随后的探索没有获得惊喜,但是方醒坚信这块大陆上的矿产多不胜数,并用自己的人格担保,却被朱高煦鄙夷了一番。

    再次回到登陆点时,船队已经回来了,左边的船队说是一直没探索到尽头,就因为约定的时间关系返航了。

    而右边的船队却禀告了一个好消息。

    “殿下,伯爷,那边有一个大岛。”

    朱高煦已经麻木了,随口应付了一下,等人走后就问方醒:“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大?”

    “很大,超出你想象力的大。”

    方醒比划了一个大圆球的模样说道:“如果你往后面去,一直航行,那边还有更大的陆地。”

    朱高煦心动了,方醒担心他一去不回,就说道:“此事要缓,等这边安定之后,再派出小股船队过去,咦……”

    方醒突然想起一件事,他拍了一下脑袋道:“我倒是忘记了去那边探险的船队,他们若是回程偏一偏航线,就会直接到这边。”

    朱高煦皱眉想了想,说道:“就是那个猥琐的……叫做什么?陈……”

    ……

    “陈默,你特么的能不能穿上裤子!”

    几艘破破烂烂的船行驶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船帆上多处补丁,甚至连桅杆上都能看到修补的痕迹。

    这是一支远航的船队。

    甲板上,浑身赤果,黑乎乎的陈默回头冲着黄金麓笑了笑,说道:“老黄,这次回去你能当几品官?”

    黄金麓坐在船舷边上,靠着有些阴凉的船板,唏嘘道:“不想当官了,只想回家守着家人好好过日子。”

    他脸上的刀疤都缩了许多,看着皮肤有些揪扯,古怪。

    可他的那股子煞气却也消散了几分,不再那么阴森森的吓人。

    陈默进了船舱,里面坐满了他们从丛林中带回来的土人,这些人在路上死了大半,剩下的这些已经扛过了那些莫名其妙而来的疾病,算是安全了。

    这些人还有些虚弱,见到陈默都默默的站起来,然后指指身后。

    身后就是一个个箱子,里面装满了种子。

    “种子必须要看好,保管好,要是坏掉了,陈默,你自己下海游回大明去!”

    黄金麓出现在了船舱外面,他对着这些土人挤出一个笑容,然后进来仔细检查了那些箱子。

    陈默干咳一声,低声道:“老黄,那些黄金白银反而放在下面,要是沉船了咱们怎么转运出去?”

    黄金麓摸摸箱子,皱眉道:“和金银比起来,这才是咱们此行的目的,你要是想,那就到下面去看着那些金银。”

    陈默嘟囔道:“这次回去……怕是媳妇都跑了吧?到时候老子正好重新找几个漂亮的女人。”

    “照顾好他们。”

    黄金麓交代了下去,然后和陈默在甲板上溜达。

    “咱们有些偏航了,希望能尽快看到岛屿,然后补充些食物和饮水。”

    这一趟下来,黄金麓觉得自己真的是脱胎换骨了,处理事情井井有条,从容不迫。

    而陈默……

    黄金麓皱眉看着他吊儿郎当的模样,说道:“你好歹也是官身,要是被人看到了,那些御史一个弹劾,就能让你回家种地去。”

    “谁看见了?”

    陈默叫嚣着扭臀摆胯,得意的不行。

    “无耻!”

    身后有人怒骂着,陈默回身,见到是宦官肖聪之后,就分辨道:“肖公公,你不能因为自己没有这东西,就见不得别人有吧!”

    “再乱说话,老子阉了你!”

    看到肖聪面色涨红,气得指着陈默说不出话来,黄金麓就低喝一声。

    陈默和肖聪这一路发生过多次矛盾,大多都是陈默行事随意的缘故。

    “老黄……”

    陈默本想说咱们是一伙儿的,这个肖聪回头就会回到宫中,可黄金麓的眼神阴冷,把他后面的话都吓了回去。

    刘明听到吵闹就出来劝道:“肖公公这一路也兢兢业业,陈默,道个歉。”

    肖聪闻言面色稍霁,说道:“咱家当不起陈大人的道歉……”

    陈默双手遮住下身,嬉皮笑脸的道:“肖公公,我这人就是这德性,没坏心,您在宫中见多识广,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这下连肖聪都绷不住笑了起来,他指着陈默笑骂道:“你这个猢狲,若是在宫中,早就被人埋枯井里去了。咱家倒霉,遇到你这样的,罢了,回头咱家一进宫,咱们这辈子大概就见不着了,各自珍重。”

    陈默拱手道:“肖公公回去肯定是青云直上,到时候还请多多关照。”

    肖聪瞥了一眼他的家伙事,似笑非笑的道:“可是想进宫吗?咱家倒是能帮你通融通融,只是要看你能不能挺过那一刀。”

    陈默低头瞅了一眼,得意的道:“这东西可割不得,家中的女人还等着它去安慰呢。”

    这时林正在那边喊黄金麓,他就警告的看了陈默一眼,然后过去说话。

    林正的脸上多了一道伤疤,这是热带雨林留给他的纪念。

    “伯爷当时的意思是准备把那些胶树种在旧港,所以本官的意思是……咱们要不要先去旧港,然后派人去通知朝中,等待消息。否则那些种子来回折腾,就怕出了意外。”

    林正的气质也多了些沉凝,举手投足稳重了许多:“这东西也不知道能有什么用,不过兴和伯总是能化腐朽为神奇,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黄金麓双手撑在船帮上,沉声道:“此次回去之后,我们可能不会再出来了,不过你却躲不过。”

    林正想起了这一路的艰难,不禁叹息道:“是啊!航线还得要人领着多走几次。不过那边的地方大,以后沿途多准备些补给点,再移民过去,也不是那么艰难。”

    黄金麓想起了那些热带雨林,不禁心有余悸的道:“那里太过艰险,必须要驻军,而且还得要多带郎中。”

    林正淡淡的道:“我大明军队何曾会怕那些毒蛇猛兽?杀了就是。”

第1917章 这才是大明军人

    船队中只有那些土人里有三个女人,其他的都是饥渴的男子。

    黄金麓和林正下过严令,不许去骚扰那三个土人女子,违者直接阉割,死了丢海里。

    陈默有些心痒痒,可却慑于黄金麓那双阴冷的眼睛,只是不时偷瞥几眼,过过眼瘾罢了。

    船队缓缓开始偏左航行,随着时间的流逝,船员们的心情也渐渐开始激动起来。

    “老黄,你家小子可还能记得你长啥样?”

    船队最活跃的就是陈默,按照黄金麓的说法,这人就是属猴的,天生坐不住。

    黄金麓在吃生鱼片,船队会经常搜寻鱼群的踪迹,然后下网打捞。

    生鱼片蘸辣椒面,那味道陈默不敢恭维,只是黄金麓却吃的津津有味的。他放下筷子,面露回忆之色,说道:“家中不缺钱粮,我家那小子读书还行,等这次回去就养老了,也算是弥补一番对妻儿的亏欠。”

    “你呢?”

    黄金麓觉得陈默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只是狗屎运惊人。

    陈默得意的道:“到时候弄个官身,咱也能横行一把了。老黄,养老还早啊!咱们得经常出来转转,弄不好以后史册上可有你我的名字。”

    黄金麓木然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史册留名有屁用,这辈子活的好才是真的。”

    陈默全身赤果,他用已经生出老茧的脚底磨蹭着甲板,憧憬的道:“家里的女人都不服气我,等这次回去,老子要穿着官服让她们摆出十八种姿势!”

    刘明在边上鄙夷的道:“你整日就想着那些事,就算是立下天大的功劳,史册也不敢把你收进去。”

    陈默得意的道:“男女之事谁不想?刘明,上次你和那个女人的事我可是发现了,还躲在林子里,要不是我帮你看着,那些人就要围观……”

    刘明面红耳赤的道:“那是……那是……”

    “有船队!”

    就在刘明期期艾艾的时候,瞭望哨在上面大喊了一声,声音中全是欢喜。

    这里已经进入了南海海域,这里只有大明的船队才是合法的,其它的都是入侵者。

    而入侵者……这年头没人敢从海路向大明发动袭击。

    黄金麓马上就跑到了船头,举起望远镜仔细搜寻着。

    “左前方发现船队!”

    瞭望哨不断在更新着消息。

    “大人,有一艘宝船,是咱们的船队!哈哈哈哈!”

    林正放下望远镜,大喝道:“前出,马上打旗号!”

    “是谁?”

    黄金麓看了半晌,纳闷道:“郑公公的船队比这大多了。”

    这时那边的船队也发现了他们,旋即一艘快船就前出而来,快船上旗号不断。

    双方越来越近,快船上的军士看到这两艘破破烂烂的船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这是遇到风暴了?”

    旗号证明大家都来自于大明,旋即双方靠拢,快船上的军士仰头大声说道:“这里是大明水师船队,你等何人?”

    陈默急不可耐的喊道:“我们是去找胶树的船队,看看,看清楚,我是陈默!”

    快船上的军官看看陈默那张黑脸,喝令道:“汉王殿下和兴和伯领军至此,你等跟着来。”

    “汉王殿下?”

    陈默回头说道:“老黄,汉王殿下怎么也出海了?”

    可黄金麓没空搭理他,林正回身喊道:“所有人,马上整理仪容,穿戴整齐!”

    所有人都回仓去取衣服,两艘船上全是急匆匆穿衣服的人,还有人满世界找鞋子,一时间乱作一团。

    等全部穿戴整齐后,双方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了。

    陈默看到对面的船队是宝船突前,其它船只呈人字形排列,就傻笑道:“这是迎接咱们吗?”

    黄金麓站得笔直,低声道:“你在痴人说梦……”

    “轰!”

    “轰!”

    对面船队突然爆出轰鸣,然后硝烟在甲板上升起。

    黄金麓三人不懂水师的规矩,就问了林正。

    林正没有回答,他板着脸道:“都站好了,这是对咱们的褒奖!”

    陈默仔细看着他,突然指着他的眼睛说道:“林大人,你哭了。”

    林正用手背飞快的擦过眼角,然后说道:“没有,你眼花了。”

    陈默缓缓回身,后面站着的那些人的眼中大多在闪烁着泪光,所有人都激动不已。

    陈默转过头,用肩膀碰碰黄金麓,低声道:“老黄,激动个什么呢?”

    黄金麓一肘打在他的肋下,陈默一下就弯腰下去,大口的吸气。

    就在他准备发火时,双方已经近了。

    “轰轰轰!”

    宝船的甲板上,那几门火炮在轰鸣着。硝烟弥漫中,朱高煦和方醒走到船舷,看着两艘船减速,最终并排停住。

    悬梯放下去,陈默看到朱高煦和方醒都面色肃然的站在那里,忍不住就想先过去,却被黄金麓一把拽住。

    “老黄你干啥?”

    陈默有些愤怒。

    黄金麓冷冷的道:“别作死!”

    陈默心中不忿,等看到林正第一个下了小船上,然后攀附着悬梯而上,就笑道:

    “他怎么那么笨?”

    陈默发现林正每一个动作就像是人偶般的僵硬,不禁显摆了一下:“我现在过去肯定比他爬的快。”

    “你不懂。”

    黄金麓肃然看着林正用这种姿势爬了上去,有些艳羡的道:“这才是大明军人。”

    林正上到甲板,看到朱高煦和方醒迎过来,就单膝跪下,大声的道:“禀告殿下,禀告伯爷,下官林正率船队出航,今日回归,已取获胶树……”

    “起来。”

    方醒越过朱高煦吩咐道,林正犹豫了一下,方醒走过去扶着他,说道:“你们是英雄,史册上当会标榜你们的功绩,万世不朽!”

    想起这一路的艰辛,林正有些哽咽了,他吸吸鼻子,大声的道:“此次出航,下官所部并未有辱大明威名,已扬威域外!”

    方醒肃然道:“好!”

    朱高煦刚才已经了解了林正的任务,他过来拍拍林正的肩膀,点头道:“好汉子!”

    “茫茫大海没有阻拦你们的勇气,异域的危险没有吓退你们的步伐,好!”

    “好!”

    整个甲板的人都在叫好,然后蔓延至整个船队。

    气势如虹间,林正大声喊道:“下官只是尽了本分,大明威武!”

    “大明威武!”

    “大明威武!”

    巴斯蒂安看到了这一幕,他趁着守舱门的人转身的时机,飞快的看了一眼,然后快速的缩了回去。

    “巴斯蒂安,明人在喊什么?”

    巴斯蒂安低声道:“明人又来了一支船队,看着破破烂烂的,应当是远航归来。”

    “那刚才的轰鸣是什么声音?”

    “不知道,我只能看到船舷那边。”

    甲板上全是人,遮住了他窥看火炮的视线,这让巴斯蒂安懊恼不已。

第1918章 天佑大明

    “这就是种子?”

    方醒在桌子上拿起一颗开裂的植物果实,他掰开果实,里面的种子色彩斑斓。

    林正站在边上说道:“是的伯爷,那些树割开之后就会流出白色的东西,收集起来就能做成球,然后能弹动。也能做成鞋子,可以不怕水。”

    方醒把种子拿到眼前仔细的看着,然后又问了种植情况。

    “下官此次带来了十余名当地土人,他们能种植这种树。”

    “不错,你想的很周到。”

    朱高煦对这等事没多少兴趣,坐在对面拿着个小东西在把玩,方醒瞟了一眼,就一把抢过来。

    “这是……玉米?”

    方醒看着这根细细瘦瘦的东西,再仔细看看那些玉米粒,欢喜的道:“好东西啊!殿下,有了这殿下,加上土豆,以后大明就不用担心会饿死人了!”

    “天佑大明!”

    方醒虔诚的双手合十,他确实是在感谢上天,把玉米这个物种送了过来。

    有了玉米,方醒相信大明至少在三百年内都无需担忧国内的粮食不够吃,不至于会发生明末时因为天灾人祸而导致的大饥荒。

    朱高煦指指那细细的玉米棒子,皱眉道:“这东西能吃饱?”

    “能,别看它现在小,可咱们能慢慢的培育,回去我就请示陛下,以后让嘉蔬署的人来培育良种。”

    方醒小心翼翼的把玉米棒子交给林正,说道:“你们有经验,全都好生看管好,回头就是大功。”

    林正却不知道这东西居然有这么重要,他呐呐的道:“殿下,伯爷,此次还带回了不少金银。”

    方醒笑道:“再多的金银也不能和橡胶树种子和玉米相提并论,金银是死物,而橡胶的用处可大了去,至于玉米,等培育出良种之后,以后能和土豆相提并论。”

    朱高煦郁郁的道:“那就赶紧回程吧。”

    他急不可耐的想回去,就是为了自己的封地能改过来。

    “不急,有些事还得要提前安排好,否则夜长梦多。”

    朱高煦不耐烦的道:“那就赶紧安排下去。”

    方醒起身出了船舱,找来傅显吩咐道:“马上派出你最信任的人和最坚实的船,把这些橡胶种子和那些人送到苏门答腊去,告诉施进卿,这些种子比黄金还珍贵,要他盯牢。”

    傅显肃然应了,方醒负手在甲板上踱步,眉头紧锁。

    “还有,告诉他,那些土人要多照拂,不可歧视和轻视,要教他们大明话和写字。”

    傅显不明所以,就亲自去安排船只和船员。

    方醒又叫人去弄饭菜,叮嘱一定要拿出最好的食物和手艺。

    十多名土人战战兢兢的被带到了方醒的身前。

    甲板上有风,吹着很凉爽。

    方醒率先坐在甲板上,然后压压手。

    陈默在边上挤眉弄眼的道:“坐,伯爷叫你们坐呢,这可是好大的体面。”

    土人们一路上倒是和明人交流不少,大家比划一下,说些简单的词,比如说‘吃饭、睡觉’这些,他们都能听得懂。

    等土人们一一坐下后,方醒慢慢的说道:“到了这边就当做是到了家,有何想法就直接说,千万别客气。”

    说完他看向陈默。

    我不是通译啊!

    陈默苦着脸,连比划带说,总算是大致表达了善意。

    方醒微笑道:“看看咱们的肤色、”

    他指着自己的脸,却不知道已经被晒黑了,说道:“咱们都是一样的肤色,长相也差不多,五百年前就是一家人啊!”

    黄金麓等人马上就用狐疑的目光看着陈默:这厮当时和土人们打交道时,总是喜欢用相近的肤色和长相来套近乎,现在看来,他搞不好就是偷师。

    陈默却大感冤枉,只是不敢叫屈,脸上的五官都差不多挤到了一处。

    “你的功劳不小,你们的功劳都不小,回去本伯会禀告陛下,一一封赏。”

    方醒许下了诺言,陈默三人马上起身致谢。

    安抚了他们之后,随即就是犒劳。

    船队刚在苏门答腊装满了补给,所以厨子也大方,各种肉和菜蔬一起上。

    一坛坛的酒水被送来,倾倒在碗中。

    方醒举起碗说道:“你们是本伯亲自送走的,如今安然归来,值得庆贺,这一碗酒敬你们。”

    一饮而尽之后,方醒看到那些土人都舔着嘴唇,显然对大明的酒很满意,就说道:“来尝尝大明的菜。”

    随后就是一场美食收服人心的故事,那些土人在品尝到大明的美食后,几乎把舌头都吞了进去。

    ......

    船队再次分成两股,一股去了苏门答腊,一股由朱高煦和方醒率领,直奔爪哇。

    爪哇现在就是个混乱之地,从方醒把马山阴死之后,这里就成了群魔乱舞的地方。

    原先的贵族们纷纷被打倒,新贵族们拉起旗帜到处招兵买马,然后开始和周围的势力交战。

    按照施进卿的说法:爪哇这会儿就是个漩涡,专门吸进生命,出来的只是骸骨。

    ……

    一片平原上,两边各有三五千人,他们的手中拿着最原始的兵器,能有一把铁刀的都可以成为勇士。

    双方在对峙着,黝黑的脸上全是麻木和狰狞。

    这个地方已经成了杀戮之地,别人不死你就死。

    原先方醒把马山的麾下武装起来,担任仲裁者,可在一次大胜之后,那些人喝的伶仃大醉,然后被人突袭,全军覆没。

    从此爪哇就再也没有了和平,杀戮成为主题。

    失去了控制,那些土人身不由己的跟着那些野心勃勃的家伙开始了征战,他们希望能抢到战利品,哪怕是一件衣裳也好。

    两边的头领冷冷的看着对方,他们不懂什么再而衰三而竭,只是凭着感觉在等待着时机。

    两边的人渐渐的有些焦躁不安,两个头领开始紧张起来,他们盯着对方,冷笑着,开始挥舞着手中的长刀挑衅。

    两边的情绪渐渐开始高涨,右边的头领突然举刀高喊着,就像是杀鸡般的尖利。

    然后他的手下爆发出一声呐喊,开始冲击。

    “杀光他们!”

    两边的人呐喊着,他们是真的准备杀光自己的对手,然后把人头挂在腰间,炫耀自己的武勇。

    两帮人猛地撞击在一起,然后惨叫声和呼喝声响彻这片平原。

    木枪刺进对手的胸膛,还没来得及拔出来,边上一把铁刀就劈进了自己的脖颈。

    鲜血喷溅间,被劈中的土人嘶吼一声,扑过去抱住自己的对手,张开黄黑色的牙齿,一口就咬在了对手的脖颈上。

    两人重重的倒在地上,奋力的撕咬着对方,就像是两头野兽。

    到处都是拼杀,兽性的嘶吼主宰了这块大地。

    “他们在争什么?”

    侧面的树林中,朱高煦皱眉道:“就这些人,本王带着一个百户所就能打垮他们,方醒,这就是你说的要谨慎?你的胆子到哪去了?”

    方醒穿着板甲,觉得有些憋闷,随口道:“这边的人都疯狂,咱们不能轻敌,打垮他们,然后去找排名前三的势力,一一击垮,咱们就回国。”

    朱高煦不悦的道:“难道不彻底征服他们吗?本王只需要一个千户所,就能横扫这座大岛。”

    方醒满面黑线的道:“殿下,咱们要先保障施进卿那边的安全,这边任由他们闹腾,等橡胶树种植成功之后,到时候再一一清理。”

第1919章 将为兵胆,给方醒上课

    阵列在双方撞到一起时就消失了,混战中,右边的土人占据了上风,他们开始在头领的召唤下聚集,以两三人为一组突击。

    “看到没有,他们并非一无是处。”

    刚上岸时,朱高煦说他带着一个百户所就能横扫两边的土人,可看看现在的战况,一个百户所,那真不够土人们吞的。

    朱高煦不屑的道:“左边的土人要落败了,看好,看看本王是如何杀敌的。”

    方醒皱眉道:“殿下,这是战时,不以个人武勇为胜。”

    朱高煦没搭理他,回身招招手,一百余人就开始了集结。

    他拔出长刀,狞笑道:“敢不敢跟着本王去杀翻那些土人?”

    没有声音,那些侍卫和军士只是齐齐点头,嗜血的气息渐渐弥漫开来。

    朱高煦回身对方醒笑了笑,很认真的说道:“将是兵的胆,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能冲阵的将领何尝不是名将?”

    这是在教导方醒,方醒心中一震,点点头,说道:“多谢殿下。”

    朱高炽仔细看着他的神色,直到判定是诚恳后,这才欢喜的道:“你好生看着本王如何冲杀,回头你也能这般鼓舞士气。”

    方醒重重的点点头,朱高炽的面色渐渐狰狞,盯着那边已经要决出胜负的战场,猛地喊道:“诸将士,随本王破敌!”

    方醒呆呆的看着朱高煦举刀第一个冲了出去,恍惚间仿佛是看到朱棣在亲自冲阵。

    “大明万胜!”

    一百多人的欢呼声不算大,可那气势却让交战的双方不禁停滞了一瞬,齐齐看着边上的丛林。

    一百余人,两边的土人马上轻松下来,两位一直没参战的头领大喊了几声,迅速决定共同御敌。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辱!”

    方醒目光冰冷,说道:“土人的意志不可小觑,盯紧些。”

    王贺看到那些土人开始结阵,然后缓缓向朱高煦这边冲来,就担心的道:“兴和伯,咱们出去吧。”

    方醒摇摇头,肃然道:“这是殿下的时刻,我们只能观战!”

    这是战士的时刻,也是猛将的时刻,任何打扰都是亵渎!

    朱高煦一人当先冲了过去,几个自以为悍勇的土人迎了上来,木枪齐齐前刺。

    “杀!”

    朱高煦很魁梧,可却不乏灵活。他挥刀前斩,三支木枪从头被斩断。

    那些土人还在保持着前刺的动作,朱高煦的长刀挥动,从右边劈斩过去。

    一刀斩断两颗人头是啥景致?

    两颗人头飞起,第三个土人因为个头太矮,幸运的没被斩中脖颈,可后果更惨烈。

    坚硬的头骨挡住了刀锋,朱高煦的长刀卡在脑袋的中间,他用力的一拉,然后虎吼一声,迎着那些已经面露惧色的土人冲了过去。

    “杀敌!杀敌!”

    朱高煦丝毫没有畏惧,一人就冲杀了进去。

    方醒看着那鲜血飙射的敌阵,朱高煦就像是一个孤独的勇士在奋力拼杀着,不禁心神激荡,拔刀喊道:“老七,跟我来!”

    王贺一怔,方醒已经和家丁们冲了出去。

    “大明万胜!”

    方醒带着家丁一头撞进了敌群,他的唐刀锋利无匹,在那些木枪和铁刀的世界里所向无敌。

    噗!

    刚抽出长刀,一个土人嘶吼着扑了过来,方醒正准备迎敌,对方却扔出了手中的木枪。

    近距离的投掷木枪,方醒无从躲避,他只是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木枪就撞到了胸口。

    铛!

    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后,方醒勃然大怒,冲上去挥刀,然后继续朝着朱高煦那边冲杀着。

    辛老七后来居上,和方五两人齐齐从方醒的两边冲杀上去,而小刀就在方醒的身边,目光转动间,周围的动静都在他的观察范围内。

    朱高煦的冲杀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一往无前!

    他的长刀时而威猛无匹,时而灵巧切割,当面的敌人没人能挡住他两刀。

    “杀!”

    一阵大风吹来,朱高煦眯着眼,盯着对手劈斩过来的长刀,猛地大喝一声,然后挥刀格挡。

    铁刀如何是宝刀的对手,土人刚面露惊色,朱高煦身体一转,长刀跟着挥出。

    “啊……”

    那土人被朱高煦一刀斩断腰部,上半身跌落地上,他痛苦的伸出手去,想抓住眼前的一切,可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只大脚。

    土人这边的两个首领面色惨白的看着这一幕,然后拼命的嘶吼着,想鼓舞士气,把朱高煦围杀在中间。

    朱高煦突然仰头长啸了一声,右手挥刀劈翻对手,左手成拳打开了右边刺来的木枪,然后再次挥拳。

    噗!

    那木枪刺空的土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朱高煦一拳打翻在地,身体细细的抽搐着,眼瞅着就活不成了。

    这就是个绝世凶人啊!

    这惨状终于吓坏了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的敌军,朱高炽敏锐的察觉到敌军士气的下跌,喊道:“破敌!破敌!”

    一百余人的队伍士气如虹,跟在朱高煦的身后大喊着:“破敌!破敌!”

    方醒一刀劈翻一个土人,才发现前方再无敌人。

    他有些恍惚的看过去,就见到朱高煦带着手下已经快打穿了敌军的防线。

    当首领被朱高煦一脚踢飞出去时,土人的士气终于再也无法挽回。在一声大喊后,全体掉头逃跑。

    “大明万胜!”

    敌军已经溃败,密林中的明军不再隐藏,纷纷冲出来展开追击。

    朱高煦已经停止了追击,他站在原地,命令道:“用火枪恐吓他们,丢弃兵器跪地的不杀!”

    这是个及时的命令,在看到同伴投降并未被杀戮后,那些逃走无望的土人纷纷丢弃手中的兵器,然后跪在地上,看着那些明军从自己的身边冲过去,心中庆幸着自己逃过一劫。

    “大明万胜!”

    陈默拎着把长刀,气喘吁吁的跟在黄金麓的身后,可惜却没有杀敌的机会。

    他被朱高煦刚才的个人英雄表现给刺激的浑身热血奔涌,他想证明自己的武勇,所以他勇敢的越过了正在杀敌的黄金麓,独自追到了敌军的身后。

    当他一刀把最后一个土人的背部劈砍出一道深深的伤口时,陈默激动了,他一脚踢翻在惨叫的土人,然后冲上去开始挥刀劈杀。

    溃逃之后的士气几乎等于零,这种时候人人都不敢回头,人人都是羔羊,小孩子都能追杀他们。

    陈默越杀越顺手,他觉得自己隐藏着的武将天赋终于在今天被唤醒了。

    于是他得意的呼喊着,居然没有因为血腥而退避。

    当他劈翻了第五个土人时,这土人惨叫着,向前方叫喊着,然后前方的一个土人猛地回头,他看到陈默正在补刀,顿时眼睛就红了,返身冲了过来。

    陈默刚一刀干掉这个土人,抬头就见到了一双疯狂的眼睛,然后就是那被削尖的木枪的枪头。

    瞬间什么武将的天赋都被陈默忘记了,他无师自通的坐在地上,然后木枪从他的头顶越过。

    “老黄救命……”

    陈默闭上眼睛,胡乱的挥刀,直至身前有人倒下,这才喘息着说道:“特么的,终于被老子干掉了……”

    等他睁开眼睛时,就看到了倒在自己身前的土人,那双眼睛睁的大大的。而致命的伤口却是出现在他的脖颈。

    坐在地上的陈默当然无法砍到他的脖颈,那么……

    已经杀到前方的黄金麓正在奋力的追击着,陈默沮丧的垂首道:“难道我就那么弱?”

    “齐射!”

    “嘭嘭嘭嘭!”

第1920章 青史留名的诱惑

    爪哇的景致不错,可面对着一地的尸骸,陈默干呕了几下,然后身上被喷溅的鲜血散发出的血腥味钻入鼻中,那股子腥臭味让他再也不复先前的‘武勇’。

    “呕!”

    陈默跪在地上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他泪眼朦胧的抬头,嘴角挂着呕吐物的汁液,张嘴喘息着。

    “还想不想立功了?”

    黄金麓很适应这种杀戮,他皱眉看着陈默狼狈的模样,说道:“你整日光着屁股到处跑,看着豪气,可实际上还没有刘明大胆。白瞎了你这一身的肥肉。”

    陈默跪在地上,用袖子擦擦眼泪,随手又擦了嘴,黄金麓恶心的道:“衣裳上全是,去洗洗吧。”

    黄金麓杀敌更多,身上的血腥味更重,陈默捂着嘴摆手,“你赶紧走远些,我受不了这味道。”

    “受不了什么?”

    方醒的身上同样也被喷溅了不少鲜血,甚至脸上都有。

    陈默强笑道:“伯爷,小的……呕!”没说完他又开始狂呕。

    “这是没见过血?”

    方醒说道:“多吐吐就习惯了,回头就能面不改色的杀敌。”

    黄金麓恨铁不成钢的道:“伯爷,这厮一路就光着身子,到处坑蒙拐骗,就是不肯吃亏。那些土人多愿意和他来往,也祸害了不少……”

    “播种机?”

    方醒笑道:“你倒是混得不错,也不知道史册上该怎么记录你的事迹,是有外交天赋,还是走了狗屎运。”

    陈默停止了呕吐,嘴角挂着残涎,呆呆的问道:“伯爷,小的还能上史册?不能吧?据说大人物都才有几笔,小的就一商人,哪能啊!”

    黄金麓的面色赤红,呐呐的道:“伯爷,这事……”

    方醒拍拍他的肩膀,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你们不但找到了那片新大陆,还找到了这些种子,每一样都值得史册留名,所以……等着就是了,后人自然会为你们作传。”

    黄金麓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身体就像是喝醉般的摇晃着。

    而陈默也奇迹般的停住了呕吐,爬起来堆笑道:“伯爷,那能不能把小的写的……厉害些?”

    “你?”

    方醒指指他嘴角的呕吐物,然后摇摇头。

    陈默懊恼的问道:“老黄,我这样真的很丢人?”

    黄金麓只觉得浑身飘飘欲仙,正在那种开创了人生巅峰的快感中,闻言就随口说道:“整支船队里就数你最丢人,而且你整日赤条条的,口口相传出去,啧!你的名声可就臭了。”

    “老黄。”

    陈默失魂落魄的说道:“可若是没有我的坦诚相见,咱们早就变成了土人的烤肉,你说我这算不算是自作孽,我说……”

    黄金麓已经走了,他需要去平息一下心中的激荡。

    史册留名,这是多大的荣耀?

    在这个光宗耀祖成为主流思想的当下,能史册留名,那就意味着你已经达到了自己的人生巅峰。

    他走进了密林中,朝着家乡的方位跪下,低声哽咽着。

    “爹,孩儿也出息了,您老人家九泉之下就安心吧,以后咱们黄家会越来越好……”

    ……

    王贺艳羡的看着进了密林的黄金麓,说道:“兴和伯,咱家能不能也有这一天?好歹提个名,当年咱家可是被文皇帝拍过肩膀的,难道这都不能留名?”

    朱高煦正在往这边走来,一脸的酣畅淋漓。

    方醒随口敷衍道:“服侍文皇帝的少说几十人吧?人人都史册留名?那不可能吧。不过你若是学了黄俨,估摸着有戏。”

    王贺正义凛然的道:“别提那个逆贼,咱家和他不共戴天!”

    “哈哈哈哈!方醒,如何?”

    朱高煦大笑着走来,方醒拱手道:“殿下威武!”

    朱高煦的身上几乎全是红色,一接近腥臭味就扑了过来。

    “这不算是什么,当年靖难时,本王带着一队骑兵就敢杀进南军中,然后还能杀透出来,如今老了,居然没能把敌人全部留下,老了啊!”

    嘴里说着老了,可方醒看到的分明就是得意,于是就赞道:“殿下仍旧是所向无敌,国朝第一猛将非您莫属。”

    朱高煦笑的合不拢嘴,然后看到王贺有些躲自己的意思,就喝道:“在这发呆想成神呢!还不快去清点斩获?”

    王贺打个寒颤,赶紧拱拱手跑了。

    别人他可以顶着监军的头衔装老资格,可在朱高煦这位汉王的眼中,太监都是他家的家奴,不高兴抽你一顿都算是轻的。

    你要是去找皇帝告状?那恭喜你,多半是没有结果,而且会引来朱高煦更惨烈的打击报复。

    方醒觉得朱高煦要是当个宗正,保证老朱家的藩王们人人自危。

    这个想法一旦生成就再也无法停止,方醒试探着问道:“殿下,要是让您去做宗正如何?”

    朱高煦正在搓着手中已经凝固的血痂,闻言不屑的道:“那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地方,本王一步也不愿意踏入那里。”

    方醒再诱惑道:“一旦担任宗正之职,那些藩王可是随便您抽打呵斥啊!想想多得意!”

    朱高煦再搓搓脸上的血痂,说道:“你别糊弄本王,做朋友就要直,你现在满肚子的坏水,且滚远些。”

    方醒讪讪的道:“这不是觉着多个选择多条路吗!”

    这个念头被方醒打消,朱高煦随后就派出了斥候,去寻找爪哇实力最强的那一家。

    方醒的谋划就是把最强的那几家打垮,然后暂时放弃爪哇,等以后大规模移民的时机成熟之后,直接大军清扫。

    清点完斩获和收获后,王贺没敢去和朱高煦禀告,而是来找了方醒。

    “兴和伯,俘获五百余人,这些人怎么办?难道带回去?”

    陈默已经恢复了正常,闻言就想表达一番自己的果敢,就建议道:“伯爷,要不就全扔海里去。”

    方醒皱眉看着他说道:“你倒是胆子大了,要不你去帮忙收拾一下那些尸骸?”

    陈默的咽喉涌动一下,急忙摆手道:“伯爷,小的只是玩笑,只是玩笑。”

    “在正事上,军中从不开玩笑!”

    方醒敲打了他一下,然后叫了傅显来。

    这等事朱高煦是不愿意管的,任由方醒施为,所以他只是想了一下,就吩咐道:“这些人全送去苏门答腊,交给施进卿他们。”

    苏门答腊纳入旧港的管理范围,施进卿现在最头痛的就是人力不够,这几百人好歹也是一个补益。

    等傅显走后,方醒又去给朱高煦敲警钟,让他在下面的清剿中少杀人,留些劳力给施进卿。

    原地休息了一天之后,根据俘虏的交代,朱高煦和方醒带着麾下开拔。

    随后的爪哇的大地上再次燃起烽烟,明军用火枪排队枪毙,直接打垮了爪哇最大的那几股势力。

    整个爪哇被震惊了,大大小小的势力纷纷钻进树林里,只求不被明军盯上。

第1921章 母子不和

    乾清宫中静悄悄的,辅政学士们走了,朱瞻基孤零零的坐在上面,手中拿着一本奏章在细细的看着。

    俞佳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大殿,觉得帝王真的就是个孤家寡人。

    而且宫中最近的气氛有些诡异,太后那边许久都没出来了,连端端去拉人都没成功。

    皇帝这边每日都去请安问好,可出来大多是面色冷峻。胡善祥和孙氏两边都不大去了。

    宫中的人自然是眉眼通顺的察觉到了不对,于是人人自危,老实的不行。

    俞佳就盼望着方醒赶紧回来,然后劝解一下皇帝,否则再这样下去,宫中迟早会爆炸。

    一个黑影冲进了大殿,俞佳正准备喝骂,等仔细一看,却又笑了。

    小方冲进大殿,冲着朱瞻基叫了两声,然后低头在角落嗅嗅,几次想抬起后腿,最后还是忍住了。

    它回头冲着大殿门口摇尾巴,朱瞻基把奏章放下,摇摇头道:“这狗也太忠心了些,婉婉呢?”

    “皇兄。”

    婉婉提着裙子走了进来,小方迎过去,绕着她摇尾巴,谄媚的不行。

    朱瞻基走下来,仔细看看,皱眉道:“最近没出来走动?那可不好。”

    婉婉同样皱眉说道:“皇兄,母后不高兴呢!你也不高兴。”

    朱瞻基的面色微黯,说道:“这些事你别管,母后那里自然有朕去调和。”

    婉婉哦了一声,然后突然眨眨眼,有些俏皮的道:“皇兄,我和端端想给母后一个惊喜呢!”

    朱瞻基温和的道:“瞎胡闹,别惊到母后就是了。”

    ……

    春天的皇宫中气息温和,端端正在一群人的陪同下在花园里采集枝头打苞的树枝,然后笨拙的插在花瓶里,小手一挥,浩浩荡荡的带着一帮子人去找太后。

    作为皇帝目前唯一的孩子,端端在宫中当真是能横着走,所以一路顺畅的到了宁寿宫外。

    宁寿宫的太监宫女见到端端,眼睛都笑没了,急匆匆的进去禀告。

    太后近期的心情不大好,饮食也见少,正板着脸在发呆。

    “娘娘,端端公主来了。”

    太后整天板着脸,大家都提心吊胆的,只有端端来的时候才松和些,所以一听端端来了,大家都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太后的眼睛动了一下,微笑道:“小小的人儿在弄什么鬼呢!赶紧让她进来。”

    可等李彬再次回来后,却是面露难色,说道:“娘娘,公主发脾气呢!不肯进来。”

    “端端那么乖,谁欺负她了?”

    太后怒了,起身就准备出去。

    一个宫女过来准备扶她,却被她挥手挡开。

    “本宫还没老到走不动路,今日倒要看看谁敢欺负端端!”

    太后气势汹汹的一路出去,却没在台阶下看到端端,正想发怒,左边却蹦出个人来。

    太后被吓了一跳,等看到是婉婉后,不禁嗔道:“你就是个无法无天的,且等你皇兄给你召个驸马,回头你就知道……”

    她正在教训婉婉,身后却冒出个小丫头。

    端端抱着个盒子急匆匆的过来,可今天有些冷,穿着笨拙的她一下没留心,差点就滑了一跤。

    人没倒,但脚下却踉跄了,于是在边上那些人的惊呼声中,端端一头就撞到了太后的身后。

    太后一惊就转身,然后就被端端抱了个结实。

    哐当一声,木盒子掉在了地上。

    太后见到是端端就慌了,急忙俯身一把搂住她,然后急切的问道:“可是脚滑了?快看看摔到哪了!”

    端端抱着她的大腿,低头看看摔开的木盒子,再仰头,眼中已全是泪水。

    “皇祖母,东西…..掉了。”

    端端大哭起来,太后看到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滑落,顿时就心疼的不行,一迭声的哄道:“什么东西这般珍贵?居然让端端哭了。回头皇祖母这里的宝贝都给端端挑,看中什么就拿什么……”

    端端瘪嘴嚎哭着,一抽一抽的道:“皇祖母,是端端……是端端做的……宝贝,送给您的……”

    太后愕然,然后蹲下来,把被摔到边上的东西捡起来。

    这东西是被包裹在一团棉花里,拿到手中有些分量。

    太后这才知道端端差点摔倒的原因,她摸摸端端的脸说道:“好,皇祖母收到了,回头慢慢的看。”

    端端把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哽咽道:“要看,要看…..”

    小孩子想向大人显摆,这个是天性。

    太后恍惚间想起了朱瞻基小时候的事,不禁面露微笑,然后说道:“好,咱们打开看看。”

    她开始是怕里面的东西摔坏了,到时候端端会失望。

    不过孩子总是爱哭啊!

    太后有些恍惚的想起了朱瞻基小时候的事,然后打开了那一团棉花。

    边上有人想上来帮忙,李彬阴测测的瞥了那人一眼,心中冷笑。

    这可是太后祖孙之间的亲近,这会儿冒头只会招人烦。

    果然,那个太监过去,还没等他蹲下来,太后就看了他一眼。

    冷冰冰的一眼!

    那太监心中一冷,强笑着退了回来,然后回想起刚才李彬的那一眼,心中大恨。

    你也不提醒一句,这是要坐视着咱家被处置呢!

    太监中的暗斗太后根本就不会管,超出那个范畴之后,直接处置就是。如此来几次,人人都会知道宫中的底线是什么。

    端端见太后打开的慢,就蹲下去和她一起解开包装。

    打开之后,里面还有一层棉布包裹着,太后心中好奇,就解开棉布,然后就有些发楞。

    这是一尊木像,能隐隐的看到是一个动物,可却分辨不出来。

    这木像若是在宫外,大抵会被斥为儿童的顽劣之作,可在宫中……

    太后拿起木像仔细的观看着,笑容渐渐的盛了起来。

    “这是谁做的?真漂亮。”

    太后笑吟吟的问道,却没去看端端。

    端端急不可耐的指着自己道:“皇祖母,是端端做的,是端端做的。”

    太后讶然道:“真的?那端端可真是太厉害了。”

    “母后,是端端指挥了那些人做的。”

    一个小孩子哪里能雕刻木像,所以太后也只是明知故问,好让端端显摆一番罢了。

    太后笑道:“好,端端有孝心,皇祖母就笑纳了。”

    端端欢喜的拍手,然后又难过的道:“皇祖母,您别和父皇怄气了好吗?”

    太后一愣,面色渐渐淡淡的。

    “母后……”

    婉婉把太后扶起来,劝道:“母后,皇兄整日就在操心国事,那些文官们听说不安生,老是给他找麻烦,皇兄都瘦了。”

    太后瞪了她一眼,说道:“你皇兄都胖了,你还说瘦,胡言乱语。”

    “皇祖母!”

    端端抱住太后的大腿,仰头嚷道:“父皇都不去母后那里了,皇祖母,您得管管。”

第1922章 宦海如沙场

    太后许久就都没叫朱瞻基来了,所以一听到召唤,朱瞻基就撇开事情,急匆匆的去了宁寿宫。

    一进去朱瞻基就看到端端和婉婉陪在太后的身边,端端拿着个木雕在显摆的说着自己的辛苦,不时换来太后的一句安慰和夸赞。

    “母后。”

    朱瞻基有些生硬的行礼,他始终觉得自己没错,而太后也不愿意干政,母子俩只是在闹别扭。

    太后把木像拿过来,唏嘘道:“端端都知道孝顺了,本宫还想着你当年小的时候,那时候你爱笑,你父皇一见你笑的流口水就乐了,然后用自己的袖子给你擦口水……”

    朱瞻基有些窘迫的道:“母后,端端在呢!”

    当着自己女儿的面被说流口水,朱瞻基有些挂不住面子了。

    婉婉捂嘴偷笑,然后被朱瞻基瞪了一眼,就趴在太后的肩上道:“母后,皇兄凶人。”

    太后拍拍她的手,问道:“小方呢?”

    外面一阵狗吠,太后说道:“可怜那么乖的小方,居然被拉住了,放进来。”

    随后小方就浑身甩动着冲了进来,它大概知道谁最好,只是在太后的脚边摇尾巴。

    太后俯身摸摸它的头顶,笑道:“是很乖。”

    朱瞻基也凑趣道:“母后,要不也在这边养一只狗?”

    室内瞬间寂静。

    太后抬头想了想,很认真的道:“好,不过还是像小方这种狗好,那些大狗听说很厉害,不过太凶了。”

    ……

    宫中的那对母子和好如初,母慈子孝,而焦取仁却有些寸步难行。

    他被分配在了陕西环县,前宋时这里就是前线,现在却因为塞外的敌人荡然无存,有些太平景象。

    既然太平,那么县衙上下也就是平稳度日罢了。

    是的,陕西这等地方,即便是没有外患,可恶劣的环境下,农业不发达。商业更是不用说,以前还能通商塞外,现在塞外只有兴和城,之外就是茫茫草原,啥都没有。

    所以环县和整个陕西一起,渐渐的没落了。

    被分配到这里,却不是蹇义从中作梗,而是方醒的安排。

    走进县衙里,感觉屋子是灰蒙蒙的,见到的人都是懒洋洋的,甚至连知县王续专用的那匹马都把脑袋搁在围栏上,料槽里的草料都没精神吃。

    焦取仁一路到了值房里,里面两个同僚潘直和李新诚都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处置公事。

    所谓小吏,也就比杂役好些,但实际上和打杂的区别也不大。

    上官让你去扫地,难道你敢不去?

    焦取仁刚到的时候,上下很是热络了一番,他也觉得自己是到了好地方,心中不禁对方醒感激不已。

    “焦取仁,范大人让你去一趟。”

    两个同僚一直等焦取仁坐下在清点各处的粮长业绩时,才慢悠悠的提醒了一句。

    可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刻钟,焦取仁算是怠慢上官了。

    这就是办公室政治,同僚之间坑对手的手段之一。不入流,却非常实用。

    焦取仁的手一停,呆坐了一瞬,然后把毛笔搁在笔架上,起身去找主簿范颖。

    沿着屋檐下前行,进了内院后,右边一间屋子就是范颖的值房。

    值房的门没关,焦取仁记得解缙教导过,说这等不关门的官员,不是假正经,就是心中没数,担心自己经受不住诱惑,所以干脆开着门,以示清白。

    而据焦取仁的了解,环县虽然没落了,可越是这等贫困的地方,官吏之间的争斗和‘上进心’就越强。

    站在门口,焦取仁低声道:“范大人,小的来迟了。”

    里面对着窗户的地方摆放着一张桌子,一个三缕长须,看着可亲的中年男子正在看一份文书。

    闻言男子偏头看向右边,皱眉道:“为何来迟?”

    这是个带着陷阱的问话,焦取仁收敛心神,说道:“小的刚回来,才听到消息。”

    别去辩解太多,若是有人存心想整你,辩解的越多,罪状就越多。

    这还是解缙的教导。

    男子就是范颖,环县主簿。他干咳一声道:“罢了,下次早些。”

    “是。”

    看到焦取仁恭谨,范颖就抚须笑道:“听闻你们书院对移民甚是热衷,如今布政使司下文,要各地多移民,剩下的人也要多种树,只是百姓故土难离,却让王大人为难了。”

    焦取仁只是微微一笑,却没接这个话茬。

    范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听闻你们书院对移民有些考究,本官想让你去试试,如何?”

    焦取仁暗里差点把牙齿咬碎。

    考究?什么考究?他来环县才多少时日?对各处的情况都不熟悉。去劝百姓移民,成功了自然会是县衙上下的眼中钉,不成功那就是现成的罪名。

    他想拒绝,可只是眼神流露些意思出来,范颖就笑呵呵的道:“你新来不久,记住,要勤勉,不要偷懒……”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你今儿可是怠慢上官了,本官要是报上去,这事儿谁都挑不出错来。

    而且上官安排你去做事,你还挑三拣四的,这是来做老爷呢!

    焦取仁拱手道:“是,小的马上就去。”

    这种时候你千万别说什么我吃完午饭再去,那又是一项罪名。

    范颖满意的道:“好,年轻人做事就该雷厉风行,好好干,本官会看着你,不会短了你的功劳。”

    焦取仁拱手告退,什么看着你,这分明就是让他小心些,别犯错。

    回到值房,潘直笑道:“哟!看你笑的开心,范大人可是夸赞你了?”

    李新诚也笑吟吟的道:“先前有人来问你在不在,我们说你出去了,后来也忘了此事,范大人没说什么吧?”

    焦取仁笑了笑,没说话。他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放在一个布包里,斜挎在肩上,然后出了值房。

    “自视甚高,可笑!”

    “小吏都是本地人,就他一个外地的,不知道来通关系,整日就显摆自己能做事,呵呵!”

    ……

    焦取仁在县衙的牲畜栏里牵了一头驴出来,这头驴就是县衙的豪华公车,谁出去谁骑,所以被精心的伺候着,毛光水滑的。

    一路出了县衙,街上冷冷清清的,那些商铺罕有顾客进出,而原因就是春天。

    春天要备耕,可这边的土地比不得别处,哪怕是种植土豆,产量也要少一截。

    环县的主街不长,走到街尾时,传来了渔鼓的声音。

    这是环县的皮影戏,本地人最为喜欢。

    一块布,一些剪纸人物,这就是道具。

    一个老人的声音从白纸的后面传来,大白天那些剪纸人物的表现也不够出彩,可百姓却愿意看。

    车马缓缓移动,两个人物在白纸后相对移动摇晃着。

    苍老的声音从纸后传来,围观的人都鸦雀无声,聚精会神的看着、听着。

    唱腔苍凉,却好似道破了世情……

第1923章 艰难的移民工作

    环县多山,多不胜数。

    所以在这边出行比较麻烦。

    焦取仁时而骑驴,时而步行,一个多时辰后,这才来到了许塬。

    许塬就在一座山上,在山上往下看,能看到那些顺势造的田地,只是近些年水少了,即便是种植土豆也很艰难。

    到了坡上,一排排窑洞依山而建,窑洞前坐着些老人和妇孺,他们在晒太阳……

    见到焦取仁,一个老汉起身过来,拱手道:“大人面生,敢问来许塬干啥?”

    焦取仁拱拱手,笑道:“在下是县里刚来的小吏,叫做焦取仁,老人家看着身体硬朗啊!”

    这是客套,也是套话。

    双方核对了身份,老汉就有些拘束的请焦取仁在场坝中坐下,然后脱了鞋扔出去,砸在一个半大孩子的头上。

    “三娃,去倒水来。”

    那孩子把鞋子捡起来送到这边,焦取仁说道:“我这里却有水囊,就不麻烦了。”

    老汉的面色一紧,干笑着不再说话。

    焦取仁被众人时不时的瞥一眼,他干咳道:“老人家,我此次来这里,却是想问问你们,可愿移民吗?”

    老汉目光游离,呐呐的道:“家都在这呢,这辈子都习惯这地方,去了别处怕是会熬不住。”

    故土难离,狐死首丘,这些话无不验证着汉人对家乡的深沉眷恋。

    那些妇人都看着白净的焦取仁偷笑,孩子们被母亲拉着不许过来,有的嚎哭,有的叫喊,一时间闹的让人头痛。

    焦取仁笑眯眯的道:“老人家,咱们环县是个好地方,可近些年时不时的要闹些小灾,有人推算说这里以后灾荒会越来越厉害,越来越频繁,到时候怕是连树皮都没得吃。”

    老汉斜着看了焦取仁一眼,然后低头道:“大人,那是神仙哦!”

    在他们的眼中,能预言以后的事情,那只能是神仙。

    焦取仁尴尬的道:“这是科学,您年长,应当知道这些年的灾荒越来越多了。”

    老汉伸出粗糙的手在地上刨着,他瓮声瓮气的道:“大人,总会过去的呢!”

    这些人都不愿意离开家乡,他们宁愿过的艰难些,只要饿不死,就不愿出远门。

    焦取仁指指那些穿着破烂的孩子说道:“您看看那些孩子,如今大明的布匹也多了,可依旧穿不起新衣服?这是为何?”

    老汉隐蔽的白了他一眼,嘀咕道:“这不都是穷的吗!”

    “老人家,现在大明可供移民的地方不少,就说塞外的兴和城吧,那可是新城,去了就有地,没地也有牛羊发放,第一年包括吃住都不收钱,而且还免征赋税十年,十年啊!您算算得多少钱?”

    焦取仁想到了利诱,可老汉却顾左右耳而言他:“大人,家里的地要去翻耕了。”

    居然被下了逐客令,焦取仁无奈的道:“当年有人这样说过:我大明人,只要祖宗牌位在,只要家人在,那么处处皆是故乡。”

    他起身拱手走了,那些孩子这才脱了掌控,都跑过来看焦取仁刚才坐着的板凳,有的还小心翼翼的去摸摸。

    一个妇人大概是有些地位,就说道:“五叔,这官说的话能信?方圆十里地,咱们许塬可算是最富庶的,他怎么想着来劝咱们移民了?”

    老汉把手中的土扔了,拍拍手道:“信什么信?难道还有人能看到一百年后的事?多半是哄人嘞!”

    ……

    这是焦取仁第一次接触到移民事宜,没有准备的他完全找不到切入点,又担心过犹不及,只能皱眉离开了许塬。

    回到县城,皮影戏已经结束了,老汉正在收摊子,动作缓慢。听到动静,他回身看了一眼,脸上那深刻的皱纹又加深了几分。

    “兴亡都是百姓苦啊!”

    环县的皮影戏不只是玩耍,更多的是讲述民间故事。

    民间多苦,于是皮影戏里就把苦的部分摘掉,或是在最后来个大团圆什么的。

    焦取仁一路回到县衙,找到了范颖禀告。

    范颖听完后,面无表情的道:“这就是说百姓不愿移民喽!”

    他没有追责,可这话比追责更让焦取仁难过。他说道:“范大人,百姓多蒙昧,恋家,这事得慢慢来,小的以为可以行文京城,请几位移民各处,日子过得不错的环县百姓回来,以身说法,这样……”

    “你去行文吗?”

    范颖打断了焦取仁的话,拂袖道:“且去,以后你一旬去一次,等年底上官问移民之事,本官只找你。”

    这是压担子,同时也是在丢责任。

    焦取仁躬身应了,然后回到了值房。

    值房里,那两人在打瞌睡。

    环县的事情本就不多,春困秋乏夏打盹,焦取仁心中焦虑,却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他坐在桌子前静静的思索着,只觉得此生从未遇到过这等艰难的事。

    “哟!你回来了?事情可办妥了?”

    值房三张桌子,焦取仁来的最晚,所以只能向着暗壁,光线不好,还背对着潘直和李新诚。

    “没。”

    焦取仁随口说道,然后又陷入了沉思。

    潘直和李新诚相对一笑,然后齐齐起身出去。

    “这人就是个傻的。”

    出了值房,潘直忍不住就笑了:“移民的事哪是他这等小吏能掺和的,他不知所以,被范大人蒙了进去,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李新诚挑眉道:“他一来就到处动,到处去探访,比当年咱们的王大人还积极,这是奔着升官来的。他以为自己的心思能瞒过人,可……谁是傻子?”

    ……

    这就是大明?

    船队沿着海岸线一路北上,还在宁波府补给了一次。

    哪怕只是惊鸿一瞥,可繁华的宁波还是让法兰克使团陷入了沉默之中。

    船队继续北上,巴斯蒂安发现饮食渐渐的好了,那些饭菜让使团的人抛弃了矜持,吃的就像是一群乞丐。

    巴斯蒂安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一条新鲜的豉鱼就让他忘记了这一路被软禁的现实。

    “这鱼闻着臭,吃着香,只是那黑乎乎的颗粒是什么?”

    一个随从吃完了米饭,舔着嘴唇,意犹未尽的问道。

    另一个吃的比较慢,他笨拙的用手捏了一粒黑色的豆豉,看看大家,傻乎乎的笑道:“这是米饭发大了吧?就像是咱们法兰克的面包。哎!我现在就怀念着白面包,如果法兰克有这种鱼,那我想我一顿能吃完整个家里的面包。”

    “明人的食谱实在是太杂了,许多咱们都没见过,法兰克需要学习他们,充分的把食物利用起来。”

    普通人从美食中只是享受着愉悦,而巴斯蒂安却由此想到了国事。

    这就是层次!也是巴斯蒂安能担任使节的原因所在!

    巴斯蒂安吩咐道:“以后要多注意食物,法兰克在经历磨难,我们必须要为王国找到更多的资源。”

第1924章 耐不住性子(感谢“大鸡夿”成为本书新盟主)

    有月票的兄弟姐妹们,话说今天的天气不错哈,投了吧!

    ......

    朱高煦不想回来,可新大陆那边却没有供他杀戮的地方。

    “方醒,没有敌人。”

    离北平越近,朱高煦就越焦躁,甚至昨天还揍了一个军士。

    他的烂脚丫又有些犯病的趋势,此刻正坐在椅子上,眯着眼,一脸酸爽的抠脚。

    他嘶嘶的倒吸着凉气,然后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的道:“那边没有敌人,本王过去能干什么?种地?还是狩猎!”

    方醒的面色不大好,因为他在宁波接到了不少消息,所有的消息汇集在一起,都指向了北京。

    皇帝和太后有过一段时间的不睦,朝中有些死气沉沉,各项工作看似按部就班,可却没有一点朝气。

    “大明不是垂暮的王朝,还年轻。”

    方醒觉得死气沉沉是一个国家最忌讳的气息,一旦波澜不惊,也就意味着这是个行尸走肉的时代。

    “法兰克的使团在沉默,因为他们在评估着大明的实力,不过他们目前还在和还对岸的邻居作战,所以没有强硬的余地。”

    方醒的眉心皱的紧紧的,朱高煦也不穿鞋,就赤脚起身,嫌弃的道:“整日看着你,本王就想到了夏元吉,也不知道你们在忙什么,瞎忙!”

    他走到舱门外,看了软禁使团的舱室一眼,突然骂道:“都杀光!杀光!”

    方醒的思绪被打断了,他苦笑道:“殿下,您这是给了他们口实。”

    朱高煦在门外不屑的道:“难道他们还敢和本王理论?那本王就用拳头来告诉他们,到了大明,最好都给本王老实点!”

    可他的话音才落,使团的舱室就有人在叫嚷。

    看守他们的军士过去喝了几句,然后就过来禀告道:“殿下,他们说担心自己会被屠杀,所以想请见您。”

    朱高煦大怒,走到那间舱室的外面,一脚踢飞了舱门。

    舱室里的人面色苍白,眼神惶然。

    朱高煦的眼神凶狠,扫了舱室一眼后,轻蔑的道:“胆小如鼠!”

    等他走了之后,巴斯蒂安笑了笑,然后冲着一个随从点点头。

    “大明这是要杀了我们吗?”

    通译得到了授意,就愤怒的和看守他们的军士交涉。

    “让他来!”

    朱高煦发脾气,方醒得收拾烂摊子,否则巴斯蒂安到了京城控诉一番,那些御史又有事情做了。

    巴斯蒂安被引了过来,他整理了一下皱皱巴巴的衣服,把乱糟糟的头发打理了一下,然后闻闻身上的味道,就进了舱室。

    “尊敬的伯爵,我个人希望这是一次愉快的交流。”

    巴斯蒂安端着脸,然后方醒指指对面的椅子说道:“这艘船上只有两把椅子,一把是汉王殿下的,一把是本伯的,你想坐哪一把?”

    巴斯蒂安看着身前的椅子,想了想就过去坐下,然后微笑道:“这应当是您的座椅吧?我想此次若是能让大明和法兰克成为朋友,殿下不会吝啬于一个伯爵的赏赐。”

    方醒点点头,外面有人进来上茶。

    巴斯蒂安端起茶杯,先嗅了一下,赞美道:“这是我喝过的最美妙的液体。”

    “你们没有吗?”

    方醒有些好奇的问道,他不知道茶叶究竟是何时传过去的,看巴斯蒂安的模样,分明就是在喝琼浆玉液。

    什么是土包子?这便是了!

    巴斯蒂安摇摇头,遗憾的道:“大明应该能让我带些这种东西回去吧?”

    方醒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却是模模糊糊的。

    他揉着眉心,想着那些土包子是何时开始喝的茶。

    好像是红茶?还加了不少东西!

    不管了!

    方醒松开手,摇摇头道:“这是大明的特产,属于禁止出国境的东西……”

    巴斯蒂安觉得茶水真的是太好喝了,他并未体验到什么畅快或是腋下生风,只是觉得胃里舒服了许多。

    “这样啊!”

    巴斯蒂安遗憾的道:“本想让法兰克感受到来自于大明的热情……”

    方醒喝了一口茶,只觉得满口清香,全身舒泰,优越感顿时油然而生。

    “大明的热情有许多,文武皆可。法兰克既然是泰西大国,自然应该知道大国之道。”

    方醒错开这个话题,说道:“大国之道自然是光明正大,法兰克……你对泰西的局势怎么看?”

    方醒的话有些飘忽,忽左忽右,巴斯蒂安仔细听着通译的翻译,然后仔细想了想,说道:“泰西……好吧,就叫做泰西。目前泰西正处于兴盛期,法兰克只是和邻居发生了矛盾,可那只是矛盾,随时都能调节开……”

    “那就好!大明希望、并盼望泰西能持续兴盛,两边一东一西,携手起来,这个世界将会更加的和平和协调。”

    方醒笑的很端庄,甚至连双手都是交叉覆在小腹上,仪态堪称是无懈可击。

    巴斯蒂安同样笑的矜持,双腿略微分开,双手就放在双膝上,说道:“是这样,法兰克也希望大明能统御东方,让这片古老的大地重归宁静和富饶。”

    两人相对一笑,都知道对方不是好鸟。

    什么持续兴盛?大国之间只有盼望对方倒大霉的,若是期盼对方强盛,那这个国家大抵就是由傻子组成的,该灭了。

    至于统御东方,这只是个恭维罢了,你若是当真,那就是天真!

    方醒指指舱门外,说道:“这就是大明,从你们进入那道海峡开始,就已经进入了大明的势力范围。”

    这话里的含义再明显不过,巴斯蒂安微笑道:“是这样,法兰克历来都尊重朋友的势力范围,并愿意在必要时提供必要的帮助,从不吝啬。”

    “这是个不错的习惯,大明对此表示赞赏,希望在接下来的行程中,贵使能作为代表,让热情的法兰克人感受到和泰西不同的风情。”

    这是谈话结束的标志,方醒起身伸出手去,此刻他仿佛是回到了前世,和那些客户谈判的场景。

    巴斯蒂安一怔,然后也伸出手去,随即他就感到了方醒握手的力度和稳定。

    ——我很自信,我从不惧怕敲诈式的的条件!

    把巴斯蒂安送出去,无聊的朱高煦又回来了,问道:“他抱怨了?”

    “没有。”

    方醒想着给朱高煦分析一番,就说道:“他们跨越千里,这一路必然是充满了艰辛和血泪,可他们依旧来了,这就说明他们并不在乎死亡,所以这只是一种技巧,想和咱们交流的技巧。”

    “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先看看大明的底蕴,然后再以此为基准,和大明展开谈判。”

    朱高煦听的皱眉,问道:“他们究竟想要什么?”

    方醒把残茶喝了,说道:“他们想要一个暂时的盟友,而目标……在没找到沟通的航线之前,不外乎就是夹在东西中间的那几个国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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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醒穿了,带着两个仓库穿了! 别人穿越是带着王霸之气,方醒却是只想种田! “我只想在这个时代悠闲的活着!” 坐拥娇妻美妾,顺便教几个弟子,努力让他们往上爬,好给自己当靠山! 可谁想弟子有些不靠谱,居然是......带着仓库到大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带着仓库到大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带着仓库到大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