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绘画
这算是明确婉拒了吧。
谈完了话，将十文字枫舞送出房间后，晴司这么想。
对方并没有正式告白，不过当面承认了心意，这边则是诚恳地拒绝了，场面……结束得还算可以吧？
晴司觉得自己做了应该做的，好好地回应了人家的感情。
至于十文字枫舞接下来会怎么做，那就是她的事情了。
如果她就此放弃，那也就这样了。而如果她不放弃……因为刚刚遭到拒绝，所以应该也不会立刻做些什么，就算接下来继续住在这里，行动也不会太积极……大概。
枫舞不积极行动的话，美佳就会安心些，也不会暴走之类的，这样就能跟平常一样相处……至少暂时是如此。
算了，不多想了。晴司坐到椅子上，觉得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下。
让精神放松一些后，他才打开了系统“礼品”选项。
在上原家的一餐，给他带来15点数，而枫舞所送的见面礼糕点……
属性提升卡“恋慕之心”！
此卡片蕴含女生的纯洁恋慕之情。恋爱中的女性眼中，所恋之人的形象十分地美好。使用后，可指定任一属性值，使其永久性提升，指定的属性值越低，提升值越大。
晴司：“…………”
明明是婉拒对方，却得到这么好的“礼品”……不，应该是反过来说，明明是得到了这么好的“礼品”，却拒绝了对方。
好吧，不管哪种说法，都有种罪恶……愧疚感啊！
晴司捂脸。
不太想用这卡片……可是根据说明，它是属性值越低的时候使用价值越大，这不是明摆着让他早点用吗！？
又感受到了啊，来自系统的恶意！
不想用，但是就这么放着让其降低价值的话，又仿佛是无视了人家的心意一般，好像更过分的感觉。
系统老弟，你让我如此纠结，很开心是不是？说话啊！
系统：“…………”
晴司自己给系统脑补了一个奸笑小妖精的形象，然后在脑海里狠揍了一番。
纠结之后，他最终觉得……毕竟是人家的心意，就好好地接受，老实地使用吧。
那么，要提升哪一项属性呢？
“体育”和“魅力”首先排除，“学习”也排除，剩下的就是“交际”和“音乐”以及“美术”。
这三项之中，“交际”还算可以，“音乐”和“美术”则都是最低一层，两项差不多，就在其中选一项吧。
选“音乐”还是“美术”？
晴司考虑了好一会儿。
果然还是选“美术”吧！
考虑到开启“写作”后能力的强大，那么把“美术”属性提上去，再开启“绘画”的话，可以创作漫画，漫画！漫画！！重要的东西说三遍。
虽然提升“音乐”来创作歌曲也很不错，但晴司个人更喜欢漫画，很想要自己来创作一部很棒的漫画啊！
而且，对于和十文字智久约定的做游戏，绘画能力也更有用。
因为galgame的音乐的话，如果无法自创，还可以用网络上的素材来凑合一下，但人物立绘和cg是不能凑合的，它们是整个游戏的外在形象！
虽然智久说他会找画师，但晴司觉得多做准备，总不是坏事。
那么，就决定是“美术”了。
一直没有特别提升过，所以“美术”属性现在只有19点。
晴司点选“恋慕之心”，顿时一张光芒环绕的卡片浮现而出，卡面上是一个双手十指握，仿佛正在祈祷，又像是思念着谁的金发女子。
晴司凝视了卡面一会儿，点选“使用”，指定“美术”。
卡片从下到上化作一片星沙，钻入他的头脑。
晴司感觉脑袋一沉，里面一股暖流融化开来，并没有疼痛，相反还有一点舒服。
思维停顿了，他什么也思考不了，陷入呆滞状态……过了好一阵子才恢复清醒。
再看系统，“美术”一下子提升到了27点！
提升值足有8点。
挺不错。晴司点点头。
那么，接下来就兑换“绘画”开启卡吧，然而，在此之前……
他将视线缓缓移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努力忽略掉的那一项奖励。
天海星秀的“情书”所带来的奖励！
在这次打开“礼品”之前，他都忘了还有这一样东西……
先前开启“友情”选项的时候，系统说明友好度60以上男角赠予情感物品时，也会得到奖励。
而晴司查看双子姐妹带来的特殊奖励以及星秀的人物卡后，因为有点过于震惊，就把这“情书”给忘了。
或者说，是潜意识里不愿意想起来啊！
但是，系统是公（恶）正（意）的，有奖励就是有奖励，不管他的态度是怎样，反正就是会摆在那里。
因此，晴司不得不再一次面对就在今早发生的黑历史。
没错，就是黑历史！被男生穿女装告白，这不是黑历史还能是什么！？
就算这男生是可爱的男孩子也一样！
也许有人会因此感到高兴，但晴司绝对不在那种人的行列里。
封印吧，黑历史！
系统：就是要让你记住！
晴司：“…………”
好吧，连人物卡我都看了！多看一份“礼品”又如何！？
怀着觉悟，他仔细查看那奖励。
“补偿之心”、“禁忌之情”、“转世之约”……
啪！
晴司果断关闭了系统。
“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他十分努力地自我催眠，要把刚刚仔细看到的那一眼信息全部忘掉！
天海星秀！你这家伙当时到底在想些什么鬼啊！？
晴司对着不知道在何处的后辈全力吐槽，甚至因此感到了一丝畏惧。
天海凌音和琴心都没能做到的事，星秀做到了……
心理阴影，晴司妥妥地有了。
不知道这三姐弟要是知道了，会有何感想。
自我催眠……无效。
这种临时自欺的举动怎么可能会有效！
晴司仿佛听到了系统小妖精发出的大笑声。
“好吧，混蛋系统！我会看的……但不是现在！！”
等精神抗性提升上去之后，再看吧。
将伤害精神的东西抛到脑后之后，晴司再打开系统，去兑换需求点数35点的“绘画”开启卡。
卡片随着光芒浮现，牌面上是一个正在描画着什么的黑色身影，手上的画笔快速游动，面前的纸面上随之不断呈现出各种各样的生动图案。
晴司躺到床上，点选“使用”。
卡片化作白光灌入他的头脑，接下来就跟前几次一样，要忍受一个过程。
清醒后，晴司一边揉脑袋一边起身下床。
走向书桌，打开本子，拿起笔……
“嗯……要画点什么呢？”他摸着下巴，想象起来。
第一百零五章 保健教师
晴司很快就想出了一幅画面。
黑色长发，白色长袍的少女，左手反持一柄锃亮的太刀，右手刚从头发上扯下一条结绳。清风吹起她的发丝、衣摆，以及绳子的后段，让她整个人显得美艳又飘逸。
笔尖接触到纸面，很快划动起来，脑海中的想象不断通过右手传导到笔上，再输出到纸面上。
刷刷刷……
晴司眼看着脑中的画面在自己的UU小说成型，心中当然有着激动。
但是……
“感觉……不太好啊。”
在画面渐渐成形之后，晴司越看，越是皱眉。
于是，在没完全画好前，他就停下了笔。
从已经画好的部分，他就能够看出，这副画最终成形的模样会与他的预想相差甚远。
“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没有用合适的画笔，但根本的原因，果然还是属性不够高吧。”
跟开启“写作”时，“学习”属性值已经高达50以上不同，“美术”属性只有27点。
基本属性值不高，那么即使开启了能力，也无法做的很好。晴司确认了这一点。
开启了“绘画”，但是画得不好……感觉有点白费了。
而且。
晴司打开系统。
“行动”选项里新增“速写”、“画线稿”、“素描”、“画插画”……之类选项，其中需求的前置属性值，即使最低的“速写”，都需要“美术”35点！
也就是说，新增的“行动”选项，他全都无法执行。
“基础属性不够高，就什么也做不了啊。”晴司叹道。
要把“绘画”做好，就得把“美术”再提升上去才行。
但是每天上课都是“学习”，放学后又要“行动”，没有可以用的时间了。
晴司体会到了时间不够的感觉。
要想尽快提升“美术”，要么是翘课，要么是放弃“行动”，再要么……就是牺牲休息和睡眠时间了。
三个选择，晴司三个都不想选，怎么办？
哦，对了，还有第四个选择。
“道具”里有暂时将一种基本属性的提升值转换到另一种属性上的卡片，叫什么的来着？用那个的话，可以在一周内将“学习”的提升转嫁到“美术”上！
晴司打开“道具”一看，找到了所想的东西。
“属性提升转嫁卡”，所需兑换点数……55点？
好坑！
晴司抽了抽嘴角。
55点，现在的他“行动”全刷的话，几天就能凑齐，但还是觉得很坑啊！
只是转嫁了一下属性提升值，又不是倍增提升值，要不要这么贵啊！？
系统：爱买不买，就不二价。
晴司再一次在脑海里猛揍系统小妖精。
四个选择，没有第五个选择了。
晴司托腮好一阵。
“哼，系统老弟，你以为我会再一次认输吗？”
最终他做出了决定。
“这么坑的东西，我才不买！你就抱着滞销货物哭去吧！”
“我选第三个选择……不就是暂时中止一下爱好，少睡一点时间么！？我干了！”
晴司抱起手臂，气势昂扬。
没有任何回应……这是当然的。
感觉有点空虚。
晴司默默停止自我耍宝，开始刷今天的“行动”选项了。
……
洗刷刷洗刷刷……把能刷的都刷完后，晴司操作电脑，打开一份文档。
这是吉泽编辑发还回来的，附上了修改建议的“不变成帅哥就会死”短篇小说。
晴司看这些修改建议，第一印象最强烈的不是其具体内容，而是……
这种萌萌的文字语气是怎么回事啊！？
这些文字里面有用一些颜文字，但不多，可整体阅读起来，就是给人一种萌萌哒的感觉！
好像是幼儿园老师在对孩子们谆谆教导一样。
这些……真的是那个冷艳女编辑写出来的？
反差好大啊喂！
晴司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看了这些文字，脑海里会浮现出的是一位温柔和蔼的幼儿老师，或者是年纪比较小的亲切实习老师之类的形象，完全想象不到吉泽编辑那种冷艳秀美的职业女性……这实在是差的太远了！
晴司当然理解有些人在网上会表现出跟现实截然不同的性格，展现出不同的形象，但这……算是那个范畴吗？
应该算吧……嗯。
不管怎样，这种奇妙的反差让他印象深刻。
撇去这点奇怪的地方，看了具体内容后，晴司则感叹不愧是职业编辑，给的建议都很精准和中肯，按照建议修改的话，确实能让作品更加完善。
于是晴司拿起笔，点选了“写小说”行动，在本子上写了起来。
写写写……
晴司遵照编辑建议，修改后重新完成了小说，然后输入电脑，再仔细看了一遍。
确认已经没有任何问题后，他将最终稿文档发送给吉泽编辑。
做完这一切后，看看时间，已经挺晚了。
“花的时间有点多了，明明只是修改一下而已。”
晴司开始写的时候觉得不会花太久功夫，但时间好像一眨眼就溜过去了，有点不可思议。
要开始提升“美术”属性吗？
不用太急的，明天再开始吧。晴司这么想道，决定休息了。
……
天明。
又是新的一天。
晴司从房间出来后，去楼下，见美佳还没有出来，就去敲上原家的门。
在他等美佳出门时，穿一身职业装，显出窈窕身材，一双套黑丝袜的长腿尤为醒目的金发美人，也从楼上款款行下。
“原野君，早安。”
见到晴司后，十文字枫舞礼貌地问候。
“早安，十文字小姐。”晴司回应。
“你现在准备和房东太太的女儿一起去上学？”
“是啊。”
“我正要去上班，可以跟你们同行吗？”
“哈？”晴司疑惑。
上班……还算正常，但一起去……为什么？
“我上班的地点，就是你们的学校，元华中学。”枫舞微笑说道。
“我从今天开始，有幸就任元华中学高中部医务室保健教师。”
晴司：“…………”
喂喂，刚才听到了什么？
医务室……保健教师？
身为黑道大小姐的……这一位！？
他不由得傻眼了，看着笑眯眯的金发美人，一时陷入呆滞。
“以后，请多多关照，原野君……或者说，原野同学。”
十文字枫舞的笑容，在阳光映照下，显得十分灿烂。
第一百零六章 人家不需要用那个嘛！（新周！求推荐和收藏！！！）
每天早上和晴司一起上学，是美佳所享受的时间。
不管他在学校如何受到欢迎，至少在这一段路上，他是属于她的……
呃，这句话的文风是不是有一点不对？
总之，早上和晴司同行的一小段时间，对于美佳而言，是珍贵的日常。
但是，如今这一份珍贵日常，被人入侵了。
十文字枫舞。
这天早上，美佳与这位金发美人新住客，第一次见面。
“初次见面，您好……您就是房东太太的女儿，上原美佳吧？”
穿着合身的职业装，金发蓝眸，黑丝长腿的美丽女性，礼貌说道。
“初次见面，你好……你就是十文字枫舞小姐吧。”
双马尾校服美少女一瞬间有点被对方的气场压倒，但马上挺直身子，礼貌地回应道。
已经在心里预想过与对方见面场景的美佳，按妈妈所说的，勇敢地直视对方脸庞，努力不流露出半点畏缩的意思。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交汇，隐约中似乎有摩擦出火花。
晴司：“…………”
哟，诸君，你们对“修罗场”这个词语有多少认识？
能不能告诉我这个萌新，这种状况算不算是修罗场？
然后，不管算还是不算，能不能再告诉我，处理这种场面的方法？
晴司在心里对不存在的看客们请求答案，以此来逃避现实。
在他眼前，枫舞将自己的工作告诉了美佳，并礼貌询问能否同行。
美佳表面上没有任何动摇，平静地对新任保健教师予以问候，答应了同行。
但其实在心里，少女已经想要大叫出来！
这位居然是学校医务室的新老师！？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位十文字枫舞，不仅仅是住到了晴司隔壁，还特地找了份能跟晴司在同一个地点的工作！
美佳不清楚对方是怎么得到这份工作的，但已经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此举所体现出的决意。
身为一个大小姐，居然能为了所喜欢的男生，做到这种地步！？
本来，特地住到隔壁已经挺让人惊讶了，但没想到这位做得还要更多。
身为对手，感受到其决意的美佳，不由得在心里产生了……一丝佩服。
不行，不能被对方的气势压倒！
可是……真的很厉害啊，这个人……
保持表面上的平静，就已经是美佳此时能做到的极限了，内里则被对方的意志所动摇。
晴司还在逃避现实中。
枫舞对成功达成同行感到开心，脸上一直有着笑容。
三个人就这么走在前往学校的道路上。
“原野君，你们是在哪个班的呢？”走了一阵后，枫舞貌似随意地问道。
“一年五班。”晴司回神，也终于面对现实。
“一年五班啊……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上你们的课。”枫舞微笑，笑得略微有点暧昧。
“虽然没有实际经验，但我会好好地教的~”
您这句话歧义有点大啊喂！
晴司心里用力吐槽，面上则只能以微笑回应。
在樱岛，医务室保健教师所上的课，只有一门，那就是传说中的（大）保健课！
没错，就是讲两性或者两性之间羞羞的知识的课程……虽然除了生理，也有部分心理知识内容，但前者无疑是绝对的重点！
要说樱岛学校首屈一指的公开羞耻play，非这门课无疑了。
男老师……还好，女老师上这门课的话……年纪大一些的也还好，可要是年轻的……呵呵……
要是不仅是年轻的女老师，还是年轻且很漂亮的女老师的话……卧槽，那个画面！光是想象一下就感觉有点荡漾……哦不，羞耻了啊！
而且这种羞耻是双方面的，不仅仅是老师而已，青春期的学生们……能坦然自若面对美女老师公开讲述羞羞之事的，其实也很少好吗！
看，遭到炮火波及的美佳这就脸红了啊！
作为老师说这种……这种暧昧的话语，真是不知廉耻！双马尾少女在心里用力吐槽。
但她不可能真正反驳，因为这句话可以完全纯洁地理解成只是在说没有作为教师的经验而已。
“原野君对那方面的知识了解多少呢？要是想要特别学习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哦。”枫舞继续笑道。
真是够了！
美佳的怒气值陡升！
“那……那种的知识，才不需要特别学习啦！”她忍不住说道，“对……对吧，清吾？”
别问我啊。
晴司脸颊微微抽搐。
哎，美佳还是太甜……哦不，太天真了。
面对这种展开炮阵的御姐型O海，最好的应对方法应该是回避……强行微笑加忽视蒙混过去，匆忙反击的话反而会——
“哎呀，为什么不需要呢？”枫舞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道。
“不管什么样的知识，加强学习一下总不会有坏处。况且我所要教授的知识，对高中生来说可是非常重要的哦~”
“上原同学不这么认为吗？难道……你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了解了？”
轰！上原美佳舰O被命中了！遭受重大损伤！
双马尾美少女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我我……才没有呢！！”下意识的辩解话语中透出十足的慌乱。
“没有的话，那为什么觉得不需要学习呢？”枫舞微微歪头。
“要是真觉得已经足够了解的话，不妨老实说，因为有些高中生的这方面知识……确实挺丰富的。”
“但还有一种情况，就是自以为很了解，但其实了解到的东西很多是错误的，或者有着各种程度的误解，这样反而是最危险的。”
“上原同学……作为测试，可以回答一个简单的问题吗？”她的微笑弧度更深了一点。
咔咔咔——锵！晴司仿佛听到了重火力主炮架设瞄准的声音。
“安全套……是怎么使用的，你知道吗？”
轰隆！
上原美佳舰O又被命中了！遭受严重损伤！！
“我我我……不知道啦！！！”少女脸庞涨红，简直要泪目了。
“嗯？连这个都不知道吗？不至于吧……基本的用法，我想你应该还是知道的。”
“不……不知道啦！人家……人家不需要用那个嘛！！”
完了。
晴司默默捂住了眼睛——不忍看啊！
美佳慌乱之中只是下意识地否定问题，一时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得了的话！
枫舞的表情都僵了一下，连她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厉害的话语。
场面一下子陷入尴尬的安静。
在这阵安静当中，稍微冷却了一点的双马尾少女，这才发现……
“呜呜呜……不……不是那样啦啊啊——”
羞耻无比的喊叫声，响在街道之上。
第一百零七章 白衣堕天使
上原美佳，新鲜亮丽的高中一年级女生，正处于人生中青春美好的年纪……
却有了在上学的路上华丽自爆的黑历史。
“对不起，上原同学，本来只是想小小地捉弄你一下……抱歉。”
十文字枫舞相当诚恳地道歉了。
但美佳还是紧紧捂住自己的脸，说什么也不肯露面！
对方道歉的越诚恳，听起来就越难受啊啊——
但总比没有道歉好吧。
晴司稍微能理解美佳此时的心情，觉得枫舞要是不说话恐怕还比较舒服些，但……无论如何，人家诚恳道歉了，总是好事。
“真是不好意思，我有点得意忘形了。”枫舞微微苦笑道，“其实，能得到这份工作，我是很高兴的，想要和学生多多交流……”
“以后我会注意不再这样的，请原谅我，上原同学。”
美佳还是捂着脸不说话。
晴司叹了口气。
“不就是不小心说了句黄段子程度的羞耻话语嘛，用不着太介意的，美佳。”
“要知道，十文字老师在上课的时候，或者其他某些时候，要说的话可是比这种程度羞耻得多呢。”
枫舞：“…………”
说的是正确的，但感觉好像有点不太对？金发美女微微介意。
听到晴司微妙的劝解，美佳感觉稍微舒服了点。
可是还是觉得好丢脸啊！
脸颊还在烫，一定很红。
一股温柔的触感突然落在她的头上。
“安心~那时街道上没有什么人，应该没有别人听到，我和十文字老师也都不会把这种事乱说，所以不需要太在意啦。”
晴司抚摸少女的头发，温和安慰道。
“走到学校时，你要是再这样子的话，反而会惹人注目的，害羞的天照女神。”
再轻轻拍了拍，他收回手。
美佳慢慢地移开手，看了晴司一眼，眼眸里流露出动人的色彩。
旁观到这一幕的枫舞，不由得产生了羡慕。
感觉又是我输了。
她心里无奈地想。
但是……少年的温柔，同样令她心动。
只要继续努力地接近他，总有一天，我应该也能……枫舞这么想着。
抵达学校时，美佳已经平静下来。
金发美女房客变成学校医务室保健教师，这件事给她的巨大冲击，也消弭于无形了。
对方是做得很厉害，但那又怎么样？
我，可是晴司的同班同学！
与枫舞分开的时候，美佳以恢复坚定的眼神望着对方，而前者对此，只是微笑。
从容的态度……真不愧是比较年长的女性。
但我也会努力，不会输的！美佳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到了教室，千秋面带爽朗的笑容向两人打招呼。
“清吾，我看到了哦~你什么时候又把到了一个金发大美女？”
男装丽人的笑容体现出一丝猥琐。
美佳：“…………”
在努力之前，要先解决掉……不，先让这个笨蛋好友认识清楚情况！
……
课间。
医务室新来的保健老师，是个很漂亮的金发黑丝长腿大美女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高中部。
嗯，正确地说，是传遍了整个高中部的男生。
虽然以前的和蔼阿姨做得挺好，但果然，还是缺乏了梦想啊！
穿白袍的，长腿黑丝的，金发巨R的美女医生，才是男生的憧憬……是青春热血的高中男生们对于医务室老师这种角色之伟大妄想的具现化！
最重要的是长腿穿黑丝袜，黑丝！黑丝！！重要的东西说三遍。
白袍配黑丝，这种白加黑经典组合简直不能再赞！
高中男生们光是想象一下，就禁不住兽血……哦不，热血沸腾！！
于是……
医务室爆满了。
哦，当然没有出现男生们为了能去医务室而弄伤自己的蠢事。
他们是打着“心理咨询”的纯（绅）洁（士）名义去的，毕竟保健老师也有为学生做心理辅导的职责。
嗯，心理辅导……嘿嘿~~
妄想度简直快要爆表的男生们，一个个带着你懂我懂大家懂的表情，前去医务室，以至于居然出现排长队的盛况！
看着跟校园偶像握手会差不多。
男生们全都是笨蛋！
高中部女生们在心里用力吐槽。
新来的美女保健老师就是如此受到欢迎，那么，她的工作质量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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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学生A：十文字老师真是很棒的老师，她让我知道了……一些从未知道过的事情。
男学生B：刚开始有点痛苦，但后来感觉挺爽快，最后……我似乎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男学生C：………好像有点上瘾了。
喂喂，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进行随机采访的新闻部部员懵逼了。
他本来是抱着半开玩笑的意思做这个采访的，毕竟男同胞们都是怀着看美女老师加凑热闹的歪心思去的医务室，不可能有什么正经回答。
却没想到，听到了不得了的话语！
而在他好奇追问的时候，采访对象又无一例外地拒绝说具体内容，顶多只是神秘地笑笑，说一句去体验一下就知道。
这位新闻部部员，在犹豫之后，终于是推了推眼镜，眼中放射出秉持了觉悟的光芒。
为了高中部的伟大新闻事业，为了所有人的知情权，我作为新闻部部员，有发掘和传达真相的使命！
哪怕为此牺牲，也在所不惜。
然后，他去排队了。
好不容易轮到了。
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美女老师，名字是……十文字枫舞。
人很漂亮，名字也挺美。
但她的所作所为，究竟……
“你好，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或者有要咨询的问题？”
一开始，是礼貌的态度。
“采访？真相？”
“哦……这么说，你也不是病人或者真正有问题的学生，也是来凑热闹的而已。”
在确认了来者的目的后，礼貌的态度收敛了。
取而代之的是，紧绷起来的脸庞，冷漠至极的眼神。
“真是的，尽是这种给人添麻烦的蠢货！”
“好歹你们也是那一位的同校生，就算层次肯定不如他！也不要低到连他的指甲灰都比不上的下贱程度好吗！！”
“我今天已经看到太多你们这样的笨蛋了！！超烦的啊！！！”
勇敢的新闻部部员目瞪口呆。
接下来，他遭受了，人生中首次的，名为刻薄痛骂的洗礼……
那之后。
这位部员退出了新闻部，而加入了一个名为“训导研究部”的小社团。
至于这个社团到底是做什么的，他为什么不惜抛弃曾经热衷的新闻事业，投身其中，之后又怎样与志同道合的伙伴们将社团发展壮大……
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十文字枫舞，在就任医务室保健教师的第一天，就成为了传说。
传说之名为——
“白衣堕天使”！
第一百零八章 这可是惩罚哟
“白衣堕天使”……听到这个绰号后，晴司的表情是的。
想了一下，他就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虽然那位总是表现得很有礼貌，但毕竟可是一位黑道家族千金啊！
十文字枫舞喝斥黑西装大汉们那一幕，是晴司对其最深刻的印象……呃，更正确地说，是加上她之后那娇羞表现的……前后反差。
去看美女的家伙们估计先是被她亲切礼貌地对待，然后暴露出根本没有身体和心理上的问题，只是来添麻烦的之后，就被狠狠地痛骂了吧。
前后简直是双面人般的巨大差异，配合她的美丽容姿，让男生们几乎不可能不留下深刻的印象，同时可能会产生微妙的异样感觉。
按晴司的理解，就是所谓的反差萌了。
可能会有些笨蛋就此沦陷，迷上这一位，屈服在其特殊的魅力之下，甚至还可能觉醒崭新的兴趣，开启新世界的大门什么的。
嘛，反正跟我没关系。
晴司对于男生们去排队作死没什么所谓。
而他自己，觉得这种萌点在二次元里还算有趣，但在现实里……嗯，只要被痛骂的对象不是他，大概也还是可以接受的。
而美佳和千秋对此的反应是
“那位十文字小姐……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双马尾美少女呆然。
“嘿~~好像挺有趣的啊，清吾，我们一起去体验一下吧！”男装丽人笑得闪亮，“顺便我作为你的好友，跟这位美佳的强力竞争对手打个招呼！”
“千秋！”
就是这个样子。
总之，今天的学校也很和平。
……
放学后。
晴司前往甜品店。
抵达店里后，不出意外地被老板娘叫去了店长室。
“非常感谢你，春田君。”
见面后，天海莉香就对晴司鞠躬道谢。
“如果不是你，真不知道事情会变得怎样……我竟然没有发觉，那个家居然……”
莉香的脸上流露出后悔颜色。
作为亲人，却没能发觉自己兄长家庭的异常，她很是自责。
“要是我之前更注意一些的话，应该就可以察觉了吧，但是我对……关心太少了。”
晴司只能沉默。
一阵安静之后，莉香叹了口气，微微露出笑容。
“总之，我很感谢你所做的一切……不仅是我，我们整个家族，都欠你一个人情。”
晴司也微微笑了。
“不用客气，老板娘，星秀是我的后辈和朋友，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只是做了该做的……世上有多少人，能够为认识没多久的朋友，做到这种程度呢？”莉香微笑，凝视着少年的脸庞。
“星秀那孩子，简直把你当成偶像了，而我……可以理解他的心情。”
“你是让我引以为傲的员工，春田君，我真的非常地庆幸，当时雇佣了你。”
“那么，可以给我加工资吗？”晴司眨了眨眼睛。
莉香笑了出来。
“抱歉，这个不行，不过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一笔丰厚的私人奖金，当众发放！”
“那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被田中前辈他们追杀。”晴司故作无奈地摊了摊手。
然后，两人一起笑了。
晴司不会真的为这事向老板娘要钱，莉香也清楚他只是开玩笑，真的给钱的话，他也绝不会收的。
又是一阵安静。
“春田君，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虽然我自己也想过了，但还是想当面问一下你。”莉香凝视着对方，眸光闪烁。
“你为什么，不在一开始……从星秀那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后，就立刻联系我呢？”
晴司愣了一下。
“老板娘你自己都想过了，那就别让我回答了吧，这个挺不好意思的。”
“为什么会不好意思？”莉香走近了对方两步，眼神温柔。
“呃……这个嘛……”晴司目光游移。
“因为我当时感到愤怒，只想着自己大闹一场，就把老板娘你……忘记了……直至闹完了，才想起来。”
莉香顿时傻眼。
然后，她就察觉了什么，又一次笑了出来。
“你真是的，春田君……”
她笑着，凝视着对方，微微摇头。
“所以说不好意思嘛！”
晴司仍然偏开目光，挠了挠脸。
“老板娘你自己都想到了吧，却还要问我……”
这个笨蛋。
他没能把这最后的词汇说完。
因为天海莉香突然靠近到他身前，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软软的触感，灼热的气息，隐约的成熟香气……
晴司呆住了。
“这是对于在这种事情上，反而不坦白的，笨蛋孩子的惩罚。”
莉香后退一步，脸颊有一丝红润，妩媚微笑道。
她自己想过了，所以她知道，这一定是晴司在那个时候，顾虑她仅凭着星秀的一番话，而介入事情当中的难度，和难处。
她是兄长的妹妹，是双子和星秀的姑姑，是他们的血缘亲人……也正因此，她贸然介入那个家庭的阴暗当中的话，要承受相当大的压力。
她是有资格介入的，但有资格不等于容易介入，一个弄不好，会被抗拒在外，甚至反过来成为恶人。
就算事情不至于变成那样，就算她能仅凭着侄子的一番话就成功介入那个家庭的深沉阴暗，就此解决一切，可之后呢？
她和兄长以及嫂子的关系，和侄子、侄女们的关系，会变成怎样？
有时候，帮助了他人，他人不一定会感激，哪怕这个“他人”是有着血缘的亲戚……或者说，正是因为是有着血缘的亲戚，事情才没那么简单。
那个时候，晴司立刻就联系天海莉香，可以说是正确的做法，甚至是就常理而言的，最合适的做法。
但是那样的话，解决事情的压力，就会全数转嫁到天海莉香的身上。
所以晴司没有那么做。
他选择以外人的身份，自己承担压力，对质双子姐妹，请托朋友帮忙……成功地搞定了最困难的部分后，才联系天海莉香。
表面上看，他是自己大闹了一番，才让老板娘来收拾残局。
但实际上，这是他对后者的温柔……或者说，保护。
天海莉香想过了，想到了，想明白了。
所以，感动了。
她当面问对方，是想要春田晴司承认他自己的温柔，这样，她才好给予奖赏。
不是为了兄长一家，而是为了她本身得到保护，而给予的奖赏。
可是，没想到这位春田君，到这一刻还要装傻明明平时都那么坦白的，反而想在这种事上蒙混过去！
啊啊，真是的，没办法呢。
天海莉香心中充满暖意，不由自主地，上前亲吻了这个……帅气又可爱的，且有点笨拙的男生。
这可是惩罚哟，小笨蛋！
第一百零九章 奖赏
惩罚？
这样的惩罚给我来一打！
咳咳……别激动。
晴司回神之后，脸庞微微有点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知道老板娘可能想到了他当时真正的想法，但没想到，后者会……这么“惩罚”他。
晴司那时有考虑，但其实也没想太多。
与其一开始就联系老板娘，还不如他先闹上一番，再让前者来收拾局面。这样做的话，他自己可以出气，老板娘也容易做好人，如此而已。
他毕竟是个外人，动起手来更没有顾忌，而事后那对双子和那对父母会怎么看他，他也完全不在意。但天海莉香不同，她会有顾忌，会承担不小的压力。
晴司觉得自己只是选择了一个对大家都好的做法……只要能想到，都会选择的做法。
莉香因此这么感谢他，就出乎他的意料了。
场面又一次安静。
见到对方羞涩红脸，莉香再一次觉得，这孩子太可爱了。
“惩罚给过了，现在……给你奖赏吧。”
还有奖赏？
晴司终于忍不住看向对方，见到这位美人店长展露着妩媚的微笑。
“我记得你有个很想要的东西，当时我没有给你，现在……虽然不是同一个，但是同样的东西……送给你。”
说着，莉香慢慢从口袋中取出了什么，握着，伸到少年的面前。
“把手伸出来。”
“哦……哦。”
晴司呆呆地照做，伸出手，摊开。
莉香慢慢展开手，只见其掌中，是一枚小小的、晶莹的、闪亮的……纽扣！
这……这个难道是！？晴司瞪大眼睛。
莉香微红着脸，将这颗纽扣放在了少年的大手上。
“不许告诉其他人哦。”
她小声嘱咐了一句。
把这种东西当成奖赏的礼物，实在有点……可是，这是对方唯一在她面前表现得很想要的东西！
晴司点点头，紧紧地握住了，还带有美人店长余温的纽扣。
圣遗物，Get！
这一传说级杀必死的产物，万千绅士心怀神往的圣物，他之前一度失之交臂，而如今终于到手了。
晴司宝相庄严，一手握扣，一手摆出了拜佛的手势，就此往生……哦不，就此升华！
见到少年这种莫名的神情和姿势，莉香真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也就只能笑了吧。
“好啦，别搞怪了！奖赏已经给你了，快出去工作！”
“是！菩萨……不，店长！！”
晴司精神十足地应道，然后转身离开，高大的背影散发出昂扬的热情。
“菩萨个头啊！”莉香嗔道。
她脸上的笑容和红润，看来一时很难褪去了。
……
打工结束。
回家路上，晴司打开系统“礼品”，查看圣物……纽扣带来的奖励。
是7点点数，以及道具折扣卡——“感动之心”。
此卡片蕴含着美女店长的感动之情，以及对他的感谢与赞赏。使用后，指定任一项道具，其兑换所需点数折扣为50%，兑换一次后恢复，此次兑换数量不限。
晴司抬了抬眉毛。
任一道具打五折，无疑是强大的效果！可惜只能用这个折扣兑换一次，但这一次兑换的数量又不限。
这样，它的用法就有两种，一种是指定兑换点数很高，效果很强的道具，将其折价买下，省下大量点数。
第二种就是指定一种用量很大的道具，一口气兑换多个，同样省下大量点数。
但这样的两种道具，晴司目前都没有。
他一没有很想要兑换的高价品，二没有需求量很大的平价品……看来这张道具卡片只能暂时留着了。
虽然一时用不上，但效果还是挺强力的，更别说还额外附带7点点数。
老板娘，谢啦！
晴司怀着愉快的心情走在路上，路过公园。
听到了荡秋千的声音。
都这个时间还有孩子在玩秋千？
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他朝着秋千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里坐着一个明显不是孩子的身影。
一个身穿元华初中校服的少女。
因为距离稍远，且路灯灯光没怎么照到那里，晴司一时看不清楚对方的脸。
但隐约地，感觉这个身影……好像看见过。
吱扭……吱扭……在黑夜里孤独地荡着秋千的初中女生，有种寂寥的意味。
晴司停住了脚步。
然后，朝秋千处走去。
“你是元华的初中生吧，时间已经有点晚了，为什么……”
晴司一边说话一边靠近，话没有说完，就看清了对方的脸庞，顿时停住了话语。
因为他认出来了。
虽然只在转学第一天见过一次，但留下的印象十分深刻。
精致的脸庞，雪白的肌肤，随意披落但极显柔顺的黑发，平整的刘海，细眉明眸，清丽冷冽的，恍如瓷娃娃一般的美少女。
“……你……”
晴司脚步只是微微顿了顿，继续走近过去。
“你是……神乐诗，对吧？”
没错，就是这个名字。
参观戏剧部的时候，被其部长捕获……带回来的，有着很高颜值的初中女生。
晴司脑海里闪过对方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安静地阅读诗集的画面。
那个时候，他主动过去跟她搭话了。
就跟现在一样。
“还记得我吗？我是高一的原野清吾……在两周之前，戏剧部，我们说过几句话。”
他走到了秋千之前，说道。
少女……神乐诗止住了秋千，看向他的脸。
就跟当时一样。
“原野清吾……”
蕴含着微微冷意的声音，轻柔响起。
看来是还记得。晴司心道。
“我路过这里，听到声音，就看一看。”
“时间已经晚了，你为什么呆在这里？应该回家去才对吧。”
神乐诗沉默，只是凝视着他。
晴司挠了挠脸。
虽然很想问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不过还是别说这种废话了吧，对于这一位。
“你……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还是你和父母吵架了？”
姑且做一下敏感的发问。
这个时间还不回家的初中生，大概也就是那几种情况吧。
神乐诗仍然凝视着他，好像要从他脸上看出花来一样。
晴司叹了口气。
“好吧，我又多管闲事了。”
他走到旁边，在另一个秋千上坐下。
“并不是想插手什么，只是想要提供一点帮助，如果我能帮得上的话。”
“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这个时间还独自呆在外面是挺危险的，尤其是在这种没什么人的地方。”
“也许你自己觉得没什么，但我……不想放着不管。”
仅此而已。
这只是很平常的，普通的善意之举。
然而，晴司此时还不知道的是，又一个故事，就这么开始了。
第一百一十章 有人说，你是光
“原野清吾，是个好人。”
神乐诗终于说话了，一开口，就是送出第二张好人卡。
“这句话我听你说过了，在戏剧部的时候。”晴司看向对方，“虽然我不觉得自己是好人……但，姑且算是有一点吧。”
“有人说，你是光。”
晴司：“…………”
脑海里掠过那个穿女装……哦不，苗条的身影，他产生一股捂脸的冲动！
不过还是要先问清楚。
“你听谁说的？难道是天海星秀？你认识他？”
神乐诗点点头。
晴司真的捂脸了，果断地。
星秀，这种事情你在心里想想也就罢了！还跟其他人说！？很羞耻的好吗！
对着不在这里的后辈用力吐槽后，晴司决定，下次见到这货，一定要再施以教训的铁拳。
“原野清吾？”疑惑的声音响起。
“呃，不好意思，我只是突然有点……咳咳。”晴司放下手，“你跟星秀是同学？”
“部员。”神乐诗答道，言简意赅。
“什么社团？”
“文学部。”
“原来如此……”
星秀这小子是文学部的啊，嗯，感觉挺适合他。
不，慢着。
“他是怎么跟你说的？”晴司脸颊微微抽搐。
这小子该不会对着整个文学部的人乱说吧！？
神乐诗沉默。
喂喂，不要在这里沉默啊少女！这边可是在提心吊胆的啊！
晴司紧张地等待着回答。
要是那个笨蛋后辈真的是对整个社团宣扬这种羞耻的说法……卧槽，这可不是一记教训之铁拳就能算了的！
阿嚏……正在姑姑家里做家务的星秀打了个喷嚏。
“前辈现在打工结束了吧……唉，我果然还是想去啊。”他喃喃道，继续用抹布擦拭柜面。
可是，要先收拾好姑姑的住处。
毕竟之后要在一起生活了，不好好整理好是不行的。
话说回来。
莉香姑姑在外的形象那么威严，家里却是……
星秀回想自己刚来到这里时，看到这屋子差不多算是混沌的那番景象，就忍不住露出苦笑。
莉香姑姑也挺不好意思的样子。
不过，毕竟姑姑忙于工作，单身独居，房间乱一些也可以理解。
星秀觉得自己来到这里后首先要做的，就是把住处环境搞好，这是为了姑姑也是为了自己。
做好这件事的优先次序要在打工之上，他是这么判断的，所以尽管很想和前辈一起工作，他还是忍住了，没有去店里。
先做好自己该做的事……这算是有一点成长了吗？
等见到原野前辈的时候，跟他说吧……向他暴露一下，莉香姑姑在家里的面目！星秀这么想着，自己笑了起来。
丝毫不知道，见到那个人之时，就是再次遭受铁拳之刻。
公园里。
神乐诗沉默了好一会。
然后，她慢慢偏开目光，才开口。
“我问他，为什么……他没有死。”
正在等着回答的晴司，没想到会听到这种话，顿时就愣了。
为什么没有死？
这种口气，简直就像是知道他……天海星秀，本来会死一样！
晴司的眼神瞬间变了。
“你为什么那样问？”他心里掠过各种念头，但还是要先问清楚。
神乐诗望着黑夜，表情平静。
“他也像你这样，问了我。”
“我的回答是……我看到了。”
“他露出过……想死的表情。”
表情？晴司动了动眉毛。
“然后，他就理解了什么的样子，向我道谢，谢谢我关心他。”
“其实，我并不关心他……我这么对他说。”
“我只是想要知道，是什么让他……已经在渴望死亡的他，变得……像是重新有了光芒。”
神乐诗说着，慢慢将目光移了回来，再度凝视晴司的脸庞。
“然后，他回答……他遇到了光。”
“名为原野清吾的……光明。”
晴司无言。
对方的话语说得并不流利，但能够理解到意思。
他方才一瞬间还以为，神乐诗有某种……特别的能力之类的，但其实是误会了。
少女并不是真的看到了星秀的死亡，而是作为部员，见到过星秀露出极度灰暗的，想去死一样的表情，就此以为后者会……
但是，星秀并没有那样，而是恢复了精神，甚至变得更有气势了点。
这让神乐诗感到了奇怪，于是发出了疑问。
星秀回答了她……用比较中二的说法。
知道少女并不是如自己一瞬之间所以为的那样，晴司暗暗松了口气。
另一方面，也知道了星秀并没有向整个社团宣扬那种说法，也松了口气，嗯。
“那小子说得太夸张了，或者说比喻得有点……太那个了。”晴司挠了挠脸。
“我只是帮了他一些忙而已……他因为某些事情非常困扰，我帮了他，就是这样。”
神乐诗凝视着。
“他回答的时候，仿佛就在散发光芒。”
“那样的光芒……我是第一次看到。”
“以前，从未见过。”
好吧，这位和那货都是……文学部的！
文学少年或少女的中二承受度都是这么高的吗？
本人甘拜下风。晴司心里叹道。
“你……你们想要怎样说就怎样说吧，我自己是不那么觉得，我只是作为他的前辈和朋友，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
神乐诗微微歪头。
“你承认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有那个意思啊少女！
晴司强忍吐槽的冲动。
但再这样下去感觉会没完，唉，就干脆一点好了。
“嗯，算是吧，我就是……光明。”
卧槽，说出口才实际体会到，这羞耻感有够酸爽！
晴司用力捂脸。
“我承认，行了吧？我就是他眼中的光，是我为他带去光芒！我就是光明的化身！！”
“然后呢？怎样啊！？”
少年捂着脸，有点自暴自弃地说道。
太中二了。
为什么我要在这个时间，在黑漆漆的公园里，和一个并不熟的初中女生，玩这种play？
晴司只能安慰自己，前天不就做过当众的羞耻装逼吗，跟那时比起来，这个只是小意思……
……这么一想感觉更伤了！
那时候确实也相当那啥啊，硬是靠着气势才撑过去的！之后上课时间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忽视掉的啊！！
晴司被黑历史之阴影所笼罩，光明的化身快要倒下了。
“我也想要……拥有光芒。”
轻柔的声音平静地说道。
没有别的什么情绪，只是纯粹的、平静的渴求。
“你能够，给我吗？”
第一百一十一章 笑容
想要拥有光芒？
这算是求助吗？
晴司缓缓放下手，再度看向少女。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想要提供一点帮助，要是我帮得上的话。”
“……你答应了？”神乐诗看着他。
语气是平静的，眼神也是平静的，但那双美丽的眼眸里，蕴含着什么特别的东西。
晴司看着她。
这听起来是个普通的反问，但不知为何，晴司感觉这个问题……可能很不普通。
就好像o比用萌萌的话语询问要不要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一样……呃，这个比喻好像不太恰当？
怎么说呢，总之就是，感觉要是肯定地回答这个问题，就会发生很不妙的事情……之类的。
但那又怎么样。
我是光明的化身，而光明是无所畏惧的！
……才怪啦！为什么脑子里会冒出这种台词啊！？
难不成我其实是有点愉悦的吗？对于跟不熟的少女玩中二play这件事……不，不要想下去了！
不过话说，对方一直这么淡定，这边总是介意着的话反而有些像傻瓜。
晴司想过之后，微微一笑。
“对，我答应了。”
“倒不如说，我本来就是为此而来。”他做了个拨弄头发的姿势。
“处于黑暗之中的孤独少女哟，你对光明的化身所发出的呼唤，已经传达到了。”
“我会给予你，所想要的光芒！”
晴司摆出一副神圣的表情，刷地一下朝对方伸出手。
耍宝模式开启。
此模式下，晴司能够暂时忘却全部羞耻感，各方面精神抗性提升百分之百，不管是中二还是逗逼玩法都不在话下！
本来这个模式只会对熟人开启，比如千秋和美佳。
但现在，一再地感到羞耻之后，他对着这个名为神乐诗的文学少女，也豁出去了！
对方是会傻眼，还是吐槽？
都没有。
少女还是那样，一副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装逼的表情。
这样子……杀伤力反而是最大的！
晴司脸颊抽搐了一下。
他想要收回手。
但是，对方举起了手。
神乐诗慢慢地举起小手，目光也缓缓转到少年的大手上，然后伸出手去。
秋千之间的距离不是很远，两只手是可以接触到的。
晴司见状有点意外，但就配合着，把手更伸直了些。
神乐诗的小手慢慢地靠近。
安静的氛围之中，这幅画面……有一丝仪式般的感觉。
手就要碰到了。
晴司等待着。
然而，就在快要碰到的瞬间，神乐诗的手，放下了。
“不行……”
“不行的……”
少女的脸上，首次流露出了平静之外的表情。
即使不是很明显，但晴司还是能看出，那是痛苦的、悲伤的，灰暗的表情。
类似的表情，他不久前就见过，并且不想再看见。
“你……”晴司皱起眉头，正想说什么。
“我不能拥有光芒。”神乐诗收回手，目光也偏开，喃喃道。
然后，她站起身，就这么朝公园外走去。
晴司愣了一下。
“等等！”他也站起来。
就这么要走了？
搞什么？为什么啊？
神乐诗脚步不停，就要这么离开。
晴司追了上去。
“等一下，你……”他伸出手，想要制止一下对方。
“不要碰我。”少女突然扭头看向他，说道。
还是那种平静的语气，没有冷漠也没有不屑之类任何其他的情绪。
晴司终于发觉了……不，应该说是确认了。
神乐诗，这名少女，是异常的。
或者，正处于某种异常的状况中。
她想要求助。
可是又不敢……或者是因为什么，不能够求助。
晴司眉头更深地皱起。
“对不起，原野清吾。”
平静的话语留下。
少女的身影渐渐离去。
“虽然说不说是你的自由。”
晴司对着其背影说道。
“但你什么都不说的话，谁也无法帮助你。”
少女的身影没有任何停顿。
“你其实是特地在这里等我的吧！？”
晴司提高了音量，发出质问。
这次，少女的脚步停顿了。
“你从星秀那里知道我在神味甜品店打工，还查了我的工作时间甚至下班路线，然后特地在我下班后经过这里的时候，等在这里！”
晴司注视着那个背影。
“花费功夫做到这一步，跟我见面，和我说话……你其实是想要说些什么的吧？”
神乐诗就站在那里，没有转身，也没有继续走。
“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啊！我可没有读心的能力，你不说的话，我是什么也不知道的！”
只是沉默的话，谁也无法帮忙。
晴司迈起步子。
“天海星秀……那个时候的他跟现在的你很像。”
“但你做得比他好一点，那就是主动地要求助。”
“可为什么又放弃了？明明就差最后一步了！”
“觉得我不如想象的可靠？认为我帮不上忙？”
“的确，我不是超级英雄，不能保证一定帮的上忙，但你为了这样和我见面，都那么费功夫了，起码……说出些什么吧！”
“即使我真的什么也做不到，至少……还是可以听你倾述的。”
他走到了对方身后。
少女缓缓转身。
见到对方此时的表情，晴司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笑容。
淡淡的微笑，在神乐诗的，洁白精致的脸蛋上。
在路灯光辉下的这一景象，有着语言难以描述的，撼动人心的美感！
不仅仅是因为美丽。
还因为这个微笑之中，蕴含了……根本无法形容的深沉感情！
与她方才似乎永远不会动摇的淡然平静，形成极为巨大的反差。
所以晴司被震动了。
一时之间，他只能看出对方的笑容里，有着悲伤、无奈、温柔、疏离……
“谢谢。”
轻柔的声音，仿佛泡沫一般，脆弱的、融化的，消逝在夜里。
然后，少女的表情变回了平静。
转身，继续离去。
晴司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
在那个身影即将融入夜里的时候，他才猛地喊道。
“我明天会再来！在这个时间，在这里！”
想要求助的话，或者要说些什么的话，就来吧。
他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
“神乐诗？”
接到前辈的电话，天海星秀很开心，但为对方所问的名字而疑惑。
“你怎么知道她，前辈？”
“什么？她去找了前辈你！？”
星秀目瞪口呆。
这样的……跟他所认识的那个少女，感觉很不一样啊。
电话里，原野前辈发出疑问。
“她是什么样的人？”星秀回神，陷入思考。
“嗯……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她在我们文学部里……以及班上，被私下里称为……”
晴司听到星秀所说的绰号，眉毛动了动。
什么鬼？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天谴
“天佑的圣女”。
这就是神乐诗在社团里和班上的绰号。
魔女之后是圣女……搞毛啊！
“姐姐们是双子魔女，现在又出来个部员同学是圣女？星秀，你其实是galgame的男主角吧！？”晴司吐槽。
电话那边传来笑声。
“这么一说确实有些像呢，我就像某些galgame的男主那样平凡或者废材啊，所以现实是即使身边就有魔女和圣女，我也无法做到什么。”星秀看向窗外，说道。
“但是前辈你不一样，你既温柔又强大，可以拯救他人……这才是真正的主角啊。”
晴司：“…………”
是否开启耍宝模式？
否。能量已经耗尽，尚未补充完毕。
只能老实地感受这份羞耻了。
“我不是超级英雄，不能保证一定帮得上忙……我刚才才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前辈你就是这么谦逊呢。”
“才不是谦逊好吗！只是实话实说，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确实是什么都无法保证的。”晴司坦然道。
“而就算知道了……我也只是个常人，总会有力不能及的情况。”
不，前辈你是英雄啊。星秀心里说道。
强大而不骄傲，谦逊、温柔……在他人求助的时候，才展现出真正的力量。
与电影里才有的那种英雄不同，前辈你这样的，才是……真货！
“总之，在能力范围内，我能帮忙，就会帮忙。”
“但她现在什么都不说，也就什么都无从谈起。”
“虽然姑且跟她说我明天会在公园等，但她会不会来……是个大问题。”
“你就先把所知道的，关于她的事情，告诉我吧。”
无论如何，总要先了解一些情报。前辈在电话里表达出这个意思。
星秀露出了微笑。
他很高兴能成为英雄的助力。
“神乐诗……神乐学妹，是这个学期才转学到元华来的……”
……
神乐诗，初中二年级学生，所在班为二年四班。
本学期转学到元华，自我介绍的时候就震惊了全班，包括班导师。
“我不需要朋友，请不要接近我，请不要触碰我，请不要跟我说话。”
以那副美丽的容姿平静地说出这种话语，任谁都会被惊到的吧。
她的态度里没有任何冷漠、高傲、不屑之类的情感，就是非常纯粹的平静。
好像就是很普通地在说“以后请多指教”一样，但话语内容却是如此地拒人于千里，连班导师都因此呆然了。
很理所当然的，她之后就被叫去办公室谈话。
但无论老师怎么说，她就是这副样子，没有任何的动摇。
班上的学生们，有壮着胆子主动跟她搭话的，也有因为班导师的指示而义务性地行动的，当然也有刻意找茬的……
对于这些，神乐诗要么是平静的拒绝，要么是静静地承受。
而眼看着找茬的那些家伙就要将行为恶化成欺凌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不是神乐诗发生意外，而是那些想要欺负她的同学。
有人从楼梯上摔下去，有人在家里被开水烫伤，有人被流氓狠揍了一顿，甚至有人出车祸进了医院！
事情发生得如此密集，而且这些人有着明显的共同点，这就很容易让人想到什么。
诅咒……或者是，天谴！
也有学生从阴谋论的角度来想，认为神乐诗是被某个很厉害的人或者势力所保护着。
但这样的话，被流氓揍和出车祸还能理解，失足摔下楼梯和在家里被开水烫到……又怎么解释？
别说普通的初二生没法解释，就连老师也没法理解。
那些看起来真的就只是纯粹的意外，可是几乎是一起发生，受害者共通点又全班皆知，怎么看也不像是纯粹的意外。
只能是……天谴了。
神乐诗被神明，或者几乎像是神明一样的力量，在保护着。
这一点成为了二年四班的学生的共同认知。
而之后班导师的意外，就像是要证实他们的认知一样，发生了。
火灾。
班导师的房子被烧光了！
所幸当时没有人在家所以没有被害，但损失毫无疑问是巨大的，即使有保险理赔也一样。
事故原因……后来查清是其家里的老旧熨斗用后忘了关上，导致了事故。
但二年四班的学生们更愿意相信另一种说法。
是神明啊，神明又显灵了！惩罚了……找神乐诗麻烦的人。
在班上，安静的，拒绝了所有人的，总是一副平静表情的美丽少女，从此开始，被暗暗称呼为“天佑的圣女”。
为什么不是“诅咒之女”？
因为没有人想要受到“天谴”。
神乐诗就这么被完全孤立了……正如她一开始所请求的。
后来，她加入了文学部。
是被一个女部员拉进去的，因为这个女部员总是见到她在图书馆看书，就试着接近她，并且稍微强硬地邀请了一下。
而这个女部员，在体育课上被篮球狠狠砸到头，晕倒过去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敢跟神乐诗说话了。
文学部的部员们知道了神乐诗的传说以及那个女部员的遭遇后，也跟二年四班的学生一样，孤立了她。
神乐诗就这样，一直孤独一个人。
总是安静的，平静的，静静地呆着，没有露出过痛苦或者其他的情绪，好像她一直就是想要这样一样。
……
“我以为神乐学妹就如她所表现的那样，总是无比的平静，仿佛……一个永远淡定的旁观者。”
“突然被她询问的时候，我其实吓了一跳，因为我从来没跟她说过话，也没见过或者听说过她主动跟人说话。”
“我知道她的传说，知道她被孤立的处境以及原因，但她表现得……太平静了，所以我没想到要做什么，其他人也是一样的吧。”
“不……就算知道她其实很痛苦，我们也不会做什么的吧，因为……害怕啊。”
星秀的声音变得低沉。
“‘天谴’是实际发生了的，尽管都说是意外……但正是因为是意外，所以才很可怕。”
“一旦接近她，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会遭遇到不幸，但不知道从何而来，以哪种形式，又为什么会这样……这一切，很恐怖。”
“至少，我是害怕的，就算现在也是。”
星秀的声音变得灰暗，这是在厌恶自己的懦弱和无力吧。
晴司微微笑了。
“害怕是正常的，对于未知的不幸。”
“换作是我，对于这种的……也没辙啊。”
“前辈……”
“但幸运的是，我认识有可能对付得了这些的人。”
“前辈！”
“只是她现在可能没空，就算她有空，到底能不能处理，也还是未知数。”晴司坦然道。
“但是你会去做的吧，前辈！？”星秀眼睛闪亮，昂扬地道。
“啊，当然。”电话里传出干脆的回答。
这个回答里面所蕴含的力量，就跟那个时候一样。
星秀十分感动。
因为他再一次见证了，英雄的出发。
第一百一十三章 灾厄之漩
万华夏夜的电话没能打通。
可能正忙，也可能正在休息吧，这个时机不对啊。
晴司放弃继续尝试联系，明知道对方正在操心决斗的事情，还硬要打扰，太不识趣了。
神乐诗的事并不急，她的遭遇值得同情，但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再多过一阵子也不要紧吧。
最主要的，是她本人现在是放弃求助的状态。
晴司叹了口气。
明天，如果能见面的话，跟她再谈过后，再尝试联系夏夜好了。
现在就不多想了。
回到住处后。
晴司打开电脑，登录邮箱后，发现吉泽编辑发来了邮件。
内容是说，他的“不变成帅哥就会死”短篇小说稿子完成得很好，是否就此作为正式投稿，投到雷霆文库？
是的话，就按照一定格式再发一遍邮件。
投稿……当然要。
晴司按照所要求的格式，再发了一次附带文档的邮件。
之后，就是惯例的刷点数时间了。
哦，还有今天开始，要提升一下“美术”属性……
……
次日。
晴司和美佳，第二次和十文字枫舞一起上学。
枫舞发起话题，普通地聊天，没有再说什么奇怪的话。
这让努力做好心理防备的美佳，反而觉得不对劲了。
晴司倒是觉得理所当然。
要是枫舞每天早上都整出点什么的话，他和美佳就有理由拒绝跟其同行了，所以她不会那样。
既然对方好好聊天，晴司也就平常地给予回应，自然地把美佳也拉入话题。
三人就这样风平浪静地抵达了学校。
与枫舞分开后，见到千秋，晴司想起，戏剧部部长绑架……呃，“捕获”过神乐诗的事，那有没有遭受到什么呢？
“千秋，戏剧部最近有什么不幸的事情发生吗？”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男装丽人眨了眨眼睛。
“因为听到一些奇怪的传闻……随便问下而已。”晴司表现得随意。
“嗯……”千秋看了他一会，然后拨了下头发，想了想。
“‘鬼面’副部长因为学园祭临近等各种事情，压力上升，吐槽和扇本子技能大幅增强，社团全员尤其是部长深受其害！这样的……算吗？”
晴司：“…………”
“你刚才说的传闻又是什么？”千秋反过来问道。
美佳也看过来。
晴司摸了摸下巴。
神乐诗的事……因为可能涉及到“那边”，所以他感觉不太好说。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暂时就当作是这样吧，觉得该告诉你们的时候，我会说的。”
千秋微微歪头。
美佳不自觉随之歪头。
“好吧，那就这样。”男装丽人干脆地接受了，不再过问。
双马尾少女则是一脸懵懂。
……
课间。
晴司接到了万华夏夜的电话。
“抱歉，原野君，昨天没有接你的电话。”
“没事，会长，倒是我，明知道你要操心重要的事情，却还贸然打扰……”
听到少年的歉意，夏夜微微一笑。
“原野君明知道，却还要在那个时间打电话找我，想必是有相应要紧的事吧。”
“要紧……吗？其实我也不好判断。”晴司顿了顿，“会长，你知道神乐诗这个初二生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
“会长？”晴司有不好的预感。
“神乐诗……我知道。”夏夜的声音平静地答道。
晴司抬了抬眉毛。
这位会长大小姐知道，并且用这种口气说出来，就意味着……
“她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倒是你，你是怎么知道她的，原野君？”
“是这样的……”
晴司把昨晚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电话那边又沉默了片刻。
“原来如此，她想要求助啊。”学生会长的声音里，蕴含着一丝同情。
“但是……很抱歉，原野君。”
“没有人帮得了她。”
学生们嘈杂的声音，说笑声，脚步声，打闹声，似乎一瞬间变得有点遥远。
晴司皱起眉头。
“为什么，会长？”
夏夜能听出这平静的询问之中，蕴含的不平静。
“她是个相当特殊的存在，她身上的问题……即使在这边的领域里，也属于无解的难题。”
“具体的在电话里不好说，你想要了解的话，来学生会室吧。”
“虽然，我觉得你就这样放弃，不再了解，也不再理会，是比较好的……”
“午休时间我就过去，可以吧？”晴司没等对方说完，就说道。
那边再次沉默了几秒。
“可以。”
通话至此结束。
晴司收起手机，望向窗外的天空。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阴沉沉的。
好像会下雨。
……
午休时间。
晴司抵达学生会室。
万华夏夜一个人在里面。
“今天天气不好呢，春田君。”
“是啊，可能下午就会下雨，会长。”
两人貌似随意地说了一下天气，然后一起沉默。
夏夜叹了口气。
“你在生气吗，春田君？”
晴司眨了眨眼睛。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感觉你好像在生气。”夏夜走到桌边，开始倒茶。
晴司站在原地，目光闪烁了一会。
“好吧，可能是有一点。”他叹道，“但不是对会长你的，而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先坐下，喝杯茶吧。”夏夜平静道。
“嗯……谢谢。”
两人坐在圆桌旁，一起喝茶。
“神乐诗……”放下茶杯后，夏夜缓缓开口，“是我在进行调查的时候，所发现的。”
“基本确定我将会遭到决斗后，我就将整个学校这个学期，乃至上个学期，转学进来的学生，全部调查了一遍……当然，除了你之外。”
“是为了防范对方派式神进来？”晴司摸了摸下巴。
“是的，这种先例并不少见。在决斗之前，派式神进入对手的防御圈，意图从圈内发起进攻，或者做些其他什么手脚。”夏夜点点头。
“而调查下来，唯一值得注意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神乐诗。”
“她的身份材料透着古怪，她作为学生也表现奇怪，太奇怪了……反而不像是被派进来的。”
晴司点头表示理解。
潜入敌方大本营的特工，首要条件就是不显眼，不会轻易被注意到。像某些电视剧那样光鲜亮丽又有气质还到处搞事的帅哥美女潜入敌营，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其他人是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她则完全相反，虽然并不觉得这样的人会是式神什么的，但姑且进一步调查了一下。”
“然后发现了……她的特殊。”夏夜叹道。
“什么样的特殊？”晴司平静地道。
夏夜看向他的脸庞。
“‘灾厄之漩’”
她轻声而清晰地说道。
“在阴阳师领域，是这么称呼这种特殊的存在。”
晴司静静聆听。
“在世间，每个人的所作所为，都会对自己，对他人，对世界，产生或多或少的作用有一种说法，认为这就是‘因果’。”
“按照这个说法，世间全部的这些作用和产生它们的作为，就像是一股无比巨大的洪流，巨大到如同海洋一般‘因果之海’。”
“每个人置身其中，制造它，也被它所影响……幸运或者灾祸，就是如此产生。”
“而‘因果之海’里，有的时候会出现特殊的，仿佛漩涡一样的存在，其本身并不会怎么样，但是会席卷周遭的水流……
‘因果’。”
“靠近这种特殊存在的人，会遭到‘因果’的强烈影响，从而遭遇不幸，或者幸运，或者陷入混沌。”
“‘灾厄之漩’，指的就是，会席卷‘因果’，为周围靠近的人带来不幸的……特异点。”
第一百一十四章 白色面具
特异点。
记得是要带着英O用灵子O移去……咳，别走神！
学生会室一阵安静。
晴司消化完夏夜所说的话语后，才再度开口。
“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
夏夜摇了摇头。
“没有人知道特异点……这种特殊的存在到底是怎么产生的。”
“我刚才所说的一切，因果之海，漩涡……其实也都是假说，只不过这个说法比较贴切，得到了公认而已。”
“阴阳师们只知道特异点的存在，知道其会导致的，却不知其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要怎么化解。”
“如果是诅咒……鬼怪作祟之类的话，确实是我们的领域，但这……已经超越了那个范畴，更像是……自然现象一类的事物。”
自然现象。
如春夏秋冬的更迭，晴阴雨雪的出现，这样的自然现象？
那个少女身上背负的，竟然是这种等级的东西吗！？
晴司皱眉。
“以前也有过这种……‘灾厄之漩’出现吧？那……最后都怎么样了？”
“这种存在极其罕见，相关的记载很少，我也不太清楚……”夏夜叹道。
但突然，她的眼神微变，是想到了什么。
“倒是……有一个传说。”
“什么？”
“是关于你的先祖，神上晴明的传说。”夏夜看向晴司的脸庞。
“传说的大概内容……就是你的先祖遇到了一只会为他人招来可怕灾祸的恐怖妖魔，与之战斗七天七夜后，才成功将其镇压，并又花了七十四天将其感化，签订契约，招为式神。”
“此式神，后得名‘腾蛇’。”
“是你的先祖，神上晴明的十二个高等式神之一。”
晴司：“…………”
“传说里对那只妖魔的描述，很像是‘灾厄之漩’，但当时人们没有这种说法，对于会带来灾祸的存在一律认识为诅咒之类，所以到底是不是，无从得知。”
夏夜眨了眨眼睛。
“就算是……能将其镇压，并招为式神的，也是你的先祖，而不是其他任何人。”
“神上晴明只有一位，在他之前没有比他更强大的阴阳师，在他之后，直至现在，也都没有。”
“所以，其实还是无解的意思，是吗？”晴司叹了口气。
“没错，虽然很遗憾，但没有人帮得了她……神乐诗。”夏夜叹道，“包括你……春田晴司。”
说这句话的时候，夏夜看着少年的眼睛，眼神里传达着什么。
晴司知道那是什么。
“我明白了。”他坦然地，平静地道。
正如他之前所说的，总会有力不能及的时候。
他不会自大到，认为自己能够拯救任何人。
又过了一阵子。
晴司离开了学生会室。
夏夜目送他出去后，再次叹息一声。
她能看出对方眼里深藏的一丝不甘，可是有些事是真的无能无力的，硬要勉强的话，只会……
她摇了摇头。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就希望那位少年不要做傻事吧。
话说，现在可不是担心他人的时候。
万华夏夜皱起眉头。
她这边的……才要担忧啊。
学校之外。
某处高楼顶上，红发的少女站在边缘，抱着手臂，俯视着底下的一切。
宗方英鹫。
她的眼睛此刻呈现金色，身上不断有红色的细丝隐现而出，随风飘扬到天际，仿佛是一条长长的红色斗篷，飘逸而艳丽。
“出来吧，快出来吧……雪女……”她凝视着下方，强化了的视野不断地扫视。
“这次一定……抓到你！”
……
在学校剩下的时间，晴司有点心不在焉。
今晚，还要去公园吗？
已经确定无法帮忙了，就算再去，也没有意义。
窗外，不知何时降下了雨滴，淅淅沥沥的。
这个时候就下雨了啊，不知道会不会下到晚上，如果那样更不好去了。
不好去，没有意义，还是不去了吧……
……不。
有意义的！
晴司在心里说。
那是约定啊，约定就需要遵守。
即使，是单方面的。
哪怕……只有一点点，也想要让那个背负了太多的少女，感受到人的好意。
只是遵守自己所说的话而已。
这是他能做的，该做的，那就要去做。
晴司做出了决定。
……
不是学校的某处。
神乐诗慢慢脱下身上的衣服，又慢慢穿上新的衣服。
她一直是孤独一个人，所以拥有美貌……以及美丽的身体，是无所谓的事情。
总有一天，这份他人眼中的美丽，会凋零。
我会变成，本该有的，丑陋的模样。
如果我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
衣服……穿好了。
那么就去吧，按照契约主的命令。
神乐诗看着镜中的自己，最后缓缓地，给自己的脸庞，戴上了一张雪白的面具。
面具上空无一物。
就如她的内心。
然后，出发了。
外面正在下雨。
原野清吾，说今晚会在那里等待。
下雨了，他还会去等吗？
如果自己能去的话，要不要去呢？
想起向自己伸出手的，少年的脸庞，她的眸中泛起一丝波动。
神乐诗没能做出决定。
……
晚上，雨仍未止息。
晴司撑着伞，走到了公园，站在了秋千旁边。
到底会不会来呢？他抱着这个疑问，在雨中默默地等待。
如果来了，应该对她说什么？
很抱歉，你身上的问题是自然灾害一样的东西，我没法帮你，谁都没法帮你……这样的，绝对不能说吧！
那就只能……说些安慰话了？
晴司微微苦笑。
果然，我只是个常人啊。
即使有个系统，有厉害的外挂，也最多……只能做到自保而已。
拯救他人，是很困难的啊。
他看了一眼静止的秋千。
曾几何时，也幻想过成为英雄，但渐渐地就明白了，能拯救一切的英雄，其实并不存在。
也不可能存在。
但即使如此，也希望事情能向好的方面发展，所以在能力范围内，做些该做的事。
这是很普通的想法……至少，是他这个普通人的想法。
晴司努力思考。
即使……会为他人带来不幸，只能孤独地活着，也……可以有快乐的。
孤独并不等于不幸，只要有喜欢的东西，有可以享受的事物，就一样可以过得愉快。
嗯……就是这样，就这样跟神乐诗说吧！
告诉她，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可以去喜欢的事物。她可以从中找到的……能够获得一生快乐的爱好！
诗……其实不喜欢的话可以看小说，小说也不喜欢就看漫画，或者动画，也可以看电影，玩游戏，总之……
彭！！！
一声巨响。
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砸在了公园的空地上。
晴司吓了一大跳，思考被中断。
怎么回事！？
他眯起眼睛，定睛看去。
只见发出巨响的那个地方，一个身穿奇异服装的身影，倒在那里。
其脸庞上，戴着白色的面具。
第一百一十五章 雨
地面凹陷了下去，并且龟裂开来。
可见那个身影坠落砸下的时候，力量是多么巨大。
晴司慢慢地走近。
这个……应该是女生吧。
她身穿的服装……模样有些像某个呆毛骑士王的连衣裙，但是灰色的，没有开胸，腰胸部和肩部都有银色的像是护甲的东西，上面铭刻着蝌蚪状的咒文，五芒星阵，以及太极图。
下身裙摆只长到膝盖位置，左右都有开叉，并且也有铭刻咒文的银色护甲，腿上穿白色的丝袜，和白色的靴子。
衣服有多处破损，像是被利器割开的，有的破损处还能看到伤口，殷红的……
Cosplayer？不不，这衣服的质感怎么看都不简单！而且对方是真真正正地从天而降，还把水泥地面都砸成这样了啊！！
这是……真货。
晴司看对方的脸，那里戴着一张白色面具，看不清面容，但是……发型，整体的感觉……
“……神乐诗？”
晴司感到了一阵寒意。
他快步靠近对方，半跪下去，放下雨伞姑且挡住一些雨水，将对方的身姿调整好，再慢慢扶起其上身，最后小心地摘下面具。
面具之下，就是神乐诗的容颜。
本来美丽的脸蛋已经变得苍白如纸，眼角和嘴角都有血线延下，眼眸半闭，小嘴微张，一副虚弱的样子。
晴司瞪大了眼睛。
竟然真的是她！？她怎么变成这样！？她是式神吗！？可是万华夏夜调查过了的，已经排除她的嫌疑了不是吗！？
一连串疑问在脑海里掠过。
“唔……”少女动弹了一下。
晴司瞬间回神。
“神乐诗！怎么样？撑住啊！我马上叫救护车！”
他把面具放下，去掏手机。
“原野清吾……不用……”
轻柔的声音响起。
少女缓缓张开眼眸。
掏出手机的晴司，看到对方的眼睛，手不禁顿了一下。
血红……
神乐诗的眼眸已经看不到瞳孔，全部变成了血红色，而且一张开，就有鲜血涌出眼角，慢慢流下。
“不用个鬼啊！你必须马上进医院！！”晴司单手按动手机，拨急救号码。
“没用的……我……要死了……”神乐诗平静地道。
“别说傻话！只要救治及时，没有人会死！！”
然而，没有接通。
“怎么回事！？给我接通啊混蛋！！”晴司吼道。
然后他才注意到，显示手机信号强度的图标，已经降到了零。
没有信号！？
这里可是城市之中啊，又不是荒郊野外或者高山峻岭！
“搞毛啊！这到底……”晴司想到了什么，话语顿住了。
“难道……是你在妨碍手机信号吗？”他看向神乐诗。
少女面容凄惨，表情却是平静的。
就跟她平常一样。
“是……术式……”
“不管是什么，快解除！不尽快的话……”
“已经来不及了……我的……灵魂……”
神乐诗忽然露出一丝痛苦神色，眼睛闭上，眼角再次流下鲜血。
“来得及的！快解除那个……术式之类的！”晴司皱眉。
灵魂？灵魂怎么了？
如果神乐诗受的伤，不是普通医院可以治疗的伤势的话，那送她去急救，也没用……
笨蛋！
有没有用，做过才知道啊！
“原野清吾……”
少女闭着眼眸，轻柔说道。
“你……是好人……”
“这话我是第三次听到了！你……你想说几次都行，只要你能好起来，所以快……”
“我不想……伤害好人……”神乐诗继续说道，“但是……我总是……会伤害到……”
晴司无言。
“看到……关心我的……好人……痛苦……我也……会痛……”
“所以……不需要……关心……”
“只要……一个人……就好……”
晴司感到难受。
什么啊……什么只能孤独地活着，也可以有快乐啊……
什么孤独不等于不幸，只要有喜欢的东西，一样可以过得愉快啊……
这根本就是扯淡好吗！
我……真是大笨蛋！！
“一个人……才不好啊！”他用力说道。
“悲伤的时候，没有安慰，快乐的时候，无法分享，生气的时候，没有安抚，害怕的时候，无法依靠……”
“人类……是要有家人的，是要有朋友的……”
“所以……别说什么一个人就好，不要……孤独地，离开啊……”
“活下去啊！活下去！！找到朋友啊！！！”
晴司几乎是吼着说道。
神乐诗眼眸微微张开了点。
“朋友……不会有的……”
“会有的！现在……在你面前，不就有一个吗！？”
晴司放下手机，去握住对方的小手。
冰冷的，柔软的……
“我会当你的朋友！我就是你的朋友！！”
“所以活下去！我们……还要去做很多的事情！！”
“一起聊天，一起看书，一起看漫画，一起外出逛街，一起看电影，一起玩游戏……有很多快乐的事情，可以去做的！！”
少年的喊叫声响在冷冷的雨中。
浑身冰冷的少女，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神乐诗，缓缓地，微笑起来。
“朋友……真好呢……”
“我……真的可以……拥有吗？”
“当然！我不就在这里吗！？”晴司看着对方苍白的，但仍然美丽的，动人的笑容。
“所以别急着死，告诉我怎么救你！我一定会做到的！！”
“……对不起……不行的……”
神乐诗的声音变低了。
“哥哥……来接我了……”
哥哥？
“我要……跟他走了……”
晴司感觉寒意笼罩了全身。
眼前的少女，身体仅剩的一点温度，正在消退。
“别走啊！你能行的！！你可以撑下去的！！！”
“……谢谢……”
神乐诗的微笑，变得更加柔和，更加灿烂了一些。
仿佛展露出了纯白无瑕的灵魂。
“永别了……我唯一的……”
“……朋友……”
彻底的冰冷，充斥了少女的身体。
晴司的表情僵住了。
雨下得更大了。
但雨水的声音，在他听来，感觉很是遥远。
他难受地闭上眼睛，缓缓地仰头向天。
“啊啊啊啊啊可恶——”
难以言喻的情绪，充满了他的胸膛。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可以读档，但是要怎样，才能拯救眼前的这名少女呢？
谁来……告诉我啊！！
彭！！！
就像是回应晴司心里的呐喊一般，又一声巨响，在他侧面稍远处响起。
晴司扭头看去。
只见那是一个身穿与神乐诗类似裙装的，红发的少女。
但她的姿态……看着感觉有些不对劲。
晴司也认识她。
她的名字是，宗方英鹫。
万华夏夜的式神。
第一百一十六章 阴谋（新周！求推荐票！求收藏！！）
宗方英鹫的裙装是红色的，开叉在前，下身是短裤和长袜，护甲则是黑色的，整体也有一些破损，不过比起神乐诗要少得多。
雨水没有碰到她就被无形的某种东西挡住，然后蒸发了。
但这不是重点。
她右手握着一柄长刀，锋利的刀身上铭刻着咒文，流淌着血红色的光芒。
左手则持有一把枪……这枪的枪身比一般手枪要大，并且上面也有咒文和五芒星阵，还有一根根交织的线条，闪烁着淡绿色的光泽，整体看起来有点科幻。
但这也不是重点。
重点是，红发少女的脸庞。
上面凸显一根根……青筋？应该是青筋血管吧？或者是类似这样的东西……她的面孔因此变得十分怪异而狰狞。
而她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充斥着冰冷与漠然。
整个人站在凹陷且龟裂的地面上，散发出若有实质的，冷冰冰的压迫感。
“宗方……同学？”晴司出声道。
他有不好的预感。
宗方英鹫对他的声音没有反应，眼神是空洞的，就这样踏出步子。
一步、两步。
突然红发少女露出痛苦的表情，面孔变得更怪异了。
她的左手松开，那奇特枪械掉落，但没有碰到地面就突然遁入一道青光，消失了，然后手捂住了脸，一副非常难受的模样。
“宗方同学，你怎么……”
这次，红发少女刷地一下看向少年。
“原野……春田……为什么……在这里！？”
认出我了。晴司眨了眨眼睛，正要说什么。
“那是……雪女……你和她……怎么回事！？”
宗方英鹫眼睛闪烁，猛地举起长刀。
雪女？
晴司脑中电光石火。
神乐诗就是万华夏夜和宗方英鹫要截住的对手的式神！？不……不对！万华夏夜已经调查过了的，应该排除了神乐诗的嫌疑！
但眼下的情况很明显，与神乐诗战斗，将她……杀死的，正是宗方英鹫！
那么到底怎么回事？
真相只有一个。
雪女……应该有两个！
晴司想到了。
之前一直在行动的，散布神秘药物的，冻死那些人的，是一个雪女式神。
而进入学校，装成普通学生的神乐诗，也是一个雪女式神。
在学校的神乐诗安分守己，没有做出任何奇怪的事情，所以万华夏夜没有调查出她的式神身份。
而当行动的雪女式神被万华夏夜侦测到，宗方英鹫进行拦截的时候，这两个雪女式神，调换了！
于是，与宗方英鹫战斗的，就变成本应已经排除嫌疑的神乐诗。
神乐诗是“灾厄之漩”。
那么与之战斗，甚至将其重伤致死的宗方英鹫，会……
“回答我！春田！！”
红发少女嘶哑地喊道。
状态显然很不对劲。
“冷静，宗方同学……宗方英鹫！我不是你的敌人！”晴司大声说道。
“我已经想到了，你很可能搞错了……你应该是中了陷阱！”
“陷阱……我？”英鹫痛苦捂脸。
“我不能……中陷阱……不能失败……为了大小姐……”
“呜呜……啊啊啊啊”她难受地喊道。
声音却又陡然停止。
晴司那不好的预感更强烈了。
红发少女缓缓放下手，眼神又显得空洞，体现出无比的冷漠。
压迫感……或者说某种无形的力量，一下子朝晴司挤压过来！
晴司有想吐的感觉。
下一秒。
红发少女陡然从原地消失，鬼魅般出现在少年面前，手中长刀已然举起……
劈落！
“子弹时间”发动！
晴司看到刀锋近在眼前。
他连忙避开，险之又险地，翻身躲过。
啪！
刀锋挥落，明明没有碰到地面，却在地上劈出了一道深刻的痕迹！
晴司顺势站起，快速后退，与对方拉开距离。
英鹫木然看向他，正要再度迈步，却又露出痛苦表情。
她的右手松开，长刀掉落，也跟先前的枪械一样，遁入一道青光后消失。
“呜呜呜啊啊啊啊”少女双手捂脸，嘶哑大喊。
在稍远处站住的晴司，谨慎地看着对方。
现在……读档吧。
他只能这么做了。
而就在晴司要就此离开的时候，英鹫的喊叫停息。
“啊啊……春田大人……”
低沉嘶哑的声音，说话的语气，称呼的方式，与方才的少女不同。
晴司顿了一顿。
英鹫缓缓松开捂脸的双手，眼眸中所透出的，是晴司从未见过的一种神色。
“吾乃御魂……犬神……”嘶哑声音说道。
犬神？
“吾之宿主……已经……不可挽救……”
晴司皱眉。
“不可挽救……是因为杀死了‘灾厄之漩’吗？”
英鹫……不，应该说犬神，控制着红发少女的身体，一副痛苦挣扎的表情，点了点头。
“正如大人……所说……”
“这是……陷阱……”
“杀死……吾之宿主……否则……”
她右手一伸，猛地从陡然展现的青光中拖出方才的长刀，扔了出去。
长刀旋转飞过半空，掉在了晴司的面前。
“快些……动手……”
晴司看了一眼长刀，又看向对方。
“我不会动手的。”
我会救你们。
他在心里这么说。
然后，读档了。
世界陷入了黑暗。
接着重新亮起。
晴司躺在自家床铺上，看着天花板。
他缓缓转脸，看向窗外，见到阴沉的天色。
然后，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
跟之前一样，与美佳和枫舞一起上学。
抵达学校后，晴司给星秀打了个电话，让他去二年四班看看，神乐诗今天有没有来。
星秀很乐意地答应了。
之后，他给晴司打电话，报告说……神乐诗今天没有来，请假了。
再之后。
晴司跟上次一样，接到万华夏夜的电话，到学生会室，听了一番说明。
这次，他没有就此离开。
“会长，你对神乐诗进行了进一步调查，发现了她的特殊……但没有再做什么，这就意味着，你彻底排除了她是敌方式神的嫌疑吧。”晴司说道，“我能问一下，你是怎么确认的吗？”
夏夜眨了眨眼睛。
“除了对她本身进行调查外，我还派人监视过她，确定她在那个式神活动的时候，没有做任何事情……没有失踪，也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表现。”
晴司点了点头。
“这样确实能排除她是那个雪女的可能。”
“但是……我还是觉得有点蹊跷。”
“会长，你也应该觉得吧？像神乐诗这样特殊的存在，偏偏就在这个学期转学进入元华……说是单纯的巧合，你能完全相信吗？”
夏夜缓缓皱眉。
“春田君，你的意思是？”
就等着这句话。
晴司深呼吸一口气。
“我好像……闻到了阴谋的气息。”
夏夜：“…………”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木马
特洛伊木马。
这是一个传说中的故事，内容其实挺简单
一方攻城，久攻不下，于是假装败退，留下一只巨大的木马。
守城方把这只木马带回城内，然后到了晚上，木马里潜伏的攻城方士兵出来，夺下并打开了城门，攻城方大军得以攻入城内，取得胜利。
认真地看的话，就会觉得这个故事能够吐槽的地方实在有点多。
简单版的如上，完全可以从头吐槽到尾。还有个复杂版的，槽点也很明显，就不多赘述了。
总之，这个在晴司看来挺奇怪的微妙故事，为何能在前世成为世界闻名的经典传说，对他而言是一个谜题。
但传说就是传说，木马计就是出自这个典故。
而这一古老的计谋，晴司觉得挺符合眼下的状况。
元华中学是特洛伊城，神乐诗就是木马一个非常显眼的，特殊的存在。
这种特殊存在……“灾厄之漩”，对于阴阳师而言实在有些扎眼，感觉很不像是会被敌方派来当潜伏特工一类的角色。
但万华夏夜毕竟不像传说里守城方那么蠢，对这个显眼的“木马”有好好地调查过，结果是没有查出问题。
可如果这正是对方有意为之呢？
对方……万华夏夜的对手，本来就没打算让神乐诗在学校做些什么。
只要“灾厄之漩”呆在校园内，她自己不做任何事，也很可能引发一些事故，引起夏夜的注意，分散她的精力，或者干扰到学校的阵势……之类的。
这步安排起作用最好，没起到作用的话，对方也还有后招。
那就是让神乐诗与真正行动的雪女式神，在关键时刻调换，去迎战夏夜派遣出来的式神，也就是宗方英鹫。
这样，就变成了宗方英鹫在不知情的状况下，与“灾厄之漩”战斗，伤害到对方，乃至……
光是靠近神乐诗，就已经会遭到厄运，那么将她杀伤……甚至杀死，又会如何？
……
万华夏夜听了晴司的“猜想”，脸色慢慢地变得苍白。
“春田君……有件事，你还不知道。”
她缓缓开口。
“其实……元华的每一个学生……和老师，对于我的布阵……元华的阵势，都是有意义的。”
“他们……为这个布阵提供灵能，而阵势也相应地，负有保护他们的……职责。”
晴司抬了抬眉毛。
“英鹫……和萝娜，都是这个阵势的守护者，会得到阵势的加成，同时也负有与阵势一样的责任。”
夏夜的缓缓抱起自己的手臂。
“也就是说，她们是元华中学里，所有师生的守护者。”
“而‘灾厄之漩’……神乐诗，是正常入学的，元华学生的一员。”
“她与那个雪女式神调换，与英鹫战斗，而英鹫把她杀伤的话……”
会长大小姐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
“会怎么样？”晴司皱起眉头，但语气平静地问道。
夏夜看向少年的脸庞。
“英鹫……肯定会死！”
“而且还会牵连到整个阵势……整个学校！”
“元华中学所有的学生和老师，都很有可能……因此遭受到可怕的厄运！”
少女的脸色已然苍白。
晴司皱着眉头，表情平静，但拳头慢慢地握起。
“看来我的猜想，比我所想的，更加地现实呢。”
夏夜目光闪烁，点了点头。
“是啊，我竟然……没有看到这个盲点。”
“但这也……太可怕了……要真做到这种程度的话，对方也……不会好过才对啊。”
晴司眨了眨眼睛。
“我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怎样的家伙，也不知道阴阳师的平均道德水平，或者说决斗时的平均底线是多低。”
“但我认为，相信对方……而忽略这糟糕的可能性，就不是用天真能够形容的了。”
而是愚蠢。
夏夜明白少年要表达的意思。
她对此感到赞同。
“我马上就联络英鹫，要她找到那个雪女的时候，务必要注意！”
会长大小姐站了起来。
“还要注意的是神乐诗目前的动向。”晴司说道。
他没有说自己已经查过神乐诗今天没来学校。因为在会长大小姐看来，他是刚刚才知道“灾厄之漩”的事，然后才做出的那番“猜想”。
夏夜又点了点头。
“非常感谢你，春田君，不管你所想的是不是真的，你都是帮了我很大的忙。”
她露出微笑，十分诚恳地道。
“我……又欠了你的人情呢。”
晴司也微笑。
“别说这个，会长，如果我想到的事情是真的，那我现在提醒你，其实就是救了我自己……和我的朋友们吧。”
“呃，话说……”他这才转过脑筋。
“会长，你让全校师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布阵的一部分，这个是不是有点……”
万华夏夜的表情僵住了。
她的目光游移，脸颊开始泛红，一副显出了慌张的模样。
“我……我知道，这有些过分……可是……”
“没有别的办法啊……以学校作为布阵，就只能是这么做……”
“只是让师生们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提供一下灵能而已，没有任何损害的……这次可能被波及是因为‘灾厄之漩’……”
“况且作为回报，阵势平时也保护了他们，不让他们受到妖魔鬼怪之类的侵害……所以……”
晴司静静地看着她。
“呜……对不起……”
万华夏夜，元华中学备受憧憬的学生会长，黑长直巨r黑丝大小姐，泪目了。
“实在很抱歉，我……”
“嗯，道歉我收到了，原谅你。”晴司点了点头。
“……哎？”黑长直大小姐顿住。
“我相信会长的为人……虽然相识和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我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看错。”
晴司看着少女的脸庞，温和地微笑。
“你……其实是一个温柔的女生。”
一个相对善良的阴阳师……大概。
万华夏夜呆然了。
面对英俊少年的笑容，听到对方的温和话语，她的脸颊……泛起与方才不同意义的火热感。
“呃……嗯……谢谢……”
勉强才说出话来，连忙扭开头去。
脸有点烫。
心跳得有点快。
这是……为什么啊？
大小姐不明白。
第一百一十八章 哥哥
万华夏夜不明白……或者是暂时不去想明白。
现在她有事情要做，可没空去想些微妙的东西。
瞬间回神后，她转过身去，拿出手机，一边拨号一边走到窗边。
晴司看着她的背影。
这样的话，情况就不会发展成上次那样了吧。
脑海里掠过读档之前，神乐诗死亡，宗方英鹫陷入疯狂的场面……
现在，万华夏夜会指示宗方英鹫注意拦截到的雪女式神的正体，也会去查清神乐诗现在的行动，然后终会确认到，他的“猜想”，是正确的！
对面的阴阳师，当真使出了这种阴险又恶毒的计谋……一旦成功，就等于是牺牲己方式神来摧毁防守方的阵势……不惜波及到一整个学校的普通师生。做到这种地步，当得上恶质的评价。
晴司对素未谋面的那家伙生出了愤怒。
他对阴阳师的领域并不清楚，但从夏夜的反应来看，这种事在“那边”应该也是少见的恶事。
或者说，波及到这么大一所学校的全部师生的危害，在“那边”看来都算是“正常”范畴的话，那阴阳师的存在不可能隐瞒下来，樱岛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晴司是这么认为的。
总之，对面那家伙做到这种程度，不是“正常”的。
那货凭什么，又为什么，要做到这样？
晴司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需要知道了。
他是元华中学的学生，他的朋友们都在这里。
当那个混蛋使出这种恶质阴谋的一刻，就已经注定是他的敌人。
更何况，他亲眼目睹了，这阴谋成功达成，所造成的凄惨画面。
神乐诗，死去的时候，其身体和手的冰冷触感，以及纯白的遗言……
宗方英鹫，一心为了夏夜而战，却落到那样丑陋和疯狂的模样……
如果他没有读档能力，再接着下去，恐怕就是不得不亲手杀掉英鹫，然后和全校师生，一起遭到可怕厄运的悲惨结局。
造成这一切的，就是那个仍然不知其身份的……阴阳师！
为了自己和朋友们，他……春田晴司，必须要把那混蛋干掉！！
不，应该说，必须帮助万华夏夜，把那家伙干掉。
很好，目标确定。
晴司眼里，闪烁起一丝灼热的光芒。
校外某处。
宗方英鹫接到了大小姐的电话。
妨碍通信的术式没展开之前，手机还是可以用的，虽然有比手机更可靠的联络方式，但为了节省灵能，不到特殊时候……比如作战的期间，都不会用。
她跟夏夜通话，听了后者的话语，自己想了想，就感觉到了寒意。
如果情况真是那样，那这阴谋，真是有够狠毒！
英鹫光是想象一下，要是中了这阴谋，自己会有怎样的下场，阵势……全校的师生会遭受怎样的牵连，以及大小姐也会……
就不禁，微微战栗。
太可怕了。
幸好，大小姐及时想到了这些，并提醒了她。
否则，她很有可能一脚踏进恐怖的陷阱……如果这个阴谋真的存在的话。
虽然还没确定，但英鹫隐隐觉得，大小姐的“猜想”，是对的！
她的直觉是这么认为的。
接下来截击那个雪女式神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本来满怀战意的红发少女，因为这一通电话而冷静了不少。
“雪女……灾厄之漩……”
学生会室。
万华夏夜跟宗方英鹫通话后，接着就派人去查神乐诗的动向。
做好安排后，她收起手机，转身再度面对少年。
见到对方的脸庞，夏夜感觉心里泛起一丝波澜，但马上，她强行忽略了过去。
“我已经都做好了。”她朝对方微笑，说道。
晴司点点头，也微笑。
“那就好……你对于神乐诗的追查，不管结果如何，都请告诉我一声。”
“可以，你想要知道的话。”
“嗯……那我走了。”
这里的事已经做完，晴司转身离开。
目送少年走出学生会室后，夏夜眨了眨眼睛，缓缓抚摸上自己的胸口。
“春田君……”
……
晚上。
跟上次一样，下着雨。
晴司跟上次一样，撑伞走到公园。
他望向黑沉沉的夜空，担心着。
“应该……不会再那样吧。”
在放学前，夏夜打来了电话，告诉他追查结果。
不出意外地，到处都找不到神乐诗，这个表面上是请假的初三女生。
哦，正确地说，是不出晴司的意外。
而对于夏夜而言，这个结果是提高了晴司“猜想”为真的可能性，但还没能完全确定。
不过，直到现在，应该可以确定了……如果宗方英鹫做得够好的话。
晴司只能相信那个红发的少女了。
他就站在秋千旁，默默地等待着。
雨一直下。
然后，终于……
彭！！
跟上次一样……不，这次的声音，要小了一点！
从天而降的银灰色身影，踩在龟裂的地面上。
是半跪着的。
没有彻底倒下。
而且……
没有面具！
“神乐诗！”
清楚地看到对方脸庞的瞬间，晴司喊了出来。
少女的脸上没有上次那张白色的面具，美丽的面容清晰地呈现了出来！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宗方英鹫，把她的面具给打掉了！
英鹫被夏夜告诫过，又打掉了神乐诗的面具，彻底确认了后者身份，就绝不会下重手！
那，神乐诗现在……
听到喊叫声，因为刚才战斗受创，神智有些迷蒙的少女转过头。
见到看着这边的高大少年。
他俊秀的脸庞上，没有她以为会有的震惊和愕然，甚至是惊恐，或者畏惧的神色。
而是有些复杂的，担忧的，欣慰的……
为什么？
意识朦胧的神乐诗感到疑惑。
但接下来，她的疑惑，被一下子冲走了。
因为少年很快地跑到她身边，丢下雨伞半跪下来，将她一把抱住！
被人拥抱。
这对于神乐诗而言，已经是很久没有过的……仅仅是模糊的儿时记忆里，才有的事情。
那模糊的记忆中的触感，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
坚实的，温暖的，紧贴着的……
“太好了……”
耳边响起温柔的声音。
雨水落地的声音仿佛渐渐隐去，整个世界变得安静，就只剩下这个温柔的声音。
“你……来了……”
话语里透着欣慰与满足，是对她来到这里，站在这里，存在于这里，而感到的满足。
太好了。
你在这里啊。
久远的记忆，与这一刻重叠了。
神乐诗感觉身体被温暖着，心灵也被暖暖的东西包裹了。
她的眼眸，不由自主地，缓缓涌出泪水。
身体之内，灵魂之中，那冰冷的、孤寂的、黑白的，所封住的某种存在，重新出来了。
随着泪水一起。
尘封已久的声音，从最深处响起。
我，就在这里啊。
被你找到了……好高兴……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