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第166章 盗梦师
原因无他:我刚刚放出了黑寡妇。
昨天我将意识与黑寡妇融合,用蜘蛛的身体打败了金蚕蛊,别的收获没有,倒是让我对黑寡妇的理解更深了一层,包括它的攻击方式和习性。
在弹弓一弓将猫头鹰打落到地面后,黑寡妇已经迅速出现,吐出了几根蛛丝将其缠住。
正是这几根蛛丝困住了它的翅膀。
“哇哇!”
就这么一顿的功夫,小红嚎了一声,猛地扑上去,整个身体合身而上,按住了这只大猫头鹰。
小红看起来只是个小屁孩,但实际身份那可是尸王,被她按住,就算这猫头鹰再厉害,那也回天乏力了。
随着小红抓住猫头鹰,“索”的一下,在她后背上趴着的雪蛛也顺势滑下去,感应到我的意念,伸出两只粗壮的前大腿,搭到猫头鹰的脖子上,张嘴就咬。
雪蛛算是捕鸟蛛的种类,体型大,咬合力强,上下颚有着巨大的夹钳,这一动口,立即咬破猫头鹰的脖子,血流了出来。
猫头鹰疯狂的挣扎着,还要扭动,小红猛地一手捏住它的脑袋,一扭,就听到“咔”的一声,它脖子已经被扭断。
我伸手捂住白小舞的眼睛,让她不要看眼前的一幕。
场面太过血腥-恐怖,少儿不宜呀。
我并没有隐瞒雪蛛是活着的事实,白小舞也知道小红身上有些奇异,所以她并没有跟猫一样的好奇,乖乖的没有动。
“悉悉索索!”
“咔嚓咔嚓!”
“嘶嘶!”
那是雪蛛和黑寡妇在攻击猫头鹰。
两蛊联手,再有小红按住脑袋腿脚,这猫头鹰没挣扎几下,就不动了。
大约几分钟后,场中就只剩下一地的羽毛。
小红咯咯笑着,小腿迈着飞快跑过来,伸出手,将手心抓着的一颗红色宝石递给我。
我揉了揉她的脑袋,先是伸手帮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再用右手在她肩膀一靠,将黑寡妇收进了蛊纹里,然后抓起屁颠颠跟在她身后的雪蛛,挂到她的背上。
雪蛛的肚子明显增大,吃得圆鼓鼓的,那只猫头鹰,绝大多数都落到了它的肚子里。
黑寡妇吃了点鹰血,而小红则抓开猫头鹰的脑袋,吃掉了它的脑子。
记得我在手机上玩过一个叫作“植物大战僵尸”的游戏,里面如果僵尸攻破防线,屋子主人就会被吃掉脑子。
难道,僵尸喜欢吃脑子,本身就是世间注定的规则?
听花满楼的意思,就算小红以后身体长大,智力却不会成长,很大可能跟现在一样。
民间传说吃啥补啥,所以,她才喜欢吃脑子?
我将红宝石收起来,装入背后的包里,带着小舞和小红转身离开。
先是到了乡里,乘坐车辆赶到县城,已然是下午五点,再买了晚上的夜班车,准备赶回省城。
还好有上次经验,我从花家寨自己带了干粮,又用个牛皮袋装了一袋清水,这路上吃的应该是够了。
夜班车,是那种上下两张床的卧铺车。
我把白小舞安顿好,她的身体上还带着伤,虽然花满楼说没什么大碍,我终是有点不放心——不论是谁,心脏被强行抓开,都不可能跟没事一样。
一天的奔波,白小舞也是累的不轻,随着汽车的启动,渐渐睡去。
白小舞的身体很瘦弱,哪怕是睡这种很狭窄的床,还留有很大的空间,正好容得下一个孩子。
我将小红丢上去,丢到白小舞的旁边。
然后,就是漫长的颠簸了。
车行驶到晚上两点的时候,司机停了车,让大家休息——根据规定,晚上两点到五点之间,客运车辆必须进入高速公路服务区休息。
我也觉得有些困了,刚想要闭上眼睛,简单休息一下。
就在这时候,一个人走过我的身边,似乎想要跟司机说话,然后有点没站稳,脚下一跄踉,跌倒过来。
“啪!”
他的手正好就按住我的胳膊。
在这一瞬间里,我眼前的场景忽然变化!
空气发生阵阵扭曲,景物变幻,一刹那,整个车厢里的人,都好似全部消失了一样!
车还是这辆车,地点没变,但车厢里,只剩下我,还有他。
我们两人。
我心知不妙,正要爆起动手,那人却身影一转,到了车门口,转身看向我,道:“下来谈。”
他的身上穿着件黑色风衣,脑袋带着风衣的罩帽,脸色笼罩在一片黑雾里,看不清楚模样。
也不见他什么动作,车无声息的就打开了。
我回过头,仔细看了看,确定没有见到其他的人,小舞和小红也不知去向。
显然,并不是他们不见了,而是我已经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是哪里?
我并没有立即动,而是揉了揉左手手背。
还好,饕餮之眼似乎不受空间的影响,还可能激发。
再试了试右手,蛊纹也可以亮。
这就好,我底气瞬间足了不少,任凭眼前这人再厉害,难道他还架得住饕餮之眼的攻击?
我掀开盖住身上的被子,接着起身的一瞬间,右手手背在卧铺钢架床上一靠,放出了黑寡妇。
随后,我走出车厢,来到外面。
这是一个高速公路的服务器,这时候停了好几辆车,但车里都没有见到人,整个服务器就跟废弃一样,空荡荡的不见人。
哦不对,我眼前还有个人。
就是刚才把我带来到这个奇怪地方的、身穿风衣的家伙。
我伸了伸手脚,觉得浑身并没有任何的不适,黑寡妇这时候也沿着车门爬了出来,开始巡视四周。
它通体幽黑,体型又小,在这种环境下,不特意看,根本就发现不了它。
“你是谁?”我望着眼前的黑衣人,问。
“欢迎来到梦境。”黑衣人站在我的前方,做出一个迎接的手势:“我是盗梦师,康左龙。”
盗梦师?
我晕,这是什么玩意儿?
恕我固陋寡闻,一时间,觉得自己的阅历实在太浅薄了,万万没想到,这世上居然有这种职业?
“你是……杂门的人?”我望着眼前自称盗梦师的人,并没有急着出手。
这事情,得弄个明白才行。
167.第167章 蛊毒之威
“不,我并非杂家弟子,而是法家弟子。”康左龙听我提问,倒是很耐心的给我解释起来。
杂家?
法家?
我想起《养尸秘术》的记载:养尸之术,始于战国纷争之际。其时百家争鸣,儒、道、法、墨之外,尚有尸门,以尸为兵,征战千里。
这法家,难不成就是这段话里面的“法”字?
哎哟我去,这些门派还真是历史悠久,这么几千年下来,我本以为只剩下道、佛两家呢,没想到暗中都还有传承。
有了上次的经验,我知道,这些古老的传承,那都有自己的拿手绝活,小觑不得。
这时候,我收到了黑寡妇传递来的感知:原来它发现在我身后这辆车的车顶上,还藏着一个人。
意思是有埋伏咯?
我装作不知道,继续问眼前这人:“那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长生不老药了。”康左龙毫不隐瞒的说出来意,并似是提醒、似是警告的说:“如果梦境里你死掉的话,现实里,你同样是无法醒来的。”
我算是有点明白了:这所谓的“盗梦师”,其实是玩灵魂的高手啊!
这个梦境,准确的说,就是人灵魂处身的地方。
我如果在梦境中死去,相当于灵魂也就死了,本体自然是没办法醒的。
有点类似于封印尸妖的画境,难道说,那幅画,就是从他们手里传出来的?
我有些怀念尸心没有复苏的时候了,那种情况下,我的魂魄处于一种近“屏蔽”的状态,看不到魂体,魂体却也伤不到我。
我摊开手,无奈的说:“如果我说,我其实没有不老药,你怎么办?”
花满楼说,不老药其实就是我的尸心,尸心要是给他们的话,那我就相当于自杀了。
“不信。”他说着,一撩衣袍,从身上抽出了一柄长刀,随后吹了吹刀刃,发出一阵轻锐的声音:“不老药在你身上,这事情绝对不会错。现在,只看你要不要说实话了。”
他这一个动作后,黑寡妇快速传递给我一个消息:车顶上的那人,也开始站了起来。
想要前后夹击?
我心中暗笑,这小子,连自己的隐藏已经暴-露都不知道,还想着偷袭呢。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盗梦师也并不算厉害。
当然了,这与我没有睡着有关。
要是我在梦境里也睡着的话,那真是任人宰割了。
不过话说回来,貌似没听说过谁做梦是梦见自己睡觉的。
我这边才想完,那个叫康左龙的家伙,已经一扬手里的长刀,快步奔行而来,手起刀落,对着我肩膀就斩落!
这一刀要是砍实,我的一条胳膊估计就废了。
好小子,够心狠手辣的。
“呼!”
在他出手的瞬间,车顶上那个潜伏着的家伙,也伸手摸出同样的一柄长刀,不声不响的迎刀斩落。
他斩的,是我另一只胳膊。
这两个家伙,看来打算一举斩断我的双手。
我心念微动,侧身让开,同时五指一扣,就要施展“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去抓康左龙的刀。
黑寡妇也在车上那家伙起身的同时,从车顶一跃而起,落到了他的身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人一刀扑空,两个家伙同时愣住,目光齐齐盯向我,声音里带着疑惑:“你……是怎么知道……后面有人的?”
我笑答:“你猜?”
回答的同时,黑寡妇已经动手。
后面那人和康左龙对望一眼,同时扬刀,要向我砍来。
没等他们动手呢,后方的家伙猛地发出一声惨叫,一把丢掉了手里的长刀,捂着手腕倒了下去。
“老朱,怎么回事?”康左龙连忙问。
这个叫“老朱”的人,这时候微颤颤的举起手,他一只胳膊的手腕处,出现了一个小红点。
红点越来越扩散,很快就肿胀起来,漫延到他的整条手臂上,而伤口处,也开始由红色快速瘀黑溃散。
这梦境就与现实一模一样,他的伤口处,居然还会发出腐烂的恶臭!
“有毒!”老朱抱着手臂,鬼哭狼嚎起来。
一见这情况,康左龙也是个狠角色,当机立断,一挑手里的长刀,挥手一刀,快刀斩乱麻,将老朱的一条胳膊给卸了下来。
那条胳膊一沾地,立即发出“嗤嗤”的声音,肉消皮散,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没想到,黑寡妇的毒素,居然这么强!
而且我有种感觉,现在的黑寡妇,已经不单纯是蜘蛛的毒,里面甚至蕴含了一点……尸毒?
蜘蛛的毒,作用于神经,跟溃烂不太沾边。
也许,在我这只活尸不经意间学习了蛊术后,就连我养的蛊虫,也发生了变化。
不再是常规的蛊虫。
就连康左龙用来斩断掉老朱的那柄长刀,上面也发出嗤嗤的声音,如同遇到强酸,被腐蚀出一片破损的刀刃来。
我用脚尖一挑,将地上老朱掉落的那柄长刀挑到空中,一手握住。
刀刃上,一只黑色小蜘蛛快速顺着爬了过来,爬到我的肩头上。
我也不婆婆妈妈的,提刀就追过去,举刀就砍。
康左龙慌忙用刀往上一架,“咯”的一声,他手中的刀已经被斩成两截。
不是他力气不如我,而是他的刀已经被腐蚀的差不多了。
我拔刀再砍,他连忙往后退去,肩头已经被我砍出一道血痕来。
“走!”这家伙声音里满是惊恐,显然怕极了,猛地一拉老朱,对着我一伸手。
我就觉得周围的空间开始晃荡,又浮现出开始的那种扭曲感来,画面渐渐模糊。
然后,我回到了现实空间里。
这一醒转,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厢里的人竟然已经全部睡着,车门打开,刚才拍了我一下的康左龙,也不见了。
似乎,在他拍我那一下后,我就不自觉进入了梦境中,而全车的人,也被他使用了某种手段,被其催眠。
能够控制梦境的人,我相信,催眠一车的也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扭头看去,猛地吃了一惊:小红呢?
座位上,只有白小舞静静的睡在那里,小红和雪蛛都已经不见了。
“桀桀!”
车外面,忽然传来了一种阴冷到骨髓的笑声!
168.第168章 飞头降
小红!
我想要出去看看,才走两步,又停住脚步:这尼玛,万一跟上次一样,小舞着了他们的道可怎么办?
我伸手拍了拍小舞的脸,她睡得很香,没有反应。
我想了想,索性伸手连被子将她裹起来,抱在怀里,同时抖手放出黑寡妇,这才快速跑出去。
实际空间与梦境环境差异还是很明显的,凉飕飕的,有些冷。
那桀桀的笑声再次传来,就在我的身后!
我猛地一回头,就见到了一颗脑袋!
一颗人的脑袋,就那么直直悬在车顶上,脑袋的下面还连着一截肠子,看起来异常恐怖恶心!
我擦!
飞头降!
这玩意儿,我昨晚正好听花满楼说过,据说是蛊术的一个分支,根据里面的解释,其实有点像蛊术中的“活人蛊”。
只不过活人蛊是用至亲的人当作蛊虫炼蛊,而飞头降,却是降头术,用的是自己的身躯!
昨晚我跟花满楼聊天的时候,他告诉我入江湖后,有哪些禁忌小心的地方,这其中除了儒道法墨外,还有阴阳、猎鬼、运、风水、丹、蛊、盗、摸金等,甚至还涉及到他国的一些术法,如降头。
他说,降头术本是蛊术一脉,后来传到南洋,被当地人结合了当地的巫术融合,就变成了降头。
我有黑寡妇和炼尸功护身,其实大多数的普通降头术都已经伤不到我,最需要我小心的,就是飞头降。
这种降头,攻击力极强,练术者需要天天以新鲜的血液为食,才能够维持自身存在,邪恶无比。
所以这时候,这颗脑袋一出现,我就认出来,这正是大名鼎鼎的飞头降。
这是一颗满头蓬发、眼中带着绿芒的脑袋。
笑声正是从飞头降的嘴里传来。
听说飞头降已算半人半鬼,口齿之间满是剧毒,甚至张嘴就可以喷出毒雾,练到最高进阶,飞头可夜行千里,刀枪不入,水火不能伤。
还好,现在的这颗飞头下面还连着肠子,并不算真正成型的飞头降。
我没有让黑寡妇攻击——黑寡妇对付普通人类还可以,要去咬这种几乎类似于僵尸的生物,胜算不大。
要是黑寡妇被他弄死,本命蛊与主人同生同命,我反而会受到影响。
飞头降盯着我,桀桀笑着,用一种沙哑难听到极点、好似两只虫子摩擦发出的声音问我:“不老药……在哪里?”
又是不老药!
看起来,长生不老这种东西,对人类可真是天大的诱-惑啊!
“想要不老药?”我笑了笑,指了指我的胸口:“在这里放着,有本事的话,就下来拿。”
飞头降见我这一说,两眼之中绿光大放,在空中鼓溜溜转了一圈,直接往下就扑!
我单手一转,用右手把白小舞背住,左手一翻,饕餮之眼瞬间开启!
手掌五指间,苍白的火焰飞快跳动,往前一探,按到了飞头降的脑袋上!
飞头降张开嘴,正要咬我,我手掌间的火焰已经抢先一步,带着白色的寒霜,覆盖开来!
即使这饕餮之眼有着很强烈的后遗症,甚至可能随着使用次数的增加,让我永久陷入沉睡裂,但现在这种时刻,已经不能不用!
“嗷……”
飞头降一接触到饕餮之眼的寒霜,犹如被火焰灼烧一样,脑门上传来滋滋的声音,发出哀嚎。
这股力量很独特,虽然表面看起来是冰霜,拥有凝结成冰的力量,但是对付阴邪之物,却又好似地狱孽火在灼烧,接触久了,甚至能够让鬼物灰飞烟灭。
我才不管它嚎不嚎的,左手全力催动饕餮之眼中的力量,右手护住白小舞。
飞头降后面还有半截肠子吊着,要是我现在手里有个兵器什么的,只需要将那截肠子一把弄断,这飞头降也就破了。
这是飞头降没有真正修成前,最大的弱点。
可惜我腾不开手。
寒霜越来越重,飞头降渐渐不嚎了,因为他的牙关已经冻住,肉眼可见的绿色气体从他的脑袋上蒸腾出来,被我左手手背上的饕餮之眼吸食进去。
这贪吃的眼睛,什么东西都不放过,不论鬼气、阴气,或者血肉精气,真有传说中饕餮的本性。
一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
我松了口气,眼前的飞头降已被冻成个冰疙瘩,眼睛里的绿芒完全消失,反而变成人类的惊恐眼神,正透过冰霜看着我。
我这时候也没时间考虑怎么处理这个冰疙瘩的事情,一把将白小舞放到旁边,快速捂住脑袋,斜斜坐到了地上。
同时用手一敲地面,将黑寡妇召唤过来护身。
雪蛛已经联系不上,想必是超出了主人的感知范围。
蛊师对于蛊虫的感知范围,是随着蛊术的精通而增大的,一旦出了这个范围,就没办法控制蛊虫。
所以有些时候,想要控制某些蛊术不发作,其实只需要远离蛊师居住的地方,也就没事了。
但这个方法并不通用,有些蛊术——如****,一旦远离蛊师,在特定的日子里无法接触主人,就会变得疯狂起来,在寄体的身体里胡作非为。
我按住脑袋,闭上眼睛,确保自己不会因为眩晕而呕吐。
就在这时候,我的耳边,传来了“啪”的一声!
就好像是某个东西罩在了水泥地板上!
紧跟着,我脑中立即传来黑寡妇的信息:它被困住了!
不好!
我强撑着睁开眼睛,见到眼前出现一个重影的人,咯咯笑着,抓住了我的手。
是……白小舞?
不对!
她不是白小舞!
“咔!”
“咔!”
连着两声响起,我的双手和双脚,就被某个环形事物给捆住。
是手铐。
“姜四先生,好本事。”那人在铐住我后,站起来,拍拍手掌,称赞道:“要不是我提前引来一个南洋降头师打头阵,还真拿你没办法。”
我忍着眼前的眩晕,勉强运转一下炼尸功,将身体里凝结的尸气扩散出来,这才好过些。
看清了眼前的人。
这是一个女子,模样与白小舞有些相似,但要是细看的话,还是能够看出不同的。
显然,她经过了伪装。
“你是……谁?”我一边挑动尸气,等待恢复体力,一边拖延时间。
“姜四,或者花小骚,您可真健忘,昨天,您才吃了我的蛊虫呢。”女子对我抛了个媚眼,冷声道。
她,居然就是那个黔南蛊门的蛊师!
169.第169章 软骨香、女流氓
该来的,总会来。
我早就已经想过,迟早有一天,我会遇到她的。
毕竟我弄死了她的蛊虫,蛊与养蛊人之间,同命同生,我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奇怪的是,她看起来好像并没有因为蛊虫的死亡而受到影响,又或者说,她现在表现出来的,不是她的本来面目?
杂门既然号称汇集各门各行,那一定也有类似千门、盗门的手段。
其中千门有项本领就是易容。
在胸口尸气的扩散下,我勉强摆脱饕餮之眼后遗症带来的强烈眩晕感,但还是乏力,而且我的手脚,已经被两副铁镣给铐住。
在我身旁,一个类似于碗一样的罩子,将黑寡妇罩在里面,它已经脱身不得。
我叹了口气,千防万防,我还是身单力薄,只有自身一人,架不住他们的群殴暗算。
“要杀要剐,动手吧。”我说着,摆出一副认命的态度。
“哼哼,想诱我上当么?先给你来点软骨香。”蛊师站在我的面前,探手入怀,从脖子上摸出了一个项链。
项链的下面,还挂着一个小小的牌子。
她在牌子顶端位置轻轻一扭,那牌子就自动弹开,分成两块。
然后,她拿起那个牌子,对着我轻轻一吹。
一种奇异的香味快速传递过来,嗅入我的鼻中。
一接触到这种香味,我的身体立刻变得软绵绵的,感觉不光是肌肉,连骨头都跟着软了!
不得不说,蛊门的手段,确实花样百出,防不胜防。
吹出了这种异香后,女子这才合上牌子,重新放入胸口,在我面前蹲了下来,伸手在我的身上摸索起来。
她在找东西。
在找不老药。
她可真够小心的。
我的身体乏力,但嘴巴还能动,见一时半会儿没事,索性跟她唠起家常,争取拖延点时间。
我从来不是一个认命的人,哦不,尸。
“美女贵姓?”
一边摸索,这女子倒是也不含糊,还回答我:“免贵,姓刘。”
女子的手在搜索过我的上下口袋后,摸出打火机、零钱等物,并没有找到不老药,稍微犹豫一下,她直接绕过我的衬衣,摸到我的肌肤上。
她的手冰冷至极,一贴到我的肌肤上,让我的肌肤瞬间产生颤栗感,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艾玛!”
我这人身体比较敏感,被她这一挠,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被她搞的好不难受。
“咯咯,美女,表这样,咯咯……”
“正经点,再叫唤我杀了你。”女子一脸寒霜的瞪着我。
我去,还威胁我。
“好吧,美女你的全名?”我不依不挠的问。
“刘诗。”
“哎哟,这么巧,跟我媳妇儿名字一样。美女你婚否?”
我这边跟她扯着犊子,只觉得受到她手掌冰凉的影响,我身体已经渐渐恢复力气,似乎,那软骨香的效果开始解除。
是的,我是活尸,身体抵抗力本来就要比人类强,再加上尸心扩散出来的尸气,只要再给我几分钟的时间,就能够完全恢复。
所以我要拖延时间。
刘诗似乎嫌我太嚷嚷,不再理会我,专心搜寻我的身体,每一个地方都不放过。
然后,我就觉得有些尴尬了。
我这么一个清纯小男生,今天居然反被一个女人摸了全身,这事情,太他娘的憋屈。
最主要的是,我尼玛也是个雄性生物,被雌性生物这么一乱来,身体多少有些反应。
这种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咳咳。
我俩都有些尴尬。
刘诗把我摸了个透,脸色明显有些红,然后气急败坏的一把揪住我的衣领:“说,不老药在哪里?再不说,老娘先阉了你再说!”
我:……!
“你早问,我早就告诉你了,你非要摸我。”我表示一脸委屈,努了努嘴:“在我车上的背包里。”
“你!”刘诗恼羞成怒,飞快纵身上车,两秒钟后就又下车,手里已经提着我的包。
“里面有个盒子。”
我告诉她。
她翻了翻,拿出一个盒子来,盒子里面,放着一本书。
金瓶梅。
“不老药就在书里,你拿去吧。”我很坦然的说。
刘诗拿着书蹲下来,饶有兴趣的看着我:“真在书里?”
“我骗你做啥?我这人,对媳妇儿很忠贞的,你这种骚扰我,我是怕了,不如给你算了。”我大义凛然的回答。
刘诗撇了撇嘴:“你媳妇儿不就是黑苗蛊门那个丑八怪么,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媳妇儿肯定给你下了蛊。不然的话,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巴不得我摸你呢。”
我哼了一声,反驳她:“我媳妇儿再丑,那也比你漂亮千百倍。”
我这话立马激起千层浪,话说女人貌似很注重别人评价的,她立即把胸一挺:“老娘那点不如她了?”
“没胸没屁股,啥也没,切,丑八怪。”我不屑的回答。
刘诗被我气得,伸手指着我,怒道:“等老娘取了不老药,这就阉掉你!”
说着,她用力一拉,就扯开《金瓶梅》上面捆缚的红绳。
唰的一下,一幅画飘了出来。
画落到地上,轻烟起,人影现,一袭古装的李瓶儿已经现身,站到旁边。
可是……
我有些郁闷,刘诗根本就没有理会李瓶儿,反而继续在书里翻。
“她……看不见你?”我看着李瓶儿,纳闷的问。
李瓶儿看了刘诗一眼,捂着嘴笑了:“你这衣冠不整的……,是被这小娘子给非礼了?”
“自言自语假装跟鬼说话,你以为我那么容易被骗?”刘诗把金瓶梅往地上一丢:“你这家伙不老实,随身还带着艳书,还忽悠我,老娘这就阉了你!”
她咬牙切齿的说着,在身上一抽,一柄银柄、刀柄上镂刻着奇异图案的小刀就被她抽了出来。
“快帮忙!”我连忙对李瓶儿道。
“好,等我找副身体,附体了就来帮忙!”李瓶儿恩了一声,身影一晃,快速窜到了后面的大巴车里。
我欲哭无泪:大姐啊,您利索点,再等你附完体,我就可以修炼葵花宝典了!
刘诗握着刀,举刀就扎下来!
170.第170章 百媚横生小女鬼
刘诗杀气腾腾,对着我的根部挥刀就砍!
看样子,这女流氓是铁了心要一刀阉了我!
这时候,我也顾不得隐藏了,猛地尸气运转,调动身上刚刚恢复的力气,举起手里的铁镣,往上一迎!
“叮”的一声,架住她手中的银刀。
我的力气还没有恢复,这挡刀后,立即被她给震得往后跌了一跤。
“你……?”刘诗被我这一挡,满脸诧异。
她是没想到,我居然不受软骨香的影响。
“奇怪吧?”我笑着,两腿盘着一撑,从地上站起来——这手铐脚铐的,可真够坑人,如果不站起来,刘诗再来一刀,我可能就没办法挡了。
“看你的脚就知道,你现在最多是使用了某种秘法,激发身体潜力而已,并没有真正的恢复。”刘诗冷笑着,倒握银刀,慢慢踱步过来。
她的眼光并没有落到我身上,而是落到我的脚上。
她这一动身,整个身体带着一种奇异的轨迹,似错非错,肩头平行不动。
练家子!
我本来以为她只是个蛊师,但现在从她的举动来看,这女人分明就会武功!
如果没有手镣脚镣,力气又完全恢复的话,我或许可以与她一战,但是现在的话……有点悬。
只看我能够撑几个回合。
“你不是我的对手,三招以内,你必败,认命吧。”刘诗嘴角浮现出笑意,步子一错,已经来到我的身边!
寒光起,刀刃现!
我用手镣一挡,整个人再次被绊倒,手臂上也多了一条口子。
趁着倒地的瞬间,我目光落到罩住黑寡妇的罩子上,快速伸出腿,一脚将罩子踢翻。
“嘶”的一声,黑寡妇让我给放出来,在地上一跃,就扑向刘诗。
可还没等黑寡妇靠近,刘诗猛地转身,手指间捏了个手印,将银刀的刀柄微微一转,黑寡妇立即从空中跌落。
然后翻了个身,八脚朝天颤抖不已,却没办法再翻回来。
刘诗收回手,重新面对我,语言里满是嘲讽的意思:“就你这点控蛊本事,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我:……!
“有本事跟我媳妇儿斗,欺负我个门外汉不算英雄好汉!”我怒道,破口大骂。
小娘皮的,我才不信她打的过左诗。
“我本来就不是英雄好汉,我是弱女子。”刘诗拖长了声音,弯下腰,笑眯眯的回答。
“啧啧,不要脸。”这时候,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在大巴车的门边,出现了一个女子。
白小舞。
模样虽然是白小舞的,但举手投足,却有种典雅至极的古典美,而且声音也变了,带着酥麻的吴侬软腔,说不出的好听。
她不是白小舞,她是李瓶儿。
先前刘诗伪装成白小舞的样子,被我抱出来,估计真实的白小舞被她藏到了其他床位上。
碰巧,李瓶儿附体,就找到了白小舞。
白小舞身体太虚弱,被李瓶儿盯上附体,也在情理之中。
李瓶儿这一现身,刘诗脸色微微一变:“你不是中了迷迭香……,不对,你不是那个女孩,你是人是鬼?”
她终于想起来,我刚才对着空气一通说话的原因。
迷迭香,估计就是蛊门的一种手段,跟软骨香差不多,这大巴车里的人,应该全部中了迷迭香,才会昏迷不醒。
“妾身,美么?”李瓶儿笑着,身体微微一屈,做了个万福的动作,手指翘成兰花指,托在下巴上。
这一下,白小舞还是白小舞,但整个人的气质已经完全改变,楚楚可怜中带着丝幽若无骨的魅-惑,让人忍不住就想将她搂到怀里,好好怜惜一番。
“骚。”刘诗吐出这么一个字。
李瓶儿本来就是《金瓶梅》里的三大女主角之一,再经过千门王美丽为模型,又在鸡街受到那滚滚风尘之气的感染,说她一颦一笑皆是百媚横生,一点也不为过。
“那……这样呢?”李瓶儿又一笑,猛地在脸上一抹,忽然之间,就将自己的脸皮给撕了下来,露出血淋淋异常恐怖的容貌!
“妈呀,鬼!”
刘诗一见这模样,拔腿就跑,很快就不见了踪迹。
我去!
这女人看起来不是牛比哄哄的嘛,怎么这么不经吓?
“咯咯!”李瓶儿笑着,提着脸皮来到我的身边,问我:“你没事吧?”
“我倒是没事,你可千万别弄伤了这副身体啊。”我叮嘱她。
李瓶儿将脸皮上脸上一抹,重新盖了上去,容貌立马复原。
“有没有办法弄开这手镣脚镣?”我问她。
李瓶儿点点头:“你找张纸放锁孔里。”
我四处一看,找到那本金瓶梅,伸手撕下半页,塞进锁孔。
李瓶儿见我做完,对着锁孔吹了口气,用手一指,就听到“咔”的一声,这脚镣就开了。
我去,流弊呀!
如法炮制,我又解开手镣,这才过去将黑寡妇收入蛊纹中,拾起地上的夹纸,收起金瓶梅。
“你可别把我的图放回去呀,人家这才刚找到一副身躯,让我透透气。”李瓶儿对我眨巴眨巴眼睛,露出楚楚可怜的哀求表情:“好不好嘛,小哥哥。”
这话说的,我骨头都酥了。
“咳咳,那小舞应该没事吧?”我问。
“小舞?”
“就是你附身的女孩。”
“没事,她体质好的很呢。”
听她这一说我才想起来,貌似花满楼说过,因为这场事故,白小舞倒是因祸得福,身体体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只要能够躲过阎王老子的勾魂,她想要活个长命百岁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啊。
我将李瓶儿的夹纸收起来,放到兜里,又过去看了一下飞头降。
飞头降整颗脑袋都被寒冰给冻住,里面的一张脸狰狞至极。
我伸手摸了摸,只觉的寒冰上面,传来一种隐隐的悸动,有种熟悉的力量流动,引发我身体的某种共鸣。
炼尸功!
这饕餮之眼形成的寒冰,居然能够与炼尸功契合!
我心脏里本来没存储多少尸气的,这时候莫名就出现一种渴望,似乎在希望我将这寒冰给吸收一样!
似乎,鬼物被饕餮之眼凝结成的寒冰,可以转化成尸气?
我犹豫了一下,立即伸出手,按到这寒冰上,运转炼尸功。
171.第171章 烧画
在炼尸功的运转下,这颗飞头降脑袋上的冰霜,开始冒出白色的烟雾来。
我左手的手背上,饕餮之眼自动睁开,而这些白色的烟雾,也好似受到了某种吸引,自动向饕餮之眼中飞入。
犹如长鲸吸水,冰雪消融中,整颗脑袋的寒冰,渐渐散去。
这吸收进入身体的白雾,循着炼尸功的轨迹,在经脉之中流转,最终汇集到我的胸膛,变成尸气。
想不到,饕餮之眼还有这个功效。
这与饕餮之眼吞噬鬼气阴气,又是两个概念。
吞噬鬼气的时候,那并不是“我”在吞食,给我的感觉,反而是一只饕餮在疯狂的进食,只不过进食完毕后,我又会从饕餮身上得到尸气。
相当于,经过了一道手,饕餮是一手的,我得到的,是二手的。
但是现在,这冰雪融化成的尸气,饕餮却没有吸收,而是完完全全的让我吸收掉。
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蹊跷和古怪?
我想不通,可最起码明白了一件事,微然有救了——如果她还被冻着的话。
关于微然,我也问过花满楼,花满楼却笑着说了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你这眼睛好可怕!”在我的旁边,附身白小舞的李瓶儿身体有些哆嗦,不敢直接看饕餮之眼进食的样子。
饕餮之眼天生就克制鬼类,她害怕也正常。
我悬着手掌,手掌下烟雾缭绕,里面还埋着颗狰狞的人头,感觉好像在修炼某种邪术一样,阴气森森的很是恐怖。
等飞头降表面的冰霜完全褪散,我的心口也传来塞满的感觉。
尸气存储到了极点。
“好了,我俩出去转转,将这颗脑袋丢掉。”我说着,伸手抓起飞头降的头发。
这颗脑袋如果不处理,等大巴车上的人全部苏醒了,那还不吓个半死。
“咔咔!”
忽然间,飞头降猛地一动,张开嘴巴,一口向我咬来!
它竟然还没完全死透!
还好我反应快,腰部一扭,勉强躲开,但衣服已经被撕开了一大个口子。
在咬破我的衣服后,飞头降好似消耗掉最后一点力气,眼睛一垂,嘴巴一歪,不动了。
我有些不信,仔细看了看,有些不放心,索性取下后背的包,将这颗脑袋给装起来,然后带着李瓶儿走到大巴车的邮箱边,让她帮我搞点油出来。
作为一只女鬼,她即使附体在人类的身上,可某些特定的天赋,也是人类望尘莫及的。
所以从油箱里弄出点油,对于她来说,简直是信手拈来,毫无难度。
泼了些汽油在包上,用打火机一点,这颗飞头降的脑袋立即熊熊燃烧起来。
汽油比较多,再加上飞头降的头颅似乎特别容易燃烧,反正没多大的功夫,地上就只剩下一滩灰色的灰烬,连头骨都已经烧掉。
在这飞头降燃烧的时候,李瓶儿总是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看着这脑袋发呆。
“好了。”我拍了拍手,招呼李瓶儿离开:“你想啥呢?”
李瓶儿被我一喊,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口中喃喃说了一句:“我……”
我见她的样子有些古怪,便问她:“你到底怎么了?”
“我……好像……失去了某种东西。”李瓶儿忽然捂住胸口,皱眉道。
失去了某种东西?
我有些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不行,我要回画里!我的画呢?!”她喃喃说着,有些手足无措。
画?
“在这呢。”我伸手就掏。
这一掏,我愣住了:我的衣服……
准确的说,刚才飞头降一口咬过来,正好就咬破我的衣服,将衣服兜给咬入嘴里,顺带也把李瓶儿寄身的那幅画给吞了进去!
而后来,我用包裹住了飞头降,再用汽油一烧,李瓶儿的画,就跟随着飞头降一起,变成了飞灰!
李瓶儿一见我的表情,立即明白过来,哇的一声大叫,扑了过来,用拳头不停的捶我:“你还我的画!你还我的画!呜呜!”
她这是哭的梨花带雨,那叫一个伤心呀。
换作是谁都得伤心,那画相当于她的“房子”,现在这社会,随便烧掉别人的房子,谁不急呀。
我很尴尬,任由她捶打我的胸膛,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等她打了好一会儿,我这才问她:“你那画……被烧的话,你没感应?”
她边哭边不依不饶:“呜呜,我现在是附身状态……怎么感应?你赔我!呜呜!”
“好好好,我赔你!我赔你!”我一个头两个大,只能先应承下来,至于怎么赔,拿什么赔,已经不管那么多了。
我又是安慰又是赔礼道歉的,说了半天好话,李瓶儿终于不哭了,抹了把眼泪,恶狠狠的瞪着我。
我挠了挠脑袋,很是不好意思。
“那你,现在怎么办?”我看了看天空,说:“等天亮了,你会不会出事?”
“我白天可以暂时藏身于这副身体,晚上才能出来。”李瓶儿幽幽的说:“但是你必须保证我的安全!”
“好,好,我保证。”我抹了把冷汗,答应她。
等她心情终于平复,我又问:“那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以后怎么办?”
“你画给我,你烧的,只有你画出来,我才能够寄身。”李瓶儿说出了解决的办法。
原来是这样。
万事万物都有因果。
我种的因,我必须承担这个果。
“意思是,我照着那幅画的模样,画出你原来的样子,就行了?”我问。
这倒是简单。
虽然我绘画功底丑,可只要买本相同的《金瓶梅》,依葫芦画瓢,一点一点的来,花个几天时间,我还不信画不出来。
大不了我找个画家指导我画。
“没那么简单。”李瓶儿翻了个白眼:“你先把画给画出来再说。”
好吧。
我本打算招呼李瓶儿去车上坐着,猛地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小红呢?
那小屁娃娃,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围着服务区找了一圈,很快就在远处的零售店里找到她——她正把零售店弄得乱七八糟,货架也全部给推翻,各种食物洒得到处都是!
然后她坐在地上,正在一根一根的撕火腿肠喂雪蛛呢!
一个喂,一个吃,两个玩得很嗨。
这熊孩子!
我气得走过去,一把将她拎起来,先给她屁股两巴掌再说!
172.第172章 以丧骗命
小红明显是被谁给忽悠了过来,然后就玩兴大发,在这里玩起“小猫钓鱼”的游戏。
被我收拾两下,她还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撅着嘴很生气。
我翻出钱包,里面还有几千块钱,全部拿出来,放在柜台上,用来弥补服务区的损失。
至于够不够,也没办法了。
雪蛛貌似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敢再吃东西了,缩着身体悄悄跟在我的后面。
我提着小红走出去,边走边问她:“谁把你带到这来的?”
“哇哇!”
小红表示不想搭理我。
哎哟,还耍小脾气?
门口,李瓶儿站在那里等我,一见到小红,惊讶的伸出手:“好可爱的孩子!来,给我抱抱!”
小红并没有领她的情,反而对着她龇牙咧嘴的,伸手一顿乱挠。
小红是渡了天劫的尸王,李瓶儿附身在白小舞的身体里,她应该能看出来蹊跷的。
“好了好了。”我将她放到地上,按住她的脑袋:“让你好好保护小舞姐姐的,你倒好,自己瞎跑出来玩,要不是这个姐姐,你小舞姐姐可就没命了。”
见我一本正经的跟小红说话,李瓶儿满脸诧异:“这孩子……能认出我?”
见李瓶儿跟我说话,小红更是不高兴了,口里发出低吼声,眼珠子开始转变成紫色,隐隐有电芒闪动!
李瓶儿这下才是真正的被吓到,连连后退几步,诧异的问:“她是……妖?”
看来,小红对她很有敌意。
这应该跟小红单纯的天性有关,小红与白小舞相互的时间比较长,忽然出现一个女鬼霸占了白小舞的身体,她肯定不乐意了。
“她不是妖,但也不是人类。刚才要是她在,我也不用那么狼狈了。”我说着,再次告诉小红:“这位姐姐没有恶意,你可别乱来呀,到时候伤到你小舞姐姐。”
小红依旧不依不饶,很是死脑筋的对着李瓶儿龇牙咧嘴。
我只能伸手将她包起来,用外套裹住她的脑袋。
眼不见心不烦,小红终于平静下来。
回到车上,我不敢再让小红跟“白小舞”睡了,只好将她抱到怀里。
李瓶儿对我眨巴眨巴眼睛,然后就很新鲜的观察起四周的环境来。
她是《金瓶梅》里李瓶儿化身的夹纸鬼,属于北宋末年的人物,对于现代社会里的一切,自然是好奇的要命。
虽然在王美丽身上学到过一些东西,可她从来没有出过发廊的二层楼,汽车这些也肯定没见过,这会儿正好奇东摸摸西看看的。
我没有打扰她,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消化着今晚遇到的一切。
黔南蛊门的刘诗,南洋飞头降,法门的盗梦师,似乎感觉,自己的敌人越来越多了呀!
都是那该死的不老药!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难道长生不老,就那么令人向往?
目前来说,也许因为我太年轻,长生这种东西,我还没有仔细考虑过。
也许等我老了,我也会跟他们一样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终归要来。
我有小红帮忙,又有蛊术,还有目前来说、还没有谁能够硬接的饕餮之眼,以及炼尸功,只要不是特别变-态的的敌人,都没太大的问题。
当然了,如果有遭遇到类似尸参,或者尸妖那种恐怖的家伙,那就只能搏命了。
早上五点的时候,司机准时醒了。
点了点人数,发现少了几个人,他按了按喇叭,过了一会儿见没人回应,就启动汽车,开车离开。
少掉的那几个人,就是先前在车上埋伏我的几人。
……
太阳升起后,白小舞醒了。
小红也醒了,叫着爬过去抱她的胳膊,然后叽叽哇哇的对小舞讲一大堆没人听得懂的话。
她显然是在说,昨晚小舞被李瓶儿附体了。
看来,她跟小舞是真的亲近。
小舞听不懂,全车的人都听不懂,都笑着问,这孩子真可爱,怎么这么大还不会说话。
我汗颜。
到车站,然后打车回家。
熟悉的街道,熟悉房子。
我长吁一口气,只觉得自己这一趟花家寨望来之行,短短几天里,实在是爬山涉水,历尽了千难万险。
纸扎店的门口,白小昭敲着二郎腿,从隔壁聚来两个同样做白事买卖的老板,三人架着一张桌子,正斗地主呢。
倒不是说他好赌,开店的都这样,这白事嘛,生意不定,不比其他行当,客流量大。
“哥!”白小舞一下车,喊了一声。
白小昭一把站起来,先是把他妹妹好好打量一下,然后才扑过来,做出一副很恶心的样子,作势要抱我:“四哥,俺可想死你了。”
“呸!”我笑着一脚踢开他:“别打牌了,有正事。”
见这样子,那两个老板也跟着站起来,纷纷笑着跟我打招呼:“四哥好。”
并不是因为我年长,实话说,他俩年龄都比我大。
只不过这附近的混混儿被我教训过一顿,见面的时候他们都喊我四哥,而这条街上的店铺大多都是有混混儿“罩”的,所以这些老板也跟着喊我四哥。
接触过王美丽的那帮人后,我大体明白,这个片区,应该也有类似于“地头蛇”一样的某个人物,只不过我行为低调,他们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来找我而已。
把白小舞交给白小昭,我拿出一支笔,刷刷刷写下一堆东西,交给白小舞:“尽快找齐。”
白小昭接过去一看,先是点点头,然后越看越皱眉,有些疑惑的问:“这是,要……办丧事?”
他不愧是圆通街混的人,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知道办丧事这么一回事儿。
“嘘!”我伸出手指,作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对他说:“小舞,已经死了,现在,我们要给她办丧事。”
“什么!”白小昭一把跳了起来。
我用眼睛一瞪,用手在他肩头一拍,强行按住他,然后给他使了个眼色。
“四哥……,你的意思,现在的小舞,是个鬼呀!”白小昭哭丧着脸,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我擦!
这小子,怎么就听不懂人话?
我这是要实行一种方术,叫作“以丧骗命”,举办一出“活人出丧”的把戏,做给阎王老爷看呐!
173.第173章 传讹
然而白小昭愣是搞不明白我说什么,我俩完全没办法沟通。
我不能直接跟他说“骗命”,因为他与白小舞血脉相连,这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说了,就会泄露天机。
但我又不能不给他知道,这骗命,还得他帮忙作假,才能骗得过阎王老子。
我说了半天,白小昭没搞明白,我索性将他一拉,拖到白小舞的面前,问:“你看你妹子,像死人么?”
白小昭愣了愣,过去抓着小舞的手上下看了看,摇了摇头:“不像,气色比以前好多了。”
“那你再问问你们只有兄妹才知道的事情,看她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白小舞抓了下脑门,果然问:“妹子,我阴历哪月哪日的生日?”
“你不四月初十么。”白小舞奇怪的说:“你问这个做啥?”
“果然亲妹子啊!”白小昭抱着妹妹,滔滔大哭。
我:……!
“你俩别闹,反正小舞已经死掉了,这丧事必须办。”我一边说,一边给他俩是眼色。
还好,白小昭虽然是个猪脑子,但白小舞还是冰雪聪明的,很快就想明白我的意思,点头答应。
“可是……”
白小昭还要再说,被他妹妹一瞪眼,立马不吭气了。
然后,就立马关门收摊,准备张罗这件事。
白家两兄妹就是本地人,住在一个叫岗头村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坐公交车就三五个站的事情。
“记住,所有的亲戚朋友,都要通知到,一切按正规流程走。”我伸出手,指了指白小舞:“你指、我知、她知。”
又指了指天,指了指地。
“如果这事情你弄不好的话,那我这趟就白跑了。”
我这么一说,白小昭再蠢也知道厉害关系,我白跑,那就意味着白小舞的病没救了,所以他不敢大意,连连点头。
等白小昭去忙活,这才带着小舞和小红回到家里。
几天没回来,家里落了好大一层灰。
白小舞连忙拿着扫帚,帮我扫了扫灰,又找来拖把拖地。
这姑娘可真贤惠。
我也不管她忙里忙外的,先去洗个澡,换了身衣服,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我本来打算把小红和雪蛛一起丢地下室里的,但她死活不同意,只能作罢,把电视打开,给她调了个少儿频道。
教育要从娃娃抓起,不论她看不看得懂,先培养再说。
等我洗完澡出来,白小舞也把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焕然一新。
“勤劳的小蜜蜂。”我笑着,拿出一套衣服,递给她:“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小舞“恩”了一声,接过衣服,脸色立马变了:“这……?”
我拿给她的,是寿衣。
寿衣,是人死后才穿的衣服。
“别问为什么,四哥不会害你的。”我很真诚的说。
白小舞点点头,一脸的柔顺,并没有再问。
仿佛我说什么都是对的。
等她洗澡的时候,我去院子里选了一口棺材,将其移到大厅里,将里面的灰尘扫了扫,又放了个枕头进去。
再找了一柄刀,找来一个碗,划开我的手腕,滴入半碗血。
小舞洗完澡出来后,我拿起这个碗,递给她:“喝下去。”
这事情,如果按照普通人的思维来想,怎么想怎么觉得诡异:先是穿寿衣,现在又要喝血,谁能接受呀?
还好,小舞无条件相信我,一把接过碗,“咕噜”一口,将血吞了下去。
喝完血,她一把按住脑袋,摇了摇头:“四哥,有点……晕。”
晕,就对了。
接着,她身影一晃,倒在我的怀里。
倒不是说我在血里下了药什么的,根据花满楼的说法,在解蛊的时候,白小舞融了我的血,阴差阳错里,我俩形成一种莫名的联系。
有点像所谓的血缘关系。
众所周知,如果人得病了,需要输血的话,一般不会使用直系亲属的血液,不然容易出现一种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的抗宿主病。
所以我的血,对她有一定的“毒性”,只不过因为血液经过口腔,毒素被削弱,并不会让她真正的死去。
实际上,经过一段时间的吸收后,她的心跳也应该停止。
因为我是活尸。
血液在她的身体里一旦被吸收生效,在一定的时间里,她基本上就类似于僵尸一样的存在!
说白了,有种“吸血鬼后裔”的感觉。
活尸是“心尸”,属于一种比普通僵尸高级的存在,与魂尸同级。
不是级别高级,而是种类高级。
就好比同样大家都是人,普通人家的孩子需要学习、读书、工作,各种阅历和积攒,才能够首付在城市里买房;而富二代不学无术、屁毛本事没有,但只要动动手指,想要几套要几套,是一个道理。
大家都是人,普通人学习的更多,付出的更多,但得到的却更少,这就是“种群”优势。
话糙理不糙。
只不过目前我“心尸”的优势并没见到,劣势倒是有一大堆,让我一个头两个大。
我一只手抱住白小舞,另一只手揭开棺材盖子,把她放进了棺材里躺着。
随后将棺盖半掩,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血放的我有点虚。
按照花满楼说的,以后每天我都得给白小舞喝半碗血,连续七天,等过了头七,就没事了。
我去!
整整七天呀!
“老板,终于开张了呀,我是朋友介绍来……买……”就在这时候,一个满脸富态的中年大叔走进来,正跟我说话呢,一抬头就见到了房间中央放着的棺材,而且里面还放着一具“尸体”!
大叔的脸立马就绿了,尴尬的笑了一声,掉头就跑。
“喂,老哥,你买啥呢?”我追着他喊。
“不买,啥也不买,就看看。”大叔慌不择路的逃走,连头都不敢回。
不用说,我摆这么一口棺材在房间里,确实有些瘆人,一连吓跑了好几个打算逛我店的人。
我也不在意,就这么把棺材摆着,任由他们看。
这有个说法,叫作“传讹”。
意思是,本来不是真实的东西,一传十,十传百,它就算是假的,传来传去,也就变成真的了。
174.第174章 青僵鬼脸
等到了差不多华灯初上的时候,白小昭终于来了。
“都准备妥当了?”我问。
白小昭点点头:“一切都按照四哥说的准备了。”
“好。”我指了指身后的棺材:“哭。”
“哭?”
“哭丧,别说你不会啊。”我瞪了他一眼。
“这……”
白小昭有些犹豫,低声道:“我妹子……又没有……”
“少废话,你再墨迹,我可不客气了呀。”我说着,伸出手指,将五根指头捏的“啪啪”的响。
白小昭好汉不吃眼前亏,一见我要动真格的,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棺材面前,嚎了起来:“哎哟,我滴个亲妹妹呀,你怎么就死了呀!”
“你抛下你亲哥一个人孤苦伶仃,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呀!”
“你亲哥一泡屎一泡尿把你拉扯大,现在怎么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啊!”
我:……!
他哭了半天,引得几个路人围观——在这种地方,天天都有人哭丧,大家都麻木了。
哭了一阵子后,我打了个电话,喊来一辆专门拉棺材的面包车——做我们这一行的,如果不认识几个专门的司机,一般的车,绝对是不会拉棺材及骨灰盒等物的。
随后,我转身进入后方,套了件道袍在身上,上绣有北斗七星九曜,前后有太极阴阳八卦,又抓起一柄木剑,拿起一盏油灯,这才出来。
暂时客串一回阴阳先生,装个假道士。
伸手合上棺材的盖子,剩下一条缝,没有完全合死,又点亮油灯,用木剑一挑,搁在棺材上。
这是“移灵”的规矩。
等面包车到了后,上面很快跳下来四个大汉,过来帮忙抬棺材。
抬棺材这种事情,普通人也很忌讳的,据说抬了棺材后会“压运”,让人倒霉,而且最讲究的一点,那就是要力气大,不能轻易把棺材碰到地。
不到入土的时候,要是棺材落了地的话,那可就有大麻烦了。
面包车里下来一个汉子,过来递给我一支烟:“四哥,这生意怎么落到你店里来了?哎哟,这不是小白嘛。”
这条街上做生意的,大家基本上都眼熟,即使相互没有交往,那也能喊得出店名来。
这汉子叫帆青,最独特的地方,就是他脸上有巴掌大一块青色的淤痕,似是胎记一般。
据说,他年轻的时候也走过南闯过北,跟随着一群人,搞过摸金倒斗的行当。
一次在进入古墓的时候,几个人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打开石棺,在里面发现了一口古尸。
当时那古尸身体僵硬,面目青紫。
倒斗的头儿看了看,说尸体估摸着快诈尸成僵了,叫不要随便惊动触摸。就让手下用棍子把尸体挑起来,让帆青低着头,去摸那尸体上的玉佩。
就在棍子一撬的时候,那尸体忽然就在棺材里坐了起来,一张嘴,就喷出一口青色的污血。
这血呀,正好就喷到帆青的脸上。
把几个人吓得,立马抛下尸体就跑,再也不敢动墓穴里的东西了。
等后来,帆青脸上的那口青色血迹就再也洗不掉了,留下这么个青色的胎记状图案。
而帆青也金盆洗手,再也不敢做摸金倒斗的勾当,而是在这圆通街召集几个人,做起“抬棺”的买卖。
毕竟摸金倒斗,也是跟死人和棺材打交道,手法可以通用,再加上他的传奇故事,倒是很快就在这圆通街打响名声——大家都叫他青僵鬼脸。
而且这家伙有手段——摸金倒斗、也需要会功夫的,算是这圆通街上的一个人物。
他们抬棺材,也是有规矩的,一旦接下来这个单子,那就从头到尾,所有抬棺材的事,都是他们承包了。
他虽然看不出来我的身份,但也算个“练家子”,毕竟接触死人多了,所以有些怕我,每次见到我,都对我恭恭敬敬的。
我想,他应该能够察觉到我身上异于常人的地方。
我点点头,接过他手里的烟,帆青连忙给我点上。
吸了一口,我说:“大白的妹子没熬过去,医生下了死亡通知书,这不,刚好我店里有棺材,就装上了。你按你的规矩来,有什么需要的,跟大白说就是。”
“唉,可怜的丫头。”帆青听我一说,叹了口气:“小舞这丫头的事情,街上的人都知道,唉,没想到就这么去了,天妒红颜呀。啥也不说了,四哥你放心,这事情我给你办好。”
我点点头:“好,麻烦了。”
帆青走到棺材旁边,双手捧住那盏油灯,小心翼翼捧到手中,喝道:“起灵!”
四个汉子立即分开,蹲下身体,用肩膀抗住棺材。
喝了一声,四人扎稳马步,就要起来。
然而这个时候,后边左手位置的那人忽然喝了一声:“稳住别动,走山了!”
他这一喊,几个人赶紧保持原来姿势稳住。
走山?
我不解,看向帆青。
帆青脸色沉重,看了棺材一眼:“不好,棺材有问题,有个角抬不动!”
原来是这样。
行有行规,行有行话,我倒是不明白他们走山的意思,原来是这个。
一副棺材加一个人,按说这四个精壮的汉子不应该抬不动,那明显就是有问题了。
帆青貌似不止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低声跟我说:“四哥,这丫头,不愿意走呀!”
哦?
他的意思,是白小舞搞的鬼。
可白小舞不还活着嘛。
“我看看先,你们别过来。”我捞起袖子,轻轻走到棺材边上,微微将棺材拉开,看向里面。
棺材里,我看得清清楚楚,白小舞正睁大眼睛,对着我眨巴眨巴,微微一笑。
这气质,这神态,不是白小舞,是李瓶儿!
我滴个亲娘,我怎么忘了这茬,这小姑奶奶还在白小舞的身体里呢!
正好到了晚上,她给醒了。
怪不得棺材抬不动呢,不是白小舞不愿意走,是她不愿意走。
“小舞呀,”我把脑袋伸下去,对着李瓶儿说:“你现在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有些东西,看开点,有什么事情,先别闹啊,回家了再闹,好不好?”
说着,我对李瓶儿眨了眨眼睛。
李瓶儿对我吐了吐舌头,我狠狠瞪她一眼,她这才老实下来,心不甘情不愿的点点头。
175.第175章 绣出尸妖
“好了,抬棺吧。”我将棺材重新合到只剩下一条缝,对帆青道。
帆青点点头,再次喝:“起灵!”
四个汉子吆喝了一声,肩头一用力,就将棺材给抬了起来。
这一下,四人看向我的神情立马就变了,变得恭敬许多。
等棺材抬到车上后,白小昭也跟着上了车,为他们指路。
我随即也拉上店门,跟他们一起。
还好小红刚才已经喝了半壶烈酒,醉醺醺的被我丢到金丝楠木棺里睡着,连带着雪蛛也被我关入地下室,要不然,这两货又要死皮赖脸的跟着我了。
雪蛛虽然也是蛊虫,但成型的方式与普通蛊虫不一样,而是借用了尸气才形成的,所以身体里有股淡淡的死意。
这种死意,一般只有僵尸才能够发出。
我甚至想过,这只蛊虫,该不会是僵尸蛊吧?
……
不提雪蛛的事情,等到了白小昭的家里,他已经按照我的要求,将房间布置好,屋子里面的家具全部移开,只放了两根长凳。
四个抬棺的大汉将棺材抬到长凳上架起来,白小昭拿过早就准备好的灯笼,帆青用手一弹,就将手里的油灯弹出一点火星,落到了灯笼里。
随后,他才重新把油灯放到棺材前面,让白小昭将灯笼挂在了棺材的左手边。
这盏灯笼有个名堂,叫作“长明灯”。
据说阴曹地府里的天,没有白昼和黑夜之分,前往地府的黄泉路,更是雾蒙蒙一片,人死了以后如果不点长明灯,会在黄泉路上迷失,去不了地府。
去不了地府,就没办法投胎转世再度为人了。
而棺材下面的这盏油灯,则叫引魂灯,因为人死以后,会在七天之内,将生前所走过的地方重新走一遍,被称作“收脚迹”。这引魂灯,就是在收脚迹的时候,拿来指路的。
棺材抬到,帆青过来与我作别:“四哥,那我们先走了,有事情打我电话。”
像他们这种人,每天肯定不止抬一副棺材,自然不可能在白家耗着。
我谢了他一声,与他道别。
在帆青走的时候,白小昭还在那抱着棺材嚎呢。
帆青前脚一迈,他立马不哭了,站起来凑到我身边问我:“四哥,可以了吧?”
“一切都按规矩来。”我白了他一眼,说。
白小昭哭丧着脸:“那报丧的事……”
“报,最好今晚就通知左邻右舍亲戚朋友,越快越好。”我伸手从房屋里拿起一把黑伞,交到他的手中,又拿起一条白带,让他系在腰上。
报丧有报丧的规矩,喊亲戚朋友左邻右舍的时候,不能进屋子,手里要拿一把伞,伞柄朝下,说完话以后要讨一碗水漱口,以避讳不详,免得把厄运带到别人家里。
他还想要说什么,被我一把推出门。
时辰花满楼都已经算好,估计在两到三天的时候,黑白无常就会来勾白小舞的魂,到时候要是能骗过去的话,这事情也就成了。
送出白小昭,我回到大厅中,敲了敲棺材,问:“你没事吧?”
“咯吱”一声,李瓶儿推开棺材盖,起身坐起来,用手挠了挠头发,气冲冲的问我:“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把白小舞办丧事的事情给她说了,因为李瓶儿虽说名字叫“夹纸鬼”,但本身她不属于阴曹地府的“鬼”,属于天地精华形成的“怪”,所以这事情我也没瞒她。
这事情,不能跟人说,因为人有三魂七魄,一举一动都沟通天地,有句话说“人在做,天在看”,就是这个道理。
可现在我俩一个僵尸,一个纸怪,说说也就无妨了。
听我简单一说,李瓶儿倒是来了兴趣:“骗阳寿?这倒有趣,你又不是诸葛孔明,你能骗得过黑白无常?”
我答:“不管骗不骗得过,那都得试试,不然你附体的这个女孩可就死了。”
“那她死了更好,我正好有副身体。”李瓶儿没心没肺的回答,很是高兴。
我咳嗽一声,给她解释:“她要真被无常勾了魂,这七魄散尽,随着时间的而推移,到时候会全身溃烂,直到变成一具白骨,你就等着成为白骨精吧。”
这我可没有乱说,异物志里面可是对于山川精怪有详细的解释,毕竟这些东西,很大程度上还是跟四周的风水气场有关,才形成的。
我这话一出口,立即将李瓶儿唬住了,她有些郁闷的低着头:“真要是你说的,那可怎么办?”
“今天你先住着,明天我帮你画画。”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那我出来走走。”李瓶儿翻身就从棺材里跳了出来。
我本来想劝她躺进去的,后来想想,这女鬼也挺可怜的,就让她感觉一下人类的身体吧,也就没阻拦她。
再说了,花满楼告诉我过,让我要多跟李瓶儿接触,可以通过她来隔绝尸妖对我的感知,甚至消耗尸妖留在我身上的印记。
我现在都不知道尸妖的印记在我身上什么地方,反正李瓶儿觉得我是她的同类,那幅古画中的气息,是肯定留到我身上了。
李瓶儿先是在白家一顿乱翻,翻出之前白小舞的裙子来穿上,又去找来针线,掀起我的道袍,非要在上面刺绣。
我:……!
最后我由不过她,只能捐献出一个衣角,任由她在上面胡作非为。
实际上,李瓶儿仅仅只是继承了《金瓶梅》里那个人物的容貌,其他诸如性格、脾气等,都与书中完全不一样了。
我看着她兴高采烈的样子,忽然想起了小红。
她俩还是有共同点的。
都是涉世未深,都不懂人心险恶,只不过李瓶儿聪明,小红更笨一些。
要是遇到个居心叵测的家伙,误导她们去做坏事,也很容易。
一念为善,一念为恶,就这么简单。
我想着事儿呢,李瓶儿拍了拍手,笑着说:“好了。”
哦?
我拿起衣服一看,就见到在衣角上,她绣了一个人在上面。
一个衣袂飘飘、手抚古琴的书生!
我一眼望去,只觉得这个书生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容貌所现的样子,正是当初尸妖化身的模样!
这!
176.第176章 无常现
李瓶儿随手这一绣,就绣出了尸妖的模样,倒真是吓了我一大跳,连忙问她:“你……为什么会绣这个图案?”
要不是我对李瓶儿知根知底,花满楼也见过她,还真就会把她当成是尸妖一伙的存在。
见我问,李瓶儿诧异问我:“你不就是这个样子么?”
“我……?”
这个样子?
我顿时无语:完了完了,这尸妖的气息,怕是完全覆盖了我的全身各处,所以在她的眼里,才会见到我跟尸妖一模一样。
我叹了口气,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估摸一下时间,应该是白小昭回来了。
果然,白小昭很快就挎着伞回到屋子里,一见我和李瓶儿坐在一起,愣了一下,问:“小舞……”
我连忙站起来,伸出手指放在嘴上,制止掉他的话:“你妹妹已经死了。”
真正的白小舞已经陷入尸毒所带来的假死中,现在的李瓶儿,只不过是操控身躯的一个外来者,准确的说,白小舞就像是一具假僵尸。
所以并不干扰我们“骗命”的过程。
李瓶儿也有些好奇白小昭,睁大眼睛过去凑到他的面前,问:“你是我哥?”
她这一动身,白小昭立马看出蹊跷,眉头一皱:“你不是小舞,到底是谁?”
毕竟兄妹相处时间长,一举一动,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能够看出来不同的。
李瓶儿哈哈笑了一声,伸手就去抓自己的脸皮,看样子又打算使血肉模糊的那一招。
我眼疾手快,连忙一巴掌拍落她的手臂。
“好了好了,别闹了,大白,这事情你只能看,不要问,不要想,不要疑。”我很认真的对他说。
等他点点头,我这才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哭丧去吧。”
白小昭顿时摆出了一副苦瓜脸。
我让李瓶儿重新换回寿衣,将她按回了棺材里。
白小昭哭了一夜,嗓子都苦哑了,再加上一整夜没睡,面容极度憔悴,眼里布满血丝,看起来倒像是真正家里死了人一样。
我看他实在太累,就问他:“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他咬了咬牙:“不!四哥,你说了,这是唯一的希望,再苦再累,我都得咬牙挺过来的。”
这小子倒是不错。
虽然平日有些油腔滑调不靠谱,但在对待白小舞的时候,哪怕要他用自己的命来换妹妹的命,我想他都不会含糊的。
……
白家兄妹在村子里人缘还不错,早上刚过,就有人来吊丧了。
吊丧,自然就要迎宾挂礼,然后吃饭什么的。
还好,这些事情昨天下午白小昭就已经办好,给村子里的几个伙计打了招呼,很快就张罗起来。
现在的社会不同往日,只要有钱,很多事情都能搞定。
屋子里很快热闹起来。
对于丧事传承,其实我并不在行,这事情本该是阴阳先生的事情。
但现在没办法,普通的阴阳先生是肯定没办法胜任的,我只能按照大体的仪式来。
先是请了几个村子里的妇人,帮忙“包阴棕”。
据说啊,死者到阴间,一路上除了过黄泉路,还得经历恶狗岭什么的,所以得带点粽子,遇到恶狗拦路,好喂狗。
本来这事情得死者的女儿做,现在白小舞未婚,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我取了些纸钱烧了,随后让那几个妇人打着伞站在门口,将纸灰合着生米,用竹叶包起来,一共包了十个。
包好阴棕,又取来一根棍子,将这阴棕绑在了棍子上。
这棍子被称作“打狗棍”,意思是“先礼后兵”,如果恶狗不吃阴棕的话,再用打狗棍去打。
做完这些,我又取了点水,抹在白小舞的眼睛上。
这叫“浴尸”。
如果没有正规的阴阳先生帮忙浴尸开目的话,死者下辈子投胎转世的时候,就会变成瞎子。现在嘛,也就简单走个过场了。
这一系列的流程走完,我才松了口气。
现场这么多人看着,其产生的“围观”效果是很惊人的,足以留下很大的气场,至少黑白无常过来的时候,不会生疑。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白小昭熬了一天一夜,有些熬不住的感觉,哭的声音也断断续续起来。
我见他实在哭不住,就喊来两个专业哭丧的女人,帮着他哭。
这俩女人倒不愧是专业的,嗓门大脖子粗,这一哭起来,简直就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估计能够吵着左邻右舍一晚上睡不着觉。
不管他们能不能睡着,反正我得睡会儿才行,我也有些顶不住了。
示意两个女人低声点,我斜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这一睡,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有股冷风从我身边吹过,让我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正要睁开眼睛,我就听到了一个声音。
一个阴森森、听在耳中几乎能够让寒毛都倒竖起来的声音!
这声音这时候正在念诵一段话:“白小舞,女,十八岁,生于某年某月,卒于某年某月,现阳寿已尽,特来拘魂……”
黑白无常!
我呢个大擦!
不是说好了两三天时间不定么,怎么这才过了一天,就开始拘魂了!
不对!
我想起来,花满楼说的我回家后两天,如果现在过了十二点的话,这不正好第二天!
这来的也太及时了吧。
我惊出一声冷汗:要不是我提前准备,正好今晚又有两个哭丧的,李瓶儿没机会出来,这尼玛可就撞黑白无常的枪口上了!
我睡觉有个习惯,喜欢双手抱着胸口。
这时候两手交错到一起,我立即伸出右手,轻轻在左手手背上擦了一下。
饕餮之眼缓缓睁开。
在我的眼前,站着一个浑身穿着雪白衣服的人,满脸笑容,嘴里伸出条长长的舌头,戴着一顶高高的帽子,帽子上写着四个字:一见发财。
白无常!
他就站在白小舞的棺材前,手里拿着一个文书状的东西,开口念诵着。
至于那两个哭丧的女人,以及一边的白小昭,似乎都因为太疲惫而睡着,早就没有了声音。
看样子,估计是白无常在他们身上动了手脚。
念诵完几句话后,白无常将文书卷起来,往身上一插,随即伸出手,就往棺材里抓去!
177.第177章 幽冥狱火
白无常这一伸手,可把我急坏了:真要让他抓实,白小舞的魂魄会不会被他给抓出来?
一急之下,我也顾不得那么多,连忙一翻身就站起来。
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空空如也,什么东西也没有。
我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我没开阴阳眼,是看不见鬼魂的。
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猛地伸出手,将饕餮之眼往前面一翻,看到白无常的影子,然后一把伸手抓住旁边的桃木剑,挥剑就刺过去!
这一剑眼看着要刺中白无常的时候,就猛地一顿,停了下来。
在饕餮之眼中,我见到,白无常伸出的那只手,抓住了桃木剑的剑柄。
紧跟着,在我的眼前,白无常就显出了真身。
这回,就算不用饕餮之眼,我也能够看见他了。
白无常依旧是满脸笑容可掬,舌头伸的老长老长,穿着件雪白的袍子,背上背着个类似鸡毛毡子一样的玩意儿,手就这么抓着我的桃木剑。
唉唉我去,他的头上,四个“一见发财”的字跟金子一样,居然还闪闪发光。
“阴阳师?”白无常目光落到我的道袍上,嘴里发出阴惨惨的声音。
还没等我回答,白无常就冷哼一声:“阳有阳法,阴有阴律。你既然是人间的阴阳师,为何敢擅自插手阴差执法?”
奇怪的是他好像没有看出来我活尸的身份。
他这话一说完,我就见到被他握住的桃木剑上,忽然就涌现出一丝苍白色的火焰来!
这火焰好似有灵性一般,沿着我的桃木剑快速涌来,火焰流过的地方,桃木剑变得一片煞白,犹如被寒霜所冻结!
这场景有些眼熟啊?
我猛然醒悟过来,这火焰所燃烧出来的寒霜,不正是饕餮之眼里散发出来的那种力量么?
那寒霜已经迅速窜过桃木剑,覆盖到我的手掌间,只觉得一股锥心刺骨的灼烧感瞬间出现,沿着我的手指往上漫延!
我去!
我想要丢掉桃木剑,但右手已经不听使唤,只能猛地伸出左手,一巴掌拍到右手的手背上,将桃木剑拍落。
随着我左手对右手的接触,左手手背上还没有完全散尽的饕餮之眼忽然闪了闪,右手上漫延的寒霜立即变成一股白气,被其吸入其中。
我的右手这才恢复知觉。
好险!
我深知这股神秘力量的可怖威力,这就犹如附骨之蛆,要是饕餮之眼不吸收掉它,甩都甩不掉!
到时候,可能我整个人都会被冰霜给冻结,又或者与曾经被我抓住的鬼怪一样,被白色的火焰灼烧掉!
我现在有些后悔,刚才真不应该使用饕餮之眼来观察,而是该直接施展饕餮之眼进行战斗的。
虽然不知道它能不能吞噬掉白无常。
见我使出这一手,白无常本来常年微笑的面容,这时候变了变,有些凝重,他没有继续出手,而是用一种复杂的神色看着我。
上上下下看了我好几眼,把我看得有些后背毛毛的——被这么一个长舌头类似于吊死鬼一样的人看着,搁谁都会后背发毛。
最主要的,这家伙还是白无常。
“你怎么会幽冥狱火的?”白无常的声音响起。
原来,这饕餮之眼里冰火两重的力量,叫作幽冥狱火。
我是第一次知道它的名字。
我张了张嘴,答:“天生的。”
即使我平时胆子不算小,可现在遇到这阴曹地府里的拘魂使者,多少还是有些畏惧的。
“哟,不错。”白无常点点头,目光落到我的身后:“你可知道,凡人阻拦阴司办事,特别是这种拘魂的事,那可是犯了大罪的。”
我:……!
这让我怎么回答。
“万事万物皆有定数,皆有因果,一念之差,瞬息万变。”白无常的脸色又恢复成那种乐呵呵的样子:“这女娃娃注定在三更死,你这一阻挠,错过了拘魂时间,那可是会影响她投胎转世的。”
我见他好好说话,不再动手,胆子立马放大起来,心念转动,想起花满楼对我的交代,随即说:“无常大哥,这女娃娃早就死了呀。”
“不可能啊。”白无常愣了愣:“难道枉死了?”
他既然把我误认为阴阳先生,没有看出我的活尸身份,我索性就将错就错,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你看,我都帮她操办丧事一整天了,她在前天晚上就已经死了。”
白无常皱了皱眉:“难道真是枉死暴毙?”
他挥手让我让开,目光直视,似乎透过了棺材盖,落到下面白小舞的身体上。
看了一会儿,他神情凝重,点了点头:“奇怪,是见不到这女娃娃的魂魄,气息全无,还真是死了。但……”
他用鼻子嗅了嗅:“她身上有个妖怪?难道,魂魄被妖怪给吸食了?”
糟糕!
白小舞看样子倒是躲过了他的感知,但隐藏在白小舞身上的李瓶儿,却没办法避,居然被他看了出来!
“既然这样,那只好拿你这小妖去抵命了。”白无常挥手就从身后拔出那个鸡毛毯子,看样子打算动手降妖。
“哎哟无常大哥,使不得!”我连忙伸手一拦,将他拦住。
要是因为白小舞的事情,让李瓶儿被白无常给收了,那我可得自责一辈子的。
毕竟先有因,后有果,李瓶儿因为我才损失了藏身的画,又因为帮我附身到白小舞的身上,怎么说我都不能去当忘恩负义的人。
见我又拦住他,白无常把脸一拉,语气放重:“小伙子,你先前拦我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但现在我要降妖,你又拦我,这可是你的不对了啊。”
“无常大哥啊,”我连忙嘿嘿笑着,给白老大鞠了个躬:“这女子啊,不是这纸妖害死的,纸妖还没附体前,她就死掉了。”
“哦?”白无常有些不信我:“你怎么知道的?”
我眼见白无常停手,这时候只好瞎忽悠起来:“无常大哥啊,你知不知道尸妖?”
“尸妖?”
白无常听到这两个字,脸色变了变,猛地用鼻子嗅了嗅,一挥手里的鸡毛毯子,架到胸前,如临大敌:“你……你是尸妖?”
178.第178章 借尸还魂
白无常的这个举动,更让我坚信,尸妖留在我身上的气息。
“我不是尸妖,真不是。”我连忙摆摆手,露出自认为人畜无害的表情。
这货手上的鸡毛毯子看起来很搞笑,但能够被白无常拿到手里当兵器的玩意儿,我想正要被它打中,那我肯定没好下场的。
“也对,”白无常又嗅了嗅,神情放松下来:“尸妖的气息……很淡,你接触过它?”
“是呀!”我决定信口开河,先忽悠过去再说,毕竟保住小舞和李瓶儿才是大事:“这女孩,就是被尸妖害死的!”
我心中暗道:尸妖大哥,对不住了呀,这种时候,只有找你背个黑锅了,谁让你那么“牵挂”我呢。
“哦?”白无常抹着鸡毛毯子,沉声道:“这么说,是尸妖害了她,与女妖无关咯?”
“不错不错,就是这个道理!”我连忙点头。
白无常没理会我的话,一伸手里的鸡毛毯子,对着眼前的那盏长明灯就是一指。
那长明灯的灯光立即晃了晃,变得忽明忽暗起来。
灯光中,浮现出一个画面,画中出现一个女子,正是白小舞!
画里的景象,是白小舞手里端着一个碗,正在喝半碗血!
这不是昨天下午发生的情形么?
我手心里满是大汗,正担心白无常发现什么。
还好,那画面里只有白小舞一人,并没有出现我。
等白小舞喝掉血后,后面的图案就变得模糊起来,什么也看不见了。
“原来,她是喝了尸妖的血,才死亡的。”黑无常点点头:“小伙子,你没有骗我。”
艾玛,总算过关了!
我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正要说话呢,白无常又开了口:“不过……”
这让我心里立即一咯噔,老哥,你别耍我啊!
“你认识这女妖吧?”他把头转向我,问。
“认……识。”我犹豫一下,还是决定说实话。
“是你把她放入这具尸体里的吧?”白无常又说。
这可让我怎么回答。
见我犹豫,白无常悠悠的说:“六道轮回,是由天定,现在这女妖有魂无体,你想要帮她借助人类的身体复活,那可是违背了阴司戒律的。”
说完这话,白无常就把目光看向我,没有继续说。
这是几个意思?
听他的口气,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
“那……可怎么办?”我连忙顺着他的意思问下去。
“这种事情嘛,我既然见到了,自然得消除女妖,将她打得灰飞烟灭才行。”白无常顿了顿:“不过嘛,这事情貌似跟你有关……你跟这女妖是姘头?”
我:……!
这种时候,我只能一咬牙,认下了这个莫须有的罪名:“没错,无常大哥,我俩是真心相爱的,因为人妖不能藕合,所以……”
“所以你就想到了借尸还魂?”白无常笑呵呵的问。
“是!”我尽量让表情看起来悲痛点,答。
“既然这样,这女孩死也死了,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成全你们两个。”白无常故意吊我的胃口,慢条斯理的说着。
“无常大哥,你要真有办法成全我俩的话,等我死了去到地府,那一定给您做牛做马呀!”我立即顺坡下驴,很悲情的说。
就差没跪下抱住他大腿了。
“不用去阴曹地府了,在外面就可以。”白无常嘿嘿说着,用一种很猥琐的态度告诉我:“小伙子,我看你英俊潇洒气度非凡天赋异禀,既然能够使用我阴曹地府的幽冥狱火,要不要考虑一下,在我手里当个鬼捕?”
鬼捕?
我想起老道柳笙的话,在酒店的时候,他就怀疑我是鬼捕。
还有判官和吕梓的师父,被称作老不死的家伙,不传言也是一个鬼捕么?
现在看来,这当鬼捕,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还有条件限制。
“有什么好处?”我立即坐地起价,先捞点好处再说。
“好处嘛,”白无常托着下巴想了想:“这个女妖的事情,我可以帮你瞒下来,尸妖的事情,我自会解决。
还有,你要一旦当了鬼捕,那好处可是多多,能够积攒阴德,以后真死了,到了地府,可以换个好的投胎人家,起码也是个富二代官二代级别的。
就算退一万步说,你不想投胎的话,只要干得好,以后也可以在地府谋个差事,不用投胎都行。”
这算好处么?
我觉得不太算:以后我死了,到底能不能进入地府,能不能重新投胎,那还是未知的事情。
可这时候,我也不好直接拒绝他,万一惹恼这个大名鼎鼎的鬼差,真把李瓶儿给抓了可怎么办?
见我沉思不语,白无常又开始苦口婆心的劝我了:“这个鬼捕啊,好多人想当还当不了呢,要不是看你天赋异禀,我才不跟你废话,直接掉头就走。”
“可我道法低微,万一遇到凶恶鬼怪,打不过怎么办?”我开始找借口。
“打不过的话,找救兵呀,地府的鬼捕众多,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再说了,还有我呢。”白无常把胸脯拍得砰砰响,说的豪气干云。
我又问:“那地府发不发工资?”
“当然发了,给地府办事,哪又白出力的。”白无常嘿嘿笑着:“而且给你有特制身份腰牌,还有专门捕捉鬼类的拘魂镣。”
哎哟,还地府公务员套餐么?
“不发工作服呀?”
白无常无语:“难不成你天天穿着大袍子上街?”
我嘿嘿一笑,也是呀。
“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啊,你叫什么名字?”白无常伸手从腰上取下那个书一样的丝卷,问。
我犹豫一下,想报姜四,却又担心他从姜四这两个字上查到什么,只能答:“花小骚。”
“花小骚?”白无常快速翻动手里的丝卷,似乎很快就查询到我的信息:“生于大雪山xx年xx月xx日,男,卒于……”
我还想听自己能够活多久呢,白无常立即收了口,将手里的丝卷跟我对比一下,点点头:“不错,就是你小子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到在他手中的那幅丝卷上,居然出现一个人的图像,还是彩色的,正是我的样子!
高级爆了!
179.第179章 成为鬼捕
白无常在丝绸卷上确认完我的身份后,伸了伸他那根长长的舌头,在上面一点。
然后,就见到一缕黑光从丝绸卷里飞了出来,被他握到手中。
接着,他收起这卷丝绸,问我:“你有没有随身带着的饰品玉佩一类的东西?”
随身携带的饰品?
我上下一摸,正好就在手腕上摸到花满楼给我的那个定亲银镯子,我全身上下,也就这么一个称得上饰品的玩意儿了。
“这行不行?”我问。
白无常接过一看,点头:“可以。”
说着,他伸手将刚才抓出的那缕黑光直接往银镯子里面一按,又用舌头舔了舔——可把我恶心的。
等他舔完,就见本来还是纯银色的镯子,这时候整个改变了一种颜色,变成黑漆漆的,难看的要死。
不过还好,貌似现在更适合男的戴。要知道,之前我可不好意思把这个镯子展现出来,太娘了。
白无常这才把镯子抛给我。
我伸手接住,肌肤一接触到这个镯子,就有种莫名的感觉,就好像用惯了的手机、电脑一样,很熟悉。
“这是你的鬼捕令,我简单改装了一下,你也可以当拘魂镣用,用法很简单,见到鬼后,往鬼的身上罩就是了。”
……!
这么简单?
“那当鬼捕,危险大不大?”我拿着镯子问。
白无常翻翻白眼:“那当然是有危险了,喝个水都有可能被噎死呢,放个屁都可能崩死呢,这天底下鬼怪这么多,总会有些法力高强的。”
“好了,我时间不多了,得赶去下一个地儿了,这个分身今晚还得拘八个魂儿才够呢。”白无常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哎哟我去,感情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还只是一个分身嘞。
“无常老大,”我连忙把无常大哥改成了无常老大,先套个近乎:“那我怎么抓鬼啊?总不能自己找吧。”
白无常嘿嘿一笑:“你放心,会有任务安排的。”
任务?
我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感觉,尼玛,如果任务繁多的话,这还让不让人过人类的生活了?
“咯吱!”
棺材盖被轻轻推开,“白小舞”战战兢兢的站起来,低声道:“他……走了?”
“你能感觉到他?”我好奇的问。
“废话!”李瓶儿几乎抓狂:“那家伙威压太重了,我几乎都被压得喘不过气,他只要动动手指,就能够轻易消灭我!我都怕死了!”
李瓶儿再怎么说,那也是个二十多年的纸妖了,居然抵不过他一根手指!
没想到,白无常的实力居然这么强。
我正要安慰李瓶儿呢,就见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唉,忘记件事情,我回来交代你一下。”
这个声音,赫然是白无常的声音!
只吓得李瓶儿发出“啊”的一声尖叫,从棺材里一把跳起来,快速躲到我的身后。
我转过身,果然发现白无常正拿着他的鸡毛毯子,郁闷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嘿嘿,你说,你说。”我假装不知道李瓶儿窜来窜去的事情,说。
白无常也没有理会在我身后瑟瑟发抖的李瓶儿,问我:“你好像不是天生阴阳眼吧?”
我点点头:“不是。”
“那可不行,鬼捕怎么能没有阴阳眼呢?”白无常一挥手,我拿在手中的黑镯子又飞了出去,落到他手中。
他伸手从鸡毛毯子上拔出一根毛,对着这镯子一吹,就见到那根毛化作一丝儿气,快速融进了镯子里。
“好了。”白无常把镯子抛还给我:“以后要使用阴阳眼的时候,目光穿过这个圈圈,你就能见到鬼了,别老是用幽冥狱火烧鬼,太残忍了。”
看来,他对饕餮之眼的力量很是了解。
我很想问问他,这劳么子幽冥狱火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但又怕泄露身份,只得恩了一声,将镯子戴起来。
“我走了,估计这几天就会有任务下给你。”白无常说着,再次转身离开。
这次,应该是真走了。
我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白无常现身,这才拉起来李瓶儿,说:“表怕呀,他走了,你可以起来了。那家伙就是人丑一点,其实心肠不坏,不用怕他。”
李瓶儿望了我身后一眼,直接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杂还晕上了呢?”我正奇怪呢,就听到身后传来咳嗽声:“咳咳。”
哎哟!
这死家伙阴魂不散,怎么又来了!
“是这样的,”白无常似乎也觉得自己来来去去的有些频繁,感觉很不好意思,他望了李瓶儿一眼:“这纸妖魂魄不稳,附体效果不明显,可能管不了多久。
既然你成了我门下的鬼捕,我也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帮你一把。”
说着,他再次从鸡毛毯子上拔出一根毛来,对着李瓶儿就吹了口气。
那毛很快就顺着李瓶儿的鼻子飞进去,消失不见。
“好了,这次真走了。”白无常一挥手,再次消失。
我无语。
对了,他最后这个动作,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真让李瓶儿附体在白小舞的身上?
可白小舞还没死呀。
我等了半晌,终于不见白无常摸过来,这才过去掐了下李瓶儿的人中,把她掐醒。
“感觉怎么样?”我问她。
“感觉还好,身体‘稳’了不少。”李瓶儿醒来后,活动一下筋骨,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稳?”
“就是灵魂稳定呀,我觉得我好像已经完全融入到这副身体里了,不像之前,还有种排斥感。”
李瓶儿这一番话说的我胆颤心惊的,问她:“那你……还能不能出来?”
“我试试。”李瓶儿闭上眼睛,然后伸了伸脑袋。
“咦?”她伸完脑袋后,睁开眼睛,有些好奇:“怎么出不来?
好像……”
我心里一紧:“好像什么?”
李瓶儿动了动手指:“好像,我的法力也消失了,我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人类。”
这!
我心头极度不安:要是白小舞醒不过来,那可怎么办?
那我岂不是害了她?
“啊!!!”
一声尖叫打破了夜的沉寂,那两个哭丧的女子这时候正好醒转,正巧见到“白小舞”房间里站着,吓得连忙往外面爬!
“有鬼啊!!!”
180.第180章 发小财
还好,事情没有如我想象的那般糟糕。
在一早听到村子里的鸡鸣后,李瓶儿就自动晕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白小舞。
我私下找到白小昭,告诉他,现在这事情,他妹妹的命是保住了,但晚上可能会出现精神分裂症的现象,让他先别着急,我再慢慢想办法。
“那……不用换肾了?”白小昭瞪大眼睛,问我。
“不错,身体上的病已经治好了,现在大脑里稍微有点问题,给我点时间,应该没问题。”
现在李瓶儿之所以跟白小舞揉到一起出不去,那还是因为白无常动的手脚,等我跟白无常混熟,到时候找他要到解救的办法就行了。
再说了,大不了回去找花满楼。
花满楼既然有办法给白小舞骗命,那他也应该能算到今天。
甚至给我的感觉,今晚白无常的出现都在他的计算当中,包括李瓶儿临时占据白小舞的身体,然后被白无常弄巧成拙的事情。
要不然的话,哪怕白小舞喝下了我的血,她的灵魂也未必能够躲过白无常的感知。
连无常都能算计,这老家伙,到底还有多少神秘莫测的手段?
白小昭听完我说的话,喜极而泣,过去抱着他的妹妹就滔滔大哭。
至于每晚上会出现我所谓的“精神分裂”,他居然毫不在意。
不过想想也是,大多数的人,只有真正到了生死的关头,才知道生命的可贵之处。
哪怕在尘世间拥有再多的财富,当无常索命的那一刻,也连一张纸都带不走。
带着他妹妹求医这么多年,一天天看着他妹妹虚弱下去,现在忽然好了起来,再大的坎,也就不是坎了。
“四哥,你说能治就能治,你的话,我哪可能不信的。”白小昭笑着,抹了抹眼泪,站起来:“我这就去通知村上的亲戚朋友,我妹妹又活了。”
我笑着点点头:“好。你告诉他们,先前是阴阳先生做的法术,让他们不要当真。”
等白小昭离开,我又问白小舞:“小舞,你觉得怎样?”
白小舞有些羞涩:“其他还好,就是……肚子有些饿。”
看来,病是真的好了。
要不然,不会觉得饿。
“我也有些饿,你去弄点吃的吧。”我笑着,告诉她。
“好!”白小舞嘻嘻笑着,立马去张罗。
小丫头片子厨艺倒是一流,她炒的菜,饭我都能多吃两碗。
等白小舞去张罗,我这才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仔细思考昨晚发生的一切。
首先是饕餮之眼。
每次使用饕餮之眼后,我的左手都会出现那种苍白色的火焰,也就是白无常口里的“幽冥狱火”。
还好我昨晚没有用饕餮之眼对付白无常,他居然也能释放出来,肯定伤不到他的。
正是这种幽冥狱火,才让白无常升起让我当“鬼捕”的念头。
意思是,每个鬼捕,都能够施展幽冥狱火?
还是说,只有我才是特例?
这事情,如果有机会遇到判官的话,问问她,她肯定知道。
当然,成了鬼捕,目前来看,并没有什么坏处,或许还可以帮我隐瞒身份,又或者,还可以成为我的“挡箭牌”。
什么杂门、法门的家伙,要是知道我是鬼捕了,已经跟着白无常混,他们还敢不敢动我?
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试一试这个鬼捕令牌。
现在嘛,我不确定白无常会不会通过这个令牌查看到什么,还是先将它收起来,放回兜里。
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
白无常给我定下鬼捕职务的时候,曾经用那个册子找花小骚的名字,他……居然找到了!
而且从册子里展现出来的画面来看,这赫然是我本人!
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我真的叫花小骚?
这明显扯犊子嘛,花小骚那是花满楼随便杜撰的一个名字,就算是阴曹地府的花名册里有我的名字,那也应该叫姜四才对,而不是花小骚。
难道说,这又是花满楼搞的鬼?
不管怎样,这反正是好事情,至少白无常没有认出我活尸的身份来。
这就好。
白小舞很快就做好了饭菜,我实在太饿,也就不等白小昭了,拿起碗就吃。
吃完饭,给帆青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抬走棺材,我随即与他一同离开。
到家,开门,将棺材放回去,给了帆青的抬棺费。等他离开后,我换了衣服,又去地下室抱出来小红。
小红的酒还有些没醒,被我抱出来后,走路还跌跌撞撞的,不一会儿就自己扑到沙发上睡着了。
雪蛛也被我放出来,不论如何,这家伙多少能够看家护院,还是有点用处的。
时间差不多已经是中午,我泡了杯茶,坐到藤椅上,准备闭目养神守店。
没等我眯眼睛小憩呢,就被人喊醒了。
今天的生意居然出奇的好。
几个我胡乱标价了十多万的骨灰盒,居然就在前脚后脚的时间里,先后被买走!
不光这样,店里的其他东西,寿衣啊什么的,也大受欢迎,卖了好几套!
这……!
难道在我没回来的几天里,死的人特别多?
不应该啊。
又或者说,我命里带财?
花满楼早就告诉我,学习了《上策》的人,那注定是要荣华富贵一辈子的,但是这二十年来,除了上次判官送点钱给我,我还真是荣华富贵的毛都没见到一点。
我想了想,觉得这事儿可能跟白无常有关。
白无常的脑袋上戴着个长长的帽子,上面写着四个大字“一见发财”,据传说,真见到白无常的人,要是不死,那是铁定要发一笔横财的。
横财跟正财又有所区别,正所谓“人无横财不富”,这种财,并不是命中注定的东西,往往跟“运”有关。
我这正纳闷呢,就见到昨天下午那个中年人这时候居然再次出现在我的店门口,见到我,微微一笑,伸出头探了探:“老板,卖棺材,包看风水不?”
哎哟,大主顾呀。
我连忙把他请进来坐着,点点头:“风水好说,我的本事,在这条街那是出了名的。”
“那感情好,我是赵大洪介绍来的。”中年人露出和气生财的笑容,说。
赵大洪,赵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