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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复仇     天眼txt下载     天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章 连夜审讯

    半小时以后,卡车驶入奉天警局。肖剑南命令一干人等直接将木箱和俘虏的两个匪徒押往刑讯室,其他人员陪伴翠儿祖孙两人在原地待命。小刘找来军医,为秃头进行伤口处理,刚才在郊外小店抓捕之后,只是进行里简单地包扎。

    军医检查完毕之后告诉肖剑南,子弹已经从大腿外侧穿过,并没有伤及大动脉,病人没有任何危险。军医在处理工程中,秃头一直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嘴角挂着一个嘲讽的笑容,出奇的冷静。

    处理完毕,肖剑南让军医回去休息,有什么情况会再通知他。

    军医走后,整个刑讯室里面出奇的宁静。肖剑南和小刘坐在桌子后面,小刘拿着纸笔,等待着肖剑南的开始。四名警员分别持枪守在屋子的四个角落。肖剑南点上一枝烟,沉默了许久,思考着如何进行审讯。从刚才抓捕的情况来看,这一伙匪徒并不好对付,恐怕审讯也不会很顺利。在肖剑南那个时代,所谓审讯,绝大多数都是刑讯逼供。一般不太强硬的犯人,只要见到刑具以后,马上就会原原本本地说出来,而即使是再骠悍的匪徒,两**刑下来,也没有不招的,这就是所谓的“三**刑,铁嘴也得给你撬开”。

    但是肖剑南并不提倡刑讯逼供,虽然这样做会省很多时间,但是从审讯的效果来看,其实并不满意,多数犯人在刑讯逼供之下,往往会为了减少痛苦而顺着审讯人员的意图去说,因此造成大量的冤假错案,使真正的匪徒逍遥法外。肖剑南比较喜欢的方式,还是在英国苏格兰场留学过程中,从英国最著名的审讯专家,也是英国著名的反谍报人员——平托上校那里学来的。这种方法肖剑南将它翻译为“多次重复出错法”。也就是在整个审讯的过程中,审讯人员采取的是一种拉家常的方式,会不厌其烦地在几天的审讯过程之中,多次问及关于案件的重要细节,如果罪犯是在说谎,那么说到最后几次,肯定会与之前的叙述有所差距。当然了,这种方法必须要求审讯人员要有极好的记忆力,而肖剑南正有这种才能。

    思索完毕,肖剑南开始观察坐在他面前的两个人。大瓦数的刑讯灯直接照射在两个匪徒的脸上,刚刚包扎完伤口的那一个在身量上要比另外一个大上一个档次,即使是坐着,也比另外一个人高出了半个头,他大约有三十来岁年纪,秃头、宽额,一双眼睛陡然的闪着精光,即使是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显得少有惨白,也压不住一股飒爽的豪气,肖剑南不禁心中暗叫:“好一条大汉!”另一个人与他相比,明显地要猥琐多了,缩着脑袋,哆哩哆嗦,看样子就差是要喊娘了。

    想起刚才在小店让翠儿认人的时候,翠儿说东家并不在这两人之内,在两具尸体中中也没有,而且奇怪的是,这四个人她都未曾见过,于是肖剑南熄灭了香烟,问道:“你们的东家去哪里了?”

    那人撇了撇嘴,并不回答,矮个子的那一个多哩哆嗦的动了动嘴,刚想说点什么,看到了秃头的箭一般的眼光,又马上缩回去了。肖剑南见他们不说,于是改口问那个秃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秃头听到这句话,仰头哈哈大笑了两声,这突如其来的两声,直震的刑讯室里嗡嗡作响,吓得小刘的笔啪的一下子掉在了桌上,小剑南转头瞪了小刘一眼,暗骂道:“没用的东西!”

    那人笑过之后,直视肖剑南,大声说道:“这个俺倒可以告诉你,落到你们这帮给小日本龟儿子舔卵蛋的狗汉奸手里,大爷俺就没想再活着出去,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人称关外十虎之一崔二侉子崔洪海,就是大爷我!”这番话直震得刑讯室的窗棂嗡嗡作响,肖剑南听完之后,心头一震:“居然是他!”

    崔二侉子崔洪海,与他大哥崔大胯子崔洪江,都是关外十虎之一,是我们东三省响当当的好汉。民国二十年不服日军改编,几百人的队伍被杀的只剩十二人十二骑突围出来,后转战在长白山白山黑水之间,誓不作亡国奴,端的是两条响当当的英雄好汉!

    想到这里,肖剑南也不禁心中暗暗奇怪,以崔二兄弟的为人,怎么会来盗墓,难道自己是搞错了?想到这里,不禁是一头雾水。其他的几个兄弟想必也是知道此人的名声,都是开始窃窃私语。

    正在这时,一个警员敲门进来告诉肖剑南厅长的电话找他。肖剑南吩咐小刘继续,然后回办公室去接电话。厅长在电话里询问事情进展得如何,肖剑南如实汇报,厅长听后,吩咐道:“马上停止审讯!”

    “这是为什么?”肖剑南诧异道。

    “刚刚接到长春电话皇上已经派专员赶过来,已经在一个小时之前就出了,审讯要等专员到了再开始!你现在将两人押到囚室,派重兵把守,那一箱珠宝你亲自看着,另外那个小孩祖孙两人也要在原地等候。”厅长在电话里命令道。

    回到刑讯室,肖剑南命令审讯暂停,小刘带四个警员将两人押往囚室,然后原地看守。小刘接到命令以后,带着四个警员押运着两个犯人向囚室走去。临出门前,小刘对肖剑南说:“他们招了!”

    “招了?”听了这句话肖剑南不禁吃惊。

    小刘嘿嘿坏笑了两声,说道:“您走以后,我们给那个矮个子用了点刑,那小子马上就招了,您猜他们怎么着?”小刘说到这里,一脸的神秘。

    见肖剑南不接话,小刘继续说道:“他说他们是来盗墓的!”

    肖剑南的头嗯了一声,问道:“还有没有说别的?”

    “没有了,刚说到这里,您就进来了”

    “我不是说过不让你们刑讯逼供的吗!”肖剑南问道。

    “肖队长,我们又不是您,我们就会这两下子,嘿嘿,您让我们继续,我们不久继续了吗。”小刘是一脸的坏笑。

    肖剑南皱了皱眉,真是拿这个手下没有办法,挥了挥手,说道:“行了,去吧!”小刘应声而去。

    小刘一行走后,肖剑南又到外面吩咐剩下的三名警员,一个负责保护翠儿祖孙两人,另外两个到刑讯室外面保护。其实翠儿祖孙两人已经躺在肖剑南办公室的长椅上睡着了,肖剑南找来两件大衣给两人盖上,然后回到了刑讯室。

    他现在需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坐到了桌子后面,肖剑南将手枪解下来,他用手揉了揉木的双眼,又点上了一支烟。现在肖剑南的头脑之中可以说是混乱之极,心中不禁有一阵深深的悔意。

    这种悔意其实在几年前在审讯完倩儿哥哥之后,就曾经有过,而且一直折磨了他几年之久。在某种意义上来讲,肖剑南深知自己并不适合做刑警,虽然他有极好的分析、推理能力,并且又极其冷静的头脑,但是他也深深知道,自己不具备做刑警的狠心和六亲不认的性格。

    早在三年以前,肖剑南在去留之间就做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他那时候很清楚,留下来,就是做了汉奸,但是不留下来,没有了这个位置,就永远不可能抓到祁老三,而抓不到七老三,他也就永远不再可能在找到倩儿了,虽然他也知道,即便是抓到了祁老三,倩儿生还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最终,为了倩儿,他选择了留下来,但是在这三年之中,他算是真正的“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在这三年之中,他所侦破的,只局限于普通的民事、刑事案件,尽是些偷摸拐骗,抢劫绑票之类的案件,不曾为日本人抓过一个所谓的“抗日分子”,“共党分子”,一到这种案子,他就变得异常的无能,不是查不出来,就是在侦破过程中打草惊蛇,最后弄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好在日本人设这个位置,也主要是维持正常治安,抓捕抗日分子也有专门的特务组织负责,所以这三年以来肖剑南的良心上还算过得去,但是他自己也是深知一点,抓到祁老三,无论找得着找不着倩儿,他是一定要走的了,决不能再给小鬼子办事。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最后临走之前所办的最后一件案子,所抓的人,竟会是翠儿胯子,咱们东北人形目中的抗日英雄!肖剑南心乱如麻。

    肖剑南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有远大抱负的人,他不懂政治,更不喜欢勾心斗角,所谓的理想、主义他不感兴趣,他不知道千千万万人为了这个目标流血牺牲,最终换回的究竟是值得还是不值得,就像推翻了满清政府,随之而来的民国政府也同样不怎么样。他希望的只是老百姓能够过上好日子,而自己能够好好地做一名小警察,除暴安良,给百姓带来一个安宁的社会环境。

    然而生逢乱世,他没有想到,做一个好警察也居然并不容易!先有抓捕倩儿的哥哥,又有了现在的事情。

    肖剑南之所以在临行前插手这个案子,原因非常简单。关外响马巨多,而都以好汉自居,然而这里面真正能够称为好汉的,能有几个?绝大多数都是欺软怕硬,欺男霸女,如祁老三之流。日本人来了以后,绝大多数投靠了日本人,帮助日本人欺压百姓,为虎作伥,连畜生都不如。而更有甚者,利用此国难当头之际,大国难财,肖剑南原以为翠儿东家这一批人,就是这一类人。此外,东北人重风水、敬孝道、讲义气,对于挖坟盗墓之人深恶痛绝,在东北人眼中,可以说这种人连畜生都不如。而翠儿东家这一帮人,利用现在时局混乱,国难当头之际,大这种不义之财,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虽然是临去之时,肖剑南也不仅是要管上一管,绝不能让这帮猪狗不如的畜生逍遥法外!

    但是,肖剑南没有想到,他这次抓捕的,竟是东北人的大英雄——关外十虎之一的崔二胯子崔爷!

    肖剑南现在的头脑之中可以说是混乱之极,虽然说自己已经在伪满政府做了三年事,但他一直可以说基本上是对得起他自己作为一个中国人的良心的,然而现在?

    “不行,大错既已铸成,但绝不能就如此这般的错下去,一定要想个法子弥补。”想到这里,肖剑南脑中的第一反应就是如何想个法子把翠儿胯子二人营救出去。但是他马上想到,虽然他自己身为队长,但是从戒备森严的警备厅把一个重犯救出,谈何容易?

    三年前祁老三抓走倩儿的时候,肖剑南曾经动过念头,试图想办法将祁家老大放出,待倩儿获救之后,再把他们一网打尽。但是当时他苦思了良久,都未曾有办法将祁家老大从大狱中放出,何况现在崔儿胯子是伪满皇帝点着名的重犯?

    肖剑南一个人坐在刑讯室中,足足抽完了一包香烟,也未能想出一个对策,但是有一件事情他非常的坚定,那就是行期推迟,不救出翠儿胯子两人,决不离开奉天,他不能够让将来的几十年,每天都有人在背后戳他的脊梁骨,更重要的,他不能违背一个做中国人的良心,这一次就算是搭上给自己身家性命,他也一定要把人救出来。

    想到这里,肖剑南心中略感轻松,随即马上想到的就是先要安排家里人赶快先逃到关内,以免受牵连。想好之后,肖剑南站起身来,也正在这时,他听到警署的大院里一阵嘈杂,汽车声音混杂着日本兵的吆喝声,肖剑南不禁眉头一皱,心中暗想:“怎么日本兵也来了?”

    肖剑南走出大院,只见厅长领着一队日本兵正走下车。见到肖剑南的神色,厅长走过来,说道:“这是来负责保护犯人和证物的。”

    肖剑南问道:“怎么会有日本人?”

    厅长回答道:“这是日本关东军最高司令部的命令,估计是皇上的意思。”

    听到这句话,肖剑南明白了,崔二胯子挖的是溥仪的祖坟,怪不得动静这么大。

    当下肖剑南留下六个鬼子兵看守刑讯室的证物,其他几人去囚室保护犯人。肖剑南亲自领着厅长走进刑讯室,崔二胯子一干人等所盗取的宝物,就放在刑讯室大厅中央地板上的大箱子里。厅长打开箱子,看到里面的珍玩玉器,也不禁一愣,说道:“还真***都是好东西!”

    “不错,这些都是从皇太极墓中盗出的宝物,相信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肖剑南答道。

    厅长拿出一件如意,仔细地看了看,说道:“不错,这个如意就是前明的古董,你看看这行字。”说着,厅长将如意递到肖剑南面前,肖剑南伸手接过,果然在如意的后面看到一行小字:“大明嘉靖宫廷御用。”

    肖剑南将如意还给厅长,只听得厅长说道:“这件事看来是非同小可,刚才宫中来过电话,此时严格保密,现在除你知我知,剩下的只有奉天市长,皇上本人日本关东军最高司令部藤田大佐,剩下的,我想就是即将到来的这位皇上的特派专员了,总共我想不会过十个人。也是呀,祖坟被挖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厅长说到这里,嘴角浮起一个嘲讽的微笑。

    “那么您估计上面会如何处理?”肖剑南问道。

    “这个我还不太清楚,但我估计此事决不会外传,我们还是等他们人来了再说吧。”厅长说到这里,伸了个懒腰,说道:“***,忙了我一宿,这会儿我要先歇一下。”他抬腕看了看表,说道:“快四点了,估计最多再有三个小时,专员就要到了,你也是忙了一宿,歇一会吧!”

    “我没事,我在这里看着。”肖剑南答道。

    厅长找了个长椅躺下,不久就进入了梦乡,肖剑南一个人坐在了桌子后面,继续思索如何才能把人营救出来。

第六章 分头行动

    凌晨五点三十分,一辆奔驰轿车驶入了奉天警局。值班的警卫飞跑着到刑讯室通知肖剑南二人。肖剑南叫醒厅长,到大门口迎接。

    只见从车上下来的,一共是两人,当先一人是一个高高瘦瘦的老头子,还留着满清的大辫子,另外一个一看明显就是一个日本人,留着两撇八

    字的仁丹胡。

    寒暄过后,肖剑南得知当先的一位是前清遗老,满清的最后一任宰相,陆宗霖,关于此人,肖剑南倒是略有耳闻,当年将溥仪逼宫的,就是他

    的侄子,大军阀陆传霖,此时将老头儿气得不善。另外一位,则是日本关东军司令部派来专门负责调查此事的专员,山口太郎,是个中国通。

    厅厂直接将二人带至会客室,奉茶已毕,老头先话了:“此事干系重大,还先请肖队长将情况说说吧!”

    听了这句话,肖剑南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又向两人叙述了一遍,最后又将搜查的结果告诉三人,在抓捕行动结束以后的搜查过程中,并未找到盗

    洞的入口。

    老头儿眯缝着眼睛沉吟了半晌,说道:“在我来之前,皇上特意叮咛,这第一吗,就是要抓捕全部匪徒,不能使一个人落网,第二,起获全部

    被盗宝物,第三,找到盗洞入口,将皇上先祖重新收殓,前两条看来已是问题不大,但是看来这第三点吗……”

    这时厅长接话了:“此事倒也不是很难办,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洞口给找出来。”

    老头儿伸手捋了捋胡须,点头道:“如此甚好,那看来还要有劳肖队长辛苦一趟了?”

    听到这话,肖剑南马上站起身,答道:“份内之事。”

    四人又商量了一下具体的分工,由厅长三人负责提审崔二胯子二人,肖剑南带人再次搜索盗洞的入口。

    商量已比,肖剑南带人亲自去提崔二胯子二人,到得囚室说明来意,小刘忙不迭的下到囚室提人,肖剑南坐在牢房大厅等候,只见通往地下囚

    室大门的通道上整整齐齐地站着七八个荷枪实弹的鬼子兵,看守得着实严密,看来要想救人,真比登天还难。肖剑南坐下还没有几分钟的时间

    ,只见小刘慌慌张张地跑回来,大呼:“不好了肖队长,出事了!”

    听到此话,肖剑南一愣,问道:“什么?”

    小刘气喘吁吁地答道:“不好了肖队长,死人了!”

    “什吗?”肖剑南心中一怔,“谁死了?”

    “今天我们抓的两个人,死……死了一个……”小刘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听完这句话,肖剑南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不成是崔二胯子伤重不治,要是这样的话,他自己可真是铸成大错了!想到这里,肖剑南忙问道:“

    死的可是崔二胯子?”

    “不,不是!”小刘答道。

    听了这句话,肖剑南心头略宽,只要不是崔二胯子出了什么事情就好,但随即又有一个疑团涌向心头,刚才验伤之时,另外一个人连轻伤都没

    有,怎么就突然死了?想到这,肖剑南问道:“怎么死的?”

    “不,不知道”小刘答道。

    “好,带我去看看!”肖剑南说道。

    当下小刘带路,下到囚室。警备厅的囚室分为地上和地下两层,均为关押刚刚抓捕尚等待审讯及宣判的犯人,其中地下一层关押的则都是重犯。二人从楼梯下到囚室的地下一层,长长的走廊尽头的囚室门口站着两个日本鬼子看守,均是荷枪实弹。两人快步走到囚室门口,肖剑南推开

    大门,只见崔二胯子大模大样的盘膝坐在地上打坐,双目微微闭着,一脸满不在乎的神色。而另外一人,则直挺挺地躺在他的旁边。肖剑南快

    步上前,伸手去探那人的鼻息,果然已经断气,之见此人面色憋得紫红,就像溺水身亡之人的摸样。

    肖剑南再摸了摸死者身上的肌肉,也已僵硬,看来已死去了一段时间。这时候肖剑南不禁暗自诧异,几个小时之前审讯时此人还是生龙活虎,

    怎么一时半会之间就死于非命,难道不成是患了急症?

    想到这里,肖剑南向崔二胯子问道:“此人是怎么死的?”崔二胯子睁开眼睛,盯了肖剑南一眼,随即又闭上了双眼,并不作答,于是肖剑南

    叫来两个看守的日本兵问话,两人均称没有听到任何异响。

    “把他的衣服脱下来!”肖剑南向两个鬼子命令道。

    衣衫除下,死者身上并无任何伤痕,只是在胸口正中可以隐隐看到一个黑紫色的圆点,深入肌理。看到这里,肖剑南一怔,随即想起关于崔二

    胯子的传说,马上明白。当下他不动声色,说道:“好了,把他的衣服穿上吧!”随即又向小刘说道:“你去找找法医过来给他检查一下,顺

    便再找卷草席,待会儿把他埋了。”

    “是。”小刘应声而去。

    肖剑南抬头看了看两个鬼子兵,然后吩咐道:“你们两人在这里看着!”说完肖剑南走出了牢房。

    奉天警署的囚室尚未配备电灯照明装置,只是在每间囚室的大门两边一人高左右的地方,分别在墙上伸出半块砖头,上面分别放着两盏油灯。

    说是油灯,也是颇为简陋,仅仅是一个小碗,里面盛上半碗灯油,再放上一根灯芯点燃。

    肖剑南走出囚室,仔细地看了看两边的油灯,心中已有计较。当下他从地上找来一块小石子儿,从制服上抽下两根三十公分左右的细线,再将

    两根细线接为一根,系在小石头上面,将油碗向外挪了挪,在将石子压在了碗的下面。

    布置停当,肖剑南再看了看,整个过道里面很黑,如果不是特别仔细地看,不会看见这根垂下来的半米长段的细线。

    肖剑南布置这个机关,前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布置完毕,他走到囚室一层大堂,只见几个鬼子兵还在荷枪实弹的站岗。

    肖剑南看了看几个鬼子兵,只见其中一人不同一般的小鬼子,身材明显高大魁梧的多。这一点他刚刚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看到这一点,肖

    剑南伸手向那人指了指,又指了一个他旁边的人,说道:“你们两个,跟我下来!”

    两个鬼子兵随着肖剑南下到地下,走到囚室门口,肖剑南命令道:“你们进去将尸抬上来!”两个鬼子兵一愣,但没有多问,推门进了囚室

    ,肖剑南站在门口看着两个鬼子兵进屋,暗暗地将细绳抓到了手里。

    没多一会工夫,两人抬着尸上来,矮个的鬼子兵走在前面,那个高的走在后面,就在后面的鬼子兵头刚刚探出门来的那一霎那,肖剑南将手

    中的细线轻轻的一拉,只听得哐啷的一声响,半碗的灯油不偏不倚,全都扣在了鬼子兵的头上,灯芯下来的时候还没有灭,随即燎着了小鬼子

    的帽子,脸上的油也着了起来。

    小鬼子一下子把尸扔到了地上,随即人也滚翻在地,哭爹喊娘的伸手向脸上乱抹,另一个小鬼子明显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吓呆了,愣在了当

    地。火头烧了足足有将近五秒钟,肖剑南心想不能再烧了,再烧人就没用了,马上脱下衣服包在了小鬼子头上。

    衣服一盖上,火马上灭了,肖剑南拿起衣服,小鬼子还在哼哼唧唧地呻吟,只见他的一张脸上已经烧起了好几个大燎泡,看到这儿,肖剑南心

    想:“刚刚好!”

    受伤的小鬼子兀自还躺在地上呻吟着,楼上的鬼子小队长听到地牢下面的惨叫声,带着两个鬼子兵急匆匆地赶下来,看到还躺在地上的鬼子兵

    ,以及地上的尸,忙向肖剑南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剑南将死人的事情讲了一遍,又将刚才的事故告知,只是说可能是老鼠踢翻了油灯出的事故。

    鬼子小队长听完,上去就给看守地下囚室的两个鬼子兵几个耳光,骂道:“吧嘎,一群饭桶,人都看不住!”被打得鬼子兵脸都不敢捂,一个

    劲地鞠躬。

    肖剑南看到这般光景,心中暗笑,但还是劝慰了几句。几人将受伤的鬼子兵扶到地牢一层,又合力将尸也抬了上来。

    肖剑南给受伤的鬼子兵检查伤势,烫伤并不算很严重,只是起了满脸的大水泡,肖剑南检查完毕,说道:“伤并不算很重,只是若不好好医治

    的话,毁容恐怕是在所难免的了。”

    受伤的鬼子兵听了这句话,一脸惶恐之色,忙看鬼子小队长,小队长问道:“肖桑可有什么办法?”

    肖剑南沉吟了一下,说道:“我知道奉天城里有一个老跌打医生,他的祖传秘方治疗烫伤很有手段,只是……”

    小队长一鞠躬,问道:“肖桑,请直说!”

    肖剑南又是一阵沉吟,说道:“只是他一向不给日本人看病!”

    听了这句话,鬼子小队长霍的一下站起身来,手扶刀柄,一脸凶色,居然用半熟不熟的中国话骂道:“吧嘎,良心的大大的坏了,他的死啦死

    啦的!”

    肖剑南按了按鬼子握刀的手,看了鬼子一眼,说道:“这个人医道高明,可是满洲国皇帝指着名的御医之一,他们宝号的药品,可是进供皇宫

    的,连关东军司令部都拿他没什么办法,恐怕你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吧?”

    听了肖剑南这句半讽不讽的话,鬼子小队长气呼呼地又坐回了椅子上,说道:“那肖桑你可有什么办法?”

    “办法倒是有,只要换身中国人的衣服,看病的时候不要说话,我可以带他过去一趟。”肖剑南回答道。

    小鬼子沉吟了半晌,看来对于肖剑南这个提议,并不是十分乐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说道:“好,就听肖桑的吩咐。”

    肖剑南挥了挥手,笑道:“不敢,份内之事,那么过一会我先叫军医简单给他包扎一下,今天下午,我带他去找那个老中医。”

    听了这话,两个鬼子连忙起身鞠躬,说道:“如此有劳肖桑了!”

    肖剑南挥了挥手,表示不必客气。这时候小刘已经带着法医来了,说是法医,其实就是奉天警署的军医,兼作法医的活。

    先给小鬼子进行了简单地包扎,然后开始检查死者的死因,肖剑南派小刘先去给厅长回一声,告诉这里临时生的情况,安排完毕,肖剑南会

    将犯人亲自带去提审,小刘应声而去。

    法医检查了大约十分钟左右,说道:“看情形,象是心肌梗塞,不过不确定,如果需要进一步了解,需要解剖!”

    肖剑南挥了挥手,说道:“好,那么有劳一起见一下厅长,厅长也在等着验尸结果呢。”

    正说着,小刘复命完毕,刚刚走进大厅,看样子一脸彷徨之状,肖剑南看到小刘如此脸色,问道:“厅长怎么说?”

    “我汇报的时候,有另外两个人在,他们听完了把厅长大骂了一顿,厅长一个劲地陪不是,肖队长,那两个是什么人呀?”小刘问道。

    “这个你就不必打听了,厅长说了什么?”肖剑南问道。

    “出门的时候,厅长是着实的骂了我一顿,你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人是鬼子兵看的。我这份冤”小刘抱怨道,一脸的委屈。

    肖剑南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别罗嗦了,厅长怎么吩咐的?”

    “厅长让我们验完尸,赶紧带犯人过去,另外把法医带过去,尸先别埋。”小刘说到。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到下面提犯人,待会儿带两个兄弟陪我把犯人押过去,回来把尸放到停尸房,对了,酒店那祖孙两人现在在哪呢?”肖剑南问道。

    “还在你办公室睡觉呢,有人看着,跑不了”小刘回答道。

    “好,你完事后给兄弟们买点早点,都累了一宿了,顺便给那祖孙两人送过点去,待会儿还要向他们录口供呢。”肖剑南说完,从口袋里拿出

    几张钞票递给小刘。

    小刘接过票子,带了两个兄弟到楼下去提崔二胯子。

    五分钟以后,肖剑南一行与法医五个人来到了刑讯室,小刘将崔二胯子琐到椅子上,去办自己的事情去了,其他两个警员荷枪实弹守在屋角。

    厅长当着两位专员的面,没有火,问了事情的情况,肖剑南作了简要的回答,厅长挥了挥手,说道:“好了,我知道了,这里的事情交给我

    们吧,你赶快带人去郊外搜索,一定要找到要找的东西!”庭长说完话,又对两个拿枪的警员说道:“你们两个到门外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不

    要进来!”

    两个警员应声而去,肖剑南出屋的时候回头看了看崔二胯子,只见他大剌剌的坐在椅子上,一脸满不在乎的倨傲神色,看到肖剑南看他,他也

    狠狠地回敬了一眼,肖剑南笑了笑,反手带上了房门。

第七章 寻找盗洞

    肖剑南先到自己的办公室看望了翠儿祖孙两人,安慰了几句,遂又叫醒卡车司机,带了两个兄弟,开车出了奉天警署。

    兄弟几个都是一宿没睡,昏沉沉打不起精神,肖剑南带着几个人在奉天城里吃了早点,开车直奔郊外小店。

    山田带着几个没死的鬼子兵还在看守,肖剑南说明来意,山田一脸怒色但也不得不执行命令。按着肖剑南的吩咐,几个人开始了对小店的又一

    次详细搜索。

    鬼子兵负责搜索前面三间,而肖剑南领着两个兄弟搜索后面大屋。可是奇怪的是,一个小时过去了,未见任何异常,整个四间房子别说是盗洞

    了,连老鼠洞都没有找到一处。

    “怪了,难道盗洞入口根本不在这里?”肖剑南暗自思忖,他叫来两个兄弟,吩咐道:“你们两个带着鬼子兵到方圆五里搜索一下,特别留心

    有什么隐蔽的洞口。”

    几人走了之后,肖剑南也觉得盗洞入口不太可能再除后面大屋以外的其他地方,否则很难解释翠儿所讲的,大屋里面的人忽然消失的情况。想

    到这里,肖剑南又一次走进后面大屋里面,大屋里面陈设简陋,根本不可能藏下任何东西,肖剑南不禁皱了皱眉。

    肖剑南坐在了炕头,思忖了足足有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想到了各种可能性,最后都被自己排除了。

    正在这时,先去搜索的两名警员跑回来,气喘吁吁地说道:“肖队长,有情况!”

    肖剑南从沉思中醒过神来,问道:“怎么?”

    一个队员擦了把汗,说道:“肖队长,离这往南大概有二里左右,有一大面新土,象是刚掘上来的。”

    肖剑南一拍大腿,说道:“这就对了!”站起身来,吩咐道:“带我去看看!”

    一行人来到该处,果然方圆几十丈的地上,堆满了新土,明显的是远远越旧,越往这边,土上长的野草越少,野草如果按照这趋势长下去,不

    出两个月,就不再分得出是新土旧土了。

    肖剑南蹲下来,把最外面的土抓起了一把,果不出所料,是夯土,这最后倒上去的土,一定就是地宫紧外面的夯土。再往里走了几十步,是深

    层土,明显黄,东北这块土地号称是白山黑水,白山指的是长白山,而黑水则指的就是黑龙江,之所以将黑龙,因为水质黑,东三省土地

    极其肥沃,均是黑土,所以映的江水都似乎成了黑色,当然了,也因非江水里有很多冲积物的原因。

    古代君王祭祀台,均用汉白玉砌成,中间填以五色泥土,象征疆域广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之意,称为五色土,在北京天坛,就有五色土

    祭坛一座。

    之所以叫五色土,源于祭台的填充土是用五种颜色的泥土填充。中国地域广大,各地泥土颜色不同,五色土所用的泥土,就是用车马从全国各

    地拉运而来,五色土的五色分别为中黄、东青、西白、南红、北黑,以象征五行,又因为按照地理位置,中国中部,武汉南京一带,土为黄色,

    东部沿海,上海一带土为青色;西部新疆甘肃一带,土为白色;南方如广东海南,土为红色;而中国北部东三省,土为黑色。

    所以东北的表层土都是黑色,深层土才会出现黄褐色的黄土。现在肖剑南抓起的这一把土,从颜色和土质上判断,至少应该是地下将近十米深

    的深层土,土质松,捏都捏不起来。

    肖剑南将土扔在了地下,拍了拍手,说道:“走,回去跟我拆屋!”

    “什么?拆屋?”听了这句话,两名警员张目结舌,愣在当地。

    肖剑南没再说话,领先向小店走去。一路上肖剑南不停地琢磨,到底盗洞的入口设在哪里?看来这帮人确是着实不简单!

    其实以肖剑南目前的情况,是否查到盗洞的入口已不重要,反正他已经决定离开奉天,现在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应付差事,一等将崔二胯子救

    出,他马上就走,但是关于盗洞的入口,却激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不要忘了,他是做刑警出身,好奇心是他的本能。

    回到小店,肖剑南直接回到了店后面的大屋。进屋之后,肖剑南再一次观察了一遍屋中的环境,整个房中可以说是空空荡荡,地面均使用硬土

    夯实,没甚么破绽,只有西面和南面墙边各有一个大土炕。东北的土炕往往都是中空的,在屋外或屋内有一个灶台,专门烧火,热气流入中空

    的火炕取暖,想到这里,肖剑南吩咐道:“先把两个火炕给我拆了!”

    炕上的席子早已拿掉,并无破绽。听了肖剑南的吩咐,十七个人抄起屋中的家伙,七手八脚,三下五除二,没有一袋烟的工夫,就将土炕扒了

    个底朝天。

    土炕下面果然中空,而且并没有烟熏火燎的痕迹,这倒不奇怪,肖剑南想到,盗墓之人到达奉天的时候,是三个月之前,那时候火力壮的人已

    经无需再烧火炕了。想到这里,不仅又一个疑团涌向心头,肖剑南马上想到,既然来的时候不需要火炕,而整个盗墓过程的时间他们也应该大

    致估算好了,绝不会拖到今年冬天,那么土炕就根本没用,既然如此,做来何用?

    想到这里,肖剑南豁然开朗,他现在可以确认,盗洞一定就在这火炕之下某处。肖剑南点点头,吩咐道:“就在这火炕之下,给我掘地三尺!”

    真是所谓“土木之工,不可擅动”!肖剑南两个手下和剩下的几个鬼子兵轮番上阵,足足用了将近5五个小时,,才将两张土炕下面的地向下挖

    了半人多深,,这时候已经挖过盖屋子时候的夯土层,但是奇怪的是,在整个挖掘过程之中,并未现任何的蛛丝马迹,整个夯土层的土夯得

    非常的瓷实,连个老鼠洞都没有,再往下挖,就是明显根本没有任何人动过的黄土层了。

    肖剑南亦是感觉异常的奇怪,看了看表,时间已是下午两点钟。卡车司机奉肖剑南之命回城买吃的东西已经回来,于是肖剑南命令大家停工先

    吃饭。

    吃饭的时候,肖剑南心头暗想,难道盗洞的入口不在土炕之下,那么可能在什么地方呢?想到这里,肖剑南不由得又向房中望去,难道会是在

    墙壁里面,有夹壁墙?

    肖剑南感觉到有这样的可能性,于是大家用饭完毕,肖剑南命令手下将房子拆除。

    这剩下的几个鬼子兵和小剑南的两个手下,明显是拆东西比挖土更在行,不到一个半个小时,整栋大屋只剩下了一堆瓦砾,但是并不如肖剑南

    所想,墙体全部是实心,并没有夹壁墙,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盗洞。

    现在肖剑南可是真的一头雾水了,又一次看了看表,已经四点多钟了,没有时间在继续挖掘,还有许多正经事情要办,于是肖剑南下令停工,

    此地不用继续看守,所有人跟随他回警局。

    卡车进了奉天城以后,肖剑南让司机在城南门的盛记跌打停下,告诉两个手下过一回开摩托车来接他。

    盛记跌打的掌柜的盛老和肖剑南很熟,此人医术高明,跌打损伤,药到病除,尤其的一手绝活是治疗烫伤,再厉害的烫伤,经他的手医治过之

    后,几乎是不留伤痕。

    见到肖剑南进来,老人笑道:“那阵风把肖大队长吹来了?可是又到哪里去好勇斗狠去了?”肖剑南为人仗义,好打不平,又是天生的疾恶如

    仇,平时破案的时候往往身先士卒,所以免不了常常挂彩,每次受伤,都是来找盛记的老板医治,如此这般一来二去,两人也成了朋友。

    听到这句话,肖剑南笑道:“前辈取笑了,这次前来,确实又是所求!”

    老人听了,笑道:“请讲。”

    肖剑南问道:“老前辈,我曾经听您说过您有治疗烫伤不留疤痕的方法,只是我不能见过,您可否将治疗此伤的过程对我讲述一下,药方不必

    说,只说过程。”

    老人捋了捋胡须,笑道:“肖队长不会是准备刑侦大队长不做了,改行做江湖郎中了吧?”

    肖剑南道:“老人家取笑了,我是要救人!”

    听了这话,老人正色道:“医者父母心,肖队长可有朋友烫伤了?这个倒没有问题,这个倒也简单,你只要将人带来,敷上我现场熬制的药膏

    ,每日换一次药,半月内准好,而且只要在此期间没有大的变动,应该是不会留下疤痕。”

    听了这句话,肖剑南喜道:“如此这般甚好,之士不知您所讲的药膏何种样子?”

    老人答道:“半透明,黄色,你问这个干吗?”

    肖剑南听了,皱了皱眉头:“黄色?前辈,可能改为黑色或其他比较重的颜色?”

    老人听了,一脸疑惑之情:“改为黑色,这倒是没有想过,不过改为黑色势必要在加入其它药材,恐怕会对药的疗效大有影响,肖队长为何要

    有此要求,受伤的不是肖队长的朋友吗?”

    肖剑南听了,说道:“受伤之人并非我的朋友,要救的人也并非我的朋友,但是肖某确是心有苦衷,请老先生原谅!”肖剑南并非是信不过老

    人,老人其实是一个极端丑日分子,从不为日本人看病,此事早已大大地得罪了奉天城的日本人,要不是有伪满洲国皇帝罩着,恐怕老人早已

    是凶多吉少了。所以肖剑南只是不想再更多连累好人,虽然此事求老人帮忙也很可能会带来一些麻烦,但是估计有溥仪这层关系,况且老人并

    不知情,应该不会有事。

    老人听了这句话,没有再问,而是说道:“重新配置配方改变颜色,恐怕要耗费许多时日,肖队长可能告诉我,你要达到何种目的?”

    肖剑南道:“这个倒不必瞒老人家,受伤之人的烫伤在脸上,我想不让他再以真面目示人!”

    老人听了,点了点头,说道:“要达到此目的,倒甚是简单,我只需将药膏做成膏药贴在他脸上,若不使用我特制的药水清洗,那块膏药他自

    己是撕都别想撕下来。”

    听了这话,肖剑南心中甚喜,向老人拱了拱手,道:“如此有劳前辈了,我一个小时之内带人过来!”

    辞别了老人走出盛记的门口,一个手下已经开着摩托车等在那里,肖剑南坐上车,回到了奉天警局。

第八章 地牢救人

    回到警局,肖剑南直奔刑讯室,审问已经结束,只见厅长三人极其疲倦地坐在椅子上喝着茶,见到肖剑南进来,厅长问道:“搜索可有什么线

    索?”

    肖剑南摇了摇头,把整个搜索情况讲了一遍,厅长听了以后,皱了皱眉,这时陆宗霖说道:“此事还要继续追查,此次皇上派我来,一共三件

    事情,其一,抓捕全部盗匪,其二,启获全部随葬宝物,其三,就是寻找盗洞入口,将皇上先人重新安葬,所以此事马虎不得。”

    厅长连连点头称是,命令肖剑南继续搜索,此外,从厅长的话里肖剑南听出,审讯进行得极为不顺利,看来崔二胯子确实铁嘴钢牙。

    另外厅长说道翠儿祖孙两人的口供已经录毕,但此二人暂时还不能够离开奉天,让肖剑南找个地方先把他们安顿一下。

    肖剑南领令出得刑讯室,找到翠儿祖孙二人,约略讲了一下厅长的意思,翠儿的爷爷听完,吓得多哩哆嗦,求道:“肖大队长,我们祖孙两人

    可是老老实实的本分人,事情是他们干的,我们可什么也没做。”

    肖剑南安慰道:“把你们留下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或许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你们证明,所以不用担心。”说完,肖剑南吩咐一个手下,命令

    他先将翠儿祖孙两人暂时先安顿到自己家里。

    办完这事,肖剑南来到地牢,与鬼子小队长简单作了说明,然后带着受伤的鬼子开着摩托车来到了奉天城南门的盛记跌打。

    老人的“新式”烫伤膏药已经准备好,给小鬼子作了简单的处理之后,盛老给他贴上膏药。小鬼子脸上的烫伤面积极大,膏药贴上以后,除了

    口鼻眼等地方,其他地方全是盖得密密麻麻,根本瞧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肖剑南看了老人的杰作,不禁暗暗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两天,肖剑南带着几个手下和十来个鬼子兵在郊外小店掘地三尺,方圆几十米的地方几乎是挖出了一个深度将近三米的大坑,但依旧

    是一无所获,随着挖掘的面积越来越大,肖剑南感觉到希望是越来越渺茫,此事的怪异之处还不全是找不到洞口,而是竟没有丝毫的蛛丝马迹

    证明存在这个洞口,如若不是亲眼看到了满箱的珠宝,还有盗匪的口供,肖艰难甚至会怀疑自己最初的判断,这帮人究竟是不是来盗墓的?

    当然,肖剑南每天傍晚的时候,还会带着那个鬼子兵去换药,由于肖剑南的日语流利,很快和看守地牢的几个鬼子兵混得烂熟,小鬼子们对他

    几乎是不见丝毫的防范。

    第二天的傍晚回到警局,肖剑南正巧看到厅长送两位专员出来,肖剑南远远地看到两人上了奔驰车,然后快步赶上厅长,厅长见他过来,询问

    了搜索的情况,听完肖剑南的叙述,厅长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此事不那么简单,审讯进行得也是极为不顺利,崔二胯子除了自报姓名以外

    ,几乎是一字不说,如果明天再没有结果,关东军那边就要派刑讯专家过来了,恐怕就要上大刑了,但是我恐怕上了大刑,就更不会有什么结

    果了,此人可是一个真正的硬汉!”

    奉天警局由于肖剑南做刑侦大队长,所以一直不提倡刑讯逼供,因而这两天的审讯,也一直是文审。肖剑南听了这话,心中一凛,暗想:“如

    果是上了大刑,恐怕救人就更不方便了!不行,看来是不能再等了!”

    只听得厅长继续说道:“那祖孙两人一定要看好,刚刚接到上面的命令,这二人不能够留活口,以防走漏消息。”

    听了这话,肖剑南心中是陡然一惊,胆暗想也确是在情理之中,日本关东军请溥仪来当皇帝,无非是打个幌子,收买人心,但另外一方面讲,

    虽然溥仪只是一个傀儡皇帝,但是面上的事情也一定要做的过去,否则就失去了收买人心的作用。像这种连人家祖坟都被挖了的事情一旦被传

    出去,舆论上一定对于日本人对东北的统治不利,如此这样,翠儿这可怜的祖孙俩人就只能灭口了。

    想到这里,肖剑南不禁暗暗着急,但又不能过于表露,于是淡淡的问道:“上面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厅长达到:“这个倒不确切地知道,总要等到审讯结束,现在这二人还是有一些用处的,但我想也不会太久。”

    肖剑南点了点头,当下又与厅长聊了几句,肖剑南与厅长告别,匆匆来到地牢,鬼子见肖剑南进来,陪笑道:“肖队长来了?”

    肖剑南笑道:“奉上面的命令,问犯人几句话。”说完,肖剑南对那个受伤的鬼子兵说道:“就烦劳你陪我下去一趟了。”

    受伤的鬼子兵这两天受了肖剑南的恩惠,极是感激,忙鞠躬道:“哈一!”

    两人下的地牢,门口的鬼子兵开了牢门,肖剑南对两个鬼子兵用中文说道:“你们家里来信了”两人听了一愣,说道:“肖桑说的什么?”

    肖剑南微微一笑,暗想:“看来两人不懂中文”,于是用日语说道:“抱歉,烦劳二位在此守候!”

    受伤的鬼子兵也是一句中文都不懂,这一点,肖剑南昨天带他看病的时候就已知道。

    进得牢房,只见崔二胯子闭目坐在牢房的地上,双手双脚都用铁链拴在牢房的墙上,见到肖剑南进来,崔二胯子睁开双眼,骂道:“狗汉奸!”

    肖剑南听了这话,不禁脸上微微一红,走上前去,肖剑南说道:“先前肖某不能到你就是我们东北的大英雄崔爷,多有冒犯,请崔爷多多原谅!”

    崔二胯子听了这话,微微冷笑了一下,说道:“俺已经落在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跟我耍这花花肠子,杀头不过碗大个疤,崔爷既然今

    天落入你们这些给小日本鬼子舔卵蛋的狗汉奸手里,就没想活着出去,要想让我供出实情,门都没有。”

    肖剑南听了这话,知道误会已深,不禁心中微微着急,说道:“崔爷,我知道误会不可能一时解释清楚,但现已没有太多的时间解释,长话短

    说,肖某敬重崔兄弟的为人,愿意以身家性命,救崔爷出去。”

    崔二胯子听到这话,眼睛一瞪,说道:“此话当真?”

    肖剑南答道:“当真!”

    崔二胯子哈哈大笑,说道:“崔某既然进来,就没想活着出去,你既然救我,那么就赶快将我这手中的镣铐打开,待我冲杀出去,量这几个小

    鬼子也拦不住俺。”

    肖剑南听了这话,不禁犹豫,知道崔二胯子还是并不相信他,见到肖剑南并没作声,崔二胯子哈哈大笑:“说道,知道你就无此心,好了,快

    滚吧,别搅了崔爷休息!”

    听了这话,肖剑南不禁暗暗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肖剑南说道:“我知道崔爷并不相信,好,是否真心救你,明日就知,但是恳请崔也

    一定要听我的吩咐,否则我的性命不打紧,救不出崔爷你,我肖剑南死不瞑目!”

    听了这话,崔二胯子一愣,说道:“莫非你就是当年名震关东的奉天警署肖大队长?”

    肖剑南答道:“正是!”

    听完肖剑南这话,崔二胯子又是一愣,喃喃地说道:“以你的为人,怎么会留下来给小鬼子卖命?”

    肖剑南脸上又是一红,答道:“肖某确有难言之隐,此处不方便讲话,容当后日再作解释。”

    崔二胯子听了,点点头,说道:“好,崔某信你,就交了你这个朋友!”

    肖剑南心中一喜,当下将这几日心中所想的方案详详细细的向崔二胯子讲了一遍,崔二胯子点头同意。

    一切交待完毕,肖剑南没有多留,带着受伤的小鬼子出了牢门。回到地牢一层,肖剑南向鬼子小队长告辞出来,直接带着受伤的小鬼子到盛记

    跌打换药。

    当天晚上,肖剑南回到家中,直接找到翠儿祖孙两人,又取了几十块大洋交给翠儿的爷爷,郑重的说道:“出了一些变故,你们也不要问原因

    ,记住明日傍晚时分,六点钟,你们收拾好行李,准时离开这里,逃出奉天城,走得越远越好,最好不要再回东北,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

    一定要切记”

    翠儿听了这话,又见肖剑南如此庄重,问道:“肖大哥,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你能告诉我吗?”

    肖剑南说道:“这个你们还是不要知道了,但是我说的话一定要切记,另外明日走的时候,不要再回小店取东西,一切从简,不要张扬,此外

    ,一定要记住在明日傍晚六点钟准时出,不要早也不要晚,否则我们都会有大麻烦!”

    翠儿听了这话,更是一脸迷惑,说道:“我们有麻烦也就是了,肖大哥你怎么会也有麻烦?”

    肖剑南见翠儿刨根问底,笑了笑,敷衍道:“私放了你们,我当然也有麻烦。另外,明日不用跟我辞行,我那时候肯定不在家里。”

    翠儿又要问点什么,被爷爷拉住了,翠儿的爷爷接了肖剑南的银元,诺诺的道了谢,带着翠儿出了房门,翠儿被爷爷拉着,一步三回头,到房

    门口的时候,突然大声说道:“肖大哥,我们以后可能再见面?”

    肖剑南听了,心中也是一酸,虽然与翠儿接触不深,但是翠儿聪明伶俐,确实很着肖剑南喜爱,一直拿她当个小妹妹看待,如今说道分手,也

    不免心中难受。肖剑南取了纸笔,写下在北平的住址,交给翠儿,道:“这是我在北平的住址,日后如有机会,可以到北平找我。”翠儿接了

    ,哭着鼻子出了房门。

    肖剑南当下又叫来刘妈,吩咐道让刘妈也在明日傍晚六点准时离开,刘妈听了,也是难过,说道家中已无亲人,也不知该到哪里去。听了这话

    ,肖剑南心中一动,问刘妈道:“你可愿意跟我到北平?”

    刘妈点头表示愿意,于是肖剑南写下北平的住址,将房子的钥匙交与刘妈,由于肖剑南早有去意,所以家中主要的钱财细软早已存在北京的天

    祥记钱庄,当时为了方便,也并没有留自己的本名,而是取了一个洪刀北的假名,取的是肖剑南三字的反义,肖的谐音字“小”对宏大的宏的

    谐音字“洪”,“剑”对“刀”,“南”对“北”。肖剑南的父母早逝,家中他又是独子,所以也没有后顾之忧,救得崔二胯子之后,到北平

    隐姓埋名,应该是绝对安全,况且倩儿又留下的大笔的财产,度日应该不成问题。

    当下与刘妈吩咐完毕,又唤来翠儿祖孙两人,吩咐三人明日一起出,到北平肖剑南的住处等他,三人听了这样安排,都是异常高兴。

    三人出了房门,肖剑南又将计划在心中默想了一遍,感觉到没有漏洞,心中一阵轻松,几天以来的疲倦袭来,躺在床上和衣而睡。

    这一觉睡得真实酣畅淋漓,第二日一早,肖剑南起身又到郊外小店假意巡视了一番,到了下午五点钟左右,肖剑南回到警局,该是带鬼子换药

    的时间了。

    肖剑南将三轮跨斗摩托车停在警局门口,直接直接进了囚室,小队长见肖剑南进来,连忙鞠躬。肖剑南对受伤的鬼子兵说道:“奉上面命令,

    要先问犯人几句话,再带你去换药,就烦劳你再陪我下一趟囚室了。”

    鬼子兵听了,连忙鞠躬,陪肖剑南下到囚室的地下的一层。进得牢房,肖剑南走到崔二胯子旁边,假意问了几句话,然后蹲下身来,假装检查

    镣铐,而一直暗藏在左手的开琐工具随既捅进了崔二胯子右手手铐的钥匙孔里,对崔二胯子说道:“崔爷,过一会儿我讲你右手的镣铐打开,

    然后就叫鬼子兵过来,他只要一近身,你就动手!千万不要叫他出声!”

    崔二胯子说道:“好!”

    受伤的鬼子兵自然不知道二人在说什么,而同时肖剑南手中暗暗使劲。

    自从得到谭青倾囊传授,又看过倩儿留给他的谭家祖传的﹄万匙秘笈﹃,肖剑南的开锁技巧已远是今非昔比,现在已经练到“子午鸳鸯芯”功

    力,这种仅仅是八柱的刑具锁在肖剑南现在来讲简直可以说是小菜一碟,不到十秒钟,只听喀的一声轻响,崔二胯子右手镣铐上的锁已经打开。

    肖剑南站起身来,对小鬼子说道:“你过来一下。”鬼子兵不明所以,走近身来,肖剑南指了指崔二胯子腿上的伤口,用日语说道:“你看他

    腿上的伤口……”

    鬼子兵凑过头去,顺着小剑南的手指方向望去,就在鬼子将头伸向崔二胯子的一瞬间,肖剑南小声叫道:“崔爷,动手!”

    也几乎就在同时,只见崔二胯子出手如风,一指就点在了小鬼子的胸前,在小鬼子中指的一霎那,肖剑南注意到小鬼子的脸上漏出一股怪异的

    神情,然后一声未吭,就软倒在了地上,崔二胯子哈哈一笑,站起身来,说道:“没想到肖大队长的开锁功夫如此厉害!”

    肖剑南微微一笑,道:“崔爷过奖了,崔爷的点穴神功也果真是了不起呀!”说着话,肖剑南又将崔二胯子左手以及两手的镣铐打开。

    二人不敢耽搁,迅除下小鬼子的衣衫,给崔二胯子换上。小鬼子的身量与崔二胯子大致相仿,衣服穿上异常合身。肖剑南又取出事先准备好

    的膏药,在地牢的***上大概划了,替崔二胯子贴上,果真与已经倒地的小鬼子有那么八分相似。

    二人又将小鬼子穿上崔二胯子的衣裳,抬到墙边戴上镣铐,摆成睡觉的姿势,脸朝墙里。崔二胯子拿起地上小鬼子的三八大盖,肖剑南问道:

    “崔爷腿上有伤,能行走吗?”

    崔二胯子答道:“这点小伤,又养了这几日,不碍事”随即与肖剑南出了牢门。

    牢房门口的鬼子兵见二人出来,连忙立正,肖剑南没有耽搁,带着伪装成鬼子兵的崔二胯子直接上了囚室的一层。崔二胯子紧跟在肖剑南的身

    后,低着头但也不十分的夸张,小队长向肖剑南问好,肖剑南停下来,说道:“我现在就带这位皇军前去换药,这里的事情就有劳队长了。”

    说完话,肖剑南二人直接出了囚室的大门。出得门来,肖剑南略微松了一口气,一边往前走一边略微低头向紧跟在身后的崔二胯子说道:“崔

    爷,车子就停在警局门口,您怎么样,能坚持走过去吗?”肖剑南刚刚上楼的时候偷眼看到崔二胯子由于腿上有伤,又要装作是没事人的样子

    ,所以行走得极为艰难。

    崔二胯子咬了咬牙,说道:“不碍事,能行,就请肖队长前面带路。”

    肖剑南不再多说,带着崔二胯子貌似不徐不急的向警备厅的大门口走去,但是心里异常紧张。转过刑讯室,刚出了月亮门,再往前走几十步就

    到警备厅的门口了。但就在肖剑南跨出月亮门的那一霎那,只见一辆大卡车驶进了奉天警备厅的大院,肖剑南一下子拉住了身后的崔二胯子,

    隐身在月亮门的后面。

    肖剑南从月亮门后面探出头来,远远只见车一停下,两个荷枪实弹的鬼子兵从车门两侧跳下直接跑向警备厅的大院门口站岗,车门打开,下来

    两个鬼子,只见第一个人手持军刀,一身黄呢子的军官装束,看到他,肖剑南心中一愣,此人正是日本关东军司令部驻奉天的山口大佐,肖剑

    南曾经见过几面。

    能劳动他的大驾,一定不是什么小事。肖剑南再放眼望去,只见跟在他旁边下来的,是一个鬼子小队长。也就在他们下车的同时,十几个荷枪

    实弹的鬼子兵从车后跳下,迅整队站在了院子中央,这时候肖剑南看见厅长已经在两名警员的陪同下走出办公室,走向山口大佐。只见山口

    大佐摘下雪白的手套与厅长握手,二人寒暄了几句,肖剑南远远地听不真切,但是他还听出了一个关键的词:“提人!”

    莫非鬼子觉得这边的进展度太慢,要将崔二胯子带到关东军司令部审讯?想到这里,肖剑南不禁额头渗出了汗水。怎么办,大门是肯定出不

    去了,而整个奉天警署,并没有后门,而且就算有,也一定会让鬼子兵守住,因为崔二胯子是重犯,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盗墓案,而且他是关外

    抗日义勇军的灵魂人物,对鬼子是异常重要!

    现在怎么办?鬼子前来提人,不出五分钟,就会现先在地牢里的崔二胯子已被调包。大门既然出不去,先在警署里面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行

    ,奉天警署如此之小,根本不可能有地方能够藏得住人,鬼子只要略微一搜索,二人无论藏在何处,不出半小时就会被现!这下子可怎么办?

    肖剑南脑中思绪如飞,但实际上时间仅仅过了几秒钟,当下肖剑南不及细想,回身对崔二胯子说道:“崔爷,有变故,鬼子来提你了。”

    “什么?”崔二胯子惊道。

    “没有别的办法,警署里藏不住人,我们现在只能想办法从经书后墙翻出去!”肖剑南说罢,伸手去拉崔二胯子,崔二胯子听完,又看见了外

    面的情况,马上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一把拦住肖剑南伸过来的手,缓缓说道:“兄弟,崔某记得你的救命之恩,但俺现在腿上不方便走得慢

    ,万一被鬼子现,你也跑不了,所以不能再连累你了,你把枪给我,自己逃命去吧!崔某如能侥幸逃脱,肖兄弟的救命大恩,容当后报!”

    说罢崔二胯子向肖剑南拱了拱手,一把扯下了头上的鬼子兵的帽子,只一步已经跨出了月亮门。

    肖剑南急忙抓住了崔二胯子拿枪的右手,一把将崔二胯子拖了回来,急道:“崔爷,肖某以身家性命救崔爷出去,此事若没办成,肖某还有何

    面目活在世间,你是我抓的,就算搭上我这一条命,也一定要将崔爷你救出去!”

    崔二胯子道:“肖兄弟,崔某极承你的情,但到了这个地步,俺不能再连累你了!你让俺出去!”说罢伸手要将肖剑南推开。

    肖剑南死命将崔二胯子抵在墙上,说道:“崔爷,你听我再说一句,我知道论武功,我肖剑南拦不住你,但是崔爷你是我们东北人的抗日大英

    雄,肖某不小心抓了你已是铸成大错,现在更不能让你前去送死,而我却苟且偷生在这个世上,一辈子背上这骂名,好,既然崔爷要出去拼命

    ,算上我一个,要死,你我二人就死在一处!”说罢,肖剑南放开崔二胯子,就要跨出月亮门。

    这回轮到崔二胯子一把拦住了肖剑南,双手按住了肖剑南的双肩,略为沉吟了一下,说道:“好,既然肖兄弟如此说,就听兄弟你的吩咐,我

    们一起从后墙逃出去,如果中途遇到鬼子,就与他们拼了,要死,你我兄弟就死在一处!”

    “好!”肖剑南心中大喜,也是伸手握住了崔二胯子的肩头,二人相识凝望,就在这一瞬间,二人都是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心头升起了一股英

    雄惜英雄,好汉重好汉的万丈豪情。

    肖剑南扶住崔二胯子的胳膊,连拖再拽,二人向警备厅的后墙奔去。转过喷水池,又绕过三排平房,就到了警备厅的后墙。这里平日是作为堆

    放杂物之用,平时少有人到。所幸的是这几日由于盗墓的案子,大部分警员不是在前面站岗,就是还在郊外的小店进行搜索,警备厅的后院没

    剩下几个人,所以一路之上并未有人觉。

    二人来到后墙边上,肖剑南看了看,见围墙足有一人多高,对崔二胯再说到:“崔爷,我先上,再来拉你!”

    崔二胯子答道:“好”

    肖剑南助跑几步翻上墙头,警备厅后墙外是一条僻静的小街,没有什么人来往,肖剑南四处看了看,并没有人注意他,于是反身将崔二胯子拉

    上了墙头。

    二人从墙上跳下,肖剑南扶着崔二胯子向前走了了几步,只见前面有一堵破墙,肖剑南道:“崔爷,你先到墙后面躲一躲,我去开车!”

    肖剑南将崔二胯子安置在墙后藏好,快步绕过警备厅的围墙,向前门走去,肖剑南先躲在警备厅层面围墙的后面向大门处望了一眼,只见两个

    荷枪实弹的鬼子兵正在站岗,并没有慌乱的迹象,看来掉包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现。

    当下肖剑南故作轻松之状,右手晃着摩托车的钥匙,嘴里吹着口哨,向警备厅大门口走去。肖剑南的三轮摩托车就停在警备厅的大门口侧面,

    肖剑南一边走,心里一边暗自庆幸当时没有把摩托车停在警备厅大院里面,否则麻烦就大了,如果是那样,即使是逃出了警备厅,也不见得逃

    得出奉天城。

    肖剑南走到车前,刚刚把钥匙插进钥匙孔,只听得身后夸拉夸拉两声拉枪栓的声音,两个鬼子操着生硬的中国话走上前来问道:“你的,什么

    的干活?”

    肖剑南心中一紧,随即镇定了一下,从口袋里面掏出证件递给小鬼子,说道:“奉天警备厅,肖剑南。”

    鬼子看罢证件,递还给小剑南,敬了一个礼,说道:“原来是肖桑,请!”

    看鬼子并未有任何盘问,肖剑南心头略松,随即扭钥匙打火,只听咔咔咔几声,摩托车并未启动!

    “***!”肖剑南心中暗骂,又是拧了两拧,摩托车还是未见丝毫动静,这一下肖剑南可是额头见汗了。为了今日的行动,肖剑南上午特意

    检修了这辆摩托车,油箱里面灌满了油,估计最多可以跑三百多公里,并且车子的跨斗里面放了两支驳壳枪,将近一千子弹,外带十几颗香

    瓜式手雷,以防不测。修车的时候肖剑南特异叮咛检查电路,并且一定要将动机的火花塞全部换成新的,以防临时打不着火。***,难道

    是新火花塞的问题?

    这时候,肖剑南已经远远地听到警署里面有人命令道:“你们两个,去地牢提人!”也就是说,不出几分钟,鬼子就会现地牢里面的崔二胯

    子已被调包。怎么办,再不走就已经来不及了。

    肖剑南心中暗自着急,又拧了几次打火开关,还是未见任何动静,已是急得一身大汗。这时候肖剑南抬头看到了站在警备厅门口的两个鬼子,

    突然灵机一动,随即下了车,从口袋里面掏出两块银元,走过去递给两个鬼子兵,说道:“兄弟奉警备厅之命,前去执行一个紧急任务,可是

    车子出了故障,能不能请两位皇军帮帮忙?”

    鬼子兵的日常生活清苦,见了银元,笑逐颜开,用手掂了掂银元,说道:“要帮什么忙?”

    肖剑南用手指了指摩托车,说道:“兄弟的车子坏了,能不能请两位皇军帮忙推一下?”

    两个鬼子看了看摩托车,相互对视了一眼,答道:“这个好说。”

    当下肖剑南带着两个鬼子走到摩托车边,肖剑南推着车把,两个鬼子一左一右,三人一齐使劲,将摩托车推了起来,跑了十几步,肖剑南见

    度已够,说声“好了!”飞身上了车,左手捏下离和器,右脚挂上三档,同时右手给油,再猛一撒离和,只听轰隆隆一声响,车子打着了。

    肖剑南加油,换档,再加油,车子飞快地向前冲去,冲过了一个街区,肖剑南转弯兜回了奉天警备厅的后墙,开到破墙外面,肖剑南下车去接

    崔二胯子,崔二胯子还在墙后等候,并未被人现,肖剑南扶起崔二胯子,只见他的腿上血流如注,脸如白纸,想是刚刚的剧烈奔跑崩裂了伤

    口,来不及仔细包扎了,肖剑南赶忙撕下衣衫,将崔二胯子受伤的大腿紧紧包扎上,随既扶他上了车,坐在了跨头里面,在用帆布盖住了崔二

    胯子流血的大腿。

    刚刚收拾完毕,二人只听得警备厅的院子里面突然像炸了窝一样,“坏了,鬼子已经现了”,肖剑南心中暗想。

    二人对视一眼,都明白放生了什么事情,肖剑南说道:“崔爷,坐好了,我们走!”随既加大了油门,车子向前冲去。

    奉天城离警备厅最近的就是南门,正常开车是两分钟左右,肖剑南将车子加到了极限,路上的行人纷纷闪躲,不到一分钟,肖剑南已经远远看

    见了奉天城的南门。

    出了城门洞,外面是鬼子的工事,有一小队鬼子兵和伪军把守。路上拦着用圆木钉成的路障,上面缠着一圈一圈的铁丝网,一边留了一个能够

    走过一个人的口子,放进出城的行人通过,但是要有车子进出城的话,就要将路障搬开。

    本来由于这几日肖剑南每天进出南门,所以和驻守在南门的鬼子兵都已经混了个脸熟,不需再检查证件。可是当肖剑南将车子开到路障前面的

    时候才现,原来驻守在这里的鬼子已经不见,换了一小队新人,肖剑南竟无一认识。

    又是例行的证件检查,肖剑南掏出良民证和警备厅的工作证,鬼子检查完毕后挥挥手,两边的伪军前去搬路障。也就在这时,肖剑南听道警卫

    室里面的电话铃响了,一个鬼子兵走过去接听电话。

    伪军干活是慢慢腾腾,这时候才刚刚将路障搬开了一点点,肖剑南听到电话铃响,暗暗感到不对劲儿,马上下了车,下车的时候他没有熄火,

    而是将车子退到空档,肖剑南走到路障前面,对两个正在磨洋工的伪军说道:“二位兄弟辛苦了。”说完肖剑南双手抓住路障,双膀一较力,

    一下子将路障搬开了一个三尺多长的口子,然后马上跑回摩托车边上了车。

    肖剑南刚刚坐定,只听得警卫室的大门砰的一声被撞开,里面的鬼子兵用日语大喊了一声:“不要放他们走!”

第九章 誓不低头

    民国三十二年,正是仲夏季节,在关外辽宁长白山密林之中,缓缓的走着一队人马。

    为骑在马上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身穿青布短衫,上面沾满了血渍,几乎快将整件衣服染成了红褐色。他的腰间左右分别别着一把二十响匣子炮,一脸浓密的胡须,几乎遮的都看不见嘴,隐隐在胡须之中,可以看见他的嘴角傲然地撇着,一双鹰目虽然布满血丝,但依旧是咄咄逼人,虽然面显疲态,但是始终掩饰不住一股英姿飒爽之气。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匹青骢马,不停地用鼻子奔着气,拉着马上之人竭尽全力地向前走着,马的嘴角已经挂着白沫。马上坐着的人大约不到三十岁的年纪,身上的衣服也是沾满血渍,几乎看不出本色。他的头上剃得精光,一幅鹰鼻,双目圆睁,一脸傲然之色,腰间也是别着双枪。

    在他们两人身后,紧跟着的是七八匹看来是疲倦之极的战马,一边走着一边不时地伸嘴到两边的地上啃两口青草,行走得极为缓慢。马山乘坐的人,有的两个人共乘一匹,有的是一个人一匹,都是在马背上摇摇晃晃,看来好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就要掉下马背来。

    一队人马极其缓慢地转过一个山坳,前面是一个狭窄的山口,这时候走在前面的人拉住了马,问道:“二弟,你没有记错吗?是不是这里?”

    声音嘶哑,若不是仔细听,根本听不出他在说些什么。

    只见赶在他后面的人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又拼命地咽了咽唾沫润了润嗓子,答到:“没有错,俺小的时候挖野参来过,过了这个山口,再走二里多地,有口泉水,那地界就在泉水后面!里面还有一支二品叶的老参,我当年没舍得挖,这回可以救三弟的性命了。”

    前面的人听了,点了点头,拉马正要继续往前走,突然听得身后咕咚一声响动,他拨马回身一看,只见身后坐在马背上有个兄弟从马背上掉了

    下来,躺在了地上。

    他大喊了一声“三弟”,刚要下马,突觉的胯下一软,马已失蹄,马的前腿已经跪在了地上,只见他右手轻轻地往马鞍子上一拍,人已经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当下也顾不得检视牲口,大步向落马之人走去。

    他三步两步走向近前,伸手扶起躺在地上之人,左手取下挂在腰间的水壶,用嘴咬掉了壶盖,向那人嘴里灌去。灌了几口水,那人逐渐清醒过来,睁眼看到了是他,又闭上眼睛,喘了几口气,才睁眼说道:“大……大哥,我……我看来是不行了,你就把兄弟放……放到

    这里吧,小鬼子还在后面追,别……别连累了大伙!”

    那个被叫做大哥的人将水壶递给身边的人,说道:“三弟,不要乱想,二弟已经找到了地方,那里面小鬼子找不到,而且,二弟藏了一棵老参,能救你的命,你想死,先再给我杀几百个小鬼子再死!”

    受伤的人听了,虚弱的笑了笑,说道:“大哥,兄弟没用,没打死鬼子那个指挥官,累的兄弟们……”

    那个被叫做大哥的人挥了挥手,说道:“三弟,这不怪你,怪就怪咱们的枪不好使,老是臭子儿,要不是这样,你也不会受伤,下回大哥给你

    缴一支日本人的三八大盖,以你的枪法,别说一个鬼子指挥官,就算一百个,也不够你做下酒菜的!”

    受伤的人笑了笑,没有力气再说话。那人放下他,交给旁边的人,转身走到马前,只见战马已经被那个被称作“二弟”的人扶起,只听得他说

    道:“大哥,跑了两天两夜了,牲口们都顶不住了,我看这阵势,小鬼子一时半会儿赶不上来,而且看天色,看是要下暴雨的样子,只要这雨

    一下,牲口的蹄子印一被冲掉,我们再藏到山剌子里面,小鬼子再想找咱们可就难了。”

    那人听了,抬头看了看天色,只见天上乌云翻滚,像是马上就降暴雨倾盆的样子,说道:“好,就原地休息一会儿,喂喂牲口!”

    这一帮人就是名震关外的东北绿林“东北抗日义勇救**”的十二金钢。为的就是响当当的关外绿林十虎之―――崔大胯子崔洪江,跟在

    他身后的是他的弟弟――崔二胯子崔洪海,躺在地上受伤的,是十二金钢中排名老三的神枪金瞎子金丙义,因为他惯使长枪,早年练枪的时候

    总是习惯闭上一只眼睛瞄准,日子长了,连平时都是左眼眯缝着就像瞎了一只眼一样,所以得了这么个混号。

    民国三十年东北沦陷后,东北各地百姓不愿做亡国之奴,一时之间关外三省各地纷纷揭竿而起,有农民自组织的抗日自卫队,有**领导

    的抗日游击队,有原东北军不愿意随张学良撤回关内的原东北军官兵组成的抗日义勇军,有旧警察组建的抗日纠察队,当然,也有很多原来东

    北绿林好汉组成的抗日义勇救**,一时之间乱世英雄起四方,到民国三十一年年中,各地的抗日队伍总计已有将近一千支,人数过了三十

    万人。

    但是这样一股没有统一指挥的队伍,就如一团散沙,根本无法抵挡组织严密、装备精良日寇的反扑。民国三十一年夏天,日寇纠结了八个师团

    ,数万伪军,再加上上万的武装警察,采取分割包围,先劝再攻的战略,有的意志不坚定,又或是贪生怕死的队伍,看到日本人重兵包围、同

    时又给予的丰厚待遇,纷纷投降做了伪军,另外一部分誓死不降的好汉们,绝大部分在日伪军的疯狂镇压下一支又一支地不断被击溃。许多义

    勇军的将领们死的死、逃的逃、散的散。

    崔二胯子兄弟二人出身贫穷,自幼随父亲靠挖参赚钱。一日二人跟随父亲上山挖参遇到猛虎,兄弟二人义气深重,都为了保护父亲不肯独自逃

    身,被咬得遍体鳞伤,后遇到一位老参客相救,见二人义气,将一身本领倾囊相授,包括武功、枪法,兵法,还有挖参的绝技。

    二人成年之后,一次由于参商和官府勾结,盘剥参客,父亲前去理论,被活活打死,二人一怒之下,动手杀了参商,从此上山当了胡子。

    几年之后,东北沦陷,二人拉队伍挑起了抗日大旗,一时之间各地英雄纷纷前来投靠,很快队伍聚了一千多号人,转战于关外白山黑水之间。

    由于二人均是熟读兵法,日伪军多次清剿,二人都是以少胜多,一时之间在东北名声大振。

    日军见硬的不行,于时采取安抚拖延政策,纠集重兵先将其它的义勇军队伍大部分清剿完毕之后,纠集了两个师团,一万多伪军的兵力,果真

    是“十则围之”,终于在辽东的昆嵛山将二人的队伍重重包围。

    进攻之前,日本人敬重二人的军事才能,还是抱有一线希望,派一个汉奸上山劝降,并提出了丰厚的待遇,二人誓死不降,杀了汉奸挖腹剖心

    祭旗,然后枭示众。

    二人知道一场血战不免,但不愿与日本人硬拼到底,于是一方面积极备战,另一方面派老四挖掘地道,老四钻地鼠姚亮,盗墓出身,最擅长打

    洞,带领二十几个兄弟,连夜挖洞。

    第二日清晨,日本人大举攻山,激战了三日,老四的地道才挖到日本人的包围圈之外,这还要感谢老四在挖洞过程中挖到了一个现成的山缝之

    中,否则老四再能耐,也不可能在三日内挖出一个上千米的地道来。

    老四的地洞挖掘好之时,他们已经激战了三日,毙敌数千人,几乎是弹尽粮绝,还活着的兄弟们也是所剩无几了。崔二胯子兄弟二人只携几十

    兄弟突出重围,但路上又遇到鬼子的增援部队,一场遭遇战打下来,只剩下十二人逃出重围,所幸的是抢得了鬼子几匹马。

    日寇在身后紧追不舍,二人带领兄弟们马不停蹄,连逃了两天两夜,才将将将追兵甩掉。见鬼子追得实在太紧,就算是一时逃脱,也不好隐藏

    ,于是兄弟二人商量逃到崔二胯子小时挖参去过的一处地方,此处山高林密,入口处又是极为隐秘,即使是仔细搜查,若没有点运气,也不会

    找到。于是二人决定先逃到此处隐藏起来,日后再谋东山再起。

    当下几个人在林中休息了大约有一顿饭的工夫,吃了些干粮,又把随身带的清水饮光,因为知道前面既有泉水,所以也不必再作节省。战马也

    在路边吃饱了青草,休息完毕,人马都是精神一振。

    崔大胯子看了看天色,见大雨已经马上就要倾下,站起身挥了挥手,说道:“弟兄们,我们走!”一行人纷纷上马,按照崔二胯子的指引,向

    山口走去。

    一行人走进山口,只见这山口极为狭窄,大约一辆马车将将通过,两侧山壁陡峭,往顶上望去,隐隐只能看见一线青天。几人在山谷中穿行了

    大约有二里地光景,前方豁然开朗,是一块群山环绕的开阔地,四周的青山如刀削的一般直插云天,连猿猴都难以通过。

    只见这块开阔的大约有四五个打谷场大小,四周长满了野果树,不时有野兔子,山鸡从树丛里面窜出,见到来人,也只是怔怔地看着,并不知

    躲避,看来此处人迹罕至,鸟兽都不怕人。

    开阔地的尽头,几棵巨大的枣树之后,是一眼从半山腰飞淌下来的泉水,只见这眼泉水大约有三尺来宽,从两人多高的半山腰的一个山洞中飞

    流而下,隆隆作响,汇在山脚下一个巨大的水潭之中,这水潭大约有四五丈见方,但是并未看见有泄水的去处,想是从下面连接有地下暗河。

    水潭之中泉水清澈,隐隐可以看见水下有几十尾一尺多长的白鱼在水下游动。

    众人见了泉水,纷纷下马到扑倒了潭边,几日来不食不眠逃避鬼子的追兵,不吃东西也就罢了,连续两天两夜没怎么喝水,铁打的汉子也是忍

    受不住,当下几人在潭边痛饮泉水,只觉泉水清澈,胜过了琼浆玉液。

    饮罢泉水,众人又将斩马牵到潭前,饮毕战马,人马几日来的疲倦均是一扫而空。

    只见崔二胯子擦了擦嘴角,对崔大胯子说道:“大哥,你可能找到那处山剌子的入口?”

    崔大胯子向被飞泉掩住的山壁望了一眼,然后回头问道:“可就在这泉水之后?”

    崔二胯子答道:“不错,就在此处!”

    崔大胯子向前走了几步,由于有潭水阻隔,不能再往前去,只离得山壁有大约四五丈的光景,远远地观望,但并未看出有何异样,又是看了良

    久,回身向兄弟们问道:“弟兄们,你们可看出了什么端倪?”

    众人也是走向近前,伸长了脑袋向山壁望去,众口七嘴八舌,也没瞧出什么,于是纷纷回身寻问崔二胯子。

    崔二胯子笑了笑,说道:“俺小的时候,有一次挖参到了这里,天气炎热,见了这潭子水,心里高兴,于脱光了屁股就下了潭子洗澡,一猛子

    就扎到了对岸,到了对面山壁边上,见到有一见那爬着一只小蛤蟆趴在那里,小孩心性,就爬上去抓,没想到追着小蛤蟆三绕两绕,就绕到了

    那块大石头后面,才下后面的大造化!”

    众人听了,又是回头向山壁那边望了望,还是什么也没现,于是纷纷问崔二胯子道:“什么大石头,俺们怎么们看见?”

    崔二胯子伸手指了指前面,说道:“就在那泉水后面,站在此处你就算瞪瞎了眼睛也是看不出来,当年我游到了近前都未看出,要不怎么说是

    你我兄弟的大造化呢,走,我带路!”

    当下崔二胯子一马当先,绕到潭水的右侧,潭水在山壁边上之处并不算深,只没到小腿,崔二胯子带着众人淌着水,来到了飞泉的后面,崔二

    胯子在泉水后面站定,指着前面一块大石说道:“就是这块大石!”

    众人只见这块大石大约有房子般大小,正堵在泉水和后面山壁之间,看似与后面的山壁严丝合缝,并未见有什么入口。

    只听得崔二胯子说道:“老四,你绕到石头的右侧好好看看。”

    老四钻地鼠姚亮应声而去,走到石头的右侧,只见由于长年泉水从前方流过,大石和后面山壁上长满青苔,在大石和山壁的接缝之处,长有许

    多蔓藤,门帘一样从上方倒垂下来,由于青苔也是绿色,所以远看果真与大石和山壁成为一体。

    老四拨开“门帘”向里面望去,没一眨眼的功夫,转过身来大叫道:“兄弟们,果然好造化!”众人听了,纷纷上前观看,看罢均是对上天造

    化的鬼斧神工啧啧称奇。

    只听崔二胯子说道:“兄弟们!把马牵上,牲口过得去!”

    众人纷纷大喊“得令”回去牵马,一行人牵过战马,沿着大石后面的山剌子鱼贯而入。

    原来这飞泉之下别有洞天,整个山壁乃是两块巨大的石头相倚而成,在最下面留有一处底边宽度约为三尺来宽,大约一人来高的缝隙,缝隙前

    方,也就是在飞泉之后,一块巨石挡住了山峰的入口,巨石与山壁颜色一体,远远望去几乎是连在了一处,再加上蔓藤挡住了巨石与山壁之间

    的入口,即便是仔细搜查,没有些运气,也是极难现。

    当下一行人,七八匹战马,绕过巨石,沿着蜿蜒的裂缝,在山腹中的穿行了大约几十丈的路程,突然前方一片开朗,只见山腹裂缝的尽头,乃

    是一片巨大的山谷,四周高山林立,山壁陡如刀削,就如一块巨大的天井一般。

    众人见了此番光景,都是大呼“造化”,劫后余生,又寻得此处仙境一般的去处,均是感觉心中异常的爽快,连日来的郁闷之情一扫而空。

    众人正赞叹之间,忽见天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瞬时间大雨倾盆而下,崔二胯子大呼“痛快”,笑道:“这下小鬼子再想寻得俺们,简直是

    王八闻咸鱼,休想了。”

    众人听罢,均是哈哈大笑,只听得崔二胯子说道:“大哥,那边有几处山洞,你带兄弟们前去躲躲,老四,你随俺去挖参!”

    崔大胯子听罢,带着兄弟们前去避雨,老四走到崔二胯子近前,崔二胯子道:“老四,把你的裤带解下来!”

    老四听罢,一把捂住裤档,笑道:“二哥,兄弟可不喜欢这个调调!”

    崔二胯子听罢,笑骂道:“你***龟儿子,花花肠子倒不少!”说罢一把扯下老四的裤带,老四的裤子一下子掉到了地上,老四伸手捞起裤

    子,愁眉苦脸的说道:“二哥,你不是要缴了俺的裤带吧?”

    崔二胯子伸手从老四的裤带中抽出几根红线,再将裤带还给老四,说道:“这人参娃子都是精,你不用红绳将他的小辫子捆住,一旦跑了,你

    抓也抓不住,俺们兄弟几个,就你是本命年,系的是红腰带,要不然你笨手笨脚的,俺叫你干吗?”

    老四听罢,恍然大悟,一边系着裤带一边连连点头。

    只听得崔二胯子继续说道:“待会你给我别出声,手脚轻点,这人参娃子精得很,你一大声,说跑就跑!人参跑了不打紧,老三的命可就救不

    活了!”

    老四听罢,连连点头,当下崔二胯子前头带路,老四跟在身后,蹑手蹑脚地向前走去。

    着东北挖参之人均是极为迷信,认为这人参乃是通了人性的人参娃娃,所以挖参之时,一要不能大声说话,二要用红头绳拴住,否则一不留神

    ,人参就会跑得无影无踪。

    老四跟在崔二胯子身后,向前走了大约一里多地,转过一处巨岩,前面有一株大树,崔二胯子停住脚步,回身对老四说道:“就在前面,轻声

    点!”老四不敢言语,拼命地点头。

    崔二胯子蹑手蹑脚,走到大树下面,小心谨慎地拨开杂草,只见草丛之中,赫然是一支人参的四品叶子向上伸着,崔二胯子掩住心中的兴奋,

    心中暗叫:“好兄弟,十几年不见,已经长成四品叶了!”

    当下崔二胯子取出一根红绳,轻轻的用红绳将人参牢牢系住。然后也不顾大雨,趴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挖掉人身周围的土,他的动作简直就如一

    个正在绣花的女人,轻缓之急。崔二胯子每扣出一根人参的须子,都小心翼翼地用一根红线绳捆住,线绳不够了,转身向老四要,老四又一次

    解下裤带,一手拎着裤子,一手拎着裤带,小心翼翼地在旁边看着。

    大约挖了半个时辰的光景,终于一根三寸多长,棒槌形,须子足足有一尺多长的硕大野山参被崔二胯子完完整整的挖了出来!

    *——

    (转作者原话,这是作者在写第九章之前写的)

    有人着急了,我把晚上新写的马上上来吧

    其实大家知道吗,我可能比大家还着急,写小说不同于写故事,不能够简简单单地只写梗概,那样的话虽然能够马上看到结尾,但是看起来就

    很没有意思了

    故事的整个构思包括9o%以上的细节我都已经想好了,所以说我早就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尾了,但是写了这么久还只写了三成,所以我更着急,因

    为后面的就更精彩了,尤其是结尾,其实到现在为止还属于是铺垫阶段,大家记得倚天屠龙记的铺垫用了将近一本书吗?

    其实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到点题的地方,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大家应该还不知道这个小说为什么叫天眼,但是快了,马上就到,但是马上

    ,我估计也要等几天才能写完,为什么呢,还是因为写小说不同于写故事,不能平铺直叙,一定要有血有肉,其实读者也是矛盾的,一方面他

    们希望马上知道结尾,另外一方面又不能够平铺直叙,不能太平淡,所以我还是保持自己的风格吧,呵呵!

    下面这段文字用了将近3ooo字,我花了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再加上查资料就更不止了,但是大家应该感觉到,这只是肉,是铺垫,和主要的

    情节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没有了这些内容,文章就不丰满,看着就没意思了,大家说是吗,所以希望大家原谅我写的不快,但是还是要感谢

    大家的支持!

    你们的支持是我继续生活和继续努力下去的勇气,多谢了!——

    *

    二人双手捧着人参,觅路回到山谷入口处,在潭水中将人参洗净,再回到了山洞。众人正在山洞中围着老三,见二人从大雨中赶回,又是手捧

    着人参,都是面露喜色。崔二胯子走到近前,取出贴身的匕将人参切下拇指肚一块大小,再用刀子剁碎喂到老三的嘴里,说道:“兄弟,好

    东西,是百年的人参,没有称手的家伙,没办法熬汤,你慢慢含着,别咽了!”

    老三点了点头,张嘴接了,接着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但是没有说出来,众人见老三吃了人参,都是心头一松。

    崔大胯子说道:“有了这根百年的老参,老三的性命算是保住了。兄弟们都累了,先休息一下,等睡醒大雨停了弄点吃的,然后再作打算。”

    众人听罢,都是纷纷点头,连日来疲于打仗奔命,无论精神还是身体众人均是异常的紧张疲惫,听了崔大胯子这番话,大家随即东倒西歪,横

    七竖八地躺在山洞地上,沉沉地睡去。

    崔大胯子没有马上就睡,而是走到马前在马鞍子上取下小鬼子留下的钢盔,把里面的垫布卸了,拿到水潭边冲洗干净,装了半缸水,又在山边

    采了几味草药,回到山洞将草药与剩下的人参剁碎放入钢盔,又找了几根树枝搭了一个三角支架,将钢盔架在火上慢慢熬着。火光掩映,见周

    边众位兄弟因为连日来的疲倦,已经睡熟。

    崔大胯子一边拨弄着篝火,一边回忆起这二年与鬼子周旋,大小百余战转战于长白山的白山黑水之间。这些日子以来,他身边的兄弟一个与一

    个相继而去,尤其是这一次,一千多名同生共死的弟兄,只剩下了身边这几人,不由得感慨万千,眼角含泪,心中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绝望之

    情。

    但只是一阵,他马上压下了这股绝望之心,他很清楚,无论还剩下多少兄弟,哪怕还就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他永远是一个统帅,他一定要永

    远乐观,充满信心。哪怕有一天拼的一个人不剩,那又怎样?只要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自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想到这里,崔大胯子心中豪气顿生,一掌击在身旁一块碗口大小的山石之上,只击得石屑乱飞,溅在火堆之中,火光掩映,照在他布满血丝,

    然而却是刚毅之极,充满豪情的双眼之中。

    崔大胯子站起身来,看看睡熟的众位兄弟,又看了看受了重伤的老三,虽然已是盛夏,但是山洞之中依旧是阴寒无比,他脱下外衣,给老三盖

    上,又回到篝火之旁,加了几把柴火,再将钢盔向旁边移了移,以免将汤烧干,然后靠在火边的山石之上沉沉睡去。

    这一觉直睡了三四个时辰,崔大胯子先醒来,见汤已烧好,浓浓的一锅,他将钢盔取下,放在旁边的平稳之处。又看了看老三的伤势,见没

    有什么大碍,老三吃了崔二胯子挖来的人参,兀自睡得正香,山洞中其他兄弟们也尚自熟睡未醒,当下没有打搅他们,一个人轻轻地走出了山

    洞。

    这时只见大雨已停,满山飘着一股大雨过后的清新气息,太阳已经斜斜地快要落山,天边飘着一道绚丽的彩虹。崔大胯子细细地打量周遭的环

    境,他们现在所处之地乃是群山环绕的一块盆地,准确地说更像一个天井,四周青山刀削的一般直插云天,鸟兽难越,若不是恰恰在泉水之后

    有这一个狭小的入口,而且又恰恰被崔二胯子现,恐怕再过一百年,也不会有人能够进得此处,果真是一个藏身的好去处。

    崔大胯子正自暗暗称奇,忽听得身后有人走近,回身望去,见是自己的二弟,只听崔二胯子说道:“大哥,此处藏身,鬼子应该不会找到!”

    崔大胯子道:“我也正如此想,只是可惜那许多好兄弟,没有办法来跟我们来向这个福了!”

    崔二胯子听罢,也是叹了一口气,低下头眼圈一红,喃喃的叹道:“是呀,可惜了俺们那许多好兄弟!”沉默良久,崔二胯子又问道:“大哥

    ,今后有何打算?”

    崔大胯子眼望远处青山,说道:“我也正在想,我看此处屯的下十万精兵,万事开头难,只要熬过了这一阵日子,我们再招兵买马,接着跟小

    鬼子干!”

    崔二胯子答道:“大哥说得是!”

    兄弟二人当下又商量了一阵,然后回到洞中,只见兄弟们也已经纷纷起来,崔大胯子道:“老四老五,你们带几个兄弟去弄点吃的,记住,只

    在此处随便找找就行了,不要下山,小鬼子很可能还在这一带巡逻,另外,不许用枪!”

    二人接令而去,崔大胯子又道:“留下两个兄弟照料老三,老二,你带其他兄弟们跟我去四周看看。”

    当下一行人走出山洞,细细将此处巡视一遍,只见此地长度大约有**里的样子,宽度一里地不到,山谷中长满果树,草丛中经常可以看到野

    鸡、山兔窜出,偶尔也可以看到野山羊,麋鹿出没,看来虎豹之类猛兽身子笨重,无法翻山越岭来至此处。环绕四周的山壁上布满大大小小的

    山洞,果真是屯的下十万精兵。

    众人巡视完毕,见天色已晚,于是回到洞中。出去觅食的兄弟们已经回来,洞中篝火已经点旺,正在烤着各种野味。崔二胯子走上前去,看到

    地上堆了几只剖好的野兔、山鸡,而且居然还有一只野山羊。

    崔二胯子问道:“没开枪吧?”

    老四正在火边忙和,听崔二胯子问话,抬起头来,眉飞色舞地说道:“二哥,此处真是宝地,我和老五本想到潭子里弄几条鱼出来,鱼还没有

    弄到,就看到一群山羊站在树下吃草,老五拔了刀子从后面悄悄爬上树,然后跳下来一下子骑住了一只,几囊子就捅死了。接着老七又用大木

    棒子从树上梆下几只野鸡来,看来这地方是从来没有人到过,野兽都不怕人的!”

    崔二胯子点点头,只听得老四又说道:“我又撅了几根树枝子,用刀子将一头削尖了,趴在潭子边上,这潭里的鱼果真也是笨得要命,一扎就

    是一条!”

    崔二胯子这才注意到老四的脚边放着十来条一尺多长,剖洗干净的大白鱼。

    众人取来各种随身工具一阵忙活,当下烧肉为炙,炖鱼为汤,一时之间山洞之中肉香四溢。几人都是连日来没吃过一顿正经饭,没睡过一个囫

    囵觉,这时觉已睡足,又是大快朵颐,果真是无比畅快,几日来的郁闷之情一扫而空。

    酒足饭饱,众人又推着老四老五要他们唱个东北的二人传,老四也不推辞,站起身来将红裤带解下缠到头上,一手提着裤子,学着小媳妇的样

    子,扭扭捏捏地唱了起来,直逗得众人大笑不已。

    老三也是喝饱了参汤,精神大好,斜靠在山洞中的大石之上看着老四他们胡闹,一时山洞之中满室皆春,劫后余生,众人均是感觉异常畅快。

    如此胡闹了一个多时辰,众人都慢慢围坐到崔大胯子身旁,开始七嘴八舌地商量今后的去处,商量了一会儿,都是不得要领,于是说道:“还

    是听听大哥什么意思吧!”

    崔大胯子点上了一袋烟,默默地抽了几口,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我们就在此处隐蔽下来,等待时机,东山再起。”

    说罢,他在鞋底子上磕了磕烟袋,转身对崔二胯子说道:“老二,明日一早,你换上干净衣裳,带上两个兄弟,不要带武器,下山看看小鬼子

    是否还在搜山,如果鬼子已经撤了,到山下附近的市镇踩踩盘子,采购点日用的家事上来,顺便看看鬼子的布防。”

    “大哥,你是不是想要干上一场?”崔二胯子问道。

    崔大胯子又续上一袋烟,说道:“不错,鬼子刚刚清缴完毕,决不会想到在这个时候还有不怕死的,敢打他们的主意,所以这个时候应该是小

    鬼子们防备最松的时候,我们就一不做二不休,端他几个据点,搞点军需上来!”

    众人听到这里,都是一拍大腿,道:“不错!大哥好主意!”

    当下众人商量一阵,决定明日一早让崔二胯子带老八老九下山,踩完盘子再定下一步的事情。商量已毕,众人见天色已晚,于是在山洞中找地

    方各自安息。

    第二日一早,崔二胯子三人换上昨日洗好的衣裳,解下武器,只每人留了一把贴身的匕,告别众人下山而去。

    留在山上的众人,这一日也是极为忙碌,砍树搭屋,撮土为灶,又是勘察了山壁上的各处山洞,分配好了各个山洞将来人马一旦壮大,分别作

    何之用,几人又是打猎捕鱼,准备干粮。崔大胯子带着两个兄弟,将山前山后又是巡视一遍,安排好何处布岗,何处设哨,将来如若鬼子前来

    ,何处布防,何处埋伏。

    忙碌一日,到了傍晚时分,崔二胯子一行三人也回到山寨,带回来柴米油盐,锅碗瓢盆一应日常生活必备之物。

    众人匆匆吃过晚饭,围坐在山洞之中,听崔二胯子讲述一日来下山的经历。

    原来今早三人一下山,见鬼子兵已经撤离。下山后向东南方向走了二十多里地,到了一个小镇子,名叫陈官屯,三人到得屯子之中,采购了柴

    米油盐之物,又向老乡打听了一下当地情况,这个镇子不大,只有百十户人家,有鬼子的一个炮楼,五六个鬼子兵再加十来个伪军把守。

    从屯子向东再走上十来里地,过了一条大河,再走几里地有一处大镇子,名叫陈家集,是老少三乡赶集之处,甚是热闹,集上有几百家住户,

    鬼子盖了两个炮楼,派了一小队十几个鬼子兵,几十号伪军把守,防守甚是严密。

    崔大胯子听完叙述,吧嗒吧嗒地又抽了几口烟,问道:“那陈家集你们可曾去了?”

    崔二胯子道:“没有都去,俺带老七前去走了一遭,老八留在陈官屯继续采办东西。”崔二胯子喝了口水,用手擦了擦嘴,继续说道:“这陈

    家集确实是个大集子,驻守着十来个鬼子兵,几十号伪军,防守也很严。”

    崔大胯子听罢,点点头,问道:“老二,你可有什么主意?”

    崔二胯子道:“大哥,以俺们现下这几号人,陈家集看来是不容易拿的下来,俺的意思是要打,先打陈官屯!”

    崔大胯子答道:“不错!”众人听罢,也是七嘴八舌的纷纷表示赞同。只听得崔大胯子继续问道:“要打,你可有什么想法?”

    崔二胯子道:“俺是这个主意,这陈家集离陈官屯怕没有二十里的吧,小鬼子就算是要来救援,也要半个多时辰才会赶过来,俺们就半夜出

    ,先派人打掉岗哨,然后把小鬼子和伪军一锅端了!”

    崔大胯子点点头,说道:“好,动手的时候,要同时把到陈家集的桥炸了,这样小鬼子就算是想追,也追不上。”

    众人听罢,纷纷表示赞同,当下大伙商量好何人炸桥,何人摸哨,办完事情以后如何撤退等等,商量已毕,崔大胯子道:“今日我看了天色,

    明日半夜会有大雨,我们就明晚行动!”众人纷纷叫好。

    当下众人开始着手准备,除神枪老三以外,几人均是短枪,崔二胯子兄弟两人都是使的双枪,所以一十二人倒有十三把短枪,但是由于前几日

    被鬼子包围,突围时弹药几乎耗尽,这时检视所剩的弹药,子弹还有不到五百,平摊到每人的头上不足五十,此外还从缴获的鬼子的几匹

    马上,现了十来颗手雷。

    当下每人分了几十子弹,又各自揣了一枚手雷,剩下的手雷全都交给老七,因为老七的任务是负责炸桥。收拾停当,各人早早安歇。

    第二日一早,众人早早醒来,打猎捕鱼,准备一天的干粮,切割树皮制成绳索,准备晚上炸桥之用。几人又收拾出几间洞子准备晚上胜利归来

    存放从小鬼子那里抢来的枪弹物资。

    这一日的时间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异常的漫长,好不容易熬到太阳落山,众人吃罢晚饭坐在洞中,一个个摩拳擦掌,磨刀擦枪,准备一雪连日

    来的郁闷之情。

    午夜十二点整,崔二胯子兄弟掏出怀表,对好了时间,崔二胯子将自己的怀表递给老七,说道:“记住了,半夜两点正,准时炸桥,不许早也

    不许晚!”

    老七接过怀表,又整了整挂在腰间的手雷,说道:“二哥放心吧!”扬长而去。

    众人又在山洞中等了半个钟点,崔大胯子站起来一挥手,说道:“出!”

    当下众人除了老四留下照料受伤的老三,其余的七个兄弟,跟随着崔二胯子兄弟二人,鱼贯出了山谷。

    此时已过午夜,天上已是乌云密布,看来马上就要暴雨倾盆的样子。众人没有一个人出声,跟随在崔二胯子身后,大步流星,向陈官屯奔去。

第十章 夜袭小镇(上)

    老七出了山,不敢走大路,一路借着夜色的掩护,抄着小道一路小跑摸到了通往陈家集的木桥旁边。在距离木桥还有百十来步的地方停下,他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伏下,看了看表,午夜一点十五分,还有四十五分钟,老七趴在隐蔽的位置,又远远地观察了一遍这座他马上就要炸掉的木桥。

    这条河并不算太宽,大约有十来米左右,但是由于刚从山上泻下来,水流湍急。架在河上的木桥看来已经有年头了,桥身中间每边有五根木柱子插入水中,起到了支撑的作用,急急的河水从桥下流过。

    老七以前跟随崔二胯子炸过几座桥,一看这座桥的结构,就知道桥身最受力的,就是中间那根柱子,桥身两侧一边一根,只要是炸掉一根,桥就算是不马上榻,也上不了两个人了,汽车就更是别想。

    思索完毕,老七伏起身来,借着夜色慢慢靠近桥身。走到近旁,左右仔细地看了看,见并没有人,大步上了桥。走到了大约是中间桥柱的位置,他摘下肩上的绳索,在栏杆上系紧了,顺着绳索,快滑倒了桥下。

    老七滑下来的地方,正好对准了桥身右侧要炸的桥柱,他伸出双脚抱住了桥柱,从腰间取出三颗手雷,用绳子绑了系在桥柱之上,再用绳索将手雷的拉环系在一处,拔出匕,将连接手雷拉环的绳索另一头系在了匕上面,看准桥身左侧要炸的桥柱,嗖的一下将匕飞了出去,匕连接着系在手雷拉环上的绳索,正扎在左侧的桥柱之上。

    老七爬上桥,再从桥身的左侧下去,系好手雷,拔下匕,将两边连接手雷拉环的绳索系在了一处,然后口里衔了,象狸猫一样快攀上了桥。

    一切安置停当,老七将引线的绳索顺到了离桥几十米的位置,找了一块大石的后面伏下,取出怀表一看,一点五十分,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老七将怀表放在旁边,抬头看了看天色,只见天上的乌云更浓,一团一团地翻滚着,远处已经隐隐传出了雷声,不时有闪电划过夜空,看来大雨马上就要倾盆而下。夜色是异常的沉寂,离这不远的陈家集,隐隐传来几声狗吠,虽然已是盛夏,但是处在关外苦寒之地,又是已过半夜,天气是异常的寒冷,但是老七的手心里,已经隐隐渗出了汗水,他将双手在大腿上蹭了几下,又看了看旁边的怀表,一点五十九分,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分钟。

    就正在这时,只听得远出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过,在夜空中更显得异常的刺耳,枪声稍一停顿,又是一阵密集的枪声,老七竖起耳朵一听,几乎全部都是二十响大肚匣子的声音,没有小鬼子的歪把子和三八大盖的声音!

    “看来兄弟们的手了!”老七心中喜道。

    也就在这时候,怀表的指针指向了午夜两点正,老七抓起的上的绳索,猛的往后一拉,然后一下子伏倒了大石的后面。

    等了大约有将近一分钟的时间,那一声盼望已久的轰隆声并没有来,“怎么,出了什么问题?”老七爬起身来,一把抓起的上的绳索向后拉了几拉,但是手中已经感受不到了任何力量,他又向后倒了几十把,终于倒到了头儿,只见在绳索尽头处,本来应该是系在手雷拉环之处的绳索

    已断!

    “***!”老七骂道,这时候,离此不远的陈家集已经是炸了营,枪声人声响成一片。

    老七抓起绳索,当下也顾不得隐藏,拼了命地跑回了桥上,系好绳子,又一次将自己的顺到了桥身左侧的桥柱旁边,检查了手雷的拉环之处,只见另外一半绳索还在里面,这条绳子因为要作为引线之用,不能太粗,所以是老四用自己的一件褂子,撕成碎条拼结而成的,但是由于这件褂子穿着已久,布条已糟,在老七的奋力撕扯之下,不堪重负,一下子折掉了。

    老七明白了原因,当下取下了身上的布条绳索,两股拼成一股,要将手雷的拉环连接到一处。但是用布条做成的绳索本来就粗,这时又是两股并作了一股,手雷的拉环极为细小,老七试了几次,都未能将布条塞入到手雷的拉环之中,几番尝试不成,老七已经是急的汗水将全身的衣服打湿。

    此时在陈家集一片人声嘈杂之中,老七已经可以隐隐听见鬼子运兵的卡车轰大了油门,正向此处窜了过来。

    来不及了!这座桥要是炸不了,前去进攻陈官屯的兄弟们很可能就会前功尽弃,甚至是全军覆没!这时候老七的眼前一下子想起了前几天在昆嵛山上阵亡的上千名兄弟,胸口一痛,差点从桥上跌了下来。

    “***!老子多活了这几天,已经是赚了,奶奶个熊,跟小鬼子拚了!”想到此处,老七心中豪气顿生,心情也是平静了下来。

    他双脚勾住桥墩,取出随身的烟袋,满满为自己续上了一袋烟,用火点了,知道这很可能是自己这辈子最后一次抽烟了,这几口抽的是分外香甜。

    一袋烟没有抽完,鬼子的运兵车已经开近,老七扔下烟袋锅子,双手抓住了绑在桥柱之上三颗手雷的拉环,在拉下拉环的那一霎他想:“他***,老子这辈子连个大姑娘的手都没拉过,到了阴曹地府,说不定连阎王爷都不会收,妈了八子的,小鬼子,爷爷来了!”

    手雷拉下,老七翻身跳入了翻滚的河水,非常运气,老七跳下的桥柱,是处在河水的上游,不到一秒钟,他就被冲倒了桥身右侧的桥柱旁边,老七伸手抓住桥柱,他没有忘记,这座桥柱上面,还有三颗手雷等着他来拉响。

    三下两下又攀上了桥柱,老七拉响了上面的三颗手雷,反身跳入水中。

    河水湍急,一下子就将老七冲出了几十米,他身子还没有浮出水面,只听得身后一声巨响,他奋力蹬出水面,终于赶上了最后一幕,只见身后的木桥之上一团火光,鬼子卡车的车头先是向上一抬,在半空之中仿佛是凝固了一般的僵住了几乎有一秒钟,然后随着断裂的桥身,一头扎到了翻滚的河水之中。

    “他***,怎么没连老子也一快儿炸死?”老七踩着水,右手搔着后脑,兀自诧异着。

    其实老七炸桥所用的手雷,是一般日本单兵配置的***(这里需要舰船上的船友帮我补充一下)手雷,导火索拉下以后的引爆时间是十几秒钟,不像当时中**队常用的木柄手雷,只有三秒钟的引爆时间,但是这一点老七并不知道。

    崔二胯子一行九人,于凌晨一点三十分准时到达陈官屯外。借着夜色的掩护,他们掩到了离陈官屯还有百十来米地方的一座小树林子,崔大胯子一挥手,众人停住了脚步。

    崔大胯子掏出怀表看了看,然后开始观察远方陈官屯屯口鬼子的炮楼和岗哨。在陈官屯屯口的位置,立着一个大约四五层楼高的炮楼,炮楼上面插着一面小鬼子的膏药旗,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有一个鬼子兵端着枪在上面来回走动着。炮楼下面,大路两旁,各有一个用装满黄土的麻袋垒成的工事,工事后面,分别有一个伪军在站岗。

    崔大胯子观察完毕,伏下身来,众位兄弟也马上聚到了他的跟前,崔大胯子低声道:“众位兄弟,看到了吗,一共三个岗哨,一个鬼子兵,两个二狗子。”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比较难对付的是岗楼上面鬼子的岗哨,太高,飞刀够不着,这样,老五,你就留在此处,拿着老三的马枪,只要上面的鬼子兵没现,你就不要开枪,他一旦现我们的行动,你就开枪把兔崽子给我揍下来。”

    老五是他们十二人之中,除老三以外使长枪最准的神枪手,虽然说远远比不上老三,但是在这百十来米远的地方揍个小鬼子,虽然是在夜里,也还是有九成以上的把握。老五拍了拍手里的小马枪,低声道:“没问题,大哥你放心吧!”

    崔大胯子点点头,继续说道:“老二我和先上,解决了两个二狗子,然后各位兄弟马上碾上来,大伙儿一起去端炮楼。过来的时候注意岗楼的鬼子兵,不要让他现,大伙刚才注意了没有,小鬼子在岗楼上来回溜达的时候,有一半的时间是看不到我们这里。另外老五你给我盯死了,万一岗楼上的鬼子兵现了,你马上给我把他揍下来。”众人纷纷点头。

    分配已毕,崔大胯子又看了看怀表,凌晨一点四十分,说道:“各位兄弟找地方藏好,五分钟以后准时行动。”各人听罢,纷纷找地方伏了下来,崔二胯子留在了崔大胯子身边。

    崔大胯子藏在一棵大树的后面,远远地再一次观察前方鬼子的炮楼和岗哨。两个伪军的岗哨明显是睡着了,看来连月来鬼子的清剿进行的顺利,确实使现在的防备松懈了很多,这时候来端鬼子的据点,再合适不过,看到这里,崔大胯子心中又多加了一分成功的信念。

    他现在很清楚,目前这段时候,不仅是他这支队伍最艰苦的时候,也是全东北抗日义勇军最艰苦的时候,两年前全东北三十多万的抗日队伍,现在被打得最多还剩下几千人,他们这帮乌合之众,真打起来根本不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鬼子正规军的对手。最初的那三十几万人,死的死、降的降,而剩下的这几千人,也都是士气低落,疲于躲避鬼子的大兵追剿,惶惶不可终日。

    这么下去,全东北的抗日大计,眼瞅着就要这么完了,全东北几千万的同胞,就要真的做亡国奴了!想到这里,崔大胯子心中绞痛,扶在树上的右手,深深地抓进了树皮里面。

    已经是过了半夜,夜凉如水,远方的屯子里面,不时的传来一两声狗叫,四周是万籁俱寂。崔二胯子也看出了他似乎有心事,小声问道:大哥,可有什么心事?”

    崔大胯子转过头,低声说道:“兄弟,你知道吗,这一仗,我们只能赢,不能输!”

    崔二胯子听了,点点头,只听得崔大胯子继续说道:“不仅要赢,而且要全身而退,并且还要狠狠地羞辱羞辱小鬼子,最近几个月清剿,不仅弟兄们一提起小鬼子,都有些怕,而且我想全东北的抗日队伍和老百姓都对小鬼子是一提起来就胆寒,我们今天就要好好地杀杀小鬼子的嚣张气焰,给大伙儿鼓鼓劲!”

    崔二胯子听了崔大胯子这番话,说道:“大哥说得好,呆一会儿抓了小鬼子,我要将他们剖腹挖心,祭我们死去的兄弟!”

    崔大胯子点点头,说道:“由着你来。”说罢,他掏出怀表看了看,凌晨一点四十五分整,挥了挥手,说道:“兄弟,我们走!”

    当下兄弟二人借着月色的掩护,没用几分钟时间,就摸到了伪军哨兵的旁边。两名伪军正在瞌睡,还没醒过神儿来,两把雪亮的匕已经分别顶在了两人胸前。

    两名伪军被治住,崔大胯子掏出事先藏好的白毛巾,向远方树林里的兄弟们挥了挥,剩下的六名弟兄看到信号,慢慢的摸了上来。

    崔大胯子松开捂在伪军嘴上的手,小声问道:“岗楼里面有多少人?”

    崔大胯子抓住的那名伪军浑身筛糠、哆哩哆嗦的说道:“一楼二楼没有人,三楼有七八个皇协军,四楼住的是四个皇军,五楼是皇军的小队长”

    “***,什么皇军,是***小鬼子!”崔二胯子低声骂道。

    “是,是,是小鬼子!”那名伪军慌忙点头。

    崔大胯子冲那个伪军道:“带我们上去!”然后返身对崔二胯子说道:“兄弟,先把你手上的那个点昏了。”

    这时候剩下的六名兄弟已经跟了上来,一行人押了伪军,上了鬼子的炮楼,正如那名伪军所说,一楼二楼都是存放了货物,并没有人。

    上得二楼,崔大胯子一马当先,崔二胯子跟在后面,爬上通往岗楼三层的木梯子。崔大胯子推了推上面的顶盖,见是从里面反锁着,冲下面刚刚带他们上来的伪军使了使眼色,然后伸手敲了敲顶盖儿,隔了一会儿,只听得上面有人问道:“什么事儿?”

    下面的那名伪军倒是甚为乖巧,连忙答道:“兄弟,是我呀,黄三儿,换岗了!”

    只听上面的人叽哩咕噜的骂道:“换***什么岗,还***没到时候呢!”

    下面的黄三儿答道:“兄弟实在是肚子痛得厉害,大哥就帮我盯一会儿吧。”

    上面的人又是嘀咕着骂了几声,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声音,然后哐啷的一声,顶盖打开了。

    也就在顶盖打开的那一瞬间,崔大胯子双腿一纵,跳上了岗楼的三层,右手枪把子一下子将开门的伪军打昏,然后回枪指向床上的伪军,低声喝道:“想活命的就别出声!”

    床上睡的七八个伪军刚才就已经被他们开门声吵醒,这时候听到动静,都从床上坐了起来,见到两只黑忽忽的枪口指向自己,一下子都傻了眼,没有一个人敢动。

    这时候崔二胯子和剩下的几名兄弟押着黄三儿已经上来,崔大胯子低声道:“老六,你带两名兄弟留在这儿看着,其余的兄弟跟我上!”

    岗楼的第四层拿下的非常容易,通往第四层岗楼的顶盖儿并没有上锁,崔大胯子兄弟们上去的时候,除了一个小鬼子在顶楼站岗以外,剩下的三名鬼子兵还在呼呼大睡,根本不知道下面生了什么事情。

    崔二胯子上去一人一指,将三名鬼子点昏在床上,反身上了通往岗楼第五层的梯子。

    崔二胯子爬上梯子,刚要推开通往第五层的顶盖,只听得岗楼外面“嘡”的一声枪响,是老五的小马枪的声音,看来顶楼站岗的鬼子兵已经现下面站岗的伪军不见了。

    崔二胯子听到外面的枪声,伸手推开顶上的盖子就要冲上去,但就在他刚刚把顶盖推开一道缝儿,只听得“啪”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打在了旁边,是鬼子当官的常用的王八盒子,看来楼上的小鬼子已经惊动。崔二胯子伸出右手抢,从推开的缝隙里面伸出去,向里面打了一梭子子弹,上面又有两颗子弹打在了铁做的顶盖儿上面。

    看来一时攻不上去,崔二胯子松手盖上盖子,低身向下看了看,见楼梯下面有一条木棍,于是对梯子下面的老九说道:“兄弟,把那根棍子给我递上来!”

    老九递过棍子,崔二胯子接了,蹲在梯子上用棍子捅了捅顶盖,顶盖刚一捅开,又是一颗子弹打了下来,但是由于崔二胯子蹲着,子弹打不到他,如此捅了几捅,崔二胯子记着数,小鬼子的王八盒子一次只能装六颗子弹,这时候已经打了五,也就是说他枪里还只有一颗子弹,但是小鬼子也学聪明了,崔二胯子再捅,鬼子就不再上当,死活不肯开枪了。

    见时机已经成熟,崔二胯子又用棍子捅了两捅,见鬼子并不再打枪过来,他伸手猛的一把推开头上的顶盖,双腿一蹬,飞身上了岗楼第五层,楼上的小鬼子见人真的上来了,慌忙开枪打过来,但是慌乱之中子弹打歪,并没有击中崔二胯子,再开枪,手枪里面已经没有子弹。小鬼子伸手将手枪冲崔二胯子扔了过来,反身去拔挂在墙上的战刀。

    崔二胯子哪容他机会,伸左脚踢飞了飞过来的手枪,右脚一个箭步跨到小鬼子跟前,小鬼子的右手刚刚摸到刀柄之上,崔二胯子伸右掌只一掌,就切在了小鬼子的后脖梗子之上,小鬼子吭也没吭,就软倒在了地上。

    这时众人上来,见到大功告成,均是哈哈大笑,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崔大胯子吩咐众人分层搜索整个炮楼,然后将所有俘虏以及粮草武器等一应物品,押到炮楼下面村口的空场之上,等候落,众人欢笑着接令而去。

    吩咐已毕,崔大胯子掏出怀表,只见时间已经指向午夜两点零两分,离和老七约定的炸桥时间已经过了两分钟,可是陈家集方向依旧未有什么动静,崔大胯子不禁暗暗担心,莫非是出了什么变故?若是老七没有炸桥成功,不仅仅老七可能已经出事,连这里的行动都可能功亏一篑,不行,不能耽搁时间,要加快行动!

    想到这里,崔大胯子说道:“老二,带两个兄弟跟我上顶层看看,然后吩咐兄弟们加快度!”

    当下崔家兄弟二人带同两名兄弟走上炮楼顶层,只见顶层站岗的小鬼子趴在岗楼的垛口之上,一动不动。崔二胯子将小鬼子翻过身来,只见老五那一枪,正打在小鬼子两眼眉心正中间向上一寸之处,看来是小鬼子趴在垛口上向下张望的时候老五开的枪!几人看罢,不由得暗赞老五的好枪法!

    几人正自赞叹间,只听得远方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崔二胯子从垛口探出身来往远方观瞧,不由得喜道:“是老七,一定是老七把小鬼子的桥炸了,这小兔崽子,俺就知道他失不了手!”

    几人纷纷从岗楼的垛口向外望去,不错,只见离这大约十几里的,就在陈家集方向,闪出一团火光!

    众人看罢,均是面露喜色,崔大胯子道:“这下我们撤退的时间就宽裕了一些,走,兄弟们,抬上这里的武器,我们下去看看!”

    众人抬着武器下得岗楼,走到下面的空场之上,只见俘虏的伪军和几个小鬼子被老六押着蹲在空场边上的墙根之处,其他兄弟们则喜气洋洋,正从岗楼里面往外搬运东西。

    崔大胯子走上前去,给被点昏的几个鬼子和伪军解了穴,那个被崔二胯子打昏的鬼子小队长,这时也已经醒来,站在墙边,一脸倨傲之色。

    这时候崔大胯子注意到远处的墙垛子后面,正有几个老乡正探头探脑地向这边张望着。

    崔大胯子走上前去,冲几个老乡喊道:“乡亲们!我们是长白山崔大胯子崔二胯子的队伍,专门打小鬼子的,你们不用怕!”

    几个老乡在那边窃窃私语了几句,当下便有一个胆大的站出来问道:“这位大爷可是崔大胯子崔爷吗?”

    崔大胯子听了,笑道:“崔爷不敢当,我就是崔大胯子!”

    几人听罢,都是面露喜色,喊道:“您就是崔爷!我们去叫乡亲们出来,看看我们东北的好汉!”当下几个老乡便从墙垛子后面走出来,向村子里面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喊:“是长白山崔大胯子崔爷的队伍,专门打小鬼子的!乡亲们快出来看看呀!”

    不大一会儿功夫,空场之上就聚集了上百个老乡,站在那里,面露喜色,窃窃私语。这时候老六走上前来问道:“大哥二哥,抓的那几个小鬼子和伪军怎么处理?”

    崔二胯子看了看崔大胯子,只见崔大胯子点了点头,崔二胯子回身喊道:“把几个小鬼子给俺拖过来,扒光了衣服,绕场一周,给在场的中国人下跪!”

    众位兄弟听罢,大叫一声得令,纷纷拔出刀子扑了上去,几个小鬼子被抓的时候都是在熟睡之中,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裤头,这时候几名兄弟扑过去,三下两下就将几名小鬼子扒了个精光,几个小鬼子都是手捂下体,异常狼狈。

    几名兄弟连踢再拽,押着小鬼子绕场一圈,旁边的众位乡亲看了此景,满场都是哄笑之声,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正在这时,突然从人群之中扑出来一位大娘,冲着那个鬼子兵的小队长直扑过去又撕又咬,其状直如疯了一般,崔大胯子连忙过去拦住询问,但是那位大娘只是拼命地挣扎,一边撕心裂腑的大哭着,并不作答。

    崔大胯子转身用目光询问众乡亲,但只见人群中的众位乡亲有的将头别过身去,不忍再看;有的暗暗摇头,一连惋惜之色;而有的则是狠狠地盯着鬼子兵的小队长,双目都似乎爆出火来。而正在这时,崔大胯子手中的大娘突然出一声扯心裂腑般地大喊:“可怜我那宝贝孙女,她还是个黄花闺女呀!”,竟在崔大胯子怀中昏了过去!

    崔大胯子这边的兄弟们听了这句撕喊,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崔二胯子是火爆性格,哪容得这种事情,立时肝胆气炸,一把从旁边兄弟手中抓过刚刚缴获的鬼子战刀,冲上去一脚将小鬼子踢翻在地,鬼子还要爬起身来,被旁边两位兄弟一把按住,跪在地上,这边崔二胯子战刀出鞘,一刀就将砍了过去!

    正在这时,只听得小鬼子突然用生硬的中国话大喊了一声:“你们这群支那猪,有本事一对一的!”

    崔二胯子听了这句话,先是一怔,随即听明白小鬼子在喊什么,他怒极而笑,向两旁的兄弟们道:“兄弟们,听明白了吗?小鬼子说咱爷们欺负他!好,兄弟们,放了他!”

    两位抓着小鬼子的弟兄们听了崔二胯子这句话,一时没明白过味儿来,还是死死地按着。崔二胯子又是一声大喊,舌绽春雷:“兄弟们,放开他!”

第十章 夜袭小镇(下)

    这回两位兄弟听懂了,将小鬼子往前一搡,松了手。崔二胯子走上前去,将手中的战刀一把掼在小鬼子身前,然后退了两步,双手抱胸,冷冷的说道:“好,你用刀,我空手,看看我能不能宰了你这头日本狗!”

    这时广场上的众人听了这句话,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暗自为崔二胯子捏了一把汗,诺大的广场上上百号人,立刻鸦雀无声。

    这边崔大胯子和众位兄弟也不禁暗暗担心,但大家都知道崔二胯子的性格,到了这个地步,是谁想拦也拦不住了!

    崔大胯子自然是对兄弟的武功心中有数,但是看到刚刚在岗楼上崔二胯子那开碑裂石的一掌也没将小鬼子砍死,想必这个小鬼子也必是个练家子,否则这时候也不敢叫板,心中不仅仅责怪崔二胯过于托大。

    想到这里,崔大胯子暗暗掏出手枪,准备万一不行,也顾不得兄弟责怪,只好一枪先将小鬼子毙了!

    这时场外一百多号人个个都是屏住了呼吸,几百只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场中二人。只见小鬼子跪在地上喘了口,伸手抄起地上的战刀,慢慢爬了起来,只见他右手握刀,左手扶在右手之上,双腿叉开,一双狗眼死死盯住了崔二胯子。

    而这边崔二胯子双手抱胸,双眼乜斜着不屑的看著小鬼子,嘴角挂着一个嘲弄的微笑,直入一座铁塔一般立在那里。

    二人对视了足足有一袋烟的工夫,场边的众人一个个都是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就马上要从嗓子眼儿里面蹦出来。

    众人直觉得就仿佛等了有一辈子这么久,还是小鬼子先沉不住气,只见他杀猪一般的大喊了一声,双手战刀举过头顶,上前一近身,战刀刷的一声,冲着崔二胯子从右向左,搂头盖脸斜斜地劈了下来,动作之快,就如闪电一般。

    这名小鬼子的身手着实的不简单,单看他这一手出刀,一下子将被砍之人的全身上下全部都罩住,而且动作之快,几乎是让人躲无可躲。单从这一招,就可以看出他绝对是一个日本剑道中的高手。

    旁边的崔大胯子看到这一幕,大叫一声不好,此时开枪,已然是来不及了,就算是击中小鬼子,战刀顺势也能将崔二胯子劈为两节。崔大胯子心中一痛,心中暗叫一声:“完了!”

    但是小日本儿的武功,均是传自中土二三流的功夫,虽是几经完善,但怎与我中华武功的博大精深相比,小鬼子出刀虽快,但怎比得上我们东北关外十虎之一的崔二胯子崔爷?!

    也就在这时,战刀已经离崔二胯子的头顶不足一尺,只见崔二胯子猛将身子向左一侧,战刀贴着他的鼻子,最多只有两个韭菜叶宽窄,斜斜地划了下去,一刀砍空!

    崔二胯子哪容得小鬼子再变招,就在战刀砍空的那一霎那,崔二胯子右手伸出,一把擒住了小鬼子拿刀的右手,向怀里一拧,左手已经将刀夺了过来,同时他右脚撩出,这开碑裂石般的一脚,结结实实,一点没糟践的踢在小鬼子的档下。只见小鬼子诺大的身躯被这一脚直踢飞出一丈

    来远,在半空中只听得小鬼子杀猪一般的大叫起来,崔二胯子这一脚,就算是没用刀子,小鬼子这太监,一辈子算是做定了!

    小鬼子落在地上,抱着裤档,满地打滚。这边崔二胯子战刀交到右手之上,大踏步走上前去,只一刀,就将小鬼子连手再加上那话儿,一刀砍了下来,这回小鬼子是不想做太监也是不行了!

    只见崔二胯子一把将战刀扔在地上,伸右脚踩住小鬼子的右腿,同时伸手抄起小鬼子的左腿一下子扛在了肩上,大喊了一声:“小鬼子,看清楚了,这是中国人的地界,决不容你们这群畜生来撒野!”

    这句话喊完,他大吼一声:“开!”双腿一较力,肩膀向上一抗,只听得“喀喳”一声,把小鬼子活活的劈成了两截,鲜血内脏飞了一地!

    崔二胯子将手上小鬼子的半截身体扔在地上,一声长啸,直震得众人心头一惊,只见他双目圆瞪,浑身是血,简直便如天神一般。

    广场上众人被这一幕简直是惊得呆住了,过了半晌,雷鸣一般的叫好声才响了起来,经久不绝!崔二胯子回过身来,对身后的兄弟们喊道:“兄弟们,将小鬼子们全都给俺阉了,砍头挖腹剖心,杷皮给我剥下来,给众位乡亲们和俺们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众位兄弟们听罢,大吼一声得令,纷纷拔出刀子扑上前去,三下五除二,小鬼子们一个个都成了太监。然后众位兄弟们将几个小鬼子砍头剖腹挖心,老酒原是屠夫出身,宰猪剖狗最实在行,没半顿饭的工夫,将小鬼子的人皮剥下,钉在场边的墙上。

    众位兄弟将砍下的小鬼子的人头挂在了旗杆子之上,枭示众,又将小鬼子的狼心狗肺用尖刀挑了,供在场边的圆石之上,崔家二兄弟带着众位兄弟在石前跪了,给死去的兄弟们叩以祭。

    祭奠完毕,众位兄弟站起身来,这时只见刚刚那位大娘一下扑到崔二胯子脚前,一个劲地叩头,崔二胯子一把扶起,将老人安置在旁边歇下。

    这时老六走上前来向崔大胯子问道:“大哥,那帮二狗子怎么办?”

    崔大胯子看了看还蹲在墙角的伪军,由于看了刚刚崔二胯子大劈活人的一幕,几个伪军一个个是吓得浑身颤抖,这时又是见到崔大胯子远远望来,不禁胆寒。

    崔大胯子走上前去,对蹲在地上的几个伪军说道:“弟兄们,我们中国人是自己不打自己人,你们也不一定就是心甘情愿做这汉奸,今天我们是专程来寻小鬼子的晦气的,你们几位兄弟,完了事各自逃命去吧,但是有一句话记住了,以后要是再为小鬼子办事,让我抓住了,我饶得了你们,我兄弟可饶不了你们!”崔大胯子说完,伸手拍了拍腰间的手枪。

    几名伪军听说能够活命,都是没口子道谢,磕头如捣蒜,这时里面有一个明显是领头的说道:“这位可是崔大胯子崔爷?”

    崔大胯子答道:“不错!”

    那名伪军听了,说道:“我们几位兄弟原本是长白山张三子的部下,半年前鬼子清剿,张大哥被小鬼子打死。”

    崔大胯子听到这里,不禁心中一凛,张三子他是如雷贯耳,也是当时关外十虎之一,只是此人品行不好,欺负百姓,强抢民女之事都干,但是打起小鬼子来倒并不含糊,最后还是死在了小鬼子手里,倒也算是一条好汉!

    这时只听的那名伪军继续说道:“我们二寨主王胡子是个软骨头,当时就要带着兄弟们投降,有几个不从的被他杀了,我们几个兄弟也是没有办法,这才当了伪军,这不,我们看不惯王胡子给小鬼子舔卵蛋子的模样,跟他不和,就被从陈家集踢到了这里!”

    “什么,你们是从陈家集来的?”崔大胯子听罢,问道。

    几名伪军听罢问话,连忙地点头。其实今日打完这一仗,崔大胯子心中就有拿下陈家集的想法,听到几名伪军是来自陈家集,于是问起了陈家集鬼子的排兵布防情况。

    几个伪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七嘴八舌把陈家集鬼子的兵力布防情况讲给了崔大胯子,崔大胯子听罢,连连点头。

    讲述完毕,那名带头的伪军说道:“崔爷,要是成的话,您老就带上我们几个兄弟上山一起打小鬼子吧,当汉奸这窝囊气,我们是不愿意再受了,以后就算是死,死在小鬼子手里,也比被别人背后戳脊梁骨强!”几名伪军听了他这番话,都是同意,一个劲地央求崔大胯子。

    崔大胯子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考虑到要是想要拿下陈家集,确实需要几个了解那边情况的兄弟,况且这几名伪军看情形,并非奸恶之辈。想到这里,崔大胯子说道:“好,既然几位兄弟看得起我崔某,大伙就一块上山,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跟小鬼子干!”

    众人听崔大胯子应了下来,都是一脸喜色。这时炮楼里面的各种物资已经全部搬出,清点完毕,光粮食就有一百多担,均是小鬼子日常搜刮乡里得来。

    崔大胯子对身边的老六说道:“全部粮食,留一半给老乡们,剩下的粮食和全部武器弹药装备,全部装车运回山上!”

    小鬼子日常对百姓盘剥甚紧,所种庄稼,全部上缴,再统一下来日本人所谓的“共和面”,是用粗糠混杂一些荞麦皮子做成,人吃了都拉不出屎来。老六接令而去,众位老乡一听说分粮食,立时欢声雷动,纷纷回家去取各种容器。

    这边众位兄弟再加上刚刚投诚的几个伪军忙着装车,因为看天色,大雨马上就要倾盆而下。不多工夫,分粮已毕,在众位兄弟们的劝说下,老乡们纷纷回去,但是最后还有二十来号人死活不走,一定要跟崔大胯子他们上山去打鬼子。

    崔大胯子看着留下来的二十多人均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面露憨厚之色,一脸诚意,不忍心拒绝,但是考虑到目前自己的队伍初到此地、立足未稳,武器装备粮草都还接济不上,又不能收留太多人,于是在这二十多人中挑了七八个精壮小伙子留下,其他人则劝他们回去。被挑中之人固然是异常欣喜,没有被挑中的则均是面露惋惜之色,一步三回头,慢慢向村子走回去。

    崔大胯子见老乡们已经纷纷回去,兄弟们也已经将所有物资装好车,套上牲口,他掏出怀表看了看,凌晨两点五十分,于是大喊一声:“兄弟们,将小鬼子的炮楼点了,我们回山!”

    几个兄弟马上上前在炮楼堆上柴草,浇上汽油,一把火将鬼子的炮楼点着。熊熊大火映照之下,一行人赶着十几辆大车,浩浩荡荡回山寨奔去。

    车队刚刚走出陈官屯,大雨倾盆而下,虽然是在暴雨之中,但是众人的心情都是异常的痛快。由于下雨山路泥泞,每辆大车都是留一个人赶车,其他几个人在后面推车。半路上正好赶上来接应的负责炸桥的老七,说起炸桥之事,众人听罢,大呼痛快,一路笑骂声中,车队回到了山寨。

    到得水潭前方,大车不能再过去,众人卸下装备,人搬肩扛,将粮草及各种装备用品运进山谷事先腾好的山洞之中。再将骡马卸下赶进去,大车体积太大,于是拆成零件,在旁边找了一个山洞藏了起来。

    收拾完毕,众人聚到山洞大厅,受伤的老三和留守的老四见弄回这么多东西,尤其众人又都是平安归来、毫未伤,一直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崔大胯子介绍新来的兄弟给大家认识,然后开锅造饭,崔二胯子又取出缴获小鬼子的美酒,众人一通豪饮,一时间山洞之中猜酒行令,春意融融,数日郁闷一扫而空。

    这一仗下来,崔大胯子这边去的十名兄弟毫未伤,再加上老七炸掉的那一车鬼子,估计一共打死打伤小鬼子得有二十多人,缴获的武器、粮草更是不计其数。单是歪把子机枪就有两挺,子弹一千来;三八大盖四只,子弹将近一千,小马枪十二只,子弹两千来,手雷手榴弹三大箱子,另外还有两支手枪几百子弹。

    除此以外,缴获的粮食足够山上三十几人食用三个多月年,一应生活用品更是不计其数。

    陈官屯的据点被端之后,负责镇守陈家集及陈官屯一带的鬼子少佐气得哇哇直叫,马上纠集两百多小鬼子,将近一千号伪军进山清剿,但是由于崔大胯子的山寨所处极为隐秘,清剿一个多月,一无所获。

    由于鬼子的清剿,这一个多月以来崔大胯子以及众位弟兄都没有下山,好在粮草充足,所以山上日子也并不难过。从第二日起,崔二胯子兄弟开始重新操练队伍,枪法、武功、摸哨、夜袭、阵法是无一不练,所有弟兄均是加劲练习,准备等清缴结束,鬼子的防备一旦放松下来,一举端下陈家集。

    训练闲来之余,众人又在山谷后面开垦荒地,这山谷后面有大片的荒地,土地肥沃。众人开垦出十来亩荒地,种上瓜果蔬菜,准备来年再种上庄稼,这样自给自足,也能解决山上的一部分吃用。

    两个月之后,已是入秋,鬼子清缴结束,这正是秋收时节,鬼子忙于下乡抢粮,陈家集的防守松了下来,崔二胯子带了几个兄弟下山踩了几次盘子,彻底摸清了情况,然后一举端下了小鬼子陈家集的据点。

    这一下,崔大胯子崔二胯子兄弟的名声在全东北立时响红了半边天,前来投靠的络绎不绝,到得第二年开春,山上已经是聚了七八百之众,立时山上的粮草武器供应紧张了起来。

    这一日晚饭之后,崔二胯子兄弟二人以及新来的军师一起聚在崔大胯子房中商议对策。

    这名军师是半年前刚刚投靠到山寨之中,原本是孙殿英手下的一名副官,不满于国民党在此国破家亡之际不去抗日,还逼着弟兄们剿共,一气之下挂了官,到东北寻找抗日队伍,他老家本就在东北吉林省,自幼随父亲学习风水相面之说,易经八卦无一不精,后又投考黄埔军校,毕业后在孙殿英的部队积功升至副官。

    他到得东北之后,正赶上日本人的大举清剿,抗日队伍惶惶不可终日之时,转悠了足足有半年之久,也没有找到一支象样的队伍投靠。这时候他听说了崔大胯子兄弟的威名,于是前来投奔,但由于崔大胯子的队伍所处之地极为隐秘,又是转悠了两三个月,要不是正好赶上崔家兄弟一次围攻鬼子据点,他恐怕此刻还在周围乱转。

    到得山寨之中,他在军校所学以及在正规军的经验立刻显示了出来。崔大胯子兄弟二人虽然熟读兵法,但毕竟是土匪出身,于现代战争的了解还有差距,所以只能做些小打小闹的事情。他刚到山寨,和崔二胯子兄弟一谈,二人对他的胸中所学是钦佩的五体投地,立刻封了他一个军师的位置。

    接下来的几个月中,军师用他在军校所学以及在正规军中的经验来训练队伍,成效甚佳。不仅仅整个队伍军纪更加严明,而战斗力也有巨大的提高,此外他又将游击战争的理论讲解给崔二胯子兄弟以及众位弟兄,众人听罢,无不如有茅塞顿开之感。

    接下来的几次战斗,他们无不是出奇制胜、以少胜多,直打的小鬼子是晕头转向,摸不着北,于是崔大胯子这支部队在全东北的抗日义勇军中,声名如日中天,前来投靠的人员更是络绎不绝。

    但是由于他们在这一带闹得实在是太厉害,于是小鬼子派出大股部队,对这一带地区实行严密封锁、坚壁清野。为了保存有生力量,所以最近这一个多月来,他们一直藏在山寨之中,并没有动作。

    当下三人在屋中坐定,崔大胯子兄弟先谈起目前山寨之中给养武器短缺的问题,谈论了一会儿,不得要领,于是转头看了看一直在旁边抽烟,默不作声的军师。

    军师见二人望向自己,在鞋底子上磕了磕烟袋,又续上一袋烟,打着火抽了两口,才说道:“其实‘目前’山上的给养和武器弹药,倒不是我们面临的最大的问题!”

    崔大胯子两人听了军师突然冒出这句话,都是一愣,忙问道:“军师此话何讲?”

    军师放下手中的烟袋,说道:“今日我又重新将寨中的武器粮草重新盘了一遍,拿粮食来说吧,虽然目前山上存粮只能在吃一个月,但是我观察过,我们所处的这个地界人迹罕至,野物众多,只要我们做一些捕兽夹子,多捕野兽,就能扛再多的时间,此外,前一段我在后山现了一种植物,它的根部充满淀粉。”

    “淀粉?”崔二胯子听了,不明所以,于是问道。

    军师听了,一时也不知如何解释,于是说道:“这淀粉吗,也就类似于我们吃的白面。”

    崔二胯子听了,喜道:“山上就产面粉?这下可吃穿不愁了!”

    军师听了这话,笑了笑,说道:“这淀粉吗,和我们所说的白面还有区别,另外是在草根之中,提取不易,做馒头恐怕是不行。但要是将就的话,只要将根挖出,洗净切成薄片,混了粮食野菜一起煮,可以省掉大量粮食,我观察了,后山这种植物生长众多,几乎可以说是取之不尽!

    如果仅仅是为了活命的话,我看光吃这个,就一点问题也没有!”

    崔家两位兄弟听罢,纷纷点头,只听的军师继续说道:“况且,我们只需撑几个月,只要一开春儿,我们在后山也开垦的的大量荒地,就可以种上苞谷、土豆、红薯,我们只种产量大的,不种好吃的,这样的话就算是将来再招千来个兄弟,山上的吃用也是不成问题!”

    崔大胯子听罢,点点头,不禁佩服军师心思慎密,说道:“军事所言极是,只要一开春儿,我们就什么也不怕了,但只是这武器难搞!”

    确实,目前山上六七百个兄弟,有枪的只有不到一半儿,其他人都还是使的大刀长矛,用这样的装备和武装到牙齿的小鬼子正规军拼,若不是每每靠崔二胯子兄弟以及军师的深思谋略、出奇制胜,这仗根本没得打。此外,弹药更是紧张,这几仗打下来,目前有枪的兄弟们所配备的子弹平均每人已经不足三十。

    军师听了崔大胯子这句话,一拍大腿,说道:“大哥所言极是,武器弹药正是我们现在面临的第一大难题,目前山上的兄弟们有枪的不足一半,而且即便是有枪的,弹药也是不足。以后人马越来越多,这武器弹药的问题就更大,光靠从小鬼子手里抢,也不是办法!”

    崔二胯子听了,点点头,说道:“没错,光从小鬼子手里抢,绝对不是办法,但是若要去买,又哪里来这许多银子,现在一条长枪,要卖到一百多块大洋!”

    “不仅仅买枪需要银子,日后我们要图大事,联合三乡五里的抗日队伍一起跟小鬼子干,这银子是一定少不了的!照现在的形势来看,我们不仅仅要搞到大量的银子,而且还要用最快的方法,在最短的时间搞到!”军师说道。

    崔大胯子听了,说道:“军师说得是,但是这许多银子,我们到那里去搞?”

    军师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烟,说道:“这事儿我已经琢磨了好些日子,办法是有,就是不知道兄弟们愿意不愿意去!”

    崔二胯子听了,心中一喜,说道:“有啥不愿意,俺们兄弟都是过的这刀头子上舔血的日子,有啥不敢做的事儿,你就直说吧!”

    只见军师又是默默地抽了几口烟,沉默良久,才缓缓说道:“方法是有,最快的来大钱的方法,就是去——盗墓!”

    “什么?!”崔二胯子兄弟两人听了这话,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是一惊。要知道当时在东北,虽然是胡子遍地,但大伙都干的是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杀人越货的响当当的勾当,至于这掘坟挖墓、坑蒙拐骗之类鼠辈才干的买卖,一向为绿林所不齿。尤其是这盗墓之事,都被认为是断子绝孙的手段!

    军师听罢,微微一笑,然后沉默片刻,收起笑容,义正严词的说道:“我早知二位大哥会有此反应,这事儿我也是合计了多日,按理说,这挖坟掘墓之事,是断子绝孙的勾当,但是现在小鬼子已经是骑到了我们的脖子上,**掳掠,无恶不作,我们再不起来反抗,就要做亡国奴了,这盗墓不是断子绝孙的勾当吗,好,只要能把小鬼子赶出去,这事儿就我来做,要断子绝孙,就让我张家第一个绝!总强得过全中国的老百姓都做亡国奴,为了能把小鬼子赶出去,这名声能值几个钱!”军师说到这里,情绪是异常激动,一掌打在旁边的炕桌之上,直震得桌子上杯盘乱晃。

    旁边崔二胯子兄弟二人听了军师这段自肺腑的言论,都是自觉心中有愧,沉默片刻,说道:“军师说得对,只要能把这小鬼子赶回去,这名声能值几个钱!”

    军师见二人同意,心中略宽,说道:“况且我们是为了打小鬼子,即便是老祖宗在天有灵,我想也不会过多责怪我们!”

    二人说道:“军师所言极是,但不知军师可想好了此事如何进行?”

    只见军师将烟袋锅子在鞋底上磕了磕,说道:“前些天从山下传来消息,这大清国最后一个皇上——宣统皇上,已经投了日本人,在长春登了基,作了伪满洲国的傀儡皇上,他想复国复辟不是错,但是不能拉着我们全中国的人都做这汉奸吧,好,我们要挖,就挖这溥仪龟儿子的老祖坟!”

    这时崔大胯子问道:“不知军师要掘,掘哪一座坟?”

第十一章 奉天盗墓

    只见军师沉吟了一会儿,答道:“满清入关后的九位皇帝,除末代皇帝宣统尚在人世,其余八位均分别葬在了位于河北遵化和易县的东陵和西陵,并未随他们的先祖葬在关外满人的老家。而满人入关之前的两位皇帝,清太祖努尔哈赤,以及清太宗皇太极,再加上他们的先祖,则是葬在了关外,号称满清关外三陵。这第一座便是在新宾县境内的的永陵,埋着的是爱新觉罗老祖宗,第二座和第三座则都在奉天城的北郊,分别是埋着努尔哈赤的福陵和清太宗皇太极的昭陵。”

    军师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在满清这关外三陵之中,永陵只是个衣冠冢,并没有什么陪葬,而努尔哈赤死的时候,满人成日价东征西讨,也还并不富庶,所以相传清太祖努尔哈赤下葬的时候,陪葬的物品也是寥寥。而在这关外三陵之中,陪葬最为富庶的,就是清太宗皇太极的昭陵,皇太极在位之时,对内展生产,对外南袭大明、东功高丽,无论在军事上,还是经济上,均是所获颇丰,所以在皇太极死的时候,满人无论在军事上,还是在经济上,都已经是完全可以和明朝一拼了。所以相传皇太极下葬的时候,陪葬的金银财宝无数。此外,故老相传,皇太极所葬之处风水极佳,乃是满清龙脉龙头之所在,所以在皇太极死后不到两年,清兵便入关夺了大名的花花江山!”

    军师这一番话,直听得崔二胯子兄弟两人目瞪口呆,崔二胯子一拍大腿,说道:“奶奶个熊,要是一把掘了狗日子的龙脉,这宣统的满洲国皇帝坐不了多久,就连这小鬼子的日子,我看也是长不了了!”

    崔大胯子毕竟比他的兄弟多读过两年书,听了崔二胯子这番话,说道:“我看到不一定如你所想,这风水之说,原本缥缈!”

    军师道:“大哥所言极是,我虽是自幼随先父研习易经八卦、风水之说,但至今我也认为这风水之说,也只是随乎其心,信则有、不信则无,当不得真的,最多能够使子孙后代做事之时,多找些借口和安慰罢了!”

    崔二兄弟听了军事这番话,均是一笑,只听的军师继续说道:“不过在这次上山之前,我还确是到过奉天,在奉天北郊,我曾仔细观察过这清太宗皇太极的昭陵,如果按风水例书上所言,这块地确是一块宝地,当真是龙腾虎跃、气象万千。所以无论如何,只要这龙脉一掘,无论是对伪满政府,还是对小鬼子,多少是个士气上的打击,另外对关外的百姓和义勇军来说,也可以鼓舞鼓舞士气,不知大哥认为如何?”

    “军师所言极是,我等虽不信这风水之说,但毕竟是有人信,这龙脉一掘,对我们的抗日大计来说,只是有利而无害!”崔大胯子听罢,点点头答道:“但不知要掘这皇太极的昭陵,要如何下手?”

    崔二胯子听了二人说话,也是兴奋异常,他毕竟不如二人读书多,不懂科学,所以迷信思想还是占主动地位。崔二胯子道:“好,那我们就从这皇太极的坟挖起,这样是又得宝,又能断了小鬼子的龙脉!军师,你说吧,怎么干?我崔二胯子给你打头阵!”言语之中,颇为兴奋。

    军师道:“这盗掘皇陵,着实不易。自古以来,盗墓之事,便为世人所不齿,再加上庞大的利益驱使,所以盗墓之人,均为一两个人小股行动。”

    崔二胯子问道:“这是为何?”

    军师道:“先来讲,历朝历代,凡盗墓之人一旦被抓,无不处以极刑,所以盗墓的行当,行踪均是极为隐秘,人越多,被抓获的风险性也就越大,但即使这样,这一点也并不是盗墓者不大规模行动的主要原因。”

    崔二胯子听到这里,用手搔了搔后脑,奇道:“怪了,那这又是为何?”

    军师笑了笑,道:“这历史上,为了利益而出卖朋友之事,屡有生,为了几两银子,可能大多数人不会出卖自己的朋友,几十两、几百两可能也不会,但若是几千两、几万两甚至是几十万两呢?你会不会出卖自己的朋友呢?”

    崔二胯子听到这句问话一愣,道:“俺门兄弟二人自是不会,但可保不准有人会!”

    军师一拍大腿,道:“不错,自是会有人会这样做,所以在一起盗墓的同伴里,屡有为分赃不匀而大打出手,更有甚者,打死同伴,将所得之物独吞。这盗墓的手段,多是找到墓顶,然后在墓顶上打一个洞放人下去,下面之人将财物装好后由上面的人提上去,再拉先下去的人上来,所以就经常有人会在先下去之人将宝物全部递上来之后,堵住洞口,独吞财物的。”

    崔大胯子兄弟二人听到这里,不禁暗暗摇头,感叹人性之低劣。

    只听的军师继续说道:“故而所有盗墓之人,要么便是独脚大盗,凡事单独行动,要么就为父子搭伙,连叔侄之间,乃至亲兄弟之间,都少有同行盗墓的。”

    崔二兄弟听到这里,不禁对视了一眼,心中暗道:“我兄弟二人,可不会这样!”

    军师道:“正因有此原因,我才会说盗掘皇陵,着实不易,因为这盗掘皇陵之事,决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干的。”

    崔二胯子听了这话,奇道:“这有何难,不就使是挖个洞吗,人少大不了多挖几天?”

    军师听了这话,笑道:“可没有这么简单,你可知道,这最复杂的皇陵,有多少个疑冢吗?”

    “疑冢?”崔二胯子伸手搔了搔脑袋,表示不懂。

    “这疑冢就是假坟,所有当了皇帝的,无一不是对自己风光厚葬,修个陵墓动辄几十年,陪葬珍宝不计其数,所以都害怕日后被人掘坟挖墓,因此往往都会做很多假坟,使人无法判别真伪,盗墓难以得逞,相传曹操一生结怨甚多,死后怕人盗墓,所以一共修了七十二座疑冢,至今也没有人知道,这真冢位于何方。”军师答道。

    “妈呀!”崔二胯子听到这里,伸了伸舌头,叫道。

    军师又道:“此外,就算找到真冢,你可知道这地宫就一定埋在宝顶的正下方吗?”

    “宝顶?”崔二胯子问道。

    军师道:“这宝顶就类似于通常我们所说的坟包子,普通老百姓死了,随便挖个坑埋了,再在上面堆个土包子,顶上搁上几张纸钱,用砖头一压了事。这皇陵可没这么简单,要在坟上面筑城墙,中间填土,上面再盖宫殿,所以叫宝城、宝顶。”

    崔二胯子听罢,叹道:“乖乖龙个东,还这么多讲究!”

    军师继续说道:“按道理来说,这宝顶是一定要建在地宫之上的,否则就失去了纪念祭祀的意义,但是皇上怕地宫的位置被人现,偏偏不把宝顶放在地宫的正下方,虽说离得不会太远,但是你要是不懂行瞎挖的话,恐怕是一辈子也不会找得着!”

    崔二胯子听了,道:“***,还这么麻烦!”

    这时旁边一直没出声的崔大胯子问道:“如此说来,这盗掘皇陵,岂不难如登天?”

    军师答道:“要是盗掘一般的皇陵,确是如此,但此番我们是去盗掘皇太极的昭陵,倒也未见得有如此麻烦。”

    崔大胯子问道:“军师此话何解?”

    军师点上一袋烟,道:“自军校毕业,我就被派到孙殿英的队伍里,民国十六年,我们奉命到河北遵化县剿匪,剿匪结束,孙殿英并没有马上率队离开,而是借故将军队开进了清东陵,对外是宣称军事演习,而实际上孙殿英这小子是想借这个岔子,挖掘东陵,盗取财宝!”

    崔大胯子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表示知道此事。

    军师继续道:“当时孙殿英动用了一个连的兵力,又挖又刨,最后甚至用上了炸药,所以只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就掘开了几座大陵,地宫打开的时候我也在现场,这才现原来清陵和以往的皇陵,居然有很大的不同!”

    崔大胯子问道:“有何不同,难道地宫的位置,会正在宝顶的下方?”

    军师道:“不错,当时我所在的地宫,正是大清乾隆皇帝的裕陵,这地宫的位置,就在宝顶的正下方七八米深的地方,当时看到这里,我就觉奇怪,后来我借着副官的身份,又到其他几座打开的地宫里面瞅了瞅,也均是无出其右,当时我就很纳闷,这不明摆着让盗墓人有了可乘之机了吗?”

    崔大胯子兄弟两人听到这里,对视了一眼,也都是感到异常纳闷。

    只听得军师继续说道:“这件事我是百思不得其解,虽然想那历来得天下之人,无不希望所得之基业,祖祖孙孙,世世代代地传下去,但是世人皆知,没有一个朝代能够千秋万世,这一点做皇上的自己也是再清楚不过,所以历来帝王,埋身之所皆是极为隐秘。所以后来我寻思着,也或许是满清先祖努尔哈赤,以一十三副甲猬起家而得大明天下,所以清人对自己的文治武功极为自赏,因而不会相信将来会有改朝换代之事,既然这样,先皇陵寝,世世代代有人驻守,因而也不必在疑冢方面大费周章了。”

    崔大胯子两人听了军师的解释,也感觉颇有道理,都是点了点头,隔了一会儿,崔大胯子道:“如此说来,盗掘这皇太极的昭陵,想来是并不困难了?”

    军师道:“这也未必,原因有三,第一,皇太极昭陵所处之地,几年前已经改成了公园,虽然此地地处奉天城郊外,甚为偏僻,因而并未像一般的公园那样筑有围墙,并且游人也不是很多,但毕竟不能再同盗掘一般的荒陵可比。”

    “什么,已经改成了公园了?”崔二胯子兄弟听到这里,都不觉对视了一眼,诧异道。

    其实早在民国十六年,奉天市政府就已将皇太极的昭陵改为北陵公园,只是昭陵位置离奉天城较远,地处又偏僻,所以也一直未象正规的公园一样,筑上围墙,再派专人把守,因而实际上昭陵的环境,也并未有什么改变。只是这一措施一公布,在每年春夏秋三季,游人会比往年略多而已。

    军师继续道:“这第二点困难,也是因第一点而起,既然已被辟为公园,我们自是不能再在陵墓旁边大张旗鼓地掘,因而这地宫的详细位置,确定起来就会有一些麻烦。”

    崔二胯子道:“这有何难,既然已经知道这地宫的位置就在宝顶下方七八米处,大不了多挖几个洞,不就找到了吗?”

    军师道:“没有这么简单,所谓土木之工,不可擅动,况且看现在的形势,我们唯一的方法,就是从陵墓外面较远的地方,找一处隐秘之地,将盗洞一直打到宝顶的正下方,如此如果地宫的位置探不准,每在地下多挖一米,就要多花上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在地下不同于地上,你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稍有误差,有可能一辈子也找不着!”

    崔大胯子问道:“军师可有什么良策?”

    军师道:“良策倒不敢说,这事儿我也是合计了多日,但是毕竟我不是盗墓出身,若是有一个懂行的一起合计,或许很快可以找到良策。”

    听到这里,崔二胯子插嘴道:“老四不就是自幼盗墓出身吗,把他叫来一起合计合计,如何?”

    崔大胯子道:“此事毕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之事,况且在行动结束之前,越少人知道越好,不过老四自幼随他爹盗墓,经验丰富,而且是自己兄弟,一起商量商量也无不可。”

    崔二胯子见大哥点头,也是起身去叫老四。不大一会儿工夫,老四随着崔二胯子进得房间,崔大胯子向他问起自幼盗墓的经历。

    老四听得大哥突然问起这个,脸腾地红了,扭扭捏捏的道:“这些个都是以前干的见不得人的事了,自从上了山,俺就再也没干过了。”

    崔大胯子见了老四这样,笑道:“你不必扭捏,今日叫你来,就是要一起来合计盗个大墓的!”

    老四听罢一惊,问道:“大哥此话当真!”

    崔大胯子笑着点了点头。老四喜道:“干这个俺可在行,俺自幼跟着俺爹,这三乡五里的古墓,差不多都让暗盗遍了!”

    崔二胯子笑道:“要不然怎么叫你钻地鼠姚亮呢?”

    几人听了,都是一笑,老四问道:“不知道大哥这回要盗的是哪一座墓?”

    当下崔大胯子把刚才聊的大致情况向老四讲了一遍,老四听罢,不由得皱了皱眉,道:“这么大的皇陵,俺以前可没试过!”

    军师问道:“那你就说说以前盗墓的情形吧。”

    老四道:“以前盗的大多数都是小墓,只需用洛阳铲探出地穴的位置,在顶上挖个大坑,在打通穴道就行了。”

    “洛阳铲?”崔二胯子问道。

    “这洛阳铲是一种盗墓专用的探位工具。”军师解释道:“当年我见孙殿英部队盗掘清东陵的时候,曾经用它来探寻地宫位置。”

    “军师也知道洛阳铲?”老四奇道:“这洛阳铲搞出来没有几年的时间,俺小的时候随俺爹盗墓,还是使的探钎子探墓,后来听说有洛阳铲这东西,俺爹托人辗转从河南搞到一把,一使起来,果真好用。相传这洛阳铲是一个河南人李鸭子所明。”

    老四说得不错,这洛阳铲确是以盗古墓为生的河南洛阳马坡村李鸭子所明!

    作为十三朝古都,洛阳长期是中国古代的政治、文化中心。洛阳最为人知的三样宝就是龙门石窟、白马寺和洛阳铲,其中前两样都有极好的名声,惟独第三样似乎有些贬义,因为提起它就让人想起盗墓。

    洛阳盗墓行业的兴旺,源于洛阳的厚葬之风。作为讲究厚葬的达官贵人,往往异常重视墓穴的修建,而且随葬颇丰,以致于洛阳古墓多如牛毛。唐代诗人王建曾这样形容洛阳墓葬的稠密:

    北邙山头少闲土,

    尽是洛阳人旧墓。

    旧墓人家归葬多,

    堆着黄金无买处。

    也正因如此,洛阳盗墓之风自古盛行,因而历代盗墓高手辈出。相传在清末民初年间,洛阳马坡村李鸭子偶然现一个搭棚子的人挖坑插棚杆时,用的是一把筒瓦状的短柄铁铲子,铲子往地下用力一戳,提起就带出不少土来。

    李鸭子灵机一动,想到这样的铲子探墓肯定比钢锨容易多了。于是他用纸贴着铲子撕了一张图样,回家后找铁匠琢磨打造了一把,果然好用,也是很快洛阳铲就在盗墓者手中传开了。

    这时军师点点头,说道:“不错,这洛阳铲在勘探墓穴位置上,确是好用。这次我们盗掘昭陵,这洛阳铲必是少不了的。只是据说这洛阳铲打制不易,唯有手工才能制作,而且除洛阳以外,没有其他的方可以生产。要到洛阳去采购此物,恐怕又要大费时间!”

    “这倒不用,”老四说道:“当年俺爹买回这把洛阳铲,足足花了一百多块大洋,顶上一支长枪的价儿了,俺和俺爹两人搭伙,需要两把铲子,于是俺爹就找了铁匠,想要按照这幅铲子的形状,再做一把,但不成想这洛阳铲制作起来着实不易,一连做废了十多把铲子,才打制成一把能用的,当时打这铲子之时,俺就在旁边,所以全部诀窍倒是都记住了,现在只要山上有做过铁匠的兄弟,明日搭好炉子,我保证不出五日,

    定能打制出几把能用的家伙来!”

    几人听罢,心中均是高兴,军师道:“适才你说小墓你盗过无数,那么大墓有没有碰过?”

    老四道:“大墓碰得不多,但也有几座。”

    “说说看。”军师道。

    老四道:“前些年在吉林俺和俺爹盗过一座大墓,据说是满清一个什么大官的坟,记不清了,这座坟的地穴很大,埋得又深,俺们用洛阳铲足足打了将近一百个探洞才找到地宫的位置,然后俺和俺爹非别从左右两侧打洞打到地宫顶上,然后在上面凿了一个洞下去。”

    崔二胯子听到这里,奇道:“咦?为何不直接在上面挖个坑下去,此外,就算要从两侧挖,为何要挖两个洞?这岂不浪费?”

    老四听了这话,笑道:“二哥有所不知,无论是大墓小墓,这地宫里面都是密封的紧,少则几百年,多则上千年没透过气儿了,若不把里面的秽气放出来,这人是下不去的。小墓埋的浅,随便在上面挖个坑,再在地宫顶上面打个洞,一会儿人就能下去了。而这大墓可不行,先不说在上面直接挖坑要多大的工作量,而且就算你挖通了,这下面的秽气也一时不容易放出来,所以要从两侧一起挖,就是为了能通风。”

    崔二胯子听了,点点头,这时军师问道:“你说这两侧挖洞,要挖成什么形状?”

    老四答道:“要挖成个倒八字型,才便于通风。”

    “嗯,”军师听罢,点了点头,道:“V字型,盗墓之人确是聪明!”

    沉吟了一会儿,军师问道:“一般你们所挖的盗洞,尺寸多大?”

    老四道:“俺们当时挖的洞,一般是不到二尺的圆洞,只要一个人能进出就可以了”

    军师又问道:“一般情况下,一个人进去挖多久,就要上来透透气儿?”

    老四道:“浅的话,一两个钟头没问题,要是深的话,半个钟点就要上来透透气儿,要不然人会受不了。”

    军师听罢,点了点头,道:“这样的盗洞,一个人一天能挖进去多远?”

    老四道:“要是我挖的话,有人配合往外运土,不用洛阳铲先打洞,一个钟点挖出去六七尺没什么问题,要是先用洛阳铲打好洞,我一个钟点能挖进去一丈,但是不熟练的人我看最多能挖到我的一半儿也就不错了。”

    军师听罢,思索良久,又掏出纸笔计算了一下,才道:“如此这样的话,我倒是有主意了!”

    崔大胯子听了,喜道:“军师有何良策?”

    军师沉吟了半晌,又是在纸上写写画画了一阵子,然后才抬起头来,将画好的纸铺在大伙面前,说道:“大伙请看,这就是我凭记忆画的皇太极昭陵的位置布局草图。”

    众人都伸着脑袋向桌上望去,只见军师所画的,是昭陵位置的剖面图,地上的部分大致画了甬道、宝城、宝顶的位置,而地下部分,不仅仅画出了地宫的位置,也将盗洞的大致布局画了出来。

    军师指着图纸说道:“目前我们先不考虑其它的诸多细节,只从整个工程量上来看一看是否可行,要花多长时间。”

    崔大胯子道:“好,军师请讲。”

    军师道:“这次我们掘墓,不宜从离宝顶地宫太近的位置动手,但也不宜太远,我刚刚大致计算了一下,盗洞的入口位置,绝不能离地宫过二里。”

    老四听罢,道:“二里都是太远了,这岂不要挖上他一年?”

    军师道:“你听我讲,如果就算二里,是一千米,我们打上他两成的损耗,是一千二百米,就可以大致打倒地宫的附近,然后我们在这个地方用洛阳铲打探洞,探到地宫的精确位置以后,我们再挖过去,找到金刚墙的准确位置,然后从那里进去,在这一段,我们算上它要挖三百米,所以一共是要挖一千五百米的盗洞。”

    老四笑道:“军师的损耗打得太富裕了吧,如果探的准确的话,不用这么多,俺看总共有一千二三百米就足够了。”临到头抓瞎。”

    崔大胯子兄弟听了军事这句话,都是点了点头,道:“军师说得有理!”

    军师继续道:“我刚刚大致计算了一下,就按老四说的,打直径不到二尺的盗洞,也就是大概六十公分,这样一千五百米打下来,大约是四百二十五方土,再打点富裕,就算是四百五十方,如果按两个月挖通的话,一天是不到一方土,用大箩筐装,一天也就是要运出去五十筐土。”

    老四听了,点头道:“如此说来,从二里远往里挖,只要人手够,看来是不成问题。”

    军师道:“对,没错。我刚刚大致合计了,我们也不用派太多人,就派十二名兄弟过去,每半小时换一个人,每人每天下去四趟,这样按老四刚刚说的,每个人每天干上他两个钟点,既不累,还能保持度,这样的话一个人一天至少能挖进去两米多,算起来这一千五百米,有两个月时间也就足够了!只是唯一我担心的,就是洞子挖得深了,这通风会有问题。”

    老四道:“这个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到时候只要俺打制一把小号的洛阳铲,打出的洞只要有小孩胳膊粗细就可以了,随时我们斜着向上打通气的孔子,每隔上一段就来上他一个,就算上面的人看见了这个孔子,也会只以为是老鼠洞,不会现我们的。”

    崔大胯子道:“好主意!此外此事虽然要办,但是在办成以前,一定要严把口风,万不可把消息透了出去,所以同去的这一十二名兄弟,一定要选择值得信任可靠的,我的意思是,尽量从我们一起突围的这十二名弟兄中挑选。”

    崔二胯子道:“大哥所言极是,俺看这样,就让老三陪你留在山里盯着,俺和军师、老四带着剩下的八名兄弟一起前往,只是还少一人。”

    老四道:“倒是还有一人可以同去!”

    崔二胯子问道:“谁?”

    老四道:“就是前两个月才上山的刘二子,前些日子俺与他闲聊,才知道他也是自小随他爹盗墓,身手不坏,人也老实,只是胆子有些小。”

    崔二胯子兄弟和军师三人低头商量了一阵,这刘二子三人倒都是知道,平时蔫不劲儿的,不太爱说话,为人倒是老实得紧。三人商量了一会儿,都无异议,于是一十二人参与掘墓的队伍算是定了下来。

    军师道:“除此以外,还有一件事情值得商榷,就是这昭陵虽在荒郊野外,然而若是我们这一十二人前去大张旗鼓的刨上这么两三个月,难免会出事,所以我看还要商量一个法子,怎么对外掩饰一下。”

    崔大胯子问道:“军师可有什么高见?”

    军师道:“去年我到昭陵,是差不多入秋儿的季节,这昭陵还是有三三两两的游人,路边上也有一些卖杂货小吃水果的摊贩,所以我的意思是,不如我们索性就在我们开掘之处花上点银子,盖一处小饭馆儿,作为遮掩。再在后面盖一处大屋,我们的洞口就设在大屋之中,这一十二人全住在里面,准备好大箩筐,将刨出的土先放在箩筐之中,晚间再装上车运往别处倒掉,不知大哥认为这法子行不行?”

    崔大胯子低头思索了一阵,觉得基本上没有大的漏洞,于是点头同意。

    军师又说道这皇陵之中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宝物,现在路上盘查的紧,如果一次性全部运回,万一路上出事,未免前功尽弃,不如先运回山上一部分,剩下的暂时还放在皇陵之中,但是要将在小店之中的入口封死,或者再寻找另外一处隐秘的地点再开个口子,方便以后再次进入皇陵取宝。

    三人听罢,郡感觉军师此言想得周到,当下三人又商量了一些其他的细节问题,直到大伙均无异议,于是这事情就基本上算是定了下来。

    按着大伙最后商量的结果,从第二日起,老四和崔二胯子就带人赶制洛阳铲,而军师和崔大胯子则负责制作一些更为精密的测量工具。这几日正在化雪,山路泥泞,待十几日之后大雪化完之后,军师先带三人出,勘测完毕,并且盖好作为掩饰的小饭馆儿,崔二胯子再带剩下的兄弟们前去会合。大伙又计算了一遍,按照现在的这种安排,最迟两个半月,盗洞就能挖通,而最迟三个月,宝物就能运回山上,而在这段时间,崔大胯子再派人去寻专门倒腾军火和古董的老毛子接头,安排购买军火之事。

    商量已毕,已近半夜,大伙分头回去安息。

第十二章 古墓天眼 (一)

    第二日一早,崔二胯子和老四带上做过铁匠的两名兄弟,在山后空场之中架起打铁的炉子,按照老四画好的图样开始打制洛阳铲。二人并未向两名兄弟讲述将要打制的铲子是作何用途,只约略说是为了以后打仗挖掘工事之用。

    这洛阳铲确实是与一般的土铲不同,打制起来极为费劲。一般土铲或为平头或为圆头,但铲身则基本上都是平面,即便圆头土铲铲头会向内稍有弧度,也只是略微向内弯曲而已。

    而这洛阳铲则因为是要作为挖掘探洞、采集探土之用,其工作原理大约和现在的石油勘探地质取样相似,故而铲身不是扁形而是半圆筒形,类似于瓦筒状。

    这洛阳铲的形状可以说是个怪物,看似个半圆筒,其实是不圆也不扁,最关键的是成型时弧度的打造,需要细心敲打,稍有不慎,打出的铲子带不上土。不仅仅如此,这洛阳铲在制作工艺上也是极为复杂,通常制造一把小铲需要经过制坯、煅烧、热处理、成型、磨刃等近二十道工序,故而只能手工打制。

    一把好的洛阳铲打制完毕,装上富有韧性的腊木杆并且接上特制的绳索,可以打入地下十几米,甚至几十米深处,铲子提起之后,铲头的内面会带出一筒土壤。通过对土壤的结构、颜色、密度和包含物的辨别,就可以判断出土质以及地下有无古墓葬等情况。

    当下几人没日没夜赶工,头七日一连打坏了十一把铲子,直到第八日的清晨,才打制出一把像样的洛阳铲。老四将打好的铲头装上事先预备好的蜡木杆以及绳索,与崔二胯子兄弟、军师等三人到后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一试,果然好用,没用多一会工夫,就打下了一个十几米深的探洞,几人皆是欢喜非常。

    老四又将图纸略作修改,接下来的七日中,一连打制了四把大铲,两把小铲。接下来,老四又让铁匠打制了盗墓所需的钢钎、土铲、镐头等工具,到了第十五日,所有盗墓一应工具都是准备齐全。

    这几天军师也没闲着,带着几名木匠出身的弟兄赶制盗墓测量所用的工具。由于盗墓所需的测量工具是需要用在盗洞之中进行精确的位置定位的测量,所以精度要求极高,不仅仅有别于地表测量工具,制作起来异常困难,而且做好后还需不断测试,反复改进。

    接下来军师又到库房之中查看这一年以来缴获小鬼子的诸多军用器具,看看有没有这次行动合用的称手工具。这一日军师在库房之中现了一件小鬼子迫击炮专用的测距仪器,不知被谁带回了山上。将这具测距仪拿出一试,果然好用,在平地之中一公里的误差不足半米。

    此后军师又陆续在库房之中找到钢尺、电筒,居然还现了几副有小鬼子防化兵专用的防毒面具,不禁兴奋异常。

    到得第十五日,所用盗墓的一应器具全部准备完毕。这日晚间吃罢晚饭,崔大胯子召集最初到得山上的十二金钢,再加上军师,以及老四推荐的也是盗墓出身的刘二子,一共一十四人,聚在了崔二胯子兄弟居住的山洞之中。

    崔大胯子当众宣布了这次行动,众位兄弟听罢,先是不信,继而是惊讶,最后是兴奋异常、竞相雀跃。想是最近这段鬼子封山紧了,众位兄弟均是在山上憋屈的异常气闷。

    接下来军师宣布了整个行动的人员、分工及安排,并命令从第二日起,所有参与行动的兄弟,编为两组,到后山在老四和刘二子的带领下,学习使用洛阳铲以及挖掘盗洞的技巧,于五日内务必练熟。第六日一早,由军师带领老四、老八老九率先出打前站,其余兄弟继续留在山上练习,五日后崔二胯子带领剩下兄弟前去会和。

    第二日一早儿,所有参与行动人员均是早早起床,在老四和刘二子的带领下来到后山空场,开始进行盗墓掘洞的训练,连军师、崔二胯子也无出其右。

    好在有军师、老四以及刘二子同行,所以其他兄弟也不必学习太多的盗墓知识以及技巧,只需学会洛阳铲的使用以及挖掘盗洞的技巧,加快掘洞的度也就足够了。老四和刘二子带领众人,言传身教,众位兄弟再分头练习,到得第三日上午,所有技巧大家均已掌握。

    第五日下午,军师详细测量了一下大伙的度,用洛阳铲打洞平均每打一个十米深的探洞,只用不到一小时的时间,而平均每名兄弟,挖掘直径六十公分的盗洞,平均一小时可以挖进八十公分,比预想的度要快许多,众人均是信心十足。

    在此期间,老三又为大家伪造了良民证、通行证各种证件。这老三不仅枪打得准,而且自幼书画篆刻无一不通,最擅长的就是伪造各种名人书画的赝品,制作几张假证件,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第五日晚间,众位兄弟又是聚在山洞之中,喝罢临行酒,老三将伪造好的证件与各人,崔大胯子最后叮嘱了一番,众人各自回房早早安歇。

    第二日一早,军师和老四带上老八老九,备上足够的银两,暗藏武器,告别众位兄弟下了山。一路无话,夜宿晓行,第五日四人到了奉天城郊外。

    四人到达奉天城北郊昭陵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最后一抹晚霞被落日映的血一般的通红,象要随时流淌下来一般,昭陵附近冷冷清清,已没有了游客。

    军师在宝城宝顶附近巡视一番,最后在距离宝顶东北方向一公里左右的一条小路边,选择了一处地点,此处位置较为偏僻,但又靠近路边,开一家小店服务游人并不过分。

    地点选定之后,军师让其他两人在远方放哨,他和老四取出小鬼子的测距仪器,大致测量了一下他们所选定地点到宝顶的距离,不多不少,刚好九百米,从他们所处的位置向西南方向望去,隐隐可以看见宝顶的顶尖。

    地点确定下来之后,军师在此处做好记号,然后带领剩下三人在附近勘测一番,现距离他们选定地点向南不到一里地之处,有一条极长的深沟,深度两三米左右,宽不到两米,估计是以前地震所留下的地缝,正好作为他们卸土之所,四人看罢,均是兴奋,真所谓得来全不费功夫。

    侦察勘测完毕,天已经全黑下来,四人藏好武器进了奉天城找到一家客栈休息。吃罢晚饭,四人聚在房中,军师又将这几日的安排吩咐了一番,由于这几日连续赶路,几人都是异常疲倦,所以吩咐完毕,各人早早安歇。

    第二日一大清早,几人早早起床,到城中找到几名工匠,又采购了建屋所需的一应材料,再买了四匹骡子,四辆马车,五十个大箩筐,带着木匠瓦工一干人等,浩浩荡荡地回到了昨日选好的地点。

    由于军师多付了银子,再加上所建的房屋并不讲究,所以只用了三天时间,到得第三日傍晚,前面三间,后面一间四间大屋搭设完毕。在这三天之中,军师又假装勘察风水,将小店后面大屋与昭陵地下玄宫宝顶的详细位置、精确距离作了准确的测量计算。最后测得的数据是,昭陵的宝顶就在他们所盖大屋正南偏西四十四点五三九度,误差不过零点一度,而精确的距离是八百九十八点一三米,误差应该不过两米。

    第三日下午,军师派人到城中采购开店所需的锅碗瓢盆、刀剪筷勺柴米油盐,这才想起真是百密一疏,原来他们这次所来的四人,再加上崔二胯子等第二批到的八人,一共一十二名兄弟,竟无一人懂得烹饪之术。虽说并非完全不会做饭,但毕竟离开店所需的厨子相差太远,做出的饭菜也只能是山上的兄弟凑合吃罢了。

    军师思考了一阵,感觉此事事关重大。虽说开店对外来说只是个幌子,但是一家饭店的厨子可是店的招牌,原本店的位置就已偏僻,如若饭菜做得再不像样子,难免使人疑心。再者说他们这一行数人除他自己之外,个个都是孔武有力,均不宜在外面露面。

    想到这里,军师马上带上其余的兄弟,捎带吃饭,进奉天城寻找有没有合用之人。说也凑巧,进城没有多久,就见到翠儿祖孙两人所支的馄饨摊子,一尝之下,众人均感满意,当下几人边吃边低头商议了一会儿,军师向老人提出到店里帮忙的要求,并提出所给的待遇,老人听罢,自然满意,小女孩也无大异议,于是第二天上午,祖孙两人便来到店中。

    几人按照老人的要求,又进城采办了一些家伙事物,当日下午,小店就算是红红火火地开张了。

    这几日一边等待崔二胯子和剩下的兄弟,军师又带着老四等几人对现场进行了再次的测量勘查,画好详细的图纸,在距离皇陵北百十来米之处,军师现了一株估计快有千年了的老树,因为年代久远,大树已然中空,树洞直通地下,树洞的开口处在树身上七八米处,被繁密的枝叶遮档,若不是老四为了画出详细的地形图,爬到树上,一般人根本无法现此处的机关。

    现这处秘密之后,几人着实是兴奋了一阵,因为按照军师先前的计划,盗洞挖通之后,只要取出第一批财宝,就要将原有的洞口堵死,在其他隐蔽之所再开一个口子,以方便日后再次到皇陵之中取宝之用。而这处天然的树洞,留作再次进入的入口,着实是隐秘异常,可谓鬼斧神工。(作者注:此处细节,崔二胯子在对肖剑南的口述之中,并未提及,只是为了剧情的展,才将后面会现知道的一些秘密、细节,提前在这里交待,也是为了文章的连贯。)

    当下军师和老四又将老树的位置做好了详细的测量,将盗洞在地下将如何挖掘的线路,何处与老树的树洞连通,何处设置换气的口子,一一作了详细的布置,画好图纸。

    等待期间,几人又将买来的骡车作了改装,在大车的下面做了一个大约有三十公分厚度的夹层,为了日后回山之时藏放宝物及武器之用。

    一切准备完毕,已是第三日下午,几人又是等待了两日,到得第五日的半夜,崔二胯子携余下的七名兄弟如约到来。说起一路上的事情,倒没遇到什么麻烦,只是由于几人需要携带工具以及武器,不敢走大路,所以要绕过鬼子的关卡,又要躲避鬼子的巡逻兵,不免多耽搁了几日。

    众位兄弟又是聚在了一处,都是兴奋异常,军师叫翠儿祖孙两人做来夜宵,几人吃罢,军师将这几日的所作的工作向崔二胯子几人讲述了一遍,再将最后的安排、分工向众人一一作了交待,几人听罢,早早休息。

    而军师等先来的四人,则拿上崔二胯子带来的工具,连夜开始了第一轮的挖掘。为了安全起见,军师派两名兄弟在外守夜,又让老四给翠儿祖孙两人下了迷香,好在这迷香只是让人在闻过之后睡得更死,并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第二日一早,崔二胯子几人休息完毕,也加入了挖掘的队伍。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行十二人吃住全在这所大屋之中,人歇家伙不歇,连日连夜地向皇陵的地下玄宫挖去。

    皇陵所处之地的土壤远比山寨之中的土壤疏松,所以挖掘的进度要比军师预想的要快,但是实地挖掘,要有大量的时间花在测量、调整误差上面,所以总体进度虽然要比预想的快,但是也没有快了多少。

    在地下挖掘盗洞,最难的倒不是挖,挖只是体力活,随便找两个民工都干得来。而这最难之处就是精确的定位。因为人在地下,四周都是黄土,不象在地表上面,即使走错了几步,看看周围的环境,往回找几步就回来了。

    人在地下挖掘,先四周根本没有参照的标准,所以几乎无法确定身在那里,其次,即便是知道了方位不对,若是想前后左右调整上几步,都是少则一方土,多则十几方几十方,时间上更是要花上几乎是数天的工夫,所以地下挖掘,从一开始,就要将误差尽可能地调整到尽可能的最小。

    所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地下的挖掘工作不要说是千里,即便是开始的时候差上它半度,最后就可能要差上它百十来米,先不说在找回这百十来米要花上多少时间,因为大伙都知道,他们所携带的洛阳铲能够达到的最深的深度是五十米,换句话说,只要他们最后的误差大于五十米,就有可能永远找不到召陵的地下玄宫,而前面几个月的工作就将全部前功尽弃。

    所以军师在此前为了挖掘盗洞的测量定位工作做了大量的准备。不仅仅制作了虽然做工很糙,但是精度极高的水平仪,经纬仪,而且还做了大量的测量水平所用的标尺,测量竖直所用的悬锤儿,另外还有能够让盗洞一直保持挖掘在一条直线上的标杆。

    不要小看这小小的几根标杆,因为人在地下挖掘,很难能够保证一直沿着一条直线挖掘,三拐两管就会不知拐向了何处,到了这时候再想调整,简直是难如登天。因为即便是用笔,在不借助于直尺的帮助之下,要想在一张大纸上画一条直线,都会画的曲里拐弯,何况人在地下挖掘?

    虽说在地下保持直线很难,但是借助了这几根小小的标杆,就会变得异常简单。标杆的使用并不复杂,只需再要前进的方向上插上两根标杆,人站在第一根标杆之后眼向第二根标杆望去,只要是看不到的三根标杆,这的三根标杆就绝对和前两根标杆是在一条直线之上。

    此外由于寻到了缴获小鬼子的公制三十米长的钢制卷尺,地下的距离测量倒是简单得多了。军师只需制作两把五公斤拉力的弹簧秤,这倒难不到他,老四找来了两根弹簧,军师用木板衬在后面,找来一把杆秤称了十斤的砖头,用布袋装好,在弹簧前面做一钩子,钩住盛满砖头的布袋提起来,这样弹簧拉长,军师在弹簧拉长后的位置相应后面的木板上画好标记,一把五公斤的弹簧秤就制作完毕。

    这样用两把弹簧称拉住钢尺的两头,分别在两边加上五公斤的拉力将钢尺拉直,这三十米钢尺所测量出来的距离误差,就绝不会大于一厘米。

    (此处用到了工程测量学的知识,可惜本人在大学的时候就没有好好学习,再加上毕业以后没有再从事这项工作,所以基本上都还给老师了,读者中若有和这个专业有关的,不妨帮我纠正一下错误,因为我实在是记不住当时测量所用的钢尺是多少米长,此外两侧的弹簧秤使用多少公斤的拉力,大学时的书早已不知扔到哪里,哪位读者如能帮忙,不胜感激!)

    当然,除了这套精密的测量定位方法之外,军师还有一**宝作为垫底儿,就是老四所打造的洛阳铲。因为既然知道召陵的地下玄宫并不深,所以他们这次所挖的盗洞一直是在位于地表之下五米左右,平行于地表向昭陵的宝顶方位延伸。

    因为盗洞的直径并不大,只有六十公分左右,所以随着盗洞挖的越深,换气就越成问题。此外由于盗洞的直径尺寸较小,两个人在里面无法错身,所以当盗洞挖到了一定的深度,每次换人,前面的人先爬出来,后面的人再爬进去,就要花上它个把个小时,甚至几个小时的时间,将会大大地减慢了挖掘的度。

    所以在挖掘之前,军师和老四就合计出,在盗洞每隔十米的地方,挖一处较为宽敞的地方,能够足以两个人错身,此外,在此处斜着向前上方,用最小号的洛阳铲,打一个直径为五公分左右的换气孔,一直打到地表草丛之中,换气孔打通,派人到地面上,再在里面用白蜡杆,杆头上挑一块红布从换气孔伸出,这样地面上的人就能够很轻松找到这个换气孔的位置,借此就可以大致判断出目前盗洞大致挖到了什么位置,如果有比较大的误差,再作调整。

    另外,上面的人现了新的换气孔,做下方记号以后,再用杂草等将洞口做好掩饰,防止外人现,况且还气孔出口的直径如此细小,就算被人现,也只会当作鼠洞而已。军师又挖空心思,制作了许多简易的手摇换气抽风装置,就类似于今日的抽风机或换气扇,布在盗洞中各个换气口之处,每日派人下去轮番摇上他个把个小时,保证洞内空气新鲜,在前方挖掘的人不会有窒息的危险。

    即便如此,由于昭陵的土质较为疏松,挖掘进度也比预想的要快上十几天,就掘到了预定的位置。在这一段时间之中,前面的小店一切正常,虽然地处偏僻,每日并没有几个客人,但祖孙两人倒也是尽心尽力,将小店经营得似模似样,并没有出什么大的纰漏。

    大屋中的兄弟们除了最开始来的四人,白天也均是足不出户,每日吃喝拉撒睡均在屋中解决。到得晚间,老四将祖孙两人下好迷香,然后派两名兄弟出去站岗,众人用大车将白天所挖掘的黄土偷偷运到大沟旁边倒掉。由于军师和老四事先安排的周密,所以一切井井有条,异常顺利,随着挖掘工作逐渐向下进行,众人也是越来越兴奋,然而也是越来越紧张。

    两个月之后的一日晚间,盗洞终于挖到了预定的位置,大伙都是兴奋异常,但也是掩饰不住的紧张神情。军师吩咐众人停工休息,然后和老四、刘二子一起,又用了一天的时间作了最后一遍的精确测量定位,到得第二日晚间,最后得出他们所挖的最后位置,就在昭陵宝顶地下六米深,深度误差不到两米,左右前后误差不到二十米处。

    众人听罢,个个是摩拳擦掌,连月来的枯燥挖掘工作,众人都是憋得紧了。当下军师派几人下去,将盗洞尽头之处扩大,挖出一个高两米,长三米,宽两米的地下小屋子,足以容纳七八个人在内转身。小屋子顶部用木板支撑,下面再衬以木桩,以防止上面塌方。

    然后军师将众人分成两组,大伙轮番上阵,每人手持一把洛阳铲,按照老四和刘二子画好的地点方位用洛阳铲挖掘探洞,寻找昭陵地下玄宫的位置,而其他兄弟们则负责帮忙往外运土。

    这项工作一直进行了三天三夜,直到第三日的午夜,老四在小屋左下角,将探洞打倒二十五米深浅的时候,洛阳铲铲头的瓦筒里面,终于打上来第一筒人工的夯土。

    老四用手在筒中抠出一小撮夯土,放在鼻子底下细闻了一下,一把将洛阳铲扔在地下,跳起来喊道:“兄弟们,成了,地宫的位置找到了!”

    众人听到老四的喊声,都纷纷停下手里的工作围了上来,刘二子也是伸手从瓦筒中抠出一块土,在鼻子底下嗅了嗅,说道:“不错,是地下玄宫外围的夯土层。”

    军师走了过来,看了看刘二子手中的土,问道:“肯定吗?”

    老四答道:“错不了的,地宫就在那里!”

第十二章 古墓天眼 (二)

    众位兄弟听了这番话,几双眼睛都是兴奋地望着军师。只见军师低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好,大伙想在都停了手里的工作,就从这里,顺着老四的探洞往下挖!”

    几人大叫一声:“得令!”老四一马当先,大喊了一声:“我先来!”抄起地上的土铲向下挖去。由于有老四的探洞指引方向,再加上众位兄弟都是心气儿极高,到得第二日午间,仅仅用了十二个小时,盗洞就已挖到了老四洛阳铲所打到的地方。

    几名兄弟没有休息,又在原地掘出了一个两米长,一米宽,一米五高的空间,老四和刘二子这回是亲自手抄洛阳铲,两人用了仅仅六个小时的时间,就打出了二十几个探洞,基本确定了地宫的位置。

    这时两人已是两天一宿没有合眼,军师强拉着二人上到大屋之中休息。其余的兄弟们轮流下到下面,按照老四的指引,日夜不停地向地宫外墙挖去。

    老四只在上面睡了几个小时,因为心中兴奋,就实在是睡不下去,于是起身抄起铲子又下到洞中。走到了最前面,只见其余的兄弟正在挖掘,这时候所挖到的地方,距离他们刚才打探洞之处,已经是向前掘进了将近十米。

    这时候老四凭着多年的盗墓经验,已经隐隐可以嗅到地下玄宫的味道了。老四走向前去,对前面的两个兄弟说道:“兄弟们,你们歇一会儿,我来!”

    几人见是老四,纷纷退了下来,老四走到前面,挥起铁铲,嘴里哟着号子,吭哧吭哧向前挖去。毕竟是盗墓出身,老四挖掘的度要远远快于其他兄弟,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向前掘进了将近三米,这时候,老四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地宫的味道已经越来越浓,而地宫的外墙皮几乎就已经在触手可得的前方。

    老四逐渐放慢了度,动作逐渐减慢,深度加大,嘴里面数着数,握着铁锹一下一下实打实的向前掘进。果然,不到第五锹,只听得“镗”的一声巨响,老四拿锹的双手猛的一震:“***,到了!”

    老四已经明显感觉到铁锹的锹头,碰上了坚硬无比的花岗岩。老四抽回铁锹,只见铁锹的锹头已经锛了一个大口子。

    老四放下手中铁锹,双手颤抖、小心翼翼的扒开前面的泥土,没有多久,只见巴掌大小的一块打磨平整而光滑的花岗岩墙壁顿然间裸露在了他的面前。老四愣了足足有半袋烟的工夫,才转过身来竭尽全力的向后面的兄弟们喊道:“弟兄们,到了!”声音嘶哑,回荡在窄窄的盗洞之中,犹如鬼魅,良久不绝。

    外面的几名兄弟听到老四的这一声鬼一般的嘶喊,都是一怔,然后纷纷爬向前来,但由于盗洞狭窄,到了前方,只能是一个接一个的排在老四的后面。只听得老四还在喃喃地叨念着:“玄宫外墙,玄宫外墙,总算找到了!”

    当下几名兄弟抄起铁锹,有的挖掘,有的运土,不大一会工夫就将盗洞挖了有三四倍宽,众人终于站到了老四的旁边,老四用颤抖的手指向前方,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兄弟们,就是这里,地下玄宫的外墙墙皮!”

    几位兄弟顺着老四手指的方向,只见就在众人的正前方,一块巴掌大小的花岗岩石露在了外面,当下兄弟几人对视了一眼,锹挖手刨,不大一会工夫,一整块花岗岩石裸露在了大伙面前。

    汽灯照在劳累了几个月的众位兄弟们的脸上,只见大伙的脸上都是又是汗,又是泥,但一个个都是眼光亮,说不出的一种兴奋!

    沉默了良久,只听得老四说道:“弟兄们,走,咱么上去找军师合计合计!”随后转过身来,一马当先,几名弟兄紧随其后,向洞口爬去。

    半个小时以后,这次的一行十二个人全部围坐在了大屋里面。军师听完了老四的讲述,问道:“老四,你看得没错吗,确是地下玄宫的外墙皮?”

    老四答道:“错不了的!下边怎么办?”

    崔二胯子听完老四这句话,说道:“我看也别再找什么劳什子入口了,就在这块花岗岩墙皮上凿他两个炮眼儿,填上炸药,一炸不就了事?”

    军师摇头道:“不成,这地下玄宫的外墙极厚,只炸一次绝对不可能炸透,虽说此处位置偏远,应该不会惊动外人,但此处土质疏松,恐怕这一炸还没将地宫炸开,就已经将我们挖的盗洞全部炸塌了!”

    崔二胯子听了这话,急道:“那该怎么办?”

    军师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还是先听听老四和刘二子的主意。”

    众人听了这句话,都将目光转到了老四身上。

    老四放下手中铁锹,双手颤抖、小心翼翼的扒开前面的泥土,没有多久,只见巴掌大小的一块打磨平整而光滑的花岗岩墙壁顿然间裸露在了他的面前。老四愣了足足有半袋烟的工夫,才转过身来竭尽全力的向后面的兄弟们喊道:“弟兄们,到了!”声音嘶哑,回荡在窄窄的盗洞之中,犹如鬼魅,良久不绝。

    外面的几名兄弟听到老四的这一声鬼一般的嘶喊,都是一怔,然后纷纷爬向前来,但由于盗洞狭窄,到了前方,只能是一个接一个的排在老四的后面。只听得老四还在喃喃地叨念着:“玄宫外墙,玄宫外墙,总算找到了!”

    当下几名兄弟抄起铁锹,有的挖掘,有的运土,不大一会工夫就将盗洞挖了有三四倍宽,众人终于站到了老四的旁边,老四用颤抖的手指向前方,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兄弟们,就是这里,地下玄宫的外墙墙皮!”

    几位兄弟顺着老四手指的方向,只见就在众人的正前方,一块巴掌大小的花岗岩石露在了外面,当下兄弟几人对视了一眼,锹挖手刨,不大一会工夫,一整块花岗岩石裸露在了大伙面前。

    汽灯照在劳累了几个月的众位兄弟们的脸上,只见大伙的脸上都是又是汗,又是泥,但一个个都是眼光亮,说不出的一种兴奋!

    沉默了良久,只听得老四说道:“弟兄们,走,咱么上去找军师合计合计!”随后转过身来,一马当先,几名弟兄紧随其后,向洞口爬去。

    半个小时以后,这次的一行十二个人全部围坐在了大屋里面。军师听完了老四的讲述,问道:“老四,你看得没错吗,确是地下玄宫的外墙皮?”

    老四答道:“错不了的!下边怎么办?”

    崔二胯子听完老四这句话,说道:“我看也别再找什么劳什子入口了,就在这块花岗岩墙皮上凿他两个炮眼儿,填上炸药,一炸不就了事?”

    军师摇头道:“不成,这地下玄宫的外墙极厚,只炸一次绝对不可能炸透,虽说此处位置偏远,应该不会惊动外人,但此处土质疏松,恐怕这一炸还没将地宫炸开,就已经将我们挖的盗洞全部炸塌了!”

    崔二胯子听了这话,急道:“那该怎么办?”

    军师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还是先听听老四和刘二子的主意。”

    众人听了这句话,都将目光转到了老四身上。

    老四与刘二子低头商议了一阵,道:“依俺们俩个人的意思,最好是找到金刚墙的墙皮!”

    “金刚墙?”崔二胯子问道。

    “对,不错!”老四道:“以前俺们盗的墓,没有这么大的皇陵,所以只要找到地宫在顶上凿个洞放人下去就行了,但是恐怕这个陵地宫没有这么容易就打得开,地宫外墙俺看就得有七八尺厚。”

    刘二子接着说道:“这金刚墙是死人放棺材时候进的道儿,所以也是整个地宫最软的地方,只要找到金刚墙,进去就不成问题,所以只要我们顺着刚才的地界儿绕着地宫瓦上它最多一圈,一准儿找得到!”

    军师听罢,道:“好,就这么办,马上派上他两拨人,分别沿着左右挖,这样可以加快进度!”

    “好!”众人听罢,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就要跃跃欲试的样子。

    “且慢!”军师一挥手,说道:“先不急进去,你们可知道,这地宫之中密封了几百年不透气,且先不说是否有毒气装置,就算没有,只要这金刚墙墙皮一撬开,光是这几百年来地宫之中尸体和各种器皿物件的**之气蹿出来,下去的几个兄弟就没有一个人能活着上来!”

    老四道“不错,以往盗墓,都是找到地宫之后,在顶上挖一个大坑,下去将地宫凿开之人都是口鼻捂上湿毛巾,腰系麻绳,由上面的人拎着,只要这地宫撬开一块砖头缝儿,上面人就马上把这人拎上去,以免中了这地宫之中的疫气!”

    刘二子道:“要是中了这股子疫气,轻则全身瘫痪,重则立马没命!”

    众人听到这句话,都是面面相觑,脸露恐惧之色。

    老四又道:“就算这股子疫气放出之后,将地宫的口子撬大,还需放灯烛下去,看看是否能够进人。”

    军师道:“老四说得不错!所以,找到这金刚墙打上墙皮之后,我们先不忙撬开,我们再用老法子,用洛阳铲在原地斜着往上他两三个通气的口子,然后堵上以往的所有通气口子,只留大屋之中的进口和金刚墙皮附近的通气口,然后派两名兄弟戴上防毒面具下去拆墙,而我们再做一个大号的鼓风机,放在在大屋之中的进口不停地向里吹气,这样就算是这墙拆开之后股子疫气跑出来,也只会沿着金刚墙左近的通气口向外跑,不会熏到下去拆墙的二人。此外,二人只须将金刚墙拆开一道砖缝,立刻回来,只要这二人一上来,我们这一十二人轮番上阵,日夜不停地向里面鼓风,这样我看有几日的功夫,就可以下人了!”

    大伙听罢,都是松了一口气,齐赞军师想的周到,但又不免觉得又要多等上这几日,让人焦躁。

    只听的军师又道:“老四,此外依你看,这地宫之中是否会有机关?”

    老四沉吟了一会儿,道:“这王侯将相的墓中,因为较易盗掘,所以往往机关重重,但这皇陵之中,因为结构缜密,或许机关会少些,对了,当年孙殿英盗掘东陵之时,军师你可注意到这地下玄宫之中可有机关?”

    军师低头思索了一阵,才道:“当时孙殿英所打开的几座玄宫,确实都并未见到机关装置。不过这皇太极的陵乃是满清修建的第一座大陵,倒是不可不防。”

    老四道:“军师说得有理。虽说皇陵之中设置机关的极少,但是安门倒确是不可不防。”

    崔二胯子就到:“不错,老四就给兄弟们讲一讲以前见过的机关装置,也好让兄弟们有个防备。”

    老四道:“在以往俺所盗过的墓中,装有机关的,也并不算多,最多三四成吧,而且由于时候久了,好多机关已不能用,所以真正见过的也不多。不过最常见的是毒气、弩箭、翻板。这毒气现下倒是好对付,有了小鬼子的防毒面具,就更不怕。弩箭一般和踏板一起,也就是说人一踏上去,这毒箭就射出来,不过要是带上几块木板铺在地上,人只要从木板上走过去,这机关就触不了。此外翻板就类似于捕兽的陷阱,陷阱下面有尖刀等装置,人一旦掉下去很难活命,但是要想破解也并不难,和弩箭一个道理。”

    刘二子补充道:“除此以外,很多的机关都安装在墓室大门之上,但只要在开门之时仔细观察,都有端倪可寻。”

    军师问道:“你们所说的木板要多大尺寸?”

    老四道:“只要宽度一尺来宽,三四尺长也就够了,平日我们两人盗墓,两块木板来会倒着也就够用,不过这次我们所盗的是大墓,需要的帮手较多,还是要多准备几块。”

    众人听罢点头表示赞同。

    这时忽听得刘二子说道:“可是在前两日我们往地下玄宫打掘探洞之时,觉到一处怪异之处。”

    老四听到这里,问道:“你可指的是玄宫的上半层?”当时探处玄宫的外墙皮之后,老四与刘二子二人各有分工,老四负责用洛阳铲探掘玄宫下半部分的形状,而刘二子则负责探掘玄宫上半部分的形状结构。

    刘二子点头道:“不错,是玄宫的上半部分。”

    老四接着问道:“你可现了什么?”

    刘二子低头回忆了一下,说道:“当时我有一铲明显是打高了,打到了玄宫顶部偏上的位置,按理说在地下玄宫顶部是弧形的结构,再上面就都应该都是封土了,可是这一铲我却打到了一个物件上面。”

    “什么物件?”老四急问道。

    刘二子道:“当时打到之后,我又试了两铲,从形状看,像是一块巨石,然而当时因为玄宫的外型已经摸到,就没有细想,此时你们说到机关,我才想起此事确实奇怪,按理说这皇陵的玄宫之上一直到地面,都应该是封土,没有道理再在玄宫之上镇上一块巨石,此时想起,这块我原以为的巨石莫非是……”刘二子说道这里,脸上突然露出一阵恐慌的表情,说不下去了。

    听到这里,老四脸上也突然现出一阵惶恐,问道:“你指的莫非是……莫非是——沙顶天?”

    刘二子听了这句问话,突然一下趴倒在床上,哭道:“俺爹,俺爹就是死在这种机关之上!”

    刘二子这句话,算是默认了。大伙听到这里,均是面面相觑,不知道二人所说的到底是什么,又见刘二子如此恸哭,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老四缓了半晌儿,才缓缓说道:“这沙顶天,是北方墓穴之中最厉害的一种机关,只要一旦触,就没有人能活着出去,当年俺爹,也是死在这种机关之上!”

    又是沉吟半晌,老四才接着说道:“相比沙顶天,刚刚我所讲的翻板、箭弩、毒气,都不算什么,因为你中了这几种机关,都不太可能一时便死,只要救得及时,大有活命的可能,然而你要是中了这沙顶天,就算是神仙,也不一定逃得出来。”

    众人听了老四这话,后背不禁都是泛起一股凉意,当下十几人都没有言语,目光齐齐地盯住了老四,只听得老四继续说道:“这沙顶天的机关,一般都是设在地宫最大的一座墓门之后,这墓门之后,会顶着一个巨大的翻板活门儿,而再上面,就全是细砂。只要这墓门一旦推开,翻板翻下,这上面的细砂一下子倾倒下来,顷刻间就可以将整个墓穴填满,任你再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逃的脱。”

    众人听到这里,都是面面相觑,脸露惶恐之色,沉默了良久,军师问道:“如果时间久了,这机关是否会失效?”

    老四道:“要是说这沙顶天的机关制做起来并不麻烦,但就是因为制作简单,所用的材料也只是细砂,石制的翻版,绝不会像铁器和其他材料那般年代久了生臭烂掉。再加上我们北方气候不潮,沙子可以一直保持干燥,所以这种机关,就算是上千年,也坏不了!”

    军师问道:“难道就没有什么破解之法?”

    老四道:“当年俺随俺爹去盗墓,每次打开墓门,俺爹都叫俺站得远远的,那一次,俺爹打开那道墓门,突然间大量的沙子从天而降,俺爹只来得及说了一句‘娃子快跑,照顾好你娘’,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被大量的沙子盖上,我当时吓得呆了,连滚带爬的从盗洞爬出来,后面的砂子一路追着我,好不容易爬到了地面,我才想起俺爹还没有出来,我当时用手刨沙子,但是你们想想,几间屋子那么多的砂子,我怎么可能刨得出来,后来我带人回来,连刨了几天,但是最后连俺爹的尸都没有找到。”老四说道这里,声音都已经哽咽。

    众人听了老四这惊心动魄的经历,都不禁为老四感到难过。但同时心中也不自觉的升起一阵寒意和失落,难道费了几个月的劲,这最后一道关就真的是过不去了?当下大伙谁也没有出声,各自想着心事。这时候刘二子已经止住了哭声,说道:“这沙顶天,倒是有一个破解之法!”

    众人听罢,都是心中一喜,但谁也没有出声询问,只听刘二子说道:“当年在俺爹死前,曾经盗过一座有这个机关的大墓,当时俺们爷俩人背进去一根巨大的圆木,俺爹对俺说,只要墓门打开不过半尺,这墓门就还能撑住上面的翻版,但是这不到半尺宽的门缝子是进不去人的。这两扇木门之后各有一块翻板,就是防止有人只打开一扇大门,不能触机关。当时俺爹将门打开半尺,找到了上面的机关位置,然后用圆木撑在上面两块翻板的接缝处,由于圆木不够长,因为墓门的门槛太高,要是够长的话,木头就进不去,圆木下面再垫上砖头撑住,这沙顶天的机关就算破了。”

    众人听到这里,都是心中一喜,但也不禁同时产生疑问,既然机关能破,刘二子的爹后来怎么还会死?

    老八忍不住了,问道:“二子,既然这机关能破,可你爹?”

    刘二子道:“当年俺爹做这些破机关的活计,从来都让我站得远远的,不让我帮忙,最后一次,他将木头在上面撑住的时候,在下面垫砖,由于没有人帮忙扶着圆木,所以圆木倒了,砸开了墓门。”

    众人听罢,都是一阵唏嘘,一脸的惋惜之情。

    刘二子接着说道:“依俺看要破这沙顶天的机关,不仅要胆大不怕死、技术娴熟,而且最关键的还有有人帮忙,当年要是俺爹让俺帮忙,也不会出事。所以这次我们下到地宫,一定要几个兄弟齐心协力,才会保万无一失。”

    军师道:“二子说得不错!”

    当下众人开始商量破这沙顶天机关的安排,按照刘二子所建议,这顶在机关翻版之上的的圆木最好是一边一根,因为上面有大量的细砂,所以翻板异常沉重,一根圆木支撑并不保险。商量一阵,最后军师决定,先用一边一根圆木分别撑住两边的翻板,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撑住以后,将墓门打开,然后再用事先准备好的圆木一边再放上两根,这样每边有三根圆木支撑,就可保万无一失。

    众人商量好何人去采购原木,到时候何人开门,何人垫砖,商量已毕,老四又说道这玄宫的石门后面会有一块自来石或者是一个石球顶住大门。

    石球的装置是先在石门内侧做成一个斜坡石面,门槛处凿出沟槽,槽的顶部放好石球,用敞开的门挡住。入葬完毕,人走出门外,两门逐渐关闭,石球便沿着地面斜坡滚动,直到石门完全关闭,石球在两门交合处的一个更深的石槽内停住,门也就被堵死了。

    而自来石的装置则是在两扇门关闭时,将石条倚于门后槽内,人走出后,石条随着石门的关闭慢慢倾斜,待石门完全关闭,石条随着石门的关闭慢慢倾斜,待石门完全关闭,石条也随之滑向两扇门的中央,于是石门得以完全顶死。

    按老四的说法,这石球装置比较容易解决,自来石就有些麻烦,必须要制作一种叫做拐钉钥匙的装置,也就是用很粗的钢筋弯成半个口字形,像一个缺了半边的无底勺子,从门缝中捅入,拨开自来石,才可将地下玄宫大门打开。由于拐钉钥匙体积庞大,不方便携带,所以当时在山上之时并没有打制,于是军师派遣两名兄弟进城购买钢筋,回来之后按照老四所画之图样制作。

    众人分工已毕,先一拨两个人先下到洞中,沿着老四挖到的位置分别沿左右沿着地宫外墙挖掘,寻找金刚墙的位置,而其他兄弟则有的休息,有的帮助军师制作大号的脚踏鼓风装置。

    众人昼夜不停,到得第三日一早儿,向左挖掘的一路已经挖到了金刚墙的外墙皮,军师马上吩咐沿右侧挖掘的兄弟停工。按照之前商量好的,众人在金刚墙外用了一昼夜多的时间挖出了一个高两米,宽一米,厚一米的空间,然后几名兄弟轮番上阵,用洛阳铲往斜前方的位置,打好了三个直径十公分左右的通气孔。记好了位置,老八老九按原来的标记将以往的通气口子全部堵死,这时候军师的大号脚踏鼓风装置也已做好。

    因为地宫之中所放出来的秽气很可能会带有颜色,再加上气味刺鼻,所以不宜在白天打开金刚墙,否则秽气从通气口排出之时,很可能会引起游人的注意,于是军师决定这日晚间再动手。

    好在忙活完之时,已近傍晚,吃罢晚饭,众人好不容易又是熬到天黑,崔二胯子叫上老四和众人道别,拿起钢钎、撬杠,还有小鬼子的防毒面具下了洞。二人一进盗洞,军事等众人马上将鼓风机抬到洞口,四周空隙处用被子填紧,开始向洞内鼓风。

    由于这时的盗洞已经有将近一公里长,二人打着手电在其中摸索爬行,用了有足足一个钟点才爬到金刚墙之处。二人在洞中爬行之时,已经感到从洞口吹进来的风在耳边呼呼作响,不禁暗自佩服军师的手艺。

    到得金刚墙前,老四道:“二哥,这金刚墙的砖缝之间没有抹灰浆,所以撬起来并不费力,我们只需撬起来两三块砖,就要马上出去,虽然军师的鼓风机效果不错,但是在这地宫排出来的秽气之中呆久了,也是不行。”

    崔二胯子听罢,拿手电向墙上照去,果不出老四所言,这金刚墙只是用大约长两尺,厚半尺的城砖搭成,这砖缝之间并没有灰浆涂抹。

    崔二胯子带上小鬼子的防毒面具,又从地上抄起钢钎,向老四道:“就如兄弟所言,我们动手!”

    老四也是抄起撬杠,戴上面具,二人将手电放在旁边,一左一右缓缓地将钢钎插入到砖缝之中。因为砖缝之间没有灰浆粘合,所以二人稍一使力就将几十斤重的城砖锹开了一角。二人又撬了几下,很快将这块城砖往外撬开大约有半尺左右,两人放下手中工具,伸手抓住城砖两边向外慢慢抽*动。

    虽然这块城砖最起码有几十斤重,又是垒在砖墙之中,但是二人将它向外抽洞之时却是感到并不太费力,就仿佛里面也有人在帮助向外推。没用了半分钟的时间,宽厚的城砖从墙中抽出了足有一尺,崔二胯子双膀一较力,大喊了一声:“开!”话音未落,一块两尺多长,一尺多宽,半尺多厚的城砖“啪”的一声被抽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也就在这时,二人耳中只听得只听“扑……”的一声长声闷响,就仿佛是用一把锋利的匕一下子刺入到一个充满气的皮球之中,接着一股黑色浓雾从城砖抽出的洞中喷射而出。紧接着又出“哧哧”的怪叫,就像夜色中野兽的嘶叫,令人不寒而栗。

    黑色的雾气伴着怪叫仍喷射不息,一股霉烂潮湿的气味在金刚墙前弥漫开来,中人欲晕,二人虽是戴着防毒面具,也是感到呼吸困难。当下二人手扒脚踹,又是扒下两三块城砖,崔二胯子大喊了一声:“兄弟,快撤!”拉着老四,一头钻进了来时候的洞口。

    两人在洞中穿梭向大屋的洞口爬行,这时军师的鼓风机威力显示了出来,二人只感到耳边呼呼风声在向身后吹着,越往外爬,刺鼻的气味越少,大约向前爬行了有二十分钟左右,已经渐渐感觉不到地宫中散出来的味道,两人摘下面具加快度,没有多久便回到了大屋。

    军师叫人搬开鼓风机放二人出来,然后再将鼓风机搬回继续向洞中鼓风。崔二胯子两人爬出洞口才感觉到头昏眼花,四肢无力,趴在洞边上大吐特吐,直将晚上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二人足足缓了一个多时辰,才感没事,不由得心中暗叫好险,多亏了有缴获小鬼子的防毒面具。

    接下来兄弟一十二人轮番上阵,人歇机器不歇,日夜不停的向洞中鼓风。其间军师派人到出气口的地方不断观察,直到第三日早上,出去察看之人才报告说通气口中排出的气体已经闻不到丝毫的异味。军师又叫众人向洞中送了一天的风,到了傍晚,军师宣布:“今晚进入地宫!”

    众人听罢,都是兴奋异常,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连日来的憋闷之情一扫而空。晚上军师吩咐前面翠儿祖孙两人备好一桌饭菜,众人吃罢晚饭,一个个面露兴奋之色。

    此时一应物品已经准备停当,众人抬上事先准备好圆木、拐钉钥匙、木板还有一应工具,刘二子还拿起他父亲留给他的那之中正式,压上子弹背在肩上,众人收拾停当,就准备军师一声令下进入地宫盗宝了。

    军师见到刘二子连枪都拿上了,不禁笑道:“又不是打小鬼子,你小子背枪干什么?”这次一行十二名兄弟,除了刘二子以外,其余兄弟都是使短枪,刘二子这把中正式步枪,据他说还是他去世的老爹留给他的唯一遗物,据说是当年他爹从马匪手中抢来。

    刘二子听了军师的问话,笑道:“背上枝枪壮壮胆儿,万一里面钻出个什么妖魔鬼怪来,还能应付一阵。”

    众位兄弟听罢,哈哈大笑,但也都是分头从枕头下面抄出家伙别在了腰里。按照先前的商量,这次下去的一共有十名兄弟,这次行动打前站的老八老九留在大屋之中守候。

    当下军师又向留守二人吩咐了几句,然后一挥手,众人抬上家伙,军师一马当先,其余兄弟紧随其后,进入了盗洞。

    由于抬着东西,这次众人足足在洞中爬行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来到了金刚墙前。金刚墙前面的洞子并不大,这时候一下子挤了十个人,简直是摩肩擦踵。

第十二章 古墓天眼 (三)

    众人将家伙放下,大伙都收起了笑容,屏住呼吸,每一个人都掩饰不住紧张的心情。崔二胯子和军师走到最前面站住,用手电向洞内照去,只见里面黑糊糊、雾茫茫的一团,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道这玄宫之中到底有多深。

    几名兄弟上前将洞口挖大,挖到差不多一个人可以进去的时候,崔二胯子道:“好了,我先进!”

    军师一把拉住崔二胯子,道:“兄弟,小心些!”

    崔二胯子点点头,一低身钻进了洞中。

    见到崔二胯子进到金刚墙之内,众人的心也都是提到了嗓子眼儿,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捏紧手中的手电或者是武器,手心冒汗。大伙屏住呼吸,开始大家还可以隐隐能够听到崔二胯子在金刚墙内一步一步向内挪去的声音,但是过了一会儿,就什么也听不到了,只有洞内空气的嗡嗡声在耳边作响,整个空间里死一般的沉寂,静的每一个人甚至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跳动以及血液在血管中流过的声音。

    所有人都觉得等了几乎又一个世纪之久,金刚墙内依旧还是没有丝毫的动静,正在这时,军师突然听到身后仿佛有细小的刺啦啦作响的声音,但是由于长时间封闭在一个极其寂静的狭小空间之中,耳边的空气摩擦的声音嗡嗡作响,就类似于我们日常将水杯放到耳朵边上,所听到的里面呜呜作响的声音,所以军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是过了一会儿,这种声音却越来越大,就仿佛衣物在土地上摩擦的声音,军师转过头来看了看各位兄弟,只见大伙脸上也都是一脸半信半疑的表情,看来确实有情况!

    军师先打破了沉寂,小声问道:“什么声音?”

    这时候众人才感觉到自己所听到的声音不是幻觉,互相望了望,都是摇了摇头,表示这声音不是自己出来的。军师挥了挥手,让大家不要声,然后低下头仔细听了听,不错,这声音来自刚刚他们进来的盗洞之中!

    军师小声道:“在后面,在我们来时的洞中”说罢,军师掏出手枪,慢慢蹲伏在了盗洞的进口,又趴下来向里面听了听,不错,声音就来自里面,而且很近。军师向刘二子使了使眼色,刘二子会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走到了洞边,哗啦啦的一拉大枪的枪栓,向洞中喊道:“什么人?再

    不吭声老子开枪了!”

    刘二子喊了这一声,才听到里面有人喊道:“”别开枪,是我!”声音从洞中很远的地方传出来,闷声闷气,听不真切,但隐隐可以听出好像是老八的声音。

    军师蹲身冲洞中喊道:“里面来的可是老八?”

    “不错,是我和老九!”这回里面的人好像是爬近了一些,听声音的确是老八。

    大伙听得是老八和老九,都是松了一口气,但是本来绷着的神经刚一放松,随即又紧张了起来,众人马上想到:“莫非是外面出了什么事情?”

    这时老八已经从洞中探出了头,随后老九也钻出了洞子。

    “不是让你们留在前便守着吗?莫非出了什么事情?”军师看到两人进来,忙问道。

    老八傻笑了两声,说道:“没事,前面的事情俺们两人已经安排清楚了,那爷孙俩人不会进大屋来,咱们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让俺兄弟俩儿见识见识,实在是有点……对了,怎么没见二哥?”老把这时突然看到崔二胯子并不在众人之中,于是问道。

    老八这一问,众人才突然想起崔二胯子进去已经有半炷香的时间,一点动静也没有,刚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揪了起来,于是一齐转身向金刚墙望去。

    军师趴到金刚墙的洞口向里面喊道:“二哥,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你没事吧?”

    这时只听得里面“扑通”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一片哗啦啦的响声,众人本来就悬着的心这时候咚地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军师大声问道:“二哥!你怎么样?”

    洞内没有回音,只有唰啦啦的响动声传出来。“完了!”军事心中一痛,想到。

    老四一下子扑到洞口,带着哭腔喊道:“完了,二哥中暗器了!二哥!”

    众人听到这句话,都是面面相觑,心中又是恐惧,又是疼痛。老四伸出右腿就要从洞中进去,被军师一把紧紧拉住:“老四,先别进去!”

    这时候老四拼命挣扎,声音里都带着哭腔,喊道:“你们别拦我,二哥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旁边的兄弟听了老四这话,更是把他拼命地拉住,不让他下去。

    众人正闹之间,洞中崔二胯子大声喊道:“兄弟们,俺没事,摔了一跤,奶奶个熊,这里面也不太平!”

    原来崔二胯子进入到金刚墙洞中,因为实在太黑,手电光能照到的地方,不足半米,所以摸索爬行了不到一米,突然感觉到前方脚下突然空了,他伸腿向下探了探,见不着底儿。用手电向下照了照,也是看不进下面的尽头,于是他将手电刁到了嘴里,用双手撑住了身子,双脚使劲向下探去,直到把几乎全部身子都快顺了下去,两脚还是没有探到洞的底部。

    “奶奶个熊,拼了!”崔二胯子心中暗骂,于是索性一松手,向下跳了下去。他这一跳,才现原来下面并不太深,只是最多比他两脚够到的地方再向下低二三十公分而已。但是他的双脚一落实,才现下面居然不是平地,堆了很多东西,与时落下的一霎那一跤摔倒,倒下的时候,还带翻了身边很多物件,弄得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众人隔着洞听崔二胯子说完,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当下军师第一,老四第二,一个一个跳了下去,老八老九跟在后面,对视了一眼,也跟着大伙进了洞子。

    下到洞中,军师问道:“二哥,情况怎么样?”

    崔二胯子道:“太黑,什么也看不见。”众人听了这句话,都纷纷伸着手电向前望去,这时候十几把手电往地宫前方照去,也只能勘勘照到不到两米的地方。

    原来无论是日光、灯光抑或是烛光,照到物体的上面,都有一部分光线会反射回来,而另外一部分光线则被该物体吸收,被反射出来的这部分光线,才是人眼睛能够看到物体的原因,而吸收的光线,人们只能从反射出的光线与原来的光线的亮度对比才能够感觉到。

    然而将已经吸收了光线的物体拿到黑暗之中,这些被吸收的光线又会再散出来。所以像猫狗等视力极佳的动物,即使在一个全封闭的黑暗房间之中也能视物,并不是他们天生能够在完全黑暗中视物,而是房间的墙壁会把白天所吸收的光线释放出来,虽然只是点点微光,但对于猫狗这些眼睛的感光度很高,并且瞳孔能够张到很大的动物来说,就已经足够了。这就类似于在很黑的环境之中照相,无论是增加胶片的感光度,还是加大光圈,都有可能达到正常曝光的原理一样。

    然而在这密封了几百年的地下玄宫之中,四周的石壁因为在黑暗之中已经散尽所吸收的余光,所以不再射微光,就异常黑暗。此外,类似于海绵吸水,一块全干海棉的吸水度和数量,要远远大于一块同样大小的湿海绵。处在绝对黑难中的地下玄宫石壁,由于散尽了光线,就像一块完全干透的海绵一样,对于光线的吸收,比正常的时候要大上数百倍,所以这时众人的十几只强力手电,才只能照射到不足两米的地方,而其他的光线,则全被周围的石壁物体吸收了。

    军师又问道:“二哥,刚才洞中怎么那么大的动静?”

    崔二胯子道:“跳下来之时绊倒了地上的东西,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楚究竟是啥。”

    众人听了,纷纷拿着手电向脚底下照去,十几支手电的照射之下,众人这才看清只见洞内就在他们站着的地方脚下旁边,散乱地堆放着几根腐烂的木柱。地上大家脚踩的地方铺设着应该原本是厚厚的木板,但是也都因为年代久远,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

    “莫非这座墓已被盗过?”军师突然想起老四提到过盗墓人躲避机关要铺设木板,问道。

    老四趴到地上仔细看了看,又掀起地上一块已经是朽蚀得不成样子的木板,用手摸了摸下面的实地,说道:“绝对不是,盗墓是绝对带不进来这么多木板的,刚才我用手摸了摸,下面铺地的是金砖,而且这些木板之上有车辙的痕迹,这些铺地的木板应该是当年防止入葬之时抬送棺椁的大车压坏金砖所用。”

    众人听罢,纷纷点头觉得老四说大伙先把得有理。这时候崔二胯子突然道:“刚才你们在上面喧嚷,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军师听了崔二胯子的问话,才想起刚刚老八老九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完,用手电照了照,现两人跟在大伙后面,道:“老八老九跟了进来。”

    “什么?!”崔二胯子怒道,说完上前一脚将老八踹在地上,骂道:“你们两个龟儿子,不在上面好好守着,若是上面出了事情,老子把你们的脑袋拧下来!”

    两人见崔二胯子怒,连忙解释,又一边向军师使眼色求情,军师沉吟了一阵,道:“你二人还是上去,所谓军令如山倒,你们十二金钢要是都不服从命令,以后下面的队伍大伙还怎么带?再说我们一行人已经忙活了两个多月,若是在此时出点什么差错,未免前功尽弃。”

    两人听军师的话重了,不再解释,纷纷点头,回身爬了出去。

    这边崔二胯子兀自在生着气,军师劝道:“还是商量一下下面的事情吧,各种家伙都抬下来吧。”

    大伙听了吩咐,马上再上去几个兄弟,将刚才的一应物件抬了进来。老四道:“军师,这里面太黑,还是把汽灯打开吧!”

    军师摇了摇手,道:“不成,虽说整个盗洞之中已经通了几日的空气,但是恐怕这地宫之中的氧气还是不多,况且我们又有这么多人,还是先尽量用手电,到紧要关头在开汽灯。”

    众人听军师说得有理,纷纷表示同意,这时候军师又道:“各位兄弟,该是进去的时候了,谁打头阵?”

    刚刚众人的一直在为崔二胯子的担心,进入地宫又是忙着向崔二胯子询问、观看脚下的地形,之后又是处理老八老九不听命令贸然进洞之事,因为一直有事分心,并未感觉有什么害怕。此时军事这一问,众人才突然又想起此时此刻,自己是身处地下将近十米深,几百年都未见人气的、阴寒的古墓地下玄宫之中。

    这时众人突然感觉到一股子一股子透骨的阴气和寒气从四周围袭来,虽然有这么多兄弟壮胆儿,每个人还是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战,一股莫名其妙的几乎是无法克制的恐惧从后背,沿着脊梁骨缓缓地升了上来,连崔二胯子和老四也不例外。

    沉默了良久,老四低声道:“二哥,俺们兄弟俩儿打头阵!”

    崔二胯子答道:“好!”

    老四走到崔二胯子旁边,兄弟两人紧紧地握了握手,当下崔二胯子走在左面,老四在右,两人的手电一个人照着前面,另一人照在地面,摸索着向前走去。

    剩下的兄弟将抬进来的东西放在手边的地上,拿起手电紧随其后,刘二子将大枪从肩上摘下,一手执枪,一手拿着手电,跟军师两人走在最后面殿后。

    一行人打着手电筒在漆黑死寂的地下玄宫券道内摸索前行,众人心中都是异常紧张,摒住呼吸。整个地宫之中一片死寂,黑漆漆、阴雾茫茫,四周都是无穷无尽的黑难暗,静得让人心里慌、毛、懵、怵,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怖与凄凉之感渗入骨髓。众人脚下不时踩到地下腐烂了一半的木板、绳索,突然在死寂之中出一阵巨响,每当此时每个人原本已是跳动极快的心脏都骤然间加到了极限,几乎就要从嗓子眼儿里面蹦了出来落在地上。

    整个地下玄宫里边的空间似乎很大,摸不到边缘,也看不到尽头,整个券道里面充斥的只有黑暗和腐烂霉臭的气息。一道道手电光的光线在黑暗中晃动,光柱里漂浮着尘埃和蒙蒙雾气。大伙都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此时时间在他们的心中已变得毫无意义。众人在极度紧张和亢奋中向前摸索前行,那种感觉就仿佛是真的到了阴曹地府,整个玄宫之中虽然一行十个兄弟,但是丝毫感觉不到一丝人气儿。

    众人在这种极度的恐惧之中也不知道究竟向前摸索了多长的时间,突然听到前面的老四颤巍巍的一声大喊:“玄宫大门!”

    虽然老四的喊声并不响亮,但是在这极度黑暗恐慌寂静之中,就宛如晴空的一道霹雳,在幽深的墓道里顷刻响起嗡嗡的回声,直吓得每个人心里都是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

    军师拨开众人走向前去,顺着手电筒的光线向前望去,只见就在他们面前不到半米的地方,两扇洁白如玉的巨大石门突兀而现,高高地矗立在面前。雾气缭绕,光亮如豆,看不清巨门的真实面目,只能隐隐看到门上镶有两头怪兽的头颅,头颅下悬吊一个圆环,怪兽二目圆睁,正视前方。

    “点亮汽灯,准备工具!”军师压低声音命令道。

    这时后面的兄弟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汽灯,两盏大功率的汽灯同时点亮,这时候众人才勉勉强强看清周围的环境。

    原来大伙现在所处的地方,乃是皇陵地下玄宫最外一层石门之外的券道隧道之中,按照清朝皇陵建造规制,皇帝陵寝地下玄宫共分为九券四门式的构造。从金刚墙门洞开始,由墓道向北斜下而入,依次为:墓道券、闪当券、罩门券、头道石门、门洞券、明堂券、二道石门、门洞券、穿堂券、三道石门、门洞券、金券石门、金券,最后的金券是为放置皇帝及皇后棺椁的大殿。

    其中墓道券和闪当券为砖券,其他七券是石券。九券中,明堂券和金券是南北券,余者为东西券。之所以称为券,其实“券”这个字在中文之中除了念“劝”的音,意思为票据或作为凭证的纸片之意以外,还可以念作“绚丽多彩”的“绚”字音,意思为门窗、桥梁等建筑呈弧形的部分,如拱券。

    现在众人所处的位置,就是金刚墙大门和地宫第一道石门之间拱券之间,这一段拱券包括墓道券、闪当券、罩门券三部分,其实距离并不长,只有十米左右。而后面的金刚墙大门是用城砖堵上,外面填土,众人这时借着汽灯的光线才现,由于测量上的误差,他们在金刚墙大门封砖上所开的口子,离地面有足足一米五的高度,怪不得崔二胯子刚刚下来的时候会摸不到底儿。

    大伙面前的这道石门,就是皇陵地下玄宫的第一道石门,是用整块汉白玉做成的双扇石门,虽然历经3oo多年仍洁白如雪。每扇大门之上雕刻着纵横九九八十一枚乳状门钉,两门相对处的门面上,雕有口衔着圆环的兽头,称为“铺”,越使石门显得威武而阴森。

    军师上前用手轻轻推了推石门,并不见任何响动,于是将手电光沿着一指多宽的门缝照进去,果然见在门后隐隐可以看见有一块石条把大门死死顶住。

    这时老四小声道:“是自来石顶着门呢!”

    军师道:“这道石门之后,可会有沙顶天的机关?”

    老四道:“按道理不会在这扇石门之后,应该在地宫最后一道石门!”

    军师点点头,道:“但也不可掉以轻心,兄弟们,将家伙抬上来!”

    这时后面的兄弟已经将圆木抬了进来,又搬来数块原来封堵金刚墙大门的城砖,用事先准备好的斧头劈成小块,准备用作垫在圆木之下。

    老四接过事先做好的拐钉钥匙,冲军事点点头,众人都是各就各位,屏住呼吸,只见老四小心翼翼的将拐钉钥匙的半个“口”字形钢条竖起来,慢慢插进了大门的门缝之中,待钥匙接触到石条上部后,又将“口”字横过来套住石条的脖颈。一切准备就绪,老四回头冲后面的兄弟们点了点头,这时老六与崔二胯子两人走上前来,抓住拐钉钥匙长长的后柄,三人屏住呼吸缓缓加力向上提,“钥匙”渐渐向里延伸,里面的自来石一点点移动起来,直到完全竖直,稳稳地立在了那里。

    “成了!”老四说道,话一说完,崔二胯子两人松手,老四慢慢地将拐钉钥匙撤回。这时候老四和崔二胯子对视了一眼,坚毅地点点头,然后二人伸出双手,缓缓地推开石门。

    此时所有在地下玄宫的兄弟心脏全都是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刘二子,甚至已经退到了十米外金刚墙门洞之处。众人都很清楚,随着这石门渐渐打开,如果沙顶天的机关就在此门之后,那么每一个时刻都会有可能触机关,大量的流沙就会铺天盖地地泻下,顷刻之间将在玄宫之中的众人活埋,没有一个人能够逃得出去!

    玄宫巨大的石门在老四和崔二胯子两人的全力推动之下慢慢打开,粗大的门轴带动着万斤石门出“嗡嗡”的轰鸣之声,伴随着门内腾起的雾气,在深邃幽暗的墓道里隆隆炸响。墙壁的回音穿透迷雾尘埃,在黑暗中回荡缭绕,如狂风摧断枯木、似万马驰过草原,整座地下宫殿仿佛都在颤抖晃动。

    吱呀呀刺耳的摩擦声响彻在静得让人怵的地下玄宫之中,就像一辆装满货物的大车压过每一个人的心脏。所有人伴随着这一阵阵刺耳的声响,都是心头越来越紧,因为死亡很可能就在下一个时刻就会到来。

    终于,两人将室门推开了一尺左右,老四喊了一声:“停!”两人同时停下手来。老四就过后面兄弟递过来的手电,向门缝开出的上方望去。

    大概有将近一袋烟的工夫,老四道:“机关不在此处!”

    军师问道:“肯定吗?”

    老四道:“没问题!”

    这时候刘二子也走上前来,接过老四的手电向上看了一阵,说道:“不错,这道石门上方没有机关!”

    军师看到二人都是如此肯定,一挥手说道:“推开石门,我们进去!”

    这时几名兄弟吱呀呀地将大门推开,大门后面更加漆黑,汽灯的光亮如同一豆油灯,微弱而细小。大殿似乎没有尽头,深邃幽暗,阴森恐怖。

    霉烂的气味伴着刺鼻刺眼的迷蒙雾气挡住了视线。地上还是铺着厚厚的木板,但也已经是朽烂不堪。老四观察了一番,确认地上没有机关,于是众人熄了汽灯,摸索着向前走去。

    在这之后,用上面的方法,老四又毫不费力的打开了两道石门,都没有现沙顶天以及任何其他的机关装置。这第三道石门打开,只见里面空间并不大,所以汽灯的照射之下,大致可以看到此处玄宫大殿的全貌,远端是整个玄宫的最后一道石门,而居中而设的,赫然是两座玉石雕刻的宝座以及供案。

    众人走上前去,只见大殿中央,一左一右是两座汉白玉宝座,宝座并排面东放置,左面一个较大,显然是皇帝的灵座,右边较小,应该是皇后灵座。两侧的宝座踏板前放置“五供”,中央为黄琉璃花瓶。五供前有一口巨大的青花龙缸,缸内尚有半缸黑乎乎看来像是油脂的东西,上面有一个铜做的圆瓢子,瓢子中有一根灯芯,芯端有烧过的痕迹。

    军师道:“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长明灯,也就是万年灯了,因为地宫封上以后,氧气烧尽,所以才会灭掉”。军师伸手到缸中用手指蘸了一点油脂,放在鼻下闻了闻,道:“是芝麻香油!”

    说罢,军师又指了指上面的宝座,道:“这上面的宝座,大的一个是清太宗皇太极的灵座,小的一个是孝庄文皇后博尔济吉特氏的灵座!走,前面已是最后一道石门,胜利在望!”

    众人跟着军师,一边绕过宝座向玄宫最后一道大门走去,一边看着汉白玉宝座及供品啧啧称奇,终于在这座庞大的地下宫殿之中第一次见到陪葬的物品,大伙儿的兴奋之心一时掩饰了恐惧。

    几分钟以后,众人终于站在这座地下玄宫最后一道石门之前,此时此刻,恐惧之情又逐渐袭上了每个人的心头,这时候大家的心情都是极其复杂,又是兴奋,又是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直将浑身上下每一处汗毛全都炸立起来。

    这沙顶天机关,此时可以确认,就必定在这座石门之后,也就是说死亡的威胁,已经离大伙越来越近。此外,即便是顺利打开这座石门,里面的宫殿之中宝物堆积如山,将等待众人的,谁也不知道究竟会是什么样的致命机关,而且地宫之中,随着大伙越来越深入,就感觉到阴气越来越重,此时此刻,大伙儿甚至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已经嗅到了来自阴世的味道。所有人都感觉到几乎到了可以承受恐惧的极限。

    众人现在身处之处,是地下玄宫倒数第二座大殿,也就是门洞券,而面前这座石门,就是通往玄宫最后一座大殿的金券石门,只要顺利打开座石门,就可以进入到玄宫最后一座大殿——金券大殿,而清太宗皇太极与孝端文皇后的棺椁,就是停放在这座大殿之中。

    一行人九双眼睛,全都停在了老四的身上,老四强压住心头的紧张与恐惧,低声问道:“军师,动手吧!”

    军师点点头一挥手,后面的兄弟将圆木、砖块抬到了大门旁边,老四接过拐钉钥匙,闭上了眼定了定神,这时候十把手电的光柱全都集中在了金券门的石门门缝之上,而刘二子这时已经躲到后面一道的石门之外。

    老四睁开眼睛,在十把手电的照射之下,缓缓地将拐钉钥匙伸进了金券门的门缝之中。这一次他更加熟练,没有两分钟,门后的自来石已经被立起。

    老四冲崔二胯子点点头,崔二胯子回身对众位兄弟道:“兄弟们,除军师以外所有人全部撤到后面的石门之外!”

    众位兄弟听了这话,互相看了看,但谁也没挪脚,崔二胯子又道:“听到没有,所有人全都撤到后面一座石门之外!”

    崔二胯子话说完,大家还是没有动,老四道:“大伙儿还是动吧,要真是出了事,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老七道:“二哥,老四,大伙儿信得过你俩,要是真出事,大伙儿死在一处也就罢了!”众人听了,纷纷点头。

    崔二胯子见大家死活不肯后撤,于是也就不再坚持。两人镇定了一下,崔二胯子道:“兄弟,动手!”

    说罢,崔二胯子伸出双手,和老四两个人一左一右缓缓推开地宫的最后一道大门。这最后一道石门异常沉重,因为除了门轴的摩擦之外,顶部上面压着沙顶天机关的翻板,大门几有千斤之重,虽然二人都是武功卓绝,也不由得感觉到吃力。

    但是二人又不敢用力过猛,一旦劲儿使大了推过了尺寸,机关翻下,后果不堪设想。二人以极慢的度,缓缓地推动着大门,随着石门越开越大,石门与门轴以及上面机关翻板的摩擦声在狭窄封闭的墓道中轰轰作响,最后甚至引起了整座地宫里面空气的共鸣,声音简直就如千军万马奔腾,铿锵之声甚至将整座地宫都摇动了,直听得每个人头疼欲炸,拼了命咬牙坚持。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二人终于停了下来,但是众人耳中的轰鸣之声仿佛依旧没有结束,每个人都是醺醺欲醉、大汗淋漓,仿佛生了一场大病。

    缓了缓神儿,老四从军师手中接过手电,仰头向门缝开处的上方望去,刚刚好!只见大门上方顶住的翻版机关,每边还有三寸左右。

    老四挥了挥手,后面两位兄弟将圆木竖立起来,按照老四的指点,缓缓挪到门槛之后,三人再轻轻地将圆木轻轻举起,顶住了上面两块翻板的中缝处,下面兄弟在原木最下面和地面之间垫上城砖,让上面的圆木吃住劲儿。

    圆木垫罢,老四一挥手,命令道:“好了,用最快度,只打开右面大门,然后马上用圆木顶柱!”

    这时后面又上来一个兄弟,与崔二胯子、老四三人,使尽全力,缓缓推开右面石门,这一次大伙儿推得很快,就在石门上部离开机关翻板的一霎那,翻板上面万斤的聚沙压在翻板之上,翻板离开了大门的支撑,所有重量顷刻间全部都挪到了在下面的圆木之上,只听得喀嚓的一声巨响,圆木下面所垫的城砖一下子碎了三层。这时众人的心脏咕咚一下子全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只见圆木猛的一震,上面的灰尘扑扑落下,直呛得所有的人都睁不开眼睛。

    老四三人猛的停下手,崔二胯子低身向下面的城砖望去,灰蒙蒙之间,只见圆木下面城砖虽然连碎三层,但依旧是稳稳的撑在了下方。

第十二章 古墓天眼 (四)

    崔二胯子挥挥手,道:“不碍事!”

    大伙听了这句话,纷纷向下面所垫的城砖望去,只见果然如此,紧张的心情才放了下来。此时老四三人加紧用力,已将金券的右侧石门完全推开。随着石门推开,门内涌出大量浓密的雾气,浓密的粉尘再加上刺鼻的**气味,使门前的众人几乎无法睁开眼睛,泪水不自觉的顺腮流淌。十几把手电的光线在茫茫雾气里越暗淡昏黄,而且不住抖动。里面嗡嗡的回响证明这座最后的金券空间一定很大。”

    但是众人顾不得思索这些,老四三人刚刚将大门推开,后面的兄弟七手八脚,就将剩下的三根圆木稳稳地垫在大门上方沙顶天的两块翻板之下。一切做完,众人齐齐地松了一口气。

    一阵忙活,众人暂时忘记了恐惧,此时才注意到打开的石门,简直象是一张巨兽裂开的大嘴,大伙儿所垫的圆木,直如根根巨齿,门内漆黑一片,阴森恐怖,射进去的手电电光,照不到一米的距离,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多大的空间。

    众人对视了几眼,谁也没敢第一个进去,这时军师道:“打开汽灯,我们进去!”

    后面的兄弟将两盏汽灯打开,老四和崔二胯子伸手接过,老四在前,崔二胯子在后,进入了地宫的最后一座大殿。

    虽然二人所擎的是大功率的汽灯,但是最后这一座大殿的空间实在是太大,再加上已有三百多年未见光线,所以当二人进入的时候,也只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大殿的大致全貌。

    这最后一道金券,宽度足足有十五米,深度大约十米左右,顶部是用巨石自然搭成的圆拱,中间没有一根立柱。二人的正前方,占了整整半间屋子的地方,是一张巨大无比的石制棺床,棺床下面的地面,铺设着整整齐齐的金砖。棺床大约离地将近半米的高度,上面一左一右整整齐齐的停放着两口几乎是保存得异常完整,但朱漆早已脱落了的巨大棺椁。正中的一口较大,估计就是清太宗皇太极的棺椁,而右边的较小,应该是孝端文皇后的棺椁。

    这时崔二胯子迈开大腿就要上前走去,老四一把拉住,道:“二哥且慢,小心机关。”

    说罢,老四手执汽灯趴在地上,一块一块仔仔细细地检查地面的金砖,后面兄弟手持木板,在老四做好标记的地方铺上厚木板,崔二胯子见到铺了如此多的木板,诧异道:“这里面的机关竟如此之多?”

    老四道:“也不尽然,只要见到可疑的地方就铺上,有备无患!”

    崔二胯子听罢点点头,只见不大一会工夫,整座地宫的地面,铺上了整整十八块木板,这时老四站起身来,冲着还在门外的众位兄弟喊道:“兄弟们,没事了,可以进来!”

    门外的众人听到这句话,均是松了一口气,紧跟在军事后面,端着长枪的刘二子最后,鱼贯进入了地宫这最后一座大殿。

    众人齐齐地站在了棺床之前,忙活了足足两个多月,这时候终于见到了庐山真面目,大伙儿都很清楚,就在大家面前的这两座棺椁之中,有无数的奇珍异宝,可以马上换来山寨之中极缺的枪支弹药,一应物资。微弱的汽灯的光线照在大伙儿满是汗水泥污的脸上,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是又兴奋、又紧张,痴痴地盯住了前方,就仿佛被梦魇住了一般,一时忘记了自从进入地宫以来的就深入骨髓的那股恐惧之情。

    崔二胯子率先打破了沉寂,命令道:“所有兄弟做好准备,”接着,又点了老四以及其他四位兄弟的名字,道:“大伙儿拿好撬杠,跟我上!”

    说罢,崔二胯子一马当先,跳上了宝床。后面的兄弟们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盛放包裹宝物的麻袋、布条,被点名的几名兄弟抄起撬杠,先后也跳上了宝床,众人一齐围在了那口最大的棺椁之前。

    老四又是将棺椁检视一番,确认没有机关,接着六个人六根撬杠一起插入了棺椁和盖板之间的隙缝之中。众人一起使劲儿,只听得咯吱吱一阵声响,锈蚀的铁钉缓缓晃动,厚重的棺盖露出了隙缝,大伙儿又是一阵撬动,直到铁钉完全撬出,大伙儿只听得“喀”的一声,厚重的椁盖一下子脱了开来。

    “成了!”老四叫道:“放下手里的家伙,把棺盖抬下来!”

    众人将手中撬杠放下,六人分别搭住椁盖四边,崔二胯子大叫一声:“起!”当下六人一齐使劲,但却只讲椁盖晃动,并没有抬起来,这是军师叫道:“这个椁盖是用金丝楠木做成,异常沉重,再上去两名兄弟!”

    原来这棺木分为两层,最外一层是椁,专门用来保护里面棺木所用,采用的是质地极好的金丝楠木,这种木头木质坚密,密度极大,几与金属相仿,这么大的一个椁盖,几乎有千斤之重。

    占在棺床下面的兄弟听罢,又是上去两人,这样八人合力,才勉勉强强将椁盖担了起来。八人一齐挪动脚步,将椁盖往下抬,只见椁盖虽在八人合力之下,依旧是颤颤巍巍,勉勉强强地向下移动。

    占在棺床之下的两人,军师和刘二子,每人手执一盏汽灯,刘二子更是右手执枪,枪口向天,两人紧张的看着八人将这厚重巨大的椁盖抬离棺木。

    正在这时,大伙儿突然听得“呯”的一声枪响,紧接着椁盖落地,出“哐啷”一声巨响,汽灯瞬间熄灭,顿时大殿之中一片漆黑,众人不约而同全都趴在了地上。

    趴了半晌,不见动静,只听得崔二胯子问道:“谁开枪?”

    隔了一会儿,才听到刘二子颤颤巍巍地说道:“二哥,是我,太紧张了,不小心走了火!”

    在黑暗中崔二胯子骂道:“他***,你小子不会上上保险!胆子比脓(音“送”的二声)还小!有没有兄弟受伤?”

    这时军师已经点燃汽灯,检查一遍,见没有人中枪,只是老七被椁盖砸到了脚面,幸亏不是直接砸到,否则这只脚就要废了。

    见到众人均没有事,崔二胯子放了心,道:“走,我们上去看看这棺材里面有什么宝物!”

    这棺椁异常高大,有盖在上面的时候,几乎有一人多高,去掉盖以后,也有将近一人高,寻常人即使踮着脚尖也看不见里面。

    这次进入地宫的众人,只有老六身材最高,于是跟着崔二胯子上了宝床。老六走到棺椁旁边,接过崔二胯子递过来的汽灯,右手举着,左手扶住棺木的外延儿,踮起脚尖向内望去。老六的身高按照我们现在来说,差不多有一米九左右,即便是这样,踮起脚尖来也只能将将看到。

    众人都在下面焦急地等待,老六看了一阵,用手搔了搔脑袋,转过身来说道:“奇怪!里面还有一口小棺材,上面有字,看不懂!”

    军师在下面笑道:“这就是你不懂了,这外面的一层叫做椁,里面的一口才叫做棺。到底写的什么字,让我来看看!”

    众人给军师让开道儿,军师走上宝床,众人又取来两块没用完的城砖垫在下面,军师接过汽灯,踩在垫好的城砖之上,向里面望去。

    崔二胯子就站在军师的下,伸手扶住军师,怕下面的城砖不稳掉了下来。这时只见军师看到了里面的东西,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的表情凝重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紧接着仿佛是忽然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马上脸上漏出了一种不信任,并且是极度紧张、害怕的表情,脸上的汗都下

    来了,就仿佛是突然好像是被雷击了一样,愣在了那里。

    军师的这种种表情,下面的兄弟自然是见不到,但是全被崔二胯子看到了眼里。崔二胯子与军师相交时间虽然并不算长,但是每每指挥训练,

    安排伏击,与小鬼子狭路相逢,甚至是再危险的时候,军师从来是镇定自若,即便是泰山压顶也毫不变色,然而此时的惶恐表情,崔二胯子与军师相识将近一年,却是从未见过。

    崔二胯子问道:“军师,你可看到了什么?”崔二胯子这句问话,军师显然是没有听到,还是愣愣地站在那里,这时候崔二胯子注意到他拿灯右手明显是在抖,直抖得光线忽明忽暗,映在他那张充满恐惧的脸上,越显得骇人、诡异。

    崔二胯子又是连问两声,军师这才忽然缓过神来,收起脸上的惶恐表情,道:“没事,没写什么。”声音干涩,如同破锣。

    军师走下城砖,缓了缓神儿,然后才小声对崔二胯子说道:“二哥,我们借一步说话!”说完,拉着崔二胯子拨开众人向外走去,众位兄弟眼看着军师拉着崔二胯子,两人直走到大殿的石门之外很远处,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军师到底打得是什么哑谜?

    军师一直将崔二胯子拉到玄宫第二道石门之后,才转过身来站定,又是愣了半晌。崔二胯子借着手电的微光,看到军师的脸上忽明忽暗,仿佛有极大的心事,自己心中也是一阵诧异。

    隔了良久,军师似乎喃喃自语般地说道:“你可知道里面一层的棺木之上写了什么字?”

    崔二胯子摇了摇头,道:“俺怎么知道?那上面到底写的啥?”

    军师没有回答崔二胯子的问题,眼睛似乎望向远方,好像在回忆一件很久以前的事情,隔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自幼母亲早逝,父亲又在我十二岁的时候病死,所以实际上我是我的叔叔带大,他一直待我就像亲生父亲一样。后来我考入了军校,他见我长大成*人,也就放了心,一个人到南洋去闯荡,一去就是很多年,再无消息。十年前,他突然回来,但却已是身染重病,不久就去世了。”

    崔二胯子听道军师突然和他拉起家常,心中异常纳闷,但是素知军师此人言必有深意,所以也并没有插嘴,而是听军师继续说了下去。

    只听军师继续说道:“我叔叔在临死之前把我叫去,对我说了一番话。”

    崔二胯子听到这里,不禁心中好奇,插嘴道:“他可说了什么?”

    军师犹豫了一下,仿佛在想如何措词,过了一会儿,才道:“他说他是中了法老的诅咒。”

    “法老?”崔二胯子诧异道。

    军师道:“法老就是古代埃及的皇帝。”

    崔二胯子咽了一口口水,心想:“这埃及又是个什么东西?”

    军师看到了他的表情,知道他肚里墨水有限,于是解释道:“埃及是一个离我们很远的国度。”

    崔二胯子点点头,军师继续道:“我叔叔对我讲,一年以前,他和一批考古家,挖掘了一座埃及法老的金字塔,取出了大量的宝物,但是同时他们也在金字塔里面看到了法老的咒语,回去以后,一同去考古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死去,不到一年,只剩下他最后一个人还活着,但已是病入膏肓,他挣扎着回到国内。对我讲完了这番话,第二天他就去世了。我当时听完这句话,我并没有相信,所以在我叔叔死后,我请法医为他做

    了全身检查,但是非常奇怪,没有检查出任何毛病,他的肌体非常的健康。在这以后,我查询了大量的资料,才了解到这件事情的真相,原来真如我叔叔所说。”

    崔二胯子听到这里,插嘴道:“难道当年去的人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军师看了崔二胯子一眼,点了点头,道:“不错,所有参与此事的人员,在之后一年以内,全都没有逃脱厄运!”

    崔二胯子听了军师这里,不禁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一阵莫名的恐惧从后背袭来。

    军师所说的这件事,在考古历史上确有生!在这里我们可以看一下关于这件事情的一段记载:金字塔一直是古代埃及的一种王陵建筑。相传古埃及人称这种建筑为“穆尔”或“梅尔”,意即升起的地方。如今世界上金字塔的通称“庇拉米得”一词似乎也是起源于希腊语“庇拉米斯”。这是古希腊一种三角形面包,由于这种王陵建筑同这种面包形状颇相类似,所以古希腊人就给它起了这样一个名字。中国人称它为“金字塔”,完全是由于它的外形很像汉字“金”字的缘故。

    埃及到目前为止已现了八十三座金字塔,其中绝大多数已经倒塌。位于开罗西南部的吉萨大金字塔,是埃及第四王朝的胡夫法老下令修建的陵墓群,距今已四千六百多年,被誉为世界奇迹中的奇迹。其中最大的一座高14.7米,周长近一公里,共用23o万块巨石,2o万奴隶苦役3o年建成。前面一座巨石雕凿的狮身人面的斯芬克司巨像,阴沉、威严地直视东方。

    法老为了自己的陵墓在死后不被盗墓者进入,于是精心设计了一系列的陷井和机关。著名的吉萨大金字塔,为使墓室通道的入口处不被人现,把入口放在北面大约13.5米高的地方,站在外面是很难现和看到的。如若把那里的石头一推,就能轱辘辘转一圈。即使某个有运气的盗墓者,找到这个入口,也难以进到法老墓室。

    从入口往地下走去,有一条长长的走廊,实则是条迷径。走廊顶部的一块石头,也能轱辘辘转一圈。如果盗墓者闯过了这条迷径,那么他将碰到更难的第三关,这就是墓石前面的一条落石大走廊。法老的葬礼一完,就把四块巨石扔进去,把整个走廊堵得严严实实,连一丝缝儿都不露。而最后的一道关卡,就是用传统的咒语,来恐吓盗墓者。

    咒语,在古代埃及是神显灵的一种方式。传说其方法是把被咒者的名字刻在一个土罐上,然后把罐打碎,表示被咒者将遭到灭顶之灾。

    在埃及金字塔附近现的一座陵墓,墓室前厅有一块匾额,上面刻着这样的咒语:“死者之灵将会把盗墓者的颈部像一只鹅似地扭断。”陵墓打开后,在其中现墓中躺着两具尸体。一具是法老木乃伊,另一具是盗墓者。据考古学家分析,这是盗墓者伸出手去拿木乃伊身上的珠宝时,顶上的一块石头突然掉了下来,把他砸死在墓室中。

第十二章 古墓天眼 (五)

    1922年秋天,英国著名考古学家哈瓦德;卡塔抵达埃及罗克索,在许多民工帮助下,开始掘埋在地下的图坦卡芒陵墓。

    11月4日,卡塔骑着一只小毛驴,来到掘现场后,只见工地上一片静谧。他感到很惊讶。这时工头匆匆跑来报告:“先生,我们挖到了一个阶梯。”卡塔大喜,开始鼓励民工加紧干下去,如现宝藏,定有重赏。

    第二天傍晚,民工们就挖出十二级阶梯。这时,一扇密封着的石门出现了。石门上刻有封印,封印上是一只孤狼和镶嵌九名囚犯的图案。这是帝王谷死者之城的封印,它同时表明这座地下陵墓未被盗过。卡塔意识到这可能成为一次世界上最伟大的考古现。

    不久,卡塔的好友英国爵士卡那封从英国赶来了。纽约大都会博物馆最佳摄影师波顿,图画师赫尔和哈赛,象形文字学家威葛第纳,美国考古学家梅西等,都集中到了掘工地。

    第一扇门,清除了堆在走廊里二米厚的石块和砂砾,再向里挖进七米左右,又现了一道石门。

    卡塔组织民工,用锤子和撬棍把门打开,里面涌出一股憋了几千年的热气。两个黑色的和真人一样高的塑像,束着一条黄金的腰带,穿着黄色凉鞋,前额上装饰着一条金蛇,面对面地站着。还有金椅子,白石做的透明脸盆,闪光的金床,和许多饰着金银珠宝的衣服……此时,只听见响起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原来是许多木头做的器具,几千年来放在这个密不透气的墓室里,突然遇到新鲜空气,就迅膨胀开裂,出这种古怪吓人的声音。许多珍珠散落在地,用手轻轻一捏,就立刻化成粉末。这是因为时间太长,珍珠早已变质了。

    他们又在四周墙壁仔细搜索,东摸摸,西敲敲,现北面的墙壁声音不同,仔细检查,又现了一个大洞。往里一看,只见里边有一间屋子,好象生了一场大地震,椅子、箱子、小壶、人像等许多东西,杂乱无章地堆放着。大家进入后,只见到处是珍贵的随葬品。有116个箩筐,都是用金和银镶嵌细工装饰着,中间放满了果子、肉类和各种粮食,这些都是给死后的法老用的。41个水瓶过去曾装满葡萄酒,这也是为法老准备的。还有一条用雪花膏做的小船,长高各约7厘米,精致无比,据说这是法老死后游尼罗河的工具。除此之外,还有法老喜欢的武器、铠甲家具等,都是金光闪闪,珍贵无比。

    后来,又在站着的两个黑人之间找到了一扇门。这是1923年2月17日。卡塔选了二十名身强力壮的青年开启了这扇门。门打开后,用手电筒往里一照,就有一股刺目的光射了出来。大家走向前去,才弄明白这是用黄金做的箱子,箱面上镶嵌着世界最大的黄金板,高2.75米,长5.2米,宽3米。箱侧面满镶上等深蓝色的陶器和金子装饰品,辉煌灿烂,光彩夺目。

    “这是棺龛!”卡塔高兴地喊了起来。

    大家小心翼翼地打开棺龛,里面又出现一个大箱子。这是第二层棺龛,上面也罩着黄金板,比第一层更鲜艳夺目。这样的套箱直到第四层才变成石头棺椁。这些黄金铸成的巨箱,虽然一个比一个小,但却一个比一个精细,上面都有各种精致的花纹图案。这四个黄金巨箱可称得上世界上最古老、最珍贵的艺术品。

    第五层显露的石头棺椁,长2.75米,宽和高各1.5米,用黄色石英岩做成,光滑如镜,闪耀着美丽的光泽。四个边角镶有美丽的女神浮雕,周围雕满各种鸡、鸟、虫、花、月、日的象形文字。这堪称是世界上最令人炫目夺魂的棺材。

    在这狭窄的墓室里,要打开这座仅盖板就重达125o公斤的巨石棺材谈何容易?卡塔组织人力,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棺盖挪开了5o厘米。

    大家往里面一看,只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躺在里面,他们认为这可能是法老的木乃伊。但经过清理才知道,原来是白色的亚麻布,经过几千年的岁月才变成黑色。卡塔把六层裹布慢慢揭开,里边出现了一具金棺材,棺材盖上雕塑着一个辉煌灿烂的黄金人像,这就是图坦卡芝法老的黄金人。

    黄金人额头上刻有秃鹫和蛇的符号,象征着不可侵犯的主人的尊严。交叉在胸前的双手,拿着皇家标志的神鞭和笏。眼珠由黑石做成,巧妙地镶进黄金雕刻的洞内,深蓝色玻璃制成的眼眉,和眼珠融为一体,炯炯有神。额头上端端正正地摆着一束花。经过几千年漫长的岁月,花虽早已干枯,但颜色鲜艳依旧,这实在是一大奇迹。

    而真正的奇迹还在这黄金人被拿走之后。一层画满荷花的布料,包着一个厚3厘米的纯金制成的棺材,上面刻着奥西里斯神像,镶嵌着宝石和有色玻璃。打开这个棺材,里面是一具黑色的木乃伊,这就是图坦卡芝法老。他安详地睡着。

    在整个掘过程中,卡塔等人在现场成立了一个实验研究所,利用现代科技,对每件物品进行照相,并绘制成图,以便作长期研究。

    正当掘者兴奋地在第二个大厅工作时,卡塔在前厅中现了一个用粘土做成的匾额。几天之后,象形文字学家威葛第纳就把这个匾额上的文字翻译了出来:谁触犯法老灾难就降临出于某种心理上的考虑,卡塔、卡那封等学者把这块匾额偷偷地处理了,后来在陵墓的收藏物中,再也见不到它的踪影。但是,它的阴影却永远铭刻在读过这则咒语的人们心中,而且由此引起了一系列难以令人置信的灾难。

    一位妇女参观完墓室从金字塔中间的一条斜道上一步步退出时,忽然大叫起来:“我要出去,快救命!”说完就倒在斜道上,当场死去。不久,一位西班牙妇女也在斜道顶端墓室入口处尖声大叫起来,倒在地上,全身痉挛。众人把她抬出斜道,才渐渐恢复知觉。事后她说:“好象有什么东西突然打了我一样,以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开罗报纸登载了这个消息,于是世人纷纷传说:“这是法老显灵了!”

    随着后来参加陵墓考察、掘的历史学家、考古学家以及医学家的相继死去,“法老显灵”的传说又蒙上了一层更为恐怖和神秘的色彩。有科学家认为,图坦卡芝法老墓中放入了一种难以测知的毒菌和一种带有辐射线的稀有元素,这种毒菌和元素侵入人的身体后,重者可当场昏迷死亡,轻者半年之后根据自身的抗菌能力而逐渐出现各种病症,直至最后死亡。

    古埃及法老的陵墓金字塔,以其难解之谜困惑着人类,并让后人作出了无限的遐想、推测和追寻。

    金字塔内的咒语,与古埃及人对神的崇拜与信仰有关。但在墓室中所生的种种奇闻,也不全是假的,只是科学未对此作出满意的解释。据日本考察队对埃及胡夫金字塔的电磁探测,证实金字塔至少有一条未打开的秘密通道,通道外侧还埋着一条完整的船。这条通道是为谁设计的?船干什么用?会不会就是人们传说的暗道机关?这一切仍为千古之谜而没有解开。

    军师将这件事情以及日后调查的结果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崔二胯子,直听得崔二胯子也是后背直冒冷汗,头皮麻,军师讲完,崔二胯子问道:“这里面的一层棺木之上,写的莫非也是咒语?”

    军师点了点头,道:“不错,里面的棺木之上,用满文写着十四个大字‘擅动我棺木者,六月内必死于非命!’”

    崔二胯子听罢,脸上的肌肉一抖,沉默了良久,才说道:“不成,就算是要死,这批东西也一定要盗出去!”

    军师听崔二胯子说得坚决,马上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道:“好!就算我们一十二人死了,剩下的兄弟也还能继续和小鬼子干!”

    崔二胯子听罢,一把拉住军师的手,道:“崔家兄弟的队伍,就没有一个孬种!”说到这里,二人哈哈大笑,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二人笑罢,崔二胯子道:“众位兄弟那边怎么交代?”

    军师道:“还是先不对他们讲吧,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况且这个咒语也不一定就那么灵验!”

    崔二胯子道:“军师所言极是!”

    二人商量完毕,大踏步回到了金券之中,众人等了良久,都是纷纷询问,军师随便编了个谎话应付了过去。

    崔二胯子重新踏上棺床,命令众位兄弟将从金刚墙拆下的城砖多搬几块过来垫在棺椁四角,然后上去四名兄弟将棺盖抬了出来。由于棺盖与棺体之间并未用铁钉连接,再加上棺盖的份量并不是太重,所以几个人几乎没费什么力量,就将棺盖抬到了下面。棺盖抬下之时,崔二胯子注意到上面确实写有十四个金漆书写的满文大字。

    棺椁全部打开,众人心中全是激动万分,崔二胯子吩咐众人何人站在棺木旁边,接住从里面递出的珍宝,何人往下传,何人在下面与老军师、刘二子一起分好类别,用布条棉花裹好,再装入事先准备好的麻袋之中。

    由于事先估计地宫之中的财宝众多,一时不能够全部运回山寨,况且很多大件的古董,由于鬼子盘查的紧,也不方便运输,所以准备这次只带体积小,价值高的珍宝和古董回山,其他一时带不走的,先还放在地宫之中,只要走时封好原来的入口,只留下备用入口,什么时候需要,再回来取也来得及。

    崔二胯子想起军师所提起的咒语,不禁扭头看了看放在地上的棺盖,上面一行十四个金漆大字,虽然在暗淡的光线下,依旧是闪闪光。

    崔二胯子闭上双眼定了定神,然后运运气,双手一撑棺木的外延,翻身跳了进去。崔二胯子找好落脚处,外面的兄弟递过汽灯,在汽灯的照射之下,崔二胯子看到原来棺木之中最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织锦棉被,只见这棉被呈鹅黄色,织着杂花,锦上有朱红色经文。由于时代久远,经文字迹辨认不清。

    崔二胯子掀开锦被,才现棉被下面并不见尸体,却是塞满了织锦、金、银、玉等殉葬品。整座棺木似乎不是盛放尸体的棺木,倒象是一个藏放宝物的巨大木箱子。

    崔二胯子一手擎着汽灯,另一手将宝物一件一件小心拿起,递给外面的兄弟,这里面的珍宝古董,每一件无不是精美绝伦、价值连城,每一件宝物递了出去,都是引起外面的兄弟们的一片唏嘘赞叹之声。

    宝物拿到最后,最下面竟整整齐齐地放着几套古书,虽然年代久远,但保存得还算完整,封面上的字迹清晰可见,崔二胯子随手拿起一本,竟然现是一本《三国演义》,不禁啧啧称奇。

    古书取完,下面又是一层锦被,掀开锦被,皇太极的尸骨终于露了出来。只见他的肌肉已经完全腐烂,只剩下了一副骨头架子,这位“大行皇帝”静静地躺在一床锦被之上,骨架头西脚东,双臂下垂,压在腹部,细长的手骨攥着一串念珠。身穿的龙袍大都腐烂,脖子上套着一串朝珠,腰部系着一条玉带,足登高筒长靴。辫梳理完好,脸上带着一副金光闪闪的似是黄金打制的面罩。

    崔二胯子将朝珠、手串儿以及玉石腰带取下,然后又将尸体下面锦被之下所垫的金银元宝取出,递给了在外面的老四,道:“差不多了!”

    老四道:“再仔细看看,可别有什么遗漏!”

    崔二胯子听罢,又将这时已经几乎是空空如也的棺木仔细检视了一遍,确认再没有什么宝物遗留在其中,于是将手中的汽灯递给老四,翻身准备爬出棺木。

    也就在崔二胯子将要翻上棺木之时,他突然想起了皇太极脸上所带的面罩,莫非也是黄金打造?想到这里,崔二胯子对老四说道:“兄弟,再给我照着点,还有点东西没拿!”

    老四听罢,在外面应了一声,伸手向上举着汽灯,给崔二胯子照亮。崔二胯子匐下身,伸手弹了弹皇太极脸上的那层面罩,只听得当当的金属之声,不禁暗自说道:“皇上果然有钱,面罩都是金子打的。”话一说完,崔二胯子伸手一把将面罩揭下!

    也就在揭开皇太极尸骨脸上面罩那电光火石的一霎那,只见崔二胯子突然双目圆睁,腾腾腾在到退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棺木之中,脸上的表情直如遇到鬼魅!这时候崔二胯子只觉得一股奇寒突然从背后袭来,硬生生的从尾骨一直麻到后脑。霎时之间,只吓得全身抖,既想转身奔逃,又想抓起什么东西在前方抵挡一阵,可是两条腿便如被钉在地下一般,再也难以移动半步,饶是他胆大异常,这一声惊吼也差一点脱嘴而出。

    隔了良久,恐惧稍减,他才缓过一点神来,伸手揉了揉双眼,勉勉强强站起身定睛再次往前望去,只见他目光所望之处,就在皇太极的骷髅头骨之上,两眼之间正上方不到一寸之处,竟然还长着一只眼睛!

    只见这只眼睛比另外两只眼睛略小,就长在双眼正上方一寸左右的头骨之上,在昏暗的汽灯光线的照射之下,正在冷冷的看着他,崔二胯子看到这里,不禁又是一阵寒战。

    这、时外面的老四见他久久没有声响,问道:“二哥,怎么了!”

    崔二胯子强自镇定了一下,答道:“没,没什么!”声音嘶哑,简直就不象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崔二胯子不敢再细看,匆匆将尸骨用锦被盖上,将手中的面罩隔着棺材递给老四,然后翻身爬出了棺椁。此时他的双腿简直软得象棉,直爬了三次才勉勉强强地翻了出来。

    爬出棺木,老四见他脸色不对,连忙询问,崔二胯子缓了缓神儿,道:“没什么,里面的气味实在难闻!”

    老四刚才站在旁边,也是嗅到了棺木里面的一股腐尸的味道,于是不再追问。

    其实写到这里,我知道又有很多兄弟会提出异议。

    我也知道清兵入关以前,满人全部是奉行火葬,所以皇太极的昭陵地宫之中,应该是只有他的骨灰,但是如果这样,故事无法再继续往下进行,所以我就擅自将他们改为土葬了,毕竟是故事吗,不必事事都要和历史情况符合,虽然我已经尽量不瞎编。

    但是我还是欢迎兄弟们多提出意见和不足之处,毕竟我不是专业作家吗,多谢大伙了!

    崔二胯子并没有把在棺木中看到的事情告诉大家。大伙儿很快又顺利地将第二口棺椁打开,取出宝物,按照军师、老四还有刘二子三人的指点分类装好,再将一时拉不回去的宝物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棺床之上。

    忙活完毕,众人抬着整整五麻袋的珍宝古物回到了大屋。此时已经是深夜,老八老九告诉军师外边一直未有什么动静。崔二胯子将军师拉到屋外,将刚才在棺椁之中所见,详详细细讲给了军师,军师听罢,也感到了极度的诡异,道:“难道棺木上的咒语并非无的放矢?你所看到的那

    第三只眼睛,一定就是传说之中的天眼了,难道这皇太极竟是……竟是……”军师说到这里,讲不下去了。

    崔二胯子听了军师这话,立刻明白了军师的意思,点了点头,道:“俺也是这么想,如果是这样,那么俺们这一行十二位兄弟,至少有十人恐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军师点点头,道:“既然这样,只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拖下去恐怕夜长梦多,只要东西运回山里,我们就算是死,也可以瞑目了!”

    崔二胯子道:“军师说得不错,事不宜迟,我们说走就走,一刻也不要再拖!”

    两人在屋外商量一阵,决定由军师先带着大部分兄弟,赶三辆大车连夜出,将绝大部分宝物运回山里,崔二胯子,老八老九,还有刘二子四人再留一天,将大屋内的洞口填死夯实,安排好善后工作,不留任何痕迹,到明日晚间也全部撤走。

    商量完毕,二人回屋将这一决定告诉大家,众人听罢也是异常兴奋,赶紧各自收拾东西,将珍宝取出,藏放倒在大车之中事先做好的夹层里面。收拾完毕,天已经快亮了,军师和先走的众位兄弟告别崔二胯子四人,赶着大车浩浩荡荡地出了。

第十三章 未解之谜(一)

    崔二胯子讲到这里,沉吟了半晌,道:“这以后的事情,你就知道了,我们正准备出的时候,正赶上你带人前来抓捕。”

    肖剑南听到这里,脸上微微一红,崔二胯子看到了他的表情,笑了笑,道:“肖大哥你不必自责,你只是尽一个警察的本分,况且俺们干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你拚了身家性命救我出来,兄弟我极是承你的情,一切只怪阴差阳错。只是我现在担心军师几人是否已经安全抵达山寨,还有这墓中的咒语,何时就会应验!”

    讲到咒语,肖剑南也是心里一紧。刚刚崔二胯子所讲的事情,虽说是在白天,也听得肖剑南后背感到隐隐的凉,浑身的汗毛都一根根的倒竖起来。但是另一方面,出于刑警自身的一种本能,虽然心里存有极大的恐惧,但是这件事情也引起了肖剑南想弄个水落石出的强烈好奇心。

    二人又是将养了几日,崔二胯子惦记寨中兄弟,不等枪伤全好,就要先行回山,女人见实在留他不住,于是默默打点行装。此时肖剑南伤已经全好,二人将密室之中的武器取出,不敢再骑摩托车,为策万全,二人还是将摩托车藏在地窖的密室之中,又用泥土将密室的入口封上,收拾停当之后,第二日一早二人结伴下山。

    肖剑南一直将崔二胯子送出十几里外,在一处小店吃罢午饭,二人洒泪而别,肖剑南觅路向南,虽然一路盘查甚紧,各处关卡都贴着肖剑南的照片和崔二胯子的画影图形,但是肖剑南机敏过人,所幸一路无事,不多日,肖剑南回到北平。

    到了北平的宅子,刘妈和翠儿祖孙两人早已等待多日,见肖剑南平安归来,一直悬着的心全都放了下来。肖剑南问起当日之事,原来当天翠儿三人刚刚出得奉天城,走出没有多远,便听到后面枪声大作,回想起来,应该是肖剑南和崔二胯子冲出奉天城,遭到鬼子和伪军追杀之时,回想前尘,肖剑南不禁心中暗叫好险。

    肖剑南并没有向几人讲起当日之事,好在几人都知道肖剑南的脾气,也没有再问什么。翠儿祖孙两人就在肖剑南的宅中住了下来,每日在巷口支起一个馄饨摊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几人过的甚是融洽。

    肖剑南除了常会思念死去的倩儿,以及挂念崔二胯子是否平赶回山,日子过得倒也逍遥自在。

    在家中闲来无事,肖剑南找出倩儿留下的家传《万匙秘笈》,每日研读。这本《万匙秘笈》虽然寥寥十数页,但是内容博大精深,全是制锁、开锁的极为高深的法门,若不是当年在狱中谭青已经将一些入门的手段教与了肖剑南,恐怕这本书现在他连看也看不懂。即便如此,肖剑南也是进展甚慢,好在日子漫长,也不争这一朝一夕。

    尤其书中记载的暗锁的最高工艺,子午鸳鸯芯、对顶鸳鸯芯,还有天地乾坤芯,看得肖剑南更是一头雾水。这本《万匙秘笈》虽然记录的是制锁、开锁的最高技巧,但是书中记载的极为简单,入门根基之处毫无记载,只在着重的部分才会多说几句,并且并没有佐以图表说明,而且字迹潦草,仿佛写作之人时间极为紧迫,匆匆完成。

    苦思几日之后,肖剑南突然想起,为何不购买几把书中所写的暗锁,拿到实物以后,再对照书中所写,练习起来岂不事半功倍?想到这里,于是肖剑南找到北平城的几家锁行,但是几乎转遍了整个北平城,只买到了一只带有子午鸳鸯芯暗锁的饰盒子。

    据这家李记锁行掌柜的所讲,就算是这只盒子,也不是出自他锁行之手。目前肖剑南所说的子午鸳鸯芯和对顶梅花芯,只有苏州的张氏所行能做,至于什么天地乾坤芯,他是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但是如果肖剑南需要,这对顶梅花芯的暗锁,他可以让伙计到苏州进货之时,给肖剑南带上一个,到时候也可以向苏州张氏锁行打听打听是否有肖剑南所讲的天地乾坤芯的暗锁。

    肖剑南一想也好,于是留下定金等候消息。悠悠数日,还没有等到李记锁行的消息,肖剑南却接到崔二胯子从山上的来信。见到崔二胯子终于来信,肖剑南不禁高兴,心里的一颗石头算是落了地。

    拆开信封,见到崔二胯子的字迹和文笔,肖剑南不禁莞尔,只见信中写道:剑南大哥:自从上次一别,已经半个多月,俺已经在前几天,七月十八,回到了山上。大哥你的救命大恩,俺一辈子也不会忘,虽然你不让俺跟你磕头结拜,但是在俺心里,你永远是俺的大哥,有用的着小弟的地方,你只管说,东北这地界上,俺们兄弟俩跺跺脚,地也会颤一颤的。

    第一批东西,已经运回山上,军师已经去跟老毛子谈了,估计没什么问题。

    上次俺跟你说的事,俺是越想越怕,这事军师告诉俺之后,俺当时没跟别人讲,只有你知道,你说什么科学什么的,俺不懂。可是这些天的怪事接二连三,先是俺们留下的兄弟被打死了两个,又有一个软骨头被俺点死,昨天俺回到山寨才知道,另外又有两个兄弟,一个是在路上的了怪病,回山没两天就疯了,在俺回山之前两天开枪自杀了,另外一个是巡逻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掉到山涧里摔死了,尸骨都没找着,就见了个帽子。当日跟俺去办这事的十二个兄弟,到现在,就剩下六个了。

    所以那天你让俺带你进去看看,俺没答应,就是这个原因,俺怕你出事,你是文化人,俺们都是亡命徒,反正这辈子跟小鬼子干上了,活一天是一天。

    行了,不多说了,大哥你保重。小弟崔二胯子肖剑南看到这里,不禁皱起了眉头,虽然在当日崔二胯子在向他说起盗墓之事,肖剑南确实有隐隐后背凉之感,但是实际上他并没有把崔二胯子所讲当作一回事。

    对他来讲,古墓之中的诅咒应该只是墓室主人用来恐吓盗墓之人所用的惯常伎俩,不足为信。至于皇太极额头之上所长的那只天眼,虽然费解,但是估计如若不是古代满族人的特殊风俗习惯,应该也是先天迥异、异于常人之故,至少也不是什么神仙妖怪的解释。

    至于当日肖剑南在决定辞职之际,突然决定前去抓捕这一伙盗墓之人,主要是当时肖剑南误以为崔二胯子一伙儿人也如祁老三之流,是那种在如此国难当头之际,大国难财的毫无人性的匪徒,对于这种人,肖剑南一向是毫不手软。

    事后听崔二胯子说起,当日在大屋之中被打死的两人,就是和崔二胯子一起最后留守的老八老九,而在奉天警备厅地牢之中被崔二胯子点死的,是刘二子。其实在崔二胯子在向肖剑南讲述当日盗墓之事,肖剑南就感觉到此人绝对是一个软骨头,几次开启地下玄宫大门之时,他都是躲到最后面,而且当日椁盖落地之时,此人吓得枪都走了火儿,而且当日肖剑南抓捕之时,他是吓得躲在大屋的桌子底下被揪出来的,还尿了裤子。如此的一个软骨头,死也就死了,只是对于老八老九的死,崔二胯子虽然从没有怪罪肖剑南,但是他一直是深深自责,深感歉然。

    但是无论怎样,这三人的死,都可以说绝对属于正常死亡,绝对不可能跟什么诅咒、鬼神之说联系到一起。然而当肖剑南看到崔二胯子这封信,也不禁心头满是狐疑。虽然肖剑南并不相信鬼神之说,但是也不尽心头一股凉意,当时就动了念头要去东北寻找崔二胯子,将此事弄清。但是马上想到当日在崔二胯子家中,崔二胯子并非向肖剑南讲述他们山寨的具体位置,此外,现在肖剑南还是一个东北伪满政府通缉的要犯,要回东北,谈何容易?

    想到这些,回东北的念头只能作罢。苦思了几日,不得要领。由于不能到实地去调查,肖剑南手中又没有任何资料,也想不出什么头绪来。

    几天以后,李记锁行的老掌柜的带着伙计,亲自把从苏州采购的装有对顶梅花芯暗锁的盒子送到肖剑南府上。闲谈之中老掌柜的说道,目前肖剑南所说的几种暗锁,只有苏州张氏锁行能做,当日伙计到了苏州,问起张氏锁行关于天地乾坤芯一事,张家人对此忌讳莫深,根本不愿谈及此事。最后被逼急了,只约略说道这种工艺是张家的镇门之宝,绝不对外销售的。

    虽说各行各业都会留有一定的绝活秘而不传,但是伙计讲当时张家人的态度着实怪异,令人费解,有一种仿佛被人戳破了伤疤的感觉。

    之后掌柜的又说起其实在全国做锁的行业之中,其中最为有名的,除了苏州的张家,本来还有北平的谭家,只是谭家在清朝大约乾隆年间不知何故,从北平迁到了东北,此后就没落了,这些年更是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送走了老掌柜的,肖剑南突然想起,倩儿一家就是姓谭,莫非他们就是老掌柜的所说的谭家后代?又想起倩儿留下的那本《万匙秘笈》的莫测高深,肖剑南基本可以确认,他的妻子,谭倩儿一家,应该就是老掌柜的所讲的当年北平的谭家锁行。但是为何后来迁到了东北,谭青和倩儿都未对他讲起过。此外倩儿留下的这本《万匙秘笈》,既然是祖传绝学,为何写作的如此潦草仓促,肖剑南也是倍感费解。

    拿到了前两种锁芯的暗锁实物,对照书中所写,虽然不能够马上学会制造以及开启之法,但是肖剑南对这两种锁的锁芯结构也大致有了一些了解,相信假以时日,虽不敢说自己也能制作得出来,但是不用钥匙开启,相信不成问题。

    但是这书中所写的最后一种工艺,天地乾坤芯,肖剑南依旧是一头雾水,本来以为有了前两种暗锁的实物,虽不敢说能制造得出来,但是至少也可以大致想到第三种锁的结构,但是如今看来,这最后一种锁芯—天地乾坤芯,决不会像他原来想的那么简单。怪不得苏州张家对此忌讳莫深,很有可能根本没有学全这门技术,再加上谭家如今已经没落,他们大可以假称自己掌握此门绝技。

    想到这里,肖剑南甚至想到,是否在几百年前,就是为了这门绝技,谭家才举家逃往东北?但是毕竟已经过了几百年,肖剑南虽然是刑侦方面的专家,但是这一段疑案,恐怕他也不能破解了。

    既然是一段几百年前的无头公案,肖剑南也懒得再想。既然无事,索性闷在家中,对照实物,专心研究倩儿家里祖传的《万匙秘笈》,虽然进展甚缓,但偶有心得,也不免沾沾自喜。

    这一日午后,肖剑南吃罢午饭正在屋中小憩,邮差敲门送信,接过信来,现是崔二胯子寄来,崔二胯子上次信中所说之事,肖剑南一直担心,见他又来信来,急忙拆开信封,只见信中写道:剑南大哥:兄弟最近要到北平一趟采购些东西,想顺道拜访大哥,此外兄弟给大哥带了一件礼物,是上次搞出来的一件东西,是个红木盒子,也没寻见钥匙。俺们的兄弟都打不开,也不知道里面装了啥,砸了又怪可惜的。上次见到大哥会开锁,就把东西给大哥带来,算个纪念吧。

    俺上次说的事情,最近山寨又有怪事生。上次跟俺去办事的兄弟,又死了四个,而且这四个人,清一色全都是自杀。现在还不到两个月,跟俺去办事的兄弟,就剩下老四、军师和俺四个人。

    大哥你要知道,最近这半年多来,小鬼子盘查的紧,已经有半年多没跟小鬼子接仗了,山上粮草、弹药还算充足,一直没死过一个兄弟,但是现在一个月内一连死了八个,而且都是和俺一起出去办事的兄弟。怪不得现今山寨里是人心惶惶,有人碎嘴子说俺们是遭了报应,虽然昨天让俺毙了两个乱讲话的人,为了稳定军心,但是大哥你要知道,大家毕竟都是人,俺心里头现在也是猛犯嘀咕,夜里睡觉都不安稳。俺和军师这事谁也没敢告诉,没准这事儿是真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落到俺们头上了,所以大哥你千万不要再追查这件事了。俺不希望大哥你也出事。

    小弟崔二胯子民国二十三年八月初五肖剑南看完这封信,心里头一下子凉到了半截,手一松,信纸落到了地上。一个月之前,崔二胯子告诉他有关盗墓的事情,当时他可以讲并未将此当作一回事,一直到上次接到崔二胯子的来信,他也是只有狐疑之感,并未有丝毫的恐惧,然而这次,肖剑南看完崔二胯子的来信,不禁一股凉意从尾椎骨一只麻到头皮。

    按照崔二胯子所讲,他们已是半年多未跟小鬼子接仗,截止到他们打开地宫大门之时,山上上千名兄弟半年多以来没死过一个。然而自从他们打开地下玄宫棺椁,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连死九名兄弟,其中最怪异的,这九个人,全部都参与了他们盗墓行动。

    究其这九人的死因,又是各自有异,若是硬为每个人的死因寻找一个合适的说法,也不是没有。但是九人在一月之间相继死去,再要以巧合来作为解释,肖剑南也知道未免牵强。

    虽然并不相信鬼神之说,然而肖剑南此刻也不禁是感觉到一股股的寒意,心中隐隐感到此事难以思议,于是由对照崔二胯子的两封来信,前后比较,苦思多日,然而始终是不得其解。

    好在崔二胯子信中提及不日就到北平,然而肖剑南也是隐隐担心,生怕崔二胯子在此期间也是遭到了什么不测。每日担心之中,连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研究的锁技也搁下了。

    在肖剑南接到崔二胯子第二封来信的第十天,崔二胯子平安来到肖剑南北平的宅子。再次见面,虽不足两月的时间,但崔二胯子明显黑瘦了许多,眼窝深陷,再加上一路舟车劳顿,显得甚是疲倦。

    兄弟两人再次相逢,都是分外欣喜,崔二胯子向肖剑南引见随行一起前来的兄弟,和崔二胯子同来的,除了几名山上的兄弟以外,还有肖剑南早就大名鼎鼎的军师。

    肖剑南暗暗打量此人,只见军师中等个头,其貌不扬,胖胖的圆脸,为人极其随和,从外表看简直就如一个做生意的老掌柜的,只是偶尔眼角闪出一道精光,才使人感到此人非比寻常。

    军师等崔二胯子介绍完毕,向肖剑南拱手微笑道:“早就听说奉天城大名鼎鼎的刑警队肖队长,今日得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肖剑南听了这话,也拱手道:“实在是不敢当,若不是当日肖某莽撞,也不会铸得大错,实在是惭愧。”

    军师自是知道肖剑南指的什么,微微一笑,道:“那件事情,肖队长不可再过自责,况且肖队长不顾身家性命,救了崔爷出来,山寨中的兄弟,那一个听了不竖起大拇指。”

    两人寒暄几句,肖剑南吩咐刘妈带着其他几名兄弟前去休息。剩下三人分宾主坐下,崔二胯子与军师对视了一眼,然后军师才道:“肖队长,你是崔爷的过命兄弟,我也自是不会与你客气,实不相瞒,此次我们兄弟几人下山前来北平,除了采购山上所必需的药品之外,最重要的事情,是想请肖队长帮一个忙。”

    肖剑南听了军师的话,也不禁心中疑惑,问道:“军师尽管讲,只要肖某力所能及。”

    军师沉吟半晌,才道:“肖队长,我们都是一心打小鬼子的直肠子的汉子,说话不会绕***,实话说吧,这件事情若是肖队长也不能破解,恐怕这世上也无人能帮我们了。”

    军师说到这里,已是语音哽咽,说不下去。肖剑南转头看看崔二胯子,只见崔二胯子也是虎目含泪,别过头去,肖剑南不禁甚是诧异。其实此时肖剑南已经隐隐感到,军师所指的,一定是和古墓中的诅咒有关,但是想那军师与崔二胯子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有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难道又有什么事情生?

    只见两人沉默了良久,还是崔二胯子率先打破沉寂,道:“肖大哥,就在我们准备动身前一天的夜里,老四,老四也死了!”

    “什么?!”肖剑南霍的一下从位上站起,只听啪啦一声响,带翻了身旁的茶几,茶壶茶碗全都落在地上打碎,茶水撒了一地。

    一个多月之前,肖剑南听崔二胯子讲起当时盗墓之事,对崔二胯子的众位兄弟之中,最赞赏的就是军师和老四两人,没想到老四居然也是爆死,让肖剑南不由地扼腕痛惜。

    只听得崔二胯子继续说道:“到现今,俺们当初一起逃出的十二名兄弟,除大哥、老三和俺,全都不在了!”说到这里,崔二胯子已是泣不成声。

    听到这里,肖剑南也是神色黯然,不知该如何安慰,过了良久,肖剑南才问道:“老四是怎么死的?难道,难道也是?”

    军师缓缓点点头,道:“不错,自杀!”

    原来,在当时顺利取到墓中宝物之后,崔二胯子与军师兵分两路,由崔二胯子带领老八老九以及刘二子,四人处理善后工作,不久在与刑警队的交锋之中,老八老九死于非命,紧接着是刘二子这个软骨头被崔二胯子亲手点死,这样同行的十二名兄弟,就只剩下了九名。

    而军师带领剩下七人带宝物回山,但不知是何原因,就在快到山上之时,老幺十二弟突然神志错乱,见人就踢就咬,其状就如疯了一般,最后不得已,军师派人将他捆上,准备回山再进行医治,但不成想就在回山的当天晚上,老幺挣断绳索,吞枪自尽。

    山上众位兄弟知道了消息,无不悲痛欲绝,但谁也不知道老幺为何突然疯。刚刚把老幺埋上,没过几天,十一弟半夜在前山巡逻之时突然失踪,众人找寻多日,才在悬崖边上找到他的帽子,旁边是一堆人形的焦炭。当夜雷雨交加,众人怀疑十一弟是在半夜巡逻之时遭暴雷劈击而死。

    众人寻找十一弟忙活了多日,此时才突然想起已距与崔二胯子约定的回山之日晚了十几天,至今崔二胯子四人依旧杳无音信,难道竟也是出了不测?当下众人纷纷猜疑,个个都是面带忧色。

    几日后崔二胯子回到山上,众人见他平安归来,都是一喜,但马上看到崔二胯子只身一人,连忙询问其他三人的情况,崔二胯子叹一声气,将来龙去脉向众人一讲,大伙听罢,不禁又是悲痛,又是愤慨,又是敬佩,又是感慨,悲愤的是老八老九之死,愤慨的是刘二子临危变节,敬佩的是肖剑南的为人,感慨的是世事难料、阴错阳差、造化弄人!

    崔二胯子又问起最近山寨中的情况,众人皆是神色黯然,军师简单向崔二胯子讲述了最近山寨之中所生之事,崔二胯子听了,不禁愣在当地。

    当晚,军师、崔二胯子以及大哥崔大胯子三人在屋中商议对策。崔二胯子这才讲出在棺椁之中看到皇太极头骨之上天眼一事,两人听了,惊恐之余,越感觉事情诡异。

    三人在屋中商量至半夜,也未寻到什么结果。但是按照军师的分析,几人的死亡,每一人的死因都并不算离奇,即便是疯后开枪自尽的老幺,也很可能是在古墓之中受到蚊虫叮咬,乃至精神失常而导致自杀。唯一就是一月之中山上相继死去五人,实在太过巧合,每次想到这里,三人都不禁后背隐隐凉。

    军师最后道:“虽说五名兄弟在一月内相继死去,但是咎其死法,又不是全然无道理可循,所以我宁愿相信这只是巧合,现在二爷顺利回山,我想以后多加小心,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情,所谓鬼神之说,实属缥缈!”

    崔二胯子兄弟听罢,虽然并不完全相信,但是觉得军师所言确有道理,不由得都是点了点头。况且又实在找不出理由,于是当下三人分别回屋安寝。

    第二日,三人召集山上兄弟,将军师的话向大家讲了一遍,弟兄们听罢,情绪略有好转。接下来的日子,山上倒也平静,军师带着老三、老四下山与老毛子接洽倒卖宝物,购买军火一事,其他留在山上的弟兄继续开荒种田、每日操练兵马。

    然而平静的日子没有持续几天,就在军师三人下山的第三天一大早儿,老十被人现死在茅厕之中。

    崔二胯子兄弟听到消息,马上赶到现场,只见老十胸口上插着一把囊子,这把囊子他们两人都认识,是他们十二名兄弟结拜之时专门打制,用作为免临危受辱自裁之用。只见老十胸插匕,双手握在匕之上,脸上兀自露出一种极度不信任,又是极度恐怖的表情,双眼圆睁,就仿佛在临死之前,看到了极度恐怖之事。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赶忙吩咐手下弟兄将老十埋葬,回到屋中,崔二胯子颤声道:“大哥,恐怕是墓中的咒语应验了!”

    崔大胯子沉吟半晌,并未正面回答,只是说道:“一切等军师回来再作打算!”

    军师还没有回来,三天之后清晨,老六又被现死在半山腰里,死状与老十一模一样。在紧接着下来的十天之中,老五、老七、老八三人相继死去,全部是用匕自刺心脏而死。这一下,山寨之中马上就像是炸了营,一时之间议论纷纷,人人自危,已经有兄弟感觉到这一系列的神秘死亡,一定是和他们此次神秘外出三个多月有关。

    崔二胯子在巡逻之时,听到几名兄弟正在议论,说什么这一十二人神秘下山三个多月,一定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遭到天谴,老十一被雷活活劈死就是最好的例证,还有什么大家若不是早早散伙儿,早晚也要摊上这事儿云云。

    崔二胯子火爆脾气,哪容得这种散播传言,扰乱军心之举,当下将乱讲话之人五花大绑绑了,押到前山,当着众位兄弟的面,一刀砍死。(山上轻易不能用枪,以免山外巡逻的鬼子听到。)

    虽说砍了煽动散伙儿之人,然而毕竟堵不上山上众位弟兄悠悠之口,当天夜里就有两名兄弟偷偷下山跑掉,在军师回山之前的几天,一共跑了十几个人,崔二胯子兄弟一筹莫展。

    (作者语)前几段略作了一些调整:然而平静的日子没有持续几天,就在军师三人下山的第六天一大早儿,老十被人现死在茅厕之中。

第十三章 未解之谜(二)

    崔二胯子兄弟听到消息,马上赶到现场,只见老十胸口上插着一把囊子,这把囊子他们两人都认识,是他们十二名兄弟结拜之时专门打制,用作为免临危受辱自裁之用。只见老十胸插匕,双手握在匕之上,脸上兀自露出一种极度不信任,又是极度恐怖的表情,双眼圆睁,就仿佛在临死之前,看到了极度恐怖之事。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赶忙吩咐手下弟兄将老十埋葬,回到屋中,崔二胯子颤声道:“大哥,恐怕是墓中的咒语应验了!”

    崔大胯子沉吟半晌,并未正面回答,只是说道:“一切等军师回来再作打算!”

    军师还没有回来,第二天清晨,老六又被现死在半山腰里,死状与老十一模一样。在紧接着下来的六天之中,老五、老七、老八三人相继死去,全部是用匕自刺心脏而死。这一下,山寨之中马上就像是炸了营,一时之间议论纷纷,人人自危,已经有兄弟感觉到这一系列的神秘死亡,一定是和他们此次神秘外出三个多月有关。

    崔二胯子在巡逻之时,听到几名兄弟正在议论,说什么这一十二人神秘下山三个多月,一定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遭到天谴,老十一被雷活活劈死就是最好的例证,还有什么大家若不是早早散伙儿,早晚也要摊上这事儿云云。崔二胯子火爆脾气,哪容得这种散播传言,扰乱军心之举,当下将乱讲话之人五花大绑绑了,押到前山,当着众位兄弟的面,一刀砍死。(山上轻易不能用枪,以免山外巡逻的鬼子听到。)

    虽说砍了煽动散伙儿之人,然而毕竟堵不上山上众位弟兄悠悠之口,当天夜里就有两名兄弟偷偷下山跑掉,在军师回山之前的几天,一共跑了十几个人,崔二胯子兄弟一筹莫展。

    几日之后,军师带老三、老四等兄弟空手而归。军师刚一上山就感觉到山上气氛不对,于是赶忙询问下山来接的崔大胯子,崔大胯子叹了口气,拉着军师以及崔二胯子二人,来到到崔大胯子屋中,将近几日山上生之事告诉军师,军师听罢,愣在当地,半晌儿,大伙儿谁也没说话。

    三人都很清楚,到了这个时候,再用巧合来解释,未免是太过牵强。一切厄运,全是从打开皇太极的地下玄宫开始,即便不是鬼神作怪,这其中也一定有常人所不能破解的天机!

    几人商量了整整一个下午,再加上一个晚上,并未想出对策,军师道:“到了这步田地,还有一个人能够帮我们。”

    崔二胯子问道:“难道军师所指是肖剑南?”

    军师点点头,道:“不错,肖剑南是整个东北的神探,除了他,我想不出谁能够将此事弄个水落石出!”

    崔大胯子也点头表示同意,而崔二胯子却死活不肯,道:“肖大哥是俺的救命恩人,俺死或不能让他冒这个险。”

    争论许久,三人也未达成一致,最后军师道:“这样,反正现在山上缺医少药,我们也需下山进关采购,不如就去北平,就算不让肖队长陪我们回山,也可以找他合计合计。”崔二胯子听罢,勉强同意。

    商量已毕,崔二胯子才想起回山的数人都是空手而归,于是询问军师,军事叹了口气,道出情由。原来此番下山,竟是颇费周折,若不是军师机灵谨慎,几乎全军覆没。

    众兄弟在边境与文物贩子的交易倒是甚为顺利,所卖钱财比预想为多,出于机谨,又由于所得钱财金额巨大,军师将钱分成几份,分别存入几家钱庄。到得约定地点山下,军师现形势不对,于是将众位兄弟安排在山下,独自上山赴约,事先叮咛老四等一干弟兄,若是两日内不见他下山,大伙撤到预先约定好的地方,再等十日,若再不见他下来,大伙马上回山。

    众兄弟苦等两日,不见军师踪影,众人当下就要上山寻人,被老三拉住,大伙按军师临走前吩咐,撤到预定地点,又是苦等十日,直到第十日晚间,才见军师衣衫不整,眼窝深陷的回来。原来军火贩子得知此次交易金额巨大,顿时生了黑吃黑的念头,但见军师一人前来,顿时打乱了部署,于是将军师关押起来,每日盘问此次前来的一干人等现下何处,意图抓人夺财,幸亏军师多日与之周旋,最后侥幸逃出。

    大伙听罢,当时就要抄家伙会去报仇,被军师按住,原来此番军火贩子早有准备,不仅人数众多,而且装备精良,众人贸然前往,无疑送死。大伙商量一阵,决定先回山再作打算。

    崔二胯子听罢,气断肝肠,抄起家伙就要带上弟兄前去寻仇,崔大胯子一把拉住,道:“兄弟,现在还不是报仇的时候,目前山上最重要要解决的,就是军心涣散,这样吧,事不宜迟,明日上午,你和军师就打点行装,带上几名兄弟,前去北平。”

    崔二胯子一相对大哥甚为信服,听大哥如此说,也只得作罢。第二日一早儿,军师与崔二胯子点上几名兄弟,匆忙打点行装下了山,不日来到北平。

    肖剑南听罢军师叙述,低头沉思良久,又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在心中反反复复又过了好几个来回儿,问道:“能否再将老六的死状向我叙述一遍?”

    军师看了看崔二胯子,崔二胯子用手搔了搔头,回忆道:“当天一大早儿,俺接到信儿,和大哥一起连忙赶到老六死的茅房,当时已经有好多弟兄围在那儿,见俺们兄弟俩儿赶到,给俺们让开道儿,只见老六已经死在茅房里,左手捂着胸,右手向前伸着,眼睛睁得大大的。”

    肖剑南问道:“老六死的时候,身子是什么姿势?”

    崔二胯子又是搔搔头,竭力回忆,过了一会儿,道:“俺们见着他时,他是趴在地上。不,不对,也不算趴,应该算是蜷在地上,他死前应该是正在上茅房,蹲在茅坑上,然后好像是看见了什么骇人的东西,突然拔刀自尽,身子就蜷在那里,膝盖跪在地上,脑袋也顶在地上,左手握着刀子,右手向前伸着。”

    崔二胯子一相对大哥甚为信服,听大哥如此说,也只得作罢。第二日一早儿,军师与崔二胯子早早起来,正准备点上几名兄弟,打点行装下山前往北平,不成想弟兄来报,老四在昨晚也死在茅厕之中,死状与其他几位兄弟一模一样。

    崔二胯子讲到这里,已是声音哽咽,肖剑南听了,也是暗自伤神。

    沉吟良久,肖剑南问道:“老十是第一个自杀的,能否再将老十的死状向我叙述一遍?”

    崔二胯子收住泪,道:“当天一大早儿,俺们接到信儿,和大哥一起连忙赶到老十死的茅房,当时已经有好多弟兄围在那儿,见俺们兄弟俩儿赶到,给俺们让开道儿,只见老十已经死在茅房里,左手捂着胸,右手向前伸着,眼睛睁得大大的。”

    肖剑南问道:“老十死的时候,身子是什么姿势?”

    崔二胯子搔搔头,竭力回忆,过了一会儿,道:“俺们见着他时,他是趴在地上。不,不对,也不算趴,应该算是蜷在地上,他死前应该是正在上茅房,蹲在茅坑上,然后好像是看见了什么骇人的东西,突然拔刀自尽,身子就蜷在那里,膝盖跪在地上,脑袋也顶在地上,左手握着刀子,右手向前伸着。”

    肖剑南点点头,问道:“老十使的可也是短枪?也是双枪吗?”

    崔二胯子听了肖剑南这句话,愣了愣神,寻思肖剑南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然后道:“不错,老十是用短枪,不过不是双枪,是右手枪。”

    肖剑南又是点点头,继续问道:“你前面提到老十死时的神情,可否再详细叙述一遍?”

    崔二胯子道:“俺们当时把老十翻过来的时候,他的裤子还褪在膝盖下面,看来是正在解手,突然看见什么骇人的事情,以至于失心疯了,拔刀就寻了短见。俺当时忙着把老十的裤子穿上,若不是大哥提醒,也没注意他的脸上。”

    “他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肖剑南问道。

    崔二胯子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道:“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那神色太吓人了,让人看了第一眼都不敢再看第二眼,就好象是见了打死也不会见到的吓人事儿,我当时觉得老十一定是撞见了鬼,那脸上的神色是又害怕,又不信,眼睛瞪得大大的,就快要从眼眶子里面掉出来。”

    肖剑南的头寻思了一会儿,暗想老十临死之前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样子,而且到底代表了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一事,问崔二胯子道:“你说老十的右手向前伸着,是什么姿势?”

    崔二胯子道:“攥着拳,二姆哥伸出来?”

    “二姆哥?”肖剑南一时没反应过来,军师解释道:“就是食指。”

    肖剑南点点头,道:“你当时可曾注意到,他的右手是否有血?”

    崔二胯子道:“俺们后来帮他洗身子的时候,掰开了他的拳头,见他手掌还有最小的两个指头上有血,其他地方没有,而右手因为握着刀子,全是血。”

    肖剑南皱起眉头,问道:“其他死去的兄弟们情况怎样?”

    崔二胯子道:“和老十一模一样,全是这个死法,姿势神色全都是一样!”

    肖剑南问道:“也是刀子插在左胸,左手握刀,右手前伸?”

    崔二胯子道:“不错!”

    肖剑南没有再继续追问什么,而是站起身来,眉头紧皱,在屋中来回踱了几步。直到现在为止,他对与崔二胯子和军师所暗示的鬼神之说,依旧是不想相信,虽然前几日刚刚接到崔二胯子第二封来信之时,他也着实是感觉象被大锤击了一下一般,有一种自幼所学的知识和信念一下子被推翻了的那种惶恐,毕竟这件事情太过诡异,几乎已经是完全出了他的知识范畴。

    崔二胯子以及军师两人看着肖剑南在屋中踱步,也不敢插嘴,生怕打乱他的思路。肖剑南在屋中继续踱着,自从听完崔二胯子的详细叙述,肖剑南凭着刑警的直觉,就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一种极不对劲的感觉,那种感觉说不上来,是一种极为别扭的感觉,而且是非常的别扭,按照他以往的经验,每逢有这种感觉,就说明他已经隐隐约约地要抓住了一个非常关键的细节,想到这里,肖剑南不禁兴奋,他知道,他应该已经离那个找寻了许久的答案不远了。

    但是肖剑南在屋中踱了足足有三袋烟的功夫,也依旧没有想到这个关键的细节到底是什么,那种感觉就仿佛是脑子中有一个隐隐约约的小虫在飞,但是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够伸进一只手去把他捉出来,使他心急如焚。

    肖剑南回到位子上坐下,点上一枝烟平静了一下情绪。既然凭直觉不能够一下子直接找到,于是他开始从头细想崔二胯子和军师所向他描述的每一个细节。

    既然肖剑南并不希望是有所谓的鬼神作怪,那么就一定要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按照崔二胯子所说,前五个死去的弟兄,刘二子是被崔二胯子点死,老八老九死在混战之中,老幺死于精神失常后开枪自杀,十一死于雷击,这五个人都可以说基本上是正常的外力死亡。如果非要说有什么诡异的地方的话,只有十一十二死得有些蹊跷,但也不是不可解释。

    然而剩下的在十天之内连续死亡的五个弟兄,就不那么好解释了。但是除非真的是受到诅咒而死,否则这一连串的神秘死亡到底代表了什么,难道真的向崔二胯子所讲,是自杀?肖剑南并不相信。

    但是如果不是鬼神作怪,天下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除非是有人在暗中捣鬼!如果是有人在暗中捣鬼,那么他的目的到底会是什么?

    想到这里,肖剑南猛的心里一震,紧接着,一种无法名状的,排山倒海般的失落、失望和恐惧感袭上心头,整个事情的答案,在他的心中一下子揭晓了!

    肖剑南默默镇定了很长时间,强自按耐住心中的激动,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语调平常,不露声色的对二人说道:“二弟,军师,这件事实在是太过于弗所思议,我也是一时想不出什么头绪,就象你们所说的,我也隐隐感觉到世界之大,有太多我们现在还不能了解的事情,恐怕二弟所讲的鬼神之说,也未必不会有,这样吧,天色也晚了,你们二位也早点歇息,这几日你们照常办事,让我再想想。”说罢,肖剑南站起身来,叫刘妈进来给二人收拾准备房间。

    崔二胯子向军师望了一眼,眼中充满失望,但看肖剑南已经出屋,也没有再追出来。当晚肖剑南一宿未眠,第二日一清早儿,肖剑南早早起身,他先到刘妈屋中,吩咐刘妈道:“好好照顾昨晚的几位客人,我带翠儿出去有事要办,要晚些回来。顺便跟翠儿的爷爷说一声,不要让他着急”刘妈起身应了。

    然后肖剑南到翠儿房间将翠儿叫醒。翠儿见是他,问道:“肖大哥,这么早,有什么事儿?”

    肖剑南道:“什么也别说,赶快穿上衣服跟我出来。”

    翠儿见肖剑南神色郑重,也没有再问,穿上衣服跟肖剑南出了屋子。肖剑南带着翠儿走出宅门,一直走到百十来步以外的一堵破墙后面,然后俯下身来,对翠儿道:“翠儿,你帮我个忙。”

    翠儿知道肖剑南的脾气,也没有问什么,道:“肖大哥,你说吧!”

    肖剑南道:“此事非比寻常,做不好,性命攸关!所以你要格外小心!”

    翠儿见肖剑南说的郑重,也不由得紧张起来,肖剑南接着道:“昨晚来了一批人,其中有一个就是几月前你们在奉天交外小店的东家。”

    翠儿听罢,不禁“啊”了一声,道:“我爷爷知道不,他们要是撞见了他,可怎么办?”

    肖剑南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即便是撞见了你们两人,也没有事。”

    翠儿听肖剑南打了保票,稍稍放了心,只听肖剑南继续说道:“过一会儿他们从屋子里面出来,我们就悄悄在后面跟着,不要暴露,只要他们一分开,我跟另外一人,你跟着东家,看看他会到什么地方去,记住,千万不要让他现。”

    翠儿点点头,肖剑南也素知翠儿聪明伶俐,当下传授了他一些跟踪与反跟踪的技巧,两人就趴在破墙后面,盯着肖剑南宅子的大门。

    二人在矮墙之后屏息静侯,约有半个多时辰,“吱呀”一声大门打开,只见军师与崔二胯子带着随行的几名兄弟走出院门,向街上走去。待得众人走得远了,肖剑南一拉翠儿的衣袖,两人从断墙后闪出,远远的跟在后面。

    这时辰时刚过,街上人流不多,两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若即若离地跟着。只见崔二胯子一干人等先是在街边吃了早点,然后直奔东四牌楼的****堂,盘恒了大约半个多时辰,然后几人分别上了黄包车,肖剑南和翠儿两人也上了一辆黄包车,远远地跟着。只见前面的车子从东四牌楼出一直向南,绕过南池子,过承天门,直接奔前三门大街而去。

    进了前三门大街,车辆人流开始多了起来,街上熙来攘往,甚是繁华。只见前面的车子一直到了同仁堂药店的门口才停下,肖剑南见前面的车子停了,也叫车夫远远地停下,只见崔二胯子一行人付了车费,径直进了同仁堂。

    肖剑南和翠儿下了车,付了车资。肖剑南四处观察了一下环境,见离同仁堂药店大门不远,一座二层酒楼当街而立,远远望见金字招牌上写着“醉陶然酒楼”,取的是唐朝白居易“待到菊黄家酿熟,与君一醉一陶然”的诗句。二人进得酒楼上到二层,因为还没有到饭点儿,楼上客人

    不多,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正好能望见同仁堂的大门。肖剑南要了一壶茶水几样小菜,与翠儿边吃边盯着斜对面同仁堂的大门口。

    两人在酒楼之上一直等了约有一个多时辰,才见军师崔二胯子等人从同仁堂出来,只见几人均是喜形于色,看来已备好不少药材,军师和崔二胯子站在门口,讲了几句话,崔二胯子点点头,然后只见军师带着一名手下沿着另一个方向走开,崔二胯子和另外两名兄弟径直向南而去。

    肖剑南看了看翠儿,嘱咐道:“小心!”,翠儿会意的点了点头,下了酒楼,肖剑南在楼上望去,只见翠儿闪进人群,远远的跟在军师两人身后,并没有漏出什么纰漏,肖剑南松了口气,回头再看崔二胯子三人,只见他们已经走出百十来步远。肖剑南挥手叫过旁边的小二,要来纸笔,飞快地写了一张条子,然后向小二指了指远处的崔二胯子,小二点点头,拿了纸条,下楼飞奔而去。

    肖剑南在楼上远远望去,只见小二下得酒楼,沿着马路撒丫子向崔二胯子一行人追去,追到近前,装作一不留神将崔二胯子手中的包袱一把撞翻。崔二胯子正要作,小二点头哈腰地陪不是,又帮崔二胯子把包袱捡起递给崔二胯子,就在二人两手相碰的一霎那,小二把肖剑南写的纸条塞到崔二胯子手中,然后继续向前跑去。

    崔二胯子略为一愣,然后装作没事人的一般带着弟兄继续向前走去。肖剑南在楼上远远看到这番情景,不禁暗赞崔二胯子果真是粗中有细,不愧是个将才。过了没多久,小二上楼复命,肖剑南赏了一块大洋,小二点头哈腰地退了开去。又是等了约么有一顿饭的工夫,只见崔二胯子走上酒楼,见了肖剑南,径直坐到肖剑南对面,道:“肖大哥,有什么急事,非要这种方式见面?”

    肖剑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另外两个兄弟没有疑心?”

    崔二胯子道:“俺安排他们在那边吃饭,俺是三扒拉两扒拉赶紧吃完,临走的时候俺说要出去逛逛,让他们先吃,俺一会儿回去。”

    肖剑南点点头,道:“时间也不能太久,崔兄弟,我们长话短说。”

    崔二胯子见肖剑南如此神秘,也是心头疑心大起,问道:“肖大哥,到底出了什么事,连俺们的兄弟也要瞒着?”

    肖剑南神色郑重,道:“崔兄弟,没有时间多解释,你知道昨天晚上为什么我后来早早安排你们休息了?”

    崔二胯子摇摇头,一脸迷茫,道:“不知道,不是俺们路上劳累,你希望俺们早点歇息?”

    肖剑南摇摇头,道:“有些话,我当时不能说!”

    崔二胯子一愣,道:“什么话,联军师都要瞒?”

    肖剑南低头沉吟了一会儿,考虑该怎么对他讲,思索半天,觉得不如直说,于是道:“崔兄弟,你后来死的兄弟都不是自杀而死,全部都是死于他杀!”

    “什么?”崔二胯子一惊,紧接着是一脸不信的神色,道:“不可能,谁有这本事一口气杀了俺们这十二金钢的五个人?尤其是老六,他的功夫连俺都比不了,寻常十来个大汉都不是他的对手!”

    肖剑南叹了口气,道:“崔兄弟,杀他们的,就是他们一辈子也不会想到会对他们动手的人!”

    崔二胯子一愣,皱紧眉头,过了一会儿,道:“肖大哥,难道你说的是自己人?”

    肖剑南缓缓地点点头,道:“不错!是自己人!”

    崔二胯子一脸迷茫,道:“自己人?为什么?又会是谁杀的?你说昨天晚上不能讲,难道是,是,是……”

    肖剑南点点头,道:“不错,就是军师!”

    “什么?”崔二胯子一声大吼,霍的一下站了起来,带翻了桌边的茶碗,“啪”的一声摔在地上,这时楼上客人已多,听到崔二胯子这一声大叫,一下子静了下来,都齐齐地向这边望来。

    肖剑南赶忙起身将崔二胯子按下,崔二胯子神色失控,脸色惨白,双眼圆睁,一脸极度不相信,同时又是极度恐怖的表情,嘴里喃喃地道:“

    不可能,不可能,军师是俺们过命的兄弟,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肖剑南见了崔二胯子的神情,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喃喃的道:“所谓仗义每度屠狗辈,世事难测呀!”

    这时小二换上一个茶碗,肖剑南给崔二胯子倒上一杯茶递过去,崔二胯子无意识地接过,放在嘴边,没有喝,又放回了桌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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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眼介绍:
小说起于2oo4年一个9旬老人的临终遗言,而故事则生在抗日战争时期的东北,民间抗日志士与伪满政府一个为给亡妻报仇的神探因一件离奇的盗墓成为莫逆之交,一切皆由盗墓而起,却因为“天眼”而无法结束。一个价值连城古盒,3道巧夺天工的暗锁,里面埋藏的不仅仅是秘密,还有人间最为珍贵的东西,亲情、友情、爱情、国家民族之情,而在整个事情的背后却是两个响当当的人物——皇太极与袁崇焕。一切都是那样的扑朔迷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天眼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