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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荣誉与忠诚     席卷天下txt下载     席卷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23章:外人眼中的汉部战争潜力(上)

    不是每一颗印绶都能增加系统人口上限,例如拿到了刺史印绶之后,郡守印绶就不再存在奖励。

    刘彦拿到了两个晋国级别的刺史印绶,但系统提示的是兖州刺史那颗印绶增加三千人口上限,青州刺史那一颗却是没有任何作用。

    那么也就是说,已经获得的州不再重复奖励?可刘彦之前拿到了汉.辽东刺史印绶有奖励,后面再拿到燕.辽东刺史印绶还是有奖励,算是怎么一回事来着?

    宫陶先生对刘彦的举动非常侧目,东晋小~朝~廷册封某个谁为哪个州的刺史完全没有压力,文官职位不比爵位或武职,封出去给谁就是个名义,难道东晋小~朝~廷册封谁为刺史就真的能够进行统治?

    【算了,只有一颗有用,那至少实验明白了一件事情。】刘彦从始至终都觉得自己的这个系统有点坑,什么都需要自己去探索。他扫一眼怔怔出神的宫陶先生,脑子里想着:【要是再让小~朝~廷再册封几个州的刺史,有没有可能性?】

    刘彦只是稍微试探一下,惹得宫陶先生既是错愕又是觉得荒谬。

    “郡公莫要说笑了。”宫陶先生还真的就当刘彦是在开玩笑,哪个国家会出现一个人兼任好几个州刺史的?那不是刺史,该是几州总督好么!他艰难地笑着,说道:“既然郡公已经兼任兖州刺史,什么时候出兵兖州?”

    这一下该是刘彦觉得荒谬,他直言不讳地说:“我像是智商有问题的人吗?”

    该是东晋小~朝~廷的某些人脑子有病才对。也许是刘彦索要兖州刺史的官职,让他们误会成为刘彦要对兖州下手?结果是难得很有效率,敲定了刘彦名义上是青州和兖州刺史的官职,眼巴巴地催促刘彦赶紧向兖州出兵?

    “在下职责所在,不得不问。”宫陶先生肯定也是认为东晋小~朝~廷那边的决策者脑子有坑,叹息一声说道:“郡守青州备战,巩固城池建造工事才是正道。”

    汉部是占据了石碣赵国的八个郡,似乎在辽东和其它什么地方也有领土,但只要脑子正常都明白一个只是崛起四年的部族,哪怕是再强也会有限得很。

    宫陶先生长期身处敌占区,要是不小心早就该完蛋,可以说智商水平绝对是在合格线上。他图谋了十数年的事情因为刘彦的出现被破坏,要说之前没有恨意绝对不可能。但智者就是这样,恨意归恨意,认清事实却是比什么都重要。

    东晋小~朝~廷那边的人,肯定有不少也是心怀恨意,认为刘彦破坏了他们的图谋,甚至从某种程度上破坏了北伐大事。

    胡人被东晋小~朝~廷封王,直至司马皇室狼狈逃窜到长江以南就变成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但凡是有点能力的胡人愿意请封,小~朝~廷历来不无应允。

    石碣赵国准备举全国之力南下伐晋,应该说是到了东晋小~朝~廷无比危机的时刻,刘彦在这一盘大棋中可以说已经成为一枚非常关键的棋子,小~朝~廷就是怎么重视也不为过,偏偏就是一帮脑子有坑的人想不明白这点,在封王上面进行了阻拦。

    话又说回来,刘彦对东晋小~朝~廷是不是封王根本不在意,倒是小~朝~廷对胡人随随便便就封王,遇到“自己人”却吝啬感到无比的鄙视。

    “却不知晓,郡公有何处需要在下效劳?”宫陶先生能够分清楚轻重,无比诚恳地说:“若能办到,在下莫不敢辞。”

    刘彦仔细想了一下,最后是摇头。

    汉部当然有东晋小~朝~廷能够帮忙的地方,例如从长江以南招募更多的士子,用以补充治下各郡县的官位。另外就是从获取更多的人口,用以保证华夏苗裔在汉部占据大多数的成份。

    那些事情东晋小~朝~廷不会答应,士子在东晋小~朝~廷显得无比珍贵,人口司马皇室自己都感到不足。

    拜九品中正制所导致,能够在东晋政权下当士子的人,几乎每一个士子身上都流着所谓高贵血脉,血统越是高贵基本上就越是朝猪的方向发展,仅有一批极为少数的精英阶层能够办事,与众多身份低微却有能耐的小吏支撑着国家的运作。

    刘彦需要大批的文化人,但是对于所谓世家子弟异常的不感冒。

    事实上,目前文化人以长江作为分划线真的就是有着明显的两极化。

    身处中原的文化人生活环境恶劣,有真才实学极易被胡人吸纳,哪怕是没有出仕基本也有极强的本事,任何一个家族的族长或精华人物作为一地县令基本是绰绰有余。那还是因为无能的家伙活不久,连带家族也该被胡人灭得干干净净。

    长江以南的文化人,拜九品中正制所赐,大部分就是依靠血统占居高位,哪怕是一头猪只要血统高贵,没有任何本事也能当官。

    不怪当代人,现如今的情况并不是短短时间内才形成这种情况,是世家这种体系走到了极端,没有了竞争对手之后所导致,九品中正制的出现只能算是极端,致使上层垄断利益,下层无晋升之路,国家不是被大批废物玩坏就怪了。

    “在下需得在郡公治下走动,了解更多事情,方能为郡公争取更多资源。”宫陶先生还是一脸的诚恳:“可否?”

    刘彦的回应是简约的一个“行”字。

    汉部不指望东晋小~朝~廷多少支援,刘彦同意宫陶先生随意活动有另外的用意。

    一个躲在暗地里活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家伙,宫陶先生在青州经营的人脉可不是经过几次打击就会被清除干净。刘彦就是不同意宫陶先生走动,难道宫陶先生就不会有什么行动?那干脆摆在明处,或许还能有更多的收获。

    如此这般,宫陶先生还真的就到处晃悠了起来。

    青州境内没有太多可说的地方,宫陶先生可没有傻到去联系潜伏起来的内线,他得到许可之后是坐船出海。

    汉部经过三年的发展,海航上进步很多,船只体系也有了足够的分明,大体是平底船和尖底船两种体系。

    平底船当然是使用于内河,对于这个华夏文明玩得比较溜,东晋小~朝~廷位处的地方水系众多,内河体系的舟船发展就是在这个特殊时期,于三国时期的底蕴中迅猛发展起来。

    尖底船可以说哪怕是到了郑和七下西洋时期都是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大抵依然是吃两宋时期的老本,对于抗风浪上虽然有所加强,但是与中亚、欧罗巴那边的海航体系船只真的是落后许多。

    出海后的宫陶先生第一个目标就是前往庙岛列岛,他非常渴望知道汉部除了被打烂了的青州,于海外到底是有多少实力。

    庙岛列岛汉部仅是开发三年不到,原本的荒凉早被密集的人烟所取代,各处岛屿根据地势有着不同的布置,仅仅是长1岛一处就有看着相对繁华的城镇。

    “岛上农田竟是如此之多!”宫陶先生应该惊讶,他可不是生长在内陆的人:“风势这么大,不会有影响吗?”

    田朔恰好是要回去辽1东,与宫陶先生也就同行,闻言神秘一笑却是不予解答。

    庙岛列岛这边是现代大~天~朝三大风厂之一,风势理所当然是很大,可并不是每个地方都是有大风,自然地势和风向的奇妙千言万语也解释不清楚,简约而言就是会存在死角的地方。

    “可容纳人口?”田朔认为这个倒是可以说一说,答道:“最高峰的时候,这边安置了十一万人。”

    宫陶先生脸色很复杂,他在青州待的时间一点都不少,可从来就没有着眼过海外,对于几乎是近在咫尺的庙岛列岛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过。

    庙岛列岛之上田亩超过五万亩,以每亩两石的产量就行,一年就是十万石的产出。不要小看这十万石粮食,那是出于安全环境下的产出,一千两百万斤粮食能够养多少军队?养五万精兵一年绝对是够了。(晋每石一百二十斤)

    宫陶先生忍了再忍,实在忍不住:“冒昧一问,汉部有多少亩可耕用田?”

    田朔或许是处于炫耀心理,笑说:“八十万亩?”

    这一下宫陶先生可该吸冷气了,他难以置信地问:“果真?”

    “骗你有何好处?”田朔不满地哼了一声:“每亩也不是你所说的产两石,一般是维持在精粮三石左右、粗粮六石以上。”

    这年头的精粮大抵就是稻米和小麦,粗粮的种类就多了,不过种粗粮一般是选择豆类。

    “难怪了!”宫陶先生注意过不少事情:“贵方的士卒饭量上从不限定……”

    还是有限定,每个阶级都有不同的规格,不过宫陶先生了解也就那么多,毕竟军营可不是谁都能随便进出和乱逛。

    离开庙岛列岛,宫陶先生对于乘坐的船只又是一阵感概,大概就是“哇,好大”、“款式从未见过”之类,一直是抵达马1石1津,他则是只剩下目瞪口呆……(未完待续。)

第224章:外人眼中的汉部战争潜力(下)

    马1石1津,只要是对辽1东地理志有所了解的人都不会陌生。

    自先汉(西汉)之初,马1石1津就是北方重要港口之一,曾经的汉军教导蛮荒野人做人的时候,可是海陆齐发,相对轻易就灭掉了卫满朝1鲜,后续又连续打得刚刚接触文明想要追求独1立的高句丽人不要不要的。

    到了光武那一脉代表汉室之后,华夏苗裔虽然说没有多么重视海洋,可是对马石津的重视一直都没有降低。一直是到曹魏、司马1晋时期,马1石1津的重要性才开始降低,毕竟曹魏更多的精力和注意力是在内战,司马1晋则是处于有心无力的状况。

    一直是到辽1东落在了慕容燕国手里,马1石1津就彻底地被荒废,毕竟胡人就知道大陆,海路是什么东西?

    宫陶先生是一个有文化的人,对于马1石1津哪怕是不熟悉也会从一些典籍上查阅得到。他曾经多次在脑海里面想象,马1石1津落到了懂得海路作用的汉部手里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从庙岛列岛走海路到马1石1津仅是一个时辰不到,远远看去其实无法从环形的地势上看到码头,第一眼看到的是高耸的灯塔,还有一些看去绝对是装载了床弩的箭楼。

    当然了,宫陶先生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灯塔,白天那里又没有燃烧篝火再用铜镜反射,他只当那是特意被加高了的瞭望塔。

    马1石1津作为汉部在辽1东狭隘半岛的第一大港,几乎是时时刻刻都有在吞吐船只,那道天然的“海峡”不断有船只从右出从左进。

    东晋小~朝~廷对舟船非常重视,可重视的是内河船只,他们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平底船和尖底船的区别,以至于连将楼船开出海的事情都干过,结果是靠近海岸线航行都被强劲的风浪给掀翻。

    事实上海岸线航行真的不是一件能干的事情,越是靠近海岸线,明礁和暗礁就会越多,这根本就是常识好不好。不过话又说回来,关于海航线又有哪一条不是经历无数次的探索,损失掉无数的船只和人手,才会明确勘探出来?

    “真是多啊!”宫陶先生无比的羡慕:“船只类似亦是众多。”

    认真讲起来,东晋小~朝~廷的海岸线可是无比绵长,他们连将楼船都开出海的事情都干了,虽说是无知者无畏,可不是证明小~朝~廷也明白海航线的重要性吗?

    宫陶先生身负诸多使命,其中的一个就是从汉部这里获得海航船只的蓝图。相对于窝在长江以南的众多“猪”来讲,他身处一不小心就会死掉的中原,对一些事情看得无比透彻,那些“猪”的意见是直接向刘彦索要海航船只的建造蓝图和工匠,他却是知道不提还好,一提刘彦绝对是要翻脸。

    汉部为什么能够有恃无恐地与石碣赵国作对?在任何人看来就是掌握海洋,作为国之重器没有可能对外泄露。东晋小~朝~廷的那些“猪”还当自己是正朔,认为只要开口刘彦就该献上,简直就是药不能停的真实例子。但是话说回来,予夺予求对于统治阶层,似乎早就是深入骨髓的本能,只是现在的东晋小~朝~廷没有这样的资格和权力去对一个外藩那么做。

    宫陶先生看到的船只种类非常多,小到舟船大到战舰,似乎还有一种比战舰更大的运输船?汉部的船只种类越多,他就越感到欣喜,理由是那么多的船只种类,搞到蓝图或是弄明白怎么造会更有机会。

    他们乘坐的船并没有直接开进港口,宫陶先生一问才知道需要等待引航船。

    引航船是啥玩意?宫陶先生很快就明白了,他就是对引航船竟然有船员会上船进行检查感到诧异。

    “那算是官员还是小吏?”宫陶先生无比的困惑:“我们乘坐的不是官船,怎么需要缴税?”

    田朔理所当然地说:“运载货物当然需要缴税。”,关于那些人是官还是吏却没有回答。

    一个国家没有税收是不正常的,有多种税收也显得不正常。汉部的税收其实挺简单,仅是一次性就缴纳该交的税金,后面就不需要再交任何税。

    终于是驶入了像极了内湖的区域,站在甲板上的宫陶先生却是被震撼得张大了嘴巴。

    远远地看去,港口分布非常广,川流不息的船只还是次要,那身躯庞大一排并着一排的战舰给人的视觉感官无比刺激,再来就是有太多的新奇玩意会使人眼花缭乱。

    “如此重的货物,竟然被那么轻易一吊就上了岸……”宫陶先生可不懂什么叫集装箱(木的),他也看不懂起重器。他指着那些并排的战舰,无法掩饰内心的震撼:“贵部便是依靠如此舰船攻上半岛?”

    田朔才不会告诉宫陶先生,说那些战舰其实也是近期才出现的新鲜产物,更不会说出兵朝1鲜半岛根本就没有那么麻烦。

    宫陶先生的目光很快就被其它事物吸引了,那是排着队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众多士卒,那些士卒一个个看去精神抖擞,看着是正在登船。

    晋军的戎装是素白战袍,个别军官会有皮甲,高级军官则是铁甲。一支素白色的军队其实寓意并不好,凑成一堆好像是全军缟素在为谁悼念一般。不过,这个牵扯到兴起的五德循环。(容后再述)

    汉部的戎装是上红下黑(或灰),以前没人当回事,直至汉部露出獠牙,天下人仿佛才醒悟过来,他们只要是有读《史记》,谁又不知道曾经的汉军就是如此戎装。

    此时此刻,宫陶先生看着密密麻麻排队等待上船的汉部士卒,看着那些身穿上红下黑戎装的装扮,内心里其实是千回百转。

    汉部富裕不是说说而已,身穿扎甲就能被称为甲士,别人得是军侯或校尉级别的军官才有一套铁甲,汉部却一开始就有甲士的存在,并且是数千甲士。

    随着汉部露出獠牙,更多的人开始刺探汉部的情报,会了解过去和窥探现今状况,尽管情报零零散散,可刘彦拥有数万甲士的风声早就被传遍(就是一再补充)。

    “竟然……都有皮甲?”宫陶先生看得目不转睛:“富裕如斯?”

    田朔依然不会解释那么多,只是矜持地笑着。

    皮甲什么的,汉部还真的是不缺,那与大肆捕猎有关,是陆地上和海上的捕猎。当然了,海洋鱼,不管是什么鱼都不适合做皮甲,但陆地上的皮毛可以呀!

    不谈青州野兽成灾,辽1东因为长时间的荒无人烟实际上遍地亦是野兽,每年秋季刘彦都会搞一次围猎,可真的不是那么缺皮革。

    再来是,拓跋代国的战争情况良好,打到现阶段等于是胜局已定,拓跋什翼犍困难的时候刘彦鼎力相助,现在轮到刘彦情况不妙拓跋什翼犍自然也要有所回报,活着的牲畜难以支付,可牛皮啥的利用汉部的舟船便利交付了不少。

    汉部现在还是合作公社模式,采用流水线模式处理皮革和制作皮甲,一套流程下来至少是有十四万人在劳动,每月产出五千套皮甲并不困难。

    其实还有更奢侈的,只是资源上有些供应不上,那就是系统建筑的作坊可以产出铁甲,但对资源的消耗比非系统产物高至少一倍,汉部已经能够自产铁甲的前提下,刘彦显然是开始吝啬资源了。

    宫陶先生并不清楚一点,他看到这一批才会是全员装备皮甲,他们是从朝1鲜半岛轮换回辽1东狭隘半岛休整的战兵,现在是要开赴青州战场。

    不算系统部队,汉部的真实情况就是,绝对精锐才会配置铁甲,普通战兵基本装备皮甲,余下的辅兵、仆从军、新附军只有军官才会有甲胄待遇,奴隶兵战时配置兵器战后回收。

    码头的情况已经足够宫陶先生思考许多,驾车进入陆地之后,他看到的是每个村庄都是一副练兵秣马的姿态,大批的青壮正在集结,只是集结起来的青壮要么是一身黑要不就是一身灰。

    “贵方的富庶已经难以用语言形容。”宫陶先生说的是每名被集结起来的人都至少有一把兵器:“辽东……很多矿产吗?”

    辽1东还真的是有许多矿产,连带那逆天的系统也会“配置”,再来就是朝1鲜半岛上汉部也占据了铁山(地名,但真的就是有富裕的铁矿),汉部在铁矿资源上的产出可能比整个石碣赵国都要多。

    田朔继续笑而不语。

    有再多的资源也要合理利用,再来就是战争是依靠资源没有错,但资源是给人使用,东晋小~朝~廷的资源可不算少,晋军从某种程度也被武装到牙齿,可耐不住上层无能啊!

    “慕容鲜卑……会……会趁贵部空虚来攻吗?”宫陶先生看到田朔露出诧异的表情,又说:“慕容燕国自然希望贵部与石赵拼杀,只是……”

    田朔表示接着笑而不语。

    ………………

    说明一下,不是荣誉喜欢打1,是我大天朝和谐了很多地名,不在地名中间打个1就会变成字母。(未完待续。)

第225章:未雨绸缪?

    慕容燕国会趁着汉部要在青州大战攻打辽1东吗?谁又知道会不会,但刘彦真不会将自己的安全寄托在他人的仁慈上面,肯定是会防一手。

    宫陶先生乘坐在马车之上,仔细观察村庄情况,却是听到一阵号角之声,不由错愕问道:“怎么了?”

    号角之声听上去有些雄厚,有别于胡人的苍凉,却是从码头的移动高耸建筑传来。

    要是注意辨认,可以看出有人鼓着腮帮子站在城垛边上对着管子猛吹,管子连接着巨大的号角,有着比较明显的西方特色。这个其实就是刘彦无聊的时候搞出来的,学习自一些魔幻电影中的号角楼。

    有六艘运输舰在三艘战舰的护送之下进港,传出号角是在提醒港口内的驻军,运输船送来了大批量的奴隶。

    到了一处地势较高的所在,宫陶先生是特意地留下,他想要看清楚是怎么回事。

    田朔到了地头却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再则宫陶先生该被招待还是监视,似乎都是鸿儒馆的事情。

    马1石1津这边的码头分民用和军用,那是在进来之前就有明确的水道划分,宫陶先生借着地势看去,分明能够看到排屋里面连贯涌出一队队的士卒,稍微集结一下就小跑向码头。

    等待港口驻军抵达,运输舰的舱门才被打开,哪怕是离得有些远都能够清楚地辨认出一点,大批脚镣连起来的人被驱赶着下船。

    但凡是有奴隶不按照指示,看押的武士就会过去一顿皮鞭抽,被抽还依然表露凶性,就该是挑出来等待相关的人复查和消掉号码,于当众围观被斩首。

    奴隶之中的晋人和杂胡其实都挺乖巧,但那些五大族出身的奴隶可就没有那么容易驯服,毕竟心气的不同就摆在那里。

    宫陶先生初步算了一下,每条船上被驱赶下来的奴隶大约是两千人,那么也就是说汉部的那种大型运输船只至少可以装载两千。

    可以装载两千人的大船其实不算什么,东晋小~朝~廷那边也不是没有,问题是小~朝~廷可以装载那么多人的船只是楼船,内河上航行时稍有大风都显得有些危险,要是到海上去航行,那只能是“呵呵”两个字了。

    【一定要弄到汉部造船的相关资料……】宫陶先生被一再催促,不走可算是不行,坐在马车上闭目,脑海里面想着:【海上一路走来,可以发现汉部的运输船数量众多,取两百艘而计,岂不是随时都能运载十数万人进行登陆作战?】

    至少宫陶先生不傻,他知道战争可不是将一些人送往哪里就算完,计算的时候不是单独算上人的数量,还会将必要的辎重给算进去。

    其实没有那么多,可以装载两千人的四桅大船也就五十艘,能够算上战舰的船只三十,其余杂七杂八的船加起来不过才堪堪七百余,只不过是马1石1津这个港口无比重要才会出现那么多的船只。

    中原那边已经进入到夏季,辽1东狭隘半岛这边因为地理位置的区别,却是才堪堪有点要进入夏季的气候。

    走在官道之上,宫陶先生对看什么都是看得津津有味,他对汉部那种近乎是偏执的追求次序感到不解,对看着像是自由民一身戎装手持兵器站在田埂边上监督奴隶干活却是若有所思。

    汉部的村落都是统一规划建设,房屋可不是这一栋那一座,基本上就是划定街区和单元,看过去就是一排排间隔着。

    都是穷怕了的人了,谁都有被饿惨了的时候,每一个房屋前面的庭院基本都是会栽种一些什么,大抵还是以蔬菜为主。

    宫陶先生比较注意的是,汉部的每一个村庄必然会存在一道篱笆墙,街道两旁也是会栽种各种果树。

    【应该是青壮大多被抽调,民间生产被迫投入更多的奴隶。】宫陶先生观察了许久,脑中思考着:【看情况,奴隶劳作的时候并没有偷懒,看自由民虽然武装监督,可看着更趋于悠闲。是阶级待遇明示带来的效果?】

    要是说阶级,东晋小~朝~廷的阶级才叫作分明,他们有九品中正制,有上品无寒士下品无士族(或庶民),难道不是等级森严?

    宫陶先生不解就在于一样是阶级制度看着森严,可汉部为什么有一种奋发向上的氛围,晋国却是隐藏不住暮气和垂死挣扎的景象。

    或许不是不解,包括宫陶先生在内,察觉出九品中正制弊端的人绝对存在,只是他们是利益既得者,察觉弊端也没有可能破坏自己的利益,至于堵住下层人士上进之路会导致什么情况,大抵是一种鸵鸟心理。

    一阵孩童的嬉闹之声将看似在观察其实在走神的宫陶先生唤醒,他视线翼过去看到的是一群半大不小的孩童分成两边,一个个身上套着看去很肿胖的什么东西,脑袋上亦是套着好像竹篓一般的护具,手里持着木刀、木枪、盾牌互相冲撞。

    孩子大多是九岁到十二岁,由年纪大一些的孩子站在前面,实打实地用盾牌和身躯碰撞。后面是一些年纪轻一些的孩子拿木质的兵器在挥砍和捅,阵阵的“砰砰”之声显得比较闷。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宫陶先生问那个看去斯斯文文的文士:“打架?”

    汉部压根就没有多少文士,鸿儒馆看着斯斯文文的人可能就是长久被培养出来的假把式,脑子里的知识也就是速成,被教育该干些什么。

    陈台失笑道:“做游戏罢了。”

    宫陶先生怔怔地说:“贵部能够变成如今这般,不是没有道理。”

    东晋小~朝~廷那边的孩子做游戏有许多种,就是不会有这种看着无比凶狠地拼斗,那真的是在尽全力进行碰撞,木质武器力道上一点都不留,以至于能够听到那些孩童被打疼了发出痛嚎,亦是有孩童哭出声。

    “《孟子.告子下》有曰: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陈台理所当然地说:“我部从无到有,时刻面临族灭人亡的境地,哪能不尚武。”

    宫陶先生在接下来的很久没有再说话。

    读书人知道很多的道理,当然包括“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个。可是很多时候知道了又有什么用?东晋那边有非常多的人在为国家奔走,他们无比期盼国家能够振作,完成北伐光复中原,可小~朝~廷大环境足以令人窒息。

    司马皇室得位不正,他们自己是篡位而来,无比害怕别人也干出相同的事情,对待任何人都不信任,能力越大的人就越是会遭受打压。

    为什么这一次挂帅主持北伐事宜的人是国丈褚裒?不是因为褚裒是国丈,曹操也是国丈,司马氏与曹氏也有姻亲关系,但一点都不妨碍司马昭干掉曹髦。姻亲啥玩意的,从来都不是令人放心的关系,司马皇室任命褚裒主持北伐事宜,只因为褚裒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现在的长江以南是士大夫治天下,王、谢、袁、萧这四大家族又是世家的顶端存在。司马家族是得到天下世家的拥戴才成为皇室,代价是九品中正制成为国策,致使统治阶层固化。

    一个统治阶层固化的国家,想不灭亡真的很难,差别就是到了什么时候才会被玩死。

    既得利益集团,也就是那些世家,有心气和有意志的人不是没有,像是恒温就在谢氏的帮助下打算讨伐成汉,已经做了数年的准备,但说实话恒温都快被气炸了,那是因为有一个人帮忙就有数十个扯后腿。

    宫陶先生愿意待在无比危险的中原干更加危险的事情,是他认为自己没有堕落到猪的地步。

    这一次青州计划失败了,可宫陶先生仔细想了一想却是换来了更好的结果,由他们去主持青州动乱,或许会影响到石虎南下,可至多就是撑一下。

    【汉部看着众志成城?从每个村庄都在进行集结,大批人带着洋溢快乐的心情出征来看,刘彦或许会成为石虎可以正视的征讨对象?】宫陶先生一方面欣喜,另一方面不无担忧:【汉部对于海航有如此能力,可以仰仗海洋在青州和辽1东发展,要是哪天他们想要登陆晋国……】

    一圈地看下来,宫陶先生大概了解汉部在辽1东的实力,再看征召情况,一些原本不会多想的事情就该认真思考一下。

    【汉部发展不久,但凡有能力就能快速获得高位,像是纪昌原本就只是个幕僚,吕议等人原先不过是闲云野鹤。】宫陶先生看着前方出现了高耸了城墙,眼睛依然没有焦距,止不住继续思考:【或许可以让一些人过来,刘彦手中无比缺乏官员,只要有能力肯定会被重用?】

    没有错,宫陶先生发现了汉部相对致命的一个薄弱点,那就是缺乏足够多的官员,文士方面更是缺少,他认为这绝对是一个机会,就是对刘彦会不会接纳有些迟疑,但要是刘彦接纳,渗透不就能进行吗?

    宫陶先生想到这里露出了一丝的微笑,他在青州布局那么久不是白干,目前就有不少棋子没有暴露身份被汉部吸纳,只是短时间内双方没有进行联系罢了,日后肯定能够派上用场。(未完待续。)

第226章:想成为人上人吗?

    “不需要带其它东西,只需要带上武器,路途上任何物什都有专项提供。”

    村长是干什么的?管理村庄。

    每个村庄还会有一名保长,通常是由军中伤残军官来担任,麾下还会配置数量不等的残疾退役士卒作为管理者。

    杨苏没有了左臂,那是在与慕容鲜卑一战时被骑兵砍断,得益于汉部有战场医匠,早早地止血才没有流血过多而亡。他还要感谢一种叫作酒精的新生事物,伤口处不断消毒和换上新的纱布,没有让他死于后面的发炎发脓等后遗症。

    汉部在辽1东狭隘半岛的村庄,前期每个是五百人,后面增加到每个至少千人,由于是采用男女分开安置的办法,一个千人的男性村庄大抵上青壮是占了七成以上。

    正在杨苏前面排队的青壮数量是五百,恰好就是半个曲,他们被征召之后会与隔壁村庄的五百人形成一个编制,就是成为一个曲。

    因为是辅兵性质的部队,不会再有曲以上的编制,会由村庄的保长带领原先的管理者继续统率,抵达战场之后会配置到相应的战兵部队,每个人服务于一名战兵,照顾战兵的日常生活之余,战时干的是辅助武备乃至于代替战兵在战场上砍掉敌军阵亡者的首级。

    当然了,因为是辅兵的关系,他们能够获得多少好处是取决于跟了什么人。服务的对象要是骁勇善战,辅兵的功劳簿会相对好看一些,遇到了大方的战兵甚至在战场缴获上也能更多一些。

    “规矩大家都懂,我要说的是!”杨苏举起了右臂,大吼:“现在正是君上大举用兵之时,你们前一批的前辈许多转正成为令人羡慕的战兵,想要有同等待遇在战场绝不能怂,明白吗!?”

    五百人高声回应:“诺!”

    他们有兴奋的理由,亦是有士气高昂的原因,汉部讲究阶级待遇,什么都不是平白无故的获得,想要让自己好过一些,位处后方生产可以,但终究是比不上到前线搏一个前程。

    不要小看人们追求更加美好生活和成为人上人的心志,除非是极度懒惰和没有能力,要不谁愿意永远处于平庸?大多数人都是有所追求,拥有自己的梦想,也别是在有对比之后,每个人都想要获得那些看着很好的生活。

    没有梦想的人和一条咸鱼有什么区别?以前是没有机会,可机会来临要是不懂得抓住和争取,那就是活该一辈子庸碌无为。

    “校尉李匡,原为羯族菜人,于不其城为君上所救,先为一名奴隶,后参与柜县之战、姚家第一战,转为辅兵。”

    杨苏已经举了不少的例子,一般都是有代表性的励志人物。

    “征高句丽、与慕容鲜卑……,今爵位不更,官拜校尉!”

    还有许多,例如斗阿、司宏壮、谢子瑜、钟兴……,有太多的例子了。毕竟,中原是胡人的天下,混得凄凄惨惨戚戚的人多不胜数,还不一定是只有晋人才会不如意,杂胡和一些五大族也是一般模样。

    有对比,再加上出身和状况都差不多,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要是没有刘彦的收入加入汉部,现如今估计就是骨头都能打鼓了。

    感恩之心,再加上奋发向上的足够动力,汉部多的是想要改变自己命运的人。以前刘彦一直控制着没有扩军,对于很多人来讲其实感到失望。现在不一样了,大批的辅兵转正,辅兵空额多了出来,不正是他们的机会吗?

    “你们很幸运,比多数人都要幸运!”

    杨苏停顿下来,满意地看着注意倾听的人,他们站着不是那么规整的方阵,一些未能被选上的人站在外围羡慕地看着,看那表情恨不能以身相待。

    “你们早早成为汉人,不需要像那些不幸的家伙,哪怕是加入军队都只能从奴隶兵或新附军起步。你们一加入军队就是辅兵!是一些人羡慕嫉妒的辅兵身份!”

    一声“哈哈”之声从方阵传出,有了第一个人笑,结果是全部的人都在笑。

    要是在平时,杨苏肯定是要找出谁第一个笑出声,狠狠地惩罚一番。不过现在是出征在即,轻松一些对所有人都有好处。

    “你们有优势,很大的优势!预示着可以早点成为像老子一样的功民,哪怕是战伤退役也能干这种管理人的活,可以在职责范围内将人像鳖孙一样狠狠操练的美事。能整人,平时又有那么多福利,优厚吧?”

    没人去恨杨苏,汉部有一句传得很广的格言叫“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要说一开始像鳖孙一样被训练肯定是不服外加愤怒,但平心气和地想一想不就真的像那句格言那样吗?

    “有功得赏,一颗首级就是公士爵位,成为功民的一份子。爵位越高,可以担当的官职越大。就是战死了,都知道哪怕是君上没有建造宫殿,对于英灵殿的建造都一直没有停吧?哪怕是战死都能位享万民香火,那是什么待遇!”

    一句“君上万年”先被喊出,随后成为一致的口号。

    赏罚分明,待遇未有缺,光是这样就能够吸引一大批人效死,再加上伤残有后续优待,战死抚恤什么的大多是了然一身不好讲,光战死成神就是国士般的礼遇,真的没有更好的待遇了!

    “今次前去青州,都努力一些,争取多立功,能成为功民最好,为村子争点气!”

    “诺!”

    “听闻今次战争规模会十分大,不止是会在青州打,君上可能会对一些郡县动手。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吧?能够多立功,也许还能在战场多一些俘虏,公的母的皆有,说不准你们之中谁能抓住三个女人,可以给自己留下一个,回来后就可以滚出村庄,住进混居城镇了。”

    “哈哈哈!”

    杨苏还是很懂得调解气氛,就像是吕泰曾经就觉得可惜,要不是杨苏断了一臂,迟早会成为一名校尉,更好的成就也不是不能奢望。

    今次大举征召辅兵,一些伤残的退役军官,只要不是双腿不方面,等于迎来了“第二春”。他们会再次踏上战场,说不定有机会可以立些功劳?刘彦那边正在搞一个预备役的制度,连带参谋制也在构建之中,很多人哪怕是身躯残疾依然可以为军方发光发热。

    类似于第028村庄的动员在很多地方都在发生,汉部的人们对于动员大体上是一种兴奋的情况,许多人早就想要加入军方博取功名,那句“功名自在战场取”可不是说假。

    上战场肯定会有危险,可这么个年头哪里没有危险?趁还能拼得动,为自己搏个前程,某天讨个媳妇生几了个娃,总得给子孙后代留点什么,难道就一直光棍下去?

    由杨苏领头,第028号村庄在村内未能被挑选上的人无法掩饰的羡慕面容下,一个个有那么些趾高气扬外加深切期待。

    从辽1东征募的辅兵,他们将前去位于马1石1津旁边的军营,会整合上三个月左右,随后分批上船,走海路抵达东牟郡,到了东牟郡,他们将会以曲的建制,再次分批前往不同的地方,也许是位于后线的地方进行维稳驻扎(演变成为郡县兵),可能是像很多人期待中的那样直接去前线部队报到。

    在汉部大举备战的时候,其他国家和势力要么是如火如荼地在进行战争,要不就是一样在进行战争动员。

    如果要将各个国家或势力对战争的准备分个档次,毫无疑问是汉部处于最有效率的那一批,再来令人有些惊讶的是位处西北的张氏凉国,其次是石碣赵国、司马东晋。

    张氏凉国其实并没有被东晋小~朝~廷承认为一个国家,官方册封的是郡公,职位是凉州刺史。倒是石碣赵国、拓跋代国、慕容燕国、等等相当多的国家和势力承认是一个国家,那是因为张氏凉国多次击败强大的对手,例如之前的匈奴汉国(前赵),还有石碣赵国也屡次在张氏凉国手上沉沙折戟。

    要说起来,张氏凉国真的是一个非常威猛的势力,对中原方向的来犯屡次挡住不说,对西边还能保持高速的扩张。张轨作为张氏凉国的开创者,到张寔和张茂时代只能说是维稳,等待张骏接过位置之后,张氏凉国迎来了高速扩张期。

    现在的张氏凉国算得上是一架高速扩张中的战车,东面不断击败石碣赵国,西边向着西域拓张,于战争动员上的效率要是不快,岂能表现如此?

    石碣赵国的动员比较粗暴,就是石虎下达命令给各州郡的最高长官,要是哪个谁办不到,石虎的人肉菜单上必定有其位置。

    东晋小~朝~廷的战争动员有值得说叨地方,简单而言要是没有一定的动员能力,作为一个国家估计早该完蛋,毕竟匈奴赵国和石碣赵国可不止一次挥军南下,哪怕是有长江这条天险,可天险总要有人防御,不能是光那么放着。

    进入到夏季时节,各方对战争的准备越来越紧锣密鼓,要是没有出错的话,今年的秋季绝对是一个杀伐的季节!(未完待续。)

第227章:三面被围局面

    谁都在紧锣密鼓地备战或尽量加快战争进程,刘彦这边大战的气氛尤其明显,特别是青州六郡小规模的战事密集,近乎可以说是处于遍处烽烟的情况。

    “我们缺乏行政官员。”刘彦深皱眉头:“现在情况不明显,但这会成为制约我们日后发展的短板。”

    谁都知道这一情况的严重性,可并不是知道就能够解决。虽说是四条腿走路的人不好找,官员想要绝对是满地爬,可百分之九十九点无数个九都是文盲的年代里,想要成为一名行政人员可没有那么简单。

    青州糜烂,官员的短板暂时也就那样,但青州不会永远糜烂。

    刘彦下令正常发展长广郡以及东牟郡,采取的是传统县治,再配以合作村庄模式。

    要是按照正常情况,一个郡起码是有六个县以上,而这样的郡还算是小郡。一个大郡的县至少二十以上,才能够称为大郡。

    郡县制之下,一个县是由多个乡组成,一个乡又由多个里,一个里又划分多个亭。

    尽管从先秦已经灭亡很久,可自先秦时代就采用的郡县制,还真的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另外,郡县制并不是始皇帝时期才有,是商鞅变法的产物,主要是从公族(皇室)和贵族那里抢夺地盘和资源。

    汉部人口不多,划分县,按照小县至少一万以上的人口,大县三万以上的人口,再根据实际的地形看地盘,例如最基本的粮食产出和山川资源,划分下来也就是二十八个县,人口三万以上的县占了其中的四个。

    二十八个县就需要至少二十八名县长,配以二十八名县丞,其下还有六曹,既是兵曹、刑曹、工曹、礼曹、户曹、吏曹,另需数量不等的“度支”。

    度支其实就是统计与支调的官职,是曹魏时期的产物。

    除了先秦的管理层下到乡,其余朝代基本是到了县这一级别,往下就是真空,但刘彦明显不想存在什么真空。因此除了县的那些官员和吏之外,什么乡长、村长、亭长必然要有,再有配套的蔷夫和游缴,那需要多少合格的行政人员去填?(蔷夫掌一乡之行政,兼收赋税,游缴捕盗贼,官治安。)

    不想发生“权力不下县”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地盘越多就越需要更多的官吏。但是不是可以换一个角度,开拓之期因伤退役士卒众多,乡间的那些职位用来安置他们?

    “此,乃是稳定军心之策,定能使士卒效死。”桑虞算是眼界大开了,战争期间没有什么比收买军心更加重要。

    还是老毛病,刘彦就喜欢登高,被风吹多了就有了经验,可以在风吹来的方向拉起布墙或是放上屏风,不妨碍观看其它方向的景色。

    下密依然是作为一个极其重要的重镇在建设,除开在加固工事之外,作为指挥枢纽军队也不会少,导致看去周边布满了林立的营盘。

    聚集在这边的部队数量是八万,阵阵的口号从一些操场传出,那是部队在进行操练。

    冷兵器时期,对于军阵比士卒的个人武技要重视太多了,那是因为战场之上集体配合比个人武技重要。个人武力除非是高到一定程度,否则在战场上往往是双拳难敌四手,战场是一种人挤人的状态,可不会有多少空间让高手去施展身手。

    战场上就是硬碰硬,比拼哪一方的求战意志更强,那就需要在赏罚分明的基础上,使用更多的手段去提升士气。

    他们谈的就是怎么更进一步让士卒有求战意识,之前该有的待遇已经确定,再多就会盈满则亏。

    以前还会有人认为刘彦对待军方过于优厚,会导致老爷兵的出现,可新一轮的征召发布下来,看那些从后方开来的部队士气高昂外加求战心切,显然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出现。

    “我们有二十等爵制度,有善待伤患的举措,更有身后事的安排。”桑虞非常赞叹这一整套制度:“士卒的士气不成问题,辎重方面我们亦是不缺,能否渡过难关就是谋略方面的事情了。”

    因为知道会爆发战争,汉部对青州周边几个州的关注力度很大,几个州的动静不小,石碣赵国似乎也没有太重视秋收?集结人力的事情已经在如火如荼进行。

    事实上,石碣赵国就是一个畸形国家,遍处战乱致使耕作体系早就崩坏。

    没有安全的环境哪能让农夫耕作?春季辛辛苦苦地播种,播种人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秋收时节。

    石虎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已经疯狂到了不顾生产体系的程度,秋季本是最为忙碌的季节,可他就敢在秋收完成之前证明,连带一些游牧部落秋季牲畜养膘需要大量人力都不顾。

    石碣赵国疯狂的劲头起到了某种效应,作为被放话要征战的东晋小~朝~廷有些惊慌失措,搞得在秋收完成之前也是大量征集民伕,可以预见因为大批青壮被抽调,今年长江以南该多么缺乏劳动力。

    另一个被影响到的自然是慕容燕国,他们原本还在林区遍布的区域和扶余人快乐玩耍,但石碣赵国的消息传抵,慕容皝哪敢再拖拖拉拉,留下一些兵力继续与扶余人纠缠,大部队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回撤,稍微休整兵锋就指向了宇文鲜卑。

    面对石虎的疯狂谁敢掉以轻心?同时被影响到的当然还有汉部。

    “斐燕已经开始进军兖州,一开始就遭遇到了顽强的抵抗。现如今是被堵在奉高。”桑虞说的这个是关键问题,证明石碣赵国已经反应过来。他说:“统率兖州赵军的主将名叫邓恒,乃是一员悍将。”

    邓恒是石碣赵国的征东将军,级别上真的是很高了。

    汉部的情报系统还窥探到关于冀州方向的消息,孙伏都已经抵达西平昌,一到就大肆建设营盘,聚拢冀州南部各地的部队。

    孙伏都是石碣赵国的龙骧将军,按照东晋小~朝~廷的划分是三品武将官职,由他主持冀州南部兵事,怎么都能看出重视程度。

    另有一条消息是,左卫将军王鸾被任命为徐州方向的主将,等于是徐州刺史郭祥的兵权被剥夺,接下来徐州该由襄国中枢那边的体系说了算。

    看青州周边的动静,无论怎么看都是在采取一种包围姿态,品阶上还都显得极高,要说石虎没有向汉部动手的心思绝无可能。

    刘彦与身在襄国的张石已经失去联系,他特地查看了一下脑海中的地图,发现襄国那边的“绿点”长久待在一个地方不动,猜测张石等人该是躲藏了起来?

    一切的一切都很能说明问题,尤其是张离近一段时间竟然变得有些好说话,不再像以前那般趾高气昂,就不得不令刘彦提高警觉。

    “秋收之后会是大战之时。”纪昌微微眯着眼睛,说道:“职坚持认为应当在此之前主动出击。”

    “药材还在筹集当中,不过确实是该主动出击。”桑虞略略有些狂热地说:“之前我们没有铁骑,可现在有数千铁骑,再有差不多同等数量的轻骑,野战上的劣势已经不成问题。”

    屡次大战,后勤物资中绝不是简单的粮秣或是军械,药材的比重亦是非常重要。

    或许有许多人并不知晓一点,疾病才是军队伤亡的最大祸端,每每数十万人的战争,真正死于战场搏杀的其实也就是一成左右,但疾病却往往能够夺走两成乃至于更多人的性命,要是爆发疫病那就会更惨。

    绝不是危言耸听,像是上次姚靖只在疫病中折损两万人还算是处理妥当,爆发流传性感冒往往会让整支军队团灭,甚至是蔓延到地方,形成东汉末年那种夺走数百万人生命的大疫病。

    所以说起来,姚靖凶狠地对待那些患病的人,对其余人从某些方面来讲或许是一种仁慈?

    要说起来,现如今的中原并不缺乏马匹,倒是长江以南马匹数量稀缺,可东晋小~朝~廷至少还有一支两万人的铁骑。

    刘彦手里的战马称不上富余,十数万却能够拿得出手,今次整顿军队增加了一些骑兵建制,将非系统骑兵的数量堪堪提升到了五千,算上一万辅助骑手,骑军就是一万五。

    “骑军的机动性是相对而言,还是步骑并进最为妥当。”纪昌不是在削桑虞面子,术业有专攻,显然桑虞对骑军的了解存在偏差:“没有步军从旁协助,骑军喂养草料会很麻烦。”

    桑虞果然是露出了怔怔的表情:“是吗?可胡人……”

    “胡人皆为轻骑,战马种类皆为矮脚马(蒙古马)。此类战马并不娇贵,我们的坐骑……矮脚马是用来驮物。”纪昌露出了自傲的神情:“要不然怎么能够成为铁骑?”

    汉部其实没有多少铁骑,没有马甲的骑兵怎么能被算作铁骑呢?真正的具装骑兵数量只有一千五,就是那批由冉闵麾下操练出来的虎贲军。

    没人去说什么出动出击会招惹石碣赵国大举攻伐的废话,看看石虎关于将领的调动,都摆出对青州的高压合围,直接开干就是了。(未完待续。)

第228章:挥师出击

    骑兵比步兵行军快速是一件存在误区的事情,事实上短途行军上面骑兵的速度是会快一些,但非短途的行军速度骑军比步军快不了多少。

    为什么这么说?战马一直都是一种娇贵的动物,可不是说随处啃青草就算完事。

    驮马和驽马可以随意吃青草,这样也注定了它们无法进行快速激烈的奔跑,倒是在耐力上很有成绩。

    战马也吃草,但基本上为干草,但不止是干草啊,其实是掺杂着豆类,战马并不是只有一个种类,娇贵一些的战马甚至是吃小麦和肉沫。

    “铁骑负重大,短途冲刺亦是需要强健体魄,但它们难以长久奔跑。”纪昌很耐心地解释:“照顾一匹战马,喂食和梳洗有太多的讲究,难以一时半刻完成。”

    桑虞真的不懂马吗?他还真的不太懂,了解的相关资讯以矮脚马为主,偏偏矮脚马就是那一类很好伺候的马种。

    “我们的骑军,用于驰骋作战的战马,一匹的消耗是士卒的三倍。”纪昌含笑说:“一千五百铁骑,携带双倍战马,必要的驮马……”

    骑军不是谁都能养得起,尤其是真正的骑兵更难养。

    胡人有众多的骑兵?那只是轻骑罢了,可没有多少铁骑。轻骑难以冲阵,只能是外围骑射,甚至很多时候在面对步军有众多弓箭手时都不敢迎面骑射,只能依靠短途机动性比赛跑,用拖时间的方式拖垮步军。

    “所以……骑军的行军速度并不比歩军快,仅是短途上拥有优势。”纪昌说话的时候,军方的将领都在点头。

    桑虞慎重问:“短途,指的是多远?”

    纪昌想了想,答曰:“七里到十里。”,顿了顿又补充:“那应该是一种极限。”

    “明白了。”桑虞却是不改初衷:“但我们仍然应该主动出击。”

    没人反对主动出击,可应该打哪里才好?

    兖州的邓恒率军与斐燕在纠缠,看态势有些诡异,双方在奉高那边纠缠和僵持,是邓恒手里的兵力少和差,还是斐燕突然打了鸡血?

    “不令人意外,兖州先后被姚家兄弟肆虐,大批青壮被强掳,粮食等物资也是让姚家兄弟带走。”纪昌轻笑道:“若是要主动出击,兖州方向最为合适。”

    “虞便是如此想法。”桑虞大乐:“石虎想要采取三面合围,我们先破坏兖州方向。”

    “斐燕是一个不错的掩护。”蔡优阴笑着说:“我们在装扮上进行一些伪装,击破邓恒这一路。”

    谁都没有明白说出一点,他们是想要抓住主动权,但对于是否彻底激怒石虎存在迟疑,那依靠斐燕这股叛军作为掩护就是个好主意,既能够打破石虎的三面合围,还能不过份刺激。

    历来就是敌人想要达成什么目标,甭管是搞不搞得懂究竟要干嘛,反正破坏就是了。

    部队出城从来不是说走就走的旅行,没有做好充足准备的出征与找死差不多。位于下密这边的部队一直都是备战状态,可想要说走就走依然不可能。

    “驮马的负重应该留出一个度。”李坛开始蓄须了,也不知道是经过上次打击还是蓄须的关系,看上去整个人成熟许多。

    军营因为在做出征事宜,看上去不断忙碌,各种声音也会显得吵杂。

    今次去兖州的部队有两万六千,虎贲军亦是会在成军后第一次参与中原之战。

    两万六千部队的成份是,非系统部队的一千五百虎奔军(四千五百辅助骑手)、两千骑兵(皮甲轻骑类,再加四千辅助骑手)、五千野战步军(配置五千辅兵);系统部队是,三千骑兵、一千连弩兵。

    主将是调回的徐正,行军长史是纪昌。

    系统部队不配置辅兵,他们是真正为了战争而存在的生物,可以将任何事情自己做得很好。不过,这不是常态。

    随着系统升级到“城堡时代”,刘彦“召唤”出来的生物已经拥有一定的智慧,虽然比之常人仍然显得木呐,但已经能够交流。

    可以交流,那么就能够教导人,今次他们其实也是“带”非系统士卒玩骑战。

    对了,刘彦“召唤”出来的系统骑兵并不是单有近战骑兵,有相当成份的弓骑兵。三千骑兵里面有八百就是弓骑兵。

    事实上系统部队存在很明显的缺憾,哪怕是到了“城堡时代”缺憾依然没有变化,那就是什么样的兵种就被限定得死死的。例如,剑士就不能用枪,骑兵就无法当步兵,近战骑兵无法射箭,弓骑兵无法使用肉搏兵器……等等很多。

    刘彦老早就发现了这一缺憾,他才会一直重视非系统部队的建设,起始阶段辛辛苦苦地培养心气,为的就是将来。

    出击命令被下达后的第三天,二万六千部队分批开拔。

    最先出发的是一千骑兵部队,中军为主力部队,后军自然是押送辎重。除开参战部队之外,出征的队伍里有二十名系统农民,他们是负责建造所需建筑物,兵营什么的当然会造,今次比较主要的则是城镇中心这一栋建筑。

    刘彦的“金手指”无比强悍,可以建造城镇中心之后,部队出征就不需要携带大批量的粮秣、木材、石料、铁,这一些物资都可以从城镇中心现拿现用,比较现实的是其它物资则就放不进去。

    部队出征历来就是浩浩荡荡,大规模的行动难逃有心人的注意,各方该是很快就会察觉到。

    “我们会花七天的时间在行军上面。”徐正骑跨在战马上还能够摊开羊皮地图观看:“整段路程为五百三十里。”

    他们是从下密作为起点,目的地是在兖州泰山郡的奉高,途中需要经过东安郡,光是需要泅渡的河流就达到三条。

    幸运的是前期因为与斐燕存在交易的前提下,几条河流都有事先搭建的浮桥,否则要花的时间肯定更久。

    李匡目光一直在中军左右两侧来回扫视,北侧是虎贲军以及相关辅助骑手,南侧是三千系统骑兵。

    虎贲军不是作战状态的情况下,战马不驮人也不穿甲,骑士也是脱下甲胄乘坐马车,毕竟他们是具装重骑来着,连人带马光是全套甲胄就有一百二十斤往上,加上骑士本身的话,战马需要的承重绝对有二百七十斤左右的重量,行军都是全套行头加上人,遇敌还打不打了?

    另外,甲骑具装的兵种,骑士之所以是乘坐马车不骑马,主要也是节省体力,或许还有一些舒适度上面的考虑。

    轻骑的话,主要战马非作战当然也是不骑,骑士是骑跨在副马之上。

    大体看去,汉部出征的部队,除了辅兵就没有用双腿走路的人,战兵哪怕是步卒都有马匹或马车代步,那是因为汉部有足够的马匹。注意,是马匹,不是战马。

    骑马步兵嘛,西汉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在这么玩了,任何一个不缺马匹的国家,哪怕是练不出骑兵,都不会放过马匹的作用,这也是马匹数量多的那些国家存在的优势。

    简单的道理,有马匹代步可以节省体力,条件要是够则会准备大量马车,因为乘坐马车又比骑马代步舒坦,临战状态下士卒会以更充足和更饱满的精神出战,那是西汉百年战争传承下来的经验。

    大军还没有进入东安郡,前军那边传递回消息,说是斐燕派人紧急接洽。

    “邓恒击败了斐燕,斐燕仅是带着两千残余逃了。”徐正脸上比较凝重:“之前的僵持是谋略?”

    纪昌倒是看不出什么心情,平淡地说:“斐燕所部败得太快了。”

    斐燕的部队经过一再的裹挟可是膨胀到了小十万,原先的情报显示是邓恒仅从襄国带了五千过来,要是再从兖州征调部队邓恒手头的兵力也就是四万不到。

    “悍将吗?”徐正理解的悍将就是冲将,现在却是要改变一下思维:“长史,我们?”

    “不能退,进军到靠近牟县百里再进行必要休整。”纪昌说的牟县是现代的莱芜附近,牟县是多山地地形,往东百里有一片平地:“我料邓恒必然会挥军抵近。”

    邓恒击败斐燕其实就是汉部预料当中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斐燕溃败,只是带着两千不到的人突围而出,等于是丢下了近十万人?

    “这样一来,邓恒手头的兵力必然会瞬间膨胀,预计会有八万以上。”纪昌依然没有任何紧张的样子,甚至还能笑得出来:“我们要小心的,大概就是他从襄国带来的那五千部队,次一等是兖州的郡县兵,奴隶兵……你也知道是什么德性。”

    徐正感觉和纪昌一块出征就是爽利,大局有判断不说,敌人会做什么选择也能事先得到猜测,那等于是掌握主动权。

    斐燕是在随后抵达徐正这边,他看上去并没有多么狼狈,可脸上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担心受怕:“邓恒麾下有五百铁骑,是襄国的龙腾卫士!”,他也不知道是遭遇了什么,而后痛心疾首地又说:“悔恨轻信宫泽之言,才有今次惨败。”

    宫泽是哪根葱?徐正好奇一问才知道是宫陶先生的什么兄弟。

    “小~朝~廷蛊惑你出兵本身就不带好意。”纪昌没有掩饰轻蔑:“他们为了干扰石虎备战,什么都干得出来,只是显得太蠢了。”(未完待续。)

第229章:刘彦这个逆贼

    英才难寻,可要整个国家的领导阶层没有几个明白人也是极为艰难的事情。

    常说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对于石碣赵国而言妖孽可以说是说晋人要恢复元气的吴进,也能说是陷入某种疯狂状态的石虎;对于东晋小~朝~廷而言,近乎于整个领导阶层为了既得利益装傻充愣,再加上司马皇室担忧皇位被篡不敢任用真正有才能的人,那就是整个领导阶层都是妖孽;对于一直不在状态的成汉,取个“汉”的国号就忘记自己其实是个羌人,与高原羌一直过不去的同时不断挑衅东晋,李寿也能说是个妖孽。

    现阶段任何国家或势力寻死都不会像东晋小~朝~廷那般花样百出,比较诡异的是东晋小~朝~廷一再作死偏偏就一时半会死不掉,该是个怎么稀奇了得法?

    “宫泽误我,言及有内应相助,事到临头却是……”斐燕既是悲愤又是懊恼:“今当如何?”

    纪昌听了斐燕讲了老久的废话,总算是有点实在的。

    东晋小~朝~廷肯定是大举贿赂或收买石碣赵国的一些官员或群体,可看着好像那些被收买的人智力没有下降到负数,答应说要内部起事又食言了。

    徐正有些不确定地问:“那个宫陶先生好像也向君上保证会有人起事吧?”

    纪昌缓缓点头,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不时瞄一眼有些失魂落魄的斐燕,止不住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蹭蹭蹭”不断往上涨。

    失败了的斐燕对谁都没有什么价值了,那估计是他会显得那么失魂落魄的原因,以至于纪昌带着明显的肆虐说要借招牌,他先是一愣,然后露出狂喜的表情。

    “果真?”斐燕好像是重新活过来了那般:“真的是……太好了!”

    之前斐燕拥有那么多的人手,可他也清楚就是以壮声势的乌合之众罢了。问题是他就只要声势,可不是真的要靠那些乌合之众打下一片大大疆土啥的。

    一杆“斐”字的大旗在汉部的部队纵列升起,诡异的是连带斐燕在内和那批乌合之众被远远地驱赶开。

    斐燕在被驱赶的时候其实脑袋是懵的。他还以为自己好歹能够混进指挥层,指手画脚当然是不敢,可是蹭个名声总是好的,运气不错的话也许能够收买一些将校为己所用,毕竟斐家在中原也能算得上是曾经的大族。

    说斐家是曾经的大族,那是石虎发飙之后对斐家展开了清洗,连带一些姓斐但绝不是斐燕一家也遭了秧。(这个家族后面在慕容鲜卑南下之后又复苏,哪怕是到了杨坚统一华夏都混得不错)

    以旁观的角度而言,在斐燕的眼睛里汉部的兵马算得上是兵强马壮,尤其是看到近五千铁骑(实际甲骑具装就一千五)和过万轻骑,怎么都无法掩饰羡慕和嫉妒。

    那可是五千铁骑,与石碣赵国的龙腾卫士,慕容燕国的貂豹铁骑,拓跋代国的猗卫军,反正就是各国几乎是倾尽全国才打造出来铁骑就是统一等级的存在。

    “刘使君是哪来的财力和底蕴?”斐燕有种想破脑袋的感觉:“(朝1鲜)半岛真的有那么富裕?”

    不止斐燕一个人以为刘彦是大大抢了一把朝1鲜半岛才能打造铁骑,宫陶先生亦是如此猜测,要不宫陶先生眼巴巴想要乘坐汉部的船前往朝1鲜半岛又是为了哪般?

    觉得朝1鲜半岛富裕不是没有理由,慕容鲜卑不是去年狠狠地欺负了一把高句丽吗?攻克丸都之后可是大大地抢了一把,按照慕容皝的原话,那就是未来数年的军费可算是有了,碉堡铁骑也能够进行甲胄上的革新成为真正的铁骑。

    那是真的,之前慕容鲜卑的三千铁骑就是人和马皆是套重甲,款式上无法做到统一,抢了高句丽之后换上了统一款式的铁甲。人还是那些人,马也是那些马,可同样的一支军队换上了统一配套的戎装,军威气势立刻就是不一样了。

    “驻!”

    口令不断重复往下传递,那是又到了喂养牲畜的时间,再则就是驮马和骡马都需要进行更换。

    虽说是只有两万六千人,可动用的畜力竟是超过十三万,以至于不管是行军还是驻营,看上去都是占了好大的一片地方。

    “奇怪,汉军怎么没有携带牛羊?粮车看去亦是……数量不对劲。”斐燕一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十足迷惑:“东安郡没有粮食,泰山郡不像是能够获取粮秣的地方,他们带那么少的军粮,不会是来随意逛一圈就回去吧?”

    没人能够回答斐燕的疑问,比较值得研究的是斐燕竟然直接称呼刘彦的军队叫汉军,他或许还不是个例,例如正在消化战利品的邓恒也是这般称呼。

    “汉军到哪了?”邓恒看上去比较苍老,年级实际上也已经超过六十,他是从石勒时代就开始为石碣发光发热的悍将,到了石虎当政时期其实是过得比较不如意。他刚刚击败一股乌合之众,麾下部队现在都还追着溃兵在漫山遍野抓人:“可不要终日打雁,被雁啄伤了。”

    老将自有老将的经验,对于放出斥候十分看重,邓恒可没有忘记这一次是来干什么,消灭跳梁小丑一般的斐燕所部叛军只是顺带,真正的目标是已经要成势的汉部。

    一般简称什么军,例如赵军、燕军什么的,那是看重视程度,也看是不是真的下决心要攻灭。

    邓恒是石碣赵国的征东将军,负责攻灭汉部,他称呼刘彦的部队为汉军,看汉部并没有立国,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必定是石虎决心要灭掉汉部。

    崔宣为邓恒的长史,他该是算一名降将,由效忠司马皇室在中原沦陷的改为效忠石勒,可一直并没有被重用,还是到石虎时期才算苦尽甘来?

    “斥候撒出去三十里方圆,若有情况必然会知晓。”崔宣的年纪也有些大了,穿着一身素白与之满头华发、雪白胡须形成一片白色:“未成听闻刘彦逆贼麾下有多少骑兵,步军长途行军或许比之骑兵快,短途却还是骑兵迅速。”

    “可惜了。”邓恒不是在可惜其它什么,他说:“陛下的册封似乎并无让其掉以轻心,听闻平寿与黔陬的汉军正在大肆建城,刘彦这逆贼依借海运不断从海外调兵。却是未知晓慕容鲜卑是否有直接干预。”

    崔宣摇着头:“慕容鲜卑正在征战辽东,兵力该是节省着用。”

    “为可虑者,刘彦逆贼麾下那支精锐。”邓恒说的是从姚靖那里知道的情报:“姚家那个废物或许在数量之上略有夸张,但精锐绝非夸大。”

    要说起来,刘雅安动用系统部队的次数真的略多,近乎是每一场大战都有系统部队活跃的身影,亦是战场上最耀眼的存在。

    姚靖现在就在奉高,他不止一次提醒邓恒说刘彦手上有一支悍不畏死的甲士部队,数量上他一直都没有搞清楚,根据他自己的猜测该是不足一万?至于刘彦为什么从不一次性投入超过三千的甲士,被他认为是不想过多暴露实力。

    邓恒说汉部没有骑兵,至少是没有多少骑兵,情报依然是由姚靖提供。而事实上姚靖在与刘彦交战的时候,汉部还真的是只有徐正一支数量不超过四千(含辅助骑手)的骑兵在战场外围游弋,如此行为被认为是汉部的骑兵不堪一战,只能干一些类似于断人粮道和袭扰的活。

    今次,邓恒从襄国而来,带来了五百铁骑(龙腾卫士)和四千五百万常规骑兵。他又在兖州这边调动来了接近一万四千的郡县兵一级士卒,东拼西凑从当地的家族聚拢两万多青壮。

    胡人……不,不止是胡人,实际上除了汉部也就在遥远欧罗巴的罗马帝国,两者才能够真实有效地对军队进行精确统计,汉部是号码制度,罗马帝国采取的是公民制度。

    不得不说的是,汉部这边连奴隶兵都能做到数字精确,罗马帝国则只是本国正规军可以办到,罗马帝国对于雇佣军和奴隶兵无法做到数字精确。

    所以吧,其实多少多少万的,压根就是一个大概的数字,很多时候还会进行略略的“号称”……也就是浮夸地对军队数量进行翻倍,如曹操南下荆州时也就十来万号称三十万,等待吞并了荆州二十余万达到三十多万,结果就敢号称百万。

    通常情况下,“务实”一些的统帅在“号称”的时候是乘于三倍,夸张一些的家伙甚至敢明明只有两三万给吹嘘道数十万。

    “刘彦这逆贼有多少兵力?”

    “喊的是两万六千。”

    邓恒一口一个逆贼还有点根据,他一开始就是效忠石碣。

    崔宣一口一个的逆贼就显得无比的嘲讽了,他本来可是为“正朔”的司马皇室效命,后面在大多数同僚死难之后可耻的投降。

    东晋小~朝~廷一直都认为石碣赵国是叛逆,崔宣效命石碣赵国之后就是叛逆中的叛逆,有什么脸喊别人叛逆?不过得明白一个心理,二鬼子中的二鬼子历来都比较毒。(例如倭国入侵大~天~朝时的棒子)

    邓恒是“务实”一些的将领,他本来是有四万的兵力,与斐燕交战并没有损失太多,俘获了三四万,合起来接近九万?乘于三倍之后,唔……三十万大军就给号称出去了。(未完待续。)

第300章:恭喜您,升级了

    汉部的军旅,历来就是该多少人就是多少人,开始之初就没有讲过什么号称。那是刘彦没有这种概念,再来就是讲求实际数据,有多少人就干什么事情,甚至是各项职责都严格划分。

    虚大号称可以提振士气没有错,但是往往会连自己也给骗了进去,一不小心给过度膨胀。类似的例子不少,比较著名的有已经发生的赤壁之战中的曹操,没有发生的是淝水之战的苻坚。

    另外还有一种情况,不号称虚妄数字,可是将民伕之类的辅助人员也算进去。要知道前线的一名将士至少需要后方五名左右的人为其服务,那么前方数万大军直接参战,后方就有数十万人为其服务,华夏文明中动辄几十万大军就是这么算的。

    更有一种畸形的算法,例如明末真正敢战能战的也就那么数千家丁部队,其余基本就是一战即溃凑数的;流贼敢战能战的也就是数千所谓的老营,其余不过是被裹挟的流民。但双方还不是一样数万、数十万大军的喊着。

    “两万六千?”邓恒皱眉:“是如我们这般,还是……?”

    崔宣带着明显的迷惑或者说迷糊,说道:“估计是实打实的参战部队。”

    这也下邓恒就不得不重视了。

    真正能够参战的部队有两万六千,对于任何统军将领来说都知道意味着什么。他们清楚地明白一点,某一支由至少有一万以上敢战能战的敌军是多么难对付,比之敢战之士和乌合之众混合编制更加难对付!

    石碣赵军大概需要四五天的时间用来消化战果,汉部的军队却是距离不足一百五十里,邓恒作为一名老将很清楚这就是危险期,他与崔宣商议了一下,不吃下战果等于前面的战局白打,那就只有先行统率一批部队开拔前往要道口进行驻扎。

    “此战,鉴于汉军皆为正卒,本将不率无用之兵前往。”邓恒精打细算了很久:“先率一万赶往要道,借助地形成为守势。”

    “小人会催促豫州和司州的援军。”崔宣其实是难以理解邓恒的行为,没忍住又劝:“一万或许太少,不带多一些?”

    崔宣的官职其实没有必要自称“小人”,可要理解降将和二鬼子的心态,谦卑早就已经在长久的卑躬屈膝中深入骨髓。

    “你……不会理解。”邓恒没打算多解释,严肃道:“今次交战不会简单,其余州郡的援军要多多催促。”

    崔宣或许觉得邓恒太过小题大做,但这就是会统兵和不会统兵之间的区别。

    最终邓恒还是仅带一万人就出发了,除了必要的骑兵,他带走了绝大多数认为可战的步军士卒,仅仅带了少数服务于后勤的杂兵。

    泰山郡之所以有个“山”字,那是因为泰山郡这边就真的是一个多山地形。在这种地势之下,寻找一处必经之路的要道守住,敌军是否绕路其实已经不是关键,要是多山地形可以绕路,那还存在什么要道?绕路必定是非常难走的地形。

    出于谨慎,邓恒没有分什么前、中、后军,仅仅是派出必要的斥候在前方侦查和作为警戒,事实却证明谨慎绝对有用。

    “汉军的行军速度真快!”邓恒看着姚靖,问道:“他们的山地战怎么样?”

    姚靖在邓恒军中就是类似于客卿的存在,没有实权,仅仅可以给予一些意见,再有就是充当有问必答的角色。他答道:“未有与刘彦发生过山地战。”

    所以说会统兵和不会就是这样的区别,邓恒太清楚不是什么部队都能适应所有地形,斥候传回前方军情,说是发现一支数量为三千左右的汉军正在抵近,一瞬间脑子里就开始在选择怎么交战。

    “全军停下!”邓恒高声吼了一句,而后又发布命令:“骑兵与辎重队后退,步军于两侧山林埋伏!”

    这是一个两边都被山地包夹的谷地,个别地方的山体是凹陷地势。类似的地形在泰山郡非常多,这一条谷道还是天长地久被人给开辟出来才成为主要道路,其它区域就只是山间小道,或干脆是需要爬山而行。

    两军开战从来都是以斥候之间的厮杀作为开端,等于是一方发现了一方,双方都会知道周边有敌方的部队存在。

    埋伏是一种相对而言的事情,打得就是一个出其不备,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偷袭。这就是为什么称作埋伏,而不叫偷袭。

    “他们会过来吗?”姚靖不是全然没有经验,说道:“已经发生斥候拼杀。这边全是山地,他们……”

    “嘘!”邓恒也不知道汉军会不会过来,可什么都是需要尝试才会有结果,尝试还有机会,什么都不做又能成什么事?他也没有压低声音:“安静等着。”

    马蹄声从谷道的远处传来,远远看去有数骑快马在前方狂奔,他们的后面是追逐着的十来骑。

    奔逃和追逐的双方,于驰骋时来回射出箭矢,但因为战马驰骋的速度太快造成太大的颠簸,射箭的准头上很是堪忧。

    现场数千双眼睛的注视之下,辨别战袍能够发现是汉军在追逐本方斥候,也许是巧合,可能是地形限制了速度,几乎是瞬逝之间竟然有六人同一时间被箭矢命中翻倒落马,几个未第一时间死去的人由缰绳绊着被战马拖拽发出凄厉的惨嚎,于谷道之内响亮的回荡。

    “停!!!”

    汉军斥候停住了战马,一个个来回扫视这个谷道,他们的这个举动,令埋伏起来的石碣赵军下意识就尽量将身躯矮下去躲避在草丛之中。

    远远听去,汉军的斥候正在讨论着什么,就在所有人以为要继续深入观察时,没想却全部调转马头驰骋离去。

    邓恒当然将刚才那一幕看在眼里,他脸上出现了忌惮的身形,想道:【观其微而知众,斥候便如此精锐,想来汉军战兵亦是不会太差。】

    汉军斥候没有深入倒是比较正常的事情,可能是出于军令,再来就是谷道历来就是军事险地,如非必要谁都不会傻乎乎进去送掉小命。

    “将刚才撤回的侦骑全部斩了。”邓恒杀那些人不是因为别的,哪有侦骑会在溃逃的时候往自己的本部大军跑?不是明晃晃地让敌军知道本方主力位置吗?他想了想又下令:“寻找筑营之地。”

    是筑营不是驻营,其间的差别就是营地工事上的区别。筑营不但会有木栅、围栏、拒马等防御工事,一般还有土墙、甬道、壕渠。两个不同的安营方式,是主将对敌军重视程度和战事级别上的区分。

    姚婧带过兵,可是他一圈看下来,恍惚间发现自己以前的带兵仿佛是过家家?

    那是从修建营地的步骤和方式上全面的认知,姚婧在平地的地形建造营寨,光是围栏和木栅的地基,一样的人手与之邓恒的花费的时间竟是相距两个时辰。而这个还没有算上其它营房设施上的差距,要是全部给算上,还是差距多大?

    山地筑营与之平地筑营由不是一回事,导致姚婧找到邓恒,不解地问道:“汉军的斥候已经出现,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这般筑营?”

    邓恒立刻笑了,说道:“侦骑回报,汉军前导不过为三千,后续部队大多为骑兵。”

    姚靖“哦”了一声,那就是谷地埋伏战别想打了,再有就是汉军不会深入山地地形。

    看来邓恒并不急切,特别是发现汉军不好应付之后,采取的是谨慎的态度。

    豫州方向会开来三万部队,司州也有两万,加起来就是五万。这些援军可不是什么乌合之众,与之姚靖临时凑出来的乌合之众存在根本区别。

    两个州开来五万援军,再有邓恒本身的接近两万,那就是实打实的七万大军,要是再算上地方上征调的家族士兵和奴隶兵,总数绝对会逼近二十万,要是号称都能喊六十万了。

    时间继续拖下去对防御方有利?那是当然,不过得看是什么状况。

    邓恒真的一点都不着急,石碣赵国本来就是打算三路并进剿灭汉部,哪怕是无法剿灭也要逼迫下海,别让汉部在石碣赵国征讨东晋小~朝~廷的时候碍手碍脚。

    “所以应该着急的是刘彦。”邓恒爽朗道:“既然知道叛军不易对付,那便做好万般准备。”

    刘彦在从海外调兵?邓恒并不是那么清楚汉部在海外有多少实力,可汉部才崛起不到四年,就算海外有领地,又能调多少?

    “为今可虑,慕容鲜卑会不会直接插手,或是从辽东方向,或是从海路运兵。”邓恒站立的高度与姚靖这种‘小家伙’并不相同:“燕公(石斌)率军停驻幽州,南边自有各个藩镇对晋国施压,若是没有海路,汉部……等死而已。”

    之前,邓恒与许多人一样认为汉部不过是疥癣之疾,但是上任之后一番了解却是不那么想了,分明就是个心腹大患!

    对于已经实际形成割据的势力,石碣赵国其实从来都没有当一回事,但刘彦这里在下密之战后已经不同了,一个汉人建立一个部族叫汉部,亦是明确表露出不俗的实力,任何胡人的第一反应就绝对是:剿灭!

    …………

    隆重推荐一本书,大神马甲写的:《铁幕德意志》,广告词在末尾。(未完待续。)

第231章:该自豪还是郁闷?

    在石碣赵国内部形成割据的势力无比之中,小的那些就不说了,最大的莫过于姚弋仲和苻洪的羌族和氐族集团。

    石碣赵国能够容忍羌族和氐族进行不公开的割据,但看看姚弋仲和苻洪在哪,连带两族的精华部众也是被强制安置在襄国附近。

    至于那些不听从襄国中枢命令的小部落,甚至是一些中等势力,不听话就不听话吧,安安静静躲在角落画圈圈或是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就好,敢跳绝对是蹦起一个就剿灭一个。

    前去剿灭那些跳得欢势力的军队也不会是石碣赵国的本族部队,一般会有几个步骤,第一波是命令地方上的豪强聚兵听从谁的命令,无法剿灭就轮到第二波的郡县兵,郡县兵还是无法剿灭就轮到乞活军这种专门迎来镇压的仆从军,要是仆从军仍然不行就喊冉闵上。

    一般情况下,轮到冉闵带兵前去平叛就到了临界点,再来就是羯族的两大帮凶种族,也就是羌族和氐族该准备好作战,可冉闵一直将平叛的活干得不错,很少有让石虎大手一挥放出羌族或氐族部队的时候。

    按理来讲,剿灭汉部也是该经过以上的步骤,但刘彦搞出的动静着实有些大了,再来就是刘彦一路厮杀出来对上过地方家族,干掉了郡守,面对过大家族子弟和州刺史的联合征讨,该有的步骤已经全经历过。

    一路“杀怪升级”过来,的确是轮到了更高级别的待遇,就是冉闵没来,来的是四征将军级别的来征讨,待遇上高了不止一倍。

    “敌军出了奉高,于……”纪昌点着地图,那里标示的是山区,位于奉高以东约五十里:“斥候探报,敌军在山谷内外扎营,已经束起了主将大纛,却是邓恒亲临。”

    徐正在不断点头,他说:“我们骑军比步军多肯定是被窥探了,敌军主将才会在山地筑营。”

    对于邓恒只带少部分兵马抵达前沿,徐正和纪昌都是慎重态度。

    还是那句话,军队绝不是人多就是势众,要是邓恒呼啦啦带着十数万人过来,徐正和纪昌反而不会这么慎重,倒是邓恒只带正卒才反应出重视。

    两军交战,被对方重视虽说会感到自豪,但也代表着无数的麻烦,用奇谋什么的估计是别想了,哪怕是战场战术的运营也会增加不知道多少倍的难度。

    “明日开拔抵近。”纪昌想了想,又看了地图很久,补充道:“既然他们不想出来,那就堵住。”

    徐正就是管正面战场指挥,余下的东西本来就是行军长史干的活。他有些事情却是不得不问:“若是要堵住山道,需要向君上请求增兵吗?”

    简单的道理徐正还是懂的,要堵住山道就肯定是要从其它方向进行迂回,例如绕路攻敌后路,这样一来他们手头上的兵力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需要更多的步军。”纪昌点着头:“或许……敌军主将要的就是山地战。”

    真是见鬼咯,汉部绝对是一个充满华夏文明特色的势力,石碣赵国则就是地地道道的胡人政权,到了战场交锋却是调了个位置,变成胡人的部队想打步战。

    一方据守要道山地不出,想要立刻进行大规模的接触战变成了不可能,摆明就是要耗时,那么作为另外一方肯定是要变动战术。

    翌日,汉部大军拔营而出,一路上保持着相对严谨的队形,大军过处尘烟弥漫。

    邓恒特地带着亲兵爬山远望,虽说是有些地方受于地形被遮住视线,但还能看到地平线弥漫而起的大片尘埃,一道黑线平稳前行。

    “敌军行军速度不快?”邓恒轻笑道:“看来拥有数千铁骑的消息不假。”

    瞧,这就是拥有丰富经验的老将,从一些细微的东西总是能够看出更多的端倪,然后再经过推敲大概知道敌军的构造。

    要是没有实际率兵作战的将领,会奇怪一支骑兵众多的部队怎么行军速度不快,那是理所当然地觉得骑兵就该是行军突飞猛进的兵种,却忘记战马远比人更难伺候。再来,要说战马难伺候,当属铁骑的战马为首,很多时候照顾一匹甲骑具装的战马真比伺候老子还要用心和小心。

    就是那么注视着,一直到了近处,邓恒看到那杆子“斐”字大纛先是一愣,随后哑然失笑道:“刘彦还是太小家子气,胆魄亦是小了一些。”

    这个时代有“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思想吗?或许是有,但更多的是“风风火火”,也就是有点实力就该招摇甚至是无限夸大。

    不同时代本来就会有不同的主流,像是石勒击败匈奴赵国之后,他立刻就是到处宣扬自己的有数十万大军,羯族更是百万之众。现实是,石勒当时能战之兵也就是三五万,羯族不会超过三十万。

    夸张是为了以壮声势,吸引更多的人归附。事实证明羯族人成功了,他们仅仅是不到三十万人就成了中原霸主,后面又依靠比野兽还过犹不及的残暴进行着统治。(羯人前期的残暴是为了震慑,后面也是因为残暴而举族被灭)

    崔宣来了,他带着一批粮秣前来。

    “是吗?千余菜人?”邓恒蹙了蹙眉头,最终还是选择不再这个话题继续,他指着还在不断逼近的汉军:“本将已经派出骑兵,你且一同观看。”

    菜人不是什么特别的品种,它有一个称呼叫“两脚羊”,专门提供给羯族人“改善伙食”。

    不是胡说八道,羯人吃人好像是成为一种习惯,平时也许没有那么讲究,但是出征必带菜人。

    崔宣好像没有听出邓恒特意改变话题,唠叨:“已经在准备锅具,将水烧沸腾之后就会将菜人丢入,介时必定让汉军吓得屁滚尿流,军主……”

    “不看就滚下山去。”邓恒收敛了一下脾气,又问:“是谁让你准备锅具?”

    崔宣总算是反应过来了,皱眉说道:“乃是石平。”,后面又说:“此,不是常态吗?”

    邓恒沉默以对。他人老了,开始有点追求身后之名,以前不在意的一些东西临到老却是无比重视,例如关于今生怎么对待同族苗裔那些事情。

    石碣赵军确实是有部队出去,那是一千左右的骑兵,少数的羯族人,余下是由羌族人和氐族人组成。他们一人双马,出击之后笔直向着正在抵近的汉军缓速靠近。

    邓恒所视,远处的汉军并没有停止推进,大军中倒是分出了一批,看占据的地表面积该是同样的千余骑兵?

    “就拿同等数量的骑兵对阵!”纪昌狞笑着:“对军主将既然重视,那就让他更重视!”

    徐正在猛点头,他眼眸里面有着比较热切的期盼,不是别的,是等一下他们这边还会玩得更大。

    没有一千那么多,就是八百而已,但出击的是虎贲军。

    率军出战的是李坛,他身穿明光铠手持马槊,战马脖颈两侧各自悬挂着骑弓、箭囊和一柄马刀。

    跟随出战的其余骑士,他们身上的装束与李坛一样,手里的家伙却不是马槊,是脆木骑枪,除开骑弓和箭囊之外,悬挂在马颈一侧的却是一柄加长了握柄的斩马刀,再来要说有差别不过是铠甲一些柳束(缎带)上的区分。

    斩马刀握柄长度约有七十厘米,刀刃长度一米二,刀背厚实,刀身微微有弯曲。必须说的是,它虽然是刘彦提出概念并进行制造,可斩马刀早在两汉就有出产。

    《汉书》有载:王莽使武以斩马挫董忠。

    《汉书.朱云传》亦载:臣愿赐尚方斩马,断佞臣一人头,以厉其余。上问谁瘪对日安昌侯张禹。

    另外,斩马刀还分骑战型和步战型,那是在握柄的长度上有明显区分。

    因为都是一开始就抱定冲杀的念头,两支骑兵并没有选择弯弯绕绕,就是那么笔直地冲向对方。

    在相距八十步左右的时候,李坛将马槊横放在马鞍,大吼一声抽出骑弓搭箭就射。他的身后,八百虎贲军骑士一样是在挽弓射箭,急促射三波就松开骑弓任由被悬挂,重新换上近战兵器。

    虎贲军射出第一轮箭矢的时刻,对面的石碣赵军骑兵其实也在准备骑射,是等待虎贲军的第一轮射完在射第二轮他们才射出第一轮。

    几乎是一前一后,箭矢在双方阵营中落下,石碣赵军在之前就有在做规避,见鬼的是汉军那边第二轮是射向了他们的规模方向,结果是一片箭雨落下的时候,再次躲避肯定来不及,箭雨落下的刹那间近百直接落马。

    “他们的箭杆加长了!”

    仔细一看,虎贲军的箭矢还真的是加长的箭杆,只有了解箭矢加长箭杆意味着什么才会知道这有多么恐怖。再更细致地一看,虎贲军的箭矢箭镞都是三棱款式,这种箭有个特别的名称叫破甲箭。

    箭矢落在了虎贲军这边,一片箭镞与皮革或金属的碰撞,等待有些箭镞将战马披在身上的布套毁坏,石碣赵军看到汉军的战马竟然皮甲,顿时一个个瞪圆了眼睛……(未完待续。)

第232章:漢军,漢旗!

    石碣赵军在看到对面汉军骑兵的座下战马套有马甲一个个脸色都绿了,人马皆有甲胄就是甲骑具装,而甲骑具装在任何时候都能被称呼为精锐中的精锐,不谈装备问题,被选为甲骑具装的骑士哪个不是千挑万选?

    知道归知道,可是这个时候石碣赵军已经将速度提到最快,想要调转马头绝对会因为过于突兀发生失蹄侧翻,只有硬着头皮冲上去。

    马蹄声中一声“呼!”先被整齐喝出,在即将发生冲撞的时刻一阵“汉军威武!”从虎贲军的骑士嘴中吼出,随后就是兵器与兵器的交鸣,兵器与**的接触,急促而又凄厉的短暂惨嚎频繁响起。

    马蹄践踏而起的尘烟之中,骑兵或是交错而过,或是发生碰撞,一切都发生在极为短暂的一刹那。

    可以看到那一幕幕,虎贲军的骑枪刺中石碣赵军在脆响中断裂,被刺中的石碣赵军发出惨嚎,坐下战马还在往前驰骋,马背上的人却是顿在原地,结果是人在死或未死的时候掉下去,无论是死是伤都会被身后的马蹄片刻之间将尸体踩成一块破抹布。

    石碣赵军兵器击中虎贲军,兵刃会发出火花,那是击在了厚重的铠甲之上。哪怕是刺到的是皮革部分,破开了一层皮革里间也是一层铁甲,根本就未能造成击伤。石碣赵军命中虎贲军的时候,更多是兵刃直接滑开。

    李坛在驰骋的时候不断挥击出马槊,每一击都能将一个敌军扫落下马,后面干脆将马槊甩起了圆圈,以横扫的姿态不断向前再向前。他这是跟刘彦学的,依靠强劲的臂力和兵器的优势,像是一台正在向前滚动的石磨,依借厚甲无视伤害以碾压的姿态冲阵。

    虎贲军的骑士,他们弃掉骑枪之后会抽出斩马刀,或劈或砍将接近了的敌军斩击下马,要是击中定能轻易将敌军斩成两半,那是双方都在互相高速驰骋带来的一种力道惯性加持,若是没有驰骋力道加持想将人斩成两半可不太容易。他们不主动出力亦可,只需要紧握刀柄横出去,依靠速度也能对交错而过的敌军产生致命伤害。

    敌我双方两匹战马相撞的情况极少发生,不说马背上的骑士会下意识规避,战马自己也有足够的灵性趋吉避凶,但是碰撞依然会发生,只是不多。

    在发生碰撞的刹那,石碣赵军的骑士无一例外就是被一股强劲的力度抛出去,人在半空中手舞足蹈,随后重重摔在地上。

    倒是虎贲军的骑士在发生碰撞的时刻,仅有少数会被抛出,更多是猛地一昂身躯很快就又顿向马颈部,那是身上的甲胄重量使然,其实更多的是那条扣在骑士腰间扣带上的绳套起了作用。

    没错,刘彦没有制造马镫,但采取了其它的措施,例如使用绳套来帮助稳定或固定骑士的平稳性,或是产生防冲撞被抛出。

    两军骑兵很快就互相穿凿,完成穿凿之后一看,八百虎贲军该是折损了二十来人,一千的石碣赵军却是只有六百不到的骑兵完成穿凿。

    交锋而过的石碣赵军,一个个脸上带着十足的惊骇,他们刚才或多或少都有将兵器击中汉军,可屡次都只能溅起火星或是在甲胄上留下一道白色的斩痕,皆是未能有效破开防御对人体产生伤害。

    在两军骑兵交错而出的时刻,都在尽力进行迂回。对骑兵有认知的人都清楚一点,高速驰骋状态难以完成太大幅度的转弯,谁要是不怕死可以试一试在高速状态下拉动缰绳牵制马头的方向,绝对会享受重重的平地摔。

    双方冲出了尘埃布成的阴霾区,不同的声音从两军本阵发出,汉部那边在呼喝阵阵的“汉军威武”,石碣赵军那边则是一片吸气之声。

    “本将没有听错吧?他们在喊什么?”邓恒一脸的讶异,依然重复着问:“喊的是什么?”

    “汉军威武?”崔宣不觉得那口号有多么难以辨认,迷惑邓恒在大惊小怪什么,注意力是放在双方的折损上:“天呐!王师竟然只有不到六百骑幸存,贼军近乎没有损失!”

    二鬼子还能更不要脸一些,王师从来都是称呼“天下正朔”或是仁义之师的军队,石碣虽是占据中原但称不得正朔,残暴的羯族统治阶层更与仁义搭不上一点边。

    邓恒和崔宣所立的山头离战场有些远了,看去就是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大片的人,无法看清楚双方装备上到底是有什么差距。

    却见战场之上的双方骑兵顺着前冲的惯性冲出去很远,稍微降速之后石碣赵军直接迂回想要落跑,令他们肝胆俱裂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汉军又窜出一支数量约七百左右的骑兵,是径直高速踩着沉重的马蹄在冲锋而来。

    新出现的那支汉军,装束上与之刚才那支没有区别,不到六百的石碣赵军残余就是用屁股想也知道一点,新出现的汉军绝对又是甲骑具装!

    十分不幸地,刚刚完成迂回的石碣赵军想要再次迂回很难办到,可是再难办到他们也不想再次冲上去送,强行迂回的结果是很多人将缰绳扯的角度太大,是在惊呼中发生了侧翻。

    石碣赵军避不敢战,致使浩大的“汉军威武”之声在汉部本阵被喊出,看到石碣赵军强硬迂回一片人仰马翻,已经停驻下来的汉军本部不但在喊“汉军威武”,刀盾兵是用兵器敲击盾牌,长矛兵是用矛的末端不断有节奏地敲击地面,弓弩兵则是单脚猛踏地面。

    强硬迂回的石碣赵军,他们身处烟雾之中难以判断局势,结果是一头撞上已经完成迂回的虎贲军,那时不知道有多少石碣赵军直接就哭了。

    汉部本阵战号喊得更凶,各种形成同一节奏的声音亦是汇成频率,仿佛大地正在呼吸那般。

    “出击的骑兵完了……”崔宣不太懂骑兵的战阵之法,也不知道什么叫打乒乓球,但用膝盖都能想出来回被驱赶和碰撞是多么惨:“汉军……果然不可小觑!”

    在骑战中能够事先进行判断就算是骁将,一支由骁将率领的骑兵发挥出来的战斗力足以改变一场战役的走向。

    “君上向修成侯讨要李洪实在是太正确了!”徐正兴奋得满脸通红:“骑战就是该这么打!”

    李坛率先出击,后面率军策应的是李洪率军,能够打出这般战况除了要懂得协同配合,对于战局的把握亦是关键。看战斗的节奏,分明就是李洪在带,李坛在反应上要慢上一些。

    纪昌却是没有多么高兴的样子,并不避讳地说:“修成侯是修成侯,君上是君上。”,他其实并不认同刘彦的安排,讨要一批人没有错,但是任职在虎贲军这种绝对精锐的强军就显得不妥当了。

    徐正一愣,讪笑着没有说话。

    另一边,位于山头之上的邓恒脸上既是阴沉又是感概,看上去挺复杂。

    崔宣却是像死了爹娘一般哭丧着脸:“初战就一千骑兵覆灭?不要这样啊!”,他看向邓恒,急切声道:“军主,派出援军吧?初战就这样,太……”

    邓恒目光转为锐利,也不说话就是那么盯着崔宣。

    派出新的部队策应?那该派什么,或者说派出多少?汉军那边骑兵数量占优,甲骑具装汉军那边已经出现的是一千五,谁知道还有没有。

    邓恒原本是派出去袭扰一下,想要迫使汉军变阵或是急停,算是一种打击敌人军心士气的常态。他之前也安排好了,派出去的骑兵袭扰一下,能够引得汉军追击更好,都安排数千弓箭手等着箭雨覆盖,但只能说一切都没有按照他的剧本在进行。

    眼见派出去的一千骑兵就要覆灭,汉军那边士气高涨,邓恒却是没有太激烈的反应,下令各军严守城寨。他正要下了山头,却见汉部那边降下了“斐”字旗号,换上了黑色为底用楷书写的大大“漢”字,迈出去的脚一顿,脸上表情变换不定。

    “反了,真的反了!”崔宣亦是有些失魂落魄:“是‘漢’旗,是‘漢’旗!”

    在“漢”被高高举起的时候,整个战场可以说先是一静,随后汉军本部爆发出震天的欢呼之声,大部分将士都是一脸的痴狂,激动得泪流满面的人亦是不少。

    是黑底红字的“漢”,不是黄底黑字的款式。前一种是华夏正朔,后一种是匈奴汉国,有着根本意义上的区别。

    纪昌重重地吐出一口“呼!”,展颜笑道:“时局或许不对,却是局势不得不如此。我们此后便是汉军了!”

    徐正激动得浑身打哆嗦,他们等待今天已经等了四年,天天盼夜夜盼,得到刘彦的同意之后,早早制作完毕的旌旗总算是能够打出来。

    不止是泰山郡这边会亮出“漢”旗,刘彦统治的那些区域都会在随后全部亮出“漢”旗,却是不知道会造成各方什么样的反应?(未完待续。)

第233章:事情太大了

    那可是漢旗,消失在中原大地数百年的旗帜。

    曾经,华夏文明在那杆旗帜之下,北逐匈奴和南征百越,无数辉煌造就而成强汉。

    在强汉的时代里,胡人只敢瑟瑟发抖,轻易不敢南下。发现敌踪之时,张汤就敢喊一句“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仅仅是带着数百骑赶去西域,就地纠集西域各国的大军与北匈奴鏖战。班超数十骑就能够席卷西域,于异国王宫斩杀国王而该国举国不敢吭声。

    在漢旗飘扬的那个时代里,汉人尚武,有着近乎于是出自本能的自信,哪怕是到了国祚不振国之将亡的分裂时期,北方还压着各胡,南方各蛮亦不敢轻犯。

    漢旗消失之后,华夏苗裔的骄傲仿佛也随着旗帜的落下消失不见,尤其是到了司马皇室成为统治者之后,先是引入诸部胡人,后面又发生内乱致使胡人成为中原主宰,华夏苗裔从一个值得骄傲的族群,变成了任人宰割和野兽都不如的下等群体。

    随时随地的朝不保夕,死后难有一抹黄土,更不用谈及尊严,那就是绝大多数人长久来的生活环境。

    “吼!!!汉军!汉军!汉军!”

    若说之前加入汉部得以有安身之地,可大多数人依然是内心彷徨,深怕刚刚寻找到的安身之所片刻之间失去。

    汉部多次迁徙,某一段时间甚至是窝身海岛,要说人们不担心受怕绝无可能。

    “我们的旗!”

    远遁辽1东,是没有了十足残暴的羯胡,但又来了一个慕容鲜卑,辽东真的会成为乐土吗?

    “是我们的旗帜!”

    没人知道为什么要征战高句丽,大多数人也只是顺从着,大抵是刘彦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大多数士卒在征战朝1鲜半岛的征程中慢慢找回了自信,他们发现自己也不是那么软弱,打起异族能跟教训孙子一样。

    “君不见汉终军……”

    军歌一人领头,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放声歌唱……

    从朝1鲜半岛不断找回武勇的自信,可他们总是觉得缺少了一些什么,尤其是刘彦公布二十等爵的制度,再到公民阶层的出现,人们有了盼头,可真的是缺少一种什么。

    “……绝域轻骑催战云!”

    是真的缺少一种什么!啊!对,是一种底蕴,来自于血脉中那对骄傲的呼喊,一杆明确到可以令人抛下胆怯和懦弱的旗帜!

    为什么总是说揭竿而起?那是因为会有明确的旗号!

    知晓历史的人有激动的理由,他们真不敢相信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漢旗招展,只能是尽情地大吼和呐喊来释放内心的激动之情。

    不知道历史的人,他们看到随风猎猎招展的漢旗亦是激动,就是那种没有理由的激动,仿佛是寻找到了归属。

    对,就是归属感!不管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历史,漢旗被高高抬起的那一刻,所有的事情都变了,那是他们这个集体正式出现战旗,属于他们的战旗!

    一边士气高昂放声歌唱,另一边却是呆了。

    邓恒完全僵住了身躯,他听着汉军纵声高歌,根本不像是诗,也不像是赋,听着没搞明白是什么,但歌词里面的一些典故倒是分明,可以给予足够的激励,其实这个就够了。

    “终军和班超吗?”邓恒是有读过汉书的人,关于那两位的记载不是太多,甚至可以说很少,但只要是武人读到关于武将的篇章总是会忍不住特意关注。

    典故真的蛮多,崔宣虽然是个二鬼子,但读的书真不少,他光能够辨认得出的典故就多达五个,立意之深,志气之明确,一听就会深感恐惧。

    懂得越多就越是想得越多,汉军的“战时吟”都这样,那已经无比说明问题,无不表示真的是要翻天啊!

    响彻天地的军歌可算是停了下来了,远远显得“光秃秃”的汉军除了那杆大纛,其余地方却是起了林立的旌旗。

    大纛与旌旗就是两种概念,有明确的级别规格,例如大纛肯定是旗杆最高最粗,旌旗则是看所在级别,旌旗又分三角旗和横竖长面旗(参考旗面下垂很长的旗子),甚至是旗帜的镶边都有严格的区别。

    看看正在立营的汉军,曲(千人队)的营区就是一杆三角旗,校尉所在地则是横竖长面旗,全部都是用楷书大大书写着一个“漢”字。

    “成气候了。”邓恒特地留下看着汉军驻营,他说:“观察一支军队是否能战,独看驻营分工,且看静立于外境界的步骑,再看挖掘和竖立木栅、围栏、拒马的步骤……”

    崔宣有点火燎屁股的感觉,他知道出大事了,是天大的事情,漢旗竟然再次被竖了起来,那等于是用实际行动昭告天下,华夏苗裔想要再次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

    要是由一些小势力竖立漢旗,那也就是一个笑话,由胡人竖立漢旗就更是笑话中的笑话,问题是刘彦已经掌控六郡……好吧,地盘看着不大不小,问题是有近百万部众(假的),再来就是刘彦麾下有铁骑和甲士,再有数万精兵,那就真的不是笑话,是平地一声雷了。

    有纪昌在,军队想要立营慢都难,他毕竟是与刘彦接触久了,刘彦那边在闲暇的时候搞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书本,虽然他看着那些缺笔少划的文字感到奇怪,但对于《管理学》《逻辑学》这种奇怪名字的书籍还是非常重视。

    徐正为主将,纪昌为行军长史,后面李匡给带了一万步军过来,军队数量增加到三万六千。

    立营当然不是只有一个,分为中军大营、四翼护营、两侧楔形营,这个在军事术语上统称掎角之势。

    其实纪昌摆布营盘还算简单的了,厉害一些的人在布置营盘直接就是什么四象、八卦之类的,更搞的还有许多,光是一个驻营就非常复杂。

    能够玩的溜阵型的在当今天下不是没有,可中原已经非常少见,会玩的基本是在长江以南,但那些世家子弟仰仗传承估计也就只得其形不得神,摆是能依样画葫芦摆得出来,但指挥和变动绝对是个问题。

    其实在汉军驻营的时候,邓恒需要派出军队进行干扰,说什么也别让汉军安安稳稳将营盘给弄出来,但他没有提,作为副手的崔宣更是紧闭嘴巴。

    派出一千骑兵被打了个覆灭没一个回来,看汉军虽然在驻营却有警戒部队,除非是大举压上,要不也是送菜。

    大举压上只能是全军出动,那就不是骚扰开始直接决战。问题是虽然一再增兵,但邓恒这边能用的部队也就一万八千左右,依靠地势进行防御尚可,出山地对攻?该是脑子坏到什么程度才这么干!

    邓恒等人在山头待得有些久了,山区里全是石碣赵军,倒是不怕汉军前来,初夏的太阳不晒还有威风也不嫌热,他们是一直看汉军立营到接近傍晚才下了山。

    回到中军大帐,各级军官早早就在等待,邓恒与崔宣回来之后,大家先是对汉军竖立漢旗一阵讨论,一开始还显得群情激奋,可看一些出身是晋人的军官明显情绪有些不对,到后面却是全部闭嘴眼巴巴视线在邓恒和崔宣身上扫。

    “原……”邓恒本来是想说原计划不变,刚说了一个字,外面有人通报,他只得改口喊了声:“进来!”

    来人有些匆忙,行礼之后急促声道:“军主,汉军分兵,该有一万以上的骑兵向着南面而去!”

    邓恒挥挥手让来人退下,连地图都没有看,“呵呵”笑了几声,说道:“这是摆明阵仗,要逼本将速战?”

    崔宣有些心不在焉,想到什么,直接无法忍耐地插嘴:“军主,却不知晓刘彦是全面竖旗,还是……”

    邓恒当然知道事情大了,但军营谈这个不合适,他瞪一眼崔宣,继续刚才的话题:“汉军明晃晃地分兵,摆出的是绕路袭击我军后路,干些断粮道的事。”

    “豫州和司州的援军顷刻之间便会到来,军主或可快骑通知,也许能够围歼那一万汉军骑兵?”说话的叫张雄,是镇军大将军张豺的弟弟。他又说:“南部有艾山,北部有原山,骑兵并无优势。”

    石碣赵国有两套官制,一则是胡人那种乱七八糟的官职,另一个采取的制度与东晋小~朝~廷一样,张雄是鹰扬将军,这个将军称号为五品,可是鉴于这个将军称号的特殊性,其实是比较重要的将军称号之一(西晋有相当多名人先后任职鹰扬将军,另外前一任的鹰扬将军是帮姚家兄弟的那个王腾)。

    “既然汉军骑兵大部调出,并且汉军初来乍到,我们……”邵广是征讨军左司马,他拖了一个长音:“我们或可夜袭敌营?”

    “那便由左司马率军袭营?”邓恒其实一直在关注崔宣,随口又说:“若是不对,可加紧撤回。”

    邵广只是应:“诺!”

    邓恒对很多事情心里有数,他认为汉军必然有所准备,例如明晃晃分兵就是为了诱使出击,夜晚肯定也会设防,他顺应邵广进行夜袭是抱着反制心理。(未完待续。)

第234章:思汉之心

    石碣赵军有近两万众,可是能够在夜间参与军事行动的人其实很少。那是关乎到夜间视力的问题,缺乏足够的营养会致使缺少必要的维生素,使得患上夜盲症。

    邵广一番挑选,仅是选出八百人。这八百人里面仅有二十四个是晋人,其余皆为五大族胡人。二十四个晋人基本都是小地主出身,那些五大族的胡人肯定在平时的伙食上也不差?

    想要夜袭没有那么简单,不是说带人趁着夜色出去就算完事,需要事先准备好许多的事务,连带衣裳也该全部换成统一的黑色。

    石碣赵军的营寨分为两个部分,山地那边的几个山头被包了进去形成一个大营区,山道之外的平地立有一个前燕营区。

    到了夜间,双方营地之内篝火处处,能够看到大量士卒围在篝火旁,大多是在用餐。

    双方前沿营盘相距堪堪八里,汉军的营地位处上风位置,埋锅造饭之后阵阵香气顺着风吹到了石碣赵军的营地。

    “好浓厚的肉香!”

    “羊肉和牛肉!”

    香气太浓了,石碣赵军这边的士卒手里拿着锅盔,喝着几乎与清水一样的菜汤,忍不住一个个抽着鼻子。

    其实石碣赵国这边也有肉食,大部分是羊肉,不过是剁了块之后直接丢进大锅,至多就是加点盐巴,等于是水煮肉块。

    羊肉非常腥,没有配上一些去腥的作料或药材,那腥味可是又骚又刺鼻。而羊肉只是提供给极少数的人,除开一个出身高的,军官就是到千人长才有资格分上一块。

    在石碣赵国的营盘中,发出腥味最重的不是羊肉味,是一种腥味之中混着说不清是什么味道的肉味。

    龙腾卫士皆为羯人,他们大多高大健壮,围着大锅品头论足。

    若是不看锅里煮的是什么,听羯人在谈论哪个部位鲜嫩好吃,看那一脸的期待和垂涎,绝对会以为是什么美味。可看锅里,漂浮在沸水之上的是一颗颗人的脑袋,一些四肢也是伸了出来露出手指和脚趾,正常人都该是直接弯腰狂吐。

    羯人出征必带菜人,亦称两脚羊。他们在临近傍晚的时候斩杀了一批菜人,享受其余士卒眼里的恐惧,故意用很长的时间才将尸体剁好,又是拖拖拉拉地丢进锅里。

    “那帮恶魔……”林茂是羌人,他感觉自己晚上会做噩梦:“太狠了!”

    傍晚在斩杀菜人的时候,羯人玩出了千般花样,活生生地开膛破肚,胳膊颈动脉致使鲜血狂飙再嬉笑着看人抽搐,近乎于什么手段残忍就怎么杀,令人看了毛骨悚然。

    “要不怎么是中原霸主?”羟生别开视线不看羯人那边,说:“一样是晋人,怎么会区别那么大?”

    白天的时候,汉军亮出旗号,造成的影响绝不是只有汉部本身,石碣赵军受到的影响其实也不低多少。

    要知道现在可是一个胡人立国取国号时,首先会取名为汉的年代。知道为什么吗?还不是胡人比晋人更加清楚汉代表什么,是武勇和彪悍,是勇士才能自称为汉,长得高大和健硕的人被称为大汉,有勇气的被称呼为汉子,是否能担任一些什么重任被叫男子汉。

    归属石碣这边的晋人,哪怕是身处高位基本上也是显得小心翼翼,精神状态直接影响到个人的影响,以至于看去会显得比较萎缩和猥琐。再看看普通的晋人,眼神时刻都是在闪躲,走路都不敢直立起腰杆。

    一样是晋人,可是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白天的汉军,绝对不能否认汉军那边的士卒不是晋人出身,可是看去一个个不但显得精神饱满,欢呼声中亦是能够听得出强烈的自信。

    很多人就不明白了,一样是晋人,差别怎么会那么大呢?

    白天所发生的事情太令人印象深刻了,那是中原大地自强汉灭亡之后多久,才再次有黑底红色的汉旗出现?

    许多人会讶异,仅仅是一杆旗帜罢了,怎么会使人从灵魂深处产生悸动?

    军营用饭完毕之后就会被限定不可乱走,石碣赵军拥有帐篷的士卒很少,大多数是随便搭一个窝棚,天为被地为床的人更多。

    时间一点一滴地在过去,三三两两被限制走动的人,睡不着就会聊天,谈的当然就是关于汉部立起汉旗的事情。

    “我白天看得很仔细,自汉旗被立起来,咱们军中的那些晋人眼睛瞪得都快凸出来了。”林茂满是警惕地说:“看看他们,每个人都比以往更加沉默,下意识会不时看向汉军驻营的方向,我感觉……有点危险!”

    石碣赵军中的晋人不算少,邓恒先是带来一万,后面陆陆续续又增援了一些,实际数量当然是没有个谱,大概数量是按证书算,也就是三万。三万人之中,晋人的数量绝对有五千左右,杂胡会更多一些,再来是羌人和氐人这两个羯族的打手,最后是作为“人上人”的羯人。

    不是林茂敏感,是那些晋人真的不太对劲,甚至连一些杂胡也显得比较怪异。

    “我们应当采取措施了!”崔宣也是晋人,还是有文化的晋人,他不信一样是晋人的邓恒没有发觉,寒声道:“军中依然不稳,该将那批人撤回后方,换来新的兵源。”

    胡人一再立国号为汉,无非就是汉这个字真的很有号召力。匈奴汉国“消费”一次汉的号召力,羌人和氐人也一次次“消费”汉的号召力,可随着石虎大批残害晋人,先是致使有文化的晋人阶层升起思念强汉之心,后面直接蔓延到了普通晋人身上。

    石碣越是残害晋人,就越是让晋人怀念曾经的强汉,这种风潮才刚刚显示端倪,可蔓延的速度真的是非常快。

    汉部是第一个举起汉旗的吗?其实不是的。在石碣赵国各地的叛乱中,举起汉旗的绝对不是一个半个,可是小家族小豪强举起汉旗依然会吸引大批晋人投靠,乃至于是会吸引到一些杂胡。

    杂胡在石碣赵国的日子其实也不好过,仅仅是比晋人的社会地位高一些,但社会地位不代表财富,得能够吃饭才有用的吧?

    “没有那么严重。”邓恒口上是这么说,但内心里怎么想则就不清楚。他沉默了一小会,苦笑道:“若是要换掉晋人士卒,我俩是不是也该避嫌?”

    “怎么能一样呢!”崔宣有点炸毛:“我们与他们不一样!”

    邓恒听得眉头皱了起来。

    不一样指的是,一些人投靠胡人之后可以高官厚禄锦衣玉食,他们不就是因为这样才会选择给胡人卖命吗?另外的一些人,则是被迫不得不为胡人卖命,屡次就是充当打前锋的角色,败亡身死没人埋,胜了也不存在什么赏赐。

    崔宣说的不一样还有特别的意思,表示铁了心要给石碣卖命,可不会有什么三心二意。这也是投降之后二鬼子的特性,比之主动投靠的二鬼子还担忧自己被怀疑,那就得无论什么环境都时刻表忠心。

    邓恒没有多说什么,他内心比谁都忧虑。

    在汉军竖立汉旗的时候,邓恒很明白自己内心起了波动,那是看到了上红下黑(或灰)的正朔戎装,再看汉军的气势,不往曾经的强汉联想真的是有些为难人。

    再来是,石虎近一年开始变得疯狂了,之前也迫害晋人,甚至还规定晋人身份不如野兽的律法,乃至于是规定胡人抢晋人无罪,导致朝中大臣都有被抢的例子。更过分的事情发生在去年,命令全国二十岁以下、十三岁以上的女子,不论是否嫁人,都要做好准备,随时成为他后宫佳丽中的一员,又征召民伕百余万建造宫阙和舟船。

    邓恒出征之后沿途所见,路旁树林多有吊死之人,是一棵树上满满挂着上吊自尽的人,那些都是迫于石虎政策产生的后果。

    整个中原也就只有极少数地区没有执行石虎的命令,有些是命令延迟,像是青州则是先为战乱拖延,后面刘彦席卷也是无视石虎命令。

    【国祚不稳已成定局,刘彦在青州举起汉旗必定传遍天下……】邓恒真的在思考身后之名,他对刘彦举起汉旗是一种非常复杂的心理:【陛下眼见要大肆消灭汉家苗裔,导致各地生乱不断。天下各处已有思汉之心,再有刘彦明确举起汉旗,却不知道该是造成何等动荡。】

    心情复杂归复杂,可是要让邓恒手下留情什么的却是没有想过,按照他的想法就是各为其主,但不可否认的就是看太多人间惨剧,有些甚至是他亲手造成,临到老了想的东西真的就不免多了。

    【我先维持局面,等待消息传回襄国,陛下必定会换将,介时却也是与我无关了。】邓恒在注视汉军的营寨,看着那里篝火处处,提醒自己思想应该集中起来:【却不知晓汉军主将何人,谁又任长史?】

    打了半辈子的仗,邓恒可以分出好歹,汉军到来之后每一个行动都有针对性,接下来该是出招和拆招之中进行。(未完待续。)

第235章:正确的应对方式

    夜幕之下,该是寅时一刻左右?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不断在山林之间发出,那是有数百全身着黑的士卒穿行时碰到草丛和树枝发出来的动静。

    数百人不算少了,可以说是千挑万选没有夜盲症的人,要是在流贼的队伍之中,数十万人也就只能挑出数百,毕竟吃不到又没有什么营养,再来就是维生素缺乏,想要找没有夜盲症的人可不容易。

    泰山郡皆是多山地形,汉军是在东安郡的方向驻营,石碣赵军想要前去夜袭就不可能走明晃晃的大道,那只能是抄小道,甚至有时候根本没有道路,得自己将路蹚出来。

    想要前去夜袭的石碣赵军十分遵从规则,既是口含草叶子、将双腿地步缠上厚布。这么做当然是防止有人出声,再来就是现在的靴子大多是木底,哪怕靴子不是木底也是皮底,只能是缠上厚布。

    山道哪怕是白天都不好走,夜间不亮火把仅仅是依靠月光也没有充足的光线,再来就是走的是山林,月光被密集的树叶挡住,速度也就快不起来。

    事实上古时候走山林真的不是什么好选择,山林之间野兽众多,盘踞老虎和狼乃正常之事。邵广选择山林行军,那还是事先已经有进行过猎杀和驱赶,可就是这样依然要忍受蚊虫,祈祷别碰上毒蛇。

    “前面有个岔口,过了那边,再走一段水涧路,就差不多到地头了。”说话的是当地人,由他来作为向导。

    邵广低低应了一声“嗯”,伸手摸了摸眉头,有些忐忑地想着:【左眼跳灾,右眼跳财。我这左右眼轮流跳,是个什么意思?】

    夜间嘛,虽说依然是派出斥候在前面探路,可就是起个预警作用,毕竟队伍是不断移动的状态,派出去怎么回来禀告是个值得研究的问题。

    邵广非常谨慎地在岔路口边上稍微停了一下,派出小队先行穿过,一队之后是下一队,直至队伍过了大半才挥手亲自带着后续的全部人前进。

    斗阿却是趴在岔口山道上面盯着下方看了许久,前面一个小队一个小队的敌军通过,他就是安安静静地盯着,丝毫并不认为敌方将领干出这样的举动有什么用。要知道这边的地形就是个岔口,前面还有一段水涧路,不止是这边可以作为埋伏之地,水涧路也可以啊!

    邵广在经过岔口的之前停了下来,他上下左右看了一遍,侧耳听了一下虫鸣,很突然地“喝”了一声。

    那一瞬间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吓了一跳,是不分敌我的那种惊吓,但是邵广却是咧嘴笑了:“有虫鸣,试探了一声亦是没有动静。”

    是谁说有人埋伏就不会有虫鸣的?那是讲有人不断移动,致使虫子不再发出鸣叫,可要是人套着一层布老老实实躺在地上过一段时间,虫子该叫还是叫,要是虫子不叫那虫子的智商可就有些吓人了。

    【怼他先人,简直吓死老子了!】斗阿真的是被吓一跳,他无比庆幸自己带过来的都时老兵,事先还明确下令,说没有命令哪怕被毒蛇咬死都不准出生不准动弹。

    下方的石碣赵军开始在通过了,能看出他们心安了许多,毕竟刚才邵广喊了一声,都认为要是有埋伏就该被诈出来,没有被诈出来就代表无人。

    斗阿在受命前来埋伏的时候有问过,说是为什么不在营盘设下埋伏,比如什么空营计之类的玩意,结果是被骂得劈头盖脸。

    敌军袭营,难道就是举着兵器摸营那么简单?那还袭击个屁!该是脑子多么有病才不会携带猛火油之类的东西?让一直携带猛火油的敌军摸进营,且不管是不是放出空营,一旦敌军放火烧营,还怎么个埋伏法,是将人送进去给烧成木炭吗?

    那个时候,斗阿是一脸的懵逼,想起了上一次下密之战的火烧敌军营盘。随后,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谁以后再谈什么营区设伏,他绝对就唾谁一脸。

    【来了、来了,马上,马上!】斗阿说不紧张是假的,等待最后一个石碣赵国的士卒完全进了岔口,他人还没有掀开麻布站起来,口中已经大吼:“杀!”

    一声“杀”就是信号,原本看去黑麻麻但是没有人影的岔口,瞬间近千人掀开麻布站起来,他们在站起的瞬间是弯弓射箭,也不分什么节奏和波次,反正就是重复对着看去像人的目标射。

    石碣赵军原本还挺放松,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一声“杀”,随后是不知道多少人回应一句“汉军威武”,脑袋还在发懵,箭雨却已经落下,刹那间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响起。

    在那声“杀”出现的瞬间,邵广该是最懵的,他自认已经非常小心,并没有刻意去走什么既定的路线,类似于目前所待的岔口其实有许多,这边并不是最适合埋伏的一个。再有,他刚才还在内心里得意,就是出声诈唬。他在第一时间朝地上爬下去的时候,根本不相信会遭遇埋伏,那是因为他们确确实实就没有定下什么死计划,存在很大的随机应变。

    岔口的山道上开始出现火把,每亮一杆火把就被丢下,有了更明确的光亮之后,慌乱起来跑动或是趴在地上的石碣赵军,他们立刻成了汉军弓箭手再明显不过的射箭目标。

    在前方,也不是那么确定究竟是哪个什么位置,喊杀声以及惨叫声也是传来,斗阿知道那是其他袍泽在得到明确信号之后也动手了。

    厮杀其实没有维持多久,从第一个人被杀死到最后一个人投降,整场战斗也就是两刻钟左右。

    邵广降了之后要求见汉军的指挥,斗阿也是有话要问石碣赵国指挥。

    “你们怎么得知我们行军路线?”

    “你们什么时候归营。”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一个是问句,另一个则是笃定讯问。

    战斗结束之后火光全被灭了,邵广看不清斗阿的脸,从声音来听能听出非常明显的兖州口音,似乎还是泰山郡这边的?他低叹了一口气,说道:“原来是本地人,那就难怪了。”,没等斗阿催促,他又说:“无论是否成功袭击,皆是三天之后回转。”

    预谋一场夜袭,可是石碣赵军都还没有看到汉军的营盘既被覆灭,灭得还一点都不冤枉。

    邓恒等石碣赵军当然暂时不清楚邵广已经覆灭的消息,他们在派出邵广之后进行了相关的准备,那是因为怀疑汉军也会袭营。

    “已经发现小队汉军,他们走羊肠小道绕路,很快就会进入埋伏之地。”

    石碣赵军做了准备,但选的是空出一片营地,想要在营地之内埋伏。

    参与夜袭的汉军并不多,仅仅为两百余人。这种袭营当然不是为了杀到中军,干点万军之中取敌军上将首级的事情,很显然就只是为了破坏。

    当然了,石碣赵军知道汉军要夜袭,可汉军的具体数量也仅仅只能依靠猜测,毕竟乌漆麻黑的,看去就知道有人,难道还能一个个数啊?

    一样是身穿黑色服饰,等待石碣赵军巡逻的空隙,第一批汉军士卒弄开了篱笆墙进入敌军营地,然后是第二批、第三批……

    前来袭营的汉军进营之后开始泼油,前进数百米之后,在黑暗中不知道多少双石碣赵军的暗中窥视中突兀发出狂笑,引火之后开始拔腿狂奔。

    一直在注意动静的邓恒本来就觉得不对劲,他发现入营的汉军士卒数量太少,耐着心思等待下一批,可竟然没有下一批,等待有人回报汉军在泼油,他下令出击,可前来袭营的汉军士卒竟然狂笑拔腿狂奔而退。

    第一道火被点燃,尽管邓恒在之前已经下令清理杂物,可也要下面的士兵如实照搬。天干物燥之下,再有风势助力,火很快就成势,却是看到那些原本躲在暗地要埋伏的石碣赵军大喊大叫地出现,也不去追击逃跑的汉军,是展开了救火。

    “将安排在野外的部队撤回来。”邓恒面如止水。

    崔宣欲言又止,远远地看着烧成一片的营盘,最后叹息一声。

    主将的命令是下达,可是通知需要时间,邓恒的传令兵还没有抵达,埋伏在野外的石碣赵军已经和汉军干上,只见野地里火把犹如繁星点点。

    深夜中的厮杀声是那么的清晰,原本睡着的人听到声音第一个反应是翻身起来抄家伙,爬出帐篷或是窝棚,看到好些人都在跑,想都没想就跟着乱跑……

    纪昌和徐正是顶着风在观看敌军营盘,看到火势起了的时候两人轻松地交谈着,看到野地亮起密集的火把则是分头干自己的事情。

    石碣赵军看着明显就是乱了,那就是军队建制不分明的弊端,很多军队建制明确可管束力不强,遭遇突发状况的时候也会生乱。这个时候就要看统军主将的能力,可想要一时半会控制下来也并不容易。

    趁敌乱要敌命,这个军事常识不用多讲,就看纪昌和徐正能做到什么地步。(未完待续。)

第236章:各施手段

    一场由袭营引发的战斗,从夜间打到了天亮都没有收兵,双方投入的兵力越来越多。

    汉军是作为进攻的一方,战斗在夜间就已经蔓延到了石碣赵军的营区,那是汉军纠缠着野外的石碣赵军,另外的部队扑向火光大作的营盘,迫使救火的石碣赵军迎战,战斗就这么在石碣赵军的前沿营盘进行着。

    “竖盾!”

    塔盾高一米二宽七十厘米,金属的盾牌“咔哒”着组成盾墙,片刻之间石碣赵军射来的箭矢已经到了,箭镞射在盾牌上发出各种声音。

    “击!”

    “哟嘿!哟嘿!”

    看去,长达近百米的金属盾墙缓慢向前推进,有石碣赵军被下令进行冲击,他们先是被箭雨阻击,跑到盾墙前往五米左右的时候,每面盾牌的小圆孔处突然刺出长枪,刹那间原本光滑的盾墙有了荆刺,一些刹步不及的石碣赵军被刺了个透心凉,不过这样的倒霉蛋极少。

    战斗是在石碣赵军的营地进行,身后是昨晚被烧的营地,看去各种漆黑和杂乱。要是这么看下去,汉军已经将战线往前推了两百米左右,要是再往前摧毁,很快就会将石碣赵军赶进山地。

    但看战斗中的营地,汉军有那么点泾渭分明的意思,形成的一个三叉戟的阵型,大部分时候是塔盾兵和长枪兵配合扎实推进,有机会必定会有骑兵或是刀盾兵进行短促突击。

    邓恒真的是打了半辈子仗的老将了,要不是他来进行防御,换做那种临阵经验不足的人,早该被汉军驱赶进山区。

    “没想到汉军竟是如此强悍!”崔宣虽然是二鬼子,可也懂得战阵之法:“战术简单,却是非常有用。敌军指挥亦是牢牢控制着节奏!”

    邓恒并不太担忧这边的战况,哪怕是情况再糟糕,无外乎就是打一场山地战。他担忧的是其余的地方,毕竟汉军可是进行了分兵,有一支万余的骑兵不知道去了哪里。

    泰山郡虽说是山地的地形居多,山地中骑兵的作用肯定是要被无限的降低,可泰山郡实际上并不全是山地,一些主要的大道基本上是平坦地形居多。

    汉军有万余骑兵离去,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要干什么,等于是邓恒这边的后勤线随时随地处在可能被切断的境地。而切断粮道只是骑兵的作用之一,还能利用短途机动优势攻击敌方援军!

    邓恒是青州征讨军的统帅,不单单是一路军主,需要思考的方向有许多。他现在面临的情况比较复杂,多路大军并没有做好战争准备,豫州和司州的援军还在路上,看兖州的泰山郡战场却有崩溃的迹象。

    战场之上出现了哗然之声,本来石碣赵军还能与立起盾墙的汉军僵持一下,可是汉军再次发动短促突击了!

    对于身在战场的石碣赵军士兵来说,他们是冒着不断落下的箭矢在坚持,破不开汉军的盾墙又难以欺身而上,可是汉军的盾墙说裂开就裂开,石碣赵军肝胆欲裂地看着裂开的盾墙之后,那里有数百甲骑具装踩着沉重的马蹄在冲锋。

    “逃啊!”

    不是密集阵型,亦是没有对付具装重骑的手段,不逃还等着被碾成肉泥?

    一个个连不断落下的箭矢都不躲了,是直接转身而逃,可两条腿怎么和四条腿比速度,片刻之间就被追上。

    李坛喜欢这样的战争,驱赶着敌人得到步兵,不用太费劲,只需要在路过的时候用马槊挑或刺一下就能干掉一个敌兵。他甚至都不用动手,控制好缰绳用马去撞,撞倒一个后方的袍泽自然会用马蹄将人踩成破麻布。

    短促突击嘛,徐正已经用的很纯属,只是大范围运用起来还有点掌控不住。

    “长史,如此这般,很快就会将敌军驱赶回山区。”徐正看着很高兴:“将他们堵进山区,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纪昌“呵呵”笑着说道:“介时劝降,不降……放火烧山吧。”

    夏季嘛,虽说没有秋季那么多的枯叶干柴,可是对于放火烧山真的不难,谁让这么个年头就是原生态,山中从不缺少草丛和树木,火只要能够点得起来,再有老天给点风势,放火烧山真的是极容易的事情。(想象清明时节不小心引燃大火的烧山)

    石碣赵军在山区之外的营地并不算小,邓恒建立这个前沿营盘,防止的就是被堵在山区。他可能有思考过汉军会不会烧山,得出的结论也许是汉军主将敢烧山的机率会低一些,毕竟放火被认为有伤天德,不是谁都敢干。

    比较显然的事情,其他人或许有顾虑,可纪昌却不会管那么多,要是换做吕议、桑虞、蔡优,他们就会有诸多顾忌,可对于纪昌来讲刘彦的大业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上天之德,那是什么玩意?

    上天之德不是个东西,要上天真的有意识,胡人残害华夏苗裔的时候,老天爷干什么去了?既然老天爷没动静,那就只有走“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了嘛!

    再次出击的虎贲军再次退回,他们刚才的短促突击没有前几次效果好,仅仅是突进了两百余米就被大量的拒马拦下。

    “是吗?”纪昌对得到的回报倒是没有什么意外,他说:“邓恒毕竟是老将,反应或许满了了一些,应对却是很有经验。”

    徐正点着头:“长史,敌军也有甲骑具装,我们重复打了那么多次短促突击,邓恒该是摸准了一些脉搏?”

    “会不会借鉴我们的战术还在模拟两可之间。”纪昌轻笑了一下,说道:“做好准备便是。”

    局部战场而言,汉军目前是抓住主动权,可是在整个战局来讲则是对汉军这边不利。

    说到底,石碣赵国要是邓恒这一路败了,石虎还能够纠集更多的大军从其它方向发起进攻,甚至是邓恒败了还会有某个谁率领大军重新来到泰山郡。

    汉部兵少,辖区的人口与石碣赵国亦是不能相比,国力上的差距绝不是一两次交战就能够拉平,那怎么来打泰山郡这一战就很有讲究。

    “骑军现在的位置是在哪?”

    “艾山偏西,新泰以东,离洙水三十余里。”

    率领骑军的是李匡和骞建同,由桑虞作为军师祭酒。

    军师祭酒不是什么正统的官职,由曹操初创,著名谋士郭嘉的官职就是军师祭酒。这个官职一般是临时担任,战时充当智囊角色,非战时就又取消。

    汉部现在的将领越来越多,谋士却依然是那么几个。再来是,刘彦已经开始有意在划分建制,也就是官场职衔等等,那就会有意地让各个看着有前途的将领带兵。

    除了主动出击的部队之外,一些认为有能力但是经验不太足够的人,他们则是会被安排在各地的防卫区担任主官或是副手。

    有意志地加强培养是一种主流,不但是军方的武将,地方上的牧民官也需要培养。例如,早先投靠刘彦的那批家族,他们就是刘彦首批需要培养的群体,用以填补民间行政单位的空白。

    至于说开办教育啥的,目前显然是没有足够的条件,首先关于教师就是个大难题,再来就是资源几乎都要倾斜向战争,哪来的溢出资源投放在教育上?

    “敌军换上新的部队了。”徐正抬手指去,说道:“前面的部队一再溃败,士气低迷已经不适合作战,他们趁我们攻击停顿换防了。”

    纪昌当然也在看,发现了什么似得突然大笑:“终于还是来到这一刻!”

    徐正迷惑地问:“什么意思?”

    纪昌依然大笑,随后说:“换上来的是晋人和杂胡的武装。”

    徐正“哦”了一声也笑了起来。

    “却是要小心了。”纪昌笑着说:“敌军故意弄起大片烟雾,估计是要学我们打短促突击。”

    “对头!”徐正却是没有什么忧虑:“邓恒手中有五百龙腾卫士,也是倒了该用的时候。”

    之前,石碣赵军参战的部队是五大族胡人与杂胡混编,没有出现晋人兵源。那是很清楚汉军升起汉旗带来了影响,心思复杂的晋人不适合参战。

    现在,邓恒却是不得不派上晋人士兵,他们在前沿营寨阻击了一个上午,汉军稳健推进的同时一再发动短促突击,石碣赵军这边的伤亡比较惨重,因为一再遭受重大损失,士气也是掉到了一个临界点,导致后面几次皆是一战即溃的场面。

    石碣赵军在调动,汉军这边也是开始了自己的变动。

    关于石碣赵军会派出甲骑具装,也就是那支龙腾卫士,是一个猜测。但战场之上只要有点猜测,不管怎么样都是应该做出必要的准备。

    “命令下达之后,第一时间将支撑柱抵上!”

    “长矛兵,随时准备架好长矛!”

    这些还是普通的,汉部一直都有车弩,只是很少会用得上。这一次攻击石碣赵军的营寨,想要将敌军驱赶进入山区,组织盾墙推进,玩起了短促突击战法,大批跟在后方的车弩科尔还是一箭未发的状态……(未完待续。)

第237章:龙腾卫士,出击!

    战场从来就不会缺少吵闹声,声音还会很杂,以至于想要依靠声音辨别动静是一件相对艰难的事情。

    夏季什么都干燥,大批人践踏极为容易出现尘雾区,要是再故意拖动树枝的话,烟雾绝对会将某片区域覆盖,别说是外面的人看不清楚,里面的人其实也只能眯着眼睛。

    五百龙腾卫士受命打一场突击,他们是现在谷地里面进行了一段时间的热身,说是在命令下达之后就该马上出击。

    “新的部队已经上去了。”崔宣满脸的阴沉:“他们也就是充当诱饵的用处,没有太多的作用。”

    石碣赵军中一直都有晋人充当士兵,想要在郡县兵一级的部队混,除开是身强体壮之外还要有家属充当人质。

    事实上,亲眼看到汉军竖起汉旗,对石碣赵军中的那批晋人士兵心灵冲击颇大。他们虽然是成为郡县兵一级的士兵,可不管是待遇还是生活环境并没有多好,甚至是因为当了郡县兵导致家中劳力缺乏,每一个家庭都显得更为困顿。

    一些成了郡县兵的晋人士卒,他们本身就是一些小地主,知道的事情会比普通人多一些,例如汉旗代表着什么。他们还知道另一点,例如自去年之后朝廷对待晋人的态度,是要对晋人赶尽杀绝的态度!

    一直以来生活环境不好,再来就是被肆意欺凌,要说晋人有多么愿意替石碣卖命,那只能说是极少的一部分,更多根本就是没得选。

    “等一下别傻乎乎卖命往前冲。”贺子民压低着声音嘱咐自己的堂弟:“吆喝跟着吆喝,卖命却是不必!”

    “那是。”贺子山一脸的理会:“大家伙可不想和汉军拼命。”

    可能无关认同什么的,就是简单趋吉避凶的道理,汉军不是什么乌合之众,打得又猛又凶,与之拼命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再来就是,当石碣的兵,胜了没有赏赐,败了却要被弃尸荒野,要是有退一步就斩首弃尸的军令压着也就罢了,那是不得不拼,可这一次并没有严令不许后退。

    窃窃私语之声可不止在晋人士兵中产生,被调上来的杂胡士兵亦是在低声交谈,与之晋人士兵相同态度的是杂胡士兵也不想拼命。

    若说晋人士兵多多少少是有些“思汉情结”,杂胡士兵则是很明显不想送命。

    “那些大族的士兵都打不赢,我们怎么可能办到?”

    “就是,他们一触即溃,我们又怎么可能打得赢。”

    不但是士兵,石碣赵国的军官也是不想拼命的态度,主要是他们知道自己的斤两,汉军兵甲器械的档次太高,作战又太过凶猛,已经不是光靠拼命就能抵消双方优劣势的战局。再则,有罚无赏的前提下,他们又有什么拼命的理由?

    一方是带着自信和作战意志坚定,另一方是打算浑水摸鱼,新爆发的战斗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果。

    “就看汉军是否上当追击了。”邓恒肯定知晓本方参战部队的心态,有了充足的准备:“若是龙腾卫士可以击退汉军,其余部队就该往前适当推进,我们需要这个前沿营盘。”

    邓恒倒是没有往汉军会放火烧山的方向想,他们是真的需要一个前沿阵地,要不被挤压在山区防是能防,但到时候就会全面处于被动。

    “下一批援军已经在日夜急赶,最晚预计明日午前会抵达。”崔宣显得忧心忡忡:“这种拉锯战……伤亡太过惨重,不若退回山区?”,他是担心继续这么下去,士气持续低迷会演变成为全军溃退。

    两人正交谈着,战场的新一轮争锋再次开始了。

    由晋人和杂胡组成的攻击梯队,他们就只是在外围放箭,磨磨蹭蹭就是不发动冲锋。这已经不止是士兵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是连军官都对进攻不抱什么期望,要不军官有的是办法让士兵冲锋。

    “不能退回……”邓恒话说到一半,开口喝道:“命令甲骑具装出动。”

    那是汉军见石碣赵军磨磨蹭蹭,裂开了盾墙主动反击冲锋,刚才被吼出的战号一度掩盖了战场的吵杂,也算是给邓恒提了个醒。

    一阵“汉军威武”的怒吼声中,汉军冲在前面的是刀盾兵,他们仅仅是与石碣赵军发生碰撞,结果是石碣赵军稍微抵抗一下就溃退了。

    沉重的马蹄声在吵杂的战场并不太明显,五百龙腾卫士其实就是人和马都有着甲的具装重骑,他们出了谷地之后是直接犁着溃兵不断往前,导致败下阵来的溃兵哭爹喊娘往两边跑,倒是很快就让出进攻路线。

    战场烟雾阻碍了视线,等待出击的汉军刀盾兵发现有骑兵冲锋而来,想要转身退肯定是退不回本阵,各级军官不断呼喊:“结阵!”

    刀盾兵的盾牌是一种小圆盾,仅有最中间是金属结构的护心镜,其余部位其实是藤。时间太赶,他们自然是无法再讲究什么,只能是与离得最近的袍泽互相肩并肩,尽可能地用盾牌组成一个小型的盾阵。

    具装重骑,将甲胄和人、马的重量算进去,再将驰骋时的速度含加,冲撞力绝不是数个人用小圆盾挡着就能挡住。

    沉闷的马蹄声和撞击声中,龙腾卫士是狂笑着碾过一个又一个数名乃至于数十名汉军刀盾兵组成的团队,他们亦是无视己方伤兵直接践踏而过,强劲的冲击力之下,方才出击的五百余汉军刀盾兵除了极少数,其余皆被碾压而过。

    从昨晚开战到现在,属于石碣赵军的欢呼声首次被呐喊出来,所有石碣赵军的士兵都瞪大了眼睛,等待看着己方的甲骑具装是不是能够保持一往无前的姿态。

    “成了!”崔宣兴奋地喊:“汉军来不及组织盾墙!”

    看上去好像是那样,汉军已经停止推进,似乎也是放弃组织盾墙,就是没有胡乱跑动有些不对劲。

    “他们在往两边撤开。”邓恒老了,视力有些不行,困惑的表情没有保持多久,换上了惊惧:“不好!”

    几乎是邓恒在喊“不好”的瞬间,汉军也是停止跑动,士卒皆是半蹲而下,下一个刹那汉军本阵激射出粗大的弩箭。

    具装重骑碾压步兵是轻松的活,没有什么比看着敌军一脸恐惧更加让龙腾卫士感到爽快。而自龙腾卫士被组建出来之后,他们早就习惯在自己出击之后一帆风顺的局面,导致驰骋之中的羯人骑士面甲之后是带着轻松的笑容,等着看汉军惊惧奔逃。

    驰骋之中的龙腾卫士,他们看到汉军在向左右两翼裂开阵型,那一刻或许是在心想“竟然没有慌乱跑动?”,等待看到前方的汉军不是蹲下就是卧地会想“搞什么,是被吓傻,吓得腿软等着被马蹄踩?”,可是下一瞬间就轮到他们面甲后面出现惊惧了。

    “散开,散开!”

    弩箭,长度至少一丈,杆显得粗的弩箭!

    重甲可以防弓,面对弩的时候差强人意,要是车弩什么甲都没有用,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中箭的龙腾卫士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直接是被射穿的弩箭带着向后飞。

    第一批被命中的龙腾卫士不算多,也就是数十。并不是所有被命中的龙腾卫士都是被带着往后飞,更多是连人带马被钉在原地,导致后面的骑兵来不及闪避撞上。

    车弩射击频率不高,哪怕是装上了绞盘装置,可每轮至少也要花上三十个呼吸左右。因此五十辆车弩并不是一次射完,是分作三批,第一批约五辆进行校射,第二批是二十辆骑射,第三批是三十辆车弩骑射,追求每一次射击都抓住间隔。所谓的间隔是,制造人为障碍,那些被射死的敌军就是障碍物。

    冲锋中的龙腾卫士是在距离汉军约四百五十步的时候遭遇第一波车弩射击,四百步的时候是第二批,靠近三百步是第三批。羯人的凶狠在这一刻展露无遗,他们也就是在一开始被吓到,后面连续有同伴死得极惨,可他们反而被激起凶性,不是想要扭身逃。

    经过三轮的车弩射击,直接射死的估计只有二十来个,又有十来骑是被绊倒,还在继续向前冲锋的龙腾卫士该是还有四百五十左右?所以说,车弩射击的动静虽然大,可能够造成的杀伤其实也就那样。

    剩余的龙腾卫士继续驰骋,他们已经露出了残忍的狞笑,一旦汉军没有来得及组织盾墙,让重骑冲阵成功,那么汉军的末日肯定就会到来。

    汉军这边,半蹲的士卒手抓长矛半倾斜刺出,片刻之间成了一片以长矛组成的尖刺之林。

    冲锋中的龙腾卫士受于视野显示看不到清楚,朦朦胧胧看到的是一大片什么,身在远处的邓恒也看不清楚位处烟雾区的长矛阵,但是他能够看到汉军步阵中那些站立不动的士兵,有些不太确认那是什么兵种。

    非常突兀地,一片“乌云”从汉军本阵中升起,片刻之间又是一片“乌云”,手持强弩的士卒在听从口令发射弩箭。而除了他们之外,另有一千连弩兵在等待发射弩箭的命令。(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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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卷天下介绍:
东汉末年诸侯混战,多少英雄故事不过是为了争权夺利互相攻伐,他们或许只看见站在高处手握生杀的权利,却不见耗尽了民族的精血。
随着司马氏篡夺天下,八王之乱为胡人打开了南下的大门,中原大地迎来了黑暗的时代。
刘彦来到了公元340年,历史俗称“五胡乱华”的历史时期。面对中原满地胡人和即将被杀绝的族人,他别无选择,只能奋起为生存而战!
……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我有系统金手指,诸君且与我一同杀胡,尽复汉人河山,再塑强汉辉煌!席卷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席卷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席卷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