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席卷天下TXT下载席卷天下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席卷天下全文阅读

作者:荣誉与忠诚     席卷天下txt下载     席卷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15章:举世攻汉(六)

    “我们很危险啊!”

    “谁不知道这个啊!我们陷在里面了,他们发狂起来最想干掉的肯定是我们!”

    门板一直在被撞击,外面也是吵杂声震天。

    奴隶发狂了,不管是主动挑事还是被动卷进去的奴隶,他们很清楚事情闹得太大,一旦汉人想要处置的话,弄死挑事的那一批人之后,仁慈一些就进行十抽一杀,将奴隶全弄死也不是不可能。

    以汉人处理异族的例子来判断,采石场的六千多奴隶被全部杀掉的可能性最大。这么一想的话,又想到了宿舍区有三十多个汉人,就有人提议抓起来作为人质,与采石场的守卫进行谈判。

    要是能谈个好结果自然是最好,不过这个可能性几乎是没有,哪怕汉人答应了什么,等待事态被汉人控制下来,必定是会秋后算账。

    “现在他们与我们是一伙的了。”阿拉提满脸阴沉地说:“抓住宿舍区的汉人去谈判,只不过是要让他们清楚实事。”

    但凡是有些脑子,谁还不清楚不管谈判是什么结果,反正最终也只有死路一条。

    “那些家伙真没用。”麦麦提看向围着宿舍的那群人,撞门都撞了好一会,窗户也攻了那么久:“这样都打不进去。”

    阿拉提手持手把向前走,挤开了人群对着宿舍就是火把丢到屋顶。

    宿舍之内的林遂恰好从窗户看到阿拉提将火把丢上屋顶,一颗心也就沉了下去。

    之前那帮奴隶看似攻得很猛,可是奴隶手里并没有像样的武器,对着们不过是脚踹或助跑肩膀撞,哪那么容易将死死堵着的门撞开。

    攻击窗户就更不用说了,里面站着的话,人恰好是半腰到了窗户边。从外面想要爬上窗户,却是需要小跳起来用手抓住,想要攀爬上来必定是脑袋向窗户倾斜,里面的人只要反应快,拳力足够重击太阳穴,被打的人不死也要晕懵倒下去。

    “他们开始丢火把了!”

    “早特么知道了。”

    有了阿拉提的带头,有火把的奴隶都做出丢火把的举动。

    他们不但是向屋顶丢,连窗户也会丢。

    宿舍内的人开始有些恐慌,房子是全是木头结构,丢进来的火把砸到人倒是没什么,丢在床上很快就将被子给引燃。

    三十二人,有的继续堵门,有的防守窗户,更多的是在捡火把和对着烧起来的床单和被子一阵灭火。

    “他们大多数人还戴着脚链!”

    “发现了,只有几个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去了脚链。”

    异族奴隶时时刻刻都是戴脚链,汉人苦役除非是重刑犯,要不然汉人苦役是不需要戴脚链的。

    这一个采石场的汉人苦役并没有重刑犯,三十二人一个都没有戴脚链。

    “这里离最近的通道大约有三百来米。”

    “外面至少有四百多人啊!”

    “特么没长脑子吗?不突围,难道等着被烧死?!”

    “那就是生死有命了?”

    “果然是特么没脑子。出去之后乱糟糟地冲,一个都冲不出一百米。”

    三十二个人之中,有那么几个人是有从军的经历,真正上过战场并参与作战的连带林遂这个逃兵在内有三个人。

    那三个人之中,又有一个人是服役到年限从军中退役。

    一直在骂人没脑子就是那名退役之后犯罪成了苦役的。

    “没从军的经历,难道还没有经历过乡社操练?”吕平真不想骂人,平时说话也很斯文,可是一旦亢奋起来就是脏话连篇,还是那种怎么忍都忍不住的类型,要不然后面也不会依然是作为小卒退役:“最基础的队列有操练过吧?脑子坏了才忘记集体的力量比个人力量更强。”

    被重复骂没脑子的蓝子既是愤怒又是难堪。他的全名叫木蓝,字怎么样是一回事,偏偏读音就是木蓝,就是那个“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的“木兰”。

    现在当然还没经历南北朝,创建北魏的拓跋鲜卑也被灭族,可是偏偏就有那首《木兰诗》,出处还是宫城,就是没人知道谁是作者。

    刘彦当然就是那个作者,是某次与卓香聊天,谈到了女性既然能做官,那么是不是能当兵的事情。恰好他记得《木兰诗》,就给念了出来。

    不管是什么年头,只要是统治者身边就不会缺少强记博闻的人。一个记性极度好的女官后面将《木兰诗》给默写了出来,得到刘彦的同意也就传播了出去。

    蓝子对于自己与那首《木兰诗》的主角读音一样很是郁闷,不管是在乡里还是在哪,从来都不愿意别人称呼全名。

    “赶紧的啊!”

    “就是,屋顶快烧起来了!”

    “气味太呛人,要做什么尽快!”

    一阵阵的催促声被不断吼出来,宿舍里已经满是烟雾,屋顶也的确是已经能够看到火苗。

    吕平因为经历的关系,当仁不让成为他们的指挥者。

    外面,看到围攻宿舍很快就要化为火海的众奴隶,一个个脸上出现了病态的兴奋。

    阿拉提是早早就退到了后方,他就是用膝盖骨都能猜到被围在宿舍里面的那些汉人不会坐以待毙。

    至于说让阿拉提去指挥众奴隶,他倒是想那么干,可拥有自知之明。

    那些奴隶就是临时被卷入暴乱,恐惧之下产生了疯狂,疯狂的人才没有什么组织性可言。

    阿拉提很理智,他认为有那个功夫还不如组织人冲击工具库房,要是能拿下工具库房,他们就有锤子等等工具作为武器。

    有了武器,他们就可以尝试冲击通道,要是能冲破通道逃出去,就能向着山林逃亡。

    守卫的宿舍区,上了顶楼的周清一直在关注三十二名汉人的那间宿舍。

    “他们被团团围住了。”周清能用望远镜看得很清楚,包括那些满脸狰狞和疯狂的奴隶:“里面就没有一个明白人,不知道再不突围就会全被烧死?”

    如果被困的是平民,周清就算是知道会付出大代价,必然也会组织救援的行动。

    陷在暴乱区域的却是罪犯,尽管没有重刑犯,可他们依然是罪犯。

    不救援平民不但要被重责,光是社会舆论的重压下,他们这群人谁也不会好过。

    不救援罪犯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可能也就是被骂几句的事,甚至会不会被骂都不知道。

    “多少是同袍。”周明同样是举着望远镜,问道:“真不尝试救援吗?”

    “那群奴隶还在乱战,我们一出现就会让他们团结起来抵抗。”周清不好直接拒绝救援,说了一个最可行的方式:“如果他们自行突围,能抵近到咱们的人百米之内,或许能尝试一下。”

    暴乱起来的奴隶,大多数是逮着同为奴隶的人在一阵乱殴。

    敢冲击通道的奴隶,基本上是被守卫用远程武器一阵射,死了一批人之后,就没有奴隶再冲击通道了。

    奴隶的宿舍区是在三面被包夹的山谷最深处,那是山谷不断爆破清理出来的空地,包夹起来的三面全是陡峭的岩壁,唯一向外的那一面则是建立起了围墙,留下一个连同普通道路和轨道的并排通道。

    采石场的工作人员和守卫的宿舍区是建立在外围侧面的一处山腰,恰好就是连通着围墙,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抵达围墙,想要径直下山则是依靠升降梯。

    阿拉提没有选择第一时间攻击守卫,就是因为想要攻进守卫的宿舍区必须先将围墙拿下,他们又没可能在不惊动守卫的前提下靠近围墙,只能是先让所有奴隶暴动起来。

    按照阿拉提和力哥的计划,他们本来以为是能吸引一部分的守卫。杀死并抢夺那些守卫的甲胄和武器,武装起自己人杀服奴隶,最后才是对围墙发起进攻。

    可惜的是根本没有守卫前往弹压,抢夺武器的计划也就落空,唯一的可行性的就是组织人手强攻工具库房。

    要是能打下工具库房,不但能够获得一批工具,怎么也该能杀死一些守卫,到时候依然会是用汉人的兵器和甲胄武装自己人,接下来的交锋作为尖刀的存在。

    就是因为这么一个地形,周清才从一开始就决定不派出人手前往奴隶宿舍区弹压。

    他们只要牢牢守住通道,里面的三十二名嘴放是顾不上了,却能依靠地形再加上远程的弓弩,死死地将奴隶压制在围墙之内。

    奴隶冲不出去,就算是里面杀的再惨烈,死的也会是奴隶。

    里面可是没有什么食物,就算是奴隶吃人,至多也就是蹦十天半个月。

    都不用等十天半个月,时间最迟采石场在两天内必然会得到增援,真不是没胆子或者怂,是远比用两三百人强制镇压数千人要理智得多。

    “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保证奴隶无法出去。”周清从望远镜里已经看到有人从快要化成火海的宿舍冲出来:“一旦让这些暴动的奴隶出去,你能想象会出现什么事情。”

    周明怎么能不明白?到时候要是有百姓伤亡在这批外逃的奴隶手里,守卫上军事法庭是必然的事情,文职人员一辈子也会带着污点。到时候无论是谁,不说有没有出头的可能性,最可能出现的结果就是自己成了某个地方的苦役。

    在汉帝国没有单纯吃牢饭的事情,犯罪判了多少年,要么是成为廉价的手工业劳动者,要么就是到干粗活的地方成为苦役,然后就是被送往海外开荒,没可能是什么都不干的关在牢房里面。

    率先从宿舍冲出去的是吕平,他上身裹了几层毯子,绕了一圈又一圈再绑得死死的。

    身上裹毯子在纯粹的肉搏里面能够很大程度在遭受打击的时候减轻伤害,对于尖锐的利器则用处不大。

    吕平冲出去的同时,四个窗户也是有人跳出去。

    作为最先冲出去的那一批人,他们不但在身上裹着厚厚的毯子,手里面也是拿着已经熄灭的火把棍子。

    看到汉人冲出来,奴隶们被深植的恐惧使他们下意识退后。

    “向我靠拢!”吕平一棍子将离得最近的那个奴隶敲个脑门开花:“圆形阵!”

    下意识退了几步的奴隶,他们想起自己当前是暴乱,可能是刚才下意识的后退动作搞得羞怒,第一个大吼大叫扑上去,有了第一个带头,其余人也是一边歇斯底里的吼叫,一边扑上了去。

    林遂是第六个出来,他从窗户跳下去的那一瞬间踹倒了一个奴隶。由于是带着踹的动作,他落地不是站着的状态,是顺势侧滚了两圈才站立起来,下一个动作是与蓝子背靠背,掩护又将跳下来的自己人。

    奴隶干粗活,每天的食物着实太少,一个个瘦的皮包骨。

    汉人苦役除了林遂被针对之外,其余人除了很难粘上荤腥,要不然还是能吃馒头吃到饱,体格和体力方面要胜过奴隶许多。

    渐渐地,汉人靠拢向吕平,他们发现奴隶打来的拳头根本没有多少力度,开始坚信自己能够突围。

    “这特么的。”吕平还有功夫破口大骂:“守卫有利器有甲胄,对付这种货色,一个对上二十个根本没问题。他们竟然在围墙上眼睁睁看着!”

    围墙那边已经被点燃了大量的火盆,便是围墙前方的百米处也燃烧起了一堆堆的篝火。

    有经验的人都清楚一点,那些是为弓箭手提供足够的光线,好射杀敢于冲上去的敌人。

    说是组成圆形阵,其实就是个很不规则并且一直在变形的椭圆形,并且真不是什么阵型,无非就是肩并肩挤在一块向前推进罢了。

    除了少部分奴隶在事先有组织之外,更多的奴隶是被卷进暴乱,等于是只有极少数奴隶属于有组织,并不存在什么大规模的配合。

    周清看到组成圆形阵的那些汉人苦役轻松向前推进,稍微愣了一下神,反应过来说:“也许是我们太小心翼翼了一些?”

    周明听得一阵错愕,然后郁闷地点了点头。

    他们只是想到了自己和奴隶数量的对比,真的是一时间忘记双方素质上差距。

    不过,哪怕是已经明白了这一点,他们也没打算更变计划。

    对于他们来讲,维稳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第1016章:举世攻汉(七)

    天子外出巡视,各地却是极度的不对劲。

    最先发生奴隶暴乱的地方是舞阳县的一个采石场。

    负责监视采石场奴隶的守卫屯长很稳重,采取了最保守的方式,虽说是死了六个汉人苦役,却是阻止暴动的奴隶扩散向民间。以围困的方式,镇压下了暴乱。

    第二个发生暴乱的地点同样是在舞阳县,却是发生在修建国道的奴隶营区。这一次暴乱的后果远比采石场严重,不但死伤了十三名守卫,死伤在暴乱的百姓多达一百七十一,并且有奴隶逃窜向山林。

    暴动的奴隶数量是三万左右,看守他们的守卫仅有七百余人,还是百姓自发参与了镇压,才在短短两天之内将暴乱镇压下去,就是被逃走了两百多人很是麻烦。

    针对逃走奴隶的抓捕远比动用于镇压的人手多得多,镇压暴乱不过是出动了千余守卫和三千多的百姓,追捕逃奴却是动用了三四万人,针对方圆两百里内的山林进行地毯式的搜捕。

    作为第一个发生奴隶暴乱的县,舞阳一式两份发出去的公文没有送到天子手里和长安留守纪昌手中,其余各地也是暴乱频发。

    动静闹得最大的是在武陵郡的沅南。

    武陵郡是建设荆楚产粮区的其中一个地区,位于洞庭湖西面,处于沅水的上游。

    既然是建设产粮区,那么动用的奴隶数量肯定少不了,同时不像是修建国道那样分散,相反是进行密集的集中安置。

    同样是在夜晚,事先也没有被察觉有什么不对劲,暴乱发生得是那么的突如其来,并且暴乱发生之后第一时间就有汉人响应。

    有汉人参与暴乱才是让事情变得更为复杂的原因,参与暴乱的汉人数量并不是那么多,相比起数量为五万的奴隶,参与暴乱的汉人只有七百余人。

    “那些是在屡次打击中被处置的南方士族残余。”蔡优已经整理出资料,将资料递给纪昌,说道:“远一些的有桓温杀剩下的,近一些是触犯律法被罚劳役的。”

    桓温在长江以南没少杀人,俘虏的人仅是少数。他杀得太狠了,是干掉了一批对统治稳固阻碍的人,但也牵扯到了一些罪不至死的人,遗留下的问题和麻烦都不少。

    “大汉在南方一直有隐忧,爆发出来也好。”纪昌所知道的消息是,洞庭湖那边卷进判断的汉人一直在增加,短短一个月内已经增加到两千余:“没爆发是隐患,爆发之后就不是了。”

    作为留守的侍中,蔡优代表的是天子。

    中书令纪昌留守,没有监国的名份,干的却是监国的事情。

    当然了,中枢必须要有人留守,可是各地公文其实都是采取一式两份的模式,一份送到长安,另一份必然是会被送到天子行辕。

    “之前我们以为是因为阉割风潮造成的结果。”蔡优脸上出现了嘲讽的表情:“没想到并没有那么简单。”

    “少府制造火药的基地暂时没有遭到攻击。”纪昌同样是露出了嘲讽的表情,对于发生的事情虽然感到意外,却也觉得是情理之中:“说他们不理智,是竟然敢那么做。不过那么做也能解释得过来,大汉当前远比他们强大,再过上几年他们就更没有抵抗的力量。”

    说的就是已经获得真凭实据,证明汉帝国正在频繁发生的暴动与各国有关,其中的罗马和萨珊最为活跃。

    “大汉本来是想要安生几年,却是安生不得了。”蔡优很是不爽地说:“大汉立国过年,每每想要处理和发展内政,总是会跳出来敌人。”

    好像还真的是那么回事?

    元朔六年时期,中枢都开好会议,决定暂时停下对外征战来专心处理内政,结果是东晋小朝廷主动发起攻势。

    元朔九年的时候,中枢再次决定将主要精力放在国内的民生恢复,结果是慕容燕国和拓跋代国又悍然发动入侵。

    从元朔九年到元朔十三年,很多人极力争取改变一下国策,总算是又让天子支持先将内部事情处理好。这一次为了不闹出什么幺蛾子,甚至都愿意让军方主动去找匈尼特和西高车的不痛快,结果又是出现了举世攻汉的态势。

    “陛下仍然决定不回转都城吗?”纪昌也就是问一问,多少是有些纳闷地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陛下是什么想法?”

    要只是一两个地方发生暴动,惊动天子行辕可能都不会发生。

    问题是现在全国各地都发生了大大小小的暴动,更是有真凭实据表明是各国所为,那么接下来肯定是要做出反应。

    “陛下的意思是,让我们自行处理国内事务。”蔡优苦恼地说:“对外的事情让我们别管了。”

    将军府那边主官以及次一级的属官都伴驾出巡了,留下的最高官员不过是一名侍郎。

    侍郎的官位并不算低,只是真没有那个权限调兵,更别说是对海外的军队发出什么命令。

    国内的军队,留守的侍郎也是没有权利进行调动,那么只能是由各地的郡尉或都尉主持镇压。

    蔡优能做的就是将中枢这边的决定转呈到天子行辕。

    纪昌干的则是一些收拾手尾的事情。

    “你说……”蔡优着实是没忍住,问道:“陛下是早就胸有成竹,才决定出巡吗?”

    纪昌不愿意多猜,他认为是有一些可能性,只是可能性并不高。

    如果是刘彦早就洞察,怎么都该事先做出应对。

    看如今的应对方式,都是各地方在暴乱发生之后才有针对措施,怎么看都不像是事先布置。

    再来的话,以刘彦的性格来判断,要是提前发现一些什么,没可能不对那些外邦人士采取必要措施。

    至于说没有真凭实据就抓捕或杀掉外邦人士会有产生什么纠纷,不但是作为天子的刘彦不会当一回事,甚至可以说就连最普通的百姓也不会觉得是多么大的事情。

    “已经对地方发布命令了。”纪昌有权利去做那些事情:“非汉籍的人,集中在一起进行管束。”

    还是那句话,谁都不会觉得粗暴对待外邦人士是件什么事。平时不去粗暴,是因为没有粗暴的必要。真要是发生了什么事,不是汉人在汉帝国根本没有所谓的人权。

    蔡优闷闷地说:“希望这一次军方别手太狠,大汉还需要那些奴隶。”

    纪昌对此只能笑笑,一点都不奢望军方有手软的时候。他都已经开始在策划方案,该选择哪些地方来补足缺失的劳动力。

    “国内都这模样,海外……”蔡优担心地说:“可想而知会更严重。”

    纪昌摆了摆手:“你我作为留守,专注国内便是。”

    蔡优也就是说说,很清楚被搞了一个措手不及的前提下,就算是海外飞地都丢了,也只能是后面再打回来。他担心的是损失太严重,尤其是怀疑军方会借这个机会大动干戈,真要是那样的话,好好的修整内政又该成笑话。

    远在数万里之外的阿三洋。

    炮舰之一的“荥阳号”航行于波涛汹涌的海面之上,舰长梁敏刚刚得到汇报,望手发现舰首左侧四十五度方位发现两艘船只相撞。

    “一艘是大秦人的船,另一艘是波斯人的船。”萧昕是情报官,有发现是由他向舰长亲自汇报:“他们已经燃起求救烟柱。”

    “这么大的一片海域,还能相撞。”梁敏是一点前去救援的想法都没有,笑话道:“他们是瞎子吗?”

    萧昕当然不会建议舰长过去救援。

    要是其中有一艘是汉人的船只,他们不会犹豫,必然是会前往救援,全是外国人的船只,他们救不救看得是心情。

    “这一条航线很繁荣。”陈谭是这艘炮舰的大副,休憩完了来到旗舰室,听到消息就问:“就没一艘船过去救人?”

    反正不是汉人的船,当作新鲜事聊一聊也就罢了。

    他们没一会就将刚刚的事情抛之脑后,就是望手再次汇报,说是再次发现两艘船只相撞,只是这一次相撞的两艘船看款式是属于汉人。

    “什么情况?”梁敏看向萧昕,问道:“今天的风势和洋流很异常?”

    这里是大海,又不是什么窄小的内河,该是多么粗心大意,或是遇到人力所无法操控的大自然意外,才会让两艘船只在这么广阔的海域发生碰撞?

    萧昕走到满是管子的一个地方,掀开其中的一个套子,大声问:“水手长,查看洋流数据。”

    没有多久,管子内给出回应,没发现洋流有什么异常。

    那些管子通往船只的各处,旗舰室是凭借这些管子与同在一艘船却是不同位置的人,进行交流。

    船只款式是汉人的,上面的船员是不是汉人需要抵得足够近才能瞧个仔细。

    今天“荥阳号”没有不能耽搁的任务,梁敏也就命令战船向发生事故的位置航行。

    大概是半个小时之后,“荥阳号”是来到了发生事故的海域,已经能够用肉眼看到两艘船只,其中的一艘已经沉下去让谁淹到甲板位置。

    “是有咱们的人。”陈谭在用望远镜观看:“就是咱们的人看着不多。”

    跑远洋的船只,有那么一些跑海商的汉人船主是会大规模的用外邦人,梁敏也没有过多的想法,下令放下小船。

    梁敏说道:“要是没沉的那首能安置最好。若是没办法,就将咱们的人接过来。”

    至于外邦人士?有其它船只过来救援也就罢了,其它船只来救援之前船沉下去,他们能抱着能漂的玩意算是幸运,沉下去就算自己命不好,反正“荥阳号”是不会接任何一个外邦人士到船上。

    在“荥阳号”抵近到百米之内的时候,已经能听到发生事故的两艘船只发来欢呼声。

    秦贵看着是一个非常剽悍的汉子,他对身边的同伴压抑地吼:“事到临头了,谁特么都别退缩!”

    在场的二十来个汉人,他们脸上的表情各异,有的是满脸的纠结,有的是抽搐着脸颊看去狰狞。

    “干了这一票,是永远别想踏上汉土了。”

    “有了钱,哪个地方不能待得舒服?”

    “话是那么说,心里怎么都不舒服得起来。”

    “全杀了,谁知道是我们做的?”

    议论是在三艘小船靠上来的时候停止,他们要么是沉默着,要么就是大声呼救或感谢。

    更多的外邦人士,根本不敢与三艘小船上的汉军士兵眼神发生对视。

    汉军对异族这幅模样没有多想,他们这一些在海外服役的士兵,太习惯异族人对自己的畏惧了。

    “你们是什么情况?”黄一问话的人是秦贵:“这么大一片海,还能给撞个正着?”

    秦贵满脸晦气地说:“浪太大了,船只破开浪来不及反应,就给拦腰撞了上去。”

    黄一听了也就不多说什么。

    大海与内河并不一样,大风大浪的时候,船只航行在平均海平面之下真没什么稀奇的地方。

    那是海水被卷,船只所处的位置海平面下降,有些时候都能下降个七八米,然后冲开浪花又突然上升到平均水平面之上。

    要真的是那种情况,撞上突然出现的船只,只能说是倒霉到一定份上。

    “有多少汉人?”黄一不是没看到有些人的异常,以为是突然遭遇事故,并没有多想。他得到答案,招呼:“自己游过来。另外约束那些异族,军舰只搭载自己人,一个异族都不能上。”

    “自然,自然……”秦贵招呼了一下同伴,率先扑进海水之中,一边游一边用不知道哪边的土话喊些什么,翻译过来就是:“谁都别表现出异常,到了军舰再动手。士兵肯定会将咱们安置到船舱,到了船舱直接动手。”

    过来的汉军士兵没人去多想什么,他们的职责就是过来救起汉人。

    那一艘看着根本不会沉默的船只,哈桑看到三艘小船不断救援人上去,对旁边的人说:“老天眷顾我们,‘荥阳号’果然没有其它战船跟随。”

    哈迪桑尽力掩饰兴奋:“本来以为能抢到火药就万幸了。没想到有可能抢下一艘炮船!”

第1017章:举世攻汉(八)

    大海自然是波涛汹涌,小船在水面之上会随着每一个波浪而产生剧烈的晃动,上面的人要是一个不稳很有可能会一头栽进海里。

    海水载沉载浮是必然的事情,便是大船也会在海水中产生摇晃,只是相比小船会稳上很多。

    小船慢慢靠近“荥阳号”炮舰,黄一发现救上来的人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僵硬,看得愣了一下,不由说道:“海水有些冷,上了船吃点热餐就暖和了。”

    大海的水相比起内河温度是会低一些,有些海域的海水与内河的水差别甚至是十度以上,人要是在大海上落水很快就会失温。

    “太感谢你们了。”秦贵没话找话说,问道:“兄弟是哪人啊?”

    “同为汉人,遇上了肯定救援,谈什么感谢呢。”黄一看着也就秦贵神态放松一些,没回答自己人,反而问道:“两艘船的船主都是汉人,他们在哪?”

    秦贵就说:“小弟正式其中一艘的船主。”

    “是沉了的那艘,还是没沉的那艘?”田方自己猜测道:“是没沉的那艘吧?要不看你的模样,也不像心疼的样子。”

    秦贵是被说得表情一阵僵硬。

    小船停在“荥阳号”炮舰的船舷一侧,炮舰丢下了一块格网,目的是让小船的人攀爬着上船。

    事实上也是这样,不管是军用船还是民用船,基本上不会修建连通水平面的楼梯,想要在海水中上船靠的就是攀爬绳套做成的网格。

    远处,哈桑看到秦贵等人上了船,呼喝同伴做好准备。

    “他们……”哈迪桑却是叫嚷道:“怎么不按照计划,一上船就打起来了?”

    哈桑错愕地看去,真看到“荥阳号”炮舰的甲板已经爆发交战,不由骂道:“就知道汉人靠不住!”

    是真的打起来了,原因是有那么一个经受不起良心折磨……,或者说不认为自己这些人能成事,刻意留在小船上面,等其他人都上船,大吼秦贵等人用意歹毒。

    秦贵等人也是心虚,被那么一吼竟是有人做出抢夺士兵武器的事情,反应过来的士兵自然是进行攻击,数十人也就在甲板上打了起来。

    “荥阳号”炮舰满员为三百二十人,其中还包括七十人的海军陆战队成员,平时会有十三人在甲板上值班。

    船上士兵听到吼声,又看到救上来的人抢夺武器,其实是多少有些愣神,心里还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离来袭的人最近的士兵当即展开攻击。

    “快快快!”哈桑大吼:“船只动起来,水里的人向敌舰游!”

    双方船只距离不到八十米的样子,同时“荥阳号”炮舰因为要救人是落下了船帆,伪装被撞击的船只却是下锚而没有降下船帆。

    梁敏在袭击发生的时候其实也是愣了一下神,反应过来大吼:“击沉它!”

    这件事情发生得太操蛋了!

    汉帝国如日中天,往常别说是军舰遭受袭击,就是民用船只也没有外国敢动一下。

    今天不光是战舰遭遇袭击,还有本国的国民参与,那些汉人到底是在想什么,才会与异族一块袭击本国的军舰?

    “别管甲板的人了!”秦贵不断地大吼:“攻击旗舰室,必须控制军官,我们才有活命的机会!”

    战舰上的炮塔已经在转动,黑黝黝的炮口指向那艘正在接近的船只,下一刻是发出了怒吼。

    哈桑和哈迪桑在看到“荥阳号”炮舰的炮塔转过来时,他们是想都没想就从船上跳到海里,呼喊着让附近的小船等待自己。

    连续四声炮响,受到炮击的船只被掀开了四个大洞,那一刻是木屑横飞,处在爆炸位置的人哪怕没有被炮弹炸死,横飞的木屑也会让他们死伤惨重。

    四声大动静之后,又是连续爆发出至少二十响动静小一些的炮声。

    那二十响是船舷一侧的副炮所发出,它们的口径比主炮小很多。主炮口径为一百八十毫米,副炮是七十五毫米到四十五毫米的副炮。

    “我不想的,本来就不想的。”石显双手抱着脑袋,一脸痛苦地对看押自己的黄一和田方,不断说道:“是他们胁迫我的。我告发了他们,是不是戴罪立功了?”

    之前所有的不正常,到袭击发生之后,就一切都变得正常起来。

    连续发现两次的两船相撞,去救人时看到那些人的紧张或是慌张,不是发生意外之后的情绪变动,根本就是内心有鬼的表现!

    黄一与田方对视了一眼,他们无法给石显什么答案,不过还真要庆幸石显心里不过关,要不等救上去的二十多人下了船舱,到时候再被突然袭击,船舱内的环境远要比甲板要复杂,肯定会非常麻烦。

    要是被攻到有火药的位置,后果……是不堪设想!

    炮塔之内,炮手长吕哲通过望远镜观察一下炮击效果,已经让装弹手更换爆破弹。

    “装弹完成!”

    “瞄准就绪!”

    “开炮!”

    四声炮响间隔着发出,再次全部命中之后,那一艘船的船帆连带船桅已经全被削秃,水平线以上的船体更是看去一片狼藉。

    在主炮开火之前,副炮已经又发射了一轮,吕哲看到对方已经动不了,又看到海水里面全是扑腾的人影,狞笑着出了炮台。

    炮舰是汉帝国武力的最高体现,哪怕是副炮没有加入炮击,四门主炮两轮齐射也能彻底瘫痪敌船。

    被炮击得千疮百孔的那一艘船只,它不但是停止前进,船身也开始有了下沉的趋势。

    吕哲来到船舷一侧,推开了一名正在操作机炮的同袍,架着机炮对着划动船桨的过来的那艘小船,就是一阵扣动扳机。

    机炮的口径为二十三毫米,拥有一个弹鼓,每个弹鼓装的都是铜壳弹,一个弹鼓的容量为三十发。

    不止是吕哲操作的机炮在射击小船,一共有六门机炮正在扫射,同时甲板上也有手持燧发枪的陆战队士兵加入射击。

    之前上了船的秦贵等人,他们不到五分钟之内就被全部解决,压根就没产生什么威胁。

    事实上也是那样,甲板上面一直有十三名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士兵,同时还有不低于十五人的水手,再有一些上了甲板准备帮忙的未值班人员,合起来不会低于五十人。

    尽管五十人并不是所有人都佩戴兵器,可是秦贵等二十来人也同样是没有兵器。

    甲板上的格局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是空荡荡一片,哪怕是遭遇到突然的袭击,一开始是会有些错愕,造成出现一些伤员,但是等陆战队和相关船员反应过来,秦贵等二十来人连扑腾一下的能力都没有,很快秦贵等二十来人不是死了就是被俘。

    身在船桅顶端斗中的望员,先是第一个发现后侧方出现船只,随后全体望员皆是向下方发出通报。

    “侧方来了七艘,后面来了两艘。”萧昕是情报官,自然是需要统筹已知情报:“本舰最快十分钟内能上好船帆。他们一个小时之内无法抵近。”

    在海上,只要是视力足够的话,很远就能够发现远方的船只。

    互相能看到对方的同时,可不是短时间之内就能发生接触,萧昕说对方一个小时内能够靠近的前提是,他们这一艘战舰停在原地不动,要是自己动起来形成追逐,近距离接触会是一件遥遥无期的事情。

    梁敏此时此刻脸上满布狰狞。

    被袭击了,虽然说没有造成什么麻烦,可是真特么被袭击了!

    汉帝国的海军无论是航行于哪一条航线,历来只有他们横行霸道,异族的船只就算是遭遇再不合理的事情也只能忍气吞声。

    “对方是全速状态。”萧昕也是一肚子火气:“请舰长下令。”

    “警告射击。”梁敏冷着脸:“不管他们是谁,让他们降下船帆。警告无效,自由倾斜火力!”

    陈谭欲言又止,后面还是没有吭声。

    他们遭遇袭击,下一刻是有船队全速过来,已经能猜测来者不善。

    要是在警告射击中降下船帆,自然是表达没有敌意。

    要是在警告射击中依然全速靠近,别说是异族的船,就算是本国的船,敢无视警告射击,便是被击沉了也是活该。

    “肯定是出大事了。”陈谭满脸严峻地说:“不然他们哪敢攻击军舰。”

    梁敏只是“唔”了一声,没有搭话。

    出大事是必然的事情,差别是只有海外领土出事,还是国内和国外一块出事。

    “解决掉这边的事情……”梁敏深呼吸一口气:“再返回军港。”

    正在全速驶来的那些船只,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望远镜这一工具。要是有的话,能在远距离观察“荥阳号”这边的麻烦已经被解决,知道“荥阳号”没麻烦还敢全速靠近,不是势在必得就是有大无畏的精神。

    吕哲打空了弹鼓,看到被抢了射击位的同袍一脸哀怨,讪讪笑了一下让开位置:“这玩意射击起来,整台基座都在一抖一抖,真够劲!”

    机炮是有基座,可以三百六十度地转动,操控转向需要转动一个转盘,刚才被抢了射击位的机炮手就是在担任转向操作员。

    “一排扫过去,被命中就是直接成了血雾。”吕哲真觉得用机炮射击人太够劲了:“这玩意的故障率,没传言那么夸张啊?”

    本来就满心郁闷的宋辉一听就更郁闷了,没好声地说:“这是第三代机炮。用的是弹鼓,不是弹链。每一颗子弹都是一再精挑细选,再有超高故障率,那么高的研究费用是白花了,要不就是装弹手偷懒。”

    “就是太大太笨重了。”吕哲眨巴着眼睛,说道:“也就是装在船上当固定炮台,陆地上就算能依靠畜力拉,停下来安装也不是那么容易。”

    说的是实情,第三代的机炮比前两代体积大了不少。要是想在陆地上使用,安装在木头材料的车架上,一旦射击最大的可能性是将车架给镇散架。要是打造铁制的车架,畜力就算能拉动也快不了多少,再来就是成本会太夸张。

    第三代机炮不是被装在军舰上使用,就是被安排在一些固定的城防工事。

    因为产量还太小的关系,当前列装第三代机炮的部队并不多,除了炮舰有进行安装之外,只有宫城进行了安装。

    升起船帆的“荥阳号”扭了个身,船头朝向七艘正在逼近的船队。

    那七艘船在被警告射击之后并没有降下船帆,倒是另外两艘船只在被警告射击之后降下船帆。

    梁敏不是没打算处理降下船帆的那两艘,面对被警告射击依然全速逼近的七艘,自然是选择后者。

    接下来,连海战都称不上的战斗打响,是“荥阳号”在高速地运动过程中,主炮和副炮接连齐射,可能是运气好的关系,第一轮齐射就命中其中一艘的水平线船舷,第二轮齐射更是将其中一艘拦腰轰断。

    七艘船只的船队,距离“荥阳号”至少还有五百米就没了两艘,剩下的五艘立即一哄而散。

    “确认是敌舰。”梁敏露出了狰狞的表情:“逃?就它们那船速,还想逃?”

    要是在这里的不是炮舰,面对敌船分散而逃,哪怕是能追上也很难全部消灭。

    不过在这里的可是炮舰,她的主炮能够射击一千米以上,就是越远命中率越低,不过要是能抵近到五百米之内,命中率怎么都能维持在百分之三十左右,只要能够命中一发船帆,敌船必定会降速,接下来就更好打一些。

    “现在就算回军港,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梁敏寻求大副陈谭的意见:“消灭剩下的五艘,检查降帆的那两艘,再回去?”

    陈谭有自己的判断,他认为按照目前的趋势,只要不是主炮发挥失常,大概是每三轮齐射就能瘫痪掉一艘敌船,每轮齐射需要三分钟左右,同时足够抵近下副炮也能加入射击,再更近机炮也能加入射击,那么当然是继续打。

    “夜幕为终战?”陈谭问完得到梁敏的回复,点头:“那就继续打吧。”

    他们目前所处的海域,前往天竺都护府的军港需要大约七个小时,返回安南都护府则需要二十四小时以上。

第1018章:举世攻汉(九)

    被警告射击之后降帆的两艘船只,它们是桓氏家族的商船。

    “我们来之前也有遇到那两艘船,只是其中一艘沉没,另一艘正在往这边赶。”桓松对上船监督的黄一继续说道:“这边炮声一响,那艘船就调转方向走了。”

    来的那七艘,有六艘被“荥阳号”追上并击沉,只有一艘是在夜幕降临之后放弃追逐。

    大海茫茫,到了夜晚要是船上没有灯光,便是满月的日子里,想要在广阔的大海上发现一艘船只,那需要足够的时间,同时运气也要爆棚。

    尽管是不甘心,但再继续找下去的确是浪费时间,梁敏也就下令向安南都护府航行。

    桓氏家族的两艘商船降帆之后,他们是被从“荥阳号”早先放下的小船给接管了,后面会合了“荥阳号”组成编队。

    他们所处的位置已经偏离了繁荣的航线,重新进入航线之后,由于是夜幕之下,除非是怀有敌意的敌船拥有远程高杀伤性武器,要不然根本无法进行接舷战,一直到“荥阳号”将桓氏的两艘商船放走,归航路上并没有再发生意外。

    安南都护府有三处大型港口,军港是在汉军当初登陆的位置,其余两个则是民用港。

    又是一个白天,“荥阳号”靠近军港,远远就看到了军港陆上营地里那几道冉冉升起的黑烟。

    “军港也遭遇攻击了?”梁敏从望远镜里看到正在冒烟的是几栋成了废墟的建筑:“好像是库房?”

    陈谭一样是拿着望远镜在观看:“看位置,是在放置火油的库房。”

    由于是放置火油的库房,那几栋建筑物并没有相连,同时离营区也有足够的距离,它们烧起来之后似乎是发生了爆炸,周边的树木很明显被扫得七零八落,同时也能看到形成了大坑。

    再来是,火油燃烧会是一种黑乎乎的烟柱,单纯的木材燃烧会是灰白的烟柱,很容易进行辨认。

    “我们源于自信,根本没想到在海上会遭遇袭击。”萧昕唏嘘地说:“他们估计跟我们一样,根本不相信有人敢偷袭。”

    库房啊,本来就是应该严密把守并警戒的地方,却是被偷袭成功,那么只能说明不止出现一处疏漏。

    “荥阳号”用旗语与军港进行沟通,港内派出一艘领航船引着进入泊位。

    可以看到港内停泊的船只不少,每一艘都是进入到作战警戒状态,安南都护府的另一艘炮舰“邺城号”却是不在港内。

    梁敏下船直接到了都护府的幕府,一路上看到的是繁忙的景象,士兵正在进行各种排查,岗哨也比平时多了至少三倍。

    “智浩回来了?”杨锐率先打招呼,又说道:“昨夜军港遭遇袭击,三处库房被烧毁了。”

    “老远就看到了。”梁敏述说‘荥阳号’在海上的遭遇,后面问道:“敌军来了多少?”

    “超过一千五百人。”杨锐脸色阴沉到了极致:“先是商业港那边暴乱起来,后面是奴隶自杀式的纵火。”

    安南都护府的另外两处民用港就是商业港,有从本土过来的汉人,同时来自各国的商人数量更多。

    由于过马六甲的费用太高,各国的商人到了安南都护府就选择留下,给刚刚建立不久的两处民用港带来了繁华,并让它们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成为整个中南半岛最为繁荣的商业区。

    平时长留在两个地方的外邦人士不会低于一万人,最多的时候甚至突破五万人,他们在这里贩售本国的商品,同时会大量吃进来自汉帝国的商品,干一些倒卖的贸易。

    梁敏不得不纳闷,他在海上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两个商业港有浓烟。

    “火势被及时扑灭了。”杨锐与梁敏并肩而行,一边走一边说:“港口内的异族人虽然多,却不是全部加入暴乱。我们的人也多,跑商都有携带护卫,驻军的反应也及时。”

    那么就是两个商业港暴乱牵扯了安南都护府的注意力,混乱期间服务于驻军的奴隶找到机会对存放火油的库房下手?

    两人边走边说,进入幕府之后有人代为通报,很快梁敏就得到了司宏壮的接见。

    “袭营的主力是波斯人。”司宏壮看上去很平静,提了一嘴之后,问道:“你们在海上遭遇袭击?”

    梁敏就将事情发生的经过仔细说了一遍,后面说道:“袭击我们的人,除了被收买的汉人之外,大部分是阿拉伯人。经过拷问,主谋是大秦人和波斯人。”

    靠港停泊之后的“荥阳号”已经将犯人押下船,有十二个汉人罪犯和七个异族人,他们会被交给驻军再次审问。

    “‘邺城号’已经离港六天了。”司宏壮认为有一便会有二,不无担心地说:“海上发现自己人的船只遇难,肯定是要去救援的。他们……”

    安南都护府就只有两艘炮舰,除非是进行必要的维护,不然都是穿行于航线来回巡逻,目的当然是震慑当世列国。

    司宏壮没有掩饰痛恨:“审问后,那些被收买的汉人是什么说法?”

    汉人刚刚经历完被异族统治的岁月,知道什么是悲惨和生不如死。

    再来是官方一再地宣传和强调,主论调就是同族同心,共创美好未来。

    问题是世界上就不存在什么完美,一个族群里面怎么可能会少了败类,总是有那么些人活着就是等待成为败类的那么一天。

    汉帝国近几年也一直在强调经济,追求发财一旦到了某种程度,造成不卖是价钱不够,一旦价钱足够连亲爹亲娘都能卖的现象必然上升,增加败类的机率肯定也是大增。

    之前刘彦就已经察觉到一味追求经济效益的不可取,有了针对品德教育的打算,就是有些时候一扇“门”被打开了,想要重新关上的难度不是一般大。

    “本来就是一帮亡命之徒,为了捕奴跑遍深山老林,他们去波斯人那边找乐子……”梁敏缓缓地介绍自己所知道的:“那个叫秦贵的家伙,他是军中什长退役。有爵位也有资产,后面好赌败光才干起了捕奴的勾当。好赌的习性没有改变,不但在波斯那边欠下了巨额的赌债,国内也是一屁股债,波斯人针对他本人出价一万金币,他的团队出价五万金币,合起来就是六万金币。”

    “财帛动人心啊!”司宏壮没去说赌博的事情,汉帝国本身不禁赌。他摇着头,闷闷地说:“没想到的是,其余人竟然会随从。”

    现在当一名汉人是非常幸福的事情,要是有爵位在身就更幸福。

    作为一名最普通的汉人,身在国内不会有明显的感触,可要是一旦出国就会发现一点,哪怕他们在汉帝国是普通人,可是到了国外就必然会变成人上人,那是异邦达官贵人丝毫不敢得罪,普通异邦人需要小心翼翼对待并讨好,给出的“高国民”待遇。

    享受着国家强大带来的好处,有点良心……或者说有点脑子的人,维护国家都还来不及,只有丧心病狂到一定程度才会被异族人收买来对付本国吧?

    “每个人至少能分到两千枚金币。”梁敏‘呵呵’笑了几声,用可以理解但是深觉痛恨的表情说:“他们捕奴,运气好一些一年最多也就赚五十枚金币,两千枚就是大半辈子未必能赚到的财富。”

    司宏壮已经在书写公文,大意上是向国内汇报受袭经过和损失。他写完一份之后,再次提笔写另一份,后面让梁敏在公文上写下那些汉人交代的姓名和籍贯。

    “享受福利却吃里扒外,甚至还参与袭击。”司宏壮摇着头,说道:“被当成典型是必然的事情。他们做之前,没想一想自己的亲人。”

    汉帝国可是没有废除株连这一条律法,那些参与袭击的汉人,不但他们自己必死无疑,血亲至少也是个劳役的下场,没死的人活着也会难受,少不得是一辈子活在其他人怪异的目光注视之下,以后别想找什么工作,就是孩子想要受教育也成了奢望。

    另外一个,秦贵本身是从军方退役,也有爵位,倒是没有担保人好牵连。要是有担保人,在役会被退役和罚钱,要是也同样退伍了,罚钱的程序却是少不了。

    “你辛苦一些。”司宏壮在写第三份公文,一边挥笔书写,一边说:“组建一支舰队,包括‘荥阳号’和一百二十艘其余船只。今天就离港,前往克塔克。”

    克塔克是在阿三大陆那边,属于天竺都护府管辖区内最大的港口。

    安南都护府这边能遭到攻击,可以想象远在阿三大陆的天竺都护府的情况会更加严重。

    梁敏应“诺!”之后,问道:“‘邺城号’会在后面抵达?”

    司宏壮却是摇头:“不知道‘邺城号’会什么时候回港。你们过去之后,暂时纳入天竺都护府建制,除非我有新的命令,不然就听骞都护指挥吧。”

    梁敏是不知道一点,司宏壮会有这样的举动纯属正常,一来是天竺都护府海军中没有炮舰,再来就是那边当前的情况很特殊。

    天子出巡到了会稽(杭州湾),有几个侯爷和数十个高爵者是乘船出了海,大约是在一个月前经过安南都护府还靠港进行视察,他们现在是身在阿三大陆。

    在汉帝国只要是侯爷,每一个都是高官。

    目前汉帝国才多少侯爵?就算是刘彦称帝后进行了一次大放送,整个汉帝国的侯爷依然是没超过三十人,要是他们发生意外,可以说整个汉帝国都要震一震。

    要是没有司宏壮提起,梁敏真不知道有三名侯爷去了天竺都护府。

    “骠骑将军也在?”梁敏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口口水:“除了三名侯爷,还有二十六名高爵?这可真是……”

    司宏壮知道梁敏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他有类似的想法。

    担心冉闵那一帮人会不会出现意外是会有的,更多的是替那一帮在这个时候选择作乱的人感到悲哀。

    身为骠骑将军的冉闵不是担负公务才去了阿三大陆,没有相关的公文和必要的虎符,自然是从正规程序上接管阿三大陆的军队。

    法理上是一回事,可要是冉闵不管不顾,压根就不需要经过法理那么一道程序,他只需要说服天竺都护府的都护骞建同,甚至都不需要进行接管,就能用要求(逼迫)的方式让阿三大陆的军队根据自己的想法行动。

    “还真的是骠骑将军能干出来的事情。”梁敏不断地苦笑,不得不不问:“若是末将……,要怎么办?”

    司宏壮一个瞪眼:“你是听从骞都护的指挥行事,其它的事情是你能想的吗?”

    梁敏多少是松了口气,相比起冉闵来说他就是一个小人物,一直有恃无恐的冉闵可以胡作非为,哪怕是身为都护的骞建同也能根据情况自行选择,他这个小身板却是经历不起那样的事。

    经过必要的补给,安排好之后的“荥阳号”率先离港,后面港内不断吞吐各型船只,集合成为一支达到一百二十六艘的编队。

    军港的大动作自然是瞒不住人,就是舰队想要干什么与大多数人无关,特别是对被集中看押起来的异邦人士来说,他们就算想干点什么也办不到。

    “都护。”杨锐进屋之后行礼,汇报道:“参与袭击的凶徒,除主犯之外,六百零六个已经全部斩杀。”

    司宏壮点点头等待下文。

    “两处港口,统计上来的异族人总数有四万两千零九人,已经全部看押。”杨锐原本脸上是有表情,看到司宏壮面无表情,慢慢也跟着成了面无表情的模样:“他们一直在鼓噪和抗议,要求我们给一个说法。”

    昨晚还是有相当一部分异族人选择帮汉人,他们参与了对袭击者的镇压,却是被驻军看押起来。觉得自己有功无过的异族人,他们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被关押起来,认为汉人这是在恩将仇报。

    “说法?”司宏壮依然是那副死人脸:“大汉,什么时候需要给异族一个说法?”

第1019章:举世攻汉(十)

    “这些建筑物的造型与大汉很是相似啊!”

    冉闵行走在天花女神庙之内,外围已经看了一圈,目前是在观看内部格局。

    他们抵达天竺都护府也才十三天,之前上了岸的时间都是用在赶路上面,一路上对沿途只是走马观花地看了一下,到了华氏城才算是有心思了解阿三的文化。

    华氏城是阿三自己的称呼,要是音译其实应该称呼为巴特那。不过相比起巴特那这个奇怪的名字,汉人还是更喜欢华氏城这个名称。

    传闻中,华氏城原石孔雀王朝的都城,始建于公元前五百余年前,一开始是作为国家的都城,后面成了宗1教聚集地,慢慢也就变成了宗1教圣地。

    “在阿三的传说中,有相当数量的人在这里成为了圣人。”骞建同当然是要招待冉闵等人,恰好公务也不繁忙,就亲自作为导游了:“他们也将这里称为圣人之都。”

    “荒谬!”冉闵一听不但反驳,还嗤笑说道:“就他们,有圣人?”

    只要是历史足够悠久的民族,其实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圣人,就是其他民族接不接受而已。

    “谁知道呢。”骞建同才不会去怼冉闵,也没有必要:“阿三一度辉煌倒是真有其事。”

    所谓的辉煌却不是假的,是他们曾经也有过大一统,一度成为一个疆域面积排行世界第一的国家。

    孔雀王朝几乎是攻占了印度大陆的所有土地,仅仅是南部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尾巴。就是孔雀王朝从建国到灭亡的时间短了一些,仅有一百三十六年。其中真正的统一也就五十年不到,随后就分裂成了大大小小近百个国家和城邦。

    “那个孔雀王朝的建立者家族,也是姓笈多的?”张石是这一次前来天竺都护府的三个侯爵之一。他好奇地问:“与我们刚刚灭掉的笈多帝国,有什么关系吗?”

    这个可是将骞建同给问住了。

    建立孔雀王朝的第一代君王叫旃陀罗笈多,因为他们是一个饲养孔雀的家族,建立的王朝也就被称呼为孔雀王朝。

    旃陀罗笈多在阿三的历史称号叫阿育王,要是用汉语来翻译则是叫月护王。他的崛起过程充满了种种的神奇,应该说是时势造英雄的范例。

    那个时候恰好是一个叫亚历山大的马其顿人统一了希腊,率领军队不断进行东征,先是击败了波斯帝国,攻占波斯全境之后没有满足,再次向东进军。

    亚历山大一开始还是比较顺利就入侵到了北印度,用了极短的时间就占领了北印度大部分区域。

    阿三在历史上记载亚历山大在印度惨败,其实并不是那么一个回事。

    根据希腊人的记载,当时追随亚历山大东征的那一批士兵,一来是已经发足了战争财,再来就是身心疲惫,面对除了山林还是山林的印度,真不想再继续东征了。士兵都不愿意再打战,亚历山大也只有退兵西返。

    阿三的确是有正面与亚历山大交战,但是看北印度全面沦陷,那是用什么文字来描述阿三有多厉害都显得苍白的事情。

    旃陀罗笈多之所以能崛起,是他发现希腊人在印度北部的统治越来越虚弱,抓住机会组建军队并说服相当数量的本土贵族。

    他们赶走了了希腊人在旁遮普的残余力量,为此获得了天一般大的名望,再借击败希腊人的丰功伟绩踏向统一印度的坦途。

    “阿三对这个人的记载很玄乎。”骞建同只是在实话实说:“的确也非常的玄乎,他依靠赶走希腊人的战绩,吓得大多数阿三根本不敢交战,以其说是用武力统一了信度,不如说是依靠恫吓的手段获取了统治的权力。”

    “所以……”冉闵刚才一直在安静的听,评价道:“大多数的阿三根本没有真正的屈服于旃陀罗笈多,看似一统状态的孔雀王朝实际上中央与地方各自心怀鬼胎?”

    “的确是这个样子。”骞建同好笑地说:“如果硬要有一个比较,那个孔雀王朝大概与我们的周王室中叶时期差不多。只是孔雀王朝第一人君王还在世,就不断发生分裂之战,后面南部除了没有新立国号,实际上是处于分裂状态。”

    话可能说的不是那么好听,但那就是孔雀王朝的现状,并且是在旃陀罗笈多还活着的时候就是那个模样。从这里也能看出旃陀罗笈多的统治有多么不稳固,要不然还活着就是一副随时可能分崩离裂的样子,怎么都看不出该是一个一统国家该有的状态。

    “阿三、月氏人和塞种人,对旃陀罗笈多的评价普遍比较高。”骞建同说的那些是有根据的:“旃陀罗笈多统治时期虽然国内不稳,却是与当时世界第一强国,一个叫塞琉古的帝国交战并获胜,还一度进击中亚占领了中亚的一部分(阿富汗)。”

    冉闵知道塞琉古这个帝国。他所知道的是,那个叫塞琉古的帝国曾经是在版图上为世界之最,也一度辉煌过。

    “看这边的建筑物,看不到希腊人的遗留痕迹了。”张石摸着墙壁上的雕刻:“这个跟我们的天女散花图很像。”

    其实那是一幅天魔乱舞的雕刻,讲的是天魔在蛊惑一个即将成道女神的背景故事。

    出了天花女神庙,众人是从高处向下远望,能够看到远处的恒河。

    华氏城本身就是在恒河的南岸,位处高地能够阅览很长的一条河段,同时也能看到北岸的风景。

    “他们在干什么?”冉闵指向了河岸边:“怎么一处处的篝火?”

    河岸边的人非常多,有闲极无聊散步的,有正在洗澡的,有梳洗各种东西的。

    以上那些还算正常,但是燃烧篝火又丢进去用白布包裹起来的尸体,看着就不是那么正常了。

    不但有在河岸进行火化的事情,甚至有将白布包裹起来的尸体放在木筏上,再推出去随波逐流的人。

    冉闵用望远镜看了之后,脸颊抽搐了几下:“这条河……”

    “阿三是称呼它为圣河。”骞建同从来都不吃恒河的水:“他们认为那里的水非常神圣,一切罪恶都能被恒河水带走。”

    “洗澡和梳洗会让水源变脏,无知地去引用不算什么。”张石同样是在用望远镜观看:“不断有人在岸边火化,甚至是将尸体放入河中。他们怎么还能……”

    要是站在够高的地方,同时有望远镜也能看得更远,真的会发现河面上漂的东西够多,人的尸体是因为阿三有在恒河水葬的习俗,问题是还有着大量牛的尸体。

    “都护府没有禁止?”冉闵对于观看死人并不会有什么不适感:“这样……不会发生瘟疫?”

    “末将就任之前,桓尚书是禁止过,只是……”骞建同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干脆也就用哭笑不得的表情:“我们知道那样很脏,并且极度容易爆发瘟疫,但是阿三抵抗得很坚决,甚至比灭国之战的抵抗还要坚决。”

    “……”冉闵脸颊抽搐了一下下,低声骂道:“奇怪的阿三。”

    “阿三非常重视来世。”骞建同要就任天竺都护府的都护,再不愿意也要了解阿三的方方面面:“他们对于今生的苦难,是认为在修行,或是为了来世积福。恒河是他们的圣河,他们相信可以这一条河流能够洗清罪孽,让来生投胎在好人家。同时,他们也有依靠这一条恒河抵达神国的传说。”

    冉闵比较关注的是,随随便便被丢进尸体的恒河,到处能够看到腐烂的尸体,有没有引发过瘟疫。

    “这个说起来很奇怪。”骞建同满脸的不可思议:“天竺这边的温度普遍比较高,却是没有爆发过大规模的瘟疫。根据阿三的文献记载,没有发生过恒河引起的瘟疫。”

    “是因为那条河是活水的关系吗?”张石摸着下巴:“大概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骞建同更加倾向于阿三已经习惯这样的环境,用科学的说法就是拥有了比别人更强的抗体。

    就好像是地沟油吃多了,慢慢人体细胞也就有了相应的适应能力。

    然后是转基因的东西吃多了,人体也就慢慢适应。

    要是成长环境没有吃过地沟油和转基因食品,一吃肯定是会出问题,差别就是问题有多大。

    “宗1教让这个民族彻底废了。”骞建同说的就是‘来世说’,他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郁闷:“被称为贱民的那个群体,除了不要触及他们对宗1教的狂热,什么事都是逆来顺受。我们知道一个民族从来都是离不开能够成长的基层,一旦基层崩坏,民族也断了未来。”

    换个诸夏模式的说法,就是百姓作为基层,关键是百姓没有了追求,想要的只有来世,今生就生活在各种浑浑噩噩之中。

    人的**就是进步的源泉,因为有了对某件东西的渴望,会很努力地去赚钱,他们在赚钱的同时也就产生了创造。

    人也要有理想,愿意为了那个理想去进行奋斗,那么在奋斗的过程中会产生智慧的火花,对整体的进步产生贡献。

    “这就是一个已经阶级固化的民族。我们都知道这一点。”冉闵没说诸夏在三国、西晋和东晋一度也是那样的情况,他肯定了骞建同的说法,说道:“基层彻底废掉,作为精英的那一批人要是再醉生梦死,简直呵呵了。”

    “是这样。”骞建同想到了什么,好笑地说:“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

    汉帝国内部发生了奴隶暴动,某些局部还有汉人参与进去。

    本土之外的新占领区,像是中南半岛和南洋诸岛屿,多多少少是发生了一些事情。

    阿三大陆的天竺都护府这边,到目前为止却是大体上趋于稳定。

    骞建同讲的是,有相当数量的婆罗门互相告发,说法都是惊人的一致,不是罗马人就是波斯人地某个婆罗门进行蛊惑或收买。

    “大汉并没有取消他们的特权,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加强了他们的特权。”骞建同说的是汉帝国对阿三高种姓的政策:“大秦人和波斯人难以获得的奢侈品,大汉也会提供便利渠道让他们购买。”

    冉闵知道这个,更清楚那是天子亲自拍板的政策。

    “当然不是对每个婆罗门都是一视同仁,会进行区别对待,好让他们明白只有服从于大汉,忠诚于天子,才能保证目前的奢侈生活,甚至活得更加滋润。”骞建同现在算是明白了那个政策的威力:“他们不但互相告发,还抓了前往蛊惑和收买的大秦人和波斯人。”

    阿三这边的婆罗门,他们从来不认为自己和其余的阿三是同一个民族,底层是何等的悲惨很无所谓,只要自己能活得滋润才是真的。

    同时在阿三大陆这一边,只要婆罗门不想乱,他们就会压制刹帝利,那么作为数量最多的贱民不管是遭受到何等悲惨也会选择忍受。

    “他们捐献了相当的财帛,吼出了‘只要还有一个阿三,大汉绝对不会屈服’的口号。”骞建同脸上的表情很蛋疼:“出资出人,愿意作为先锋讨伐不臣。”

    冉闵却是一脸像是吃了屎的表情。

    更多的人是觉得好笑,又纳闷阿三的脑回路是怎么回事。

    “陛下圣明啊!”张石说的是刘彦对阿三采取的政策:“只是武装阿三……,没必要吧?”

    骞建同倒是有不一样的看法,他来天竺都护府之后认真观察过阿三的刹帝利这个阶层,必须承认作为世代转诸武力的刹帝利作为一名战士还是相当合格,尤其是他们对婆罗门的服从性几乎是无条件。

    那么一个刹帝利群体,留下来会是隐患,要是能够将他们武装起来,再送去和罗马人、波斯人或是任何汉帝国的敌人血拼,会是一个很不错的做法。

    “大秦人和波斯人……”冉闵思考的是全局:“终于忍耐不住了吗?”

    不得不说的是,冉闵全身的血液都快沸腾了,来阿三大陆的本来目的是巡视自己的封国,现在却是恨不得飞回长安……

第1020章:举世攻汉(十一)

    大乱好啊!

    如果世界和平,没有了战争,对于军人来讲才是最大的悲哀。

    冉闵并不认为自己是一名英雄,但是随着汉帝国的中枢决定不再打打仗,必然会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伤感。

    好歹是一名骠骑将军,小规模的战争去不得,便是中等规模的战争也没份,只有到了大会战级别的战争才有出场的机会。

    作为一个极度好战的人,冉闵无时无刻不在渴望战争的到来,并且是规模程度越大越好。

    “老夫原以为要沉寂至少二十年。”冉闵满是欢喜,一点都不掩饰对战争的喜爱:“二十年啊!老夫今年四十二岁了,再过二十年就是六十二岁。就算是真的有战争,二十年后还轮到老夫统兵出征吗?”

    跟随刘彦崛起于微末的那一批人,年老的已经有六十来岁,最为年轻的也三十多岁,真要是二十年后才再次启动大战,也是新一代小伙子表现的时候,真轮不到他们这一批老勋贵去横行霸道了。

    当前的汉帝国,军方老一辈的勋贵虽然都是身居高位,但更多是一种荣养的状态,平时能够指挥得动的也就自己的亲兵,并没有直属部队。

    这个是汉帝**队的制度,一旦是到了将军级别或以上,只有战时才会分配所属部队,非战时要是理智的话,没人会动不动往军队跑。

    到了一定的身份地位之后,人总是要有一些顾忌,可不能是随着性子瞎几把乱搞,要不然自己出了事,家族也要受牵连。

    作为军方重臣,国家制度在那里,明知道有忌讳还非得一直往军队跑,是不是对制定的制度不满,还是想要让某支军队成为自己的私军?

    如冉闵这种平时不断表现得嚣张跋扈的人,都知道频繁接触军队是大忌,很恪守那一条底线,其他人更是可想而知。

    到了一定的地位之后,需要顾忌的地方变多了,真没有中层和底层可以表现出来的干劲。毕竟都是重臣显贵了,再往上爬,那么究竟是要爬得多高,要不要来一场取而代之的大戏?

    “阿三真如表现出来的那般臣服?”冉闵是一点都不想再去封国了,哪怕是自己的嫡长子就在封国。他这么问,不是担心封国会出事,是作为重臣应该表现出来的关心:“伐伽陀伽和两萨特拉普,可有什么异动?”

    骞建同是几大都护府中唯一不是侯爵的都护,目前的心态可以说非常复杂,既是欢喜阿三识相,却又郁闷阿三够识相。

    在汉帝国想要晋升爵位,没有比参与战争,并在战场上立下功勋,来得简单和快速。

    镇压反叛(暴乱)的军功虽然比不上国战期间的军功,但那也是军功啊!

    阿三大多数的婆罗门着实是太识时务了,少数不识相的人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大动作,仅仅是稍微动弹那么一下下,天竺都护府的驻军都还没有开拔,就被另外的婆罗门联合有异动一方麾下的刹帝利给解决了。

    那么看来的话,阿三真不傻,至少懂得审时度势,眼睛没瞎能够看到汉帝国是何等的强大。

    他们可能真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忠诚,但不会傻到去为别人而牺牲自己。

    但凡是有点脑子,难道就不会想到率先站出来反对汉帝国,必将会被汉帝国用最坚决和酷烈的方式镇压?

    汉帝国没有显示出颓势,依然是那一副如日中天的强盛模样。这个时候跳出来反抗,多数人认为是一种找死的行为,而也许有人不怕死,但一定不想死得没有丝毫意义。

    “他们啊……”骞建同并不会那么天真,认为那些婆罗门表现忠诚就真的信了:“只有对大汉有利或有害罢了。”

    就像是汉帝国现在还允许阿三的高种姓保留特权那样,很多事情是不用看背后的原因,只是出于某个阶段的需要。

    汉帝国需要天竺都护府稳定,婆罗门选择对汉帝国表现忠诚,那就是有利的一面。

    等待有一天汉帝国认为应该扫清那一批婆罗门,他们表现出来的忠诚则会成为有害的一面。

    养条狗,养久了,狗也足够忠诚,便是有心要杀掉也需要考虑影响,是不是?

    “伐伽陀伽没有发现异常。”骞建同狐疑地看了冉闵几眼,还是说道:“两萨特拉普倒是出现了一些状况。”

    骞建同会用那种眼神看冉闵,是怀疑冉闵会不会干出接手指挥。

    “有异常最好。”冉闵才不会干没有得到天子允许擅自接掌天竺都护府军权的破事,他现在最想干的事情是回国:“用最迅速和猛烈的方式,便是不一举灭国,也要起到足够的震慑。”

    骞建同当然也是那么想的,并且已经开始在进行部署。

    远在万里之外,冉闵虽然是身为骠骑将军,但真的没有权力接手天竺都护府的军队指挥权。

    冉闵能接手天竺都护府军队指挥权只有一个前提,不是天竺都护府的局势糜烂,只能是骞建同死掉作为前提,才附合接管军权的程序。

    事实上接管天竺都护府军队指挥权对于冉闵来说才是麻烦。

    天竺都护府不过是汉帝国的其中一块海外飞地。

    虽说天竺都护府是最大的一块海外飞地,但也仅是一个局部,接手了就等于冉闵被绑在天竺都护府,他是绝对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情。

    罗马和萨珊已经明显表现出敌对,干的那些事情等同于宣战,汉帝国不可能没有回应,那么接下来有接连爆发大战已经成为必然的趋势。

    汉帝国与罗马离得太远,想要攻击罗马只有一种方式,再一次集结并组建庞大规模的舰队,进行数万里路途的跨海作战。

    海军不是冉闵能够玩得动的。他也不愿意在海上晃荡起码一年,或者更久的时间。

    汉帝国与波斯萨珊当前也没有陆上边境接壤,中间是相隔着一个匈尼特,但汉帝国实际上并没有将匈尼特太当一回事。

    原先留下匈尼特,是汉帝国想要与波斯萨珊拥有一块缓冲区。像是上次简简单单就侵入匈尼特境内,几乎是没有什么难度就横扫大半国境,更是歼灭了六七万匈尼特所谓的精锐部队。

    依那一次的交战经过来判断,汉帝国真想要灭掉匈尼特的难度不会太大,动用五个常备军和再征调二十万左右的郡县兵或仆从军,完全能够办到。

    冉闵想要争取的是作为西征的统帅,他很清楚西征不会只是一场或者几场大战,能够肯定依照当今天子的脾气,这一次西征很可能就是一直向西打,打到西面大陆的尽头。

    还有比这个更加带劲的征讨吗?绝对是没有了!

    只要稍微地想一想,冉闵就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快燃烧起来了!

    既然是已经知道出事,并且是全面全局的出事,游览封国什么的自然是要放弃,连带见一见阿三收取一些好处的事情也放到一边。

    用了八天的时间,冉闵一众人等是从华氏城赶到了克塔克。

    在冉闵等人抵达克塔克的时候,梁敏所率的舰队恰好也是刚到不久。

    从安南都护府赶来的舰队,没有看到自己原先猜想的乱象,应该说克塔克除了警戒力度被加强之外,其余与平时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应该是因为天竺都护府并没有炮舰的关系吧?”陈谭只能有这么一个猜测了:“陆军是有炮兵,有储藏一批火药。可是能够想象把守是何等的严密。”

    梁敏在看新接到的公文。

    公文是来自冉闵亲笔所书,不是以命令的用词,是先介绍了一下天竺都护府的情况,然后用询问的方式,提问能不能安排船只将他们送往马六甲。

    来自将军府第二号人物的亲笔所书,不是要调动主力舰队干一些什么,只是协商能不能安排船只接送罢了。

    梁敏无比清楚骠骑将军能够亲笔所书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尤其是用询问协商的用词。他多少是知道冉闵的一些名声,老实说是有些怕冉闵用这样态度。

    “既然天竺都护府没有发生大乱……”梁敏想了想,说道:“留下七成战船,并向天竺都护府发去文书。留下的编队以谭东为主,我们护送骠骑将军、少府令以及礼部尚书?”

    安南都护府也就是过来帮忙,要是天竺都护府陷入大乱,自然是应该全部留下来。

    现在天竺都护府看着不是祥和吗?留下七成的战船,已经是做到了友军最大的诚意。

    从克塔克往来马六甲也就是两三天的事情,身上没有被限定死的任务前提下,能够卖个面子给三位侯爷和一大帮显爵,那是必须干的事情嘛!

    “荥阳号”的一种军官自然不会反对,没有军务冲突的前提下,能够卖那些大人物一个人情,是很难得的机会,谁要是不懂得抓住才是傻了。

    其实天竺都护府是有安排船队送冉闵等人,只是因为天竺都护府辖区内的舰队数量不多,再来是没有炮舰,显得比较寒酸。

    冉闵知道“荥阳号”炮舰在克塔克港,临时抓壮丁也不是没有缘由。

    “那帮阿三瞧着很安份,某些程度来说这样才是最危险的。”冉闵并不知道天竺都护府会对‘荥阳号’炮舰有什么安排,他说道:“那帮异族想要获得火药的决心很大,大到会不计代价。老夫要‘荥阳号’护送,是免了一些潜在危急。”

    事实好像也是那个样子?安南都护府的军营遭遇攻击,两艘编制下的炮舰也遭遇设局。天竺都护府装配的火炮不多,拥有的火药数量也是稀少,并且都是把守得异常严密,就没有发生遇袭的事情。

    伏寿对冉闵的说法是笑了笑不说话。他对冉闵说的那些话有自己的判断,大约是七分真三分假,想要亲自待在“荥阳号”一段时间,更多的出发点是了解所谓的炮舰是个什么情况,以此判断一旦跨海远征罗马,炮舰会充当什么样的角色。

    炮舰是汉帝国在海上的绝对主力,海军从冷兵器战船向着炮舰列装也是必然趋势。

    之前是因为没有必要,海军才有十来艘的炮舰,按照计划是打算十年之内增加到五十艘。

    现在嘛,汉帝国又将要面临举世围攻的局面,国家体制转入战争状态之后,很多事情必然是会发生改变。

    远在万里之外的汉帝国本土,刘彦是率百官正在返回长安的路上。

    “两年之内,炮舰必须增加到三十艘!”刘彦对于这一次被举世围攻多少是感到意外,却是没有多么惊慌:“大汉必须牢牢地控制住海洋,依然作为海上的唯一霸主。”

    谢艾正在进行记录,手里拿着的硬笔……也就是铅笔,不断“唰唰唰”书写着。

    他们已经抵达了荥阳,再往前就会进入拥有驰道的地段,到时候刘彦会乘坐轨道车用最快的速度回到长安。

    国内爆发奴隶暴动,有些地方的暴动已经完全镇压下去,个别地方的暴动却是留下了尾巴,并且还在向周边蔓延。

    那些地方是有当地的汉人加入进去。天晓得他们是在思考什么,或许是认为改朝换代的时机到了,可能是被胁迫,但就是参与到了暴乱当中。

    “向南洋都护府发去命令。”刘彦并不是想一出做一出,有着自己的全盘考虑:“诏伏伟组建远征舰队。同时向北洋舰队发去命令,编制下的炮舰调动到南洋都护府,归入远征舰队序列。”

    奴隶暴动会给汉帝国造成麻烦,并且会是大麻烦,但要说会造成糜烂则属于不可能。

    陆地上的战争,汉帝国根本就不惧怕,尤其是汉帝国现如今也就西面存有敌国,其余方向的国家基本是被扫了个干净。

    对于汉帝国来说,就算是安西都护府无法用一个常备军的兵力挡住第一波危险,也不过是汉帝国暂时丢掉西域,敌人没可能突破阳关或玉门关侵入汉帝国腹地。

    “陛下?”桑虞用着铿锵的语气说道:“回到长安,陛下应当下诏,全国进入战争状态。”

    简直就是特么的,汉帝国没有主动去进攻,那些瘪犊子玩意该庆幸才对,竟然主动挑起战争,那肯定是要做出最激烈的回应!

第1021章:举世攻汉(十二)

    举世攻汉呢,看似事情非常大,实际上也真的是大事件,但事情的发生还是会有一个顺序。

    各国先挑动奴隶暴乱,为的是让汉帝国陷入内部动乱。

    随后,汉帝国的海外领地也是接二连三发生了受袭事件,有为了获得火药的袭击,更多是趁驻军没有过高的防备进行打击。

    想要与一个国家爆发国战,优先的选择自然是挑动那个国家的内乱,哪怕是无法产生颠覆性,也必然使那个国家一时间难以将精力顾及外部。

    没有处理完内部的动荡之前,国家更是难以集中全部的力量对外。

    或许在处理内部动荡期间,国家还会引发更大的内部危急,等于是外部势力用最微小的代价,尽可能地在博取最大的利益。

    距离舞阳县首次发生奴隶暴乱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一处又一处的奴隶暴动的确让汉帝国产生了不小的损失。

    奴隶本身就是汉帝国的财产,每死掉一个奴隶就等于是损失了一部分财产,奴隶的暴动还对地方产生了破坏,再来是正在进行的工程被迫停止下来。

    “两个月,有统计的损失是,折损了三十万以上的奴隶,造成的财产损失不低于四万万钱。”纪昌看上去颇为憔悴:“主要是奴隶暴乱的地点不是工地就是作坊、工厂,才有那么高的财产损失。”

    都是暴乱了,奴隶没可能不去进行破坏,几乎是逮住什么就破坏什么,能放火也不会有所顾忌。

    各地驻军镇压的效率其实并不算慢,便是最慢也会在当天就开拔抵达,就是军队到了并不等于奴隶的破坏停止下来,后续的交战还会再造成破坏。

    四万万钱就是四十万金币。

    汉帝国是一千枚五铢钱兑换一枚银币,十枚银币兑换一枚金币。

    看五铢钱的损失挺多,换成了金币,一看也就不是那么肉疼了。

    财产损失什么的刘彦并不在意,汉帝国每年的各项税收总合起来,最低的时候都超过三百万枚金币,最高的时候甚至达到了七百万枚金币。

    因为税收利好的关系,商业的税额贡献占了百分之四十五左右,勋贵上缴占了百分之十五左右,除了农业税的百分之八,剩下的就是一些杂七杂八的税收。

    刘彦私下里有计算了一下,仅是少府的商业行为又占了总税额百分之四十五里面的六成。

    汉帝国的税并不是一刀切,有针对奢侈品征收高额税收,也就是奢侈税。

    例如翡翠的交易,每达成一项交易,需要交纳的税额是农业税的四百倍。

    交的税是那么些,能够产生的利润肯定是要比交的税多,汉帝国每年能收到几百万枚金币的税收,那么商业的达成额度必然是超过数千万枚金币,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破亿。

    对于财产损失,刘彦在意的是被破坏之后,多少时间之内才能重新恢复。他对官方的损失比民间的损失更多,其实是抱着一种高兴的态度。

    官方损失了也就损失了,民间的个人有所损失,说不定会断了某个家庭的生计,甚至是影响到的是数十上百或更多的家庭。

    损失掉之后肯定是要重建,官方的重建必然是会拉动内需的增加。在没有必要建造更多的官方设施前提下,被破坏又重建对民间其实是产生利好消息。

    “百姓对于发生的事情是什么态度?”刘彦异常重视这个:“有进行舆论调查吗?”

    纪昌怎么可能会忽视这一方面,答道:“抽样对关中的百姓进行调查,没有造成大规模的恐慌,对于所发生的事情是抱着愤慨的态度。”

    汉人重新翻身做主也就是近十来年的事情,作为家中的主事者,几乎全部有历经过胡虏肆虐的岁月。对于他们来讲,今年发生的动乱其实就是小事,真没有产生什么心里恐慌。

    “陛下。”纪昌觉得有必要说个好消息:“各地奴隶暴乱,驻军没有抵达之前,多地的百姓是自发参与镇压。一些地方没有等到军队抵达,暴乱的奴隶已经被镇压下去。”

    汉帝国一直在执行“两季军训”,每一年的夏季和冬季,各地方都会召集男女青壮进行军训。

    在汉帝国,百姓持有武器是一件极度正常的事情。

    一些来汉帝国的异邦人士,一度怀疑自己来到的是一座大兵营,纳闷汉人为什么身上至少都有一把匕首,腰间悬剑或刀更是常态

    汉帝国禁止民间持有的武器类型,主要是强弓和弩,对于近战兵器相反是鼓励百姓购置。对甲胄的禁止要严格一些,百姓要是有一副甲胄没什么,可要是拥有几副甲胄则属于犯事。

    事实上也就是那样,每年都有“两季军训”,再去禁止百姓持有武器,那不是自相矛盾吗?

    “百姓……”刘彦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担忧,问道:“伤亡大吗?”

    两个月的奴隶暴乱中,军队的伤亡仅是千人不到,大多数还是并不重的伤势。

    自发参与镇压的百姓,人人有武器,却不是人人都有甲胄,有甲胄也比不上军方,伤亡要比军队严重一些,有统计的数据是战死了一千零一十七人,轻重伤人员八千余人。

    “战死者,以国战阵亡待遇。”刘彦对百姓的血性自然是感到欣慰:“大汉人人敢战,举世攻汉又何足道哉。”

    纪昌却是不鼓励百姓私自参战,他认为上战场是军队的本份,要是百姓被征召入伍自然没有什么,没有被征召的百姓的责任是在后方进行生产。

    看待什么都会有两面性,百姓自发参战自然是好事,可要是他们拥有更好的组织,一些伤亡其实是可以避免的。

    “陛下。”纪昌微微蹙着眉头,说道:“尚书令提议大汉全国进入战争状态,臣以为为时过早。”

    所谓的全国进入战争状态,不是说每个人都踏上战场是拼杀,是开始大量征召兵源,同时生产体系也开始以生产军方物资为主。

    当了数年丞相的纪昌万般清楚一点,真要是举国进入到战争状态,那么之前两年干的事情就等于白搭,同时对国家的经济规划也必然会变得畸形。

    目前的汉帝国是有些生产依靠机械了,只是大部分的生产其实还是依靠双手,真的开始动员,军队的数量会猛增,代表的是民间的青壮会减少。

    只要是一个正常的国家,不是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刻,真的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轻易从正常体系转入战时体系。

    “当前,西北各地部队已经向西域开拔。关中驻军亦是如此。”纪昌是中书令,本不该干涉军务,但全国转入战争体系真的是事情太大了:“安西都护府最迟一个月内便会有五个常备军的规模,当地能够征召起十万的辅兵,必然无忧。”

    安西都护府原本只有一个常备军的编制,却是有权征召当地汉人作为辅兵。

    上一次李匡主持与匈尼特的战争,仅是出动两个正规师,受到征召的百姓仅有五万,再搭配二十五万左右的西域仆从军。

    在纪昌看来,面对举世攻汉的态势,汉帝国应该是采取防守姿态,看一看有哪些国家动手,再去争取那些没有动手的国家。

    这样一来的话,汉帝国需要特别注意的也就是西北部和其它海外领地,剩下的就是关注国内。

    汉帝国平时就维持着十五个常备军,去年又新编了一个火器师。

    当前的羽林军和另外两个常备军是进入到换装状态,但不是还有十三个常备军能够动用吗?尤其是那个火器师就在安西都护府后方不远的峻稷山校尉部。

    “李匡会下辖四个常备军。”刘彦没去计算临时征召的辅兵:“包括从峻稷山校尉部抽调的那个火器师。”

    火器师的编制出现了改革,不再有伍长,只是保留“什”以上的编制,同时人员编制也出现了新的变化,用的是五五制,例如五个什为一个小队,五个小队为一个中队,五个中队为一个大队,五个大队为一个团,五个团为一个师。

    一个火器师的编制人员将近三万五千人,等于是比两个常备军的人员还要多。

    日后,一旦常备军都整编成为火器师,基本上是会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级别。

    甲级师就是三万五千人的编制,拥有四个标准步枪团,一个标准炮团和两个辎重大队。

    在师这个级别后面依然是有军、兵团和集团军的番号,三个师为一个军,三个军为一个兵团,集团军等同于方面军。

    “元朔二十年之前,大汉必须要有六个以上的火器师!”刘彦知道纪昌在顾忌什么,笑着说:“泰安呐,现在不是朕要穷兵黩武,是那些国家要与大汉过不去啊。”

    “臣不敢。”纪昌才不敢说刘彦穷兵黩武,要是刘彦坚持要全国进入战时体系,他也不敢阻止,不过还是要尽一个臣子的本份,说出自己的忧虑:“陛下,大汉如今有将近一千三百万的孩子和将近六百万的少年。”

    所谓的孩子是十二岁以下,少年是十二岁到十八岁。

    会有那么夸张数量的孩子与少年,是国策使然。

    汉帝国一直都在鼓励多生多育,为此划拨了数额夸张的财政,两胎以上有辅助,三胎以上有奖励,要是一个家庭生了八胎以上,丈夫哪怕是白身也会获得一级爵位,母亲则是会获得“伟大母亲”的称号。

    一个国家进入到绝对的“年轻化”,实际上已经不是那么正常,之前还能不断启动大工程,就是因为有数量庞大的奴隶。

    现在各地的奴隶不断暴动,就算是没有发生暴动的地方,工程也是先后停了下来。

    既然已经不断发生奴隶暴动,那么对奴隶的监控和管束肯定是要无限提高,以往百来人就能看守一万个奴隶,目前却是需要一千人去看管一万奴隶。

    可以想象的是,只要奴隶的暴动没有被完全平息,甚至是完全平息之后,各地对奴隶的使用也绝对是慎之又慎,动用在这一方面的人手和财政必然是需要得到增涨。

    奴隶是发生暴动了,既定的阉割政策却是没有停止下来,按照刘彦的意思,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索性就将该做的事情给贯彻下去。

    那样一来的话,奴隶的暴动大概是没有停止的那么一天。

    毕竟作为一个男人,谁不害怕自己的***被切?

    之前就是再认命或再怕死,知道要被切***,谁不会反抗?

    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面,大量的工程会是停工状态,乱象也会是持续不断,对于汉帝国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在这种现状下再转入战时体系,民生停滞是必然的事情,甚至是会出现某种程度的倒退,只会是与军工有关的各项得到不健康的膨胀。

    “朕明白的。”刘彦却认为那不一定是坏事:“朕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现在的军工其实也跟民生紧紧挂钩,可不是到了现代那么的泾渭分明。

    哪怕是汉帝国即将走进火器时代,但依然是冷兵器在军队占了主流,无非就是超大量地消耗生铁和钢材。

    以当前的社会而言,少了生铁和钢材根本不会造成致命影响。

    一旦是大规模的扩军,首先得益的就会是制衣相关。而这个绝对是普通百姓都能得利的事情。

    “泰安。”刘彦安抚道:“你当下需要抓紧的是各地对孩子以及少年的管教,只要办好这一方面,大汉就乱不了。”

    第一个托儿所的成立是在元朔七年。

    第一所小学的建立则是到了元朔十一年。

    现如今的汉帝国拢共有八千七百二十七所小学,中学六百零九所,高中七十四所,却只有长安一所大学。

    这个数量当然是不够的,还需要一再地增加。

    “朕不会马上将国家转入战时体系。”刘彦要给喂下纪昌一颗定心丸:“大汉这一次是被迫卷入战争,一定要做出最强硬的回击,他们却不够格让大汉全面转入战时体系。”

    纪昌立刻是松了口气。他就说嘛,真正会爆发旷世大战的也就西域那一边,顶多又多了一个天竺都护府,哪用得着全国立刻进入战时体系。

第1022章:征召(一)

    “孩儿他娘,为夫出征之后,家中长者还需你多多用心。”

    “夫君安心,幼娘必不敢有负。”

    贾伟今年已经四十二岁,退役时是军侯。他身上有着八级的爵位,住宅以及相应绿化占地五亩,累积的财富以金币算超过两千枚,家中良田六百余亩。

    在三天前,乡里传来了征召通知,贾伟接到通知书的时候,一改之前的祥和以及懒散,有时间就会磨剑以及检查甲胄。

    家里人对于接到征召通知大概是喜忧参半的心情,他们目前拥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贾伟以往拿命去搏的前提下,是从一无所有到因为立下战功得到优渥的赏赐,才有了现在的衣食住行无忧。

    “可惜了,尚儿没有被征召。”贾伟是一脸的郁闷:“尚儿今年已经十九,平时在兵社的表现不差,怎么没有被征召呢?”

    幼娘默默地替丈夫检查甲胄,对丈夫的郁闷可以理解,自个儿却说不上是高兴还是惆怅。

    爵位在汉帝国实在是太重要了,牵扯到的方方面面超乎想象,比较简单的就是哪怕再富有的人,要是没有相应的爵位在身,多有钱能住什么规格的房子都是限定死的。

    复杂一点的说,逢年过节的时候,要是到了一定的爵位,乡里的衙门可是会专门派人送来礼物,说词是感谢某某人为大汉以往的贡献。

    礼物值不值钱是一回事,能够让官府主动过来送礼才是最重要的。首先就是感到极度的欣慰,证明自己以往的付出国家还记得。再来就是大多数人不够格被官府主动送礼,自己有那待遇是说不出来的有面子。

    “为夫这一次至多就是成为后方的辎重督导官,除非是辎重队遇袭,不然难以参与搏杀。”贾伟说这个不是为了让幼娘安心,是可惜能够立功的地方不多:“到了年纪从军队退役回来,那么难得再被征召,却是难有再立功升爵的机会。”

    “您服役,一定期间一样是记功的。”幼娘有这么一名丈夫,哪会对军功爵制度陌生:“要是有幸所在部队开启大战,您虽然不比亲自上阵搏杀的将士,三场大胜或六场小胜,不是也能升一级爵位吗?”

    贾伟也就是感慨一下,曾几何时自己也是亲率士卒浴血奋战,便是午夜梦回的时候还能梦到手提敌军头颅昂天怒吼的雄姿。

    “那个时候,是何等的峥嵘岁月,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贾伟真没觉得服役的时候有受过什么苦,便是在作战最激烈的时候都能吃到热餐,受饿什么的是从来没有。他极度佩服后勤供应,只要卯足劲杀敌,根本不用有什么后顾之忧:“为夫这一次一定要向前辈学习,不能让袍泽们在前线流血流汗,却是吃不上一口饭。”

    幼娘非常喜欢贾伟意气风发的模样。

    早年间,男女比例差距是那么大,十个男人有六个极可能当一辈子的光棍。

    幼娘就是某次看到了精神勃发又意气风发的贾伟,后面遇到贾伟的追求,稍微矜持那么一下下就答应了。

    那个时候的贾伟不过是一个什长,远不如其他追求幼娘的队率以上军官,甚至当时的贾伟连公士都不是。她喜欢这个男子的自信,不但贾伟认为自己一定会发达,她对此也是深信不疑。事实也证明她没有选错人。

    有人来禀告,说是同乡的赵兵前来。

    “是他啊。”贾伟当然知道赵兵是谁,是同一个乡却不同里的另一个八级爵位拥有者:“孩儿他娘,为夫得亲自去迎一迎,尽到应有的礼数。”

    身为利益既得者,要是连自己都不维护既定的规格,还能要求别人去遵守吗?

    爵位差不多的人,便是暗地里有再大的竞争,只要不是那种你死我活的程度,一些该做的礼数绝对不能缺,要不然是不止不尊重同等地位者,也是在埋汰自己。

    贾伟和赵兵是同一个乡,里面为二两个爵位达到八级的人。他们之间有些地方存在竞争,同时也需要联合起来去抵制周边其它乡对本乡的压制,互相之间的关系颇为复杂。

    说到底是近几年汉帝国没有再大规模征召兵源,很多时候便是有徭役也是成为某地的监工,连个郡县兵都不是。

    要是遇上有兵源征召,县里有多少名额都要被各乡抢成狗脑子,那个时候就要看各个乡谁能人脉广和能量大。很多时候不是一个人的事情,需要的是同一个乡能够出力的人,一块将力气往某个方向出。

    “老赵啊。”贾伟到门前亲迎,大门也是张开,先招呼了一声,看到赵兵的大儿子也在,赵兵脸上是何等的灿烂与骄傲,愣了那么一下下,问道:“不会是特地上门来炫耀吧?”

    赵兵的年纪要比贾伟大上三岁,两人都是军侯的级别退役,不过赵兵退役前也就是七级爵位,是后面去了西域又挣了一级爵位才到了八级。

    “就是炫耀来了。”赵兵长相粗狂,笑声爽朗:“臭小子也接到征召书,去的还是前线,俺老赵心里高兴。”

    赵平早就已经行礼问候,脸上带着傻笑。

    贾伟脸色不由黑了下来。他是早知道赵兵的儿子赵平也被征召,却是不知道要去哪里,一听是去前线,想到自己那个没受到征召的儿子,心里别说有多么羡慕。

    “你家贾尚在兵社表现拔尖,俺老赵别提有多么羡慕了。”赵兵咧嘴一直在笑:“今儿个,俺老赵的种,总算是赢了你家贾尚一次。”

    平时两人互有竞争,大人之间有,各家的孩子也有,赵兵的儿子一直输给贾伟的儿子,要说不心里郁闷是假的。

    这不,赵兵今天刚知道自己的那个儿子是要去前线的部队,他虽然不确定赵平去了前线是作为什么兵种,就是耐不住性子来贾伟这里扬眉吐气了。

    “今天不招待你酒菜。”贾伟闷闷地将赵兵一行人请入家中,脸色虽然谈不上铁青,心里却是极度的郁闷:“该是你请才对。”

    “行行行!”赵兵豪迈地说:“都是要去西北面,一路上总有停下来歇息的时候。到时肯定大大地请你吃喝上一顿!”

    他们都是关中户籍,离长安是有些遥远,不过怎么都算是“史郡”的人。

    将军府联合兵部做出规划,第一阶段针对关中以及西北进行征召。

    征召的对象是一些原本在军中表现良好的退役军官,不是要这些人上战场去搏杀,是分为几个用途。

    受到征召的老兵,有些是直接调入前线部队,一般是安排在后方的辎重营;有些则是会被送往各处的兵营,作为老兵参与对新兵的训练,同时给一些新兵蛋子传授战场上的经验。

    他们一样是要去安西都护府,又是同一个乡的人,的确是一路上都会同路。

    因为是受征召的老兵,自然是与新兵会有一些区别,例如自由度会大一些,待遇上也会更好,才有赵兵说在路上请吃喝的事情。

    赵兵就是纯粹过来炫耀自己的儿子出息了,不是为了来蹭吃蹭喝,炫耀完了也就离去。

    原本心情愉悦的贾伟被那么一搞,心里别说是多么的郁闷,等客人离去后,对幼娘抱怨道:“尚儿是不是太忠厚老实了?”

    某些时候忠厚老实并不是什么褒义词,相反是差不多指着鼻子骂是一个傻蛋。

    人生在世真的是表现优异就比别人的机会更多吗?其实并不尽然,是要懂得去抓住一闪即逝的机会。不懂得去抓住机会,便是再优秀,又怎么地?

    贾伟在猜测的是,是不是赵兵使了什么盘外招,又或者是赵平懂得抱大腿。而自己的儿子除了认真训练之外,其余方面就是个傻子。

    “怎么能那么诋毁自己的儿子呢?”幼娘其他方面会忍让自己的丈夫,唯独是在关乎儿女的时候不会:“忠厚老实不好吗?听闻兵社的官长就十分喜欢尚儿的忠厚老实!”

    “有个屁用……”贾伟火大刚要说点什么难听话,又听到仆人禀告有人来了,来的还是县里面的兵曹:“莫不是尚儿出了什么事?”

    一个县有六曹,兵曹就是其中之一,同时也是各乡兵社的主要负责部门。

    贾尚并没有在家,贾伟就不得不有另外的担忧。

    “贾公!”兵曹黄檀一看见贾伟,没注意贾伟的脸色,问候之后恭喜道:“贵府出麒麟儿了啊!”

    原本心情忧虑的贾伟听得直犯愣,回礼之后怔怔地说:“喜从何来?”

    黄檀就说:“大汉仅有一个火器师,将军府要再整编旧有常备军为火器师,贵家的贾尚被选中。公文已经到了县里,某觉得应当亲自将公文送来。”

    贾伟当然知道火器师是什么,全国也就一个火器师而已。

    上一次还不是师级别的火器部队去了草原,可能是因为表现优异的关系,将军府可是争取来了全国通报表扬的机会,不说是军队各部关注,民间也被勾引起了兴趣。

    很多有消息来源的民间人士,他们搞清楚什么是火器部队,又从某些渠道得知火器才是未来趋势,很清楚进入火器部队的前途远比旧有的常备军要大得多。

    “真的!?”贾伟既是惊喜又是不敢置信,话问出去不由尴尬,说道:“那个……,不是质疑黄公,是贾某高兴得疯癫了。”

    “理解,完全理解。哈哈!”黄檀没半点不高兴,他虽然是县里的兵曹,可面对的是一个八级爵位拥有者,他自己才是四级爵位:“县里只有贾尚被选入火器部队。这个是贾府的荣耀,何尝不是县里的荣耀?”

    举国上下就一个火器师,那该是多么的稀有和特别。

    在只有一个火器师的前提下,关于火器是未来趋势的消息也早就传得满天飞,只要不傻就能够明白进入那样的部队,几乎是与发达形成挂钩。

    他们这个县的人口只有八千余人,是一个下县。

    这一次征召文书,召回老兵的数量是八十七人,征召兵源是一百零七人,独独只有贾尚确定是被挑中要进入火器部队,那么就显得更加的特殊。

    汉帝国的县大概是有一千两百余个,其他的县有多少人是受到征召不清楚,被挑进火器部队更加不清楚,可以猜测的是火器部队应该优先从现役部队挑人才对。

    这样一来的话,被选中要去火器部队的贾尚,难道还不够特殊的?

    贾伟的心情是极度的振奋。他刚刚可是被赵兵给恶心坏了,偏偏不知道自己儿子也受到了征召,还是去的火器部队。之前就是再恶心,只是儿子比不上别人,怎么个不爽都要忍着,他现在很有追上赵兵,炫耀到喷赵兵一脸口水的冲动。

    “啊……”贾伟反应过来,才想起这是在大门前,神情既是激动又是尴尬地说:“是贾某怠慢了,请进,快快请进!”

    黄檀完全能够理解贾伟的失态,换作是他的儿子有那样的荣耀,指不准自己要更失态。

    他们以为贾尚是作为补充兵前往第一火器师,其实并不是那样。

    将军府收到了刘彦的指示,三个月之内将原本的第一常备军整编成为火器师,时间上可以说比较紧张。

    要被改编成为火器师原本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本来是考虑从各地方的郡县兵当中择优挑选,后面却是有了新的呼声。

    有人认为郡县兵之中的那些优秀者,哪怕是平时表现优秀,可是他们已经完全习惯了冷兵器的战法。

    那么是不是应该有新的思路?比如选择更年轻的小伙子来征召,他们的思维还没有固定下来,年轻学习能力也比较强,再来是兵油子的机率也比较少。

    军队其实真的不喜欢年纪大一些的兵源,尤其是在社会上爬模滚打多年的兵源,会比较喜欢阅历少的兵源。

    贾伟的确是一个忠厚老实的人,甚至可以说相对木讷,县里对他的评价是照实了写,也就被将军府的下属机构给挑上了。

    “全县只有我家尚儿一人被选中?”贾伟已经是第四次问了,一再获得肯定,不由说:“这是老贾家祖坟冒青烟了啊!”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第1023章:征召(二)

    贾尚得知自己被选中,将要前往长安被编进火器师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因为火器师在草原几场作战表现出来的战斗力,除非是完全无法得到消息的人,要不然都知道冷兵器即将面临淘汰,只有火器才是未来。

    在这个现状下,哪些人能够优先进入火器部队,就等于是先别人一步熟悉什么是火器。等待另外一些部队要整编成为火器师,很有可能会被抽调过去成为“样板”,过程中职位提一提是必然的事情。

    “整个县,就我一个?”贾尚知道别人说自己傻,但他认为做什么都要一丝不苟,表现出来的只是刻板,才不是傻。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屯长蔡平,还是不敢置信地问:“就我一个?”

    蔡平是县里挑选出来送贾尚到长安的带队者,他们会出动一个什的人手,专门来护送贾尚。

    动用一个什来护送几乎是与县长出行没差别了,有差别的地方仅是贾尚打不出仪仗罢了。

    “对,整个县就你被选中了。”蔡平是到兵社直接找贾尚,内心里对贾尚能被选中无比羡慕,对呆愣呆愣的贾尚催促道:“虽然还有七天的时间,但是早一天到,你能更熟悉环境。还不去收拾行礼,好早些启程。”

    “我爹和我娘?”贾尚确认下来,狂喜的同时,又问:“不用告诉我爹我娘,直接走?”

    “黄兵曹昨天已经前去通知。”蔡平笑着说道:“及早出发也是你爹的意思。”

    本来幼娘是想着贾尚能回家一趟,就是回不了家也想让贾伟给送点钱财和添些衣裳。

    贾伟一度也有那样的冲动,后面是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全县就被挑中了一个,听闻县长和县里有头面的人物已经前往慰问过贾尚,后面还要来贾府做客。

    贾家以前在县里是有名气,因为贾尚是全县唯一一个被挑中要去火器师的人,现在贾家的名气更大,与赵家已经不是同一层次,相信以后贾家压赵家一头是必然的事情。

    事实上也是那样,赵兵得知贾尚被选入火器师,后一脚就到贾府道贺,话里话外除了羡慕嫉妒之外,已经向贾伟低了头,只差表态后面乡里贾伟做大他做小了。

    风头已经足够大了,就没必要让孩子回家来粘上那些烟火气,应该是尽快前往军营,提前一天到说不定能给官长更多的好印象。

    至于送钱财什么的,等忙完了差人送过去也行。虽然是在军中,可是身上有足够的钱财,能吃喝得更好一些,再则是人都需要人情往来的嘛。

    衣裳什么的就没必要了,人进入军队,军队给予的配置是各方各面,平时都是身穿制服,只有军队溃散了,需要伪装逃命才有穿平时衣裳的机会。送去衣裳,寓意相当的不好。

    “哦。”贾尚对于去火器师也是有着十足的期待,点头道:“那就麻烦蔡官长了。”

    蔡平今年三十一岁,是县里面郡县兵体系的屯长。

    年纪到了那个岁数是一个屯长,哪怕只是郡县兵体系内的屯长,应该说也是混得不差了,就是蔡平自个儿清楚,自己几乎是没有什么上升空间了。

    贾尚今年才十九岁,他的老子是八级爵位,身为嫡长子就是一事无成到了最后也会削一级继承老子的爵位,怎么都会是一个公大夫。

    汉帝国是允许爵位被继承,有爵位的人一般是会选择自己的嫡长子来继承,只有一些嫡长子身上有着不输父亲的爵位,父亲的那个爵位才会选择另外的子嗣来继承。

    本来能够躺在父辈的功劳簿上混吃等死的人,偏偏自己又是那么的争气,争气了还得到应该有的机会,别人羡慕归羡慕,却是要服气。

    “火器师有的是上战场的机会。”蔡平将话讲开:“我是知道火器犀利的人,很清楚便是一名步枪兵想要获取一颗首级也是易事。估计再过个两三年,你的爵位都与我平等甚至更高,到时候县里又出现一个四级爵位以上的人,县里也能得到好处。护送仅是小事,别忘记家乡便是。”

    汉帝国各地方评价政绩,一般是考核人口多寡,然后是交纳的税额,县里面的基础建设也是一方面,出了多少有爵者更是政绩的一部分。

    县里出了有爵者额,算是县长等行政人员以及地方军方所属教民有方,多多少少也是一个功绩。

    要是一个县有人立功获得了高等爵位,评价的时候哪怕是各方面马马虎虎,必然也是会被评价一个“良”,然后爵位获得者难道不会回馈家乡?

    看一看那些出了侯爵的地方,就算是侯爵平时没帮助或回馈家乡,仅是家乡出了一名侯爵,外乡人不说是处处忍让什么的,该有的公平还是要保证,不然谁知道受欺负了会不会去找同乡的侯爵。

    要是侯爵对家乡有深厚感情,处处关注和照顾之下,再拉一下好项目,家乡得到的受益简直就是超乎想象。

    汉帝国的侯爵在海外还有侯国,大部分好的职位肯定是侯爵的亲属得了去,另外一些职位或是找帮手,难道不是找更可靠的家乡人?

    无一例外的是,那些侯爵能够挑选人手的前提下,第一个想到的绝对是家乡人。

    所谓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如果能够力挺一个家乡人,使他立功不断升级爵位,一直到成为一名侯爵,相信所有县乡都会不留余力地进行帮助。

    贾尚是在敲锣打鼓的欢送下启程了,走时街道满是来送的乡里乡亲。他能从乡里乡亲的脸上看到一种叫作期待的表情,年轻的他不是那么明白为什么。

    “都希望你能有所建树。”蔡平有些话是往直白了说:“就好像你长大的那个‘里’,不是因为有贾公,有好的事情能争取一下。”

    贾尚也就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好像真的是那么一回事。

    “这……”贾尚既是开心又是忐忑地说:“小子只是进入火器师,还不知道怎么样。着实当不起乡亲们的期盼。”

    “你必须要当得起。”蔡平也是县里人,很认真地说:“有压力才会有动力。要是遇到什么迈不过去的坎,想一想家中父母兄弟姐妹,再想一想乡里乡亲,那么多的殷切期盼,不要轻言放弃。”

    贾尚只感觉压力山大。

    雍县到长安有四百三十里的路程,他们是骑马而行。

    一路上在一些乡镇或县城歇息,能够发现沿途是陷入一片忙碌。

    这一次将军府签发征召文书,是针对关中各郡县进行征调,各地方是陷入了热烈的气氛。

    受到征召对于当代的汉人来说并不是什么祸事,相反是一件好事。

    有些是忘不了峥嵘岁月的老兵,他们对于还能受到军队征召的心态是美滋滋,除了证明军队依然记得自己,想的是能不能将自己的爵位再往上那么升一升。

    更多是早在期盼能够受到征召的小伙子,他们这一代人是听着父辈的故事长大,谁都想像自己的父辈那样,前往战场博取自己的功名,成为下一代人听取故事中的主角。

    “你们是要前往长安?”

    “是。”

    国道路旁的一间茶馆,赶路的人只要不是太赶,看到了口渴了,停下来喝些茶水耽误个十来分钟并不是事。

    “巧了!”姜超脸上一乐:“我们也是啊!”

    刚才他们听到隔壁桌在谈火器师的事情,留心听了一小会,知道隔壁桌的那队伍是护送一个人前往火器师报到。

    蔡平同样一乐,问道:“护送乡里的小伙子去的?”

    “可不是嘛?”姜超确认无误,目光巡视了一圈,看到姜尚最年轻,几乎是第一时间认定被征召前往火器师的人就是他了:“我们是从平囊来的。一路上已经赶了四天的路。”

    姜伟也认为对方最年轻的人就是受到征召的人。他凑合过去,笑着说:“我们很可能就是同一部队的袍泽了。我叫姜伟,你呢?”

    贾尚说了自己的名字,沉默了一下下突然说:“你的名与我父亲相同。”

    姜伟听得一个愣神。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聊天有那么聊的吗?直接来一句自个儿的父亲名与某某谁一样,是认爹呢,还是怎么地,多尴尬啊!

    贾尚那话说出去自己也后悔了。

    “呃……”贾伟僵硬着脸,说道:“我们那,全县就我一个,你们呢?”

    “一样。”贾尚内心无比的尴尬,又是一小会的沉默,才继续往下说:“现在往长安赶的队伍,是不是都像我们一样?”

    姜伟发现姜尚就压根没法好好聊天,哪能是向长安赶路的人都像他们一样,没见国道上驱车赶路的大多是商贾,步行的人是占了多数。

    真要是县里有公务在身的话,汉帝国就不是一个缺马的国家,一个县就是再穷难道还凑不出十来匹马?赶路优先选择就是骑马而行。

    又有另外一支马队下了国道来到这一件茶馆,十来人看上去虽然是风尘仆仆的模样,看着却是精神头十足。

    “店家,马的料往好了用,店里有吃的也往够了上。”江方目光在茶馆的棚子里看了一圈,一眼就看出大多是行伍的人,对旁边的人说:“这年头,国道上的军人或同行真多啊。”

    他们是从长安方向去西北面,一路上真的看到太多的小股部队或是捕奴队,更多的是由东向西,少量是从西到东。

    “几位。”江方看到茶馆已经没桌子,有那么两桌人坐得不是那么满,用商量的语气说:“可否凑一凑?”

    那两桌没凑满的,是姜超和蔡平带队的队伍,他们先后给出回应,自然是能凑一凑。

    “你们是要去长安报到的?”江方满满都是羡慕地说:“全国就关中下了征召兵源的命令,其余地方完全没有动静。这不,瞧着仅有关中征调兵源不会是两三年的事情,我们就凑了五十来人,打算去西域找一找机会。”

    他们五十来人,只有十来人凑成了一桌,其余人就只能是随意找个地方。

    能够坐上桌的人,一看就是较为彪悍的人。另外的人对他们坐上桌,没有表达什么不满。

    蔡平和姜超对视了一眼,纳闷这人怎么那么自来熟。

    “听口音,是关东人?”蔡平有去过关东服徭役,能听出那明显的关东口音:“消息很是灵通的嘛。这才过去多久,都到始平郡了。”

    “九天。”江方比划了一个九的手势,说道:“我们听到消息从泰山往西面走,到这里一共用了九天。”

    那是将近两千里的路程,只花了九天就走了那么远?

    “这不是有国道嘛!”江方咧着嘴,笑呵呵地说:“俺们之前干的就是流血的活,对于抓住机会比谁都清楚。很多时候在赶路上多付出一些花费,比别人更早一天抵达,很可能就将花出去的赚回来,还能余下更多。”

    他们是到了巨鹿郡转乘的驰道轨车,路上能够走轨道就完全不计较多花钱,其余路段因为是走国道的关系,才在九天之内赶了将近两千里路。

    “要是没国道(驰道),我们应该才到了济阴郡?”江方满是感慨地说:“没有出门,是无法用自己的眼睛看到大汉是有什么样的变化。要是出了国,你们会发现世界上只有两个国家,那便是大汉与蛮夷。大汉为文明之巅峰,其余蛮夷哪怕不是茹毛饮血之辈,也好不到哪去。”

    众人看出来了,江方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说不定还是长期身在国外打拼。

    姜超对于交际明显更活络一些,问道:“兄弟去最远的地方,是哪儿?”

    “最远啊?”江方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下,微微昂起了头,说道:“应该是泰西封了吧?”

    泰西封?很多人连名字都没有听过,更不要说知道是在哪了。

    “那是萨珊的都城。”江方认为自己说话的时候昂起头没什么不对,谁让自己的见识那么广:“是三年前的事了。”

    众人多少是知道汉帝国已经与萨珊进入战争状态,不由想从江方这里知道更多关于波斯人的事情。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第1024章:征召(三)

    三年前大概是汉帝国与波斯萨珊最为友好的时刻?

    “我们被聘请成为商队的护卫,走海路到的萨珊。”江方露出了一脸回忆的表情:“我们是在波斯湾的一个港口登陆,受到了极好的招待。”

    波斯湾是一个很大的港湾,江方还能记得当时在海上的所闻所见,那是与汉帝国本土海岸线、中南半岛海岸线不同的两种景色。

    “他们那一边气候干燥,哪怕是在海岸线也看不到成片的绿茵。”江方见众人听得入迷,有意炫耀自己的广博见闻:“波斯湾的西海岸那个半岛,一眼看去是连绵到天边尽头的沙漠,不知道跨度多远的沙滩。”

    应该是后世的阿拉伯半岛?那一边只有极少地段有一点绿色,要不然还真的全是沙漠或戈壁状态。

    “东海岸好一些,不过大体上是一种荒凉的状态。”江方抿了一口茶水,接着说:“大概是以特拉库塔卡为分界线,再往前就是戈壁占了多数的地形。”

    特拉库塔卡是阿三大陆西北部的一个小国,与两萨特拉普、伐伽陀伽比邻,位于两国边上的海岸线,是疆域显示为狭长的一个国家。

    汉人对于又臭又长的名字很难去记住,不过也没人去问特拉库塔卡是个什么样的国家。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无所谓,反正世界上就两个国家,一个是汉帝国,另一个是蛮夷之国。

    “我们靠岸的那个港口应该是萨珊较为繁荣的其中一个?”江方用茶水在桌上画了一个大概的图形,是中南半岛到波斯湾那边的轮廓:“与大汉的人种单纯相比较,萨珊那一边的人口有些杂。可以看到皮肤白皙的人种,又有亚黑色或黑得发亮的肤色。”

    那一边的白种人又分为好几种,就好像外人分不清汉人、倭人、半岛人那样,汉人很难对白皮肤系的民族进行分辨。

    “他们的商品并不算少,就是大多我们也有。”江方的印象是:“比如一些干货,除了一些植物类的干货大汉没有,其余只是处理手法不一样,要不然东西还是一样的东西。”

    蔡平就说:“波斯人能拿得出说的也就地毯吧?”

    “你说得对。”江方乐呵呵地说:“我们所在的那一支商队其余没买,就是买了一大堆地毯。”

    波斯萨珊向汉帝国的拳头贸易产品就是地毯,占了贸易额度的百分之七十左右,剩下的就是一些特色产,其中包括蜜饯。

    “你们要是没出过国,不会有深刻的体会。”江要说的是:“汉人在那里是大爷。拿一个简单的例子,同样是钱袋丢了,汉人的钱袋不用超过一天就能寻回,便是波斯人也没有汉人这么快的效率。”

    茶馆之内出过国的人应该不少,皆是露出了笑眯眯的表情。

    有几个人讲出了自己的经历,差不多皆是在国外享受超国民待遇的例子。

    “身在国内,能感觉大汉变得强大,该是就是从公共设施……比如便利的国道来体会。”姜超也是一个有见识的人,就是真没出过国:“再来就是小日子过得越来越舒坦。我们能够日子变好,其实就是因为大汉的强大。”

    “就好像国道是用奴隶,咱们汉人不需要去干那些粗重又危险的活,真要去也有工钱能拿?”贾尚用着不是那么笃定的语气又说:“粮食的价钱低了,是因为从中南半岛大量运回粮食?”

    就是这么一个回事。

    要是没有那么多的奴隶,修路就要汉人自己去干,死伤的就不是奴隶,是汉人承受死伤。

    不止是粮食,汉帝国从国外掠夺的资源太多了,像是能够作为食用肉类的那一些,让现如今的大多数汉人餐桌上能见到肉。

    餐桌上有肉不再需要是逢年过节,这个就是最大的变化!

    除了食物类之外,矿产的增加或许是百姓看不到的方面,但是却实实在在地让国力得到猛增,军队的装备越来越好,甚至是连一些工程也能大量使用生铁类的金属。

    要说百姓对于矿产的增加会有什么切身体会,那当属铜钱的普及,人们可算是不用因为国家钱荒,每每需要交易用以物易物的方式进行。

    “就是这样。”江方击掌说道:“不管是获得了什么,其实就是因为大汉让他们不得不尊重。”

    他们去萨珊的时候,正是波斯人极力讨好汉帝国的时刻。

    当时的波斯萨珊和罗马还是死敌,为了让汉人站在自己这一边,甚至是成为可靠的盟友,波斯人甚至不惜进行几乎是没脸没皮的跪舔。

    那个时候汉人刚刚重新光复西域,正式兵峰向西挺进的时刻,按照波斯人一厢情愿的设想,一旦汉帝国知道有罗马这么一个西方霸主的存在,汉人肯定不希望波斯萨珊倒在罗马人的攻伐之下。

    波斯人为了拉拢汉人,甚至是不惜在汉人对笈多帝国进行战争的时候,作为中间人拉起了“五国同盟”的联合。

    虽说后面所谓的“五国同盟”在对笈多帝国的战争中起到的作用不大,是汉帝国几乎凭借一己之力干翻了笈多帝国,但波斯人依然觉得自己在其中出了大力气。

    作为同盟,干翻了一个区域性强国,还是一个非常富有的国家,就算是再没有出多少力气,是不是应该分润一些好处呢?

    然而没有,汉帝国蛮横地将所有的胜利果实揽入囊中,不但作为同盟的发起者波斯萨珊没有从中得到一丝的战利品,做出实际发兵攻打笈多帝国的伐伽陀伽和两萨特拉普甚至是在后面撤出了占领区,其余的两个同盟国甚至还从实际上被汉帝国控制了。

    在汉人看来,是自个儿凭着实力干翻了敌对的笈多帝国,其余的是个同盟国家压根就没有出什么力气。自己打出来的战果,凭什么要给一些不相干的人,难道只是因为盟友的关系就要分润?

    诸夏不管是什么国号,历来就没有所谓的“盟友”,认定没有谁够资格成为自己的盟友,想要与自己站在同一阵线也不一定有机会,得是多么荣幸才能成为自己的小弟。

    不同时代的中原王朝对于自己的小弟有着不同的做法,霸道一些的中原王朝只会干驱使小弟而不给好处的行为,温和一些的中原王朝则是驱使了小弟之后会给些汤汤水水的好处,脑残了的中原王朝才会自己流血死人而将所有好处给小弟。

    这一时期的汉帝国恰恰就是一个霸道属性的王朝,简单的说就是能够与那些国家结盟,已经是瞧得起,给了天大的面子。

    既然都给了那么大的面子,让那些家伙有机会与自己并肩而战,该赐予的荣耀已经到了极限,还想要什么好处?再要好处,就是特么的贪得无厌啊!

    汉人有自己的处事价值观,看来极度正确的处理方式,他人看来就不是那么回事。

    好像汉人是太霸道了一些?只是汉人并不那么觉得。

    汉人这种理所当然的姿态,身为汉人哪怕是觉得不对也会心里暗爽,其他国家却是有自己的动作了。

    波斯人算是明白汉人几乎是骄傲到了骨子里,不是简单的跪舔就能够与之成为朋友。

    至于说当汉人的小弟?波斯人虽然现在境遇有些不好,可他们也算是辉煌过,还是一个霸主级别的帝国,必然会有属于自己的尊严,可以与汉帝国成为盟友,哪怕是低一头的盟友,但是当小弟就不用考虑了。

    波斯人认为庆幸的是,及早地发现了汉人的唯我独尊,汉人的霸道更是赤1裸裸地展现在了世人面前,让包括罗马在内的那些国家明白汉帝国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可以说,面对现如今的举世攻汉,这一口锅真甩不出去,得汉人自己来背。

    “大概是元朔十六年,我们又去了萨珊一趟。”江方说出了自己所经历的变化:“这一次能感受到与上一次的不同。当地的官府虽然热情,却是一种别有用意的热情,他们很努力在掩饰着什么。民间对我们的态度却明显表现出了敌视。”

    两次截然不同的遭遇让江方见证了一段历史,那就是波斯人从跪舔汉帝国渐渐变成提防和忌惮,乃至于是敌视。

    “你们都知道吧?”江方环视了一圈,说道:“就是奴隶为什么暴动的事情。”

    现在可没有电视,也没有那么多的媒体,只有一些因为身份,或是去特别关注的人,才会对时势有及时的了解。

    “是波斯人和罗马人干的。”江方不是说大秦人,是官府态度上的转变:“你们要去长安,应该是受到征召,未来就是要去讨伐波斯人或罗马人。”

    之前汉帝国会是用“大秦”来称呼罗马,就好像是西汉称呼某个国家为“大夏”那般,表达的意思就是某一天要让那个国家的人认祖归宗,说白了就是进行彻底的征服,使那个国家的疆域成为自己的一部分,那个国家的人民归于统治之下。

    本来汉帝国是要对罗马尽量友好,等待时机到了合适的时刻,联合罗马人对波斯萨珊进行战争。

    消灭掉波斯萨珊之后,应该是清扫一些杂七杂八的国家,再等待不知道多久之后,下一个征服的目标才是罗马。

    汉帝国还没有将自己的国策付之行动,罗马却是与萨珊凑到了一块,已经做出实际对汉帝国宣战的行为,那么就是等于战争体现爆发了。

    “萨珊是一个幅员辽阔的国家,疆域方面大概是有大汉的三分之一大小?”江方不是在信口开河,他知道长安天坛附近就有一个世界地图的雕刻,亲自去看过那一副雕刻:“罗马的疆域同样辽阔,一点都不比萨珊小,甚至势力范围要比萨珊更大一些。”

    江方就提到长安天坛附近的那一副世界地图,让这一些要去长安的人,有机会自己去亲眼看一看瞧一瞧。

    “我所知道的一些情况,例如人口和资源方面。”江方顿了顿,用不是那么确定的语气猜测道:“萨珊治下的人口不会低于六千万,罗马不会低于八千万。他们的幅员又是那么辽阔,肯定不会缺少资源。这一场战争……不会是三五年能够结束的。”

    对于一些有见识的人来说,从疆域面积进行对比,再去分析各国有多少人口和资源,大概就能分析出好不好对付。

    汉帝国有多少却不是寻常人能够知道的,要不然让他们知道汉帝国虽然有三千余万人口,却是超过两千万都是未成年人,不知道要糟心到什么地步。

    “不管打多久,他们必将失败!”姜伟坚定地说:“曾经的匈奴何等的幅员辽阔,曾经的五胡何等的乖张,已经消失了。”

    “哈哈!”江方对着姜伟比了一个大拇指:“年轻人就要有这样的锐气!”

    “大汉的国道只是修建到阳关?”贾尚默默算了一下下,接着往下说:“阳关再往西便是安西都护府。不知道安西都护府的道路状况怎么样,要是糟糕的话,调兵和辎重都不会好搞。”

    阳关再过去就是鄯善,也就是西域地界。

    汉帝国是光复了西域,可是真没有用多大的精力去进行建设,面貌和交通是维持着原样。

    实际上在国内修建两条交叉国道,还是因为有着数量夸张的奴隶,哪怕是这样都预计要花二十年的时间,怎么可能有余力去在西域大修道路。真要有那么闲工夫,还不如对国内的道路进行扩展,有了国道还能修建郡道,然后是县道、乡道、村道什么的。

    “从阳关往葱岭而去,速度赶一些也要至少二十天。”江方有实际走过那一条路线:“我说的是小股队伍的骑马赶路。要是徒步的话,怎么也需要两个月吧。部队行军……就看将官是什么态度了。”

    贾尚和姜伟下意识面面相觑了起来。

    他们是要去火器部队没错,组建火器部队绝对不是要当摆设,肯定是要前往战场,会训练多久根本不清楚。现在他们是知道哪怕仅是用在行军的时间,不会少于四个月,到了那个时候都不知道战争进行到什么状态了。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第1025章: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喷赤河以西一百里外,发现大股敌军骑兵!”

    “点燃烽火!”

    喷赤河是在葱岭以西,已经不属于葱岭的一部分。

    汉帝国以前说西北疆是西凉,等待光复了西域之后,官方用名是称呼为安西都护府,民间却是将西北疆这个称呼用在了曾经的西域。

    现在的西北疆远比还是西凉的时候更大更广,生活环境却是要恶劣许多。

    也是,西域本来就是一个遍布沙漠和戈壁的环境,之前那些小部族是依赖绿洲建立起来自己的政权,几乎是每一个大绿洲支撑起一个王国,小绿洲让人建立起来一个小城邦。

    好的地方是被强者所控制和占据,这个是属于理所当然的事情。以往的王国和城邦已经在汉帝国的武力之下灰飞烟灭,不再有那么多的势力,现在哪怕是还有势力,也是属于马贼一类。

    之前的西域都护府,现在的安西都护府,历来就没有放松过对匪类的剿杀,就是有那么些马贼真不是用了多少力量就能消灭,通常就是那种动辄躲进沙漠身处的马贼,汉军对这种马贼是发现就剿,但不会跟进沙漠兜圈子。

    对于汉军来说,大自然的环境远比敌军更加危险。

    拼杀什么的,汉军有自信能够面对任何等级的敌人,但是大自然嘛……

    上一次李匡率军征讨匈尼特,杀掉多少敌军和掠夺多少物资先不谈,却是人为制造出了将近三百里的缓冲区。

    汉军是根据自己的需要,要么是在本方原本的国境线之内,要么是干脆不拿匈尼特当成一个主权国家,什么地方合适就给建造了烽燧,甚至是地形足够好就给建立要塞。

    喷赤河再往西,其实就是一块盆地,那一边与安西都护府相比就是满眼能够看到绿色的地方。

    匈尼特人迫于汉军的威胁向后龟缩了三百里以上,他们一缩直接差不多缩到了一条被称呼为阿姆河的西岸。

    土地上原本的主人逃了,那么土地就成了无主之地,安西都护府辖区内的汉人和归义胡人一看,差不多就是:嘛,那么好的土地,不种(放牧)点什么,多可惜呀!

    结果倒好,汉人一再试探安西都护府的态度,见安西都护府一点都不想管的样子,撒欢似得奔过去。

    有了汉人作为开头,归义胡人表示汉人做了什么,俺们一定是要追随的,然后呼啦啦也是跑去了一大帮人。

    “情报是具水的汉人传过来,我们的斥候已经合适。”

    “有多少?”

    “已经发现的步骑不低于八万,后方还有不知道数量的敌军在活动。”

    “匈尼特人这是在找死!”

    要塞的烽火已经点燃,后方是烽燧或要塞、兵堡以接力的方式不断点燃烽火,向后方传递军情。

    很早很早以前,这样的场景经常是发生在各处长城段,一旦从长城段看到每隔数里就升向天空的烽火,代表的就是胡虏大军前来入侵。

    只不过是地域换了一下,意思却是一样的。

    安西都护府位处姑墨的幕府,李匡得到汇报之后是稍微愣了一下神。

    “匈尼特人主动发起攻势?”李匡完全是理解不能,纳闷地说:“他们这是自暴自弃了吗?”

    上一次,他们杀入匈尼特境内,干掉了多少匈尼特军队并不是最重要的,是他们几乎将大半个匈尼特打成了白地。

    几乎是半个疆域的坛坛罐罐被打碎,哪怕是匈尼特这种半农耕半游牧的国家,不会像农耕民族半个国境损失那么惨,但是离瘫痪也真的是不远了。

    也幸亏匈尼特是一个半农耕半游牧的国家,同时作为农耕区的西部没有被汉军肆虐,要不然真不用再等待汉军的第二次打击,真的是被一次性的干掉了。

    这才过去多久?应该是连一年的时间都不到,匈尼特人是哪根筋不对了,竟然要主动挑起战争!?

    “发生了什么事?”李匡近期一直在忙碌归义胡人的事情,对匈尼特那个半残了的国家关注度有些不够:“有什么是我没注意到的吗?”

    赵长其实听茫然,他所知道的匈尼特是前一段时间还在不断退缩,着实没明白格伦巴底斯是发了什么疯才集结大军来主动犯境。

    格伦巴底斯是匈尼特当前的王,匈奴裔以及相关游牧民族是称呼为单于,阿兰裔以及那些农耕为主的族裔是称呼为国王。

    匈尼特本身就是一个多民族混居的国家,东部以游牧部落占了多数,西部则是农耕区域占了多数,他们其实是没有多么严谨的制度,平时是各管各事。

    每一年要进入冬季的时候,一些够份量的首领会被格伦巴底斯召唤到咸海东南部的平原,算是一次相对正经的“大朝会”,不过却是格伦巴底斯为了向各首领分出税收份额,其次的目的才是商讨一些大小事。

    “已经发现的就有八万步骑,还有不知道数量的敌军?”李匡觉得这样很不对劲:“上一次我们歼灭了七八万的匈尼特军队,死于战火的匈尼特人不会低于三十万。他们还能纠集起八万步骑,甚至更多?”

    赵长同样觉得不对劲。

    按照安西都护府对匈尼特的情报,匈尼特就是一个人口大约一百二三十万的国家,之前已经没了那么多的青壮年,差不多是整个国家消失了十之二三的青壮年,短短不到一年之内又至少征召了八万甚至更多?

    “格伦巴底斯这样干,就算是他们能小胜一场,又怎么样?”李匡按照自己的理解说道:“对于匈尼特这样的国家,青壮死个三四成,还能存在下去?”

    别说是匈尼特了,换成任何一个国家的青壮死个十之三四,基本上不被外部灭亡,国内也该变得乱糟糟,注定是要亡国的。

    “格伦巴底斯是个能人啊!”赵长唏嘘地说:“至少他能做到这一步。”

    换作一个没有执行力的君王,面对上一次的惨败都要坐不稳王位,甚至是被踹下王位拉去砍头,格伦巴底斯却还依然是匈尼特的统治者。

    这里要提到一个时间差,国内暴动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安西都护府,李匡和赵长研究了半天,是不会想到匈尼特不是发疯了,是有了罗马、萨珊等等一些国家的支持和“补血”。

    行军在匈尼特境内的军队,已经被汉军发现的就有八万步骑。这一支八万人规模的步骑并不全是匈尼特的军队,事实上有相当数量是来自各个盟国。

    李匡要是知道以罗马和萨珊为首的各国组成了反汉轴心,那么对匈尼特为什么不到一年就反扑,还能组建至少八万步骑,甚至能够维持军需后勤,等等的困惑就会得到答案。

    要是以时间点来算,目前的时间节点是舞阳县发生奴隶暴动之后的第四天。

    要是以反汉联盟的规划步骤,组建联军的行动要比挑动汉帝国国内的奴隶进行暴动早一些,也就是那些奴隶还没有暴动之前,其实各国已经在秘密调动部队。

    波斯人作为牵头,与罗马人接洽之后一拍即合,两国在达成协议之后并没有进行太大的动作,是先规划生产方向。

    不少汉人现在是走出了国门,可要说去了某个国家,短时间之内真的很难建立起什么高效的情报系统。

    要是萨珊和罗马的动作太大,汉人特别注意之下多少是会察觉到一些端倪,问题是波斯人和罗马人都不傻,他们就算是要有什么大一些的动作,也是选择偏僻一些的地方进行,才不会在汉人的眼皮子底下去干。

    等待汉人有发现萨珊和罗马的异动,就算是想要将消息传递回去也需要时间。

    从萨珊将情报传回汉帝国,走海路需要至少两个月,陆路则会是需要至少一年以上。

    罗马的话,陆路需要多少时间压根就没人知道,那是因为根本没人从陆路往来过。

    从海上路线的话,想要将消息从罗马传回国内,需要花费的时间是一年又两三个月,至于是一年两个月还是一年三个月,看的是航线上的气候状况。

    萨珊和罗马大概是在元朔十五年就已经达成协议,他们用了一年半的时间在自己的国内进行前期准备,到了元朔十七年初旬阶段才接触另外的国家。

    汉帝国表现出来的姿态过于霸道,对待一些国家的行为只有还算讲点理和彻底不讲理两种。

    要是萨珊或罗马单独一个过来站出来表示自己要反抗汉帝国的霸权,被接触的那些国家有一个算一个都会摇头。

    他们也不傻,不管是萨珊还是罗马,单一个无论怎么看都会被汉帝国按在地上摩擦,得是多么失心疯才会跟着浑水?

    如果是萨珊和罗马联合起来,再拉上一些区域性强国,大概是二加五以上的模式,事情的性质就有些不太一样了。

    自汉帝国出现在各国视野之内,他们是知道汉帝国很强,单对单的条件下任何一个国家都会被按在地上摩擦,是那种无视距离有多么遥远,汉帝国逮住谁都能一顿痛揍的现实。

    波斯人已经表示,战事顺利的前提下,各国联军或许是能杀进西域,借葱岭的复杂地形,在那边进行拉锯战。

    各国……包括萨珊自己,其实谁都清楚事情才不会那么容易,他们前期或许是能依靠出其不意占一些便宜,但是在汉帝国境内进行拉锯战什么的,失心疯了才会有这种臆想。

    波斯人靠谱一点的保证是,他们哪怕是举全国之力都会在陆地上至少将汉人挡在米底以东。

    米底是萨珊的中部行省,等于说波斯人已经做好了相关的心理准备,与汉帝国开战之后可能会失去米底以东的东方疆土。

    波斯的东部疆域大部分是戈壁或沙漠,只有黑海和里海的边上才有适合生存的环境。他们敢做出那样的保证,是鉴于只要是人类就受不了跨度数百里的沙漠或戈壁,同时已经在黑海和里海的两条狭长走廊修建绵长并且纵深的防御工事。

    要是第一波军队正式与汉帝国的安西都护府所部开打,萨珊下一刻就会进行举国动员,训练国内的青壮年是必要程序,再来就是对人口最多的阿拉伯族裔进行强拉壮丁。

    萨珊自己的人口应该是有个五六千万,事关生死存亡拉起百万军队也不是第一次干了。他们境内的阿拉伯人至少有个四五百万,不管不顾地拉炮灰,怎么也能凑合四五十万吧?

    沙普尔二世已经对君士坦提乌斯表示,只要盟友们在资金和军需方面能跟得上,萨珊拉起一支两百万人的军队根本没什么压力。他甚至表示,将另外那些国家拉下水,各国凑一凑怎么也也能凑出一支五十万人的部队。

    已经进入到匈尼特的波斯人军队,那一支被汉军发现的八万步骑,其中的三万就属于萨珊。这个也是沙普尔二世给格伦巴底斯的定心丸,表示萨珊这一次绝对是玩真的,不是要糊弄匈尼特。

    同时,罗马也有五个军团已经进入匈尼特境内,其中的两个是正儿八经的罗马军团,另外的三个是来自附庸种族的辅兵军团。他们的总兵力到了六万,对于罗马来说其实已经不算少了。

    另外的一些国家和部族,凑一凑也有个十来万,他们就属于那种暂时还没有被安西都护府察觉到的敌军。

    李匡和赵长现在需要考虑的事情没有什么复杂的方面,既然格伦巴底斯不想活了主动挑起战争,安西都护府当然是集结部队怼上去,一定要好好教格伦巴底斯怎么做人。

    安西都护府需要进行考虑的是,面对格伦巴底斯来找不痛快,他们这一次是只简单的消灭前来侵犯的敌军,还是再一次杀进匈尼特。

    “匈尼特人疯了,丁零人一定也会有动作的吧?”赵长摸着下巴一脸愉悦地说:“他们算是难兄难弟,短短时间之内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格伦巴底斯有行动,不会忘记拉上西高车的。”

    李匡早就想到这一方面,他对有战争能打也是高兴的态度,只是真没琢磨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发疯。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第1026章:出乎意料,情理之中

    敌军来了八万?李匡是按照程序针书写公文发向长安以及出巡中的天子行辕,同时对辖区的某些区域进行了动员。

    也幸亏汉帝国的新制度,都护府在面对军事威胁的时候有权对辖区百姓进行动员,要是还向之前的朝代,地方将领根本无权出兵和动员,以安西都护府只有一个军的兵力,这一次或许是要糟?

    不过,李匡的这一次动员也仅是“例行公事”的意思,真没有将匈尼特人的主动进犯太当一回事。

    他们一些小局部或许是有过失败,大体上却是一直从这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说白了就是真的骄傲了。

    按照汉军的思维,有敌军来犯,没得说,直接就是怼!

    惯性思维之下,李匡一点打防御战的想法都没有,将安西都护府的内政交给了赵长,他自己则是当天的上午点兵,下午就率领集结起来的部队向喷赤河开拔。

    一听有战争能打的安西都护府将士,他们非但没有半点排斥,相反是全体进入到振奋和激动之中。

    对于他们来讲,没有战事才是最可怕和可悲的事情,一旦听到有战事能够参与,一个又一个比谁都欢天喜地。

    没办法,汉帝国的制度在那里,想要获得什么地位和待遇,一切就是看爵位。

    那么爵位又是怎么来的?可以用很多的方式去获得爵位,却是没有什么比上战场用敌人的首级来获取爵位更加直接和高效。

    想要财帛?去战场取敌人首级啊!

    想要土地?去战场取敌人首级啊!

    想要美人?去战场取敌人首级啊!

    想要地位?去战场取敌人首级啊!

    想要……,去战场取敌人首级啊!

    对于汉人来说,敌人的首级就是想要获取的一切,尤其是对白身的人来讲,想要跨越白身到有爵位者的第一步,敌人的脑袋就是垫脚的必需物!

    “这一次来犯的敌军有八万?”

    “听说比八万更多。”

    “那着实是好!”

    “当然好了,敌军数量多,兄弟们才够分。”

    并不是所有汉军正卒都是有爵者,他们之中有些人是运气一直不太好,参军入伍了那么久没机会亲自手刃敌人;有的则是刚刚从郡县兵体系补上来,还没来得及参与战事。

    一些还是白身的士卒需要敌军的脑袋来让自己成为有爵者,他们比谁都渴望爆发战争,好让家中增加百亩土地,家宅的门板上也能悬挂表示有爵位的标志。

    本来就有爵位的那一批将士,他们渴望参与更多的战事,依靠胜利累积的次数来让自己的爵位升上一升,获得更高的社会待遇,获取更多的实际好处。

    一支有追求的军队从来都不缺乏对战争的渴望,他们带着渴望投入战场,想的就是杀死敌人,用敌人的脑袋来换取想要获得的一切!

    姑墨的汉军开拔,他们会走沿着北河的路线,途经疏勒、捐毒、休循,再向东南方向拐弯抵达喷赤河。

    沿着北河一线走是合理的安排,西域这个地方就是依靠绿洲与河流才能拥有足够的水源,要不满布戈壁和沙漠的前提下,小股人马都难以获得水源,数千人的规模想要保证用水更是困难。

    李匡在姑墨点兵,第一批带走的是驻守幕府的三千人马,后续还会有从后方调集的各部驻军和征召起来的辅兵。

    安西都护府当前只有一个军的编制,也就是不超过一万五千人。这一万五千人又被分割成了大大小小的三十余驻地,除了西线比邻匈尼特长期有不低于三千人的驻防部队之外,就属都护府的幕府所在地兵力多一些,再来就是白龙堆了。

    白龙堆的战略价值一直以来都不低,除了那一边有大型产盐地之外,还是西域各族主要的贸易集中地,同时也是驻守西域的汉军后路,哪能不做重视。

    这一次李匡除了下令征召西域的汉人之外,还派人前去乌孙,给予乌孙的命令是让他们集结至少五万的骑兵。

    乌孙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国家,匈奴人还在的时候,乌孙人一直是在匈奴与汉室这一边左右摇摆,汉室灭亡之后乌孙是放飞了自我。

    东汉灭亡期间,放飞自我的乌孙恰好是陷入了内乱。

    等待司马一家子重新一统天下再次进军西域,乌孙人是随着“惯性”再一次选择服从西晋,对西晋重新控制西域有一些贡献。

    比较可惜的是西晋的好景没有维持多久,先是中原爆发胡乱,后面干脆是来了个“衣冠南渡”,驻守西域的西晋军队失去了后方,除了极少的晋军能够撤回中原之外,大部分晋军是被察觉出端倪的西域各国联合起来消灭。

    在西域各国消灭驻守西域的西晋军队期间,乌孙南部的一些部落是对晋军进行了庇护,导致这一次汉人重新西晋还能遇到一些西晋将士的后裔。

    鉴于乌孙干了那些还算令人看得过去的事情,也是汉帝国暂时没有功夫去进行兼并,乌孙虽然依然是分裂状态,却依然保留着国祚。

    当前的乌孙拥有大小首领数十,他们不管对内是什么态度,对于如日中天的汉帝国却是保持着最大的敬意和乖顺。

    安西都护府虽然只有一个常备军的编制,半个月之内能够征召并整编起数量不低于三万的汉人辅兵部队,却是长期有一支数量为五千的乌孙骑兵在为安西都护府服务。

    这一支为汉帝国服务的乌孙骑兵,他们平时是干一些脏活,诸如前往消灭某地敢于反抗的西域人,被通知前往哪里消灭某一支马贼。

    由于汉帝国正处于如日中天的态势,乌孙人对于能为汉帝国服务是一种感到自豪的情绪,非但不觉得东奔西走为汉人干脏活有什么不对,相反还深深觉得骄傲。那是因为其余人想替汉人干脏活还不够资格。

    波斯萨珊这一次想要组建反汉轴心,不是没有考虑过拉乌孙一起。他们一番观察下来,得出的结论是乌孙人给汉帝国当狗,不但当得相当的开心,还当狗当出了自豪感,认为接触之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被乌孙人卖了,也就没有拉乌孙进入反汉轴心联盟。

    可以说波斯人的看法很正确,乌孙人要是知道有那么一个反汉轴心,他们可能会内心挣扎那么一下下,然后将波斯人要反汉的消息捅给汉帝国知道。

    乌孙是四分五裂的现状,并不是一个整体,力量无法集中的前提下,跟着反汉纯粹就是作死。他们不知道汉人在将来会怎么对待乌孙,那些表现出跟随汉人的那些部族大有越活越滋润的模样,日子还是得过且过为好。

    安西都护府的调兵命令被送往乌孙各部,大多数乌孙首领是想都没想就开始集结人马,按照安西都护府制定的路线开拔;少数的乌孙首领会进行一些思考,不是犹豫要不要听从安西都护府的号令,是琢磨着能不能多带一些人马。

    按照前几年的经验,乌孙人坚信跟着汉军作战绝对不会失败,他们很享受在战场上获取胜利的感觉,对于战后能够分润一些战利品更是喜欢。

    结果嘛,李匡只是要求乌孙各部出兵三万,到后面前往集结的乌孙骑兵却是大大超过三万的数字,达到了六万的规模。就是这六万人马有些不讲究,岁数太小太大的有,女人更是不在少数。

    在李匡率军往西面行军的时候,位处喷赤河西岸八十余里之外的一个要塞已经进入到交战状态。

    要塞是被修建在一处山体的山巅,山脚到山顶的沿途必然也会有修建工事。

    驻守在要塞的汉军将士有五百余人,除了正卒之外,还有一支刚刚运送诸如刀、枪、剑、戟和箭矢的民辎重队。

    “来得很快!”武周是这一个要塞的最高指挥官,他前面已经下令进行战争准备,就是没预料到敌军的推进速度会那么快,导致辎重队前脚刚到,敌军后一脚就抵达:“敌军只是留下三千左右,其余的敌军绕开了。”

    从武周所处的位置向东北方向看去,能够看到几片的黑影正在移动。他有参加过军中的培训,懂得目测数量,看去并不像只有八万敌军规模的样子。

    不止是要塞的东北方向有敌军,西面和西南面都能看到敌军,目测敌军的规模绝对超过十五万。

    “生狼烟!”武周已经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将敌军的规模通知后方!”

    匈尼特才多少人,完好无损的匈尼特都无法组织起一支十五万规模以上的军队,上一次又遭遇那么惨痛的打击,不到一年却组织了十五万以上的大军,这不是开玩笑吗?

    他们这一个要塞并不是在西域境内,算起来是在匈尼特的国境之内,只是因为上一次打出了一个三百里以上的缓冲区,匈尼特人撤了个干干净净,倒是汉人和归义胡人大批涌入,安西都护府也就顺势往前修建了一些军事建筑。

    “敌军要进攻了!”

    山体的倾斜度非常高,山脚只修了一条台阶模式的路通往要塞。

    约有三百多的敌军不是向着道路拥挤而上,是散开了大概百米,分散了向山顶的要塞进逼。

    倾斜度着实是有些高,人得是手脚并用才能保证向上爬,他们在进攻的第一时间并没有遭遇到要塞汉军的远程武器攻击,是爬了大约三十余米之后,汉军终于有了反应。

    “放箭!”

    站在要塞这一面城墙之上的汉军弓弩手约有一百二十余人,他们早就挑选好了自己的目标,或是松掉弓弦射出箭矢,或是扣动扳机激发弩箭。

    正在向上攀爬的反汉士兵,一刹那至少三十来人中箭,被命中的时候发出闷哼或是惨叫,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滚落。另外那些没有被汉军射中的反汉士兵,大多数是趴在地上,只有极少数还在奋力往上攀。

    “就是这些敌军都死完了,只要我们不缺箭矢,他们根本不可能攻得上来。”武周对此有着深深的自信,他们选择这个位置占尽了地利:“唯一需要忧虑的是水源。”

    要塞修建在山体最高的位置,只要是有常识的人都明白一点,大多数山的山顶根本没有水源,只有极少数山脉之中有涌泉的山体才会有水源,就是别奢望能够五六百人每天食用。

    “只要能够支撑一个月就足够了。”岳山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说道:“虽然情况有些不对劲,但也就那么回事。”

    岳山的意思是,一个月的时间怎么都够后方的友军打过来。

    武周考虑的事情更多,很多时候的战争总是充满了变数,要是他们的都护选择全歼来犯的敌军,必然是会刻意将敌军往更东边的方向引诱,那样一来就算是战事再怎么顺利,几乎没可能一个月之内就完事。

    “我们还是要做好最严峻的准备。”武周却是没有任何想要突围的念头:“规划用水,今日起除了必要,不可浪费水。”

    岳山只有应“诺!”的份,对于战争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山脚之下,菝契力斯看着山顶的要塞不断蹙眉。他来自波斯,是这一支部队的指挥官。

    “探索周边!”菝契力斯派出人手进行试探,主要是想要看一看要塞的汉军拥有多少远程武器:“刚才至少有一百以上的箭矢,可能还有一百左右?仅是拥有两百左右的弓弩,我们死再多的人都攻不上去,何况我们只有不到三千人。”

    他们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能找到路况好一些的进攻路线,不过那样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要不然汉帝国也不会选择这么一个地方修建要塞。

    “一路过来,类似这样的要塞就有六个之多,兵堡和烽燧的数量更多。”菝契力斯苦笑道:“仅是一个要塞就分兵至少三千人,兵堡能牵扯一千人,还没有正式与汉帝国的野战部队接触,我们就已经分兵出去四五万人。”

    那么也就是说,武周看到的敌军并不是全部?这一股反汉联军的数量超过二十万?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第1027章:别致的想法

    波斯人在认识到无论自己怎么认怂,迟早有一天都会被汉帝国打爆的事实之后,他们表示自己要放弃理智,一切就是为了死愤一搏。死了拉倒,能让汉帝国认识到自己的决死意志而有所忌惮,波斯人觉得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有活路。

    有了那么清醒的认知之后,上至沙普尔二世,下到民间有志之士,全都卯足了劲,以百倍的努力和热情去筹谋,打足精神务必使计划更加完善。

    当一个国家开始带着决死的意志想要干点什么事情的时候,爆发出来的能量绝对超乎想象。

    沙普尔二世对君士坦提乌斯表示,萨珊不要看顾后背了,俺们就是要集中力量去与汉帝国拼老命,你们是真心诚意结盟当然最好,是虚与委蛇打算捅刀子也罢,俺们死了下一个绝对轮到你们。

    认真的说起来,罗马人真没有波斯人有那么急迫的心理,罗马离汉帝国太远了,一个是在世界岛的最东边,另一个是在世界岛的最西边,真要到了汉帝国与罗马开战的那一天,两国中间的那些国家肯定是没了。

    尽管内心里不是那么的急迫,罗马人还是相当不爽汉帝国那些“理所当然”的要求,什么租借港口,什么地皮租界,简直是不拿罗马当一个帝国看待。

    长久的时间里,罗马人才是横行霸道的那一方,对着周边的国家和部族予取予夺,猛然间自己成了被“理所当然”的对象,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同时,前所未有的屈辱感也升向了心头。

    罗马人能够成为霸主民族,必然会存在目光长远的智者,他们给君士坦提乌斯的建议是,哪怕没有要与汉帝国进行你死我活到无法结束的战争,的确也不应该那么放纵汉帝国,既然萨珊想要去与汉帝国拼老命,成全波斯人会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同时罗马还应该参与进去。

    这一次作为首先开战的方向,仅是萨珊就向匈尼特派遣了六万的大军。

    这六万萨珊军队是原本驻扎在东部各行省的部队,占了萨珊东部驻军的六成。

    沙普尔二世没有将东部行省的驻军倾巢而出,主要是阿拉伯人跳得太欢,需要留下必要的镇压兵力,再来就是对着阿拉伯人拉壮丁。

    除了萨珊的六万和罗马的六万之外,第一波要去怼汉帝国的军队中,匈尼特人仅是四万不到,剩下的就是周边国家和部族的部队,甚至有从遥远西北面过来的五千北匈奴后裔。

    凑出了二十四万大军,反汉轴心联盟只是准备了三个月的粮草,便闷头闷脑向着东方进军。

    只要是多方势力联合的军队,他们虽然是联军,可真不会有紧密的互相配合,发生了一些外**队进入匈尼特境内干烧杀抢掠的事情也属于正常,甚至还有不同国家的军队没和汉军打起来之前先做过一场。

    沿途因为汉人建造了相当数量的要塞、兵堡和烽燧,二十四万大军距离汉境还有五十里以上,却是散出去了四五万。

    “大部分就是凑数的。”马鲁斯是作为这一次东征的罗马最高指挥官,他看了看左右两侧所谓的友军:“东道主匈尼特人就不用说了,他们历经上一次的惨重损失,这一次凑起来的四万人连老弱妇孺都算上。真正能有点用的,就是那些自称匈族的骑兵了。”

    那一支被自称匈族的人马就是北匈奴后裔,他们会来浑水,一来是近期无力继续西进,再来就是听到祖宗之敌向西进军,本着好奇祖宗的敌人是什么模样,过来一探究竟。

    匈奴没有自己的文字,不过与先汉长期纠葛,百年战争越是到后期,匈奴就越发认识到先汉的强大,弱者向强者学习是一种人的本能,他们的贵族其实基本都会书写汉字,也就留下了一些记载。

    在相关的记载之中,北匈奴少不了是要描述仇视的那一部分,差不多是被打得有多惨,描述汉人有强的篇幅就越多。

    那么多年过去了,北匈奴后裔中还认得汉字的人其实剩下不足三个,还都是上了岁数的人,身份是萨满。

    时间着实是太长久了,很多北匈奴后裔对于族群在东面遭遇连听都没听过,只有那些掌权者才会被一代又一代的传承那一段历史。

    正是因为历史太悠久了,长到了很多事情不是被忘记就成为某个恐怖故事。这一代的北匈奴首领刚刚在西进历经惨败,窝起来要舔伤口的时候,波斯人突然找过来,说起了有汉人在西进,本着反正没什么事,又不是要出动多少军队,干脆就起了自己带着五千骑兵过来瞧一瞧的心思。

    艾尔塔巴对马鲁斯的那些话是觉得深以为然,除了萨珊和罗马的部队,真的就只有那一股匈族骑兵看起来能打仗的样子,其余连划水都有可能……不是可能,是绝对会溺死。

    “所以我们不是安排那些废物留下来围困沿途所见的汉军了吗?”艾尔塔巴对于罗马肯出动两个正规军团参与这一场战争,是觉得罗马人还是相当有诚意的:“我们第一批要面对的是不到一万五千的汉帝国正规军,可能要加上不会低于五万的汉人辅兵部队。”

    至于西域人仆从军什么的,艾尔塔巴并没有去讲。

    上一次李匡拉起了二十五万西域人仆从军,各国一再探查情报之后发现一个事实,就是只要没有汉人监督的西域人,就算是那些西域人的武器装备还算不错,可是依然被匈尼特人轻易地按在地上摩擦。

    西域人只有在身边有汉人领导的时候才能发挥出战斗力,不过大多数是体现在烧杀抢掠的前提下,到了两军展开对垒的场景依然是烂得可以。

    “听说汉人一直在西域执行减丁政策?”马鲁斯觉得罗马很有必要学一学汉人:“女的西域人大多数成了汉人的女人,男的西域人不是被丢上战场便是被抓捕到汉帝国腹地成为劳动力?”

    “上一次入侵匈尼特的二十五万西域人,只有不到十三万跑了回去。”艾尔塔巴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评价那些西域人,连干烧杀抢掠的活都能有那么大的损失:“可能是西域人真的太没有用了,汉人后面不再有什么掩饰,的确是在肆无忌惮地减少西域的男丁数量。”

    马鲁斯下意识做起了摸下巴的举动。

    历经内战的罗马本族人口遭到了不小的锐减,周边异族涌进罗马境内的却是猛增,还不是那种来当奴隶的模样,是跑进了罗马堂而皇之作为自由人居住的现状。

    罗马的公民数量一直都不多,算是罗马族裔的人口,最多的时候也才两千多万。

    君士坦提乌斯成为独一无二的奥古斯都了,他听闻汉帝国每三年都会做一次人口大普查的国策,认为很有必要搞清楚罗马到底有多少公民和族裔,是在汉帝国元朔十五年的时候也搞了一次。

    那一次罗马进行人口普查并没有得到各地贵族的配合,世界上并不止是诸夏的门阀、世家和豪强才会藏匿人口,是只要藏匿人口能带来利益的人都会去干。

    君士坦提乌斯很努力地去干一件事情,前前后后耗费了一整年的时间,得到的数据却是充满了水份,不过却也有了一个数据。

    汉帝国元朔十六年阶段,君士坦提乌斯得到的数据是,本国拥有的公民数量达到一百八十七万,族裔却是只有七百万左右。

    罗马的公民就是潜在的兵源,或是本人参加军队成为公民,也可以是祖上早就获取了公民的身份。

    君士坦提乌斯面对普查的数据不知道该笑还是哭,一百八十七万个公民代表着可征召的士兵数量,关键是族裔怎么才七百万?

    原因是罗马的公民哪怕是没有进入军队也有自己的一份福利,属于族裔的那一部分却是需要交税,就造成明明有那么多公民,族裔却显得那么不正常的数据。

    按照君士坦提乌斯的猜测,不但是公民数量有水份,族裔的水份必然更多。他自己折中算了一算,真正能够征召为士兵的人不会超过四十万,族裔的数量则不会低于两千万。

    由于罗马长久的使用奴隶习惯,全国上下的奴隶应该是会有个四五千万左右。不属于奴隶又定居在罗马境内的自由民,数量应该不会少于两千万。

    真要是那个数据,罗马就是一个人口数据逼近一亿的夸张存在,可实际上真不会有什么鸟用,相反对于罗马来说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信号。

    “所以奥古斯都已经在考虑出台新的政策,吸引自由民成为战士。”马鲁斯说这些是一个信号:“我们是第一批向东而来的罗马军队,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有需要就不会停止派遣。”

    艾尔塔巴却是没有多么振奋,强制组织起来的部队,别奢望能有多么高的战斗力,甚至战斗意志绝对会是负数。

    那些被强制组织起来的部队会有什么作用吗?大概也就是驱赶到战场,让汉人杀死那些家伙的时候消耗一些力气,折损一些军事器械,消耗汉人军粮,等等一些作用吧。

    萨珊不也正是在干类似的事情吗?比如主要强拉阿拉伯人当炮灰,连境内的一些小部族都没有放过。

    萨珊甚至都做好了局势最危急的相关准备,等待战争正式爆发之后,下一刻出台的政策就是让举国进入到动员时刻。

    “其实会很有用。”马鲁斯神秘兮兮地说:“强者长期碾压菜鸡,时间久了强者也会变成菜鸡。”

    罗马历史上就不止一次出现过那样的情况,明明是一支精锐军队,长期与菜鸡般的敌人交战,时间越是久,之前还是精锐的那一支罗马军团,到后面自己也越来越菜鸡。

    绝对不是那一支精锐军团在作战中损耗士兵的关系,是一再地碾压获胜,自身没有遭遇到多大的损失,偏偏就是那么越打自己也变得越来越菜鸡,搞到后面更是干脆整体给废了。

    艾尔塔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一个论调,眼睛一亮就说:“有证据吗?”

    马鲁斯表示艾尔塔巴爱信不信,反正不断驱赶炮灰去让汉军杀,死多少炮灰罗马和萨珊就拉来多少炮灰,到最后一定能证明自己那个说法的正确性。

    “我会向陛下建议的。”艾尔塔巴到后面是起了很大的兴趣:“如果真的是那样,牺牲再多人都是有价值的。”

    萨珊都做好了在战场上战死百万波斯人的足够准备,连波斯人都能死个百万人,萨珊境内的非波斯人怎么可能不死得更多?一样是会死人,要是能将汉军的水平拉低,算是那些死人起到意料之外的作用了。

    “当然了,第一阶段不能那么干。”马鲁斯还是相当理智:“按照你们的侦查,安西都护府当前的兵力不会太多,还没有列装多少火器,很有机会能够杀进汉帝国境内。”

    艾尔塔巴却是说:“汉人的霸道思维注定他们得知我们进犯的时候,会将战场选择在国境之外。比较可惜的是汉人尽管霸道却不失谨慎,我们也已经暴露了。要是能够进行伏击的话……”

    作为缓冲区的三百里之内是有一些山地,更多的是平坦地形。

    这一边的植被并不茂密,树林一般是宽不到哪去,再来就算是能藏兵于树林,他们也不敢那么干。

    汉军可是有大规模纵火的前科,听丁零人的讲述,汉人曾经不管不顾在草原纵火,那是一场草原数百里都是大火的恐怖场景,致使原本与汉人关系不错的柔然部落联盟直接跳反了。

    艾尔塔巴的猜测是一点都没有错,知道有敌军来犯的李匡真没因为自己手头兵力少而选择防御。

    “前方的侦骑传回的情报。”艾尔塔巴将汇报递出去:“安西都护已经到了喷赤河西岸,他带来了两个师和三万汉人辅兵。”

    “汉帝国的一个师是五千人左右?”马鲁斯看完情报不得不服气汉人的霸气:“他们肯定知道我们不会低于二十万,竟然还敢用四万人来与我们对阵?”

    艾尔塔巴用着感叹的表情说:“因为他们是汉人啊。”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第1028章:谁都不傻

    每一个民族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特性,或者说性格。

    长期处于霸主地位的民族,哪怕是该民族内最为卑微的人,他们的眼界和思想也有自己的“起点”,尤其是在面对异族的时候。

    一直以来就是弱小的民族,便是上层的眼界也会有限,更不用去谈什么志气。他们在本民族会是高人一等,面对霸主民族的时候,便是一个霸主民族的平民都能表现得比他们骄傲和自信。

    自有“汉人”这个称呼以来,一开始是历经了困难,不过很快就进入到了“一汉当五胡”的时代。

    汉人用无数敌人的尸骸来奠定了自己的霸主地位,更是用一个曾经的游牧大帝国来当自己的垫脚石,向已知世界宣告自己的强大。

    某个历史阶段中,知道有汉人的那些国家(民族),想到汉人的第一个念头一定是“啊,原来是汉人爸爸”的想法。

    尽管东汉灭亡了,作为分裂势力的三大集团却依然能够压着周边的异族胖揍,依靠阴谋诡计和隐忍窃取了统治权的司马晋室,更是依靠之前的声望得以继续对周边的异族予取予夺。

    司马晋室将汉人所取得的一切荣耀视为理所当然,他们以为自己仍然能够横行霸道,异族鉴于汉人曾经的强大一开始的确不敢蹦。

    当异族发现一样的人种只是改称为晋人之后,少了“汉人”这个名字的震慑,再加上晋室看上去也没有多么强大,他们稍微尝试了那么一下下,还真的将晋室掀翻在地,发现名为晋人的那些家伙原来也没有多么了不起嘛。

    成为晋人之后遭遇了难以想象的苦难,身在沦陷区的人民,有时候死亡反倒是一种解脱,活着的大多数时间是生不如死。逃向了南方的那些人,他们尝试奋起过,尝试拼命过,却是无论怎么样奋起和拼命都没有用,有心志的人依然选择奋斗,一些垮了的人则是开始各种的荒诞行为。

    “我们为什么这么点人就敢出击?”巴洞被一个小伙子问得有些愣神,想了想答道:“因为我们是汉人啊!”

    小伙子还年轻,大概也就十**岁的模样。他们一家刚刚从东莱郡迁徙到安西都护府,安家落户仅是四个月不到,家里来了一份征召书。

    年纪在二十岁以下的人,他们成长的环境与上一代人完全不同,懂事阶段就是汉人再次屹立起来的时候。

    岁数还小的时候,他们尽管日子是过得苦巴巴,可至少不是作为野兽都不如的下等人,隔三差五总是能听到大人们在谈论王师又是在哪获取了胜利,消灭了多少胡人之类的消息。

    等待成年的时候,他们已经知道自己所在的国家是当世第一强国,汉人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民族。

    “是哦,我们是汉人。”太史明小鸡一般地点头:“一个汉人能打五个胡虏,比胡虏不如的杂胡至少能打十个!”

    在诸夏,胡虏是最穷凶恶极的敌人,一般是指来自草原上的游牧民族。

    现在是没有什么胡虏了,整个草原已经成为汉人的牧场,由于纺织业成了一个新兴的产业,越来越多的汉人觉得去草原哪怕是单纯的放羊卖羊毛也能发财,前往草原养羊的汉人越来越多,结果是草原上渐渐有了汉人聚居的村落。

    “有心气很好,就是……”巴洞还是很乐意以前辈的姿态教训新丁:“上战场悠着点。”

    “巴叔,俺又不傻。”太史明乐呵呵地说:“才不会脑子发热自己一个人冲向敌人。”

    巴洞是来自巴蜀,要是按照族系来算的话,他的祖先是巴人。不知道是从哪一代人开始,他们成了汉人,在李氏成汉统治巴蜀的时候重新当了巴人,等待巴蜀被刘彦解放又选择继续当个汉人。

    他们家是在元朔十五年的时候迁徙到安西都护府,之前巴洞则是作为第一批参与光复西域的民间骁果。

    因为立了功勋成为有爵者,得到的土地奖赏被划拨在了西域,巴洞才会将家人给接了过来。

    队伍里面的人都是对着太史明一阵大笑。他们这一队就太史明一个年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其余人起码都是三十以上,个别人的儿子比太史明的岁数还要大。

    他们都是选择迁徙到安西都护府定居的汉人,有些是来了三四年,有些则是一年不到。

    来安西都护府定居时,他们就被告知发生战事会受到征召,对于这一点他们非但没有什么反对意见,甚至应该说是觉得欣喜。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盯着迁徙来安西都护府,原本拥有的土地能兑换起码三倍,主要还是看重能被征召上战场的机会。

    在汉帝国,没有什么特别的本事,想要改变自己命运的最佳方式就是上战场。

    选拔进入正规军队着实是太难太难了,临时的征召就成了另一个选项,安西都护府无论怎么看都会是一个最有可能爆发战争的区域,被临时征召的机会远比腹地多得多。

    那些迫切想要改变自己命运的人,他们清楚待在腹地被临时征召的机会太少,一咬牙也就向官府申请迁徙到安西都护府。

    永远不缺想要改变自己命运的人,真正有那么勇气迈步抓住机会步伐的人要相对少一些,到了元朔十七年的时候,定居在安西都护府的汉人堪堪达到七万户,以人口算是将近四十万人。

    这个数据其实是突破了历史最高点,长久的岁月之中……或者说自汉人踏足西域,定居西域的汉人超过五万是发生在西汉,并且是官府强制迁徙过去。

    李匡下令征召安西都护府辖区的汉人为兵,是按照传统一家一户征召一人,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聚拢了一支超过七万人的汉人辅兵部队。

    安西都护府的正规军会开拔前往前线,后方的一些驻守任务是交给了辅兵部队。

    留守的辅兵部队除了保证治安之外,他们还需要配合安西都护府的相关行政人员对西域人进行强制征召。

    这一次,安西都护府的打算是拉起二十万的西域人炮灰,只是因为前一次西域人损失太惨重,需要预防西域人的不配合。

    “他们不敢乱的。”李匡对这个还是有相当的自信:“有胆子乱的人基本都死了。没死的西域人不是胆小便是苟且之辈。”

    其实还有另外一种西域人,是服从于汉人,愿意给汉人当狗,获取了好处的那一类西域人。

    得到了好处的西域人,他们欢喜自己发财了,当了汉人的狗也成了特权阶层,对汉人各种卑躬屈膝的同时,不是还能对其余人作威作福嘛。

    要说起来,西域人最恨的并不是汉人,是同样的西域人。安西都护府不会掉份到亲自下场去干天怒人怨的事情,只会将那些活派给“二鬼子”,要的就是享受成果,仇恨让西域人自己去背。

    某种程度上来讲,迁徙到安西都护府的汉人是充当着“好人”的角色,他们接纳了西域的姑娘们,愿意在某种程度上照顾姑娘们的娘家。这样难道不是好人?

    西域人原本也不是“一家人”,他们之前可是有着自己的国家和种族,汉人没来之前就是在打生打死,汉帝国又是那样的政策,注定西域人压根就没可能成为“一家人”,有差别的地方不过是死的人更多了。

    喷赤河的源头是来自咸海,位于现代中亚的哈萨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的交界处。它是一个咸水湖,延伸出河流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变化,除了靠近咸海的那些河段,其余其实是淡水。

    阿姆河和锡尔河是那一片区域最大的河系,喷赤河是阿姆河的其中一条支流。

    喷赤河的东岸和西岸看上去就是两个世界,东岸一眼看去大部分就是一片黄土,西岸却是有着成片的绿荫。

    要是以国家的疆域来算,喷赤河其实就是一条边界线,东岸是属于汉帝国,西岸则是属于匈尼特,只是安西都护府上一次的入侵打出了一个跨度三百里的“无人区”,匈尼特人自己进行了龟缩,汉人却是无视了疆域的概念进去安家落户。

    “我们之前就架起了三座浮桥。”霍东点着沙盘,看着李匡恭敬地说:“有需要的话,七天之内还能架起三条浮桥。”

    摆在中军大帐内的是一个长四米宽三米的沙盘,严谨地将周边的山川地势复制了出来,使人观看沙盘就能阅览三百里范围内的地形和环境。

    喷赤河最窄的河面都超过两百米的宽度,先前选择浮桥就是选择宽度不大的地点。

    有了浮桥之后,理所当然是会建立哨所,往来的人一多,哨所周边也会形成聚居点。

    李匡带着两个师和四万辅兵部队抵达喷赤河,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将部队带到喷赤河西岸,必然是要近一步了解即时的情况,再进行下一步的选择。

    “敌军已经到了这里。”霍东指的是喷赤河前方约四十里外:“这里的地势平坦,能够容纳大军进行驻扎。”

    同时,那里还是喷赤河的上游。

    喷赤河是一条在地图上显示为倒“u”形的河流,与汉帝国境内的大河(黄河)十分酷似,就是喷赤河没那么长,河面也没有那么宽。

    “已经发现的敌军达到十五万,后方还有不知道数量的敌军。”霍东皱了皱眉头,苦笑继续往下说:“我们设置在前方的警戒点发挥了作用,只是他们传递回来的情报有些乱。”

    那是必然的事情,并不是每一个前方的军事单位都能发现所有敌军,甚至是可能会将之前发现的敌军与后面看到的敌军出现混淆,的确是难以报告究竟有多少敌军。

    “他们没有在那里大肆构建营垒。”霍东指的还是那个平原:“只是他们暂时也没有继续向前,是在不断等待后续部队。”

    李匡对那一片平原有些印象,要是以军事价值而言,那边适合让大军建造营垒进行驻扎的同时,周边其实是无险可守的现状,只是因为驻扎在喷赤河旁边,需要注意的是另外三面。

    “大军对水源的要求不会少。”李匡很清楚大军的行军路线是怎么回事:“既然他们选择沿着河岸行军,数量不会低于二十万。”

    军队的数量要是太多,根本不是依靠从它处运水能够解决所需水源。这样一来的话,不管是什么规模的军队,规划行军路线哪怕不是走岸边,绝对也不会是远离河岸。

    李匡想了想,布置道:“一个师到西岸构筑防御工事,其余部队在东岸驻营。”

    众将校自然是应:“诺!”

    这一边哨所原本是有五百人,他们在大军到来之后会改变一下承担的角色。

    由于对周边的地形更加了解一些,哨所的将士会被拆分到各支部队,基本上是充当向导的角色。

    在喷赤河以西的四十里外,马鲁斯和艾尔塔巴接到了侦骑的汇报。

    “汉军没有直扑过来。”马鲁斯一脸的可惜:“我还以为汉人会不假思索地杀过来。”

    艾尔塔巴是不断皱眉。

    他们派出去关注汉军动向的队伍不少,是有陆陆续续传回情报,可是相当数量的队伍却好像是消失了。

    “他们是汉军,并不是野蛮人。”马鲁斯是将汉军的表现当作理所当然:“只有野蛮人才会傻乎乎地任人掌握自己的动向,作为当世无可争议的第一强国,他们怎么会无动于衷?”

    每一场战争,两支大军的较量总会是那些身负刺探责任的军人,他们既是身负刺探敌军情报的任务,也有针对敌军同行进行清扫的任务。

    “主要是我们的行军速度根本来不及渡过乌浒河(既喷赤河),要不然……”艾尔塔巴收拾一下心情:“既然汉军没有杀过来,我们也无法在他们抵达之前渡河东进。接下来是在这里驻营,还是?”

    河流嘛,一般是可以当作天险的军事用途,他们是在怀疑自己能不能打过去,而那里驻防的只有五万汉军。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第1029章:事情大条了

    喷赤河的水流并不湍急,尤其是假设浮桥的河段应该说是相当的温和。

    浮桥的建设就是那么回事,搞一个漂浮的东西作为基座,再铺设一条可以通过的桥面,可以提供两岸往来的桥面也就那么形成了。

    尽管是看去很简单的一项工程,现如今能够做到的国家(民族)却依然不多,最为简单的就是没有一定的文明底蕴根本办不到,别说是快速建立一条稳固的浮桥。

    越是没有文明底蕴的国家(民族)越是干不了什么大工程,这个可以说是一种人间真理,不管远古之前,还是很久的以后,道理是相通的。

    一个师的汉军通过浮桥来到西岸,一些军官在西岸走走看看,很快就有了一个计划。

    他们会在西岸构建防御工事,不管是设立栏栅、土墙或是挖掘壕渠,必然又会涉及到一些土木工程的知识。

    正规军的士兵会去搭把手,真正干活的却是辅兵部队。

    相当数量的辅兵并不是第一个干那些活,是之前已经累积了相当深厚的经验,很快就分工完毕。

    “我们去那个树林砍伐木材。”巴洞手里拿的家伙换成了一柄斧头:“反正都是要砍秃,笔直的木材能够用来搭建栏栅和造成拒马、突刺,其余的当柴火。”

    既然这里很快就会成为战场,砍光周边的树林是必然的事情,除了己方部队本身需要大量的木材之外,更多的是不愿意留给敌军来利用。

    太史明手里拿着的却是一个锯子,模样很像一张弓,也被称呼为弓锯。

    汉军将浮桥这一边预设成为战场,取决于他们还有多少时间,就会砍光周边多少里之内的可用木材,可以想象的是未来数年之内这里会成为光秃秃的一片,不知道会对生态造成什么影响。

    诸夏对战争从来都不陌生,不管是打国战还是内战,只要是一个地方被预设成为战场,周边的树林是绝对要倒了血霉。

    一旦某个地方常年爆发大战,那个地方哪怕之前是森林密布,几场大战之后必然也要成为“白地”,渐渐那个地方就难以看到成片的树林,导致水土环境出现难以扭转的变化,致使水土流失的现象发生,有些是大自然进行了自我疗伤,个别地方就成了光秃秃的黄土地。

    一车又一车的木头被运回营地,更多的人是对砍伐回来的木头削削砍砍,用木头制作起了各种东西。

    “普通的拒马就是一个三角支撑架,地墩和冒尖全给砍得有尖刺,两条支撑的腿摆正一些,另一条要倾斜……”巴洞很喜欢太史明,不介意多传授一些知识:“就像这样,向前倾斜的这一根木头就有了杀伤力,对冲过来的敌军战马伤害极大。这玩意才会被称为拒马。”

    拒马有区分单体和联排,需要是看将要摆放在哪里。

    像是摆放在通道附近的拒马,一般就是使用单体拒马,士兵很喜欢没有规则地进行摆设,那样就不是敌军骑兵灵便能不能躲开的问题,是不想冲撞到拒马就得停下。

    联排的拒马一般是会与栏栅形成配合,主要是连成排摆在栏栅的前方,防止敌军利用骑兵冲撞栏栅造成破坏,迫使敌军哪怕是要破坏栏栅也需要徒步而来。

    在任何一项军事行动中,拒马是一个并不起眼的小玩意,却是屡屡立下了大功,有了它们的阻拦,远程部队就能够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做好了大型拒马,等一下我们就会做小型的拒马。”巴洞用手比划着大小:“其实就是木质结构的铁蒺藜。”

    汉帝国的生铁产量为世界第一,可是需要用到生铁的地方太多,真不好保证方方面面都充足。

    铁蒺藜的造型就是一个四角的尖锐物,可以是用金属做成,自然也能用木头来做。

    当前的全世界只有汉帝国的战马有装备马蹄铁,其余国家暂时还没有发现能给马蹄套上“鞋”。

    其实就算是马套上了马蹄铁,踩中铁蒺藜也要完蛋,没有马蹄铁的马蹄别说是铁蒺藜了,便是石头都能对马蹄造成很大的伤害。

    所以了,要是路面有着太多小碎石,对于骑兵同样是一个大麻烦,对骑兵来说合适的战场真不是那么多。

    以太史明的岁数,十六岁开始是有在乡里参加“两季军训”,可是相当多的知识却是学不到的。他对于比自己年长的叔伯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能够将活计干得那么好和快,是一种非常佩服的心理。

    “咱们是辅兵,干的就是这些活。”巴洞笑呵呵地说:“这就是一种代代相传的事情,不懂的人来了军营,就是从前辈那里学活需要干什么。多干几次,以后你就成为那个教导后辈的人了。不过嘛,努力成为那个不需要干这些活的人,知道吗?”

    太史明看向了列队而过的正卒,看他们身上穿的那一套军装,看他们那一张不苟言笑的脸庞,小鸡一般地对巴洞点头。

    这里是西域以西,原先属于匈尼特人的地界。

    原先生活在一片土地上的匈尼特人都是以放牧为主,文明层次并不高,周边也就没有什么城镇。

    这边的河流很难看到如汉帝国国境内的景象,比如河面之上漂着舟船,应该说数十里的河段都找不到一条像样的舟船。

    “敌军收集不到舟船,渡河手段只有制作木筏。”霍东之间就将河面上的舟船给收集了起来,还是汉人到来之后才制造出来的舟船:“距离我们十二里之外有一处比较浅的河滩,夏季的时候会裸1露出河床。”

    一条河的河床有深有浅,会根据不同的季节,降水量等等的关系,出现一些自然而然的变化。

    “二十万以上的敌军,没有可能全是匈尼特人。”李匡在知道敌军数量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过来,必定是国际形势出现大变局:“我们要做好在这里长期作战的准备,不能有疏漏!”

    掌握战场上可能对敌军有利的大小相关,是一名统兵将领必要的素养,对地形的了解是越充分越好。

    霍东来这里当值已经有一年多,平时只要有机会就会沿着河岸进行活动,手头上记录的资料并不少。

    “上游要时刻关注。”李匡点着沙盘上的那个‘u’字拐弯点:“这个地点我们不好行动,敌军却能依靠自己所处的方位优势。”

    李匡担心的是敌军会选择筑坝,不管是敌军想要水攻,或是筑坝让下游的水位降低,对他们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霍东没有傻乎乎地去打什么包票,说什么敌军就是一帮蛮夷,哪懂得那么多。

    汉人是当世霸主族裔没有错,但要是将其余种族当成傻子,自己就真的成了最傻的傻子。

    “职在那边建有观察哨。”霍东问道:“需要在那里构筑营垒吗?”

    李匡奇怪地看了一眼霍东。

    那个地方可不是小小的一片,是很大的一块区域,能够构筑堤坝的河段更是长到夸张。

    派去驻扎的部队少了,没有什么用。

    派去驻扎的部队多了,那一边则很可能会成为主战场。

    “时刻关注。”李匡收回视线,目光看向了沙盘,问道:“敌军还是待在原地没有动弹?”

    汉军这边的斥候已经侦查出了一些情报,包括发现了萨珊和罗马的军旗,反应过来两个大帝国都派遣军队东进。

    这个消息对李匡非常有用,使他能够更清晰地判断出即将面对的是一场什么样的战争。

    至于说萨珊和罗马,包括另外那些国家,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组成联军,并且做出实际的战争行为,都不是李匡所在乎的地方,他需要做的是猜测战事规模,然后向中枢请求多少兵力的援军。

    “敌军还是没有动。”霍东一样是知道萨珊和罗马参战了,唯一的情绪就是激动,可算是又有大战爆发,可能还是前所未有的旷世大战:“他们没有在您率军抵达之前抢渡喷赤河,应该是想要等待后续部队的来到,集中优势兵力强攻。”

    对此李匡多少是感到庆幸。

    之前得到的消息是进犯的敌军只有八万,匈尼特虽然是被打残了,可要是拼老命还是能凑出八万步骑,李匡真没往各国组成联军的方向多加深思。

    等待进一步的情报不断传回,发现的敌军数量从八万增加到二十万以上,李匡已经率领部队抵达喷赤河。

    敌军没有立刻压上来?李匡内心的压力反而是要大了一些。他无法判断敌军最终的数量会有多少,毕竟是那么多国家的联军,连万里之外的罗马都派了军队远征,可以想象他们这一次的联合是多么有诚意。

    要是手里的常备军不是只有一个,李匡会选择主动怼上去,才不会让敌人那么安逸地进行集结。

    可惜的是李匡手里能动用的只有一个常备军的规模,拉到前线的更是只有两个师,真没有太大的本钱去搅乱敌军的布置。

    四万辅兵部队?都是辅兵了,组织度方面连郡县兵的级别都不如,打一打阵地战还有点用,游动模式的野战是嫌弃汉人死得不够多不够快。

    “仆从军的组建速度应该再快一些!”李匡说话的对象是随军长史宋平:“三个月之内,我要看到二十万仆从军抵达前线。”

    汉军的每一支部队都有长史,要是在长史前面加上“随军”的前缀,除了是类似于参谋长之类的角色之外,还是部队的“管家”。

    宋平眉头挑了挑有些为难地应:“诺!”

    整个安西都护府辖区之内,西域人的数量都还不知道有没有剩下一百五十万。因为汉帝国对西域的减丁政策,每时每刻都在发生西域男人被杀或被捕捉的事情,想要在三个月内拉出一支二十万规模的炮灰,真不是那么容易。

    李匡当然知道有难度,但是无论是何等的困难都必须干!

    很明显的事情,那么多国家进行了联合,作为西面的突出部,安西都护府在未来必然会成为一个战略级别的军事单位。

    那是一场不知道会打多久的战争,甚至难以判断战事会在安西都护府的辖区或是辖区之外进行,西域人的存在就会成为不可忽视的威胁,要是西域人作乱的话,安西都护府的乐子可就会有些大了。

    宋平显然也知道后果,沉默了一小会保证道:“我马上动笔,催促后方。”

    李匡慎重地点头,甚至是还进行了催促。

    今时今刻的李匡,是完全不在乎用什么手段,想要的就是让潜在威胁被剔除掉,要不敌军来犯,内部又出现问题,以他们现在的兵力是必定会出现恶果。

    “我们在这里构建防线。”李匡眼睛不断在沙盘上来回巡视,看完了沙盘又走到悬挂安西都护府全境的山川舆图架子边:“除了喷赤河防线,葱岭……”

    中枢决议扩编安西都护府编制的决定已经通过,还没有来得及通知李匡。

    不过哪怕是中枢决定将安西都护府扩编到拥有三个常备军的规模,部队调动方面肯定是需要时间,以最优先的处理方式,另外的增援部队最快也需要一个月才能抵达,等于是安西都护府要用当前有限的兵力去应对当前的局面。

    李匡觉得很有必要在腹部也构建防线,用以防止前线战事恶化之后,后方没有阻挡敌军前进的准备。

    西域合适行军的路线不多,其实适合大规模部队行军的路线只有两条,全是显示为长廊的地形。这样一来的话,事先预防的方向并不是太多,就是因为相关地形的关系也很难建造关隘就是了。

    “卢城、铁山、疏勒……”李匡眉头皱成了一团:“都需要加高城防规格。”

    西域的城池不少,几乎每一座都有军事价值,一些处于特别地段的城池军事价值要高一些,像是李匡点到名字的那几个,一般只要城池不失的话,敌军是不敢轻易绕过而走。

    “我们需要援军……”宋平说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越多越好的援军。”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3357/ 第一时间欣赏席卷天下最新章节! 作者:荣誉与忠诚所写的《席卷天下》为转载作品,席卷天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席卷天下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席卷天下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席卷天下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席卷天下介绍:
东汉末年诸侯混战,多少英雄故事不过是为了争权夺利互相攻伐,他们或许只看见站在高处手握生杀的权利,却不见耗尽了民族的精血。
随着司马氏篡夺天下,八王之乱为胡人打开了南下的大门,中原大地迎来了黑暗的时代。
刘彦来到了公元340年,历史俗称“五胡乱华”的历史时期。面对中原满地胡人和即将被杀绝的族人,他别无选择,只能奋起为生存而战!
……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我有系统金手指,诸君且与我一同杀胡,尽复汉人河山,再塑强汉辉煌!席卷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席卷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席卷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