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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荣誉与忠诚     席卷天下txt下载     席卷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44章:强国的风度?

    没人会放弃向天子展现自己的价值,作为皇子更加不会放弃让父皇觉得自己是个绝佳继承人的机会。

    刘慎是年轻,可是要看他是成长在什么样的家庭,接触到的又是一些什么人。

    一些教导刘慎的老师,无一不是明确或隐晦地教导刘慎身为嫡皇长子应该是最优秀的皇子,期待刘慎能够承担更多的责任。

    所谓承担更多的责任,无外乎就是成为太子,做那个将来会领导国家的人。

    作为刘慎的生母,崔婉丝毫没有掩饰地教导刘慎一定要奔着太子宝座而去,能不能坐上太子宝座不但关乎到刘慎的一生,同时还决定她这位皇后能不能坐稳位置。她还多多少少地提到崔氏一族为了刘慎付出多少努力和代价。

    自出生之后就承载了无数人希望的刘慎,他便是再年轻也不会无知到哪去。

    刘慎当然渴望那一张太子宝座,被教导的是应该不加掩饰表示对成为太子的渴望,但是光有渴望明显是不够的,还要付出自己的努力。

    汉室,不管是西汉还是东汉,很明显不是比其他兄弟早生出来就能坐上太子的宝座,是需要表现出自己的能力,好让天子认为可以继承大统。

    汉帝国跟先汉的老家刘应该是没有血缘关系?这一点连刘彦都无法判断。

    不过不管现在的汉帝国老刘家是不是跟先汉的老刘家有什么关系,看刘彦的行事作为很明显不会将国家交给一个平庸的继承人。

    刘彦将刘慎送到军队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举动,一旦刘慎到了军队没有表现出他想看到的样子,印象分肯定是要降低。

    反之,要是刘慎在军队的表现非常好,不但能够融入军队这一个集体,还能得到众将士的认可,甚至是建立了一些功勋,必然是会让刘彦感到开怀和欣慰。

    “父皇不会愿意看到一个临阵退缩的儿子!”刘慎握了握拳头,坚定地说:“我会在这里,一直到打进萨珊境内!”

    徐光立刻松了一口气,他会对刘慎讲那些话,其实并不是自己的想法,是来之前就被自己的父亲徐正进行了交代。

    而徐正肯定也不止是在表达自己的意志,应该是军方共同的想法?

    军方当然希望帝国的太子最佳的人选与自己亲近,那没有比让他在军队有更多经历能加深友情和印象更有效的办法了。

    天子将嫡皇长子送到军中本身就是军方与未来太子建立友情的绝佳机会,再让他亲临战场参与作战,排除了纯粹的“走过场”,与军方结下真正的“关系”。要是再让他参与一场大战,立下一些功勋,可不就成功地打上了军队的烙印?

    喷赤河东岸的汉军先后开拔了。

    作为垫后的火器部队,是五千步枪兵和一千三百炮兵作为一个集体,他们得到的任务是前往消灭位于喷赤河中上游的一股敌军。

    “我们的攻击目标是残存的罗马军团以及他们的附庸仆从兵。”刘慎是从顶头上司那里知道这个消息:“与其他先后溃逃的敌军相比,这一股敌军像是放弃了逃跑。”

    其实不是马鲁斯不带着部队逃跑,是他们在准备突围之前得到了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

    主战场的二十余万反汉轴心联军彻彻底底的崩溃,似乎还被汉军绕后阻击了一下,原本还有希望重新聚拢起来的反汉轴心联军,被阻击之后真的是各跑各的。

    反汉轴心联军的主力死的死散的散只是其中一个坏消息,对马鲁斯这一支还保持建制的部队来讲,辛辛苦苦建造起来的第三道防线驻军发生毁灭性的溃逃,才是五雷轰顶一般的坏消息,都不用去在乎其它坏消息了。

    那可是花了两个月,消耗不知道多少人力和物力建造起来的防线。他们之前还预计哪怕是前方的战事不顺利,退到这一条防线再怎么样也能坚持一个月左右,没想到辛苦建造起来的防线非但没有起到阻击作用,还很可能成为汉帝国继续向西推进的前进基地。

    得知第三条防线上的驻军不战而逃,猜出艾尔巴塔肯定也逃没影了的马鲁斯,无比清楚自己等人算是完了。

    他们是罗马军队,是谁都知道短腿到哪怕是强行军,一天最多只能跑出三十里的短腿部队,是绝绝对对不可能安全撤离到萨珊境内了。

    马鲁斯在知道撤不出去之后,破骂波斯人果然是废物的同时,倒是一片坦然了。

    他们真的短腿,撤不掉的前提下,以其出去野外被汉军追上,不如待在临时加强的营寨。

    “告诉汉军,我要与他们在场的最高指挥官见面。”马鲁斯是眼睁睁地看着汉军开拔过来,又没有任何动作地看着抵达的汉军展开阵线:“作为当世第一强国的汉帝国贵族,相信不会拒绝?”

    强国会有强国的骄傲,哪怕注定是要面对失败,希望的也是得到一个有尊严的战败结果。

    马鲁斯并不认为罗马是一个弱国,哪怕是要战败,也要败得坦坦荡荡,最好是能与敌军在场同样为最高指挥官的人进行决斗,然后在万众瞩目之中战死。

    “嗯?”秦颂接见了罗马的来人,原以为是对方要投降,没想到是邀请决斗:“你们注定会战败,我为什么要答应决斗的要求?”

    “赛里斯毫无疑问是强国,罗马同样是强国。”琼恩巴斯是一脸的奇怪:“我们与那些愚昧的国家不一样,身为强国应该有自己的普世法则。给予交战方最高统帅一个体面的结局,是应有的互相尊重。”

    秦颂听得愣了那么一下下,随后是颔首说道:“我会与他见面。”

    琼恩巴斯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汉人有“识英雄重英雄”的概念,同时也有尊重同为强者的理念,只是很多时候很难遇上能够给予尊重的敌人,尤其是在与外族交战的时候。

    “罗马人,很有意思。”秦颂对左右说:“他们不愧是与我们长相差不多的种族,同时也有着与我们相识的气度。”

    他们是将罗马人来人的意思解读为,对面的罗马将军很清楚接下来战败的结局,打算以自己体面的失望来结束这边的这一场战事,还有用自己的死亡交换汉军能妥善对待战败后罗马人的意思。

    “我们胜利在握……”赵平不是那么赞同地说:“校尉何必以身犯险?再则,对方未必不会使诈,想要用杀死校尉的方式,尝试引发我军的混乱……”

    “我们与常规意义上的军队不同。”秦颂很清楚会有什么风险,没半点在意地说:“杀了我就能引起部队的混乱?那是对方想太多了。若是我真的被杀,还请赵长史用敌军所有人为我陪葬。”

    汉帝国便是郡县兵也不会存在主将一死部队就崩溃的事情,是下一级的军官自动替补成为新的指挥官。虽然无法完全避免某种程度的混乱,但根本没可能发生致命的混乱。

    琼恩巴斯回去不久,他们的营盘大门皆被打开,一队又一队的火红颜色的罗马士兵队列而出,很快就在营盘前面形成一个又一个长方形的军阵,又一个又一个的军阵形成一条横线的阵列线。

    汉军在抵达之后,五千步枪兵是出动了三千布置阵列线在正前方,另外的两翼各自有五百步枪兵掩护炮兵构建阵地,剩下的最后一千名步枪兵则是待在后方作为预备队。

    两军双方相隔五百米站定,直至两军各自有十来人向前移动,随后各自的阵列线开始向前推进,直至相距一百二十米左右才同时停下推进站在原地。

    一百二十米的距离,视力再好的人以肉眼也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只能是能辨认出对方大体的穿着款式。

    “他们的着装是不是跟我们很像?”纪海压低了声音,对站在自己身侧的蔡浩说:“他们是火红,我们是赤红。”

    蔡浩是蔡优最小的儿子,纳闷地说:“你的眼睛是不是有毛病?除了颜色近似之外,咱们有露出两条大腿吗?咱们是披上那种硬皮革甲吗?咱们是只有短矛、盾牌和短剑吗?”

    他们对比的当然是冷兵器的汉帝国常备军制服。

    汉帝国的冷兵器正规军,上身是赤红的战袍,下身是黑色的束裤,小腿有绑腿,甲胄是从扎甲演变到板甲,一部分会穿柳叶甲或是鱼鳞甲。

    罗马的正规军,千年来就是那一身内穿短袍或衫衣,上身披着硬皮革甲或是龙虾一般的金属锻甲,下身会有裙甲,只是不穿裤子,腿上会有金属绑腿。

    正如蔡浩所说,两者除了颜色将近,又有哪一点相同了?

    “气质,我是说气质!”纪海强行辩解:“看看他们,哪怕面对当前这种局面,看去没看到怂了的样子,有我们的五成风范。”

    蔡浩一听,相对认同地点了点头。

    “你们闭嘴!”徐光不止一次警告过纪海了,可是屡教不改:“再有下次,连军棍都不用打了,直接让你们单独冲锋!”

    徐光无语的是,他们这种火器部队早就不是传统制服,是换成了更为笔挺的戎装,军装颜色也换成了墨绿色,两个败类讲个什么劲。

    战阵的中间,秦颂已经与马鲁斯相隔五米左右面对面。

    “尊敬的赛里斯将军。”马鲁斯从马背上翻身下地,一边解开系在战马身上的盾牌,抽出腰间的短剑,一边说道:“很荣幸能与你在两军的瞩目下,进行这一场注定会被记载在诗书上的角斗。”

    他们都没有携带翻译,没人翻译之下,秦颂根本听不懂马鲁斯是在讲什么。

    秦颂一开始没打算下马,他是打算进行骑战来着,看到马鲁斯下马一副邀请步战的样子,想了想翻身下马。

    由于是打算打骑战,秦颂穿得是骑士款式的甲胄,下了马为了方便步战,是需要将骑士款式的裙甲退掉。

    马鲁斯看秦颂在退掉会成为累赘的裙甲是站在原地等待。他多少是有些明白过来了,对方之前是想骑马作战。

    骑战是长兵器比较合适,秦颂刚才手持的就是马槊。

    既然是换成了步战,马槊肯定是不那么合适,秦颂就将马槊交给亲兵,一样是从战马上解下盾牌,只是与马鲁斯手持的大面积塔盾相比,他的盾牌是一种小一些的圆盾,然后再抽出腰间的战剑。

    两位决斗(角斗)的主角在准备好之后向前走了几步,跟随而来的双方士兵则是向后退却。

    “其实是满足你死前的愿望。”秦颂知道马鲁斯听不懂,还是说:“我刚才在马背上就能用骑弩射死你。”

    马鲁斯有学过汉语,只是学习的时间太短,只能听得懂几个单词,恰恰好就听懂了“骑弩”这个单词,认同地点了点头:“你有着贵族的骄傲。”

    意思是答应角斗,遵从了两军阵前指挥官的角斗方式,没使用盘外招。

    对话中,两人已经迈步发起冲锋,抵近之后就是剑身与盾牌相交发起的金属磕碰声。

    两人在厮杀,各自的军队都发声为自己的主将鼓劲。

    罗马人那边喊的是马鲁斯的名字。

    汉军这一边则是齐声高喝:“万胜!”

    有那么多人在看着自己,又是呐喊助威,搏杀中的秦颂和马鲁斯都被刺激得更加兴奋,拼斗起来越加凶狠和精彩。

    “有必要搞这一出吗?”刘慎问的是顶头上司黄新:“直接压上去,摧枯拉朽灭掉对方,不就结束了?”

    黄新并不会怠慢刘慎,很耐心地解释:“由于波斯人和罗马人的宣传,大汉在各族的风评很恶劣,都护和宋长史认为有必要改善大汉的风评。秦校尉之所以答应那个罗马将军的请求,就是认为其中有能够达到目标的方法。”

    正在搏杀的两个人,秦颂抓住机会用扫堂腿将马鲁斯扫倒在地上,并且没有放过自己欺身压上去,一剑将马鲁斯手里的短剑劈飞,剑尖指在马鲁斯的额头正中央。

    罗马人那边的加油鼓劲在刹那间停了下来。

    汉军这一边则是更加兴奋地吼叫起了:“万胜”

第1045章:或许可以理解

    强国自然是需要有强国的风度,有些事情做起来也就会让小国寡民感到莫名其妙,完全不能理解那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马鲁斯在开打前就没想过要获取决斗的胜利,是打算用自己的死,保留身为强国将军的尊严,也就是死在与敌人搏杀的战场上,不是死在注定无法逃脱的亡命旅途。

    身为一名将军,战败的时候能死在交战对方的最高指挥官手中,对于军人来讲是一种荣耀,要是死在己方人手里才会遗臭万年,被野兽什么的咬死则是一种搞笑行为。

    无法扭转战局了,两军数万士兵的注视下,生命在公平的拼斗中被收割,那就是属于一名战败将军最后的尊严。

    “杀了我吧!”马鲁斯看不出有什么害怕的地方,他所没有料到的是自己竟然会输,并且输得那么快:“你胜利了。”

    刚才的拼斗中,双方的剑刃不止一次削到对方的甲胄上,事实证明到了作为军队的最高指挥官,身上的甲胄不会是什么寻常之物,剑刃与甲胄的摩擦基本上就是划出火星,难以对人体造成实际的伤害。

    马鲁斯手里的武器是短剑,主要的战斗方式就是刺。他两三次刺中秦颂,哪怕是剑尖刺中了也被钢板给抵挡下来,只是留下了一个凹点和一些滑开之后的刮痕。

    秦颂当然也刺或砍中马鲁斯,命中那些仿佛龙虾壳的铁板时也做不到破甲,不过命中皮革部分倒是深入了血肉。他最后的扫堂腿正是建立在劈中马鲁斯肩旁,导致马鲁斯失去平衡,瞬间扫倒的结果。

    战场上的双方士兵已经安静了下来,离得近的士兵自然是能够清楚地看到战场上的双方统帅,离得远的士兵只能是看到两人的模糊轮廓,一些被袍泽挡住视线的人则是什么都看不到。

    翻译这个时候过来,双方有了沟通的基础。

    “真没意思。”秦颂没有将指着马鲁斯额头的剑尖刺下去,他的确不满意这一场‘致师(单挑)’,以为自己胜得轻易是对方早有寻死之心,没用尽全力:“你现在是我的俘虏了。”

    “为什么……”马鲁斯对秦颂没杀自己很是意外:“你们赛里斯人应该恨我们才对。是我们主动挑起了战场,并且我战败了,应该得到死亡的惩罚。”

    秦颂才不会去过多的解释,他只是其中一支偏师的指挥官,并不是这一场战役的总指挥官。

    其实哪怕是身为战役指挥官的李匡,能够生俘罗马将军的条件下,同样不具备自行处理的权限,能够决定罗马将军生死的是长安。

    “你会被送往长安,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取决于你做了什么事。”秦颂盯着马鲁斯看了一小会说,含笑说:“是你下令他们解除武装,还是我命令部队推进?”

    马鲁斯现在有些懵,想死在汉军指挥官手里的愿望显然很难实现,自杀却不附合想要的结果,一时间有些呆住了。

    就在秦颂挥手让与马鲁斯亲兵对峙的人过来押解时,马鲁斯总算是回过神来。

    “尊敬的赛里斯将军,你能保证投降之后……”马鲁斯脸色灰败,却是带着期盼,问道:“我的士兵们能够得到公正的待遇吗?”

    “你这人很奇怪。刚才明明都想死了,你死之后,我们怎么对待降兵,你肯定是管不着了。”秦颂脸上多少是有了嘲讽,事实上他认为来寻死的马鲁斯就是一个丢下自己士兵的懦夫:“现在来跟我谈什么公正的待遇?”

    这一场战争并不是汉帝国首先挑起,汉帝国是作为被动应付入侵的一方。

    虽然战场是在汉帝国的国境之外,但汉帝国依然是处于受害者的一方,一个入侵者在战败后谈什么公正,本身就是一件无比搞笑的事情,更别说现在的世界各国压根就不存在什么交战公约。

    马鲁斯垂下了脑袋,大声吼了一句什么。

    秦颂不用听翻译解释,能够从马鲁斯那充满了悲情的声音中判断出,是让罗马人投降。

    在这个时候虽然很讽刺,但是强国的素质又被体现出来,得到投降命令的罗马士兵在一声令下排队,成为人流长龙之后慢慢走动起来,走到指定位置的时候将手里的武器和盾牌、甲胄归类放好。

    一个又一个罗马士兵自行解除武装,看上去是那么的有次序,他们没有了武器之后是很配合地走到汉军规划出来的临时看押点,过程中没半点混乱。

    “我们还有一个大队的士兵在监督各族。”帕勒斯是这支罗马军队的副官,他说话的对象是带队前来接收营盘的刘慎:“那些各族士兵并知道我们要投降。”

    这个营地内有大约三千左右的罗马士兵,超过一万的罗马附庸种族和两千多的各族杂兵。

    属于罗马附庸种族的那一万多人,他们是在罗马士兵的命令下一队又一队地走出营地,没有罗马士兵那种投降都能做到井然有序的程度,却也没有出什么乱子在解除武装。

    罗马人管不动的是另外两千多的各族杂兵,他们事先就对这两千多人做好了监视,投降之后必然是要进行转交。至于汉军怎么去对待各族的两千多杂兵,罗马人就管不着了。

    “按照你们的传统,现在你们应该听命于我,是吗?”刘慎年纪小,体格却比同年龄人高大很多,戴着面甲,尽管声音锥嫩,可是声音再怪的人多了。他得到对方的承认,说道:“那么,那些人拒绝投降,你们将参与剿灭。”

    帕勒斯没有多余的想法,他只是惊讶眼前的这位汉帝**官对罗马的习俗那么了解,敲击了一下右胸表示愿意服从命令。

    投降之后还在某些事情上服从命令,看上去是会显得很奇怪,可那就是罗马人的一种习以为常,尤其是在对付一些看上去没什么文明程度的野蛮人方面,罗马从来不介意挥动手里的武器。

    “屯长……”纪海抓住机会,嘀咕道:“一个大队就是将近三百罗马士兵,不解除他们的武装,还让他们配合,不合适吧?”

    汉帝国的火器部队建制还没有进行大改,一个屯也就是二百五十人。

    “你知道个屁,闭嘴!”徐光已经决定了,战后一定要打烂纪海的屁股:“罗马人的将军已经投降,和两千七百多人就是人质。剩下的那三百多人很清楚自己面临什么样的局面,不懂乱嘀咕什么!”

    事实上就是那么一回事,三百多没有解除武装的罗马人根本不敢对汉军有什么冒失的举动。再来是,周边有其他三个屯,一旦发生什么事在五分钟之内就能包夹过来。

    接收两千降军怎么都算是一个功勋,刘慎知道这个任务是上头便宜自己,秦颂肯定也做好了万全的部署,不可能让自己有什么危险。

    那三百多的罗马士兵无比配合,作为事先被监视,后面得知罗马人和其附庸种族已经投降的那两千多各族杂兵,他们在知道无力挽回什么,抵抗就是死的下场后,尽管是发生了混乱,被弄死数十人后也就消停了下来。

    这一场局部剿灭战,最终的结果也仅是死了三十四个小国小部落的杂兵,汉军是连一个伤患都没有,罗马一方也仅是马鲁斯受了伤,以这种方式落下帷幕。

    李匡在得知秦颂的汇报后,内心是什么想法并没有表现在脸上,他问宋平:“罗马人的副官提出一个建议,你看看。”

    宋平接过公文认真地看了起来。他越看脸色就越奇怪,看完放下手里的公文,用着有那么哭笑不得的表情说:“这个叫帕勒斯的罗马人,他表示愿意接受我们的雇佣,站在我们一方参与接下来的战争。”

    这种事情对于诸夏来说其实是有自己的理解方式,历史上诸夏并没有缺少败军被收编的例子,只是那通常是发生在内战的前提下。

    既然是内战,交战双方的士兵都是属于同族,只是之前吃的军粮渠道不同,除非是一个身份特别的人或是比较顽固的人,要不然转换身份继续吃军粮,从敌对变成为战胜者效力,并不觉得是一件离谱的事情。

    现在的情况却是不一样,汉人与罗马人可不是同族,两者正在进行的战争也不是内战。他们在想要改善汉帝国国际形象的前提下,是打算尽可能有道德地对待战败投降的敌军士兵,但真没想过罗马人会提起调转兵器对付自己先前盟友的提议。

    “秦校尉说的是以雇佣的方式?”李匡在回忆对罗马的了解,想来想去只是找到几个例子:“罗马士兵服役有军饷。他们的军官乱政时代,士兵这一天为这一方面效劳,明天却为之前厮杀的对方效劳,似乎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宋平则是根本不了解罗马人,谈不上能给李匡什么建议。

    “也许这是一个不错的提议。”李匡非常认真地想了想,放慢语速往下说:“虽然没搞懂是那个叫帕勒斯的个人举动,还是罗马人早就有了战败后的对应方案。答应他的提议,对波斯人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有些话李匡没必要说太清楚,罗马人是反汉轴心的二巨头之一,要是有成建制的罗马军团变成了汉军的附庸战斗力,可不止是会对波斯人造成沉重打击,还可能导致两国的联盟分崩离裂,同时那些自愿或是被迫加入反汉轴心的国家,知道有这么一件事情就该跳脚和破骂了。

    “罗马离大汉非常远。”宋平只能是从大局上给李匡一些意见:“南方是在组建舰队,打算从海路远征罗马,只是最快也是明年的事情。”

    汉帝国与罗马的陆地相隔了很多国家和部族、部落,等汉军从世界岛的东边打到罗马国境,天晓得那是什么时候之后了。

    目前汉帝国能够打击罗马的路线只能是走大海,只是长途的跨海远征,尤其是需要一年以上航行的跨海远征,中枢尽管通过跨海远征的决议,但实际上态度并不是那么的坚决。

    “一年的时间……”李匡考虑的只自己战区,轮不到他去考虑全局,下了决定就没有迟疑:“同意罗马人的提议,但是不存在什么雇佣。他们只能作为奴兵。”顿了顿,接着往下说:“对外,宣扬罗马人与波斯人联盟破裂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对那支罗马军团的控制,将他们布置道前线,最好加入到一场攻势之中。”

    帕勒斯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请求先抛开不谈,对安西都护府的确会是一个很好的事情,其中能够操作的地方着实是太多了。

    事实上要是没罗马人自己提议,李匡在接下来也会在那帮罗马人身上做文章,只是没有罗马人主动配合那么便利罢了。

    “什么?”刘慎被秦颂召唤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我负责整编愿意为大汉而战的罗马人?”

    今天已经是他们轻易获胜的第四天,部队开到了被改建成为前进基地的营地。

    这个营地的规模相当大,足够容纳当前的所有汉军,还能专门规划处区域来安置俘虏。

    “这是来自都护的直接命令。”秦颂接到命令的第一时间是有些懵,想了一夜才想明白,那是为刘慎制造‘光环’来着。他很乐意看到这样的局面,说道:“你麾下的本部会扩编到五百人。投降的罗马士兵表现得很配合,不过你也不要因为他们的配合放松警惕。只要能做好这一件事情,对殿下来说是一件非常好的好事。”

    刘慎之前还没有多想,被提醒了一句立刻反应过来。

    收编罗马军团,接下来必定是会参与很多与政治有关的任务,哪怕刘慎最终没干出一些什么成绩,都护府有的是办法将另外的一些成果合情合理地安排在刘慎身上。

    要是这一次能利用这个机会让罗马和萨珊的结盟破裂,刘慎就有了能够称道的政治资本,无疑是向太子宝座又前进了一大步,同时刘慎不管是懂不懂,必须承认安西都护府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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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6章:很大的疑虑

    论功行赏之下,刘慎成了一名军侯,麾下不是增加到五百人,是给添加到一千三百人。

    一千三百人之中,步枪兵的数量为六百,剩下的则是冷兵器兵种,甚至还有两百的骑兵,身份特别的优势可谓是一览无余。

    不知道刘慎身份的将士,他们对于刘慎的晋升和麾下部队不合理并不是没有意见,申诉之后得到的答案是会进行审查,但是很久都没有得到正面的回复,只是在事后会有人进行隐晦的解释,大约是刘慎对军方无比重要,刘慎的晋升不会影响到其余有功该获得晋升和奖赏的人,之类的。

    没出现谁的功劳被侵占,该获得的晋升一点没缺,战利品的分配也是一点没少,那些申述的人心里的疙瘩没那么容易消除,却是没人大闹。

    世界本来就是无比的现实,哪可能真的没有什么特权阶层,只是特权阶层在行使特权的时候不要将普通人的权益侵蚀得太厉害,社会基本上还是愿意容忍。

    汉帝国并没有堵塞有能力者的上升渠道,给了普通人不止一条上升的道路,只要上升的道路不被堵死,真没有普通人愿意去多升一些什么事,有那功夫还不如卯足劲立功,让自己也成为特权阶层。

    再来是,汉帝国明确地将有爵者的特权摆在明面,其实是很少会发生一些狗屁倒炉的事情。

    刘慎接受了本部人马,麾下的一些军官自然也获得了晋升。

    像是徐光因为功劳足够,再来也是属于身份特殊的其中一个,毕竟他老子是当前的大将军,本朝的武官第一人,被晋升成为别部司马。

    别部司马就是军侯的副官,还是一个曲的军法官,某种程度来说只是行政级别低了军侯一级,但是某些权限却比军侯要大一些,例如军法行使权。

    纪海按照功劳和身份背景,几场战事打下来,再来是部队扩编,升任成为伍长其实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嘛,徐光是直接撸了纪海的伍长职位,甚至还动用别部司马的权力,进行了秋后算账。

    “世交啊,这就是世交啊!”纪海被二十军棍打下来,伤筋动骨是没有,可是屁股上的肉是被打烂了:“我没得罪过老徐,我们老纪家也没招惹过他们老徐家。这是为什么啊?”

    蔡浩正在给纪海抹药,拍了一下纪海的屁股,惹得纪海发出一声惨叫,才说:“让你嘴碎。战时要处理就是拉出去直接毙了,就是因为世交才能忍到现在,只给了二十军棍已经相当给面子了。”

    “嘴碎,可没乱大吼大叫,没影响作战嘛。”纪海也就是嘴硬,很清楚自己要不是纪昌的儿子,还真说不定就给毙了,没在战时枪毙,秋后算上也不会只是二十军棍:“以后不碎碎念就是了……”

    这一帮子人,老子不是显爵就是高官,便是身份普通也是来自皇城近卫出身,真就没真正意义上的普通人。

    他们的责任并不是上战场杀掉多少敌人,其实就是保证刘慎的安全为首要任务,也能说是唯一的任务。

    话说起来可能很难听,但事实就是那么一回事,安西都护府的指挥班子宁愿葬送掉所有士兵,也不会愿意刘慎死在战场。

    再来就是,安西都护府的某些人多少是有想让刘慎“玩”得开心一些的意思,希望伺候好这一位“小少爷”能够为自己的未来铺好路。

    他们对待刘慎的心思不纯,那是无法避免的事情,没人会真的无视刘慎的身份,能够给刘慎留下印象也不会放过。

    事实上真的将刘慎视为普通人才是脑子有问题,并且是反复被门夹过的大问题。

    “那些罗马人配合吗?”刘慎在看名单目录,主要是将麾下军官的名字和一些特征记牢了:“打散之后重新编组是必须做的,不要出什么乱子。”

    徐光同样是在看名单目录,只是看的是罗马人那边,说道:“三千零六个罗马人,出身传统贵族的有一百六十七人,出身那个什么议会的三百二十一人,剩下的都是来自小亚细亚的公民。”

    罗马有贵族阶层的存在,只是并没有贵族阶层的爵位划分。他们所谓的传统贵族,一般是家庭经过几代人的经营,被承认是贵族阶层至少两代人以上。

    议会其实是元老院,而罗马元老院的成员就是贵族,只是大多数议员都属于新晋的贵族,与那些经营了几代人的传统贵族都是贵族,只是有了新旧之分。

    “罗马的东方和西方是自治状态,他们的奥古斯都真正能指挥得动的是东方的那些,西方的贵族并不怎么买奥古斯都的账。”刘慎对于罗马的了解并不少,主要是刘彦一直在给他讲述,用以开阔眼界:“将他们东方和西方的人混编,待遇上倾斜向西方的那一批罗马人。”

    徐光已经在那么做了。

    罗马自己有东方和西方的矛盾,肯定是要利用起来,甚至会给他们制造矛盾,使罗马人无法做到精诚团结。

    “他们大体上很配合……”徐光蹙眉继续往下说:“让我疑惑的是,他们太配合了。”

    罗马人主动提出了接受雇佣帮汉帝国作战的请求,这一点不管是不是了解罗马,肯定是会令人产生困惑和疑虑。

    作为都护的李匡正需要改善名声方面的问题,有选择性地挑选一批人出来作为宣传,是一件必须做的事情。

    另外,国战归于国战,可是决胜的地点并不止是在战场之上。

    这一次哪怕是没有发生罗马人主动投靠的事情,李匡也会制造出一些事情出来,不是拿罗马人做文章,就是拿波斯人做文章,尝试瓦解反汉轴心,便是无法瓦解也让他们生出龌蹉。

    李匡有亲自见过帕勒斯,一番交谈并且观察下来,对帕勒斯的一些解释不置可否,其实也是对罗马人的“热情”心生疑虑,要不然也不会增加刘慎麾下的直属部队,甚至还安排了三千部队随时注意刘慎那边的情况。

    “是太配合了。”刘慎是知道罗马人有拿谁的钱替卖命的传统,简单的说就是自罗马发生军官乱政后,军队的节操是不存在了。他笑了笑,说道:“该注意的肯定是要注意,不过也别因为怀疑而破坏好的局面。”

    徐光答应下来,却是拿定主意会时刻紧盯罗马人。

    安西都护府收编了罗马人,肯定不会是以雇佣的模式,甚至连一个铜板也不会付。

    作为安西都护府长史的宋平,给予那些罗马贵族的回复是,他们需要为汉帝国做事赎罪,等待赎清罪孽才会将雇佣提上日程。

    那帮罗马贵族没有太傲娇,要求得到贵族应该得到的待遇被许可之后,没吵没闹还反倒是帮汉帝国这边向普通的罗马公民进行解释。

    三千多的罗马人能稳下来,安西都护府的讨论结果是那帮罗马贵族很识相。

    “职很困惑一点。”徐光是真的无法理解:“既然罗马并不觉得与大汉为敌是一个好选项,怎么会与波斯人牵头组建反汉轴心?他们是那个轴心的二巨头之一,没道理一场败仗立刻有那样的行为。那样做的话,罗马的国家信誉何在?”

    刘慎是有过思考,但是没有想明白罗马人是在干什么。

    要是罗马不愿意与汉帝国交恶,以罗马远在世界岛西边的实际状况,汉帝国就算是要与罗马开战,进行跨海远征是一种很得不偿失的行为,哪怕是远征的汉军能在局部区域击败罗马人,难道还真占下土地?

    汉帝国去占那种远在数万里之外,处于绝对弱势的飞地,要用多大的力量去防御?每年要花多少国帑,同时要在飞地消耗多少士兵的生命,显然是一件极度不理智的行为。

    按理说,罗马是不该那么明目张胆地成为反汉轴心的二巨头,就算是罗马人认定汉帝国存在威胁,并且在某一天汉帝国会消灭罗马,他们最睿智的做法也应该是在暗地里支持以波斯人为主的反汉轴心。

    罗马暗中支持波斯人为主的反汉轴心,汉帝国陷入举世皆敌的现状下,很可能是汉帝国知道罗马人在背后搞小动作,但汉帝国只要是一个存在理智的国家最应该的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以免罗马人真正亲自入场。

    问题是罗马人迫不及待地入场了,派兵过来东面与汉军交战,失败后却是一点节操都没有?

    “有可能是他们担忧被大汉全体坑杀,才主动愿意效劳吗?”刘慎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个解释了?他说:“大汉立国,早期便是俘虏羯人必杀,后面的草原之战,屡屡也出现大举坑杀……”

    徐光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没错,汉帝国是有不止一次坑杀俘虏的黑历史,尤其是将一个一百五十多万的种族几乎杀了个干干净净,只是留下一个身份特别的人作为展览品。

    要是汉人只是灭掉羯族这个在中原肆虐的仇寇,各国多少还是会觉得汉人那是在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关键是汉人灭的不止是羯族,前前后后消灭了各支鲜卑、各支羌族和半岛各族。

    甚至是,汉人还跨海跑到了阿三大陆,摆出了一副谁惹老子,老子一定要打死他的霸道模样。

    这样的汉人,谁特么不怕?尤其是汉人还真的有灭世的实力。

    “职问过一些罗马新老贵族。”徐光不知道该不该苦笑:“他们说之所以会与大汉开战,是大汉太霸道了,罗马遭遇了数千年来从未有过的耻辱,没有在战场上战败被割地。”

    刘慎还真就知道汉帝国要求罗马租借了多少港口和内陆地盘,以罗马人的角度而言的确是够憋屈的。

    “波斯萨珊是被大汉前一次杀入匈尼特境内给吓到了。”徐光这一次是真的苦笑了:“或许不止是匈尼特的那一战。大汉已经完全消灭了除了西面之外的威胁,举目望去能够扩张的方向只有向西。大汉在波斯人的眼里是没有休止野心的国家,认定只要解决掉匈尼特和西高车,大汉必将对他们开战。”

    刘慎秒懂,发出的却不是苦笑,是一种打从心里的自豪笑容。

    “这不……”徐光还是很愿意未刘慎分析一下局势,为什么会造成现在的局面:“大汉刚刚决定停止对外用兵,专心发展国内。军队的改革也提上了日程,打算用五到七年的时间将所有常备军换装和改革成为火器师。”

    “所以他们认为以其等大汉解决内部,不如抢先动手?”刘慎的理解就是那样。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手枪,继续往下说:“另外,他们知道火器的威力,一直想要得到火器而未果,害怕大汉的军队全面使用火器,只能是抢先动手。”

    “殿下说的一点没错。”徐光对刘慎的聪慧是一点都不意外:“现在大汉只是动用一万三千多的火器部队,正面战场直接打得对方二十多万联军毫无抵抗之力,可见他们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也不能那么说……”刘慎脸上的自豪更深了一下,不是在谦虚,说道:“二十多万联军,罗马军团仅是五千左右,波斯的东方行政部队不足七万,其余都是各族杂兵。”

    徐光对军事有属于自己的见解,是清楚联军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势力越多而组成的联军,指挥系统就越混乱,士兵素质更是残差不齐得厉害,只是看上去人很多,实际上也就只是人很多。

    “后续的援军跟上来,咱们就会入侵匈尼特。”刘慎有自己起码的判断:“再经历这一次惨败,匈尼特人已经完全没有可能来阻挡我们,很快战线就会推进到萨珊边境。”

    “接下来便是行军状态。”徐光想要说的是:“殿下身负约束和监督罗马奴兵的事宜,不得不谨慎。”

    “还是称呼我军侯吧。”刘慎非常喜欢军侯的身份,并且认为这个军侯是用功劳换来:“你是别部司马,还要多费心。”

    徐光自然应承下来,并且保定决定一定会盯紧那些罗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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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7章:我可是刘慎!

    一支大军在交战状态下彻底崩溃,需要手腕非常高超,并且有很大威望,有以上两种相结合的将军,才能尽可能地收拢尽可能多的溃兵,再次让他们拥有作战意志。

    很明显,反汉轴心联军并不具备能够将溃兵收拢起来的将领存在,他们一溃就彻底散了架。

    先是主战场的二十余万反汉轴心联军崩溃,后来各个局部也是陷入溃逃,拢共将近三十万的反汉轴心联军上演了什么叫做作鸟兽散。

    三十万左右的反汉轴心联军士兵,他们成功逃离战场的只有十余万的模样,剩下的不是在逃亡的过程中自相残杀而死,便是被汉军追上杀死,或是死于各种大自然的因素。

    便是在战场的百里之外,都能偶尔看到倒毙的溃兵,离战场越近尸体就越多。

    那些成功脱逃的反汉轴心联军,有组织又想回去的自然是被首领带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不想回去则是在首领或是谁的带领下找个地方窝起来,日后可能是会成为一帮强盗土匪之类,也许是会形成一个新的部落。

    停止前进步伐的汉军,一方是在剿灭还在负隅顽抗的敌军,另一方面是在等待后续的增援部队。

    到第十天的时候,一支飘满“汉”字旌旗的军队从喷赤河东岸来到西岸,他们是众多增援部队中的第一支,规模为一个常备军的级别,是以骑兵为主。

    李匡手头的兵力多增加了一个常备军,那就是战兵的数量达到了四万左右,包括汉人在内的辅兵数量将近七万,总规模突破十万人。

    “出发!”

    要不是实在迫不得己,汉军的将校其实并不愿意辅兵去执行作战任务,除了是属于精锐部队的骄傲之外,是很清楚辅兵参战会多很多无谓的伤亡。

    当然了,要是让仆从兵或奴兵去送死,汉军将校是一点犹豫都不会有,他们的感情仅限于在同族身上。

    新过河的那一支常备兵,他们是经过很好的休整才来到战场,又由于是骑兵占了多数的关系,被李匡安排作为全军的前导。

    刘慎这一支部队是在全军的靠后位置,他不但管着本部的一千三百人,还负责约束和监督将近三千个罗马奴兵。

    反汉轴心联军被俘的士兵,除了三千罗马人之外,还有将近七千的波斯人同样是被整编成为奴隶兵,只是不受刘慎领导。

    除了罗马人和波斯人之外,其余各族的战俘是被李匡安排辅兵部队押送回安西都护府辖区,数量为三万两千余。

    七千波斯人是被拆散成为数个部分,相比起罗马人在汉营这边的待遇,他们的待遇要差上不少。

    所谓的待遇,无非就是吃喝和驻地的状况。

    “赛里斯人的伙食根本不像是进行国境外的远征。”帕勒斯手里拿着一块鱼干在啃,他刚刚吃了两碗大米饭和一碗有肉的汤:“我们都能吃上这样的食物,你们能想象赛里斯人吃什么吗?”

    帕勒斯的食物与其他罗马军官还是略略有些区别,汉军给予他的是屯长的待遇,不但有鱼有肉,还会有酒水。

    沦为奴隶兵的罗马人,他们的伙食一般是被维持在半饱的状态。

    其实那也是能够理解的事情,不是汉军的食物出现短缺,是没可能让奴隶兵吃饱,让他们保持在半饱状态只是防止吃的太饱有力气闹事。

    “他们的火器补给品并不在队列。”巴罗多斯在啃的是馒头,他很喜欢这种食物,尤其是热的时候吃起来又软又香:“每一名赛里斯步枪兵,他们随身携带了一个皮革匣子,那个就是他们放火药和子弹的弹药袋。”

    “赛里斯人对我们的监管很严格。”帕勒斯连鱼干的骨头都嚼碎咽下去,他知道现在任何的养份都不能放过,要不等待需要过度耗费体力的时候根本撑不了多久:“他们好像相信了我们的诚意,只是出于谨慎并没有放松。”

    “一定要等到最佳时机!”巴罗多斯的地位看上去要比帕勒斯高?他是以下达命令的语气,说道:“我们准备付出庞大的牺牲。我们谁都不希望牺牲没有用处。”

    他们是在行军状态,是以两只脚走路。

    罗马人在成为奴隶兵之后,非战时状态的情况下,武器和甲胄全部都被没收,天气已经转冷的状况下是穿着他们传统的短裙袍。

    行军的队形是一人跟着一人形成一条长龙,每一队罗马人的左右两边都是同样形成一字长龙的汉军士兵,每一队相隔的距离不超过两米。

    要是从高空向下俯视,正在移动的军队就是一条笔直的长龙,队形是从这一边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尽头。

    他们已经深入匈尼特境内四百余里,地界是上一次李匡率军入侵匈尼特还要西边的位置,很快就要进入匈尼特人有建立城镇的区域。

    一路过来,作为前导的汉军骑兵部队只是遭遇到几股人数不多的敌对人马,大多数是正在迁移的匈尼特人,少数是拖拖拉拉没跑远的溃兵部队。

    再往西继续走上三百里左右,就是萨珊的国境。

    不过在抵达萨珊国境线之前,汉军需要穿过一个戈壁和沙漠混在一块的区域,同时也要经过两个山区。

    “殿下那边没有出现状况吧?”李匡当然是骑跨战马进行行军,问的对象是杨锐:“我们需要那些罗马人,但不能让他们有什么异动。”

    杨锐一直以来的压力并不小,换作谁的部队有那么一个身份特别的人物,谁都会时刻有极大的压力。

    “罗马人看样子很老实。”杨锐蹙眉继续往下说:“就是因为的表现太配合了,职有些不安。”

    “如火会出事,大概是会在进入山区之后。”李匡想了想,说道:“进入山区之前,换其它部队接管那些罗马人。”

    杨锐对李匡的处置非但没有任何意见,甚至可以说是松了口气。

    在即将进入山区之前,刘慎见到了秦颂,得知是来替换,问了句不该问的话:“是因为这些奴隶兵很可能进入山区之后作乱吗?”

    秦颂当然不会将刘慎视为普通的军侯,坦白回答:“是的,殿下。为了……”

    “上官能否稍等片刻?”刘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显得骄横,不过却没意识到没有马上接受命令就是骄横的一种,说道:“可否让职前往校尉部,回来之后再进行替换?”

    秦颂沉默了一下下,还是因为刘慎身份特别的关系,以默认的方式答应下来。

    前方的山区大约是有百里方圆的范围,里面的情况没进去之前,仅是听前导部队和斥候的描述,很难获得全面的信息。

    大军到了山区边上时是停下来进行必要的休整,在山区边上搭设了临时的营寨。

    杨锐正在布置进入山区的部队顺序,听到刘慎求见的汇报,大概猜测是因为什么,犹豫到底见不见,后面还是让刘慎进来。

    “杨校尉。”刘慎行礼,说道:“本宫知道自己身份特殊,都护与校尉,以及众位帝国栋梁,不愿意本宫身涉险境。”

    杨锐听到刘慎的自称,本来在之前没有回礼,可是后面却行礼表示尊重。

    “本宫既然被父皇送到军中,自然是要听从众位将校的命令,只是……”刘慎锥嫩的脸上带着诚恳:“本宫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让诸位不得不谨慎对待,亦不愿给诸位添太多的麻烦。但是若有危险,本宫立刻被调离,却非本宫所愿。”

    “殿下。”杨锐恭敬地再次行礼,严肃地说:“罗马人的配合太过反常,我们虽然知道他们有临阵投效的习惯,却依然怀疑他们是有所图。他们都怀有必死的决心,才会愿意承受被俘的耻辱。若不然,同为强国的武人,便是他们有临阵投效的习惯,哪会接受如此身份的剧烈反差。”

    “他们大概是想获取大汉的火药?”刘慎不解的是:“为什么已经猜测出他们假意投降的意图,却依然不做坚决处置?”

    “殿下乃是大汉的皇长子,必然清楚军队之中任何决议是少数的高层拿决定,士卒并没有获知的权力。”杨锐索性就将话讲得透彻一些:“三千多的罗马人,知道投降之后真正用意的人仅会是少数,大多数是被瞒在鼓里。”

    刘慎就更疑惑了:“能拿决议的是那些高级军官,目标很明显。”

    “因为一些原因,大汉目前在各族的名声非常不好,都护决定拿一些降俘做文章,改善大汉的名声。”杨锐说起这个而就有些牙酸:“很多事情就有些投鼠忌器,不能是我们猜测他们会干些什么,在他们没做之前先采取行动。”

    刘慎听得不是那么明白,只感觉明明是很好解决的事情,却被弄得复杂化。

    “如果我们先动手,处置罗马人之中的那些高级军官,很难确认是不是清理干净。”杨锐看出刘慎的困惑,很耐心地解释:“要是没有扭转大汉名声的前提,自然是不用有所顾忌,便是将罗马人全部杀掉,也就全部杀掉了。正是需要顾忌名声,处置极大可能引起那些不明所以的罗马士兵心生恐惧而暴乱。他们一旦暴乱,我们剩下的选择只是杀,便坐实了大汉在那些传言……”

    杨锐说得那么详细,刘慎可算是听懂了。

    “我为大汉的皇长子,要有承担责任的品德。若是遇事便逃避,天下人如何看待?”刘慎是命令的形式说道:“请校尉临时加强本宫手中的兵力。本宫要亲自应对!”

    “这……”杨锐自然不能说刘慎根本没对他下命令的权利,是迟疑着说:“若是都护下令……”

    两人就一起去中军大帐见了李匡。

    “殿下果然要如此吗?”李匡听完,沉默了大概五分钟,问了一句,得到刘慎既是恭敬又是坚决的回复,点了点头:“如此,匡愿意承担风险。只是殿下,没有下次了。”

    刘慎愣了一下,没听懂是什么没有下次。是违抗军令,还是冒险?

    让帝国皇长子涉险根本就不是杨锐一个校尉所能扛得下来。

    李匡是都护,肩膀要比杨锐厚重一些,不过要是刘慎真的出了什么事,哪怕是都护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都护,您……”宋平刚才好几次想要出声,鉴于保证上司的权威极力忍耐下来。他看着李匡脸上出现苦笑,也是跟着苦笑起来:“咱们这位殿下,不愧是陛下亲自教导的殿下。”

    其实很不容易了,才十一岁罢了,之前是生活在条件优异的宫城,来到军中没抱怨过一声苦,他们所知道的是刘慎今天首次违反军令,还是出于对刘慎有利的军令。

    “接下来的布置,有劳长史了。”李匡说话的时候已经站起来,苦笑的表情被换成了严肃:“殿下勇于任事,不想逃避责任。某以为是一件好事,对大汉极大的好事。”

    宋平承认李匡说得没错,要是刘慎明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却是欢喜地执行军令,那么在刘慎有极大可能性会成为汉帝国继承人的前提下,汉帝国的未来就显得堪忧了。

    正是想透了那一层道理,李匡才在明知道扛不起的前提下选择扛下来。他不能打击刘慎勇于承担责任的这一方面,但也绝对不会在接下来任由事态发展。

    “都护。”宋平在李匡要走大帐之前喊了一下,对着转过身来的李匡说:“与殿下的安危相比,职以为三千罗马人杀就杀了。”

    李匡顿足了一下下,重新转身离去。他不但会加强刘慎手头的兵力,周边必然还会布下必要的重兵,同时人也会亲自过去随时注意那些罗马人的动向。

    重新回到直属部队的刘慎,他多少猜到因为自己的举动会让大部队出现新的变动,只是没有半点后悔的地方。

    “军侯。”徐光并不知道刘慎去了之后是什么说词,知道刘慎不但自己回来,除了秦颂之前带来的两千部队,周边的部队明显也多了很多:“都护答应下来了?”

    刘慎有些闷的说:“我大概是抵近到萨珊边境,就要被送回长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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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8章:痛快点!(感谢冻冻88万赏)

    军中只能有一个声音,刘慎首次对最高指挥官的军令做出了实际的违反行为,没有被处置,反而是得到了想要的结果,那么他那一刻就不再是作为一名军官,是以汉帝国皇子的身份而存在。

    既然是摆出了汉帝国皇子的谱,就要承受这个身份所带来的特别,李匡不管是出于掌管军队的需要,还是出于政治方面的考虑,肯定不能让刘慎继续待在军中。

    没指挥官愿意一支军队里面有一个能够抵制和违反自己军令而难以处置的人存在,哪怕那个人是一名皇子。

    看管的汉军兵力得到增涨,巴罗多斯和帕勒斯经过讨论,认为只有这样才算正常,要是兵力没有得到增加才是不正常,毕竟他们接下来的行军区域是山地。

    “我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帕勒斯又说不出奇怪在哪里,只能是猜测:“他们应该是发现了什么,要不然就是有什么问题是被我们忽视了。”

    “那个赛里斯军侯非常年轻!”巴罗多斯猜测道:“他应该是高级贵族的子嗣,身边时刻有二十人以上的护卫。如果我们行动之后可以挟持他,也许可以依靠他成功逃脱。”

    “我应该是忽视了这个!”帕勒斯怎么说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对巴罗多斯的说法却给出了不同的意见:“我们都知道,与火药和燧发枪相比起来,一名高级贵族的子嗣并不算什么。不是吗?”

    巴罗多斯换位思考了一下,承认自己的确是想法欠妥。

    事实就是那么一回事,目前只有汉帝国掌握火器相关的制作方法,一旦不再是独家拥有,势必会造成新一轮的洗牌,比这个相比起来一个高级贵族的子嗣根本就显得无足轻重。

    “或许还是应该尝试一下!”帕勒斯解释道:“虽然没有什么用处,不过拖延一些时间还是能够办到的。”

    巴罗多斯难堪地看了一眼帕勒斯,觉得这个家伙怎么好像不给自己面子?

    山区横向长度百里左右,厚度大概是三十来里的样子?

    这里的山地与汉帝国境内相比,是完全看不到什么青山绿水的模样,反而是看不到有多少树木和植物,目光所能看到的是一片的土黄颜色。

    可能是由于海拔高度的原因,他们还能看到大多数不是高得太离谱的山体被云雾所笼罩。

    要是以现代的地理位置来辨识,他们是已经进入到了阿富汗地界。

    阿富汗那个地方到处都是山区,极少才有地势平坦的区域,并且很久以前就是一片荒芜到植物极少的地方。

    汉军当然不会是选择到处都是山区的阿富汗地界,他们只是因为地理环境的约束,不得不涉足一下下,穿过这个山区然后向北进行移动,抵达一条波斯人称呼为阿姆河的大河边上。

    一旦抵达阿姆河,这一支汉军会再次进行停留,构筑起另外的一个桥头堡,等待后续的部队抵达,才会正式向萨珊境内进军。

    大军开进山区,受于地形的影响,队伍的长度再次被拉长,并且需要分作几个箭头来赶路。

    “没有办法在一天之内穿过山区吗?”李匡觉得这个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山的那一头,有什么异动没有?”

    “我们先行穿过山区的部队是在出口临时设立营地。”宋平比前几天看上去竟是憔悴了不少,可见事务是有多么繁忙,以至于没有足够多的休息时间,还要耗费非常大的精力:“斥候向周边探索,五十里之内只是发现几股少于百人的敌军活动痕迹。”

    两人已经进入山区,所在的位置恰好能够看到刘慎所部。

    刘慎麾下的兵力增强之后是达到了三千,火器部队依然只有一千,冷兵器士兵则是达到了两千。

    行军的时候,是汉军的冷兵器士兵与罗马奴兵混编行进,装备为火器的士兵则是与刘慎一起走在队伍的后方。

    这一个变化令巴罗多斯和帕勒斯感到失望的同时又出现不安。

    每一个罗马人身边至少有两个手持冷兵器的汉军士兵,并且不用过多的观察就能发现汉军士兵对他们虎视眈眈,像是只要有一个罗马奴兵敢有什么异动,汉军士兵就会毫不迟疑地抽刀砍死。

    山区地形复杂,对于巴罗多斯和帕勒斯来说其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只是看管他们的汉军变成了手持冷兵器的士兵,真动手还要赤手空拳地冲开很多手持冷兵器的汉军士兵,才能冲到汉军的火器兵种那边。

    “做不到。”帕勒斯不知道该放松还是紧张:“赛里斯人太谨慎了!”

    巴罗多斯的脸色则是非常阴沉。

    白天过去了,夜间部队停止行军,是被命令就地休息。

    一堆堆的篝火被点燃,要是从外面看去,山区里面出现了几条由篝火形成的长龙,每一条长龙都是十数里的长度,使画面看上去颇为壮观。

    这个地理位置是白天闷热晚上寒冷,可能是因为山脉地形的关系,西北风是顺着山谷吹来,篝火的火焰被吹得倾斜向另一边,人要是没有足够的保暖必定是要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

    “你去跟赛里斯人商量一下?”巴罗多斯是真的被风吹得一阵阵的颤栗,他自己都是这样,很清楚那些吃不饱的族人会是怎么样:“我们现在算是赛里斯人的财产,他们肯定不愿意看到出现财产损失,去要一些毯子。”

    帕勒斯点了点头站起来,他这一站起来立刻吸引了多名汉军士兵的注视。

    “你想干什么?”

    “夜里太寒冷,这一边的风也太大。”

    “坐下!”

    “能不能让我去找你们的长官,商量一下分发一些毯子用于保暖?”

    也就帕勒斯能磕磕绊绊地说汉语,要不根本就无法进行交流。

    刑临眼对眼看着帕勒斯,再看看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罗马奴兵,那些罗马奴兵都是是在注视这一边。

    “我们还有用。”帕勒斯非常诚恳地说:“我们每一个人都经过严格的训练,是很好的战士。一旦上战场会杀死很多很多汉帝国的敌人,不应该这么无意义地死去。”

    “坐下,别乱走动。”刑临想了想,往下说:“我会上报。”

    帕勒斯看见刑临态度坚决,无比失望地重新坐下。他想要讨要毯子是真,也想要依靠走动给予那些知情的罗马人发出信号,示意现在不是轻举妄动的时机。再来是,他想要走动观察一下,老是待在一个地方着实限制太大了。

    刑临只是一名伍长,通传消息是需要一级一级的上报。

    关于罗马人的请求传达到刘慎手上的时候,都过去大概二十分钟了。

    “还有足够的毯子吗?”刘慎问的是徐光这个别部司马,随队的后勤辎重是由徐光在负责管理,得到的确还有足够毯子的答案,询问意见:“你认为呢?”

    “那看殿下是怎么想的了。”徐光见刘慎露出意外的表情,说道:“分发毯子必然会造成一些动静。若是罗马人不安份,可能就会立即动手。殿下要是想要主动诱发他们动手,应当发放毯子。”

    刘慎刚才忽视了这一层,一时间有些沉默下来。

    他们对罗马奴兵的看管非常严格,只要罗马人没有失去理智,不会在这种条件下动手,会一直蛰伏到汉军的看管放松下来之后。

    到现在,他们也没有实际的证据能够表明罗马人的确是假意臣服,一切只是出于一种猜测。这个也是为什么没有主动采取行动的原因。

    “你去汇报校尉。”刘慎沉默了大概五分钟,一脸坚毅地说:“以其因为我们的疏忽而导致罗马人动手,不如安排妥当引诱他们动手!”

    徐光像是早猜到刘慎会是什么选择,立刻答应下来。

    另一边,杨锐见到徐光并了解详情,脸上的意外一闪而逝,爽朗地笑了一下,开怀地说:“不愧是殿下!”

    徐光知道杨锐的话是什么意思。

    上位者可以不够聪明,可是遇事要有当机立断的决心和勇气,遇事犹豫不决不应该出现在上位者身上。

    “既然殿下有决断……”杨锐思考了一下,对徐光说:“我等自然是要配合。”

    徐光行礼致意,得到杨锐的允许转身离去。

    很快李匡也收到了消息,他有足够的资格在听到消息时露出欣慰的表情:“我们的这位殿下,很不错啊!”

    宋平却是皱眉迟疑说道:“山区地形复杂,夜间调兵更加困难。”

    “无妨。”李匡充满自信地说:“只要殿下不亲去一线,以周边的兵力能够在罗马人有异动时轻易进行包围,不会放走一个。”

    “这样的话……”宋平不再迟疑,是换上了略略狰狞地表情,说道:“以其留下隐患,不如彻底解决!”

    李匡早就有类似的考虑,猜测那些罗马人想要干些什么,哪怕他们的猜测是错误的,目前三千罗马奴兵已经在无形中限制了两倍于他们的汉军士兵。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要不是有一些些顾虑,如考虑到汉帝国的名声和刘慎的感受,他们早就想要布局,哪怕是罗马人没想干些什么,也能造成他们要干些什么的事实。

    只要是将罗马人杀光,事后死人是绝对没有办法复活过来,还不是汉人想将事情做怎么定义就怎么定义。

    “殿下有此决断,很好。”李匡对宋平点头:“便彻底解决!”

    大概是一个小时之后,帕勒斯得到了回复,汉军会给他们每人分发一件毯子,只是需要他们分批前往自行拿取。

    “赛里斯人真是太谨慎了!”巴罗多斯既是郁闷也是感感叹:“那么强大,还这么谨慎,这样的赛里斯才是前所未有的大敌啊!”

    “没有错。”帕勒斯也有自己的看法:“强大而有自大的人并不可怕,他们会因为自己的自大去忽视一些什么,还总是会干出一些蠢事。强大又谨慎的人,会极力掩饰自己的破绽,使人完全找不到机会。”

    汉军愿意给罗马奴兵分发保暖用的毯子,罗马人知道之后一个个都是松了口气。他们之中已经有被冻到浑身反而觉得暖和的人,那并不是一个好现象,罗马人也不是愚昧的野蛮人,清楚出现那种状况是离被冻死很近了。

    “我先过去。”巴罗多斯倒没有多想,祝福帕勒斯:“你时刻准备,要是领毯子的地方是在他们存火器的地点,我会立即动手。”

    帕勒斯略略迟疑,随即狠狠地点头。

    他们行军的山路并不宽,很多人是在矮小到一米不到的路上随意坐着。

    整段的地势更是各不一样,有些地方十分的陡峭,也存在能够让数十上百人待着的缓斜面。

    巴罗多斯是与另外九个罗马人被六名汉军监督着在走路,路过一个狭小并且很陡的坡地,刚刚拐了弯走出去,却是涌出一大堆汉军冲上来,几乎都来不及吼出什么,被淹没之后捂嘴捆绑起来。

    “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要是不想死,将你们真正目的说出来。”翻译停顿了两秒的时间,继续说:“愿意配合就点头。”

    被捆绑起来并堵住嘴巴的十个罗马人,大多数是一脸的惊恐和茫然,真没明白自己那么配合了,怎么还遭受如此的命运。

    巴罗多斯是既惊又怒,他是真没有想到汉军会搞出这么一件事,怀疑是不是有知道行动的自己人出卖,又不断思索自己应该怎么办。

    “没人愿意配合吗?”翻译得到示意,对罗马人下最后通牒:“五秒,你们不愿意配合,生命只有五秒!”

    十个罗马人之中,立刻有六个不断点头,却是不包括巴罗多斯。

    “带到洞窖。”杨锐是这里的负责人,吩咐:“要是糊弄我们,让他们不要轻易就死去。”

    六个点头的罗马人就被拖着离开。

    巴罗多斯刚才看的很清楚,六个点头的罗马人之中不包括计划的知情者。他还在犹豫,却是看到有四个汉军士兵抽出兵器在逼近,下一刻是狂点起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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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9章:在杀戮中结束

    巴罗多斯真的不愿意就这么憋屈的死去,狂点头的同时不断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剩下的那三个罗马人,他们也是飞快地点起了头。既然已经为了活下去屈服了一次,那么继续屈服并不值得纠结,刚才他们只是愤怒自己那么配合,汉军却还要杀掉自己。

    “……”杨锐一时间有些无语,低声骂道:“说好的强国骄傲呢?原以为十个里面至少会有一个硬气的。”

    罗马人是每队十个人被带走,不全是带到杨锐所在的位置,有三十个地点用来处置他们。

    大概是一个小时过去之后,帕勒斯被带到了杨锐所在的洞窖。

    “尊敬的将军……”帕勒斯既是惶恐也是愤怒,他进了洞窖嘴巴里面的抹布被掏出来,才能讲话:“为什么!?”

    帕勒斯已经看到里面叠着一堆尸体,不用太仔细的辨认就能发现全是罗马人。

    “我已经知道你们为什么投降。”杨锐没有做什么歇斯底里的表情,相反脸色看上去很文雅:“为了火药,不是吗?”

    帕勒斯挣扎了一下,被两名汉军死死地摁住,大吼:“没有!我们战败了,为了活命愿意为汉帝国而战,用鲜血和杀死曾经的自己人换取活下去的机会!”

    “知道我为什么会清楚你们的计划吗?”杨锐微笑道:“你们中间出了叛徒。”

    帕勒斯脸上表情很明显低僵硬了一下下,一再确认是谁会将计划告诉汉人,电光火石之间真想不出谁会意志那么不坚定,知道计划的人无不是国内的大贵族,其余人便是知道也仅是知道要响应贵族们起事而已。

    “知道吗?”杨锐看着沉默的帕勒斯,缓声说道:“大汉原本是要与罗马做朋友,也许会在将来的某天同谋萨珊。在消灭萨珊之前,大汉与罗马会是很好的朋友。”

    “我们是真心诚意投降……”帕勒斯依然选择挣扎:“你们那么多的士兵,还有精锐的骑兵,更有那么多优秀的斥候。我们抢到了火药,怎么逃走?逃不走,为什么会抢火药!”

    “当然了,做朋友需要用大汉的规则来。”杨锐欣赏着帕勒斯的表演,自顾自继续往下说:“租借你们一些土地怎么了?你们也可以向大汉提出租借请求嘛,或许大汉会答应。好好地当朋友,一起愉快地产生收益,然后瓜分掉你们的千年之敌,不是很美好吗?”

    “不可能的!你们赛里斯人……”帕勒斯很希望能看到暴怒的杨锐,知道那样或许还有辩解的机会。他面对的却是一个没有半点烟火气的杨锐,无比清楚杨锐越是冷静,代表是真的知道了自己等人的计划:“赛里斯人太蛮横了,根本没有想过与任何国家形成平等的外交关系。对于你们赛里斯人来说,世界上只会存在两种人,一种是死人,另一种是奴隶。”

    “瞧,说真话是不是会让心情无比的畅快?”杨锐笑得更加和蔼了:“大汉其实很不喜欢赛里斯这个称呼,它翻译过来是丝绸。我们不是裁缝,丝绸只是我们文明中微不足道的存在。你们因为喜欢丝绸,给我们弄了这么一个名字,很不合适。”

    “罗马曾经辉煌,我们知道自大的人会是什么样的状态。”帕勒斯不再挣扎,嘲讽地看着杨锐:“我们的亚历山大.塞维鲁时代结束是最辉煌的,消灭交战数百年之久的帕提亚帝国。我们走上了巅峰,下一刻是坠落万丈深渊,进入军官乱政时代。”

    杨锐含笑点头,示意帕勒斯继续。

    “我在学习赛里斯语言的时候,很认可那一句‘盛极而衰’。”帕勒斯突然又剧烈地挣扎起来:“我们的历史,你们的历史,无数次上演着极度的强盛,然后又走向了衰弱,直至一个王朝的灭亡。现在赛里斯无比强大,或许还会持续强大,直至消灭萨珊。但我传承两百年历史的家族背景告诉你,当赛里斯人踏足地中海的时候,就是赛里斯人再一次面临衰弱的时候,你们的国度必将再次灭亡,你们的后裔将被奴役!”

    杨锐脸色终于变了:“割掉他的舌头!”

    帕勒斯是在挣扎与谩骂中被割掉舌头,过程中下巴还被弄得脱臼,胯下的蛋蛋也被踢碎,双重痛苦致使他像是一条虾米那般卷起身躯。

    “校尉?”秦颂过来时恰好是看到那副画面,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汇报道:“初步审讯结果是,只有不到四十人知道实情,不排除还有其它知情者。”

    “都护的打算是挑出一些真正臣服的罗马奴隶作为‘人样子’,其余全部杀掉。”杨锐就看到帕勒斯身躯猛地一僵,抬头怨恨地盯了过来。他无视帕勒斯那张怨毒并且满是血迹的脸,对秦颂说:“这种事情就不要殿下来决断了。你将事情办妥!”

    帕勒斯怀疑自己听错了,竟然是听到了“殿下”这个单词。他一瞬间忘记了痛苦,脑海中出现了刘慎的形象。

    要是能够说话,帕勒斯绝对会骂自己真是一个白痴,他有好几次只距离刘慎不到五米远,要是敢于拼命很有可能抓住机会发起袭击,哪怕是不能将刘慎杀死,肯定也会对刘慎造成心理阴影。

    要是今天帕勒斯在以后的很久会活在悔恨之中,直至某一天被押上绞架。

    一整个晚上,山体之内一些挖出来的洞窑都在忙碌着杀戮,直至天放亮之前恰好结束。

    大量的杀戮之下,每一个洞窑皆是充斥着浓厚的血腥味,同时地面上的泥土变得无比湿润。

    三千罗马奴兵最后只是留下一百的整数,要是他们没有说谎的话,没有一个是所谓的贵族,全是新一代的罗马公民,还全部没有来得及接受教育。

    “殿下。”徐光被分配了掩盖尸体的任务,干完之后找到刘慎,看到刘慎手持书籍正在发呆,轻轻呼唤了一声,说道:“部队要重新开拔了。”

    “嗯。”刘慎一整个晚上都没有休息,他收起书籍,问道:“事情办完了?”

    “这……”徐光还是点了点头:“已经处理好了。”

    刘慎还是“嗯”了一声,示意亲卫收拾一下东西,自己则是向着埋尸体的方向迈步。

    “殿下。”徐光劝道:“就不用过去看了吧?已经被填平了。”

    刘慎依然迈步,直至走到现场,看到的只是一大片明显翻过的土壤:“他们该死,对不对?”

    “大汉之敌,皆该死。”李匡是得到消息过来:“假意投降,实则蓄意偷袭,更该死。”

    刘慎对李匡行礼,口称:“都护。”

    “殿下不必有所介怀。”李匡温和地说:“我们给过他们机会,对汉人来说,羯人、鲜卑人、羌人……等等无数在汉人衰弱之后无恶不作的人,并未给予汉人机会。即为大汉之敌,我等的职责便是进行消灭,无论是在战场上消灭,还是战场之下杀戮,为大汉除去仇敌,乃为正义!”

    “慎明白的。”刘慎扯了一个难看的笑容,低声说:“只是……不太习惯。”

    该说的已经说了,李匡知道不能说更多。

    不管刘慎是有什么心结,只能是依靠刘慎自己去解。

    “往前两百余里,便是萨珊地界。”李匡停顿了一下,略略为难地看着刘慎,说道:“到了萨珊,便是远离大汉本土五百里之遥。大军到后,不知几时才会班师。”

    刘慎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连萨珊的国境都没看一眼,这么一天就来临了。

    “慎……知道都护的意思了。”刘慎没有掩饰脸上的失落,过了一小会才再次行礼,用着锥嫩的声音说:“本宫便祝都护以及诸位将士,旗开得胜,武运昌隆!”

    李匡暗自松了口气,他怕就怕刘慎起了性子,不到萨珊边境不听安排,甚至到了萨珊边境还想着参与接下来的战争。真到那个时候,他是干不出强制将刘慎送回国的事来,最后只能是闹到刘彦那边。

    “多谢殿下。”李匡想了想,说道:“我会将殿下在军中作为,亲笔书于陛下。陛下得知殿下军中表现必会喜悦。也请殿下勿要忘却安西都护府的袍泽情谊。”

    刘慎并不是一个迟钝的人,很清楚那是李匡隐晦地表态看好自己,愿意在风评上面给予正面的评价。他的确是需要正面的评价,有益于更进一步地迈向太子的宝座,于是再次庄重地行礼。

    一帮的众亲卫,来自崔氏那一边的人情不自禁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便是皇城亲卫也是喜悦非常。

    崔氏自然是有大喜的理由,一旦刘慎成了太子,他们作为太子生母的娘家人,等于是第二代的富贵有了保障。

    皇城亲卫则更不用说了,他们之中的很多人是刘慎婴儿时就已经上岗,只要不是出现伤残过早退役,那么多年的尽忠职守必然是会得到回报。而那个回报还是取决于刘慎最终会是什么身份,没有比刘慎有那么一天会隆登大宝的回报更高了。

    刘慎回到自己的部队,将决定回国的事情告诉徐光。

    “这……”徐光先是一阵错愕,随后万分的纠结,最终还是露出了高兴的表情:“如此也好。”

    “你可以向众人询问。”刘慎已经有了成熟的考虑:“若是不愿意回国,都护自然是有安排。愿意回国,则随本宫归国。”

    那一帮勋贵的子侄辈,有些人之前就是在军中服役,更多则是临时被安插进来,目的当然是抓住刘慎到军队的机会,好歹也混个脸熟。

    他们在刘慎麾下服役的时间只是过去三个月,真没有想过时间会是那么的短暂,很多人甚至连混脸熟的机会都没有。

    “我会留下来。”徐光深呼吸一口气,往下说:“应该是大多数都会留下来。”

    “也对……”刘慎有些话不愿意多说,他并不愚笨,要是一开始没明白这些人是什么意思,后面也该琢磨出来了。他笑了笑说道:“帝国之间的碰撞,萨珊与大汉相比,帝国之名或许名过其实,但必定会是一场旷日大战。好男儿自该有建功立业之心,如何会放弃如此大战。”

    徐光能从刘慎的言语和表情中得出一些判断,那些选择跟刘慎回国的勋贵子弟,大概就会被刘慎打上不堪任用的标签。

    “徐大江郡乃是大汉的栋梁。”刘慎走上前拍了拍徐光的肩膀,慎重地说:“本宫希望你也会是大汉未来的栋梁。”

    徐光怔怔地看着刘慎,有那么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重新审视一下刘慎,脸依然是那么锥嫩,可是眼神却是大大的不同。

    硬要说现在的刘慎与之前的刘慎有什么区别,大概就是那一双眼睛更加的坚定,是看清了一些迷障,寻找到未来方向的眼神。

    “纪海……”徐光鬼使神差地说:“要是他选择留下,必然是硬撑,殿下还是将他带回去吧。”

    “……”刘慎要不是知道徐光和纪海没错,会以为是在下绊子。他对纪海的印象无比深刻,知道纪海就是一个以混日子为毕生目标的家伙,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嘴巴还特别碎,忍不住失笑道:“真的会是硬撑。”

    “我上次责打了他二十军棍,被打的时候叫的那个凄厉无比。”徐光脸上的笑容非常自然,揶揄道:“其实也没有打得多严重,他躺着养伤的时候嘴巴喜欢碎碎念的毛病依然没有改。这毛病也不知道是在哪得的。”

    刘慎倒是知道,他出于好奇了解了一下,纪海原先是在东北当文官,说是文官其实就是一个草场的管理员,平时能说得上话的人没有多少,以前还有自言自语的毛病,现在变成嘴碎的毛病已经算是改善了。

    “他两三年只是回家了一次……”徐光其实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感性地说:“中书令……唉,一家人一家事,只是中书令着实是狠了一些,换做谁也受不了。”

    刘慎对纪昌其实是有些发憷,他印象中的纪昌是一个非常古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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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0章:取乱之道?

    被评价古板的纪昌,他此刻是愁着一张脸看刚刚从大将军府那边送来的文牍。

    这些文牍是关于汉帝国在海外的受损情况,包括大批大批的汉人被各国所扣押,要不然大将军府才不会送到到中书省。

    汉人这几年开拓得太快了,脚步更是踏上了欧罗巴的土地。

    大批大批的商人或喜欢游历的人,他们身在异国他乡。

    这一次波斯人和罗马人带头搞了一个反汉轴心,拉了一大帮国家进入那个所谓的反汉轴心,战争爆发得太突然,各国或快或慢对身在本国的汉人采取行动,落到各国手里的汉人为数并不少。

    同样的,汉帝国在战争爆发之后也开始抓捕反汉轴心的人,抓起来的人数量甚多,连出海的那一批各国贵人一样是逮了回来,其中就包括尤利安和克谢亚斯这两个罗马和萨珊的王室成员。

    战争爆发过的第七个月,汉帝国的军队已经打到距离萨珊国境线不到两百里的范围之内,第一个将要为这一场战争付出灭国代价的则是匈尼特。

    “动员已经不止是关内和西北。”桑虞愁眉苦脸地说:“山东以及东南也开始动员了。”

    那些地方大概就是之前的关中直隶、凉州、青州、冀州和扬州,其中冀州和青州、关中、扬州的人口较为稠密,发布动员令之后虽然仅仅是征召服过郡县兵兵役的青壮,年轻被限制在二十岁至三十岁,可是依然能够在一年之内动员起至少五十万的兵源。

    “要准备大量的春夏秋冬四季的军服,还要数量夸张的被褥和生活用品,少不了配套的装备……”纪昌有点苦恼地说:“国帑是不缺,但……缺人手。”

    现如今的汉人是陷入一股躁动之中,他们已经知道有数十个国家或部族组成联盟,喊出了要灭亡汉帝国的口号并发动战争。

    年龄在二十岁左右或以上的汉人,基本上都有历经过那一段黑暗的岁月,才重新挺直腰杆做人多久,大多数人只是过上了有安全保障的日子,连富足的好日子都没品尝过。

    官府刚公布要将主要精力转到恢复民生,启动大工程提供就业岗位,加大对作坊以及工厂的管监督和改革来保证工人的待遇,结果特么出现了一个什么反汉轴心?!

    之前就出了官府决定阉割奴隶的糟心事,很多人还在郁闷怎么要对奴隶进行阉割,一阉割奴隶得好久不能干活,然后奴隶再也无法生育产生新的奴生子。

    老实说,哪怕是官府提出了优渥的补偿,依然超过七成有奴隶者是反对奴隶阉割。

    结果倒好了,先是奴隶大规模的暴动,然后出现了反汉轴心。连续的两件事证明了一点,那就是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应该存在其他的人种!

    军方对于百姓的群情激奋自然是高兴,他们热爱战争和渴望战争,但是也清楚不能让百姓感到厌恶。

    文职官员在这种大势所趋之下,便是再怎么不甘心,也要以取得战争胜利为首要,就是太特么糟心了。

    “大量青壮进入军队,民间的劳动力势必形成短缺。”纪昌忧愁地叹了口气,接着往下说:“大汉一直在鼓励多生多育,各家各户皆有婴儿或者孩童,便是有辅助策略,家中男子离家服役,仅留下女子既要照顾长辈又要照顾孩子,如何维持生产?”

    纪昌就没提奴隶,各地对奴隶的阉割已经在展开,是先从官方奴隶开始,一旦官方的奴隶阉割完毕,就该轮到民间拥有的奴隶进行阉割。

    奴隶被阉割必然是会失去劳动能力,同时他们也注定不会得到无微不至的照料,阉割时会死掉一些,缺乏好环境养伤又要死掉一批。

    奴隶暴动之后,剩下的奴隶包括官方和民间,大概是剩下八百来万出头,根据一些相关的预估,一旦完成全面阉割可能只会剩下六百来万的样子。

    只是阉割就会死掉一两百万人?这个一点都不夸张,主要是缺乏身怀阉割精通的老手,再来是消毒方面不过关,伤者后面的修养环境以及伙食问题。

    “加大对黑大陆的捕奴吧……”桑虞张口就来:“海岸线没了就深入。那一片大陆的黑人众多,捕捉上几百万,应该是有的。”

    以前的纪昌十分反感大肆使用奴隶,只是碍于汉人的数量不足,再则就是认为在一些危险工程使用汉人十分不妥,才从来没有发表过反对意见。

    如果说使用同为黄皮肤的异族奴隶还能让纪昌多少觉得没有妨碍瞻观的话,随着白皮肤奴隶和黑皮肤奴隶的迅速增加,他开始有了自己的动作,那就是哪里危险就调动白皮肤系和黑皮肤系的奴隶过去,以减少这两个皮肤数量的这种方式在表达自己的态度。

    “两位爱卿?”刘彦走入庭榭,看到纪昌和桑虞沉默失神:“今天有此雅致?”

    这里是秦岭边上的一处景点,相传很久之前的先秦,始皇帝在这里修建了一座行宫,只是后面毁于战火。

    既然能够让始皇帝选择来修建行宫,可见风景肯定不错。

    现如今长安人口达到一百二十余万,城内各种设施是依靠庞大数量的奴隶基础修建得差不多,道路的规划以及建设全面竣工,外围的建设也就开始了。

    城里人总是需要有个城外能够踏青的地方,一般就是在城市的郊外,以诸夏的情操又喜欢爬山涉水,他们所处的位置本来是要修建一处临山公园,后面却是被临时改为军营。

    汉帝国第二支,也是正式有番号的第一支火器师将会在这里全面列装火器,并且熟悉火器的操作。

    纪昌和桑虞看到刘彦出现,站起来行礼,口称:“陛下!”

    “是对战争心里没底吗?”刘彦的理解就是这样,要不然两人来这边干什么?他走过去在石椅上坐下,说道:“朕刚刚接到李匡的战报,喷赤河三十余万敌军瓦解了。”

    “恭贺陛下!”

    纪昌和桑虞皆是露出了大喜的表情。在他们的预估中,那一场战争怎么都需要打个一两年甚至更久,真没有想过那么快就会出现结果。

    “安西都护府阵斩十余万,俘虏十二万,罗马与萨珊东侵部队,仅有三千余波斯人讨回本国。”蔡优喜气洋洋地说完,看了刘彦一眼,补充道:“慎殿下在此役同样立下大功,洞悉了罗马人的阴谋,亲自监督部下妥善处理。李都护对慎殿下大为赞赏。”

    “别给他脸上贴金了。”刘彦话是那么说,脸上的表情却是很欣慰:“十一岁的小屁孩,能做好本职工作,朕就很高兴了。”

    “……”

    身为臣下,他们看到刘彦这种明明很高兴很欣慰,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琢磨着是该沉默呢,还是应该拍拍马屁?

    “刘慎已经在返回长安途中。”刘彦看向了正在练习四段射的一支部队,目光是停留在庶长子刘铭身上:“朕让一个儿子上了战场,第二个儿子也会随军参战。”

    “陛下乃是明君!”桑虞先满是敬仰和尊重地说说完,后面却迟疑道:“只是……铭殿下……”

    “他亦是朕的子嗣。”刘彦看向了桑虞,说:“身为皇子,自该为大汉有所建树。”

    三位大臣陷入沉默。他们其实对刘彦安排刘铭进入军中并不赞成,并且明确表示了几次反对。

    他们会反对的理由相当简单,刘彦让刘慎去军中可以说是历练,也能说是让刘慎取得军方的好感,大有让刘慎建立自己班子的意思。

    刘彦那样的行为是被众大臣看成在释放一个信号,将刘慎视作太子去进行培养,可后面连刘铭都被安排进入军中,还是以士卒的身份,那么就让他们有些懵了。

    “圣上。”纪昌的这个称呼不同于陛下,是对族长的称呼:“臣依然反对铭皇子进入军中。”

    “朕知道你们的顾虑。”刘彦是真的知道,无非就是忧虑刘铭也会有自己的班底,觉得是取乱之道。他还是那句话:“诸夏自古便有分封之制,大臣显爵有封邑、封国,诸侯王亦然。朕打下了如此的江山,酬诸君之功。诸皇子只要不太荒唐,日后亦会有自己的封国。”

    众人再一次无话可说。

    他们的确是得到了优渥的封赏,每一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封国,自己都有这样的待遇,难道去反对刘彦给自己的子嗣分一个封国?

    “朕可不想一些长于深宫的子嗣掌握封国。”刘彦这是第一次表达自己明确的观点:“分封得远远的,他们要有能够抵御异族的能力,甚至要有继续扩张的才能。怎么能够不加以培养?”

    桑虞一再犹豫,咬牙说道:“陛下应当对太子人选早做决断。”

    纪昌和蔡优将头转到别处去,他们清楚那是桑虞的独角戏,自己不应该参与进去。

    桑氏妙,她现在就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就代表对太子之位连竞争的资格都没有。

    桑虞现在要求刘彦立太子,最有优势的肯定是刘慎,被安排进入军队的刘铭哪怕是有威胁也仅仅是一丝丝。等于是他表态桑氏不掺和了。

    刘彦现在有七个儿子,除了刘慎是皇后崔婉所生之外,其余都是低品阶的后宫嫔妃,皇后下一级的四妃全是生的女儿。

    整个朝中,不知道是该感叹刘慎命好,或者是纳闷其余贵人肚子不争气,要说汉帝国真的该有一个明确储君的话,现如今真没有比刘慎更合适的人选了。

    “朕会考虑。”刘彦是盯着桑虞看了大概两分钟才开口,然后转换话题:“入侵萨珊的战争会在明岁秋季正式开始,几位大将会去之外,还需要一名合适的文职大臣。朕决议让桑卿前往。”

    桑虞知道这个是对自己表态的一种赏赐,露出喜悦的表情,保证道:“必不使陛下失望!”

    在汉帝国,就算是地位再高,爵位再显赫,没有足够的军功支撑之下,其实是虚得很。

    很多高官以及显爵,他们其实就是占了一个从龙之功的功劳,然后就是后方支应有度,稳定内部支持前方战事,未必有真正能拿得出手的军功,尤其是上战场取得的军功。

    桑虞就是属于那种没上过战场获取军功的人之一,他一直都盼着某天能够补足这个缺失,可是那么多年过去了一直没有机会。他现在可算是有了,只是未必真能多么开心。

    “尚书令统管六部……”纪昌迟疑说道:“平乡侯去了前线……,六部……”

    桑虞立刻看向纪昌,一张脸很臭很臭。

    “朕亲自掌管便是。”刘彦也就是让桑虞去前线,只要有能拿得出手的功绩就会召唤回来,就是纯粹意义上的镀金。他先自己先爽朗地笑了一下,往下说道:“大汉没消灭那些敌国,何来安稳?未来的大汉,一切以军事为重。”

    那是事实,不一定是要灭掉那个反汉轴心的所有国家,但是世界岛上离汉帝国最近的波斯萨珊却是一定要灭。

    纪昌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真是觉得怕什么就来什么,只是希望不要又全国陷入军管状态,要不然民生环境只会是越来越糟糕,国家也不会像是一个正常的国家。

    “朕近一段时间一直在考虑……”刘彦看了看三人,最后是将目光停在纪昌身上:“是否要建立一个战时内阁。”

    桑虞张了张嘴,后面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蔡优是知道这个的,他还给了几个意见。

    汉帝国刚从三公九卿制度变化成为三省六部制度。与三公九卿制度相比,三省六部制度的职权是分散了,主要还是为了皇权考虑。

    要是在和平状态下,职权分散,办事的效率迟钝一些,其实对于一个大国来说是好事而不是坏事。

    要是进入到战争状态,那么肯定是不能再办事拖拖拉拉,应该是国家机器全速的运转起来,做到任何事情都能用最快的速度办好。

    “陛下。”纪昌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呐呐地说:“臣……臣……”,有心反对,就是不敢开那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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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1章:汉学

    纪昌从元朔六年就履任丞相一职,到元朔十三年汉帝国才进行改制,之前已经当了七年的丞相,要是没有出现改制的话,他是应该从丞相职位上退下来,可能是荣养,也可能是调入少府或皇城担任某一些荣誉官职,真没可能是在丞相位置上老死。

    已经当了那么多年的文官第一人,纪昌自认能够拿得出手的成绩并不多,将人口普查定为三年一次为永例是一个,村寨成镇算是一个。还有什么?修路是可以算在名下,但那其实是军方的功劳。

    纪昌最为遗憾的是在他当任丞相的时候,汉帝国内部的民生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发展,不说如汉文帝时期,怎么也要有吕后当时的模样,可是并没有。

    汉帝国与之前的王朝不一样的,丞相并不是百官之首,只是文官之首。武官第一人是太尉,等于是文武的职权从一开始就进行了分割,谁都别想去占谁的便宜,更别提干涉谁。

    要是汉帝国会进入内政发展期,纪昌还是非常乐意主导内阁,问题是国家又进入到战争状态。这一次战争的规模会远超之前,所谓的战时内阁肯定又是一个为军方任劳任怨,甚至是需要为军方擦屁股的存在。

    “唔?”刘彦看出了纪昌的态度,说不上有什么怒意,他刚才还没来得及点名,就没再开那个口,扯了几句其它的话,才说道:“既是战时内阁,便由军方出人吧。”

    纪昌胸口一闷,一口老血差点就喷出去。

    “陛下?”桑虞笑呵呵地说:“转入文职的那几位日思夜想重新带兵。”

    “……”刘彦当然知道这件事情,他还亲自听那些人请求过,暂时没有做出决议,不过还是倾向于让那些重新回去带兵,嘴上却说:“人才,朕何其缺也。”

    战乱之世,哪怕是有人才基本上也是以懂得战争的居多,碰上能够处理内政,甚至是能将内政处理很好的人,几乎就是撞大运。

    容易出擅长内政人才的不会是当前这个时代,原因不是刘彦不去重视或挖掘,是中原才被胡虏肆虐多久,没有所谓的盛世,也就没有读书的空间,没有这个空间怎么去产生内政方面的人才。

    文职方面的人才,莫不是需要有足够的知识累积,可不像武人有一身好的体魄那么容易,脑力方面的运动永远比肌肉要困难得多。

    乱世最容易出的是猛将,而猛将不用有多少知识,只需要敢打敢拼便足够了。

    纵观所有历朝历代的开国之初,除非是上一个朝代有过极度的辉煌,下一个朝代又愿意接纳那些降臣,还肯给予那些降臣高位,要不然人才断层是必然的事情。

    三位大臣干脆没话说了,对于治理一个国家的统治者来说,人才是永远不嫌多的。

    其实刘彦现在还是能够找到不少擅长处理内政的人才,就是那些原先的门阀和世家组成的所谓士族。

    早早投效刘彦的那批士族,基本上都有了自己的位置。一些原先矫情或是死硬的人,不说刘彦愿不愿意用吧,便是他愿意接纳,朝中的抵触力量也会是非常强大。

    作为失败了又强硬的那一方,他们便是后面死命的跪舔,新的朝廷也必然不会进行接纳,不单纯是权利被分薄的事情,是关于对胜利定义的严肃性。

    简单地来说,要是失败了不需要承受代价,那么究竟是有没有获取胜利?

    胜利的那一方,接纳失败者之后,还是来多少就接受多少,统治班子究竟是换了没有?打得尸山血海到底是为哪般。

    革命之花总是需要有鲜血去浇灌,刘彦是用桓温做刀子狠狠地对南方放了一次血,但是没有将那些门阀和世家全部灭掉已经算是仁慈。

    毕竟从因果的角度来讲,北方的汉人差点一度灭绝,锅叩到南方这些所谓士族的脑袋上绝对没错,哪有北方汉人都快被杀绝了,作为始作俑者的南逃士族不需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现在汉帝国的中低层官员其实并不缺,再怎么刘彦也搞了近十来年的基础教育。

    虽然说从起初阶段到元朔十七年只是十三年的时间,获得教育的人还是有那么一批,他们接受的是近似于现代的填鸭教育,就是那种流水线生产一般,识字又被普及了基础,可是想要更近一步却需要再进修,才会产生高尖端人才的教育方式。

    识字就代表能够看得懂公文,目前这个时代能做到这个,基本上就等于有了当官的资本。

    刘彦是在元朔十一年才开的太学,也就是汉帝国的最高学府,录取的学生之中,仅有两成不到是从基础教育中出来的人,其余基本是原先家族教育出来的士子。

    那八成之中,五成以上是来自朝中高官显爵的后代,两成是北方的士子,剩下的一成才是南方的士子。

    南方被歧视是当前的政治正确,可以视作为一种针对的清算。

    事实上也必需要有针对和清算,要不然北方人必将会永远敌视南方人,认为北方人在遭遇不幸的时候,南方却是不但无动于衷还夜夜笙歌,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样的想法和心情。

    当前在针对南方,其实是刘彦在弥补北方和南方的裂痕,只有这么做了之后,那些该遭到惩罚的做了,北方人不再觉得南方人不是自己人,南北的隔阂才能降到最低。

    “陛下,下月要前往南方为远征舰队壮行?”纪昌走在落后刘彦一个身位的后面:“远跨数万里海洋,古所未见之事。大汉是否有必要如此行动?”

    他们已经回到宫城,踏步在草坪之上。

    在汉帝国之前的朝代,诸夏从海上发起攻击的例子只有一次,那就是西汉时期对朝鲜的战争,再找就真的找不到了。

    这一次罗马人和波斯人牵头搞了个反汉轴心,汉帝国已经从陆地上逼近萨珊,一旦李匡手头的兵力足够就会立即对萨珊发起进攻。

    罗马离汉帝国非常遥远,要是汉帝国没有远洋舰队也就罢了,只能是等待从陆地上打穿的那么一天,那口气才能发泄出去。

    汉帝国有强大到无可匹敌的舰队,不但是刘彦没打算忍,应该说是绝大多数汉人都不愿意忍,远征舰队就是在这种趋势下被组建起来。

    “大汉用笈多王朝的覆灭告诉世界,得罪了汉人哪怕陆地上无法发兵,大汉还有强大的海军能够维持正义,灭亡敢于轻辱大汉之人之国。”

    刘彦多少觉得纪昌越来越和自己不合拍了,但知道从某些方面来讲纪昌是正确的。他不是一个没有包容心的人,同时明白中枢还是需要有其它声音,用最大的包容心来对待纪昌。

    “一个人要是受欺负了不敢反抗,注定是要被一直欺负,还不会有人可怜他。一个国家若是遭遇到了挑战而没有奋起反击,说明这个国家的辉煌已经成为过去,开始走自己的下坡路,并且距离灭亡已经没有多久。”

    纪昌听完刘彦所说沉默了。他并不是害怕战争,是认为汉帝国几乎每年都在进行战争,百姓没有得到任何喘息的机会,之前是那么多的仇寇没有消灭,哪怕只是为了洗涮因为西晋和东晋无能给汉人带来的耻辱,咬牙也应该将那些仇寇消灭掉。

    曾经欺凌汉人的那些国家和种族先后被灭亡,甚至有几个是从国家到种族被完全抹了个干干净净,用他们的彻底消失重新定鼎汉人再次屹立起来的事实。

    那些被消灭干净的国家和种族,是汉人再次崛起的养份,使一度变得自卑的汉人再次变得自信。

    一个民族必要要有自信才能建设出一个强国,要不然疆域再大国力再强,有着一帮畏畏缩缩的国民,中枢想要强硬都强硬不起来,无法避免是永远处在被动挨打的地位,甚至是被打了还要腆着笑脸去问“打了左脸,要不要再打右脸”,再一次给右脸狠狠地抽了一巴掌,继续笑容不变地问“要上贡不?俺给你钱,你不要将俺打太狠了,要不然没贡品了呐!”。

    刘彦知道那个不是笑话,要是历史没有改变,日后真的会出现那样的一个民族(国家),名为大怂。

    “泰安啊……”刘彦停下脚步,注视着纪昌,说道:“朕一直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崇尚黄老学说,为什么会觉得与民休息就是放任不管呢?”

    黄老学说可没说与民休息就是放任不管,只是会制定出宽松的国策,一度牺牲律法来保证虚假的太平。

    实际上要说治国的话,黄老学说是古典社会中最合适的存在,那是历史用事实一再证明了的铁证。只是黄老学说牺牲律法的这一点很不好,太容易滋生社会上的活力群体了。

    刘彦读书不多,再则不是专门读历史,并不是对每个一个朝代都熟悉,但他多少知道黄老从来没有灭亡,其实是在大怂和有明一代重新活跃过。

    那些个皇权不下乡的朝代,不管儒家愿不愿意承认,玩的其实就是黄老学说的那一套,只是很多时候是玩了个四不像,另外一种是利用黄老学说在与当权对抗,依附在国家身上不断地吸血,直至这个王朝被灭亡。

    使用黄老学说的弊病就是,要么后面朝廷对某些群体通常是需要杀个人头滚滚,真要是能改正过来,少不了会来一个中兴的局面;要是在杀个人头滚滚之中没有成功变法,基本上就是等异族(敌国)杀进来,然后人头滚滚的画面并不会得到改变。

    纪昌愣了那么一下。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个黄老学说信徒,甚至可以说是哪个学派的信徒都不是。

    长久的执政经验早就让纪昌明白一个道理,想要治理好一个国家,单独任何一个学派的知识和思想都不足够,应该是集合百家的优点,再用实际主义来进行判断,什么时候的哪个环境适合哪个学说的治理方式就使用什么。

    “那就是杂家。”刘彦表示自己还是有读书的,尤其是登基之后看了不少百家学说:“杂家就是毁在吕不韦手里了,要不然……”

    所谓杂家便是“兼儒墨,合名法”为特点,强调“于百家之道无不贯通”这一特点。说白了就是集合百家之长。

    吕不韦作为杂家一代领袖,不是他治国方面失败,是政治斗争上面的失败。

    历史只是着重记载了始皇帝的横扫八荒**,忽略了前几代的先王的累积,更被忽视的是吕不韦作为丞相时期的那些成就。

    要是将赢异人的那些年,再看看嬴政没掌权之前的秦国是什么样,会发现在吕不韦的理政之下,秦国是不但统合和梳理了军政,国帑以及粮秣也是得到最大的累积,要不然国家没有钱和缺乏粮食,嬴政怎么去启动一统之战?

    杂家?纪昌之前还没有想过这个,被刘彦一提之下,他认为从学派定义上面自己还真的是一个杂家。

    “不过大汉现在不去区分什么学派了,没有什么家,有的只是汉学。”刘彦是将这一件事情当成终身大事在做:“朕从未想过重启百家争鸣。学派?后面就会成为学阀,然后因为出身的不同被打上标签,为了争斗而争斗,爆发党争。”

    纪昌继续沉默。以他的眼界能听得懂刘彦在说什么,就是因为听懂了才会沉默。

    “有一个汉学便足够了。”刘彦爽朗地笑了一下:“大汉之学说。”

    纪昌在沉默中想的是,历来皇权对学识只能办到引导,甚至很多时候是连引导都做不到,当代的那些知识分子会配合刘彦整合所有学说一统成为汉学吗?

    刘彦似乎是从纪昌的表情猜出是在想什么,说道:“他们要是不配合,朕就能做到不任用。都说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他们学了却难以用自己的才识去获得,会甘心?除了一些脑子不太正常的顽固之辈,有知识的人……尤其是所谓的大家,还是很识相的。”

    纪昌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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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2章:远征舰队

    人生在世,要是不愁吃不愁穿,基本上就会追求名与利。

    那些努力充实自己的人,不会甘于过着平淡的生活。

    觉得自己有能力的人,他们认为自己的能力有多大,就会越想要获得附合自己所觉得能力的地位。

    如果说世界上最没节操的是哪一个群体,毫无疑问就是所谓的读书人,他们因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总是能够审时度势做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通常还会趋利避害,绝少会保持自己的坚定立场。

    那些能够保持自己坚定立场的读书人,只要是他的身份地位足够高,基本上都能做到青史留名的原因,无外乎就是这类人着实是太少了。

    事实上也是那样,什么事情见多了,就没有必要特别去进行记载,越是稀缺才会越被提倡。

    没有史学家会去记录人是怎么呼吸空气,不是吗?

    汉帝国组织远征舰队注定是要被历史隆重地记载。这一次将会有三千艘各种类型和大小的船只来组成远征舰队,其中炮舰的数量达到七艘,其中的一艘炮舰是汉帝国的最新科技结晶,它叫“临淄号”。

    这并不是人类有史以来组织起来的最庞大舰队,但它肯定是有史以来航行最远进行一场战争的舰队。

    远征舰队的主要组成部分是从南洋都护府进行抽调,包括南洋都护府建制内的所有炮舰,并且从安南都护府征调了他们仅有的两艘炮舰。

    桓温被任命为远征舰队的指挥官,他的两个军职副手分别是李迈和王龛,王猛则是作为随军长史。等于是远征舰队除了王猛之外,指挥班子都是来自南方,甚至是兵源中南方人也占了八成。

    庞大的舰队是在后世的杭州湾进行集结。这里有汉帝国的第二大造船基地,即将远航的船只会在这里进行集结,主要还是应该进行一轮严格的检修和维护。

    桓温在接受指挥权的第二天便拜别刘彦,欢天喜地的从长安启程赶往杭州湾。他仅是用了五天的时间就抵达杭州湾,第一时间建立起了自己的幕府。

    从长安向东南修建的驰道已经长达八百余里,要是事先申请净空轨道,只需要四十一小时就能走完八百里的驰道,桓温后面的三天是亲自骑马急赶。

    “七艘炮舰已经全部进港了?”桓温还带来了自己的幕府班底,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对远征舰队有足够的了解,看看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进行补足:“它们需要多久才能检修和维护完毕?”

    王龛之前就在南方,是作为大陆与夷洲那一支中等规模舰队的统领。他接到新的命令是直接乘船抵达杭州湾海军基地,执行自己作为副将的军务。

    “船厂督监给出的时间是至少需要半个月。”王龛认为这个时间非常合理,是建立在那些炮舰没有严重受损或是需要大改的前提之下:“他们从辽东和朱崖洲那边抽调了人手,不会有任何耽误。”

    “很好!”桓温非常满意地说:“我会向天子替他请功。”

    尽管汉帝国的战船都是有船桨辅助的款式,可是在季风季节进行航行才是最合适的。

    在冬季的时候,自然气候会在涨海(南海)那边形成一种向西南的季风,非常适合船只来航行。

    到了夏季的时刻,季风会变成向西北方向吹的趋势。

    依靠船帆动力航行的船只,顺风的时候自然是能够有更快的速度,逆风则是挂上船帆会难以寸进。这个就是为什么在风范时代,季风那么重要的原因。

    远征舰队需要在冬季结束之前通过涨海抵达马六甲,然后在这里休整直至夏季的到来,借用季风的便利以最快的速度通过阿三洋。他们也许还能在季风结束之前直接抵达好望角?

    “将军。”王龛拿着文牍,递出去的同时说道:“第一支部队已经进驻会稽郡了。”

    桓温接过文牍看了看,对首先抵达的部队番号尤其重视,看到是来自胶州湾的部队,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汉帝国的每一个军港都会驻扎一支海军陆战队,他们的建立可以追述到军港建立之时,越是早期完成的军港,驻扎的海军陆战队成立时间就越久。

    胶州湾不是汉帝国的第一个军港,辽东的马石津才是,胶州湾是属于第二个。

    “今次各式船只三千艘,携带的陆战兵力达到三万。”王龛还是需要心里有些底气,恭敬地问道:“还会有后续舰队吗?”

    桓温却是知道至少三年之内不会有后续的增援了,只有他们会跨海数万里之遥对罗马进行入侵。

    汉帝国对罗马的战争规模会是怎么样,取决的是他们能够打成什么样。

    “这样啊……”王龛没有什么失望的地方:“三年吗?从大汉启程,需要至少六个月才会进入罗马的海疆,一个来回便是至少一年两个月。”

    汉帝国离罗马实在是太远了,远到光是传递消息就要花上一年多,他们开始对罗马展开入侵,不管打成什么样都得那么久才能将战报传回国内,好让中枢根据他们传回的战报进行评估,是继续加大兵力的投入,或是让他们撤退。

    桓温转身看向被悬挂在墙壁上的山川舆图。

    这一张地图桓温已经看了数年之久,不止一次对着地图进行甄别,利用各种渠道去了解那地图上的山川地形。

    “王景略什么时候会到?”桓温在长安的时候是与王猛有过几次深入的详谈,大体上从王猛那里知道了一些关键的情报,还有不少疑惑需要得到解答:“他到过罗马,回国时对沿途有亲自的所闻所见。”

    李迈恰好领着王猛进来,听到桓温说话的一个尾巴。

    “刚才还提起景略。”桓温与王猛其实不是那么熟,要不是这一次同在一个幕府,之前只是会因为一些公务有接触,私下并没有私交。他扭头继续看山川舆图,问道:“他们这个海峡(直布罗陀),两岸地形如长史所讲,北岸为植被茂密之地,南岸是沙漠?”

    王猛见桓温一句话用两个称呼,尤其后面是称呼自己长史,知道是进入办公时间,走到山川舆图边上,指着北岸说道:“此处罗马人已经建立岸防,并有纵深防御带。他们称此处为西班牙。”

    西班牙是很早之前的称呼了,后面罗马人屡次进行改名,只是汉人是以自己得知的情报进行归类,喊的是西班牙。

    “南岸为浅海,自海滩到内陆大半为沙漠。”王猛比了一下地图,一直是延伸到内陆的两百余里才停下来:“这些地方有绿洲,聚集一些中小型的部落。”

    “这样的话,突破口便不是在南岸了。”李迈问王猛:“北岸的岸防是从元朔十六年开始建的吧?”

    “确实。”王猛笑了一下,说道:“上次大汉经由这个海峡直接抵达名为君士坦丁堡的都城,罗马人都被吓坏了。”

    “可惜了……”桓温目光略过直布罗陀海峡,看向了更北的海域,问道:“此处向北,再转东北,有一处类似大汉陆地与夷洲的海峡?”

    挂在墙壁上的地图,它将罗马的疆域大致地画了出来,其实并不算准确,不过大体上出错的地方不多。

    “这个岛屿,他们称呼为不列颠。”王猛介绍道:“罗马人占据了不列颠的半座岛屿,剩下的是由凯尔特人与萨克逊人分割占据。”

    “罗马人从不列颠撤军,是因为凯尔特人和萨克逊人吗?”王龛顿了顿,再问:“若是大汉进军罗马,他们能不能为大汉所用?”

    这个问题王猛可答不出来,却是了解到桓温有在考虑放弃强攻直布罗陀海峡,是绕路从欧罗巴的北边海域展开入侵。

    “现任的罗马皇帝是从东方起家,与欧罗巴部分的罗马贵族矛盾重重……”王猛已经不止一次对某一个人介绍自己所了解的情况。这一次他却需要讲清楚一点:“猛向陛下有过汇报,认为罗马人的东西方矛盾可能会因为大汉的入侵而被消弭,让他们团结起来。”

    桓温还是比较赞同的点头。他的举动也说明了一件事情,并没有将入侵的行动寄托在罗马的东西分裂,至少是先期没有。

    “这个不列颠,或许可以成为大汉在欧罗巴的桥头堡。”桓温很清楚光靠三万登岸部队没可能灭亡罗马:“我们需要一个远在欧罗巴的桥头堡。长史往罗马之时,可有跟凯尔特人或萨克逊人有过接触?”

    “让将军失望了。”王猛摇头答道:“猛或许并无真正踏上欧罗巴的土地,最远仅是抵达君士坦丁堡。罗马人将那边称为亚细亚,并非欧罗巴。”

    这一点倒是桓温从来没有了解过的。他对着王猛点了点头,问了另外一个问题:“秦岭的火器兵,什么时候会过来?”

    这个王猛倒是能答得上来:“三千火器部队,秋季中旬便会过来。”他顿了顿,苦笑着说:“其中包括铭皇子。”

    “……”桓温又是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没有掩饰地说:“这下可麻烦了。”

    站在一旁的王龛和李迈对视了一眼,相续露出苦笑。

    之前刘慎被送到军中,参加了匈尼特疆域内的战事,之前不知道的人随着刘慎返回安西都护府辖区,并且已经踏上了长安的归途,是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知晓。

    他们的理解是刘彦在为刘慎累积威望,是为了刘慎成为储君而铺垫。

    要是没有刘铭也被安排进入军中,他们会对自己的猜测抱有十成的把握,偏偏刘彦又将刘铭安排到了军队,那么原本的十成把握就降低到了八成。

    “陛下正当壮年。”王猛当过刘慎的贴身秘书郎,近期还成为三大侍中之一,无论怎么看都是刘慎的心腹之臣,有些话应该由他来说:“储君之位,并不着急。”

    “听闻尚书令在前往西疆之前,向陛下……”桓温压根就不是用的疑问表情:“听闻崔氏鼓动群臣,被中书令压下去了?”

    王猛有些话是能说,但这些话明显是不能讲,甚至都不会有什么表态,就奇怪地看了一眼桓温。

    “我等皆是忠于陛下,也只能忠于陛下。”桓温并没有因为王猛表情奇怪而终止这个话题:“这一次远征,也许三五年,可能十来年甚至更久,才能返回大汉。”

    “那么多年,铭皇子长年在外,该有我们苦恼的地方了。”李迈苦笑着不断摇头:“可别被打上什么标签,是吧?”

    让他们拒绝刘铭到远征舰队,他们是没有那个胆子的。的确是怕被莫名地打上刘铭的标签。

    王猛能说什么?他知道包括桓温在内的人在怕什么,无非就是一旦刘彦立了储君,他们远在数万里之外,肯定是难以及时作出什么表态,要是被储君认为他们是刘铭那一派的人,怕到立下再大的功劳也没有用。

    “今次出征,被俘的罗马皇室也会随同前往。”王猛说的是尤利安。他将话题重新掰回出征方面:“另外……少使(海琳娜)已经怀有身孕。”

    很碰巧的事情,罗马、波斯与汉帝国进入战争状态之后,远嫁汉帝国的罗马公主和萨珊公主先后传出喜讯。

    她们一直是在深宫,并不知道自己的母国已经和汉帝国进入战争状态的事实,正安心养胎等待生产。

    “哦?”桓温一个愣神,大笑说道:“我们的罗马总督和波斯总督,有人选了。”

    王猛跟着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才不会说些什么。

    汉帝国就算是灭掉萨珊和罗马,实际上很难去做到全面吞并,真的需要一名有汉室皇族血统和罗马(波斯)血统的人成为当地的管理者。

    “趁还有时间……”桓温走到办公桌边上,收敛起笑容,严肃说:“多布置几套方案。大致上是从埃及进军,选择强攻直布罗陀,或是进军不列颠,也能是其它。”

    这个是王猛的职权,他就让随从走过来,拿出可能是很久以前就制定好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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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3章:储君?储君!

    “我一点都不想去……”

    “殿下,忍一忍吧?”

    刘铭满脸苦涩,他就希望能够安稳而又低调地生活一辈子,最好是能够当一个透明人,不要掺和到什么大事之中。

    事与愿违,皇帝的一个命令,刘铭从一个小透明突然间变得万众瞩目,一切只因为皇帝让他到火器军参加训练,并且是以士卒的身份。

    便是女官所生的皇子,也无法改变刘铭身上有刘彦骨血的事实,储君之位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只要是刘彦的骨血都有机会。

    前脚刘慎刚刚被送入军中,刘慎从前线归回的消息已经确认,却是轮到刘铭前往军中,谁都没搞懂刘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想法,之前认为刘慎回到长安就会成为储君的猜测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再怎么样都是一名皇子,进入军中却是从普通士卒开始当起,某方面来解读的话,是不是另外一种“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的意思?要不然这么作践一名皇子,真的很难解释。

    “这一去,便是至少三五年……”刘铭环顾了一圈,周边的十个人是他很小的时候就负责护卫的亲卫:“听说要航行七个多月才会抵达欧罗巴,一路上全是在大海上面。我会死的……”

    对了,刘铭并不会游泳,更没有乘过船,对要在大海上漂那么久真的是感到深深的恐惧。

    “殿下这一段时间不是蛮好的么?”常威笑呵呵地说:“一个月训练下来,殿下没有晕船的毛病。”

    刘铭直接翻了个白眼,他倒是希望自己有晕船的毛病,那样或许就不用待在远征舰队了。

    一众人笑了起来,他们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负责保卫刘铭的安全,一开始的时候其实是郁闷和纠结,觉得负责一名普通皇子的安全着实没有前途,认真而言也算是很难有什么辉煌的未来。

    后面事情是得到一些改变,皇帝重启了古典分封,有功大臣可以享有封国,那么他们可以肯定就算刘铭在皇子中再普通不过,日后也少不了是会有自己的封国,差别就是被封在哪里,又会有多么大。

    刘铭会有封国这个判断让他们开始有了盼头,他们一开始还以为刘铭在成年后会被随便打发一个地方,可能连封君的地位都不会有,那样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灾难。

    事实上就是那么一回事,跟着没有前途的人,哪来什么奋斗的动力,再努力表现也难以换回什么,升官是别人的事情,荣华富贵更是难以奢望。

    现在不一样了,不但确认刘铭会有属于自己的封国,他们这些自小就保护刘铭的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基础上,一场富贵是少不了的事情,很可能还会在封国享有高位,只要不犯错的话,他们子孙三代的荣华富贵算是有了把握。

    他们就是随意坐在海边的一块岩石上面。

    诸夏的南方海域很少能有全是沙子的沙滩,更多的海滩其实是充满了各种岩石,大多数岩石是一种多棱角的类型,少数才会去圆滑圆滑的类型。

    海滩之外,海面之上是密密麻麻的各型船只,有长达两百米以上的大舰,有长度不过两米的小舟,更多的是下了锚的五六十米战船。

    刘铭一直都记得母亲李菲的教导,不要去争什么,不要去表现自己的存在,甚至不能表现出聪明的一面。

    在刘铭的印象中,皇后崔婉其实是一名非常和蔼的人,他不理解母亲为什么会视那么和蔼的皇后为洪水猛兽。

    直至这一次那位皇帝的爹让刘铭到军中,印象中和蔼的皇后似乎是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他还能记得当时皇后看自己的眼神锐利得就像是刀子,才算是明白母亲为什么一再有那些告诫。

    “我现在说自己会晕船……”刘铭问最为信赖的侍卫头子常威:“父皇会信吗?”

    “您要是现在才对陛下那么说的话……”常威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等几人大概是会脑袋搬家。”

    刘铭想了想,的确是有很大的可能性会发生常威所说的结果。

    皇帝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欺骗,训练时刘铭没有表现出任何有晕船的特征,远征舰队马上就要开拔,结果突然有了晕船的毛病,那肯定是有人撺唆。

    皇帝肯定是会查,第一个查的层面会是远征舰队的幕府班子,查下去不管是不是幕府班子出现问题,比如有人不希望刘铭哪怕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会威胁到刘彦,那就是一场动荡;第二个会查的是崔氏,毕竟刘铭这边出了幺蛾子,当前比较有利的就是刘慎。

    不管远征舰队的幕府班子或崔氏有没有被查出什么问题,皇帝没可能会大张旗鼓地去进行处置,那么倒霉的必定是刘铭身边的那一批人,他们就算是全被冤枉死了,产生的后续影响会是最小,甚至连影响都可能不会产生。但处置远征舰队就不一样了,处置了崔氏的结果会比处置远征舰队的后果要严重一些。

    刘铭看到他们脸色变得惨白,稍微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慌忙站起来:“是铭孟浪了,还请诸君原谅。”

    众人苦笑着回礼。

    刘铭以前有称呼过他们“叔伯”,结果是全部跪地求饶,说是刘铭想要他们死。

    刘铭的爹是天子,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他称一声“叔伯”的。

    “殿下。”常威真诚地说:“我们与殿下乃是一体,定会拼死保护殿下。”

    这个常威会武功,就是没打死过狗。

    刘慎到军队服役,不但是带去了五十名皇城近卫,崔氏更是出了数百人,诸多勋贵也是派遣子侄效力。

    到了刘铭到军队服役的时候,皇城近卫只有十人,生母不但出身低微且族人早就死在胡虏之乱是一个人都没来,同时更没有勋贵派遣子侄过来。

    没有任何勋贵派人过来已经很能说明一件事情,至少是说明勋贵哪怕是有所猜测也不敢做出太明显的下注。

    远征幕府那边,桓温是当刘铭不存在,王龛和李迈有几次巡视营盘明明是看到了刘铭也是当作没看见,仅有王猛见到刘铭的时候会给个笑脸。

    现实告诉了刘铭一件事情,生母是谁真的很重要,他明明比刘慎早出生,只因为母亲身份上的差别只是一名庶长子,以前是个小透明,便是受到了万众瞩目也不会有什么风光,甚至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地里提防着。

    这不,后面那几个人已经来回逛了几圈,一次次都要好奇地向他们这边张望。

    “是崔氏的人。”常威是侍卫头子,认人的本领必须要有:“他们也太明目张胆了。”

    众人包括刘铭在内没人有什么举动,更别说气愤地冲上去理论或是扭打。

    以前是透明到仿佛空气,突然间受到瞩目其实很是不习惯,甚至是内心底多多少少是有那么些虚。

    崔氏是什么样的存在?以前胡虏统治中原的时候,崔氏就是地方上的豪强,存在感并不差,就是还没来得及跟胡虏眉来眼去,石羯赵国就被灭了。后面崔氏女成了王后,崔氏反而是有那么些沉寂下去,但是低调不代表变弱,相反是进入了另外一种层次,不需要太强的存在感来展现自己的强大。

    刘铭并不愚笨,他知道但凡自己对储君之位有一丝丝的窥视,即将要面临的就是乌云笼罩和狂风暴雨。他还知道另外一点,自己再怎么样都是天子的骨血,那些人不会致自己于死地,可是自己的母亲就很难说了。

    “若是殿下有一个能说得过去的母族……”武遂小声嘀咕到这里也就结束了。他扯了难看的笑容,改变话题,说道:“咱们是要先去马六甲?早听闻那里风景非常优美,有心去看却是没有机会。这次可算是达成心愿了。”

    要是自己的母亲背后有一个强大的家族?刘铭其实无法避免会有过类似的联想,只是也仅仅是偷偷的想一想。

    人无法选择自己有什么样的父母,有那么些人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命运就已经差不多注定了,并不是说个人努力就能有什么样的改变。

    当前的刘铭多少是会有些悸动,只是他无比清楚一点,储君之位并不是自己所能窥视,没有大臣会真正地将自己当回事,哪怕是有大臣靠拢也肯定抱着别有目的的想法,比如那位大臣希望自己去挑战刘慎,然后为某位“真龙”开路。

    “慎殿下快到长安了吧?”刘铭对刘慎就是这么个称呼,才不会无知地喊什么皇弟,不单单是嫡庶之间的差距,其实是有资格喊皇兄皇弟的只有现任的皇帝。他笑了笑,继续往下说:“听说慎殿下给我从极西之地给我带了礼物,一直神神秘秘,不知道是什么。”

    常威眉头皱了一下下,直言不讳地说:“殿下,您这一段时间还是不与慎殿下有来往为妙。”

    “……”刘铭张了张嘴,低声说:“知道了。”

    刘铭与刘慎的感情怎么样?皇室早年间就他们两个男孩子,刘彦还是会将他们聚在一块玩耍,甚至是教育的时候也没有刻意的区分开来。

    人与人之间要是相处得多了,没有因为一些矛盾变成仇敌的话,基本上多少是会产生感情。

    孩童的心思一般都比较单纯,知道对方是自己有血缘的亲人,不管是天性还是后天被人灌输,该互相抢玩具的事情不会少,但亲密感却是不会丢。

    刘铭有记忆以来,应该从八岁之后才不像以前,不过那也是一些大人刻意进行区分,像是他自己的母亲教导他对待刘慎必须谦卑,又像崔婉教导刘慎要有皇室嫡系长子的威严,才算是让两人明确地知道,双方都是天子的子嗣,可是子嗣与子嗣之间还是有区别的。

    元朔十七年,十一月二十六日,远征舰队是在大将军徐正的亲自壮行之下启程。

    刘彦本是要亲自送行,只是有另外的事情。

    如果有什么事比远征舰队还重要的话,那么册立储君绝对是算一个。

    刘慎回到长安,按照程序走了一圈下来,先是有告祭宗庙的行为,算是为朝堂众臣提了一个醒,告知他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得到信号的众臣,先是由桑虞上书请求册立太子,后面是只要还能喘口气的文官都跟上,请求册立太子的奏章就像是雪花一样地从全国各地飘到了宫城。

    在册立太子这一事件事情上面,武将其实并不是要沉默,是他们远要比文官特殊一些,着实是发声不得。

    刘彦让刘慎设宴,并且暗示刘慎邀请在长安的武臣。

    被邀请的武臣似乎是明白这是一个什么流程,不管是当天多么忙碌,便是真的有病在身也都前往赴宴。

    元朔十一月十五,刘慎出现在天坛为百姓讲述自己西征的所见所闻,当天是引得万人空巷。

    一整套的流程下来,刘慎成就了大势,有了被武将、文臣和百姓接受的局面,舆论中成为贤明并且懂军势的皇子,是一位成为储君的好人选。

    刘彦在一些场合上表现出对刘慎的满意,请立太子的呼声更大。

    当前的汉室自然不是先汉的皇室,只是走的却是先汉皇室的册立储君套路,搞出太子人选是众望所归的局势,其实也算是天下人对皇室法统的一种承认。

    大势成了之后,刘彦表现出来的是看到了他们的期许,然后在非正式的场合提到十二月二十二日是一个好日子。

    群臣瞬间秒懂,十二月二十二日的确是一个好日子,是以前的“新年”,是现在的冬至节,怎么可能不会是一个好日子?

    既然是好日子,要不然就让那个日子变得更加有意义一些?

    刘彦认可群臣的提议,汉帝国是需要一名储君了,冬至节是一个盛大的节日,册立刘慎为储君的仪式就在那天办,册立刘慎为储君的同时也给天下人在过节日增添一份喜庆。

    汉室册立太子,按例是会有大赦和大赏,讲的就是要开心就大家伙一块地高高兴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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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4章:手太长

    “殿下……”蔡优行礼过后领前而走,他其实是等刘慎已经有一会了:“陛下正在用膳。”

    刘慎对于蔡优的行礼自然是要回礼,不但因为蔡优是侍中,还有他多少是蔡优看着长大的情份,要是自己忽略了这些,少不了是会有跋扈的名声。

    冬季的长安是被白雪所笼罩,今天的雪比起往年要大一些,外面的好消息不断传回来,内部奴隶的动荡也被镇压下去,大学就有瑞雪兆丰年喜庆的意思。

    再过上七天便是举行册立储君的日子,刘慎今天见过皇帝之后,就该是前往宗庙与诸夏有名伟人和先贤共处,要在那边足足待上七天,等待储君仪式的举行。

    大清早不宜吃得太油腻,清粥与咸菜就是刘彦今天早晨的朝食,偶尔会换成馒头或包子配豆浆。

    刘彦看到被蔡优领进屋的刘慎,指了指餐桌的对面,示意坐下。

    现如今汉帝国只有在正式场合才会遵照古礼,就是讲究屈膝跪坐那一套,要不然座椅之类的早就在朝臣和勋贵家中普及,民间富庶一些的人也会购置高脚桌椅。

    被刘彦当成餐桌的是一张长度三米宽度一米二的长桌,他让刘慎坐的是靠近自己右边的位置。

    “父皇。”刘慎行礼之后才落座,片刻有女官端上清粥,托起碗拿着汤勺吃了几口,咽下去后才说:“铭已经出海了吗?”

    刘彦看了一眼刘慎,过了几秒才点头。

    刘慎吃东西的速度远要比以前快得多,以前讲究吃不有声,现在吃起来却会是会有“吸溜溜”的动静。

    只要是在军队待过一段时间的人,就是之前吃东西再慢也会养成快点吃完的习惯。吃东西一旦速度快了,真无法避免会出现一些动静,就是千万别有啧嘴巴的习惯。

    “这七日,你写好西征所见所闻。”刘彦看了一下接过另一碗清粥开始吃,见自己讲话却放下来端正坐好的刘慎:“一路见闻,自个儿有什么想法,都写写。”,点了点桌子,示意刘慎继续吃。

    “去宗庙之前,过去和弟弟妹妹见一见。”刘彦一再观察下来,发现刘慎早没了之前的白白胖胖,是变成健康的亚黑色皮肤,再来就是气质方面也有非常大的改变。他有些好笑的是刘慎很刻意地在约束自己,问道:“回来之后,可有见过?”

    “回父皇,有的。”刘慎脸上泛起了笑容,说道:“儿臣带回了一些小玩意给弟弟妹妹当礼物,都亲自送过去了。”

    刘彦是知道这些事情的。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说说,都带了什么?”

    其实汉帝国的西边除非是到了萨珊境内,要不然还能购买到什么呢?那些所谓的礼物大都是分配的战利品中挑选出来,没搞什么金银珠宝之类,就是一些很有意思的手工艺术品和皮草。

    “你给刘铭准备的是六个各族的美人?”刘彦就看到刘慎开始在尴尬的笑,问道:“自己留了几个?”

    刘慎是自己一个都没有留下,他会给刘铭带回六个各族的美女,还是记得刘铭某次很是向往地提到过。

    显然,刘慎是不能讲记得刘铭曾经提到过那么一回事,只要保持尴尬的笑容就足够了。

    刘彦挥了挥手,示意刘慎可以去找自己那些弟弟妹妹了。

    “臣大约听过……”蔡优等待刘慎离开,礼貌而不失文雅地说:“似乎是两年前,铭殿下就对各族产生好奇,想要收集各族的美人。慎殿下一直记得,今次……”

    “你们连这种事情都知道。”刘彦没去看脸色僵硬了一下的蔡优,站起来走到窗边,看到的是卓香站在月门那边接到了刘慎:“不该关注的,不要关注。”

    蔡优苦笑着说:“陛下,臣……是坊间听到的传闻。”

    刘彦都能推测出是个怎么回事,无非就是有那么些人觉得刘慎带回美人很是荒唐,尤其是带给另外一位皇子,他们出于一些目的就将这么一件事情包装成了兄弟亲厚。

    作为皇室嫡长子的刘慎背负着太多人的希望了,他们会自发自觉地为刘慎设立一层保护膜,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则是能够以最快的速度进行攻关。

    刘彦就是为刘慎建立保护层的人之一,他从很多历朝历代得出一个结论,新开国的王朝应当选择的是立长而不是立贤。

    新生的国家要的是平稳度过,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动荡发生,事情最为严重的就是皇子之间出现恶意竞争致使二世而亡。

    事实上一个新生的王朝在前三代都非常脆弱,皇室的统治性需要足够多的时间来让世人认为,由这么一家子来作为统治家族是理所当然。

    这样一来的话,皇室有没有发生内耗就很关键,他们在内耗的同时不得不借助群臣的力量,想要得到谁的帮助不免需要有所付出,那么就极容易出现权臣。

    开国之初一旦出现权臣,那个权臣一般就会是某个跟随第一代皇帝的从龙之臣,要么就是从龙之臣的第二代,他所在的家族本来就有足够的名望,也会有不俗的实力,一旦让他抓住机会就又是一次改朝换代。

    刘彦大概知道自己的寿命不会短,应该是能比跟自己随崛起于微末的那批人活得更久一些,臣强主弱的事情不会发生在他这个老刘家。

    作为开国的皇帝,刘彦认为只要自己还活着,哪怕只是光只会躺在床上喘气,哪怕是不能开口说话,只要自己没死的话,其他人就不敢干违逆的事情。

    “大汉的二代君王依然是需要有开拓之心的人。”刘彦又再一次地来到宫城最高的位置,俯瞰整座长安城:“刘慎不但是嫡长子,表现出来的扩张**一点不弱,会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慎殿下自然是合格的储君,只是……”谢艾是侍中,算是皇帝的近臣,说一些话算是职责范围之内:“皇后的娘家势力稍微大了一些。”

    “是啊……”刘彦对于谢艾敢说实话感到非常欣慰,他说:“桑氏全面收缩,不再与崔氏争锋相对,朕并不希望看到这一点。”

    谢艾轻声问:“臣要暗示一下尚书令吗?”

    “尚书令被朕吓得胆子快破了。”刘彦多少有些失望,却知道一旦有所暗示的话,桑虞会产生新的希望,会成为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他笑着说:“郭氏与王氏,不是一直想要壮大吗?”

    “陛下,郭氏为石碣效力甚多,大汉立国之后便一直低调行事,大有任由欺负而不反抗之趋势。”谢艾并不认为郭氏有那个胆子敢和崔氏有什么龌蹉:“王氏一直尾附于桑氏,近来近乎于无底线地对崔氏退让。”

    “朕听闻郭氏有倾城倾国之佳人?”刘彦是真的有听过这个传闻:“王氏亦有娇娘?”

    谢艾张了张嘴,行礼退下。

    郭氏是真的出了一个佳人,只是有没有倾城倾国的容颜需要刘彦去眼见为实。

    能够想象倾城倾国的名声都是郭氏弄出来的。他们期盼刘彦能够有所听闻,将佳人接纳进入皇宫,哪怕是不能对崔婉产生威胁,也能改善一下郭氏当前的恶劣局面。

    离开后的谢艾,他会派人前往郭氏,但凡是那位传言中的佳人紫色还算过得去,很快佳人就会出现在宫城。

    同样的,王氏的那位美娇娘也会被接进宫城。

    在未来的不久,刘彦身边会多了两个美人,她们会极得刘彦的宠爱,娘家人也将迎来一轮赏赐。

    十二月二十二日这一天很久就到来。汉帝国在这一天也终于是有了储君,汉人有了下一代效忠的对象。

    仪式自然是隆重而又热烈,按照传统刘慎的一名大舅子是在仪式之后没有多久得到了侯爵之位。

    其实刘彦早该在册立崔婉为皇后时,从崔氏选一个人封赏侯爵。只是他为了让爵位显得更为难得一些,才迟迟没有按照传统给予崔氏至少一个侯爵。

    成了太子的刘慎从后宫搬离,是搬进了含丙殿。

    汉室天下,太子并不是生活在东宫,东宫其实是太后的起居宫阙。

    刘彦建立起来的国家延续“汉”这个国号,宫城的宫阙群很多也是取了久时西汉的名字,功能方面并没有太多的改变。

    含丙殿是出现在汉孝武帝刘彻时期,此后一直都是汉室太子的起居场所,又建有画堂提供太子修文,甲观则是提供太子习武。

    同时,太子会有一支属于自己的武力,例如西汉时期是北军。

    现在的汉帝国并没有北军这么一支军队,刘彦在决定册立储君的时候,是给了太子一个东宫六率的编制,一率的编制为一个曲,六率自然就是六千人的编制。

    “这是儿臣拟好的名单。”刘慎恭敬地将奏表递上,说道:“请父皇审核。”

    刘彦是从蔡优手里接过的名单,扫了几眼脸上表情没有多余的变化。

    名单是东宫六率的军官组成部分,刘彦一眼看去能够看到很多并不陌生的名字,不止是一些勋贵的后代,甚至都有一代的勋贵名字。

    “准了。”刘彦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打击意气风发的刘慎,他让蔡优去在奏表上进行必要的流程,也就是盖下需要盖的印章,一边问刘慎:“文馆官员,名单还没有考虑好吗?”

    刘慎露出了犹豫的表情,迟疑说道:“儿臣有了初步的考虑,只是拿不定主意。”

    汉帝国的储君不但会有自己的武力,也会有属于自己的文臣班子。这个并不是刘彦拍着脑袋自己设立的制度,事实上都不是当代才有的制度,依然是延续古制。

    “南边的人不能太多。”刘彦的眼角余光看到吕议脸上出现愕然的表情,没有去理会,很是直白地对刘慎说:“这是大势所趋,明白吗?”

    简单的说就是对某些人的惩罚还没有结束,他们应该对自己做的一些事情付出代价,甚至是为父辈乃至于是爷爷辈干下的事情承担结果。

    刘彦自己在惩罚那些人,结果储君广为接纳,事情会有两种解读。

    天下人或许会认为刘彦已经不再去惩罚那些人,南方自然是会欢欣鼓舞,北方人也不敢明确表达反对意见,但是做错事不会得到惩罚就该成为现实了。

    一旦刘慎真的接纳大量的南方士族,也能解读是他在收拢南方人,是不是得到了什么示意,或是干脆踏出有了自己意志的脚步?

    不管是哪一种,不应该出现在目前的汉帝国,那是对数百万死难者的无视。

    “儿臣知道了。”刘慎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脑门上也是出了汗:“儿臣会尽快拟出名单,给父皇过目。”

    “你退下吧。”刘彦的目光是等刘慎离开,才看向吕议,问道:“那些人又开始蹦了吗?”

    吕议是礼部尚书,刘慎开府建牙的一些程序是需要礼部的配合,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陛下,他们哪里敢蹦。”吕议苦笑了一下,决定说出自己所知道的:“臣听闻崔轩近来多往含丙殿。”

    “崔轩?”刘彦还是想了一小会才记起这人是谁,他说:“吕宋需要人手,让他去罢。”

    崔轩当然是崔氏族人,元朔十年左右活跃了一阵子,消失了七年再次出现是刘慎成为储君之后了。

    刘彦谁都没看,问道:“皇后最近在干什么?”

    蔡优与吕议对视了一眼,然后双双移开目光。他们知道那根本就不是问自己。

    “回陛下,皇后近期正在查阅各家小娘名单。”声音是从屏风后面传来:“听闻是想为太子择选太子妃。”

    这件事情刘彦并不知道,听了也就愣了一下。

    “太子妃?”刘彦并没有什么恼怒的地方,清楚崔婉会在有了人选之后告诉自己,问道:“可有人选?”

    屏风后面的人答道:“未有人选。”

    汉室,皇后管的地方有些多,包括后宫和天下的所有女人,理论上皇后都能管。

    然后,一般情况下天子并不会去插手皇子的择偶,是皇后自行选择,等待有了人选让天子最终拟定。

    这样一来的话,其实不存在什么越权,就是不知道刘彦是个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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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5章:来自皇帝的反击

    现如今这个时代,十一岁的孩子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要是在普通人的家庭,十一岁的孩子已经要承担起一些劳作,平时的劈柴挑水以及梳理家务,农忙时跟着大人耕作或是收割。

    富庶一些的家庭,十一岁大概是启蒙阶段,除了读书识字之外会参与家里的一些事务,如对佃户进行管理,接手一些生意。

    大富大贵之家的十一岁,启蒙阶段早就过去了,是进入到精读的岁月,他们在这一段时间内的生活会非常有规律,日常作息之外就是学习,偶尔会被大人带出去进行社交活动,为更加复杂的未来打好基础。

    简单的说,现在这个社会之下,十一岁绝对不存在什么天真无邪,更加没可能是吃饭睡觉读书之外什么都不干,不同家庭的十一岁都有自己的任务,甚至是因为男女的区别,有更加明确的任务。

    汉人家庭中的男儿,不管是家庭环境怎么样,贫穷或是富贵都有一个主旋律,父母最先给他们养成的第一个人生观就是一定要有责任感。

    这个责任感可以是担负家庭的某些劳动,也能是孝顺长辈和照顾年岁更小的同辈。

    长久的岁月之中,诸夏传承下来就是依靠一代人又一代人认同的价值观,其中就包括责任与孝顺,通常孝顺会排在首位。

    孝顺当然不是动一动嘴巴,最为实际的做法是在平日里帮父母承担一些劳动,减少父母身上的重担,又在这个过程中走向成熟,慢慢变成自己孩子的父母。

    作为男儿,他们还会被输入一种观念,那就是一旦有机会必须要抓住让自己家庭变得更美好。通常会是响应君王的号召,踏上战场抵御敌寇的同时,获取功勋成为人上之人。

    正常的诸夏社会,男儿从来都不害怕踏上战场,相反他们渴望能够得到君王的召唤,依靠这个途径来作为改变自己人生命运的契机。

    承担家庭责任,照顾长辈以及幼小,响应君王的号召,它们就是古典社会状态下汉家男儿的人生价值观,也是绝大部分男儿一生的轨迹。

    相较于男儿的责任以及对功勋的追求,汉家女儿会更加单纯和枯燥一些。

    只要不是大富大贵的家庭,女儿绝对不会有读书识字这一个过程,她们自懂事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参与劳动,然后在劳动中懂得女儿身应该会的生活技能,同时什么天真浪漫全被消磨没了。

    便是在大富大贵的家庭,教导女儿读书识字也仅仅是为了让她们明理,并不是要教导她们成为何等的妖孽。

    一般富贵人家教导自己的女儿,是教导怎么去经营一个家庭,成为贤内助之类,她们的择偶标准通常不会低。

    普通人嫁的女儿被劳动消磨了天真浪漫,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则是在一连串的教育中早早成熟,什么自由和奔放,乃至于为自己而活,实际上根本就不存在于诸夏的古典社会。

    龙不与蛇交,凤不与蛆盘,一直存在于社会,门当户对永远都会是主流。

    偶尔出现龙娶了雉,凰嫁给了彘,那是对自身阶层的背叛,注定是要遭到抵制,却有一个阶层会流着口水满满的羡慕,然后被不知道多少人美化和传承下去,成为一个充满虚假的故事。

    那个故事里来自不同阶层的人,结合之后哪怕结局是双双饮恨而亡,两个人也绝对会是在不屈与甜蜜中死去,不会去描述他们到底是经历了何等的挣扎与苦难。例如高人一等的阶层不与接受,平凡阶层又对他们充满排斥,成了绝对的孤立。

    “适合的人选不少,契合的却不多。”崔婉满是苦恼地拿着一叠的卷轴:“徐氏女最为合适,只是……也是最为不合适。”

    徐氏女当然就是徐正的那个徐氏,他有不少的儿女,最小的嫡出幼女只有十岁,以家世和年龄而言,怎么看都是太子妃的好人选。

    “圣上正当壮年。”拓跋秀这几天经常往来崔婉这里,参与了刘慎的选妃:“不是妹妹多话,选了徐氏女,太早染指军权了。”

    “……”崔婉就是知道那样很不好才会苦恼:“寻来寻去,只剩下桑氏女了。”

    “崔氏与桑氏斗了那么多年,近几年才被陛下压了下去。”拓跋秀真的忍不住了,笑了几声之后,说道:“真要结成亲戚?”

    两个家族的基本盘都在原先的冀州,一方要壮大肯定会挤压另一方的生存空间,免不了是去发生竞争,很多时候竞争甚至是非常凶恶,没有大场面的厮杀,不知道多少人却是死在悄声无息之间。

    后面崔氏与桑氏之间的争斗是被皇帝强制停止,同时他们将在冀州的力量撤出,崔氏是向北经营漠南,桑氏则是向西南而去插足中南半岛。

    不止是崔氏和桑氏,除了没有怎么去经营的纪氏之外,其余家大业大的各大家族都从汉帝国本土抽离力量,转到一些新的占领区去进行经营。

    皇帝不允许各家族在本土搞事,他们去了外面却不代表没有了竞争,只是相比在国内时的你死我活,到了外面是竞争和合作共存,血腥味没少多少,关系却是变得更加复杂了。

    崔婉对拓跋秀的揶揄没有半点恼火的地方。她之前对拓跋秀忌惮,无非就是怕拓跋秀生下一名皇子,对刘慎的储君之位产生威胁。

    那么多年过去了,拓跋秀膝下依然没有儿子,妇人到了接近四十岁的时候很难再怀上,再则是哪怕怀上了还是个男孩,新生儿与刘慎也相差了至少十一岁,刘慎已经成为储君的前提下,至少多了十一年的经营,又能有多少威胁?

    后面崔婉还想通了一点,她觉得以前自己也是迷障了,怎么会忽视拓跋秀出身那么一件事情,便是拓跋秀再得天子宠爱又如何,便是世间再无鲜卑一族又怎么样,拓跋秀就是有儿子也注定不会坐上那一张独一无二的宝座。

    想通了之后的崔婉开始极力讨好拓跋秀,不会威胁刘慎的前提下,她觉得拓跋秀越是得到天子的宠爱,才是为自己挡下任何新秀的盾牌。

    “要不……妹妹替我探一探贵妃的口风?”崔婉口中的贵妃自然是桑妙。她能讨好拓跋秀,却绝对不会去对桑妙有任何的降低身份,无关于尊严或者地位尊卑,是以威胁程度作为基准:“慎儿与桑晴,还是很合适的。”

    拓跋秀无声地笑了笑,颔首算是答应了下来。

    崔婉见拓跋秀答应自然是无比高兴,很快就陷入自己的思考。

    拓跋秀与大多数人的关系都挺好的,没有特别地去与谁交恶。这是源于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在哪里,一开始的时候是不想与人接触,后来则是因为拓跋一族。

    现在已经没有鲜卑人了,拓跋一族算是众多鲜卑别部中命运算顶好的的唯一,大多数的族人变成了汉人的一份子,不是像那些被灭或是为奴的鲜卑别部。

    世人都认为是拓跋秀的关系,她却明白刘彦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自己在其中或许有一些关系,但绝对不是占了主因。

    刘彦根本不是一个能被女人左右的人,他在很多人的眼中根本就是心坚如铁,尤其是在对待异族方面。

    从古自今,只有刘彦以君王之躯明确发出杀奴令(杀胡令),以往的那些君王便是再痛恨异族也没有这么干过。

    一个能够亲口说出“非我族类,皆可杀也”的君王,怎么可能会因为宠爱一名女人去做什么改变。

    到目前为止,世人依然是错误地认为刘彦不对拓跋鲜卑酷烈源于拓跋秀,他们也的确无法想不到刘彦是因为拓跋鲜卑从某些方面来说对历史有贡献,才致使刘彦别眼相待。

    诸夏是一个相对单纯的民族,只要万众服从一人,那个人是个什么样的意志,不损害自己利益……或是不会损害太严重,万众基本上是会进行跟随。比如刘彦想要扫清异族,首先万众也渴望有这样的局面,再来是清扫的过程中能够获立功勋,肯定是要狂热追随。

    桑晴是桑虞的嫡出幼女,今年不过才九岁,少刘慎三岁的同时,以汉家制度并没有到婚配年龄。

    崔婉会选择桑晴,显然不存在刘慎与桑晴有什么感情基础,只是单纯地想要加强刘慎身边的力量。

    “妹妹可以去说。”拓跋秀摇着头:“恐怕尚书令会拒绝。”

    “为什么?”崔婉是真的不解:“太子妃,何其尊贵,怎么会拒绝呢?”

    “皇后,为什么徐氏女不合适?”拓跋秀知道身为一名母亲是什么模样,只想给予孩子最好,却会忽视很多东西:“太子娶徐氏女,恐怕有染指军权的嫌疑。桑氏女的家族是公认的当世第一世家,又会有什么呢?”

    崔婉此时此刻是真的觉得拓跋秀参与进来是一件好事。

    “说句姐姐会多想的话。”拓跋秀非常认真地问:“姐姐认为圣上愿意这么早册立储君吗?”

    崔婉沉默以对。她是有想过这一方面,只是从来都下意识地避过,不敢太过深思。

    “圣上不会认为自己老了的。”拓跋秀摇着头,往下说:“说句大不敬的话,圣上正当壮年却有了太子,册立太子的事情会让圣上有老了的感觉。”

    崔婉承认拓跋秀是冒着大风险在说实话,不得不强颜欢笑了一下下,。

    有那么一件事情,自册立太子之后,刘彦回到后宫再也没有到过皇后处,同时品阶越是高的妃子也很看再接待刘彦。

    从那之后,刘彦更多的是往低品阶的那些女人章台而去,对高品阶的嫔妃来讲是幸好刘彦没特别频繁去宠幸某个人。

    卓香进来时看到两人沉默,迟疑了一下下从袖中拿出一个本本,说道:“陛下,这是礼部送来的名册。”

    能被称呼为陛下的并不止是皇帝,皇后也能被称呼为陛下,因为“陛”本来就是登高的台阶,特指帝王宫殿的台阶,母仪天下的皇后有资格被称呼为陛下。

    然后是,汉室的皇后从来都不叫什么“娘娘”,谁敢称呼汉室皇后为“娘娘”,九族都不够被杀的。

    “名册?”崔婉很明显地一愣,接过名册看了一下,似乎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这是……”

    卓香有事先看过名册,知道那里礼部送来的选秀名单,只是这一件事情上面礼部却是逾越了。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任何事情都是有法度约束,该是谁的权柄就是谁的权柄,比如选秀是应该由皇后来提,礼部是有足够的权利选取一些人加入名单,但是礼部没有资格开办选秀。

    卓香特意提了这么一嘴:“臣过来时,听闻礼部侍郎周鸣方才病逝。”

    崔婉就看向名册,上面有落款人的签名,不就是礼部市场周鸣吗?她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周鸣的死已经为逾越付出代价。她要是拒绝选秀,或是继续追究礼部,那么事情就会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

    “着有司照办吧。”崔婉脸上是红白相替,拿着名册的手抖得很厉害:“要隆重了办。”

    卓香行礼应“诺”,一再迟疑还是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去。

    “圣上这是为何?”崔婉无比凄苦地对拓跋秀说:“臣并无逼迫圣上立储之举呀……”

    皇后也是皇帝的臣,自谦的时候也能自称妾,但绝对不存在“臣妾”这个自称。在汉室“臣妾”是化外蛮夷对中国的一种臣服自称,才有了那一句“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大汉之臣妾”的话。

    要是皇帝的皇后以及众妃自称“臣妾”,那就是她们将自己视为臣服的蛮夷之人,后宫的女人得多是没文化或是白痴才会用这个自称?

    “……”拓跋秀先是无语,然后笑着说:“蛮好的。”

    崔婉今天愕然的次数比以往更多,不解地问:“这样还好?”

    “不针对太子就是好。”拓跋秀指了指自己,又指向崔婉:“我们都年老色衰了,圣上却依然是龙精虎猛,有新颜色不是很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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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6章:皇帝与储君

    选秀办得非常盛大和隆重,也算是当前紧张局势下一件与战争无关的事情。

    参与选秀的秀女来源非常复杂,有勋贵的后辈,有敌国的公主,有来自富庶的美女,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大多数都会是大家闺秀,反正不会存在什么乡野民女。

    对于这一场突然发生的选秀,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解读。

    崔婉的理解是天子在进行某种反击,其中崔氏必然是会遭受到一轮打压。毕竟崔氏对刘慎一事太过热心了。

    刘慎首先是刘彦的儿子,再来是汉帝国的储君,然后才是崔婉的儿子。

    作为有崔氏血脉的储君,崔氏对于刘慎成为储君热心一些,是一件完全可以理解的事情。只是理解归能理解,事情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使人……尤其使刘彦会担忧刘慎的屁股能不能坐正,日后的崔氏又会是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诸夏对于记载历史很是执着,由于史官的认真和固执,先秦到两汉和西晋,大多数史书都能够相信。

    不管是先秦还是两汉,没有少过外戚干政的事情,某些历史时间段甚至可以说国家是被外戚集团所统治。

    例如汉初的后族吕氏和汉景帝时期、汉武帝初期的窦氏就是明显的例子,差别是吕氏做得太明显和霸道被清算,窦氏还懂得拉起遮羞布被皇室用平和手段清除。

    到后面的东汉,汉和帝时期外戚集团又再一次兴起,此后东汉就接连发生外戚把持朝政的事情,到最后东汉的江山更是由于愚蠢的外戚而被葬送。

    只要是理智的皇帝,绝对不会愿意看到外戚做大做强,手段最为铁血和被人诟病的是汉武帝刘彻的选择,他不但杀母存子,还为了剪除李广利葬送了三万精锐大军,导致汉匈战争走向了另一个拐点。

    刘彦有细细地想过,要是刘慎将屁股摆到崔氏那一边,汉帝国必定是会上演皇后娘家被一再打击走向灭亡的戏码,甚至会发生废黜的事件。

    “太子最近在做什么?”

    “回圣上,太子除向您和皇后请安问候,已经有一月未出含丙殿,闭门往来于画堂与甲观,修文练武。”

    “谁教他的?”

    “这……。臣……不知。”

    刘慎会有那样的行为是察觉到了什么在避嫌,是不是有人教导并不重要,应对非常的合适。

    皇帝是孤独的,不能容忍任何人对自己的权力有所窥探,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儿子都不行。

    汉室的太子其实要比其他朝代幸福非常多,只是在成为储君的一段时间内要懂得低调,尤其是皇后娘家有些高调的时候。

    儿子成了储君,娘家要历经一连串的被刁难和打击算是汉室的特色了,西汉和东汉的无数次例子早就说明了这一点。

    在这个阶段,是皇帝最为喜怒无常的时刻,他们需要进行忍耐,只要这段时间过去,该获得的补偿是一点都不会少,甚至可以说皇后娘家还会获得诸多的好处,其中包括产生不止一个侯爵。

    那是皇帝在冷静下来之后,哪怕自己不愿意干,也要做出来让天下人认为自己不是薄凉之辈的做法,与真实想法和感情一点关系都没有。

    刘彦是感觉自己的权力遭受窥视了吗?讲真话是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点,但也仅仅是一点点罢了。他在干的无法就是一名皇帝在做的事情,就算是最为昏庸的皇帝,只要是诸夏的皇帝,这么一道程序是绝对少不了的。

    “国丈和两位国舅的赏赐,可备妥了?”

    “回陛下,已经备妥。”

    “择日颁诏罢!”

    “诺!”

    那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对国丈进行封侯,食邑还不会低于三千户。

    要是吝啬一些的皇帝却不会对国舅封侯,一般就只是封君,意思意思给个五百户左右的食邑。

    刘彦只是按照传统,给了该给的爵位和待遇,算是酬谢崔氏培养了崔婉,然后崔婉为汉帝国生育了一名继承人,还是与真实想法不会有半点关系,只是做给天下人看的。

    朝臣或许会对皇帝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有思考,百姓却只会观看皇后娘家是什么待遇,一旦皇帝对皇后娘家吝啬,百姓就会觉得皇帝都能对皇后的娘家吝啬对别人很难大方。

    付出了努力就希望能够得到匹配的回报,没人会愿意给吝啬的人干活,尤其那个人是皇帝。

    “封侯之后,两位国舅皆会前往西线战场,陛下是否要先行接见?”

    “见。”

    蔡优感觉近一段时间的日子着实是有些不好过,不是来自于皇帝的压力,是身为侍中本身的压力。

    在汉室,侍中是皇帝的近臣,既要担负起政务,也要处理好皇帝的私事,通常还要作为对外的门面。

    所谓的门面,无非就是侍中担任皇帝的“传声筒”,可不是那种有什么事就瞎叫嚷的那种,是用一些作为和日常表情向外传达信号,那么就牵扯到一些演技问题,成了不但要有能力还要有演帝的本领,才能当好这个侍中的本事。

    要是有正儿八经的大长秋,侍中的压力会被分散一些,关键是现在的汉帝国没有任用宦官,就是有大长秋也只是处理后宫事务,基本没有向外臣传达意图的机会。

    三大侍中,王猛外派成了远征舰队的随军长史,算是极度幸运的一件事情,不但是有建功立业的机会,还躲过了近一段时期的纷乱。

    另一位侍中谢艾则是得了前往安西都护府的差遣,代表天子前往西线了解战争发展进程。

    好嘛,另外的两位侍中都不在长安,只剩下那么一位肯定是要得到最集中的注视,要是没发生什么事情的话,得到注视其实一个很难得的装逼时间,有心或许还能更进一步地扩展权利范围。

    蔡优并不是没历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他一直都是汉帝国权力阶层中的一员,不是以前没什么权的突然获得高位。像他这样的人早就有了自己的交际圈子,甚至是交际圈子多少是被固定了下来,不会去贸贸然地扩大自己的交友圈,也不会没有休止地去扩展利益范围。

    “他们到哪了?”

    “……?远征舰队该是已经过了夷洲海峡,不日将会抵达马六甲。”

    刘彦已经不在室内,先是在办公的宫城范围溜达了一圈,然后过了月楼进入后宫。

    冬季的长安是被一层白雪所覆盖,今天的雪要比往年更大一些。

    屋顶以及树梢之上白色斑斑,风吹动树木的时候树枝因为被压得太沉基本不再摆动,只会有一些细微雪毛子随风飞舞。

    在这种气候下,能够欣赏到的也只有雪景,不过一般压根不会有人去看雪景,尤其是在艳阳高照的日子里。

    一场选秀过后的后宫多了很多的人气,便是在一片雪白之下都会有人走动。

    “那是……”王琳用手捂住嘴巴,不确认地问:“圣上吧?”

    王琳是琅邪王氏女,而琅邪王氏自然是王羲之所在的那个王氏。她被选中入宫,得了一个荣华的阶位,算是南方那一批秀女中阶位相对高的其中之一。

    当前的汉帝国后宫阶位有十七阶,荣华是排在第十三。

    在后宫只要是有品阶,基本上就会有随身的宫女,就是需要到高品阶才会有属于自己的随身女官。

    宫女要不是有人干涉的话,基本上就是随机分配,一般是被分配到某位嫔妃身边,那么接下来除非是到了年龄或是办错了事,要不然就是一直跟着了。

    “是圣上。”小燕就是王琳的随身宫女,这个名字是一个花名。她拉了拉王琳,低声说:“回避吧?”

    所谓花名,那么就跟姓名没什么关系,除非是得到宠幸有了身孕被纳为嫔妃之一,要不然在宫中工作就是一直使用花名。

    汉帝国的宫女并不是进宫之后就待到老死,她们不管是从什么途径成为宫女,只要不是太敏感的工作岗位,要不然到了二十二岁就会迎来新的选择,可以选择回家还是继续待在宫城。

    王琳小鸡一般地点头,转身要离去却是看到迎面而来的王娴。

    王娴是倭列岛总督王基的嫡女,他们来自山东王氏。

    王琳行了一个福礼,口呼:“王少使。”

    “王荣华?”王娴刚才真的没有看到王琳:“出来欣赏雪景吗?”

    两人是同一批选秀出身,被教导礼仪的时候相处过一段日子,只是并不那么熟悉。

    “啊?”王琳犹豫着要不要离开,被小燕一再拉袖子,应了声“嗯”,尴尬地笑了笑:“有点冷,要回去了。”

    王娴目光并不在王琳身上。她本身也没有和王琳交流的意思,是判断刘彦会从这边走过去,才事先过来。

    刘彦自然是看到了前方的四个人,能从穿着分辨出两个是有品阶的嫔妃,另外两人是宫女,就是没想起都是谁。

    “陛下。”蔡优还是费了一番功夫将被选中的都是谁给记住:“前面的少使是山东王氏族女娴,后面要离去的是琅邪王氏族女琳。”

    刘彦点了点头,脚步却是没停,直接从她们身前走过。

    一直在刘彦走了很远,王娴才低低叹了一声。

    “是我不够漂亮吗?”王娴见随身宫女沉默,强笑了一下,说道:“回去罢。”

    刘彦还是很清楚后宫是个什么情况,里面每天都会上演着无数的戏码,而那些戏码必定是以自己为主角。

    汉室的后宫制度其实还是很人性化的。自汉文帝首创遣退首例之后,除非是有生下孩子的嫔妃,要不然是会每几年就放归一批,并且还会给予一些财货作为她们的嫁妆。

    娶从宫城被遣退的嫔妃在当时是一种民间的追求。他们倒不是追求什么,是那批女子既然在皇宫待过,肯定是被教导了相关的礼仪,再则是有了远比普通女子更高的见识,是一位能够振兴家族的持家好人选。

    只要不是有谁特别作死,比如嚷嚷着自己给皇帝戴了顶帽子,汉室的天子绝对不会因为某些人娶了被遣退的嫔妃而有什么报复,就算是知道谁接纳了也会是笑笑就算过去了。这在历朝历代是极度罕见的事情,要不是大怂也有相关的遣退制度,都能算是独一份。

    刘彦在早年前并不重视有多少女人,选秀什么的是压根就没有办过,后面是成为皇后的崔婉办了几次,不过他真没有去过多注意。

    算一算时间的话,再有两年也到了第一次遣退的时间,那些没有被刘彦宠幸过的女子,到时候就能自主选择要不要归乡。

    刘彦是知道有那么一个制度的,本着没有碰就别耽误人的理念,再来也是演帝刘恒给天子打下的一面“招牌”,差不多是成为是不是圣天子的基准,有心改一改也没有那个脸。

    天子带头这样干影响非常大,其中就包括勋贵阶层再怎么不愿意,每几年就要放归家养的美姬,有一些开明的勋贵甚至是会外嫁一些没孩子的小妾,给予很多女人有了改变自己人生命运的机会。

    当然了,以现代人来看,吃不着也轮到别人去吃才是正确。

    刘彦本来是考虑要去叶娜或是海琳娜那边,走着走着临时改变主意来了含丙殿。

    “储君,圣上往这边来了。”崔所是太子先马(既太子洗马,秦汉是先马)。他跑进了甲观:“已经到了宫门。”

    手持长戟正在练舞的刘慎将长戟抛出去,接过湿毛巾擦了擦脸:“随本宫前往迎接!”

    成了太子,自然就不是普通的殿下,汉室对于太子的称呼非常严格,要么是称呼储君,要么就是称呼郎君,需要看是什么样的场合。

    要是称呼“太子殿下”的话,不但太子要懵圈之后莫名其妙,甚至是会觉得受到侮辱。

    因为“太子”就是“太子”,“殿下”就是“殿下”,可没有什么“太子殿下”这样的称呼。

    刘彦并没有直接进入含丙殿,他刻意放慢速度让刘慎有迎接的时间,这个与以前是不同的。

    成为储君之后,皇帝与储君除非是关起门来,要不然一切都有了规矩和法度,刘彦是特立独行了一些,但并没有打算破坏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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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7章:父与子

    含丙殿是一个庞大的宫阙群,并不是只有一座宫殿,还涵盖了该有的章台、林苑以及庭榭、绿化、广场等等。

    以汉家的宫阙格局,每一座宫阙群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城墙以及甬道、过道,通常是会建设一条主干道作为平时进出之用,其余道路则是会封闭起来。

    宫门就在主干道,是一个宽五米高七米的大门,它有着两扇非常庞大的实木门板,门板之上会锚下一些金属钉,同时也会有两个巨大的兽型拉环。

    刘慎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梳洗和更换衣物,穿着练功服带着自己的一些属官,对刘彦的到来进行迎接。

    甲观离宫门并不近,大概是离了三里左右?

    从宫门进去,能看到的是一片空荡荡的广场,地面是由数量庞大的砖石铺垫而成,道路与其它地面的是用不同颜色的砖石来进行区分,再来就是会有兽型的灯柱。

    广场的是围绕着城墙,宽度是一百八十米,再往内就是一些植物的绿化区,地面的白雪被清扫干净,植物上的白雪则是留下,看不出草是什么草,树是什么树。

    外围宫城的城墙高度达到十六米,里面的城墙高度一般不会超过八米,除了城墙之外还有一种高度约两米的薄薄围墙,再来就是种种的建筑物构成了宫城内部明确或是隐性的防御带。

    “也不知道披件皮裘。”刘彦看了几眼太子属官,没理会他们的诚惶诚恐,对刘慎说:“身为储君,应当知道缓急轻重。”

    刘慎是急急忙忙地赶过去宫门迎接,身上只是穿着单薄的练功服。他之前流了不少汗,再被冷风一吹很可能会受凉。

    “儿臣知晓父皇过来,欢喜之下雀跃不已……”刘慎尴尬地对众属官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离开:“儿臣健壮,西北地时冒雨冒雪时常有之,亦能手刃大汉仇寇,不碍事的。”

    刘彦看了旁边的女官一眼,自顾自迈步向前。

    跟随在天子身边的众人,他们其实是会有多种的准备,其中就包括带上备用的皮裘。

    女官吩咐之下,有宫女捧着皮裘快步走向刘慎为其披上,恭敬行礼退开。

    停了两天的雪又开始下了,它们成片缓缓地从空中落下,有时候被风一吹会展现出属于自己的舞蹈,半空中出现各种的轨迹之后才落地。

    刘彦伸手接过一片雪花,注目看了两秒,手一捏握住十来秒再张开,雪变成了水迹。

    含丙殿占地并不小,林苑就包括了六率的驻地设施,各处值岗的人员就是来自于六率,他们是属于太子的个人武力。

    “太子近些日子有些怠慢了。”刘彦是刻意过来驻地这边,看去是安安静静的一片营地:“还是担忧朕多想?”

    六率说是六千士兵,不过那只是战兵的数量,还应该有相关后勤人员在内的一批人,但刘彦所了解到的是,刘慎是严格地将驻地人员保持在不多不少的六千人。

    “儿臣尚在熟悉人员。”刘慎成为太子之后就发现一点,自己这个老子是越来越不好相处了:“诸多事务之中,唯六率之事可以延后,所以……”

    皇子与太子都是子,但真的不一样。

    刘彦以前可以溺爱身为皇子的刘慎,但是对成了太子的刘慎就不将存在任何的溺爱,甚至是不会再当刘慎只有十二岁,是会视刘慎为一名成年人。

    成年人的世界里只有现实,不会再存在任何的童话,这些别人很难去用行动来告诉刘慎,只有刘彦是那个最为适合的人选。

    到现在,刘彦才明白过来,为什么皇帝总是与太子有诸多的隔阂,甚至会产生矛盾,一切只因为皇帝需要让太子明白什么是身份的转变。或许还有太子的存在证明皇帝在老去,使皇帝每每想到某一天太子也会变成皇帝,产生老大的不愉快?

    刘慎给刘彦汇报了很多的事情,他对属官的招募,都有哪些人家,成份是进行什么样的分布,那样的分布又是出于什么考虑。

    “大汉的统治构成是皇室、勋贵、有爵者、百姓。”刘彦停下脚步面向刘慎,严肃地说:“勋贵和有爵者因为功劳获得了他们的一切。我们依靠他们来管理国家,使国家能够有效地进行运作,他们是我们治理百姓的助手,但是对我们最为重要的却是百姓。”

    刘慎自然是一副注意倾听并且会牢记的模样。

    “我们已经给了一些有功者该有的汇报以及待遇,他们想要获得更多想要建立更多的功劳。”刘彦刚才听名单,太子属官中的九成全是来自于勋贵,剩下的那一成则是民间名声极大的在野者:“大汉对勋贵非常优渥,是在用这种待遇告诉所有人,只要有功于大汉皆能获得应该获得的赏赐。有功劳自然是应该得到回报,那是朝廷的运作根本,也是保持国家的正常运作。你明白了吗?”

    刘慎并不是太明白。

    汉帝国的勋贵阶层非常幸福,他们获得了自己应该获得的一切,再来是皇室暂时还没有拿勋贵开过刀,使勋贵阶层并没有什么紧迫感。

    在决定暂缓对外扩张的决议通过之后,刘彦本来是已经有了计划,就等着某一些勋贵干一些出格的事情,或是有勋贵没品到不去与同等级的阶层较量,去欺负压根没有什么反抗能力的普通阶层,好好好地整肃一下勋贵阶层。

    国家一旦进入内政发展期,肯定会出现各种问题,通常会是因为利益而发生的竞争,皇权社会体系下,勋贵之间互相竞争是皇室很乐意看到的事情,哪怕是勋贵要和和气气,黑暗中也会有一股力量让他们不断产生矛盾,制造出让他们不得不争斗的麻烦。

    勋贵互相之间快快乐乐地一同玩耍,显示出团结友爱的局面,皇帝能睡得安稳?

    一旦到了需要皇帝暗中下手才能让勋贵产生矛盾的时候,通常情况下也是到了皇权作为式微的时刻,要是有那么一个强力人物能够得到勋贵阶层的认可,下一刻就是一场改朝换代的到来。

    这样的局面无数次出现在历史上。

    西汉末年的王莽得到了所有阶层的认可,连皇帝都认为王莽是众望所归,结果是西汉王朝被终结。

    东汉到了刘宏时期,贵族阶层是一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并不是愚蠢到无可救药的刘宏有了自己的行动,他做出了一个皇帝应该做的事情,那就是策划出有史以来的第一场朋党禁锢。刘

    宏这么做必然是要被贵族阶层所痛恨,但却是足足为东汉续了数十年的命,要不然不用等董卓出现,汉室天下就该被再一次的像王莽那样历经“和平演变”,却是得了一个“灵”的谥号。

    没开任何的玩笑,东汉到了刘宏执政时期,弘农杨氏以及汝阳袁氏,甚至是之前被扑灭的窦氏,全都有了能够对东汉上演“和平演变”的能力和实力,并且袁氏早就在计划取而代之。

    刘宏执行朋党禁锢,作为着重打击的对象,弘农杨氏是直接一蹶不振,袁氏却是受损轻微,后面乱天下的正是袁氏。

    南北朝时期的北周,杨坚获得了绝大部分贵族阶层的认可,他几乎是没有费多么大的力气取代了宇文家,成就了自己的王朝。

    到了杨广成为皇帝的时刻,他没有忘记老杨家是怎么建立起自己的王朝,看到贵族阶层很有再一次形成大团结的局面,是自己操刀子与贵族阶层血拼,还是策划一场对外战争消耗贵族阶层的力量,他的选择是发动对外的战争。

    当时的高句丽因为中原王朝衰弱和混战,是从蛮荒之地中崛起,并且是不断向西南进行蚕食,一度差点将辽西和辽东给吞下去。

    杨广需要消灭威胁日益增加的高句丽,哪怕是没有给国内贵族阶层放血的需要,肯定也是要发动对高句丽的战争。

    因为南北朝的特殊时期,哪怕是隋文帝杨坚在位期间不断削弱其他大姓贵族,也不断在对制度进行更改,优化向对皇室有利的方向,但是依然没有取消贵族拥有私兵的现实,甚至明明是国家武装,实际上却是国家在出钱出粮帮贵族养兵的现状。

    杨广发动了对高句丽的战争,很多次看似能够轻易进取城池,都是他下令暂缓攻势,想要削弱甚至耗尽贵族鲜血的意图太过明显,贵族阶层自然不能坐以待毙,才有了隋末无数路的烽烟,更有大军在国战内部却有贵族大举叛乱的原因。

    南北朝之后的一两百年之内,王朝制度多少是带着一些胡人的特色产物,便是到了李唐时期也没有得到扭转,其中就包括贵族有私仇可以动用私兵火拼这一条。

    刘彦必须要将刘慎培养得足够强势,同时还要限制刘慎过多的依赖勋贵阶层。

    “儿臣明白了。”

    刘慎嘴上那么说,内心却是无比的纠结。他寻思了一番,太子属官中的勋贵不能占那么多,南方士族却又不能大肆任用,该是怎么样的一个平衡法?

    这个就当刘彦是给刘慎在成为储君之后的第一个考验,会看刘慎是用什么样的应对,后面给予更多的担子,同时也是加深考验。

    其实刘彦有考虑过让刘慎去收拢南方士族,算是给予那些南方士族一个不至于绝望到底的盼头,后面却是作罢。

    做错事情肯定是要付出代价,要不然世人看到做错事了还能荣华富贵,怎么去判断什么事情是对是错?

    “朕已经特地对他们网开一面。”刘彦说的是开放中南半岛给南方的士族:“他们却让朕太失望了。”

    中南半岛是汉帝国在外面的第一块飞地,同时也是最混乱的地方。

    安南都护府建立之前,前往中南半岛的南方士族非但没能彻底解决当地的土著,甚至出现了扶持土著的事情,完全背离了刘彦让他们去中南半岛的初衷。

    刘彦后面开放了西域,长江以北的士族就干得非常好,他们将红利与百姓共享,不是像南方士族那样一手把持,甚至是南方士族宁愿将好处给土著也不愿意同胞染指。

    在大军没有正式进入西域之前,北方士族是伙同民间骁果直接将西域给彻底的破坏,他们用抢劫和杀戮的盛宴造就出一个权力空白的西域出来。

    刘彦很喜欢北方士族的聪明尽头,他们自己吃了个满嘴流油,没忘记以国家层面让利给百姓。

    北方士族这样才是合格的对外开拓先锋,哪像南方士族自己都吃不下了还死撑,着实撑不住了却搞出塞给当地土著的破事。

    “据儿臣所知……”刘慎找回了以前和刘彦相处的感觉,说话也不再那么小心翼翼:“他们(南方士族)多有炫富之举,宁愿铺张显世,不愿救助乡间孤寡?”

    刘彦是知道这事,问道:“太子以为如何?”

    “或许是为了自保?”刘慎见刘彦眉头一挑,继续往下说:“因为衣冠南渡之事,他们自知风评如何,自然不敢做出邀名之举,唯有如此方能不受更多敌视。”

    “太子能这样理解,朕心甚为欣慰。”刘彦大笑了几声,说道:“他们的确是在自保,也是足够愚蠢。自己不能让利于百姓,不学北人之法,只能炫富了。”

    “儿臣想求父皇一件事情。”刘慎趁刘彦看上去心情很好,央求道:“儿臣去过西北,还未下过南疆,能否先往建康,再往安南都护府?”

    突然间,刘彦发现刘慎长大了,懂得试探自己,也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

    “儿臣是这样想的。”刘慎带着向往,说道:“踏遍大汉河山,亲眼见识各地不同,领略人间百态。儿臣还想做一番地理志,记录山川地势,各地人情。”

    对于这样的事情刘彦肯定是要支持,不过却是说道:“太子志气不小嘛?”

    刘慎脸色没有反常,带着恭谨和期盼:“儿臣为储君,大汉之储君,自该有所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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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8章:汉家特色

    要是在其他朝代……或者说在南北朝之后,想要有所作为的储君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储君,至少是会让皇帝觉得储君不安份。

    汉室却是不会有这种困扰的。

    先汉的太子,越是安份就越得不到天子的喜爱,相反是那些越能搞事的太子越是能够获得天子的喜欢。

    其实不止是先汉,先秦时期那些喜欢搞事的太子也通常能够获得君王的钟爱。

    先秦的继承讲的是血统,大概就是我的祖先是谁,我的爷爷是谁,我的父亲是谁,然后我身上流着他们的血脉,理所当然是能够继承那张宝座,继续带领臣民走向辉煌或是没落。

    先汉则是因为提倡孝道,社会不会允许出现一个弑杀父亲登位的人存在。

    在孝道的约束下,先汉的太子要真的是杀了自己的皇帝老爹,面临的局面绝对是被全体臣民唾弃。

    在孝道这个前提下,太子哪怕是再丧心病狂也只会是进行最后自暴自弃一般的疯狂,但绝对不会去杀死自己的皇帝老爹来登位。

    刘彦这个老刘家也是汉室,同样是提倡孝道,再则胡虏的祸乱只是持续二三十年就被结束,中华文化里面胡虏的基因还没有来得及沉淀。

    要是观看五胡乱华之前的朝代,根本就没有弑父上位的例子,最坏的例子不过是楚国那一次怀王被秦诱骗并幽禁,熊槐的儿子却是能救不救。

    刘彦却不是地地道道的古代人,看到的不止是五胡乱华之前那些正统诸夏王朝皇帝与太子的“和谐”,还看到了不止一任太子杀掉皇帝老爹自己上位。要说他对成为太子的刘慎没有任何的提防属于不可能,但也仅限于一丝丝的提防,要说有多么恐惧则是没有的。

    现如今还没有李世民给任何一个皇室家庭深植不和的恐惧,是他成功地干掉自己的兄弟,幽禁自己的皇帝老子,纳了兄弟的妻妾,还证明哪怕是这样都能当一个可以被世人接受的好皇帝,才给了后来的太子一条原来可以这样上位的“大道”。

    自李世民之后,没有任何朝代的皇帝会再无条件地信任自己的皇子,原本还有些亲情的皇室变成彻底的冰冷和血淋淋。

    太子要行走各地,这一件事情在汉室是很正常的事情,天子非但不会拒绝和阻扰,甚至是会进行鼓励。

    汉室的天下,一个不愿意多出去走一走,只是想宅在宫城的太子,基本上是属于异类。

    看一下先汉的历任太子,就算是再不愿意多走动的太子,他们至少也会选择多在长安城溜达,不但是向皇帝表示自己有关心民生,想亲眼看一看百姓的生活状况,其实也是在向重臣表达一种自己绝对不是毫无见识的人,别想着轻易忽悠之类的。

    喜欢宅在自己宫阙的太子?这样的异类之前已经有过一个例子,那便是刘据。他的下场并不是汉室太子最惨的,却是得到同情中最少的一个。

    “太子要前往大汉各处一观。”刘彦抿着茶水,带着欢喜说道:“先往建康,再往安南都护府。”

    刘彦离开含丙殿之后是到了椒房殿,皇后是与德妃正在煮茶闲聊。

    椒房殿是皇后的居住处,占地和宫阙等相关设施是后宫最大和最完善,甚至还有专门的兵营。

    汉室的皇后也有自己的直属部队,不过并不是男性士兵,是很有传统的靠山妇。

    所谓的传统自然是出自吕后,靠山妇则是一些非常健壮或者肥胖的妇人,她们接受的并不是什么锐利兵器的搏杀技巧,是一些钝器使用方法以及近身搏杀类别。

    刘彦搞仿古,没有遗忘皇后拥有自己直属武力这么一回事,他从全国搜罗了三百余妇人交给皇后,至于皇后能不能将靠山妇训练出来则就不管了。

    西汉的很多制度都是建立在武力之上,皇帝一定要有自己的直属武力,不是国家制度下的那些部队,是国家制度指挥不动,专门听从天子命令,哪怕天子让他们诛杀群臣也会执行的天子武装。

    西汉的天子不止自己有那么一支部队,皇后也会有专门听命于自己的部队,甚至太子也会有那么一支部队。恰恰是这个传统后面被汉和帝给取消,导致王莽才能轻易干出改朝换代的事情出来。

    现如今的汉帝国,天子的直属武力就是禁军,他们由两万系统兵和三万良家子组成,拱卫长安的同时负责宫城的守卫和值班。

    皇后的靠山妇则是后宫除了禁军之外的第二支武力部队,她们不会出现在显眼的地方,却是谁都不能忽视她们的存在。

    “为陛下贺!”崔婉脸上根本就藏不住喜悦,几乎是差点手舞足蹈,艰难地控制住情绪,恭恭敬敬地伏拜下去:“为大汉贺!”

    “呵呵呵!”刘彦是认为应该贺喜,一个想要了解天下的继承人,就是一个好的继承人:“皇后教得不错。”

    “妾只有些许微功,皆赖陛下训导。”崔婉是一点都不敢居功的。她要说有功劳就是自己的肚子生下了刘慎,再之后真没有教导什么:“陛下,太子何时启程?”

    “开春之时。”刘彦高兴地说:“太子想要沿途游历,亲眼看看百姓的耕作。”

    汉室的储君不是不能关心军事,只是不能关心过头。然后还要对农事有天高的兴趣,太子重视农桑是一种无比的政治正确,只是现在还多了一个应该关心的工业。

    工业是刘彦强制重视起来,之前并不是不存在工业,只是大多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作坊,通常就是一家子三五人,几个家庭联合起来的作坊都不多。

    刘彦是先搞了少府,再由少府去建设船厂,后面逐渐增加涉及的领域,慢慢带动臣民向大作坊迈进。

    元朔十三年的时候,首个工业园区是在盛乐成型,主要是冶炼业和纺织业。

    冶炼业的成型是因为在草原发现了超大型的金属矿,以铁矿为主,伴生矿的成份比较杂一些,除了铜和铅之外,钒、钛、钴、镍、锌、锡、钼、铝、硫、磷却是以现在的科技所无法发现并利用的。

    纺织业则是控制草原的附属品,让汉人知道草原也是有产出,并且是大利益,并不止是能够耕作才能产生利益。

    第二个工业区则是在倭列岛的九州,那是从倭列岛开掘贵重金属矿石再运回本土太麻烦也成本过大,就在九州那边建立起配套的冶炼工厂。

    现在的汉帝国拥有五个较大的工业园区,除了上述两个之外,是在京口、临淄以及长安,又以长安的工业园区最大也最齐全。

    除了工业园区之外,零散的工业区数量更多,不过主要是集中在长江以南,又以建康周边数量最多,像是原先的扬州就是一个遍布手工作坊的区域,以生活类的手工加工作坊居多,还是专门销售海外。

    刘慎游历天下的第一步就是先去长安的工业园区,是走马观花地看一圈,还是用心去了解和视察,看他到底知不知道工业的重要性。

    崔婉对于刘彦同意刘慎游历天下是一种松了口气的放松感。

    汉家的天子要是鼓励太子多到处走走,其实就是一种培养的手段,希望自己的继承人多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看现实百态,才不会轻易被臣子所瞒骗。

    真实的情况是,大多数的汉家天子从来都不信臣子用笔写出来的奏章,会有更多的怀疑去看待那些奏折,哪怕是最信任的臣子上书了一些什么,必然也会暗地里去核实和查证。

    这样一搞的话,就出现一种汉家君臣之间独特的相处局面,通常是天子去牢牢记住哪个臣子曾经瞒骗过自己什么。当时没有处理是事情不够大,或者是对那个臣子还有安排,等这个臣子用的差不多了,说白了就不需要那个臣子了,然后再来个秋后算账。

    汉家天子多薄凉的印象就是那么来的。毕竟没有人不可能从不犯错,要是犯错的那一段时间立刻处理,那就是依照法度从严而办,秋后算账什么的,尤其是利用完再处理,真的就显得太阴暗了一些。

    刘彦其实没有打定主意绝对不会处理臣工,是那些臣工并没有犯下不可原谅的错误,同时臣工是在没有违反汉律的前提下,一般是干一些擦边球之类的混账事。

    那样一来,一直想要走法制路线的刘彦,他就不能依照自己的喜恶去决定某个臣工该不该死,是应该让律法去决定谁必须死。

    要是没有将国家成为一个法制国家的执念,刘彦第一批要处置的绝对会是崔氏,到目前为止他做的最为明显的不过是将崔轩调到偏僻处当官。

    “太子游历……”崔婉趁刘彦心情,不由多问了一些:“除随身太子属官外,身边兵力几何?”

    “太子洗马留守含丙殿,几个太子舍人随行。”刘彦并不觉得崔婉关心这个有什么错:“朕让他携带一率兵马,并给予调兵虎符,可以调动沿途郡县驻兵。”

    也就汉室的皇帝会给太子这样大的权力,换作是后面的朝代,别说皇帝愿不愿意太子游历的事,调兵……尤其是调动各郡县兵力,基本上是想都别想。

    “妾想求陛下一件事情。”崔婉见刘彦颔首,小心翼翼地说:“可否派遣靠山妇一同随太子出行?”

    刘彦早猜到崔婉会有这样的请求。

    汉室太子是很特别的存在,皇帝不断纵容是最基本的,皇后也会不留余力并且不做任何隐瞒地进行支持,甚至是百官以及有能力者也能不加隐蔽地靠上去。

    汉人对自己的太子从来都是有无限期盼。

    要是现任的天子干得好了,他们就会期待太子干得更好;要是现任天子不怎么样,他们则会鞭策太子一定要干得好。

    汉人从来不会掩饰想要超越上一代的雄心壮志,不止是在民间家庭以及百官所属,他们对皇室也是同样的态度,才不管会不会恶了当代掌权者。

    以社会价值观来说,天子哪怕是知道臣民对太子的期盼比自己更高,就算是内心里不爽也要忍着,甚至要表现出自己很高兴很开心的假象,算起来是非常窝囊,但却又不得不窝囊,一切只因为汉家天子通常会有羞耻心,要是没有羞耻心则会被大势所约束。

    刘彦从来没有忘记“国恒以弱灭,独汉以强亡”是因为什么,皇室对太子的教导是一方面,尚武是另一方面,剩下的就是再蠢的汉家天子都有自知之明,另外就是一些其他,多方多面的结合才会有这样的局面,其中最重要是那三个原因。

    崔婉请求靠山妇同行,是想要向天下人表达皇后和皇帝同样看好储君。

    刘彦还知道一点,不会只有皇后提出派出人手保护储君。

    接下来也证实了刘彦一点都没有想错,核心重臣先后明确或是隐晦地提出请求,希望自己的子侄能够跟在储君身边,说的却是增涨阅历,没讲是随行护卫。

    对那些请求刘彦自然是一一应允。这个是很汉家特色的一道程序,众臣表达的是看好储君,又没有掩饰想要与皇室继续保持亲近,天子对此应该是表现得欣慰。

    要是天子拒绝某一个臣工的子侄跟随储君游历,几乎是只差明白告诉那位臣工,皇室以后没想带这一个臣工的后辈一块玩耍了。那么这个臣工就该惶恐地辞官,然后找个日子自杀,希望以自己的死来抵消犯下的错误,或是亲族犯下的错误。

    汉家的政治特色就是这么一回事,刘彦要仿古,百官很乐意跟随。

    明明白白地将游戏规则给摆在明面,不但是君臣相处起来愉快,天下人也会有明确的奋斗目标,不至于十分的精力有七八分是用在猜测天子究竟想要怎么搞的方面。

    刘慎先去长安的工业园区待了差不多三个月,期间吃住全是在园区之内。

    开春时期,一率兵马率先出长安沿着国道向南而去,后面是刘慎带着一众小伙伴出长安。

    没有什么欢送的仪式,有的却是无数双眼睛在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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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卷天下介绍:
东汉末年诸侯混战,多少英雄故事不过是为了争权夺利互相攻伐,他们或许只看见站在高处手握生杀的权利,却不见耗尽了民族的精血。
随着司马氏篡夺天下,八王之乱为胡人打开了南下的大门,中原大地迎来了黑暗的时代。
刘彦来到了公元340年,历史俗称“五胡乱华”的历史时期。面对中原满地胡人和即将被杀绝的族人,他别无选择,只能奋起为生存而战!
……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我有系统金手指,诸君且与我一同杀胡,尽复汉人河山,再塑强汉辉煌!席卷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席卷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席卷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