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3章 没人能拦得住他
陈群反对在马腾这件事上给曹铄惹麻烦，曹丕虽然心怀不甘，却也只能认了。
离开凌云阁回到住处，看什么都不顺眼的他一脚把桌子蹬翻。
自从曹铄当初打造了新式家具，如今曹家治下无论百姓还是士族，全都换上了用起来更加舒服的家当。
曹丕蹬翻的是一张四方的小桌。
桌子翻转了几圈，重重的摔在地上。
曹家的家具当然不是一般家庭的可比，曹丕一脚力气也算不小，桌子摔在地上居然只是翻滚了几圈，一点也没损伤。
陈群和曹丕在凌云阁说话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他俩。
卫士们并不清楚曹丕为什么发火。
然而每一个人都知道，在这个时候去触他的霉头，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一个个低眉顺眼，卫士们看都不敢多看曹丕一眼。
“都给我滚！”回头看向他们，曹丕咆哮着吼道：“一群废物，养你们真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卫士们纷纷退了下去，曹丕则一拳头打在墙上。
为了争夺曹家世子的地位，他曾屡次对曹铄下手。
然而每一次的结果都令他大失所望。
曹铄不仅能轻而易举化解他的谋算，每次还都能把他弄的灰头土脸。
在和曹铄的争斗中，他就从来没有占过上风。
曹丕的打算被陈群否定，没人扶持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的等着曹铄来到邺城。
离开寿春，曹铄一路快马加鞭，没用几天就到了邺城。
才进城，邓展就小声说道：“公子，我有些事情……”
曹铄点了下头，邓展转身离去。
自从被曹操认定为曹家世子，曹铄的身份与以往大不相同。
他曾经不过是曹家长公子，能不能接管曹家还不一定。
世子却是不同。
所谓世子，是注定要承继家族大业的公子，只要不犯下过于严重的错误，曹家将来必定会是他的。
得到曹铄进城的消息，许多官员纷纷前来迎接。
只是象征性的和官员们打了个招呼，他就带着祝奥和卫士们赶往曹家。
此时的曹操坐在书房，许褚站在他的对面。
捧着一本书，曹操眼皮都没抬一下，对许褚说道：“子熔这次来邺城，肯定是为他岳父求情。等他进了门，你去把他拦住，就说我现在不想见他。”
许褚有些为难的说道：“曹公要我做什么都成，唯独这件事恐怕我做不来……”
“你是虎贲军将军，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妥？”没想到许褚会推脱，曹操抬起头，诧异的看向他。
“并不是我在推脱，只是实在挡不住长公子。”许褚苦着脸说道：“曹公要是不信，随便让哪位将军去拦他，恐怕连一个能拦住的都没有。”
“子熔还有这样的本事？”曹操还是不太相信许褚所说的。
许褚回道：“长公子为人谦和，与将军们关系也都不错，他来邺城肯定是有要紧事，谁会真的拦他？”
“你们这些人倒是会做人情。”许褚说出了无法拦阻曹铄的原因，曹操说道：“算了，那就让他来和我闹一场好了。”
他随后向许褚吩咐：“你去迎接，把他带到这里。”
许褚拱手应了，退出书房。
曹操把书往旁边挪了挪，用书本遮着脸目送他离去。
来到曹家门口，曹铄刚下马，许褚就迎了出来。
他向曹铄躬身一礼：“见过公子。”
“仲康兄。”曹铄回礼：“又麻烦你来迎接，实在是过意不去。”
“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谦逊了？”许褚咧嘴一笑，对曹铄说道：“过去公子可不是这个样子。”
“我一直都很谦逊，只是仲康兄没有发现。”曹铄嘿嘿一笑，向许褚问道：“父亲在什么地方？”
“曹公就在书房。”许褚回道：“公子请随我来。”
“仲康兄不打算拦我？”跟着许褚进了前院，曹铄突然冒出一句。
曹操先前确实是让许褚拦阻曹铄，可他并没有领命。
曹铄突然这么一问，许褚愣了一下：“公子怎么这样问？”
“我还以为父亲打算拦我。”曹铄笑道：“看来是我想多了。”
“公子确实没有想多。”许褚说道：“曹公是要我来拦你，可我并没有领命。”
“仲康兄居然敢不领命？”曹铄装着诧异的问道：“难道父亲没有暴怒？”
“曹公很平静。”许褚回道：“我和他说了，公子与曹家上下都很融洽，派人和一个人过来，都不会拦阻公子。”
“你胆子也是太大了。”曹铄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如果我是父亲，肯定会记下你今天说的这些。”
“幸亏公子不是曹公。”许褚咧嘴一笑，对曹铄说道：“曹公可能会心中不快，却不会一直记着。”
“父亲大度，可有些时候在他眼里揉沙子，是会死的。”曹铄轻轻拍了下许褚的手臂：“以后再遇见这样的事情，仲康兄可不要给担下了，我自后办法应付。”
“我不过是说了实话，又能有什么大碍？”许褚不太在意的说道：“公子在邺城人望怎样，曹公比谁都要清楚。”
“我也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曹铄说道：“可你们这样做，却是让我在父亲面前难做。”
许褚诧异的问道：“难道曹公不希望公子有人望？”
“当然不是。”曹铄回道：“父亲希望我有人望，可我的人望也不能太高，至少不能比父亲还高。否则我这个做儿子的，岂不是抢了父亲的风头？”
许褚愕然。
曹铄要是不说，他还真没想到这一层。
“我明白了。”想通了其中的过节，许褚说道：“以后曹公再让我阻拦公子，我就奉命行事好了。”
嘿嘿一笑，曹铄对他说道：“仲康兄这么做就对了，拦不拦我是你的事，能不能拦得住我，是我的事。我和父亲毕竟是父子，无论怎样都好说。可你要是把事情担在头上，却不一定能够背负的起。”
“公子说的我都记下了。”许褚应了。
没过一会，他们来到了曹操的书房。
许褚说道：“公子稍等，我先向曹公禀报。”
第1774章 杀不如不杀
曹铄进了书房，曹操还在看书。
从曹操捧书的姿势，曹铄已经看出他的心思并没有放是书上。
“叩见父亲。”躬身行了个大礼，曹铄招呼了一声。
“怎么想起回邺城了？”曹操终于放下了书，凝视着曹铄问道。
“自从夺下辽东和三韩，最近也没什么事情可做。”曹铄回道：“听说马超联合韩遂在西凉作乱，我特意来问问父亲打算怎么办。”
“除了讨伐，还能怎么办？”曹操说道：“总不能等着他们来打我？”
“父亲有没有觉得这件事里有蹊跷？”曹铄又问道。
“有什么蹊跷？”曹操说道：“马超狼子野心，企图颠覆大汉，我从中一点蹊跷也没看出来。”
“马腾在邺城围观，父亲要是站在马超的位置，会不会与曹家为敌？”曹铄问道。
曹操想了一下，对曹铄说道：“如果我是他，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难道父亲认为马超是个蠢人？”曹铄说道：“要知道，西凉马家和韩遂可是有着血海深仇。如今他们能够联盟，其中必定有人斡旋。”
“你的意思是马超背后还有主使？”曹操眉头一皱。
“说主使可能有些过了。”曹铄回道：“不过必定是有人怂恿，否则无论如何马超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有人怂恿他就能这样？”曹操说道：“既然如此，我更得杀了马腾。也好让马超看看，正是怂恿他做出这些事的人害了他的父亲和兄弟。”
“父亲考虑的确实没错。”曹铄当即表示赞同。
曹操诧异问道：“你也赞同？”
“我当然赞同。”曹铄说道：“不过父亲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
“忽略了什么？”曹操问道。
“父亲杀了马腾，又兵出西凉，马超无路可退会往哪里去？”曹铄说道：“与怂恿他和韩遂的人相比，父亲和马超的仇怨是不是更深？”
盯着曹铄看了好半天，曹操问道：“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杀了马腾反倒不如让他活着。”曹铄说道：“马腾活着对父亲并没有任何威胁，反倒可以让马超投鼠忌器。我再派个人去见马超，把情况摸摸清楚。只要能戳穿暗中搞鬼之人，何愁马超不向曹家称臣？”
“你说的好像是有点道理。”曹操点了点头，随后却说道：“可我不杀马腾，总是觉着心中有个梗没有化开。”
“父亲只要想着马腾能给我们带来多少好处就成。”曹铄说道：“征伐天下，为的是更多的人归附曹家，而不是只图杀几个人带来的一时爽快。”
曹操早就想杀了马腾，幸而先前有荀攸劝着。
这次曹铄回来，他也想到必定是为马腾的事情。
早就做好打算，无论曹铄说什么，他都一口回绝。
可曹铄并没多说，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就让他产生了动摇。
看着曹操，曹铄没再接着说下去。
他知道曹操此时正在琢磨着该怎么做，多说反倒没有任何好处。
“你真认为我该放了马腾？”看向曹铄，曹操问道。
“不。”曹铄说道：“我并不认为父亲该把他放了。”
“放也不能放，杀也不能杀，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行？”曹操皱着眉头问道。
“既不放也不杀。”曹铄说道：“让他给马超写封书信过去，父亲质问儿子总是会有立场。父亲也能趁着这个机会，派几个伶俐的人去西凉，暗中查明究竟是什么人从中搞的鬼。”
曹操点头，随后向曹铄问道：“我让马腾给马超写信，他会不会答应？”
“如果是父亲去，他肯定会答应。”曹铄说道：“只不过那样一来，父亲可就矮了别人三分。先是要杀后又要留，还得求着他给马超写信，岂不是惹人闲话？”
“依着你，我该怎么办才好？”曹操追问。
“还是我去见他。”曹铄说道：“说起来他也算是我的岳父，请他写封书信应该不难。”
“那你去吧。”曹操说道：“假如他不肯，我可不会容他。”
“父亲放心。”曹铄说道：“我去劝他，成事的可能也还有一些，虽然不像父亲那么有威望，毕竟我也能狐假虎威一场。”
“狐假虎威我没看出来，拍马屁的功夫倒是渐长。”曹操笑着摆了摆手：“快些去吧，无论结果怎样，给我个回复就成。”
曹铄告了个退，离开了曹操的书房。
急着去见马腾，他也没有时间先去向丁瑶问安，直接离开曹家往邺城监牢去了。
看守监牢的曹军没几个不认识曹铄。
见他来了，立刻有人向统领禀报。
负责监牢的统领迎了出来，向曹铄行了个躬身大礼：“敢问公子，怎么有闲暇来这里？”
“马腾在哪里关着？”曹铄问道。
“在死囚牢里关着。”统领回道。
“带我去看看。”曹铄摆了下手。
有心向他讨要手令，统领又不敢，只得领着他进了监牢。
死囚牢比一般的牢房更要阴暗些，这里常年见不到阳光，唯一的光亮就是墙壁上开了的几个四方小口子透出的阳光。
牢笼多半是空着，借着微弱的光线，曹铄看见角落的牢笼里好像有一个人。
那人蜷缩着躺在干草堆上，有人进来他也没动弹一下。
“公子，马腾就在那边。”跟在曹铄身后，监牢统领指向角落里的牢笼对他说道。
“你们先退下吧。”曹铄吩咐了一句。
不敢违拗他，统领招呼了几个卫兵，告退离去。
跟在曹铄身边的只剩下邓展和祝奥两个人。
来到牢笼前，曹铄扶着木质栅栏唤道：“马将军！”
躺在草堆上的马腾听见有人招呼他，而且声音又很熟悉，慢悠悠的扭过头。
被关在这里已经好些天，马腾的眼睛早就适应了黑暗。
曹铄看不清他的脸，他却看清了曹铄。
见牢笼外面站着的是曹铄，马腾翻了个身，一骨碌爬了起来。
快走两步来到牢笼边，他扒着栅栏向曹铄问道：“公子，你怎么来了？”
第1775章 决定他究竟投靠谁
握住马腾双手，曹铄说道：“马将军受苦了。”
“命都快没了，哪还会觉得苦。”马腾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虽然不在外面，却也知道曹公已经多次想要杀我。”
“所以我回来了。”曹铄说道：“得到马将军的书信，我是片刻不敢停留，赶紧就来了邺城。”
“因为我的事还让公子跑一趟。”马腾说道：“我心中实在是愧疚的很。”
“马将军这是说的哪里话。”曹铄说道：“将军和我也不是外人，明知有难，难不成我坐视不理？”
“其实书信写好我就后悔了。”马腾说道：“公子回来，万一激怒了曹公……”
“我刚才已经见过父亲。”曹铄打断了他：“能来这里也是得到了父亲的允准。”
“曹公居然允许公子来见我？”马腾愕然。
“父亲被我说服，当然允许我来。”曹铄说道：“孟起与韩遂联合本来就让人觉着意外。我寻思着，其中应该有什么过节才是。”
“我也觉得是。”马腾说道：“我和他的两个兄弟都在邺城，他居然敢兴兵反叛，岂不是要置我们于死地？”
“我想的和马将军一样。”曹铄说道：“今天恐怕不能把你带出去，还得马将军做些事情才行。”
“公子要我做什么只管吩咐。”人在明知快死的情况下都会有求生的本能，曹铄来到邺城让马腾看到生的希望，他连忙问道。
“还请将军给孟起写一封书信，质问他为什么兴兵反叛。”曹铄说道：“我把书信拿给父亲看了，他才会相信将军与孟起并没有勾结。”
“我这就写。”马腾说道：“还请公子取来笔墨。”
“取笔墨给马将军。”曹铄向邓展吩咐道。
邓展领命离去，没过一会就取来了笔墨。
马腾坐在干草上，把雪白的丝绢铺在大腿上，飞快的写了起来。
没过一会，他就写好了书信双手捧着递给曹铄：“公子看这封书信怎样？”
接过书信，凑着昏蒙的光亮，曹铄仔细的看了一遍。
他点了点头，对马腾说道：“委屈马将军再在这里多等待几个时辰，我先把书信给父亲送去。”
“辛苦公子了。”马腾躬身行了一礼。
曹铄回礼告退，走出了牢房。
曹操始终没有离开书房。
当曹铄带着马腾写的书信回来，曹铄向他问道：“马腾怎么说？”
“他已经给马超写了书信。”曹铄说道：“我刚才也是看过，信中每字每句都是对马超的责问，只要马超看了这封信，必定会心生愧疚。”
从怀里取出马腾写的那封信，曹铄双手捧着递了过去。
接过书信，曹操展开看了一遍。
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看来马腾还真不知道这件事。”
“马腾身在邺城，即使他再蠢，也不会和马超勾结反叛。”曹铄回道：“他应该很清楚，一旦事情暴露，等着他的将会是什么。”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曹操点着头应了，随后问道：“依你看该怎么处置马腾？”
“父亲难道不觉得到了该把他放出来的时候？”曹铄问道。
“放出来？”曹操皱了皱眉头：“如果把他放出来，谁来看管？”
“如果父亲不放心别人，把他交给我好了。”曹铄说道：“有我监视，他也做不出什么。”
“那我就把他交给你。”曹操说道：“万一马腾跑了，我可得拿你是问。”
“父亲放心。”曹铄赶忙应道：“假如我让他跑了，任由父亲责罚。”
“你觉得我该派谁去西凉？”再次浏览那封书信，曹操向曹铄问了一句。
“不知父亲还记不记得一个人？”曹铄问道。
“谁？”
“蒋干！”曹铄说道：“此人有些辩才，上回去江东，我不让他做任何事情，他居然真的什么也没做，可见也是懂得轻重。派他去西凉，以他的脾性必定不会激怒马超，事情也会好办些。”
“蒋干投到我们曹家已有些年头，他始终没能崭露头角，并不是我没给他机会。”曹操说道：“此人才干一般，我担心把这样的大事交给他，他会令你我父子失望。”
“如果什么都不交代，他或许会做些蠢事。”曹铄说道：“只要让我向他交代些事情，我相信他不会做出出格的举动。”
“你打算要他怎样去做？”曹操问道。
“我打算让他到了西凉，还和去江东一样，什么也不做。”曹铄说道：“探查幕后之人，只要交代给火舞就成。蒋干不过是个引人耳目的诱饵罢了。”
“你先去把马腾放了。”曹操说道：“稍后我让人告知蒋干，让他晚上带你住处见你。”
“我这就去。”曹铄躬身一礼。
曹操向门外喊道：“仲康，你进来一下。”
许褚走了进来，向曹操问道：“敢问曹公，有什么吩咐？”
“你陪子熔去一趟监牢。”曹操吩咐道：“传达我的命令，让子熔把马腾领出来严加看管。”
许褚躬身应下，对曹铄说道：“公子先请。”
向曹操告了个退，曹铄走出了书房。
陪着曹铄往曹家大门走，许褚说道：“还是公子有办法。”
“仲康兄怎么突然这样说？”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曹铄假装不懂的问道。
“先前荀公达也曾劝说曹公不可诛杀马腾，可曹公根本没打算听。”许褚说道：“有时曹公还会和我提起，不如把马腾杀了干净。公子回到邺城没多会，不仅说服了曹公，居然马腾还肯给马超亲笔写下书信。”
“父亲要是真想杀马腾早就动手。”曹铄说道：“他不过是在迟疑，该不该把马腾杀了。”
“公子认为把马腾的书信送到西凉，马超有几分可能放弃反叛？”许褚问道。
“我觉得没有多少可能。”曹铄说道：“他既然已经起事，也明白早就得罪了曹家，这个时候放弃根本于事无补。把马腾留下，唯一的作用只是决定将来西凉被曹家攻破，马超究竟会投效谁。”
第1776章 救出马家父子
曹操松了口，为免夜长梦多，曹铄赶紧又去了监牢。
这次陪着他来的还有许褚。
监牢守卫当然不敢拦他们。
才送曹铄离开不久，他再一次回来，而且还带着许褚，得到消息的统领心中是一阵嘀咕。
长公子这次回来，肯定是打算把马腾救出去。
上回他单独过来没有带走马腾，应该是还没从曹公那里得到许可。
去而复返，而且还带着许褚，应该是得到了允许。
看来马腾是得放了。
匆匆跑出来迎接，见到曹铄和许褚等人，统领连忙躬身行了个大礼：“长公子、许将军。”
“曹公有令，把马腾交给长公子带走。”许褚对统领说道。
“长公子，许将军，二位请。”统领给他们让出道路，曹铄在前许褚在后走了过去。
来到监牢，曹铄快步走到马腾的牢房前。
自从曹铄离开，马腾就没再睡下。
听见脚步声，他赶紧站了起来。
他从脚步声能听出来了不少人。
曹铄来过，这么多人进入监牢，要么他会被放走，要么就是曹操派人杀他来了。
等到人走近了，马腾松了口气。
加快脚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曹铄。
“公子！”还没等曹铄招呼他，马腾已先开了口。
“马将军！”上前牵着马腾的手，曹铄说道：“父亲让我放你来了。”
“多谢公子斡旋。”马腾说道：“我这条性命可是公子救下。”
“都是自家人，不过出了些误会。”曹铄说道：“马将军不必这么说。”
看向跟在后面的监牢统领，曹铄问道：“怎么还不把门打开？”
统领催促一个守卫：“快把门打开。”
守卫上前打开了门。
曹铄快步走了进去，一把牵着马腾的手说道：“马将军受苦了。”
“多谢公子！”手被曹铄牵着，死里逃生的马腾心中一阵翻腾，他腿一屈就打算跪下去。
按道理说马云禄嫁给曹铄，马腾也是他的岳父，不该给曹铄行这样的大礼。
可马云禄嫁给曹铄不过是个妾室，因此马腾并不能算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岳父，行这样的大礼也不算是过了。
曹铄怎么可能让他跪下，赶紧把他搀扶了起来：“马将军不必如此，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离开再说。”
“公子……”曹铄牵着马腾打算离开牢房，马腾却没有挪步。
“马将军还有事？”曹铄疑惑的问道。
“两个犬子还在监牢中。”马腾说道：“只是他们没有和我关在一起……”
看向监牢统领，曹铄问道：“两位马公子在哪？”
“我这就让人去请。”统领赶紧答应了，让两名守卫去请马铁和马休。
关押马腾的监牢很暗。
曹铄来到这里已经是黄昏时分。
相比于白天，黄昏的光纤已是十分黯淡，即便这样，马腾在走出死牢的时候还是抬起手眯缝着眼睛挡着昏黄的阳光。
在监牢的庭院里等了没一会，马铁、马休也被守卫带了出来。
被关进这里，兄弟俩早就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却有人来把他们给放了。
看见马腾，俩人快步跑了过来。
“父亲！”兄弟俩半跪在地上招呼马腾。
“先不要拜我。”马腾说道：“我们的性命都是子熔公子救下，还不快谢过公子？”
马铁、马休先站了起来，面向曹铄再次跪了下去。
俩人口中还喊着：“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两位小将军快起。”曹铄上前把他们搀扶起来，对他们说道：“如果不是孟起与韩遂合谋反叛，父亲也不会迁怒几位。他本就没打算对马家怎样，我只不过是稍微劝说，请他早些放人罢了。”
提起马超联合韩遂反叛，马腾叹了一声说道：“孟起不孝，居然把我们都陷入必死之地，如果我见了他，必定会给曹公一个交代。”
“我总觉着这件事并不是们看起来那么简单。”曹铄说道：“马家与韩遂有仇，如果没有缘故，孟起怎么会和韩遂联合？”
“公子的意思是……”马腾疑惑的问道。
“我的意思很明确。”曹铄说道：“是有人怂恿，孟起才做出这样的事情。”
父子仨人都看着曹铄，马腾疑惑的问道：“子熔认为怂恿孟起的会是什么人？”
“现在还说不清楚。”曹铄说道：“马将军也不用多想，我们先离开这里再慢慢琢磨。”
监牢不是久留的地方，马腾也就不再多问，在曹铄和他带来的卫士护送下走了出去。
曹铄等人走了，监牢统领才松了口气。
“快，把大门关上。”他向几个守卫吩咐了一句。
守卫纷纷上前，七手八脚的把门关了。
“长公子一天去而复返两次，幸亏我们没对马腾怎样。”统领嘀咕着：“否则依着长公子的性子，我们还真是会死的很难看。”
守卫们个个惊了一身冷汗。
曹铄的性情他们也都听说过。
任何人敢对他身边的人不利，他都会往绝了去做。
从他营救马腾上心的架势也能看出，他对马腾是十分上心。
真的伤了马腾，曹铄肯定不会和他们罢休！
监牢里的守卫人人庆幸，曹铄则陪着马腾父子来到了他的住处。
他在邺城原本是没有地方可住。
以往每次过来都是住在丁瑶那里。
凌云阁管事得知之后，吩咐人在邺城为他置办了一座宅子。
虽然不可能和寿春的住处相比，这座宅子却要比在许都的大气不少。
宅子是有了，曹铄并没打算住在这里。
恰好把马腾父子从监牢里救了出来，这座宅子还真是起到了作用。
领着马腾父子来到他在邺城的住处，进入大门，曹铄说道：“我在邺城可能还得逗留几天，马将军和两位小将军还得受些委屈。”
“如果不是公子，我们父子连项上人头也保不住。”马腾说道：“公子还这样说话，我哪里能承受的起？”
“请马将军与两位公子先在这里住下，有什么话等安顿好了再说。”曹铄向父子仨人拱了下手。
马腾父子赶忙给他回礼，跟着他走进了后园。
第1777章 由他折腾好了
后宅马腾的房间。
曹铄被推到上首，马家父子则在陪座。
“公子先前说孟起与韩遂联兵反叛曹家，是有人从中挑唆，不知有没有具体怀疑的人？”
“还没有。”曹铄说道：“如今天下趋于一统，可与我们曹家不对付的还是有几支势力。他们中的任何一支都有可能。”
“曹家一统北方，算起来离西凉最近的只有益州。”马腾问道：“会不会是刘玄德？”
“那可不一定。”曹铄微微一笑，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以刘玄德的秉性确实是最可能做这种事，然而其他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放下茶杯，他接着说道：“马将军先前写的书信，父亲已令人送往西凉。只要曹家的人到了地方，怂恿孟起的人就会被揪出来。”
“不知曹公派的是什么人？”马腾问道。
“蒋干。”曹铄说道：“当初曹家讨伐江东孙家，此人也曾去过江东与周瑜相见。”
周瑜的名声马腾当然听说过。
得知蒋干和他见过，马腾愕然问道：“此人见过周瑜？”
“他何止见过周瑜。”曹铄笑着说道：“在他年少的时候，还曾和周瑜做过同窗。”
人们提起同窗，往往会想到由同一个老师教出来，也就顺理成章的认为出自同门的俩人本事相当。
听说蒋干是周瑜的同窗，马腾愕然问道：“像这样的大才，曹公怎么舍得……”
“还不都是孟起惹的事。”曹铄说道：“如果他不惹出这些麻烦，马将军又怎么会被关进监牢？蒋干又怎么会特意去一趟西凉？”
马腾叹了一声说道：“孟起果真是不让人省心。”
他随后向曹铄问道：“我们能为公子做些什么？”
“什么也不用马将军做。”曹铄说道：“将军与两位公子才从监牢出来，这几天好好调养。等我离开邺城的时候，一并返回寿春。”
“我们什么也不做？”马腾诧异的问道。
“目前什么都不用做。”曹铄说道：“如果真有必要，我会向将军求助。”
“公子既然这么说，那我们就等着好了。”马腾说道：“只要公子用得上我们，只管吩咐一声就好。”
“我就不耽误马将军与两位公子休息了。”曹铄站了起来：“先告辞。”
“恭送公子。”马腾父子起身行礼，把曹铄送到了门口。
他们还打算再多送几步，曹铄说道：“先请回吧，过不几天就要一同返回寿春，以后相见的日子还很多。”
“公子慢走！”马腾父子停下脚步，再次向曹铄行了个躬身大礼。
曹铄回了一礼，带着邓展和祝奥离开这座宅子。
走出大门，邓展问道：“公子现在要去哪里？”
“先去向父亲复命。”曹铄说道：“人已经接出来了，要是不去复命，父亲必定会多想。等到见了父亲，你俩在城里好好玩几天，我去母亲那里小聚几日。”
“公子不打算尽快返回寿春？”邓展小声说道：“马腾父子在邺城总不稳妥……”
“要是急着走反倒不稳妥。”曹铄说道：“父亲对这件事始终有所疑惑，如果我们走了，他派人去寿春抓马腾父子回来，我能不能明目张胆的拦着？”
邓展愕然。祝奥也皱了皱眉头。
曹铄虽然是曹家世子，却终究还是曹操的儿子。
在曹家，所有人都还得看曹操的脸色。
他要抓马腾父子，即使是在寿春，曹铄也不可能直接阻拦，除非已经打算和曹家反目。
与曹家反目，对曹铄来说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曹铄安顿马腾父子的时候，许褚已经向曹操复命。
听完整个过程，曹操问道：“马腾果真有责怪马超的意思？”
“何止是责怪。”许褚说道：“他那意思是想追随公子讨伐马超。”
“这么说我倒是抓错了人？”曹操皱起眉头说道。
“我不敢说。”许褚面露尴尬，咧嘴一笑。
“有什么不敢说？”曹操说道：“即便是我做错了事情，该说还是要说。”
“实话说，我觉着曹公这次确实是抓错了人。”许褚说道：“马腾与马铁、马休完全不知道马超反叛的事情，如果真把他们杀了，还真给了马超一个出兵中原的借口。”
捋着下巴的胡须，曹操点了点头说道：“看来子熔这次回来是真的对了。”
“公子做事向来稳重，假如不是后果特别严重，他也不会特意来一趟邺城。”许褚小声说道：“我听说公子最近……”
“他最近怎么了？”曹操眼睛一睁，向许褚问道。
“听说公子最近手头有些紧。”许褚说道：“他早先承诺各地十年不收赋税，如今十年期限没到，所有耗费全都得靠凌云阁和摸金营供应，实在是捉襟见肘。”
“你可别听那些闲言。”听了许褚说的这些，曹操笑着摆了摆手：“子熔这些年究竟得了多少钱，你想不到我也不是很清楚。可我却知道，不说凌云阁，仅仅只是摸金营弄到的那些财宝，已经足够他养兵数十年。”
“可公子并不知是豢养大军。”许褚说道：“各地耗费也是他在投入，我也听说他建立了两支海军，又在海外开辟了一些海岛。”
许褚说的这些，曹操其实也得到过消息，只不过他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
有人再次提起，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把当初得到的消息再回味一下，也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看着许褚，曹操问道：“你觉得子熔搞这些是要做什么？”
“我想不明白。”许褚摇了摇头：“可公子做事从来都不会毫无目的，他既然决定这么干，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你倒是相信他。”曹操说道：“这么多钱都被他给败光了，将来可怎么得了。”
“公子能把钱给败光，他也能想办法弄回来。”许褚回道：“每次见着曹公，他也从没讨要过钱粮不是？”
“那倒是。”曹操微微一笑：“就由着他折腾好了。”
门外传来一个卫士的声音：“启禀曹公，长公子求见。”
第1778章 往那东西上扎几针
曹铄进了房间，许褚告辞退下。
“马腾父子安顿好了？”曹操问道。
“已经安顿好了。”曹铄说道：“马腾刚才和我说，只要曹家用得着他，他愿带兵讨伐马超。”
“让他带兵讨伐？”曹操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就怕给他兵马，到时候一个都带不回来。”
“父亲不相信他，就由我领兵前去好了。”曹铄躬身说道。
“你打算领兵去西凉？”凝视曹铄，曹操说道：“可你才回寿春不久。”
“这么多年我也是南征北战惯了。”曹铄说道：“只要曹家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决不推辞。”
“将来曹家是要交到你手中。”曹操说道：“连你都推辞，我还能信得过谁？”
“父亲说的是。”曹铄应道。
“你才从辽东回到寿春不久，这次我也不让你去西凉。”曹操说道：“先等蒋干送回消息，如果确有必要，我再带兵前去讨伐。”
“父亲打算亲征？”曹铄愕然问道。
“正是。”曹操说道：“这么多年一直是你南征北战，我虽也去过战场，却没领兵上阵厮杀。如果再这样下去，我都快要忘记上阵是什么滋味了。”
“父亲养儿子是做什么的？”曹铄咧嘴一笑，对曹操说道：“烦心的事情让儿子们去做，父亲只要统领曹家上下就好。”
“我有这么多儿子，能用的又有几个？”曹操说道：“你算一个，子文勉强算得上一个，其他要么太年幼，要么就是让人怄气不已。”
“兄弟们年纪都还小，父亲也别太心急了。”曹铄说道：“等他们再长两年，也就明白了父亲的不容易，自然不会给父亲找闲气。”
“你孝顺我是知道。”曹操说道：“许多日子不见你来邺城，你母亲可是想念的很。既然回来了，也别在我这里耽搁太久，去你母亲那边看看。”
“我也是想念母亲的很。”曹铄躬身行礼，对曹操说道：“我先退下了。”
曹操点了下头。
离开曹操的房间，曹铄径直往丁瑶住处走。
还没走到一半，他看见前面路旁闪过一个人影。
虽然人影是一闪而过，他却看清楚正是曹丕。
“子桓，怎么见我就走？”曹丕摆明了是想躲开他，可曹铄却没打算轻易让他离开，拖长了腔调向人影闪过的地方喊道。
本打算躲开的曹丕听见喊声，心里咯噔了一下。
就此离开肯定不行，曹铄是曹家世子，仅仅一个不敬兄长的罪名就能把他整个半死。
可迎上去相见，曹丕还真是有些心虚。
躲是躲不过去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从路旁的树丛走了出来。
“见过长兄。”向曹铄躬身行了个大礼，曹丕招呼了一声。
“怎么见我就走？”嘴角勾起一抹怪异的笑容，曹铄问道：“难不成你是做了什么对不住我的事情？”
“没……怎么敢……”曹丕只觉得后脊梁一阵发凉，连忙应道：“我只是一时尿急，想到路边解决一下，没想到却被长兄看见了。”
“尿急？”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曹铄问道：“这么短的时间，你应该还没解决掉吧？”
“才解开衣带就听见长兄招呼。”曹丕说道：“不敢让长兄等的太久，就先出来了。”
曹丕这么回答，恰好是中了曹铄的下怀。
他微微一笑，露出兄长特有的和善笑容：“你我是亲兄弟，有什么怠慢不怠慢的？既然你尿急，我也不能耽误你，快去解决吧。”
“恭送兄长！”曹铄让他去解决，曹丕再次行礼：“我先告退……”
“告什么退？”没等曹丕说完，曹铄就说道：“我恰好有些话要和你说，先等你解决了。”
曹铄不打算离开，曹丕脸色顿时变得一片蜡黄。
他哪里是内急才闪到路边，原本就是打算避开曹铄。
出门的时候他才去过茅房，这会哪里有尿可放？
“我到一旁撒尿，而长兄却在这里等着，总觉着不太恭敬。”曹丕说道：“要不等会也可以……”
“那怎么可以？”曹铄拉下脸，一本正经的比划着说道：“人的尿脬只有这么大，既然你憋的厉害，里面一定是满了。还不赶紧给解决掉，以后可是得出大问题的。”
“快去！”他摆了摆手，对曹丕说道：“就站在路边，我等着你。”
“长兄……”曹丕苦着脸说道：“当着长兄的面，我实在是尿不出来……”
“你是我兄弟，又不是我妹子。”曹铄一瞪眼：“你有的东西我也有，谁也不是没见过。身为曹家公子，怎么能扭捏的像个女人一样？”
知道再和曹铄说下去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曹丕只得硬着头皮站到路边。
曹铄则走到他身后，歪头看着他。
完全没有尿意，曹丕哪能放的出来？
他假模假样的站在那，好半天也没能挤出哪怕一丁点。
“怎么？”曹铄问道：“尿不出来？”
“正是。”曹丕连忙说道：“长兄在这里看着，我总觉得有些怪……”
“别尿不出来怪我。”曹铄脸一虎说道：“你和我说实话，最近是不是与女人折腾的太多？”
“哪有……”曹丕连忙说道：“我对女人也不是特别的偏好……”
“尿都尿不出来了，还说不是特别偏好？”曹铄说道：“人身上容易出毛病的地方很多，尤其是这个玩意。你要是太没节制，将来可是连生儿子都会麻烦。”
“真没有……”曹铄完全不听他的解释，只是自说自话，曹丕脸上的表情越发凄苦。
“回头我给你找个医者。”曹铄一本正经的说道：“请他为你诊治一下，我听说只要用银针往那东西上多扎几下，由于过度放纵而堵塞的地方就会疏通。”
他又轻轻拍了拍曹丕的肩膀：“既然已经这样，你也不要焦急。要是等不及那位医者，施针的法子我倒是也会一些……”
听他这么一说，曹丕大吃一惊，连忙说道：“长兄，我尿意又来了！”
第1779章 忘记要说什么了
知道曹丕根本没有尿意，曹铄就是不肯离开。
折腾了好长时间，终于曹丕挤出了一些。
“憋了这么久，才这么点？”曹铄撇了撇嘴，对曹丕说道：“回头我去和父亲说一声，把你身边的侍女都给收回去，换一些男人在你身边照应，你也就会收敛一些。”
曹丕低着头没敢吭声。
他相信曹铄真能做出这样的事。
“敢问长兄有什么话要和我说？”曹丕躬身一礼，向曹铄问道。
拍了下脑门，曹铄装出一副懊恼的模样说道：“都怪你这泡尿撒了好长时间，我居然把正经事给忘了。”
曹丕满头黑线……
他当然知道曹铄根本不是把正经事给忘了，所以在这里逗留，就是为了看他出丑。
心里恨的咬牙切齿，曹丕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低着头，他对曹铄说道：“如果长兄想不起来，以后和我说也是可以。”
“那就以后再说。”曹铄摆了摆手：“你先退下吧。”
曹丕躬身后退几步，随后转身离去。
护送曹铄去甄宓住处的邓展和祝奥看着他走远，邓展小声说道：“公子，二公子根本就不是打算……”
“我要不是看出来了，能把他留在这里许久？”曹铄露出一抹坏坏的笑容：“他越是背后给我使坏，我越是想整治他。”
“这次公子回来，他好像并没做什么。”邓展说道：“救出马将军也是顺利的很。”
“你认为他是不想做？”看向邓展，曹铄问道。
“说不上来。”邓展说道：“他每次和公子作对，到头都没落到好处，反倒是丢了不少利益。如果换个人，对公子早就惧怕到骨子里，可二公子，我还真不敢说。”
“不敢说就对了。”曹铄说道：“他的权力欲望很重，一直想要得到曹家。我要是不死，他就永远没有机会。在他眼里，我才是真正的眼中钉肉中刺。”
说到这里，曹铄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声音也压低了许多：“冲弟本打算去寿春投我，却在临行前被他给杀了。虽然我和冲弟接触不是很多，可他愿意亲近我。肯和我亲近的兄弟死在处处谋害我的人手中，我岂能轻易饶了他？”
“公子难不成……”邓展脱口想问，却发觉不该问出口，连忙闭上了嘴。
看了邓展一眼，曹铄并没回答，继续往前走去。
到了丁瑶住处门外，他向邓展和祝奥吩咐：“你俩先去吧，这几天在邺城好好玩玩，只是别给我惹事。”
“我俩跟了公子这么久，什么时候惹过麻烦。”邓展回道：“公子放心，必定不会给公子惹事。”
“先去吧。”曹铄摆了摆手：“记得每天去马将军那里照应一下，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出面解决，就到这里来找我。”
“我俩记下了。”邓展和祝奥告退离去。
曹铄随后走进了小院。
他才进入院子，立刻就有侍女向丁瑶禀报了。
从屋里出来的不止是丁瑶，还有环夫人。
自从曹冲被杀，环夫人几乎每天都会来丁瑶这里。
她们都猜出是谁下的手，也曾派人调查过，却怎么都查不出有利的证据。
即使有一些证据指向曹丕，可力度却是不够，不可能把曹丕给整倒。
起初环夫人来丁瑶这里，还是想请大夫人做主。
丁瑶确实派人帮她调查曹冲的死因，搜集的证据也都是丁瑶手下得到。
证据越来越多，环夫人却发现仅仅凭着这些，根本不可能把曹丕怎样。
渐渐的，她也不再提那些事情，每天来了只是陪着丁瑶说话。
两位夫人每天在一块儿聊聊，日子过的总比一个人快的多。
日子久了，除了甘夫人和糜夫人，环夫人也成了曹铄的后盾之一。
见丁瑶和环夫人出来，曹铄躬身行礼：“见过母亲，见过环夫人。”
环夫人欠身回礼，丁瑶则上前扶着曹铄的胳膊把他从头到脚打量着。
“好些日子不来邺城，比以前又黑瘦了。”打量着曹铄，丁瑶心疼的说道：“你这孩子也是，怎么就像不知道累一样。才打了这个，没多久又听说你去打了另外的地方。”
“天下没有一统，什么时候都不可能安宁。”曹铄咧嘴一笑，对丁瑶说道：“母亲不用为我担心，我过的挺好。”
“都黑瘦成什么样了？”丁瑶责备的说道：“天下这么大，岂是你一个人能够平定下来的？年纪轻轻就往肩上扛了这么多担子，也亏你这傻孩子受得住。”
“母亲放心，我有分寸。”曹铄嘿嘿一笑，随后他问道：“母亲这里可还有果脯？”
“就知道你回来要吃。”曹铄问起果脯，丁瑶笑着说道：“我每天都会备着，你每次回来都没个准信，万一哪天吃不着，岂不是让人心里怪不得劲的？”
“还是母亲疼我。”曹铄嘿嘿一笑，对丁瑶说道：“等到有一天我把天下给平定了，一定要让母亲做这个世上最尊荣的女人。”
“你有这份心思，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丁瑶说道：“也别站在外面，快进屋说话。”
环夫人在一旁说道：“大夫人、长公子母子相聚，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了。”
丁瑶和曹铄都看向她。
丁瑶说道：“子熔也不是外人，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要是走了，倒显得我们生分了。”
“母亲说的是。”曹铄也说道：“环夫人也留下来，这几天我都会在邺城陪着母亲，不急着走。”
母子俩都在挽留，环夫人这才应了，跟着他们进了屋里。
进屋落座之后，侍女端来曹铄最爱吃的果脯。
曹铄拿起一颗果脯就撂进了嘴里。
丁瑶笑着白了他一眼：“小猴儿，都做了大将军和五州王，还是这样没个吃相。”
吃着果脯，曹铄说道：“在外面是要注意一些，来到母亲这里可是我最轻松的时候，哪还会端着拿着。”
“早就听说大夫人和长公子母子情深。”环夫人说道：“我见了也是羡慕的很……”
第1780章 一定要小心他
见到丁瑶和曹铄母子其乐融融，环夫人陡然想起了曹冲，眼圈霎时红了。
从她变红的眼圈，丁瑶看出她又想到了曹冲，轻声问道：“是不是又想到了冲儿？”
环夫人低下头，默默的点了两下。
她倒不是不想回答，只是话到了嘴边，喉咙里却像是堵着什么，怎么也说不出口。
“子熔有没有查出当初害了冲儿的是什么人？”看向曹铄，丁瑶问道。
本来轻松的氛围变得有些凝重，
曹铄说道：“我也派人查过，完全没有头绪，只是找到一些根本做不了证物的线索。”
“和我派出的人一样。”丁瑶说道：“他们做的还真是滴水不漏。”
“只要是人做的，早晚有一天会路出马脚。”曹铄说道：“环夫人也不要太忧伤，一旦我找到证据，必定会为冲弟报仇。”
“有劳长公子。”环夫人先是谢了，随后抬起眼圈通红的脸向曹铄问道：“我们都知道是谁做的，难道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目前看来是没有。”曹铄说道：“其实我也挺佩服他们，能把事情做的丝毫不拖泥带水，居然连我手下的火舞都没办法找到罪证。”
“子熔也说了，只要他们做了，就肯定能找到罪证。”丁瑶对环夫人说道：“你也别太心急，总有一天我们会为冲儿报仇。”
“我现在恨不能活活咬死他。”环夫人拳头紧紧的攥着，俏丽的脸庞看起来显得有些狰狞，她咬着牙说道：“可惜我是个女流，虽然有心，却也做不成什么……”
“夫人想做的事情我早晚会为你达成。”曹铄说道：“只是从今往后再也不要当着任何人提起此事，即使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候，能不提最好也别提起。”
曹铄是曹家世子，整个曹家除了曹操就是他的权势最大。
何况他还盘踞着徐州等地，势力并不比曹操弱小多少。
他说的话，环夫人当然相信。
“冲儿的仇就仰仗长公子了。”环夫人居然站了起来，向曹铄行了个大礼。
曹铄连忙起身：“环夫人是长辈，我怎么能受这么大的礼？”
“自打在大夫人这里见过长公子，冲儿就时常和我提起，他将来要到长公子麾下，与兄长一同为曹家建功立业。”环夫人眼圈通红着说道：“他自幼就懂事，我怎么也想不到……”
“环夫人说的这些，子文也曾和我说过。”曹铄说道：“冲弟出事的当天，他俩曾见过。冲弟还向子文问了怎样才能跟着我去寿春，只是没能想到事情发生的那么突然。”
“曹彰也是卞氏所生，长公子可不能不提防。”曹铄提起了曹彰，环夫人连忙说道。
“子文和子桓虽然是一母所生，他俩的性格却是大不相同。”曹铄说道：“我听人说过，当天子文去找子桓理论，俩人差点打了起来。”
“冲儿走后不久，子文也曾来到我这里。”丁瑶说道：“他提醒我，一定要当心子桓和卞氏。”
听了丁瑶和曹铄的说法，环夫人一脸茫然。
她还是不肯相信曹彰与卞夫人一家不是站在同一个阵营。
“他是卞氏的儿子，怎么会……”心底不信，环夫人说出了她的疑问。
“人和人总是不同的。”曹铄说道：“子文从小和我的感情就很好，他性情纯良敦厚，与子桓完全不是一类人，也一直都看不惯子桓。否则我也不会冒险把他留在身边。”
丁瑶和曹铄都在说曹彰的好处，环夫人心里是越发迷茫。
她对卞夫人一家早就恨之入骨，哪会相信曹彰与曹丕不同。
“子熔和子文走的近，你信不过他说的，难道连我说的也信不过？”丁瑶对她说道：“如果子文不是向着我们，他又怎么会特意跑过来提醒我小心卞氏和子桓？”
曹冲死去已经好些日子。
如果不是经常来到丁瑶这里有个人说说话儿，环夫人早就承受不住而疯了。
丁瑶对卞夫人那一家的态度她也知道，当然不会相信她偏向曹彰。
“大夫人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好怀疑的。”环夫人幽幽的说道：“只希望长公子没有看错人，别被歹人给算计了。”
“环夫人放心。”曹铄坦然的一笑：“从来只有我算计别人，还没有别人算计我能够成事。其实有时候我也后悔，如果那次回来的不是子文而是我，子桓也不敢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
他随后说道：“刚才我在半道还遇见了子桓。”
“他居然还有脸见你？”曹铄说他遇见了曹丕，丁瑶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他曾谋算过你多少次？恐怕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并不是他愿意见我。”曹铄说道：“而是他想躲却没躲掉。”
把在路上遇见曹丕的事说给丁瑶和环夫人听了，曹铄说道：“这一回把他整的也不算轻，他多少应该能长一些记性。”
听完曹铄的讲述，丁瑶和环夫人虽然感到解气，却还是觉着他做的不够。
“如果他真的能长记性，早就不会再和你作对。”丁瑶说道：“为了权势，他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如果你能找到机会……”
“机会是有，可我不能。”曹铄说道：“如果我真的把他杀了，父亲肯定能想到是谁做的。解决掉他并不难，可为了除掉他却惹父亲不爽，这种事情还是不做的好。”
“别人都能对你痛下杀手，你却还顾着这些。”丁瑶叹息了一声说道：“你这个傻孩子……”
“不是我不想做，而是目前我不能做。”曹铄说道：“曹家还不是我的，接管曹家之前，如果我真的把他给杀了，父亲会怎么看我？兄弟相残不惜赌上性命，他又怎么能够信我？”
“如果长公子杀了他，只管把罪责推到我的头上。”环夫人说道：“曹公要杀要剐，就由着他去了。”
“环夫人在想什么我很清楚。”曹铄说道：“可惜这件事不是任何人想顶都能顶住的。”
第1781章 是人都想找个靠山
当天晚上，环夫人在丁瑶这里吃过才走。
房间里只剩下丁瑶和曹铄母子俩人。
“你这次来邺城究竟是为了什么？”丁瑶向曹铄问道。
“为了马腾。”曹铄回道：“马超反叛，父亲大怒，要把马腾和他带到邺城的两个儿子给杀了，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救下他们。”
“救下没有？”丁瑶问道。
“已经救下了。”曹铄说道：“马腾并不知道马超叛乱的事情，在我救下他之后，还曾请求允许他领兵讨伐。”
“世道太乱，什么样的人都有。”丁瑶说道：“你可不能轻易信他。”
“信是肯定信的。”曹铄说道：“可我却不会给他一兵一卒。”
“也不要给他担保。”丁瑶说道：“你担保不来。”
“母亲放心，我有分寸。”曹铄问道：“我不在的日子有没有人找过母亲不自在？”
“自从子桓被削了兵权，就再没人来让我碍眼。”丁瑶说道：“以往时常去那边的夫人们，我这边也不待见她们。”
“以后他们要是来了，母亲不用和她们交心，却也不要拒之门外。”曹铄说道：“不和她们亲近，无疑是把人都赶到那边去了。”
“你说的我都记下了。”丁瑶说道：“我倒不是想把她们怎样，只是想到当初巴结卞家那贱人的模样，心中就不免来火。”
“但凡是人，总希望能找个靠山。”曹铄说道：“当初那边如日中天，肯定会有一群人巴结着他们。母亲也得体谅才是。”
“我体谅她们，谁来体谅你？”丁瑶说道：“要知道，当初子桓可是想着从你手里把曹家夺去。”
“别说子桓，就算再来十个他，我也应付的来。”曹铄说道：“论在家中排行，我为长他为幼；论麾下兵马，我有精兵数万，预备军数十万，而他却没有一兵一卒；论手下人才，他更不是我的对手。母亲担心他做什么？”
“子桓和别人不同，他做事向来心狠手辣，你以往没对他下杀手，可他却屡屡想要把你整死。”丁瑶说道：“有时我真是恨不能把他给杀了。”
“母亲可千万不要做傻事。”曹铄说道：“父亲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子嗣相互攻伐。正是因为父亲知道子桓做了什么，才会把他的兵权削夺，也才会确立了我世子的地位。”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丁瑶说道：“我也知道你有本事，能从容应对子桓。可每次想到这些，我心里都不是滋味。”
“母亲也别太在意。”曹铄说道：“有些事情想的太多，反倒会局限了我们的眼界。”
“你这孩子就是大度。”丁瑶叹了一声，对曹铄说道：“如果这个世上人人都像你这么大度，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勾心斗角。”
“并不是我大度，我只是不想在没必要的事情上耗费太多心力。”曹铄说道：“想再多都没用处的事情，我又何必去想？等到真的发生了，我们再去面对也不迟。”
“你这么一说，倒像是我为人不大度了。”丁瑶微微一笑，翻了曹铄个白眼说道：“什么话都被你说了，可还要别人有个说话的机会？”
“其实我最近一直在想，能不能请母亲去寿春住些日子。”曹铄说道：“母亲去了寿春，我也好在身边孝顺。”
“我当然也想去，只是你太忙，总是领兵在外。”丁瑶说道：“西凉出了事，你父亲难不成还会让你留在寿春？用不多久，他肯定会派你带兵去西凉。”
“其实父亲说了，他打算领兵亲征。”曹铄说道：“这回在寿春，我还真是能多住一些日子。”
“还是算了。”丁瑶轻轻叹了一声说道：“这两年我是越发懒了，也不想到处走动。再过两年，要是没这么多仗可打，我再去寿春住些日子。”
“也好。”曹铄点了下头：“早先子文提醒的是，母亲独自在邺城还得小心提防那边。”
“你也放心好了。”丁瑶说道：“我是后宅之主，他们就算是想对我怎样也不敢。”
“有父亲护着当然不敢。”曹铄说道：“过几天我就要回寿春，而父亲不久之后也要领兵讨伐西凉。我们父子都不在，母亲可就得多加小心就了。”
他随后对丁瑶说道：“我会下令让火舞多派人手在四周保护，一旦觉察到不对，还请母亲立刻离开邺城，直到父亲回来。”
“以往每次回来都不会说这些，今天是怎么了？”丁瑶笑着说道：“你放心好了，虽然我身边没有兵马，可他们还真是不敢把我怎样。”
“世人都知道我最在意的就是母亲。”曹铄说道：“他们越是清楚这些，我越是觉得心中不安。有些人恨我，可他们却对我没什么办法。母亲虽然是曹家后宅之主，父亲要是不再，又能有谁来保护？”
“你能别让我担心也就是孝顺了。”拉过曹铄的手，丁瑶说道：“每次听说你出征，我总是提心吊胆。我虽然没上过战场，却也能想得到那场面。刀枪剑戟哪一样长了眼睛？领兵在外，你可不要逞能，千万别冲在最前面。”
“冲在最前面是很久以前做的事了。”曹铄微微笑着说道：“如今冲锋陷阵有将军们，我只要在中军坐镇就好。”
“那就好。”丁瑶说道：“也不要对将士太刻薄，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他们好，他们就会为你拼命。你要是对他们刻薄了，他们可是会在背后捅你黑刀。”
“母亲放心，这些我都懂。”曹铄说道：“天色不早，母亲还是早些歇下吧。”
“每天我睡的都是挺早，你回来了才陪你多说说话儿。”丁瑶说道：“你从寿春回来应该也是累了，我就不和你多说，明儿咱们娘俩再聊。”
“我送母亲。”曹铄起身，把丁瑶送到了门外。
目送丁瑶在侍女的陪同下回屋，他才返身把房门关了。
曹铄在邺城住了几天，觉着带走马腾父子不会再惹什么麻烦，他才决定返回寿春。
第1782章 张松出使
奉曹操之命前往西凉的蒋干，带着十多名卫士策马飞驰，走了也有足足半个月才到地方。
离开邺城的时候，他们就换上了平民的衣服。
来到西凉，蒋干带着卫士们找到马家大宅。
到了宅子外面，众人纷纷下马。
守在宅子门口的西凉军见有人来了，上前问道：“干嘛的？”
“我们找孟起将军。”蒋干回道。
“你们是什么人？”打量着他们，士兵追问了一句。
“我们是马将军的故交，前来投效马家。”蒋干说道：“到了这里才听说马将军去了邺城，只留下孟起将军镇守西凉。实在情非得已，才冒昧求见。”
“等着。”蒋干说他们是马腾的故人，士兵也不敢拦着，丢下一句话，扭头进了宅子。
没过多久，士兵走了出来：“将军请你们进去。”
“多谢！”蒋干向士兵拱了拱手，领着十多名卫士进了马家大宅。
快到后院，引领他们的西凉军问道：“诸位请留步，有一人去见我家将军就好。”
蒋干向卫士们吩咐：“你们都在这里等着。”
卫士们应了，等在后园入口。
西凉军领着蒋干走进后园。
沿着青石小路走了没一会，西凉军指着前面的一排房子说道：“将军就在那里。”
“还请通禀。”蒋干又朝他拱了拱手。
带着蒋干来到其中一间屋门外，西凉军站在门口禀报道：“启禀将军，人带来了。”
“请他进来。”里面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阁下请。”西凉军撤步站到一旁，请蒋干进屋。
推开房门，蒋干走了进去。
房间里，除了一位身穿铠甲的将军，还有个文士模样的人坐着。
将军身材魁梧，坐在那里也不比一般人矮多少。
仅仅只从气度，蒋干就看出他一定是马超。
旁边的文士看他，眼神里却流露出了警惕。
从那人的眼神，蒋干觉得他应该不是马超身边的幕僚。
如果是马超的幕僚，打量他的时候顶多只是好奇，绝对不会流露出警惕。
不是马超的幕僚又在他的房间里，蒋干猜想这个人应该就是怂恿马超反叛的罪魁祸首。
把蒋干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马超疑惑的问道：“敢问尊驾是什么人？”
“回将军。”蒋干说道：“我是马将军故交，来西凉并不是为了投效马家，而是为马将军送信来了。”
“胡说！”蒋干刚把话说完，旁边的文士就坐直了喝道：“马将军已经被曹操杀了……”
“我才从邺城过来，书信是马将军亲手交给我。”蒋干冷笑着反问：“不知阁下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世人都知道，曹操把马将军杀了。”被蒋干质问，文士脸上露出一抹惊慌，还在强辩。
“马将军有没有被杀，书信拿出来不就清楚了？”蒋干对马超说道：“将军想必应该认识马将军的笔迹。”
“父亲的笔迹我当然认识。”马超说道：“还请把书信给我看看。”
从怀里掏出书信，蒋干双手捧着递给马超。
坐在一旁的文士见马超要接，连忙说道：“将军，此人必定是曹操派来，可不能上了他的当……”
“既然说是父亲的书信，我当然要看一看。”瞪了他一眼，马超语气一冷：“子乔难不成还想阻拦我？”
“我当是谁，原来是张子乔。”马超叫出对方表字，蒋干冷然一笑：“当初刘玄德进益州，你可是没少给他出力。”
被马超称作子乔的人正是刘备进入益州时暗中相助的张松。
蒋干话里带着讥诮，暗讽张松背弃旧主。
张松脸上一阵阴晴不定，向蒋干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蒋干微微一笑：“我不过是马将军的故人，无名小卒，并没有什么重要，名姓不提也罢。”
俩人对话的时候，马超已经看完了书信。
他把脸一冷，看向张松问道：“你来到西凉和我说父亲被曹操杀了，究竟是什么意图？”
“我们得到消息，马将军确实是……”张松还想狡辩，马超却把书信往他面前一丢。
“你自己看看。”怒目瞪着张松，马超咬着牙说道：“我家父亲的笔迹，难道我也认不得？”
捡起书信看了内容，张松顿时惊出了一身白毛汗。
书信里，马腾详述了得知马超起兵反叛，曹操要杀他和马铁、马休以及曹铄从寿春赶往邺城把他们救下的过程。
不仅如此，马腾还要马超千万别相信贼人挑拨，如果有人挑唆，就把那人给杀了。
“将军！”看完书信，张松狡辩道：“曹操手下能人众多，其中不乏能模仿马将军笔迹的……”
“你这么说，我是连模仿和父亲亲手所写也分辨不出？”马超打断了他，语气变得十分森冷问道：“你倒是给我说说，这么做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孟起将军难道还看不明白？”蒋干冷然一笑，没等张松说话就插了嘴：“他们是料定将军起兵，曹公必定会杀了马将军，所以才敢这么说。一旦将军出兵，曹公要是果真动手，无论是在此事前后，他们说的也都不算谎言。只是可怜了马将军和两位少将军，会死的不明不白。”
“来人！”马超本来就已经怒了，蒋干再这么一煽风点火，他当即厉喝：“把张松给我押下去砍了！”
门外走进来两名西凉军，上前就扭住张松。
张松喊道：“将军要是杀了我，可就丢了攻破曹家称雄中原的机会！”
马超冷着脸，怒目瞪着他。
两名西凉军扭着张松，把他押出了房间。
“敢问尊驾高姓大名？”张松被押了出去，马超向蒋干拱手问道。
“曹公麾下蒋干。”蒋干回道：“长公子救下马将军，曹公本打算亲自领兵前来征讨，也被他给劝住。长公子认为孟起将军所以会和韩遂联合，必定是暗中有人搞鬼，没想到还真是这样。”
“前些日子张松来到西凉，说是得到消息，父亲在邺城被杀。”马超说道：“我一时不查，才做出了这样的错事，幸亏子熔从中斡旋才没酿成大祸。”
第1783章 或许他会先下手
马超面带愧疚，当着蒋干的面承认他信错了人。
蒋干说道：“其实我和长公子走的也很近，早先他曾打算把我调往寿春，只是曹公一直没有放人，才搁置了下来。”
“我和子熔接触的不多。”马超说道：“可也能看出他的本事。当初父亲正是听信了他才去的邺城。”
“公子也是这么说。”蒋干说道：“他说马将军是和他一同去的邺城，绝对不能出了事，否则他没法向西凉马家交代。”
“更何况马将军还是公子的岳丈。”蒋干说道：“本是一家人，怎么能轻易刀兵相见？”
“蒋公说的没错。”马超点了点头，向蒋干问道：“大错我已经犯下，如今该怎么办，才能有个回旋的余地？”
“那还不好办？”蒋干说道：“韩遂与马家有仇，将军要反叛曹家，他是一拍即合，可见他对曹家早有异心。如果将军打算回旋此事，应该是领兵灭了韩遂才是。”
“韩遂麾下兵马不少，灭了他谈何容易？”马超皱了皱眉头。
“如果出兵攻打当然不会容易。”蒋干说道：“可将军要是以共同出兵为由，请韩遂相见，他应该不会提防。”
马超点了点头：“蒋公说的没错，我这就安排人去做。”
他向门外喊了一声：“把庞将军请来！”
等了没有多久，庞德来到。
推门进屋，他向马超问道：“敢问将军，有什么吩咐？”
“点选兵马，告知将士们，我们明日出征。”马超吩咐道：“再派个人去和韩遂说，要他明天领兵汇合。”
“明天？”庞德诧异的说道：“刚才我听说将军把张松给杀了，还以为出征的事情暂且搁下了。”
“张松得罪了我，当然要杀他。”马超说道：“告诉韩遂，我俩商议起兵也有一些日子。如果始终停滞不前，反倒会被曹操给害了。与其再等一些日子，不如明天趁早出发。”
“我明白了。”庞德应声退了下去。
马超对蒋干说道：“蒋公还请留在军中，我身边缺个幕僚，有你出主意，也能安心一些。”
“既然马将军诚心相留，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蒋干应了。
在屋里落座，蒋干和马超聊了不少中原发生的事情。
提起马腾父子被关押进监牢，马超一阵嗟叹。
如果他真的听信了张松，无疑是亲手把父亲和兄弟送上了断头台。
好在他还没有起兵，而曹铄又及时赶到了邺城。
蒋干到了西凉，说服马超把张松杀死，马超打算趁韩遂不备把他灭了的消息十几天以后传到了曹铄耳中。
此时曹铄已经回到了寿春。
得到消息，他立刻让人把马腾父子请到面前。
见礼落座，曹铄对马腾父子说道：“孟起已经拿到了书信，这件事果然如我所料，正是刘玄德派张松做的。”
“又是刘玄德。”马腾眉头一皱，十分懊恼的说道：“孟起也是没有脑子，怎么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岂不知差点把我们给害了。”
“刘玄德捏造将军被杀的消息，孟起信了。”曹铄说道：“否则他也不会贸然起兵。”
“即便如此也不能轻饶。”马腾说道：“我离开西凉把兵马都交给了他，像他这样容易上贼人的当，我又怎能放心。”
“其实我也担心。”曹铄说道：“不过却和马将军担心的不太一样。”
“公子担心什么？”马腾诧异问道。
“孟起打算约起韩遂出兵中原，趁机把韩遂给杀了。”曹铄说道：“可我总觉得这件事他办不成，或许还会反被韩遂给害了。”
马腾一愣：“孟起和韩遂早先有了约定，请他一同出兵西凉，难不成韩遂还会中途反悔？”
“千不该万不该，孟起不该杀了张松。”曹铄说道：“至少他不该这么快把张松给杀了。”
“公子的意思是……”马腾错愕。
曹铄接着说道：“孟起杀了张松，消息说不准已经传到了韩遂那里。无论他怎样解释，韩遂都绝对不会相信。两军汇合，很可能孟起还没来及发难，韩遂已经下了手。”
眉头皱起，马腾向曹铄问道：“依公子看，该怎样才好？”
“事情恐怕已经发生了。”曹铄摇头说道：“我们在这里担心也没什么用处，就看过几天西凉传回的消息怎样。”
想到韩遂可能会先一步发难，马腾父子的脸色都不太好。
马超毕竟是他们的至亲。
虽然差点被他无心害死，仨人与马超之间却有着血浓于水的亲情。
看出他们的脸色，曹铄微微一笑，对他们说道：“三位也不用担心，孟起的本事我是知道，即使韩遂突然发难，也不会把他怎样。”
“公子说的是。”马腾回道：“孟起在西凉确实是有些威望，他的武艺也还算不差，可韩遂毕竟带兵多年。他俩相比，孟起还是要生涩一些。”
“才干不在长幼，品行不在年纪。”曹铄说道：“我也只是这么猜测，如此而已，至于究竟会怎样，没有得到确实的消息之前，我们都还说不准。”
他站了起来，对马腾父子说道：“我还得去匠作坊等地看看，三位在寿春的日子，有什么需要只管让人来和我说。”
“不敢耽误公子。”马腾父子起身行礼：“我们先告退了。”
送马腾父子出门，曹铄向邓展和祝奥吩咐：“陪我去匠作坊看看。”
“已经快到傍晚，公子这会还去匠作坊做什么？”邓展疑惑的问道。
“去看看火药有没有被他们玩熟。”曹铄说道：“有了火药，将来我们攻略天下，可是会省去不少麻烦。”
陪着曹铄往外走，邓展说道：“上回他们不是已经懂得怎么制作火药？”
“懂得制作和会用还是两回事。”曹铄说道：“我要的不仅是他们会制作，还需要他们把制作出来的火药用在兵械上。如果只是造出一些炸药包，将士们还是得冲到敌军面前才能引爆火药，用处并不是很大。”
第1784章 造不出的火器
曹铄来到匠作坊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微微的暗了。
他这次没有让人去把弥衡请来，而是直接走进了匠作坊的大门。
得知曹铄来了，管事连忙迎出来。
“火药怎样了？”管事才见了礼，曹铄就向他问道。
“回公子话，一直都在研制之中。”管事说道：“我们尝试了石料，也尝试了铁器，可都没有用麻布缠裹的效果好。”
“那是你们没有用对法子。”曹铄说道：“我和你们说过，能用到火药的地方很多。关键不在于火药怎样，而是在于你们怎么用它。”
管事低头应着。
曹铄摆了下手说道：“带我先去看看。”
“我这就让人把弥公请来。”管事说道。
“只是看看，用不着他在一旁。”曹铄说道：“没必要去把他叫来。”
曹铄不打算叫弥衡过来，管事也不敢多说，引领着他来到研制火器的地方。
火器研制是在一间很大的房子里。
屋里十分空荡，摆放着很多规格相等的木箱。
走到木箱旁，曹铄抹了一把箱子的边缘，凑在鼻尖上闻了闻：“这些箱子里都是火药？”
“正是。”管事回道：“火药不能受潮，所以都放在了房子里，以免下雨天……”
“火药确实不能受潮。”曹铄打断了他：“可它也不能这么堆放着，只要星点火星，就能把整个匠作坊炸上天。即使没有明火，长时间堆放在这里，它内部温度达到爆炸点，也会给匠作坊夷为平地。”
曹铄一番话把管事说的后脊梁冷汗直冒，连忙回道：“是我们愚昧……”
“和你们无关。”曹铄打断了他：“也是我先前交代的不清楚。”
“带我看看你们造出的火器。”曹铄摆了下手。
引领着曹铄等人离开这间房，管事把他们带到了一个还有工匠在忙活的棚子下。
棚子下面，几个正忙着的工匠见曹铄来了，连忙站起来行礼。
“不用多礼。”曹铄抬了下手，向他们问道：“是不是在研制火器？”
“正是。”其中一个工匠说道：“我们在琢磨怎样能让炸药把火器给顶爆。”
“有没有琢磨出来？”曹铄问道。
工匠一个个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
“有没有造出来的？”曹铄又问了一句。
“有道是有一个，可也不会爆了。”一个工匠回道：“顶多只能看见一蓬火花，然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拿来我看看。”曹铄对工匠说道。
工匠从一旁拿出个四方的铁盒子，双手捧着递给了曹铄。
看见铁盒子，曹铄笑着摇头：“你们连口都不封上？”
他手中的四方铁盒子有个圆圆的开口。
引信从开口伸进盒子里，以此来点燃火药。
工匠们面面相觑，一个个都是满脸的茫然。
“知不知道为什么用麻布包上它会爆炸？”曹铄向工匠们问道。
还是不太明白的工匠们纷纷摇头。
“因为火药是被麻布紧紧包裹的，外面一点缝隙都没留。”曹铄说道：“火药被点燃时瞬间产生高温和膨胀力，顶破了外部的麻布，就形成了爆炸。制作铁器也是一样，要想让它爆炸，首先就不能留有任何缝隙。”
“还不快些给堵上？”工匠们还在发愣，管事向他们瞪了一眼。
回过神的工匠这才接过那只铁盒子，跑到一旁七手八脚的堵窟窿去了。
“怎么造成了四方的？”工匠们在忙活着，曹铄向管事问了一句。
“四方的铁器最简便。”管事回道：“无论是填充火药还是怎样，都要省心的多。”
“你们倒是省心了，送上战场却没多少用处。”曹铄说道：“火器多半都是用来投射，这种四方盒子，让将士们怎样给投射出去？”
管事愕然，连忙说道：“是我们给疏忽了……”
“你们研制火器就是脑子太不会转弯。”曹铄说道：“火器是大范围杀伤的兵器，当然不可能让将士们抱着它们上阵杀敌。我们要的是投射，也有一些时候是要把他们埋在地上，让敌军绊上从而引爆。”
曹铄说的无非是炸弹和地雷，可听在管事的耳中，却让他有种十分神奇的感觉。
从没见过炸弹和地雷，管事脑海中浮现的图样与曹铄想的当然不可能一样。
“引爆火药不仅有使用明火这一个办法。”曹铄说道：“剧烈的撞击促使外部容器变形，也会造成火药爆炸。这些你们都研究一下。”
“我明白了。”管事回道：“公子放心，有了方向，用不多久就能造的出来。”
“引信不过是让你们知道火药的一种引爆方法。”曹铄说道：“其实我并是想用带引信的火器。最近大军不需要出征，你们还有时间研制。我要告诉你的是，时间确实有，可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多。”
“公子说的我都明白。”管事低着头应了。
忙活了一会，工匠们捧着那个四方盒子来到曹铄面前。
他们用麻布给口子堵上，外面又封了一层桐油，确实是没了缝隙。
看了一眼处理过的四方盒子，曹铄说道：“看起来倒也有了些模样，先引爆了试试。”
其中一个工匠捧着盒子走向远处的空地。
曹铄与其他人站在原地等着。
工匠点燃了引信，抱着脑袋掉头就跑。
引信飞快的点燃，工匠还没跑到曹铄等人面前，四方盒子就发出了一声巨响。
响声振聋发聩，大地好似都在微微颤抖。
爆炸声过后，一名工匠跑向那个铁盒。
他拿到曹铄面前的，居然是只炸开半边，另外半边还完好的盒子。
接过半边盒子翻看了两下，曹铄说道：“炸药应该能把它整个轰碎，现在还剩下半边，只能说是炸的不充分。”
环顾着管事和工匠们，曹铄说道：“下次填充炸药的时候配比好分量，再把容器密闭的更紧一些。一定要记得，铁器得用圆球，可不要再弄成这种四方的盒子。”
“公子放心，我们明白了。”管事和工匠们躬身应了。
第1785章 寿春不夜街
匠作坊传出的巨响惊动了附近的百姓。
很多人从家里走出来，伸长脖子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爆炸只有一声，他们看了好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正张望着，有人喊道：“公子出来了！”
听说曹铄来了，人群纷纷向路两旁散开，给他让出道路。
从人群中间走过，曹铄发觉众人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穿过了这条街，百姓们还是没有回家，一双双眼睛依然向他这边望来。
“你们有没有发现百姓的眼神很奇怪？”曹铄向邓展和祝奥问道。
“可能是刚才那声巨响。”邓展说道：“匠作坊就在街市里，这么大的动静，如果不会惊动百姓才是奇怪。”
“说的也是。”曹铄说道：“惊动了百姓，麻烦也会接踵而至。是该考虑把匠作坊搬迁到海外去了。”
“蓬莱已经用来储存军械。”邓展问道：“公子打算把匠作坊搬迁到什么地方？”
“海外有无数小岛，找个不会被海潮淹没的安顿他们就是。”曹铄说道：“如今天下多半已经平定，只剩下西凉、汉中和益州、交州等地还没能拿下。”
“马腾的书信送去西凉，马超应该不会再和曹家作对。”邓展说道：“公子也不用太担心了。”
“我可不是担心马超。”曹铄说道：“真正让我担心的是韩遂。马超虽然勇猛，可韩遂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一旦韩遂知道马超杀了张松，他怎么可能不先一步下手？”
邓展没再吭声。
曹铄在担心什么他大概能想得明白。
马腾的书信送到西凉，马超多半是被收服。
要是马超能击破韩遂当然再好不过。
假如真被曹铄不幸言中，西凉就将完全落入韩遂手中。
与曹家已经反目，韩遂就会再无顾忌，征讨西凉的大战还是非打不可！
曹铄和邓展说话，旁边的祝奥还像以往一样，好似根本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只是不住的扭头往两旁看，提防着从路旁冲出什么人。
他们来到匠作坊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耽误了这一会，天完全黑了下来。
除了匠作坊附近居住的百姓被爆炸声惊扰跑上了街道，曹铄等人经过的地方都是家家闭户，路上连半个行人都没有。
“你们有没有感觉寿春的夜晚太清冷了些？”曹铄向邓展和祝奥问道。
“也就只是这边清冷。”邓展回道：“凌云阁附近的街道可是热闹的很。”
曹铄治下各座城池，凌云阁都是标杆性的建筑。
有些没有凌云阁的城池甚至想方设法也要让它在那里开家分店。
“那边一般会热闹到什么时候？”曹铄问道。
“大约子时以后。”邓展说道：“夜市虽然不大，却是什么都有。有些住在城外的人把自家东西带来，白天没有卖完的，到了夜里就会去那摆摊。”
“你说的我都想去看看了。”曹铄笑着说道：“天色还早，我们过去看看。”
“公子要是去了那里，怕是会引起一场骚动。”邓展说道：“摆摊的百姓见了公子，哪还敢像往日一样？”
“说的我就像是洪水猛兽。”曹铄说道：“如果真的会扰了百姓，我们就在凌云阁要个能看见街景的包房，我倒想看看寿春的夜市究竟是什么模样。”
曹铄坚持要去夜市，邓展和祝奥只得陪着。
还没来到那条街，曹铄等人就看到远处一片灯火通明。
道路两旁的木杆上吊挂着一只只的灯笼。
排列了整条街的灯笼把街道映照的如同白昼。
在曹铄来到寿春之前，百姓们都有早睡的习惯。
那时的夜晚是宁静而苍凉的，即使不想睡下，百姓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曹铄在许都创办凌云阁，就曾带起了周边的夜市。
只不过许都的夜市没有这么多摆摊的小贩，只是道路旁的商铺通宵开门迎客。
离街道越来越近，曹铄看到路两侧已经摆了不少摊位，还有一些逛夜市的百姓正在摊位前挑选着他们需要的东西。
快要到街口，曹铄听见街道上不知谁喊了一声：“公子来了。”
正各自忙着手上事情的百姓们纷纷停了下来。
他们一个个向曹铄这边望来。
当曹铄来到这条街上，百姓们纷纷让到路两旁，给他让出了道路。
没人向曹铄行礼。
当初占领寿春的时候，曹铄就对百姓说过，他走在街上人们不需要行礼更不需要跪拜。
虽然没有礼仪，可百姓看着曹铄的目光却是怀着无上崇敬的。
毕竟是曹铄改变了他们的人生，给他们带来了宁静富庶的日子。
来到凌云阁大门外，曹铄才下马，管事就迎了出来。
“这么晚了，公子怎么来了？”管事向曹铄躬身行了一礼问道。
“才从匠作坊离开，突然想起这边过来看看。”曹铄问道：“还有没有临街的包房？”
“包房还真没了。”管事说道：“不过姑娘们的房间倒是有临街的。”
“去姑娘的闺房，是不是有些过了？”曹铄笑着问道。
“公子去了谁的房间，她以后在凌云阁还不是脸上光彩四溢？”管事说道：“我担心的是只要消息散播出去，姑娘们会抢着请公子去她们的房间。”
“进去再说。”曹铄笑着摆了下手。
管事撤步站到一旁：“公子，请！”
进了凌云阁，曹铄发现一层大厅已经坐满了宾客。
客人们见到曹铄来了，纷纷起身。
曹铄也没理会他们，由管事陪着上了楼。
凌云阁姑娘们的房间都在顶层，只不过与包房之间隔了个过道。
从他以往经常来的那间包房门口经过，曹铄听见里面有人正吆五喝六的喝酒。
“这些人还真是吵闹，外面都能听的清楚。”走过那间包房，曹铄笑着说道。
“公子要是嫌他们吵闹，我这就去把人给赶了。”祝奥说道。
“我就是这么一说。”曹铄说道：“怎么能因为嫌人吵闹而扰了他们喝酒的雅兴？”
曹铄没打算把那屋人赶走，祝奥也就不再吭声。
第1786章 视角不一样
穿过回廊，管事领着曹铄等人来到一排排房间外。
房间分成两边。
一边临着街，而另一边则朝向凌云阁内部。
“临街的这边到了晚上会不会很吵？”曹铄向管事问道。
“街道上热闹，怎么都有些吵。”管事回道：“不过另一边也不会太清净，毕竟凌云阁里面也是有些动静。”
凌云阁内部每天都会有些吸引宾客的表演。
既然有表演，肯定会有声音。
而且声音还不一定会比街道上更小。
“这么说凌云阁的姑娘们到了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曹铄微微一笑。
“晚上她们哪有时间睡觉。”管事说道：“随时都可能有客人请她们过去。”
“原来如此。”曹铄点了点头：“做这行也是不容易。”
“人活在世上做什么都不容易。”管事回道：“只要活着，总会有些不尽人意。如果不是在凌云阁，她们中的很多人早不知死了多少回。”
“话虽然这么说，可她们毕竟也是娘生父母养的。”曹铄说道：“能对她们宽容一些，就不要太苛刻。”
“公子交代的我都记下了。”管事应了。
来到一间屋的门外，管事敲了敲门。
屋里传来脚步声。
当门打开的时候，曹铄等人看见一位面容娇美的女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见是管事，女子愣了一下。
看清管事身旁站着的曹铄，她连忙低下头欠身行礼。
“公子要在你的房间坐一会。”管事说道：“你到其他房间……”
“不用，让她留在这里侍奉茶水就好。”不等管事说完，曹铄就打断了他。
“好好照应着。”管事向女子吩咐道：“给公子取来凌云阁最好的茶水。”
女子应了，管事陪着曹铄等人走进房间。
房间里并没有其他人，空气中弥漫着一阵淡淡的幽香。
“以往有客人留宿，是不是都在这里？”曹铄向管事问道。
“回公子。”管事说道：“客人留宿确实都在姑娘们的房间，可这间是雅阁，不招待客人的。”
“有什么区别？”看向管事，曹铄追问了一句。
“凌云阁的姑娘们也是分为三六九等。”管事说道：“头等姑娘都有雅阁，房间只是她们自己休息，如果有客人留宿，是要去别的地方。”
“我说这里怎么有股闺房特有的幽香，原来还有这么些道道。”曹铄说道：“如果有客人留宿，房间里的味儿应该是另一个样。”
管事嘿嘿一笑没有吭声。
旁边的女子轻声说道：“我为公子奉茶。”
“给我身边这两位将军也备一份。”曹铄吩咐道。
女子应了，退出房间。
来到窗口，曹铄对管事说道：“这里不用你陪着，你先去忙吧。”
“我先告退。”知道曹铄不想让他留在这里，管事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站在窗口，曹铄看着街市景物。
邓展问道：“公子怎么不把管事留下，他对街道应该更加熟悉。”
“站在他的角度看事情，和站在我的角度并没有多少区别。”曹铄说道：“高位者看待百姓生活，总是会用俯视的目光。可我需要的是从一个平民的角度看待这条街道。”
邓展和祝奥都没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祝奥问道：“难道还有什么不同？”
“当然有不同。”曹铄说道：“我是俯视苍生，而站在平民的角度却可以平视天下。虽然他们没有我们看的长远，可他们看到事情却有不同的角度。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同样的东西，得到的结果自然不同。”
“我们也许会觉得这条街道很好。”曹铄接着说道：“可往来于街道上的都是平民百姓。他们认为这条街道怎样，才是最重要的。”
经他这么一说，邓展和祝奥恍然大悟。
俩人说道：“还是公子看待事情通透，我们只能看见表面，并不能看的更加长远。”
微微一笑，曹铄没再说话。
没过一会房门打开，女子捧着一只托盘走了进来。
她把托盘上拜访的三只茶杯放下，对曹铄说道：“公子宽坐，奴婢告退。”
“你不用走。”曹铄没有回头，依旧看着外面的街道问道：“留在这里陪我说说话。”
曹铄要她留下说话，女子顿时受宠若惊。
她低下头轻轻应了一声。
“你叫什么名字？”依旧面朝窗外，曹铄向女子问道。
“依蝶。”女子回道。
“来凌云阁多久了？”曹铄又问了一句。
“掐头去尾，有三年了。”依蝶回道。
“三年，你也算是凌云阁的老人了。”
“我还不能算是这里的老人。”依蝶回道：“还有在这里已经将近十年的姐姐。”
“将近十年？”曹铄回过头，诧异的看着依蝶：“那些人都还没有离开凌云阁？”
“姐姐们有些人老色衰，被送出凌云阁到外地嫁人去了，也有一些不肯离开这里，还有几个客人愿意照应她们，就没被送走。”依蝶回道。
“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怎么还会不愿离开？”曹铄有些不解。
“公子有所不知。”依蝶回道：“凌云阁吃住都比百姓家中要好一些，在这里过惯了，确实不怎么肯离开。其实我也知道，再过几年等到我像姐姐们一样年纪，也是要被送出凌云阁。”
“这里终究不是家。”曹铄说道：“到了年纪还是找个安稳的家，生养几个儿女，一辈子也是有个依靠。”
“公子说的是。”依蝶低头应了。
“你有没有晚上去外面的街市？”重新看向窗外，曹铄向依蝶问道。
“去过。”依蝶说道：“每个月都有几天不用出去照应宾客，那几天我们可以在附近走走。街市上很热闹，最近还开了一家专卖女人东西的店铺。白天黑夜都有许多女子前去购置货物。”
“专卖女人东西的商店？”曹铄知道她说的那家店卖什么，却故意问道：“你觉得那家店里的东西怎样？”
“都是极好的。”依蝶说道：“最好用的是……”
她很想说是卫生巾，可曹铄身份尊荣，话到嘴边她又不敢说出口。
第1787章 可以开拓海上商路
从依蝶的神情，曹铄看出她向说的是卫生巾。
“香粉好不好用？”没追问她最好用的是什么，曹铄把话题岔到了香粉上。
“好用。”依蝶说道：“夫人们用的香粉就是和寻常的不同，我最近也都是从那里买的。”
“难怪我才进屋就闻到熟悉的味道。”曹铄说道：“过不多久应该会有更多的女人用品送到店里。到时候你们的选择可就不止那么点。”
“果真？”依蝶眼睛一亮，忍不住向曹铄问了一句。
“放肆。”祝奥瞪了她一眼：“难不成公子还会骗你？”
被祝奥喝了一句，依蝶才发觉失态，她连忙低下头说道：“奴婢一时口快冲撞了公子，还请莫怪。”
“你不过是问了该关心的问题，有什么罪过？”曹铄说道：“这家门店的东西确实都是从我家里传出来的。是夫人们拿出配方，交给侍女去做，尔后送到店里出售。”
依蝶低着头没敢吭声。
她心里却在想着，那家店开业以来接待的客人确实不少，卖的东西品质也是不差，却还是有人怀疑东西究竟是不是从五州王府中流传出来。
曹铄的一番话，无疑是为那家商铺做了证。
她以后在姐妹们面前也能炫耀，说是五州王亲口承认店铺里的东西就是从他家里流传出来。
不说别的，仅仅只是这条消息，就足够她在姐妹们面前炫耀很多天。
从依蝶这里得到想要的消息，曹铄就没再多问什么，一直在看着街市上的景象。
街市上百姓来来往往，其中有男有女。
这些人有的是去酒楼，也有一些是到处闲逛或者进入商铺购置东西。
看了大约半个时辰，曹铄向邓展和祝奥招呼了一声：“我们该走了。”
俩人跟着他转身离开。
依蝶把他们送到门口，欠身行礼目送他们离去。
曹铄才下楼，已经得知他要走的管事迎了上来。
“公子。”管事问道：“依蝶姑娘的房间看街市可还好？”
“寿春也有了一条整夜经营的街道。”曹铄微微笑着说道：“可我觉得这样还不够。”
“还不够？”管事诧异的问道：“敢问公子，打算要它成什么样子？”
“最好能让整个寿春都成为不夜城。”曹铄说道：“至少城内有一半到了夜晚还在经营。”
“整个寿春实在是太大了些。”管事说道：“寿春城里虽然有一半以上的商铺都是凌云阁的，可也有一些是其他商贾自家经营。这些商铺我们可不好插手。”
“我没让你插手别人的。”曹铄说道：“管好属于凌云阁的产业就好，你也知道我最近缺钱，急缺。在税赋开始征收之前，凌云阁肩上的重担可是不轻。”
“公子都说了是重担，我怎么会认为轻巧。”管事回道：“公子放心，只要有凌云阁在，就不会让公子为钱犯愁。”
“那是再好不过。”曹铄点了点头。
他正打算离开，管事连忙说道：“公子，我有一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你说。”凌云阁管事只要说有事，肯定是和挣钱有关，曹铄当然不会让他闭嘴。
“我们现在生意做的也是越来越大，我寻思着公子能不能给我们分拨几艘船？”管事说道：“无论是海船还是其他，只要能装卸货物就好。”
“你打算开辟水上商路？”管事说起要用船，曹铄问道。
“正是。”管事回道：“很多时候从水路走要比从陆路走节省不少时间，我们已经有了渡口，如果还能再有几艘船……”
“船会有的。”曹铄想都没想就对他说道：“你将会拥有的不仅是在内河航行的船，还有能够远洋的船。只不过我却对你们有个要求。”
“公子要我们做什么只管吩咐。”管事说道：“我必定安排的妥妥当当。”
“你的本事我还是信得过。”曹铄说道：“我要你们做的是多走海上航路，即便到了南方的交州，还得继续往前，寻找其他强盛的国度，和他们往来贸易，把他们那边有的特产带一些回来。遇见特别好的东西，最好能连同种子一并带回来，一旦我们培植成功，将来就不用再派大船为了那些东西而远赴海外。”
“不知公子说的都有些什么？”管事问道。
“佐料、香料、水果或者是其他什么。”曹铄说道：“只要你们看到当地人在用，而且也实用的东西就给我带回来。”
“我明白了。”管事说道：“公子放心，我一定会安排人手留意这些。”
向他点了下头，曹铄带着邓展和祝奥转身离去。
走出凌云阁，离开这条整夜经营的街道，邓展向曹铄问道：“凌云阁要船也没什么用处，公子怎么会答应他？”
“没什么用处？”曹铄说道：“你哪里知道这个世上还有商船一说，我早就说过，天下很大，大到你们根本无法想象。世上也有很多东西是我们中原所没有的，就像过去中原没有石榴和葡萄，也是到了大汉一统天下，才从西域引进过来。”
“公子的见识就是多。”邓展说道：“我可从没想过这些。”
“你们是跟我上阵杀敌的，也不用了解这些。”曹铄说道：“所谓术业有专攻，凌云阁从事往来货卖为我们赚取利益，让他们上阵杀敌，恐怕还没见到敌军就会掉头逃跑。不同的人得有不同的用处，让你们考虑这些，你们也不可能考虑的全面。”
“还是公子说话透彻。”邓展嘿嘿一笑：“这么一说，我心里爽快多了。”
“天色不早，陪着我在外面晃悠这么久，你俩也该回去歇着了。”曹铄向俩人问道：“这次回到寿春，你俩陪在家人身边的日子是不是也不多？”
“我们能陪在家人身边的日子已经不少了。”祝奥说道：“每天晚上公子回去，我们也都各自回家。公子肯把我俩留在身边，才是我俩的造化。魏图和蔡稷两位将军，还不知道该有多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