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8章 营救马腾
西凉军指着的方向有个小土坡。
曹铄带着众人上了土坡。
果然，他们看见了一座军营。
军营里只是来来回回的有一些人走动，并不像是驻扎着许多将士。
“这里怎么像是没人？”曹铄向带路的西凉军问道。
“都在半道拦截公子，军营里只留下了千余人。”指着孤零零的一顶帐篷，西凉军说道：“马将军就在那里。”
头一回被曹铄击破，程银丢失了所有的帐篷。
也不知他是从什么地方弄到了一顶帐篷安顿马腾。
“你们出发的时候有多少人？”观察片刻，曹铄没有发现其他西凉军。
“马将军带了二十多人。”带路的西凉军低着头回道。
“二十多人都在那顶帐篷里？”帐篷不是很大，绝对容纳不下二十多人，曹铄疑惑的问道。
“都被杀了，只剩下我和马将军。”西凉军低下头。
从他怯懦的模样，曹铄看出当初程银肯定是向被俘的西凉军询问谁肯引他上钩。
不肯的人都被杀了，只剩下身旁这位，为了活下去做出了他的选择。
“把他捆起来。”曹铄向两名龙纹骑吩咐。
两个龙纹骑士兵随即上前。
被捆了个结实，那西凉军惊恐的向曹铄求饶：“公子饶命……”
“我不杀你，然而把你放走却会让我不安。”曹铄说道：“你背叛过，我可不敢相信你不会向程银告密。既要你活着，又能给我留下充足的时间救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你捆起来丢在这里。”
曹铄没打算杀他，西凉军松了口气。
“走！”招呼了陈到和龙骑卫一声，曹铄率先向程银的军营走去。
陈到向一个龙纹骑使了下眼色。
龙纹骑点了下头，抽出佩剑突然一把揪着那西凉军的发髻，锋利的剑刃在他咽喉上划了过去。
听见身后有人倒地的声音，曹铄嘴角撇了一下向陈到问道：“我答应不杀他，怎么还把他给杀了？”
陈到回道：“此人背叛过公子，如果留他活着后患无穷，我擅自做了决定，还请公子责罚。”
“你是将军，杀一个叛徒难道我还要罚你？”曹铄轻描淡写的说道：“我答应不杀，你没答应就不算过错。”
“多谢公子体谅。”陈到连忙道谢。
军营越来越近，陈到向曹铄问道：“公子，怎么进去？”
“带我们过来的人说程银率军在半道截杀我，如果他说的是实话，军营必定空虚。”曹铄说道：“先派两个人去查探一下，如果真是那样，直接冲杀进去抢人也不是不可以。”
“你俩先去查探。”陈到吩咐两名龙纹骑。
两个人飞快的冲了出去。
曹铄和陈到则带着其他人原地等候。
并没有等太久，那两个龙纹骑只回来一人。
“回禀公子，军营里确实没有多少人。”龙纹骑说道：“那顶帐篷附近守卫森严，应该是关押着重要的人犯。”
“看来带路的没有说谎。”曹铄问道：“怎么就你一个回来？”
“我俩寻思着这件事总是让人不太放心。”龙纹骑回道：“他往大路上去了，看看程银究竟在什么地方。”
曹铄点了点头：“确实是该探查程银究竟在哪。”
“公子，要不要现在进攻？”陈到问道。
“再等一等。”曹铄说道：“确定程银不在这里再进攻不迟。”
原地等候，过了足足两个时辰，眼看天色都黯了下来，一骑快马往他们这边冲来。
策马而来的正是那个龙纹骑，
到了曹铄跟前，龙纹骑喘着粗气喊道：“公子快走，程银要来了！”
“怎么回事？”曹铄连忙问道。
“我去探查的路上恰好遇见程银返回，一时没能避开被他发现。”龙纹骑说道：“他正带着骑兵往这边赶来。”
“还有多远？”曹铄问道。
“最多不过五里。”龙纹骑回道：“他们的马匹不慢，用不多久就能赶到。”
“上马！”曹铄喊了一声。
陈到招呼龙纹骑将士上马。
众人都以为曹铄要撤，没想到他居然喊了一声：“跟着我营救马将军！”
命令下的突然，龙纹骑将士却没有丝毫疑问，纷纷跟着曹铄冲了出去。
军营里有着一些留守的韩遂军。
完全没想到曹铄会率领龙纹骑出现在这里，营地中的韩遂军根本没来及做出应对，两百多匹快马就冲进了军营。
军中将士多半被带走，留守的仅仅千余人而已。
即便只有千人，他们在数量上也是远远超出曹铄带领的龙纹骑。
然而见识过龙纹骑凶悍的韩遂军看到他们身上的铠甲，一个个瞬间没了上前厮杀的念头。
不少人拖着兵器就跑，也有一些性情耿直的端着武器迎向龙纹骑。
挥舞战戟，曹铄最先冲向那顶帐篷。
十多名韩遂军上前阻拦，被他一戟扫翻数名。
另外几个没有被战戟扫中的韩遂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从身旁冲杀过去。
没等这些韩遂军回过神，陈到率领龙纹骑紧跟着杀了过来。
军营里乱成一团，到处都是追杀韩遂军的龙纹骑。
战场上出现了极其怪异的现象。
人数处于劣势的龙纹骑居然追赶着人数众多的韩遂军在军营里四处乱跑。
冲到帐篷前，曹铄正要把帐篷挑破，陈到来到他身后：“公子，程银来了。”
回头看了一眼，曹铄果然望见程银率领黑压压一片骑兵正往这边杀来。
“传令将士们，准备走！”曹铄喊了一声。
陈到随即传令：“公子有令，准备撤！”
在他传令的同时，曹铄一戟劈破帐篷。
从破开的口子，他看到帐篷里躺着一个人。
那人浑身上下被麻绳捆缚了个结实，他扭动着身体，发出吱吱呜呜的声音，显然嘴里被塞了什么。
策马走进帐篷，曹铄来到那人身旁。
低头一看，被捆在那里的不是马腾还能是谁？
翻身下马把战戟放在一旁，曹铄拔出佩剑割开了捆缚马腾的麻绳。
双手刚得到自由，马腾就伸手到嘴里抠出一团麻布，咬牙骂道：“程银贼人，我必杀你！”
第1849章 步步为营也是错
马腾愤恨的要杀程银，曹铄说道：“马将军，程银带领大军很快杀来，我们人数不多，还是快些离开。”
“公子已是数次搭救，恩德此生难报。”马腾躬身一礼。
曹铄扶着他的手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是赶快和我一同离开。”
马腾也知道事情紧急，跟着曹铄从破开的口子钻出帐篷。
有龙纹骑牵了匹马给他。
曹铄和马腾上马时，程银率领骑兵已经快到军营边缘。
“走！”曹铄喊了一声，带着龙纹骑策马飞驰。
追进军营，程银看见的只是一顶破开的帐篷和遍地韩遂军的尸体。
本打算伏击曹铄，没想到却被他从背后捅了一起还救走马腾，程银懊恼不已，把兵器狠狠的往地上一插。
救出马腾，曹铄等人一路飞驰。
甩掉程银的追兵，他们掉头往大军赶来的方向奔去。
几乎走了整整一夜，当众人都赶到人困马乏的时候，在前面探路的龙纹骑传回消息，田丰率领大军就在两三里开外驻扎。
离大军不过两三里，曹铄喊道：“将士们，加快行进，只要回到军中，即使程银追来也能把他给灭了！”
两百多人发了声喊，先前有些沉闷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区区两三里路，对于龙纹骑来说不过是眨眼间就能到的地方。
带着众人又往前走了一段，曹铄果然看见前方出现一座军营。
“前面就要到了，加快行进。”曹铄喊道。
龙纹骑将士才加快速度，迎面的道路上过来一群人。
当先三个正是田丰和邓展、祝奥。
他们已经从龙纹骑斥候口中得知曹铄把马腾救出的消息。
看见曹铄，田丰等人也加快的速度。
来到近前，田丰见礼后对曹铄说道：“公子下回可不能如此冒失，要是知道这么凶险，我怎么也不会让公子亲自前去。”
田丰埋怨曹铄，一旁的马腾脸上露出出无法掩饰的尴尬。
曹铄却嘿嘿一笑说道：“再凶险的场面也是见过了，何况区区程银，我怎么可能把他看在眼里。”
“公子的本事我是知道，然而这次确实是太凶险了些。”田丰说道：“刚才听斥候讲述的时候，我可是惊的一身冷汗。”
“田公说的没错。”祝奥也插嘴说道：“我和邓将军也是胆战心惊，早知这么凶险，我俩愿为公子前往。”
“都不用再说，今天虽然凶险些，好在我们把马将军救了出来。”曹铄吩咐：“回了军营再说。”
他不肯再提，田丰等人当然不会不识相的接着说下去。
回到军营，众人跟着曹铄来到帅帐。
落座之后，曹铄向马腾问道：“马将军是怎么被他们擒获的？”
“一言难尽。”马腾说道：“我带着人才发现他们，就被他们的斥候撞见。杀了斥候本打算撤走，没想到附近还有埋伏。”
“埋伏？”曹铄眉头微微一皱：“有多少人？”
“不少。”马腾想了一下说道：“等我们反应过来，黑压压的到处都是人。”
“看来程银早就做好部署，如果我军昨晚劫营应该不会讨到好处。”曹铄向田丰问道：“元皓怎么看？”
“程银毕竟是带兵多年的人，他能有这样的部署也在情理之中。”田丰说道：“要破程银，我倒有个法子。”
“元皓请说。”曹铄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马将军遭遇埋伏，可以看做是程银花费了心思，也可以看做是他成了惊弓之鸟。”田丰说道：“人最容易犯错的时候，偏偏是他最谨慎的时候。程银以为他步步为营就能防止被我军击破，恰恰是给了我们一个击破他的绝佳时机。”
田丰说的这些把在坐将军们都闹的满头雾水。
曹铄虽然听明白了，可他却也没想到具体执行的办法。
“元皓认为该怎么做，才能利用程银步步为营的做法？”曹铄追问。
“他步步为营怕的是什么？”田丰没有回答，而是向曹铄反问。
想了一下，曹铄说道：“他最怕的应该就是我军全线推进。”
“并不是。”田丰摇头：“他最怕的恰恰是公子的龙纹骑。”
众人错愕的看着他，
龙纹骑虽然强悍，毕竟只剩下二百多名可战将士。
在回到寿春之前，陈到不可能从军中挑选精锐补充到龙纹骑中。
两三万大军居然只怕龙纹骑，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曹铄没有吭声，将军们都是满头雾水。
田丰接着说道：“公子两次带领龙纹骑突袭敌军都有建树，程银此时必定是恨死了龙纹骑。过了今晚，他一定会做出应对。我们只要用一支龙纹骑引出他的埋伏，公子就能借此大做文章。”
“元皓是说找一些将士假扮龙纹骑，先把他们的部署搅乱，趁着程银军中混乱，真正的龙纹骑随后杀上？”曹铄问道。
“正是。”田丰回道：“敌军将近三万都是西凉精壮。韩遂在西凉经营多年，马将军难道不是？”
看向马腾，曹铄问道：“马将军，如果程银被杀，你有几成把握招募那些西凉人？”
“只有三成。”马腾说道：“西凉地界太广，韩遂招募的将士并不是扶风人。如果他是在扶风招募兵马，我有十成把握策反。”
“三成总比一成没有强的多。”曹铄向陈到问道：“龙纹骑将士每人带了几套衣甲？”
“铠甲只有两套，战袍倒是有几套。”陈到回道。
“让他们拿出其中一套，挑选相应人数的西凉军换上龙纹骑铠甲。”曹铄说道：“由这些人去搅乱程银设下的埋伏，龙纹骑随时待命，能不能一战击破程银，全看明天。”
陈到领了军令，田丰问道：“公子明天就要向程银发起进攻？”
“如果能有选择，我今晚都想发起进攻。”曹铄说道：“我们这次来到西凉是为了寻找马孟起，到如今还没有他的半点音讯。要是被程银阻截在这里太久，能不能找到他还是两说，或许连我们都无法撤回潼关。”
第1850章 搅乱他们的部署
清晨的朝阳刺透薄薄的雾霭，朦胧的原野渐渐变得清晰。
两百多骑快马在原野上飞驰。
他们去的方向正是程银驻扎的地方。
马背上是身穿龙纹骑铠甲的将士。
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是极其凝重。
不熟悉龙纹骑的人，远远望过来，会觉着他们十分威武，必定是一支能征善战的百战雄师。
可熟悉龙纹骑的人却很容易发现不对。
他们虽然穿着龙纹骑的铠甲，带队的来人却不是曹铄和陈到。
俩人策马飞驰，不时还会回头招呼身后的将士们加快速度。
从他们的身形和声音能够判断出，带着这支队伍的正是邓展和祝奥。
曹铄答应了田丰以西凉军假扮龙纹骑的计策。
可西凉军之中却根本抽不出哪怕以为能够带兵的将领。
邓展、祝奥虽是他身边的卫士统领，可他们曾经却在龙纹骑和飞熊营做过副将。
十分了解曹铄麾下几支精锐，俩人带队完全不成问题。
唯一可能成为问题的，就是他们带领的两百名西凉军。
西凉军以骑兵为主，上阵厮杀多半是在马背上。
同样是骑兵，可龙纹骑的战法别具一格，很容易看出他们与普通骑兵之间的差别。
而西凉军擅长的作战，却是韩遂军再熟悉不过的方法。
策马飞驰中，祝奥向邓展问道：“邓将军，我们这样贸然过去，要是被程银包围怎么办？”
“我们这次出战目的就是让程银包围。”邓展回道：“如果程银包围不了我们，公子反倒不好行事。”
他们出发之前，曹铄一再叮嘱务必小心。
祝奥并没多想什么，可邓展却在得到命令的时候就开始琢磨。
诱使程银暴露埋伏简单，可暴露之后他们一旦撤走，敌军就有充分的时间重整阵型与随后赶到的曹铄大军作战。
起初还在担心会被程银包围，邓展这么一说，祝奥反倒开始担心曹铄率军赶来不能从背后狠狠的捅程银一下。
两百多人的队伍一路飞驰，眼看离程银驻军的地方越来越近。
邓展喊道：“将士们，我们这次去就是为了被敌军包围，要知道我们面对的可是两万多敌军，你们怕不怕？”
两百多人，而且不是像龙纹骑那样的精锐，说不怕肯定是在胡扯。
西凉军将士一个个只觉得胸口像是揣了只兔子，心脏蹦跳的厉害。
可他们还是齐声回道：“不怕！”
“我知道你们是在胡扯。”邓展哈哈大笑：“实话说，我都有些害怕。可我却很清楚，如果我们不被敌军包围，公子就不能依计行事。小小程银都攻不破，更不用提击破韩遂。”
马蹄飞扬尘烟滚滚，在隆隆的马蹄声中，邓展的喊声并不清晰。
可两百多名西凉军还都是听的明白。
“我和祝将军很早就追随公子，那时候公子可没有如今这么强大。”邓展接着喊道：“比我们强大的敌人很多，比这次凶险的战斗很多。公子曾对我们说过一句话，上了战场就不要再考虑生死，在战斗结束之前我们都已经是个死人！只有当做自己死了勇往直前，才会有活下去的机会。贪生怕死在遍地都是杀戮的战场上根本不能帮助你们活下去！”
没人回应，将士们只是催着战马撒蹄飞驰。
邓展不再多说，向祝奥使了个眼色。
祝奥接着喊道：“邓将军还有一句话没有说，贪生怕死不仅不能帮着你们活下去，还会连累你们的同泽，把他们的后背露给敌军！”
跟在他们身后的西凉军将士还是没人回应。
曾在西凉当兵多年，他们当然知道战场上贪生怕死会面临什么。
一旦大军崩溃，无论老兵新兵都在四散奔逃，谁也顾不上谁。
有人能够侥幸活着逃离战场，更多的人却只能沦为敌军屠刀下的亡魂或者干脆被敌军俘获。
虽然没人回应，邓展和祝奥却知道，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
俩人不再多说，催着战马快速前进。
两百多人穿过早先程银设伏的地方。
当他们冲了过去，附近并没有任何异常。
又走出两三里路还是没有看见程银和他麾下大军，邓展勒住了战马。
祝奥与两百名装扮成龙纹骑的西凉军将士也都纷纷停下。
他们左右顾盼，旷野上空无一人，哪里有程银所部将士的踪影。
“人呢？”祝奥疑惑的说道：“先前斥候还说他们在这里。”
邓展没有回应，往前走了几步他翻身下马。
捻起地上的泥土，邓展皱着眉头说道：“这里昨晚打过仗。”
“打过仗？”祝奥错愕的问道：“是什么人？”
“程银肯定是其中一方。”邓展回道：“至于另一方就不知道是谁了。”
他是以地面新土的痕迹判断这里曾经发生过战斗。
成片的新土下面肯定埋葬着双方战死的将士。
几名西凉军往前探路，没过多久他们折了回来。
其中一人对邓展和祝奥说道：“两位将军，我们在前面发现了一些东西，还是请两位亲自去看看。”
祝奥与邓展相互看了一眼，招呼了一声众人往前走去。
走了没多会，他们看见前方的空地上出现了成片散落的兵器。
破碎的盾牌七零八散的随意乱丢。
地面上几乎铺满了折断的箭矢，曾在这里发生过的厮杀看来是异常的残酷。
“看来阵仗不小。”环顾现场，祝奥愕然。
“公子也派出了斥候，怎么半点消息也没传回？”邓展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最后一批斥候是昨晚派出，公子得到消息已经是早上。”祝奥说道：“应该是在斥候回返的路上这里有了厮杀。”
“也不知道程银去了什么地方。”邓展懊恼的说道：“公子要我们搅乱他的部署，没想到却有人先下了手。”
“怎么办？”祝奥问了一句。
“事情肯定是办不成了。”邓展说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公子，他来了肯定会有计较！”
抱定必死决心却没见着敌军，邓展和祝奥都很懊恼。
跟着他们来的两百多名西凉军却松了口气。
看来他们是不用在战场上把自己当成个死人了。
第1851章 突然出现的羌人
曹铄到的时候，邓展等人已经等了两个时辰。
大军来到，邓展和祝奥迎了上来。
“公子。”俩人上前招呼。
本以为他们会引着程银四处乱跑，却始终没有得到回报的曹铄心里十分疑惑。
他向俩人问道：“两位将军没见着敌军？”
“没。”邓展回道：“我们来到这里，程银已经不知哪里去了。”
“怎么回事？”曹铄追问了一句。
“斥候传给公子的消息怕是太早了些。”邓展回道：“这里昨晚有过一场厮杀，从战场残留的迹象，还无法判断究竟是哪一方胜了。”
“带我过去看看。”大战之后，即使所有尸体都被掩埋，还是会残留着不少随处乱扔的破烂军械，曹铄向俩人吩咐了一句。
引领曹铄来到那片堆着许多破败军械的地方，邓展说道：“从残留的战场大概能够判断出，这里昨晚有过一场大战。”
“打的还挺惨烈。”看着残留的军械，曹铄说道：“双方投入兵力都不少，否则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俩也是这么认为。”邓展说道：“估计与程银厮杀的大军人数不在他之下，或许这一战还是那支人马胜了。”
“从哪里能够判断出？”曹铄问道。
“公子请看。”走进那片堆着破败兵械的地方，邓展指着地上的一堆兵器：“这堆兵器都是程银麾下使用。它们堆积的过于集中，可见在这里有不少敌军被杀。”
曹铄点了点头，同样的地方有不少几处。
而且残留在战场上的兵械，除了一些破碎的盾牌之外，多半都是程银麾下使用。
战败的一方，完整兵器会被胜方带走，可残破不堪的一般都会被遗留在原地。
从战场残留兵械来看，确实应该是另一支人马胜了。
马腾和田丰、陈到也走了过来。
“公子，怎么了？”曹铄还在那里看着凌乱的现场，马腾问道。
“孟起曾在这里和程银有过厮杀。”曹铄说道：“而且他很可能大获全胜。”
“我并没有看到孟起，也没见着他麾下将士。”马腾错愕的问道：“公子是从哪里判断出来的？”
“马将军请看。”指着几支不属于程银麾下的断槊，曹铄问道：“那些兵器是不是马家将士所用？”
骑着马走到那几支断槊前，马腾跳下马背。
拿起一支断槊看了看，他面露惊愕的对曹铄说道：“这不是马家的兵器。”
“不是马家的兵器？”曹铄愣了一下连忙问道：“正在西凉相互征伐的只有我们和韩遂，不是马家的兵器就肯定是韩遂家的。”
“也不是他们家的。”马腾回道：“这些兵器都是羌人用的。”
“羌人？”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妙，曹铄问道：“哪一支？”
“羌人并不像中原人，他们虽然有王，各部族之间还是时常相互攻伐。”马腾回道：“我能看出是羌人使用的兵器，可要说是哪一支，还真不容易判断。”
“我们正在打仗，羌人是来捣什么乱？”曹铄眉头微微一皱。
“董卓当年率军前往洛阳，从此再没回到西凉。”马腾说道：“西凉自那时起由我和韩遂各统领一部。西凉羌人有一些确实归附了大汉，可还有一些并没臣服。他们时常还会聚集在一起，给我们找些麻烦。”
“马将军的意思，昨晚在这里与程银厮杀的是羌人？”曹铄皱了皱眉。
本来还算单纯的征伐，因为羌人的加入而变得更加复杂。
无论羌人帮着哪一方，或者干脆作为第三方势力卷入这场战争，对曹铄来说都会是个麻烦。
羌人帮着曹家，将来他就没有借口在西凉大刀阔斧的改制。
给过曹家帮助的人不仅不能欺压，反倒还得把他们给伺候好了，否则肯定会落个以怨报德的坏名头。
天下还没大定，名声还坏不起，曹铄当然不希望发生这些。
然而羌人要是干脆站在韩遂那边，双方力量对比又会有新的变化。
已经聚集十万大军的韩遂，在这场争斗中将会处处占尽先机。
而曹铄能应对他的，只会是一些新式兵械。
新式兵器再强悍，也不可能把十多万人瞬间给抹平。
要是羌人谁也不投靠，只是作为第三方搅合进这场战争，无论韩遂还是曹家，以后都得时刻提防着神出鬼没的异族！
把断了的长槊扔在地上，马腾对曹铄说道：“我和韩遂招募兵马，都是招募已经臣服大汉的羌人和常年居住在西凉的中原人。那些不肯归顺的羌人，他们不会到我们的军中当兵，反倒还会时常和我们捣乱。孟起当年可就杀了不少！”
“马家坐镇西凉劳苦功高。”马腾提起当年，曹铄说道：“如果不是你们在这里阻截胡人，中原早就成了胡人的天下。”
“公子言重了。”曹铄夸奖马家，马腾躬身道谢，随后又说道：“这里出现了羌人，而且他们根本无法被招募，公子还是得小心为上。”
曹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望着前方，眼前的旷野凌乱不堪。
先在皱了会眉头，他突然咧嘴一笑。
见他发笑，马腾等人都是一脸茫然。
战场的局势越来越复杂，曹铄本应为将来的不确定而感到烦扰。
可他不仅没有懊恼，反倒还笑了出来。
马腾不敢问，田丰不会问，陈到问了出来：“公子觉得有什么好笑？”
“马将军。”曹铄没有回答他，而是向马腾问道：“你们以往讨伐羌人，他们可以聚集起多少兵马？”
“不会太多。”马腾想了一下：“羌人部族比较散乱，不像匈奴人那样聚集在一处。我们和他们作战，多半都是几百上千人的厮杀。”
“那就对了。”曹铄说道：“程银麾下将近三万兵马，却不是这支羌人的对手，可见他们已是强悍到了极点，人数至少不会比程银所部差了太多。”
马腾皱着眉头，还没想明白曹铄的分析有什么意义。
曹铄接着说道：“大战已起，羌人感觉到了危机，他们的部族已经联合了起来。以后的仗，看来是有得打了！”
第1852章 发现了程银
从战场遗留的痕迹，看出是羌人袭击了程银。
曹铄和马腾等人比先前更多了几分谨慎。
羌人虽然袭击的是程银，可他们也不会是曹家的朋友。
对于羌人来说，只要是汉家的兵马，就是他们的敌人，杀谁都是一样。
没有向曹铄他们下手，不过是运气而已。
离开程银曾经驻扎的地方，继续前进的时候，曹铄冷着脸说道：“这么大的一场大战，斥候居然没有发现。反倒是我们来了，才知道程银被羌人袭击。”
“公子，前面的路途更加凶险，是不是要加派斥候？”马腾说道：“再往前走，可就是羌人聚居的地方。”
“羌人聚居的地方？”曹铄诧异的问道：“整个西凉难道不都是羌人聚居的地方？”
“西凉虽然多半是羌人，可他们并不是聚居在一起。”马腾回道：“我和韩遂管辖的地方有不少羌人，不过这些羌人与中原人并没有仇怨，彼此甚至还会通婚。可远离这些地方，另外还有羌人。他们不肯与中原人接触，除了中原商贾，任何中原人都不能进入他们的领地，否则一律诛杀。”
往前一指，马腾说道：“那里就是羌人的地盘。”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曹铄看见一片更加荒芜的旷野。
西凉本就不如中原水草丰茂，他望着的那片地方，更多的是露出的黄土地。
“如此贫瘠的地方，也难为羌人能够活得下去。”望着前方，曹铄不由感慨。
“他们游牧卫生，哪里有水草，他们就往哪里去。”马腾解释：“原本应该在更北方的他们又回到了这里。每年这个时候，我和韩遂也会选择给他们让出一些地界，等到来年天暖和了，再收回来不迟。”
“你们和羌人之间倒是融洽的很。”曹铄撇了下嘴：“既然这么融洽，为什么他们还会袭击程银？”
“哪里是什么融洽。”马腾叹道：“羌人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尤其是那些不与中原人接触的。他们骑着骏马，来无影去无踪，如果派遣大军剿灭他们，耗费的钱粮心力必定无数。好在他们也不会往中原人聚集的地方去，既然来了，不如把地盘让给他们。程银遭遇袭击，应该是他无意中进了羌人的地盘。”
“天下虽然不小，哪有羌人的地盘？”曹铄说道：“我不知道这些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从今往后这支羌人再不用进入西凉。”
“公子难不成是要和他们开战？”马腾愕然：“与他们开战，即使胜了，我们一来是追赶不上，二来是北方苦寒，将士们承受不住。与其讨伐他们，倒不如安抚来的稳妥。”
“你们安抚了这么多年，他们有没有半点收敛？”曹铄问道。
马腾顿时语塞。
坐镇西凉多年，对待北方羌人他们确实是一直采取着怀柔，然而羌人好像并不领情，反倒是一步一步的得寸进尺。
“程银虽然是敌军，可他们毕竟也是西凉军的一支。”曹铄说道：“西凉军曾是大汉朝廷的戍边大军，我们可以打，羌人打他们我却是不肯答应。”
“其实羌人攻打程银，对公子并不是一件坏事。”马腾还在试图劝说：“如果不是他们下了手，还不知我们什么时候能够来到这里。”
看了马腾一眼，曹铄没再说话。
马腾说的确实没错。
羌人对程银下手，还真是帮了他们个大忙。
然而羌人能够攻打程银，就一定不会攻打他们？
或者已经围住了马超……
沿途派出不少斥候寻找马超，可几天下来始终一无所获。
曹铄未免心中疑惑。
马超率领两三万人，目标应该极大，怎么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曹铄还只是疑惑，其他人则干脆是气馁。
邓展、祝奥跟在他身旁也显得懒洋洋的，更不用说将士们了。
“公子，要不……”始终没能找到马超，马腾迟疑着说道：“我们还是先回去，或许孟起过两天也就出现了。”
“我倒不是担心他不出现。”曹铄说道：“我担心的是他出现之后遭遇韩遂或者北方羌人。”
“孟起与羌人打交道多年，如果是遇见了他们，应该有办法应对。”马腾说道：“我真正担心的还是韩遂……”
俩人正说着话，前方来了一骑快马。
先前斥候没能查探到程银被羌人袭击，曹铄决定分拨出龙纹骑走在前面探路。
回来的正是一名龙纹骑。
到了曹铄面前，他神色有些忙乱的说道：“启禀公子，前面有些状况！”
“什么状况？”龙纹骑的反应让曹铄顿时提起了警觉。
跟随他上阵多年的龙纹骑，什么样的阵仗没有见过？
就算是三百人冲向三万人，他们也不曾有半点退缩。
然而此时前来回报军情的龙纹骑，却显得有些紧张。
也难怪曹铄会警觉起来。
“我们找到程银了。”龙纹骑回道：“还是请公子亲自去看看。”
龙纹骑一再请他亲自去看看，曹铄下令大军继续前进。
由那名龙纹骑带路，曹铄等人继续往前。
走了大概四五里路，曹铄看见前方的旷野上立着无数的木桩。
每一支木桩上，都绑着一个人。
其中有个木桩的下面站着两名龙纹骑。
曹铄来到，他们迎上前行礼，其中一人说道：“启禀公子，我们已经数过，这里的尸体共计八百多具，其中就有程银。”
刚才他俩站着的那根木桩上绑着一个人。
那人身穿西凉将军的铠甲，脑袋低垂在胸前，早就没了气息。
快步走上去，曹铄抬头看着被绑在木桩上的人。
虽然脸色青紫，他还是能看出那人就是程银。
“程银怎么死在这里？”陈到往四处看了看，目光中流露出了警惕。
“赶紧走！”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曹铄连忙下令。
他的命令才下达，原先空无一人的旷野突然出现黑压压一片人。
人群从三个方向出现，迅速合拢往他们这边逼近。
随着人群的推进，曹铄等人居然看不到他们队尾究竟在哪，就好像整个旷野铺天盖地的被人给占满。
第1853章 北方羌人
人群越来越近。
曹铄喊道：“上马！准备迎战！”
众人纷纷上马，没有马匹的西凉军也端起了兵器把盾牌挡在身前，紧张的望着越来越近的人群，
从曹铄他们所在的地方看过去，人群黑压压的根本看不到尽头。
就在曹铄带着将士们做好决一死战的准备时，逼近的人群停了下来。
“他们就是北方羌人。”跟在曹铄身旁，马腾说道：“我只知道他们人数不少，从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看起来足有十万之众。”从对方的阵列，曹铄也无法判断出究竟有多少人。
“程银的三万人尚且难以对付。”马腾苦笑：“没想到居然遇见了羌人。”
正打算下令将士们冲杀，曹铄看见从对面的阵列中走出几个人。
看见最前面的两个人，曹铄和马腾相互看了一眼。
那俩人正是马超和庞德。
从羌人恭敬的神态，曹铄判断出马超在这里有着极其高的威望。
心中诧异，他和马腾彼此看了一眼。
“父亲！”看见被围的是马腾，马超示意羌人退后，他则策马靠前。
直到还剩四五步，马超停下来向曹铄拱手一礼：“见过公子。”
马超就在眼前，马腾怒目瞪着他：“在你眼里，原来我还是父亲！”
“父亲怎能这样说？”马超连忙回道：“最近这些日子，我无时无刻不在记挂……”
“说的倒是好听。”马腾说道：“既然记挂，为什么明知我在曹家，还要起兵惹事？”
“头一回是张松来了西凉。”马超回道：“他说父亲和两位兄弟已经遇害……”
“混账东西！”没等马超说完，马腾就厉声骂道：“曹家并没有把我怎样，反倒是年纪差点给我害死。”
冷着脸，马腾又问：“头一回也就不说，可第二回又是怎么回事？刘玄德没有派人再来西凉，你为什么还要背叛曹家，甚至差点杀了曹家的使者？”
“父亲明鉴，第二回是我情不得已。”马超回道：“刘备派人送来书信，说我得罪了曹家。即使曹公大度，公子也不会容我。”
“刘备只是这么说的？”曹铄问了一句。
“正是！”马超应了，随口从怀里掏出一块丝帛，双手捧着递向曹铄：“这封信就是刘玄德写来的。”
邓展上前接过书信递给曹铄。
展开书信匆匆浏览，看完之后曹铄冷然一笑：“如此拙劣的骗术，居然能令孟起上当。”
“刘玄德的心思我很清楚。”马超回道：“他无非是希望我和曹家作对，她好从中得利。”
“不说刘玄德，只说你！”马腾眉头紧皱，向马超问道：“公子得到你被攻破的消息，星夜兼程来到西凉。如今走的路途不少，没想到你居然在这里给羌人做了头领。”
不等马腾再说，曹铄把他打断：“孟起接到第二封书信，如果心中不乱才是奇怪。他心中一乱，判断当然会出纰漏。刘备信中说的先入为主，让他有了再度背叛的念头。”
“可那也不是他两次背叛曹家的借口。”马腾怒目瞪着马超：“像这样不忠不义不孝不敬之徒，我留他还有什么用！”
“父亲恕罪！”马超低头抱拳，当场向马腾告罪：“我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如今公子既然来了，我愿交出全部兵权。”
马超主动提起交出全部兵权，马腾才没再继续说话。
“西凉人相信孟起，可不是相信我。”曹铄淡然一笑，对马超说道：“兵马还是孟起统领比较合适。”
“公子就不用推辞，有他在，羌人不敢把公子怎样。”马腾说道：“我早先已经告知公子，见到孟起一定会让他把兵权全都交出。如今他有了这样一支人马，对公子来说确实是个击破韩遂的机会。”
分别看了马家父子一眼，曹铄淡然一笑：“既然两位都觉着我接管兵权合适，那我也就不再推辞。”
马腾、马超翻身下马，在曹铄面前半跪下去：“我等愿誓死效忠将军。”
曹铄笑着抬了一下手，对父子俩人是有货到：“两位将军不必如此，先前我们找孟起是为了救援残兵，没想到孟起不仅没事，还拉起了这么一支队伍。”
马腾、马超站了起来。
马超回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当初退到这里就被羌人包围。是我率军斩杀了羌人统领，才把他们的大军紧握在手中。”
“如此说来，孟起可是因祸得福。”曹铄笑着问道：“这里究竟有多少人马？”
“回禀公子，共计十二万人。”马超说道：“羌人九万，我军旧部三万。早先我军士气低迷，经过这些日子正是士气高昂能与韩遂决一死战的时候。”
“传令下去。”曹铄喊道：“探查韩遂所在，大军前去寻求决战！”
命令下达，马腾小声问曹铄：“公子，这些日子赶路劳顿，如今见着了孟起，是不是先休整两天……”
“在西凉休整不过是受罪而已。”曹铄笑道：“我们早先以为羌人是敌，没想到孟起却给我带来了这么一支多半由羌人组成的大军。早先韩遂占着优势，我们不能把他怎样，如今我军人数远远多于他们，也是该让他早一些体会人少的滋味。”
曹铄心意已决，马腾也就不再多劝。
北方羌人和定居在西凉的羌人确实有些不同。
常年在苦寒之地生活，他们的性格更加坚韧。
马腾、韩遂当年宁愿绥靖都不肯与他们为敌，可见他们的战斗力究竟有多强！
没想到，两员老将军这么多年没有解决的问题，马超居然率领残兵败将给解决了。
他不仅杀死了北方羌人的头领，居然还征服了九万精锐羌人。
率领大军，曹铄一路向前。
沿途他派出斥候无数，探查着韩遂的动向。
没过几天，曹铄终于等来了消息。
韩遂率领七万大军就在离他们不过十里的地方驻扎。
双方已经咫尺之遥，一场大战正在等待着曹铄和他麾下的将士们。
第1854章 曹子熔来了
韩遂派出三万大军截杀曹铄。
最后得到的却是两位将军战死，三万大军兵败如山的消息。
曹铄找到马超，从他手中接管了十多万大军。
大军已经抵达距韩遂不过十里的地方。
双方虽然彼此看不见，却都知道就在那个方向，有着强悍的敌人正等待自己。
韩遂军营。
站在辕门眺望着远处，韩遂脸色十分凝重。
当初谋划马超打算投效曹家，没想到却被马超识破了计谋，
梁兴被杀，他则落了个狼狈而逃。
回到属地召集十万大军向马超发起反扑，想明白必定是被曹家出卖的韩遂，已经决定盘踞在西凉与曹家死磕到底。
曹铄来到这里已经两天，可他始终没有发起进攻。
人数已经不占优势，这两天韩遂过的可不是太好。
放眼四周一马平川，双方一旦开战，曹铄一旦杀来，他唯一的选择就是拼死力战。
正眺望着远方，一骑快马从远处奔来。
策马奔来的是一名出外探查的斥候。
从斥候挥舞马鞭的动作，韩遂能看出他有些慌乱。
快到韩遂面前，斥候翻身下马。
他飞快的跑上前，抱拳躬身对韩遂说道：“启禀将军，大事不好！”
“什么事值得这么慌张？”韩遂狠狠瞪了他一眼。
斥候神色慌乱的说道：“曹子熔……曹……曹子熔……”
“曹子熔怎么了？”韩遂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差没上去踹他一脚。
“他把兵马分成三拨，正从三个方向往这边靠近。”斥候说道：“早先他在军营做了伪装，我们并没有发觉不妥。等到发觉，已经晚了！”
“什么叫已经晚了？”一把揪着斥候的领口，韩遂咬牙问道。
“他们……他们已经到了！”斥候喊道。
韩遂一愣，他正要追问，远处传来阵阵号角声。
随着号角响起，从三个方向出现了黑压压不知道多少人马。
三支人马多半都是骑兵。
其中大部分还穿着北方羌人的服饰，只有少部分穿着西凉军的铠甲。
突然出现的人马越来越近，韩遂知道，是曹铄发起了进攻。
“敌军来袭，即刻迎战！”拔出佩剑，韩遂高声喊道。
军营里的将士早就发现有三支人马向这边靠近。
很多人从营帐里走了出来，向远处眺望。
他们还没太闹明白，靠近过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韩遂一声喊，惊醒了浑然未觉危险已经来到的将士们。
本来还算宁静的军营顿时一片忙乱。
将士们四处乱跑，找寻着自己的兵器和战马。
军营里乱成一团，曹铄率领的大军已经开始冲锋。
十多万人从三个方向冲来，就像席卷过旷野的三股洪流，卷向营地。
下令大军冲锋，驻马立于中军的曹铄嘴角微微一牵。
“公子，这一次韩遂是跑不成了。”在他身旁的田丰说道。
“马腾、马超、陈到仨人分成三个方向进攻，而且我军人马是韩遂的两倍。”曹铄说道：“别说是韩遂，就算对面是比他更有本事的，也不可能反败为胜。”
“公子说的是。”田丰点了点头，和曹铄一同望向战场。
他们能看见的只是黑压压如同潮水一样的大军奔流远去。
而韩遂和还在混乱中的将士们看见的却是越来越近的敌军。
曾和北方羌人打过交道，韩遂也知道他们有多强悍。
无数北方羌人骑兵冲来，韩遂还是没想明白，曹铄是怎么征服这些多年以来一直祸乱西凉的异族！
马蹄滚滚如同雷鸣，十多万匹战马飞速疾驰，大地也为之震颤。
西凉军虽然以骑兵为主，其中也会惨杂着步兵。
可冲向韩遂的这支大军却根本没有一个步军将士，每一个人都骑着骏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发出阵阵古怪的叫声。
大军卷向韩遂，等到双方厮杀在一起，曹铄向田丰问道：“元皓，你有没有见过这样的骑兵洪流？”
田丰摇头：“要说骑兵，还得是胡人。我们中原虽然也有马匹，可中原人对骑射并不是十分精熟。不像胡人，从小就生长在马背上，他们的弓马骑射确实要比中原人更强。”
“更关键的是中原哪来这么多战马？”曹铄说道：“十多万匹战马，如果换成铜钱，不知道得耗费多少。”
“中原地势复杂，即使有这么多战马，也没地方豢养。”田丰说道：“公子早些时候曾说过要操练出一支强悍的骑兵，可到头来却只有龙纹骑和飞熊营。”
“飞熊营还不能算是真正的骑兵。”曹铄点头：“要是能把这些羌人都收为己用，倒是不小的助力。”
“他们已经投效公子，难道公子不打算……”田丰错愕。
“他们毕竟是胡人，要用他们可以，却得想个能够长久稳固的法子。”曹铄说道：“胡人与中原人争斗多年，为的无非是生存的地域。我在寻思着，是不是该把他们全都送往中原，打散之后与中原人混居……”
“十多万人。”田丰说道：“可不要没能融合他们，反倒让中原人被他们给融合了。”
“中原战士虽然勇猛，但真正可怕的却并不是他们。”曹铄淡然一笑：“中原真正可怕的是数千年传承下来的文化。胡人到了中原，想要生存下去就得学会中原人的生存法则，否则他们将是寸步难行。一旦他们认同了中原法则，这支羌人最终也会成为中原人。”
“当初公子对待羯人可不是用的这种法子。”想到曹铄当初讨伐羯人，凡是攻略过的地方寸草不生，田丰问道：“同样是胡人，公子为什么……”
“羌人起码对中原人敌意不是太深，他们崇尚强者，只要强大到足以征服他们，他们就会心甘情愿臣服。”曹铄说道：“可羯人却不同，他们野性难驯，多留一个，就有可能多死去几个中原人。为了避免那一天来到，我又怎么可能容留羯人存活在世上？”
田丰好像明白了的点点头，可他内心却还是茫然的。
公子并没和羯人接触太多，又怎么判断他们一定会对中原人造成无以复加的伤害？
第1855章 韩遂的人头
分成三面冲向韩遂军的将士们到了箭矢能够射中的距离，纷纷取下长弓，向军营里射出无数羽箭。
完全没有防备的韩遂军，只有少部分发起反击，更多的人还在忙乱的列阵。
也有一些胆子小的韩遂军，根本没有和同伴一同列阵，而是抱头鼠窜，想找个能够躲避箭矢逃出生天的地方。
骑兵越来越近，冲在最前面的马超怒目瞪着跨上战马正指挥将士反击的韩遂，策马冲了上去。
马超冲来，韩遂也发现了他。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韩遂忘记了马超勇武，居然亲自催马迎了上来。
俩人错马而过，随后又都掉转战马杀向对方。
韩遂虽然年迈，可他毕竟曾是西凉军的宿将，武艺当然不会太差。
和马超战了五六个回合，韩遂感觉到气力有些不济。
他兵器猛的向前一挺，想把马超顶到一旁。
可马超哪里是他轻易能够顶开的。
韩遂力道才用老，马超就爆喝了一声，长戟往他胸口猛的刺了下去。
胸口被马超刺中，韩遂从马背上跌落下去。
此时大军已经冲进军营，少部分列起阵型的韩遂军哪里能够抵挡的住，很快就被冲散。
陈到和马腾从另两个方向杀来，他们身先士卒，一路劈砍着惊慌失措的韩遂军将士。
马超挑翻韩遂，旁边的士兵跑到尸体旁，用力砍下头颅递给了他。
提着韩遂的头颅，马超高声喊道：“韩遂已死，放下兵器者可活，负隅顽抗者形同此头！”
本来就已经乱了，韩遂军将士根本没有半点战意。
附近的韩遂军看到马超提着的人头，纷纷把兵器丢在地上，抱头趴了下去。
而那些负隅顽抗的，则被北方羌人骑兵团团围着劈砍。
战斗开始后并没多久，战场上的喊杀声就小了许多。
望着战场上还在厮杀的将士们，曹铄说道：“韩遂率军十万返回复仇，他绝对不会想到，这一战居然败的如此彻底。”
“区区韩遂，遇见公子怎能不败？”田丰说道：“马腾父子已经投效，韩遂、梁兴等人也已伏诛，如今西凉应该是安定了下来。”
曹铄笑着摇头：“西凉安定任重道远，这里需要投入许多汉人，而西凉羌人则有许多会被送往中原。以往我们迁移人口，都是近距离互换。从西凉把人口迁移到中原，路途极其遥远，从中原迁移人口到这里也是同样的道理。仅仅这一件事，就得我们筹办很久。”
“曹公大军还没出征，公子带来的炮弹也还没用过两次，西凉就被攻破。”田丰赞道：“放眼天下，恐怕还真没有任何势力会是公子的对手。”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曹铄撇了撇嘴：“我们自认为很厉害，其实这个世上还有比我们更加凶猛的。譬如遥远的西方还有波斯、大秦那样的强国。”
“从那边过来的商贾确实见过，可我却从没听说那里也是什么强国。”田丰问道：“难道公子将来还要讨伐那里？要知道，从中原出兵得走无数沙地，沿途没什么水源，恐怕还没到地方，就已经有不少将士渴死了。”
望着还在厮杀的战场，曹铄只是嘴角微微一牵。
波斯和大秦确实离中原很远，却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到达。
至少一千多年后的元朝，忽必烈就曾率领大军打到欧洲。
他不过是把这件事提前了上千年，也把这件事从蒙古人的身上转移到了汉人的身上罢了。
“公子，战斗快要结束了。”战场上的喊杀声越来越弱，田丰说道：“我还以为这场厮杀至少会持续一天。”
“我们早就做好部署，趁着韩遂不备发起进攻，如果再持续一天，这场战斗可就是白安排了？”
“公子谋略深远，我是十分佩服。”田丰拱手应道。
没过一会，马超最先回来。
离的老远他就高高提起一颗人头。
“元皓认为那是谁的人头？”向马超那边哝了哝嘴，曹铄问道。
田丰淡然一笑：“还能是谁，肯定是韩遂的！”
“马孟起和韩遂之间有着不小仇怨，如今算是全都抹去了。”曹铄嘴角浮起一抹浅浅的笑容：“韩遂虽然死了，可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我们以后可得要提防着才是。”
“公子的意思是……”田丰皱起眉头：“马孟起还会对曹家不利？”
“明目张胆的对曹家不利，他肯定不敢。”曹铄说道：“可他太想保住西凉，击破韩遂之后，他肯定会向我提出条件，要我把西凉留给马家。”
“如果把西凉留给马家，公子来这里无非是帮着马家成就大事而已。”田丰小声说道：“这个要求可不能答应。”
“元皓不说我也明白。”曹铄说道：“西凉不会属于马家，我也不会在西凉再培植出任何有可能对曹家造成威胁的势力。”
“公子打算怎么安排？”田丰说道：“西凉这边总得有人打理，而且确实也不能少了兵马镇守。如果来这里的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将军，只怕以后还是会有不少麻烦。”
“这些事等以后再说，我们先看看马孟起会怎样要求。”曹铄向前挑了一下下马。
策马奔来的马超已经很近。
离曹铄只有三四十步，马超大声喊道：“公子，我取来了韩遂的项上人头。”
接连喊了几声，他眼看来到曹铄面前。
还剩下六七步，他一把提起缰绳止住战马，翻身跳下马背向曹铄跑了过来。
到了曹铄面前，马超双手捧着那颗人头呈递上来：“韩遂人头在此，请公子验看！”
邓展上前接过人头，双手捧着递向曹铄。
曹铄并没有去接，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以悲天悯人的语气说道：“韩遂也曾是一方豪雄，没想到却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韩遂咎由自取，落个这样的下场正是天意。”马超说道：“公子替天行道，西凉人必定感恩戴德永世不忘！”
马超说话时，马腾和陈到也正策马往这边飞驰而来。
第1856章 我投的是公子
发起被韩遂害死，可看到他的人头，马腾还是一阵唏嘘。
俩人当年毕竟都在西凉，董卓进京，他们也曾协助过。
只是后来董卓伏诛，李傕、郭汜祸乱，马腾才率领麾下将士前往长安勤王。
当时李傕、郭汜实力雄厚，马腾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没能救出刘协，他最终不得不退兵返回。
从那以后，西凉马家和韩家就再也没有去过中原。
直到后来曹铄出现在这里。
“韩遂已经伏诛，公子打算怎么办？”急于请曹铄把西凉交给马家，马超向他问道。
“我哪能做得了主？”曹铄说道：“父亲就在长安，不如我们去问他怎样处置？”
“我是投效公子，并不是投效曹公。”马超说道：“西凉怎样安排只是公子一句话，怎么还要弄的如此麻烦？”
“倒也不是麻烦。”曹铄说道：“毕竟父亲才是曹家之主，我不过是世子而已。孟起投效我，也就是投效曹家。我又怎么能做出越过父亲决定西凉命运的事？”
“公子说的在理，孟起不要胡闹。”马腾说道：“不如我们一同去长安求见曹公，请曹公决断。”
马超曾两次背叛曹家，他怎么肯去长安见曹操？
去了长安，万一被曹操给扣下，再想离开可就难了！
“我不去长安。”马超说道：“如果公子执意询问曹公意图，还请让人送封书信给他，看他如何安顿西凉。”
“也好。”众人都以为曹铄会断然否决，谁知道他居然一口答应。
“传令将士清理战场。”曹铄喊道：“把所有俘虏聚集在一起，我们返回的时候把他们也给带上。”
众人应了，陈到和马超向将士们传令。
目送马超离去，马腾问曹铄：“公子，孟起如此顽固，该怎样才好？”
“马将军认为呢？”曹铄微微一笑：“孟起是想让我把西凉交给马家，我对西凉事务完全不懂，马将军镇守这里多年，了解的必定比我多。马将军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办好了。”
“我明白了。”马腾叹了一声：“公子把这件事交给我就是。”
曹铄没再多说，轻轻拍了一下马腾的手臂，看将士们清理战场去了。
当天晚上，大军就在离战场不远的旷野上驻扎。
曾经厮杀过的地方，翻起了不少新土。
双方战死将士都已掩埋，就连死去的战马也都给埋了。
西凉军中有条不成文的规定。
战马是士兵的同伴，它们战死沙场，应该像死去的战士一样被掩埋。
这条规定在西凉军中盛行，因此并没有人把马匹的尸体留下吃肉。
夜色将领，曹铄毫无睡意。
他带着田丰来到军营外，望着曾经发生过厮杀的地方。
“马超不肯去长安，也不肯离开西凉，公子有没有法子？”田丰向曹铄问道。
望着白天发生过战斗的地方，曹铄说道：“马孟起从小生长在西凉，他不肯离开这里也在情理之中，并没有什么好责怪的。”
“这里的将士可都是他征服的北方羌人。”田丰小声说道：“还有一些也是马家部曲，誓死追随公子的，仅仅只是龙纹骑而已。”
“元皓放心。”曹铄打断了他：“这件事你我去办都不合适，唯有请马将军下手。”
“马将军？”田丰皱了皱眉：“他和马孟起份为父子，又岂能为公子着想？”
“韩遂已死，西凉看似只有马家。”曹铄微微一笑，对田丰说道：“马将军在中原住的日子久了，所见所闻多能对他产生震慑。他是绝对不肯与曹家为敌的。”
“我倒是相信马将军，只是这些将士多半听从马孟起号令。”田丰说道：“他要是打算和公子作对，公子在西凉也不可能站得多稳。”
“实话说，我还真没想过能在西凉站稳。”曹铄微微一笑，对田丰说道：“西凉是羌人的天下，这里多半是羌人。我和异族打交道，难保不会一时激愤，把这里的羌人都给杀了。”
“公子应该不会那么没了理智。”田丰摇头：“羌人不比我们中原人少太多，把他们都给灭了，西凉岂不是血流成河。”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曹铄叹了一声：“自从中原大乱，汉室皇权逐渐衰微，中原百姓日子可就没再好过。每年都有无数的人死在战乱之中，曾经鼎盛的皇朝，如今剩下的只是断瓦残垣。而匈奴、羌人等异族，这些年并没有战乱，他们休养生息，生存在苦寒之地的异族，如今居然比我们中原人还多。”
“公子鼓励生养，又迁移异族进入中原，过不几年，中原人口应该会多起来。”田丰回道：“如今淮南、徐州等地岂不都是人声鼎沸，早就恢复了往日的喧嚣。”
“元皓说的倒也有些道理。”曹铄嘿嘿一笑，轻轻拍了下他的胳膊：“只是生养孩子实在麻烦。不说女人十月怀胎辛苦，就算是男人，每天行夫妻之礼，时日久了身子也会亏的很。何况我治下各地，哪里不是一个男人有几个甚至十多个妇人？”
“如今我们鼓励生养，等到二十年后，我们还得鼓动百姓强身健体。”曹铄说道：“一个没有强健体魄的民族，注定也是没什么出路的。”
“公子说的这些我都明白。”田丰回道：“公子治下百姓越来越多，将来要做的事情也会越来越多。我不敢多说其他，但凡公子需要我分担的，无不竭尽全力！”
“你当然得竭尽全力。”曹铄说道：“地方越来越大，人口越来越多，各地官员我都有了分派，把你们调到我身边，难不成是让你们养老？”
田丰闻言哈哈大笑。
曹铄也嘿嘿一笑，抬手轻轻往田丰的胳膊上拍了一下。
田丰没有吭声，只是笑着点头。
俩人正彼此会意的笑着，一群人从后面走了过来。
脚步声十分杂乱，而且走过来的人还真不少。
跟在曹铄身后的邓展和祝奥听见脚步声，猛然回头。
邓展喝问：“什么人？”
第1857章 十个也不够杀
邓展喝问才止，带人过来的那个就回道：“是我。”
听声音，来的正是马腾。
不仅听出马腾的声音，曹铄还听见他身后传来一阵人被捂着嘴发出的吱吱呜呜声。
回过头，曹铄看向马腾等人。
马腾躬身行礼：“见过公子。”
在他身后，两个士兵扭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
吱吱呜呜的声音正是从那人口中发出。
虽然已经入夜，彼此已经近在咫尺，曹铄和田丰还是看清了被捆起来的那人。
“马将军，这是怎么回事？”曹铄装出一脸诧异的向马腾问道。
“回禀公子。”马腾回道：“孟起先后两次背叛，如今归附居然还和公子讨要条件。身为父亲我也不能包庇他，已经把他擒来，还请公子发落。”
“孟起被马将军擒了？”曹铄脸上的神情更加错愕。
马腾来见他之前，他已经想到马超会被捆过来。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可当着马腾父子，他还是得装出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
曹铄一脸懵逼，马腾回道：“公子这次可不能轻饶了他，是杀是剐，还请公子决断。”
“还不快为孟起松绑？”曹铄叹了一声说道：“都是自己人，怎么闹成这个样子。”
“请公子千万不要为他松绑。”曹铄正要亲自为马超松绑，马腾把他拦住：“此子罪孽深重，如果公子轻饶了他，只怕将来效仿者众多。”
身为父亲居然请曹铄惩治他，被捆成粽子一样，嘴里还塞着团麻布的马超挣扎着想要从两个士兵手中挣脱。
正要为马超松绑的曹铄被马腾这句话一说，也只好停了手。
他目光里满是渴求的看着曹铄。
此时的马超，应该已经不再想着要把西凉留在手中。
只要曹铄肯为他松绑，他也就感恩戴德了。
然而曹铄并没有再坚持松绑，反倒是面露为难的对马腾说道：“马将军，孟起其实也没做错什么……”
“两次反叛，致使多少儿郎战死沙场？”马腾懊恼的说道：“我离开西凉时把大军交给了他，没想到他居然会选择与刘玄德坑壑一气同公子作对。”
“马将军的意思是……”为难的看着马腾，曹铄问道。
马腾眉头紧皱，对曹铄说道：“公子，所谓可一可二不可三，孟起这次还是不肯完全投效公子，将来必定会成为心腹大患。我的儿子犯了过错，做父亲的当然得要一力承担。”
“其实这些天我也一直在考虑西凉究竟交给什么人。”曹铄说道：“马家坐镇西凉多年，每年与羌人之间都有争斗，也是十分辛苦。我寻思着恳请陛下允准，把马家调到邺城。”
曹铄说要把他们送去邺城，不说马超瞪圆了眼睛，就连马腾也吃了一惊。
“公子要把我们送去邺城？”马腾错愕的问道。
“邺城离这里可要比寿春近的多。”曹铄说道：“马将军与孟起此战都有大功，虽然功劳与罪过不可相抵，保两位随我去寿春还是可以。”
“有劳公子。”马腾躬身回道：“能够追随公子返回寿春，我也就放心了。”
看着挣扎不休的马超，曹铄眉头微微拧起。
迟疑了片刻，他才对马腾说道：“还请马将军看管住他，可千万不要让他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公子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离开视线。”马腾回道：“就算他吃喝拉撒，我也都在一旁看着。”
走到马超面前，曹铄凝视着他的眼睛叹了口气。
见他走过来，马超还以为他会松绑，却没想到等来的不过是一声叹息。
错愕的看着曹铄，马超还没回过神，曹铄就摆了摆手。
马腾向士兵吩咐：“把他给我押下去！”
两名士兵扭着马超转身离去，马腾也向曹铄躬身行了个大礼，跟着他们走了。
目送他们走远，田丰说道：“我还真没想到马腾会这样做。”
“你想说的是没想到马腾大义灭亲？”曹铄微微一笑问道。
“正是。”田丰回道：“据我所知，马家父亲感情向来很好，曾经马腾在西凉的时候，也是十分依仗马超，他对这个儿子可要比另外两个偏爱多了。”
“无论怎样偏爱也只是曾经。”曹铄说道：“马孟起差点害死他和马铁、马休，他又怎么可能不对这个儿子产生芥蒂？无论是父子还是兄弟，明知要彼此生出芥蒂，从此之后再想挽回，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田丰点头。
他陡然间想到了当年的袁家。
曾在袁绍帐下效力，田丰也曾是河北数一数二的幕僚。
只因为性格耿直，敢于当面顶撞袁绍，以至于把袁绍激怒，在官渡爆发之前就给他关押了起来。
想到那些往事，田丰心中不免涌起一阵悲楚。
曹铄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天色不早，我们也不要在这里站的太久，先营帐歇着吧。”
田丰应了，陪同曹铄返回军营。
往曹铄营帐走着，田丰问道：“明天一早公子打算怎么做？”
“大军向潼关开拔。”曹铄想都没想就小声说道：“元皓先前说的极是，这里的将士多半都是效忠于马超。虽然马将军把他给擒了，却还是会有胆大的企图暗中营救。马孟起要是逃走，以后想再抓他可就不容易了。”
“公子既然知道他会逃走，为什么迟迟不肯杀他？”田丰皱着眉头，十分不解的向曹铄问道：“这样的人，公子留着他又能有什么用处？”
“马孟起勇冠三军，他两次反叛只因判断不清刘备送来的究竟是好处还是想把他往火坑里推。”曹铄说道：“像他这样的人，性情本来就是耿直。如今我们来到西凉，要接管这里的大军和百姓，同样的事情放在我们的头上，难道就不会像他一样期待转机？”
曹铄能够体谅马超，还真是出乎田丰意料。
看着曹铄，田丰迟迟才点了点头：“还是公子大度，如果换做我，就算十个马孟起也不够杀！”
第1858章 我先去见他
曹铄率领十多万大军踏上返回潼关的道路。
身在长安的曹操已经筹措齐全粮草，做好了出征的准备。
派往潼关的人却给他带回了个消息。
曹铄已经领着龙纹骑进入西凉。
得到消息，本打算即刻出兵的曹操只得下令大军暂时不动，等待西凉传回有关曹铄的消息。
既然曹铄进入西凉，他一定是有了什么安排。
对曹铄已经是到了盲目相信的境地，曹操当然不会轻易下令大军出征。
一等就是将近两个月。
从西凉传回的消息寥寥可数。
心急如焚，正不知道该怎么办，许褚来到他的房间。
“曹公，公子回到潼关了。”进屋之后，许褚躬身说道。
曹操眼睛一亮，连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今天。”许褚回道：“他不仅回到潼关，还带回了十多万大军。”
“他从哪里带回的十多万大军？”曹操眉头微微一皱，疑惑的问道。
也难怪他会心生疑惑。
曹家虽然强盛，想要召集起十万大军却也不容易。
曹铄只是带着龙纹骑去西凉走了一圈，居然就带回了十多万大军……
“据说都是羌人。”许褚回道：“而且还不是生活在西凉的羌人，他们以往都是在西凉以北游牧，如今已经投效公子。”
在西凉北面游牧的羌人都投效了曹铄，曹操顿时愕然。
“快！”他站了起来，向许褚吩咐：“准备一下，陪我去见子熔。”
“公子既然已经回来，肯定会到长安拜见曹公。”许褚说道：“虽然路途不远，可曹公亲自走一趟……”
“等他来见我，不知要多少时候。”曹操说道：“你也不要多说，赶紧安排下去，我有事急着问他。”
曹操催的急，许褚不敢再劝，只得应了。
没过多久，一支百余人的护卫整装待发。
上了马背，曹操向许褚吩咐：“走！”
许褚传令，队伍往长安城门开拔。
出了长安，曹操一路策马疾走。
百余人的队伍全是骑兵，速度当然不会太慢。
下午出发，当天晚上曹操等人就来到了潼关。
听说曹操来了，正在把羌人分成几营，分派将军统领的曹铄放下手上的事情，匆匆迎了出来。
远远见到曹操，曹铄就躬身行了个大礼。
来到他面前，曹操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禀父亲。”曹铄说道：“今天一早回来。”
“回来之前怎么没派个信使告诉我？”曹操语气中流露出不满。
“父亲最近这些日子操劳太多，我回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曹铄回道：“原本就打算今天安排好了一切，明天一早就去长安。”
“明天一早再去？”曹操说道：“我可是急于知道，你这次去西凉都得到了些什么？”
“十多万大军。”曹铄回道：“马孟起还有韩遂的人头。”
“韩遂死了？”曹操一愣。
“被马孟起斩杀。”曹铄说道：“如今韩遂已经伏诛，塞北羌人也都投效了我们曹家，西凉应该是没什么事了。”
曹操看向那些正忙着各自手上事情的羌人士兵。
西凉土生土长的羌人和中原人混居久了，许多习俗几乎没了太多区别。
而是塞北的羌人却不同。
他们保留着野性，生性也十分好爽。
进入潼关，不少羌人怀着对中原的好奇四处张望，甚至还有些人远远的观望着曹操。
被那些羌人看的浑身不得劲，曹操问道：“你打算怎么约束他们？”
“用军令约束。”曹铄回道：“这次讨伐韩遂，幸亏有羌人相助，我打算把他们分派到各地，让他们散居于各个村庄。到时我会颁布政令，羌人之间不得随意接触，更不得随意走动。只能羌人与中原人婚配，不许羌人之间婚配。”
“前些日子我还在想，中原人如今太少，是不是要从匈奴等地迁移人口。”曹操说道：“你的法子倒是适合安顿异族，壮大中原声势。”
“父亲如此开明，孩儿十分欣然。”曹铄咧嘴一笑：“我还以为父亲知道这些，会狠狠的训斥一顿。”
“你并没做错什么，我为什么要训斥？”曹操瞪了他一眼：“难不成在你眼里，我倒是个不通情理的？”
“当然不是。”曹铄连忙拍起了马屁：“父亲英明果决，经常颁布有利于中原的政令。我只是考虑到他们是异族，或许父亲会觉得把他们留在中原有些冒险。”
“异族留在中原确实冒险，可我们如今哪还有什么选择？”曹操叹了一声说道：“刘备去了西川，孙权盘踞交州，而张鲁则还占着汉中。各地逆贼也只剩下这么三拨罢了。坐拥大军的人越来越少，可他们的力量却是与日俱增，早就不容小觑。我们要不想些办法扩充人口，早晚会没有可征募的大军。”
“父亲想法和我不谋而合。”曹铄回道：“我下令把他们迁移到中原，并不是担心各地豪雄，恰恰是为了中原杜绝后患。”
曹操没再多问，曹铄却接着说道：“羌人、匈奴人进入中原，扩充了各地人口，确实也会给各地带去不小的麻烦。我早就想过，一旦他们进入中原，严禁羌人相互嫁娶。所有羌人女子，只能嫁给中原人，而中原人家中的女子，却可以两边都嫁。”
“通过这些手段糅合羌人，最终令他们消失，彻底成为中原人。”曹操问道。
“正是。”正是想让曹操明白他的意图，曹铄当即应了。
“你看着办好了。”曹操几乎是想也没想，就把融合羌人的责任交给了曹铄。
“父亲放心。”曹铄躬身一礼，对曹操说道：“我必定不会给父亲带来任何隐患。”
点了点头，曹操招呼曹铄前往关口。
登上潼关眺望远处，曹操问道：“韩遂伏诛，你认为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派遣官员接手西凉。”曹铄回道：“羌人虽然投效了我，可西凉北面却不只是他们，驻扎在这里的将士还得十分精心才成。”
第1859章 鼎力协助公子
父子俩在潼关关口站了许久。
放眼望去，北边一片荒凉。
近处还有一些草木，而远处则是接连天际的黄土。
“西凉人在这里活的可不容易。”不知过了多久，曹操突然叹了一声。
“他们习惯了这里。”曹铄回道：“如果让他们前往中原，过上舒坦的日子，我觉得他们之中的不少人或许还不会习惯。”
扭头看向曹铄，曹操问道：“你说还带来了马孟起？”
“正是。”曹铄说道：“马孟起被马腾捆了，一路跟随大军来到这里。”
“马腾怎么会把他的儿子给捆了？”曹操顿感疑惑。
曹铄回道：“马腾在中原居住了不少日子，对曹家也算是十分了解。他知道曹家的本事，当然不肯与我们为敌。可马超却不相同，他一直都在西凉，并不了解曹家。而曹家同样也不了解他。我们认为马超随时可以灭掉，事实却是大军来到西凉，许多日子过去居然没建尺寸之功。父亲也不得不率军退守长安。这些事情足以印证一件事，那就是马超却是是个难缠的角色。”
“我可从来没有认为马超好缠。”曹操眉头微微一皱：“他的武勇可是在西凉有些名声，就连仲康与他厮杀，也只能是平分秋色。”
“父亲说的不错。”曹铄回道：“我和马超曾并肩作战，也曾在战场上相互攻伐。他的那些本事，我是一目了然。没想到父亲和他接触不多，居然能把他给看穿……”
“看穿马超有什么难？”扭头看着曹铄，曹操说道：“倒是有一个人，始终我都没能看穿。”
曹铄知道他在说谁，却假装完全不明白的问道：“敢问父亲，在说的是谁？”
“除了你，还有谁能让我看不穿？”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曹操微微一笑：“当初我认为我们父子十分相像，可如今我却不再那么认为。有些地方，你比我可是强的太多！”
“父亲可不敢这么说！”曹铄连忙说道：“我是父亲的儿子，即使浑身本事，还不都是父亲遗留给我？”
曹操仰脸哈哈大笑：“有些本事我可以遗漏给你，可另一些本事却不是单凭遗留就可以。得靠着你自己琢磨。”
凑近曹铄，曹操压低声音说道：“为父有句话得告诉你，用兵打仗，你可是比我强的太多！”
曹操这句话实在是让曹铄吃了一惊。
抡起用兵打仗，他确实比曹操强了不少。
可让曹操当面承认却不容易。
见曹铄满脸错愕，曹操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派人把马超给带来。”
“父亲。”曹操再次提起马超，曹铄说道：“我有件事必须请父亲允准。”
“有话只管说。”曹操说道：“只要不是让我把邺城给你，其他随便你挑！”
“我的地盘已经够大，再要一个邺城我也没有机会去住。”曹铄回道：“我是想请父亲赦免马超。”
“赦免马超？”曹操眉头一皱：“他两次反叛曹家，难不成你还要为他说情？”
“我并不是为马超说情。”曹铄回道：“而是替天下猛将说情。父亲也说过，马超的本事在西凉是被公认，像他这样的人才，如果被父亲杀了，将来再有猛将，谁敢投效曹家？”
“可这个人我不敢用。”曹操直言不讳的说道：“万一他再一次与我们曹家为敌，深入中原腹地，惹出的麻烦必定会比以往更多。”
“既然我肯保他，当然能够驾驭。”曹铄回道：“父亲只要答应把马超交给我就好。”
打量着曹铄，曹操眉头微微皱着，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既然你执意要保马超，我也不好坚持杀他。否则世人会说我容不下人才，反倒为你歌功颂德。”
“父亲言重了。”曹铄连忙回道：“曹家是父亲执掌，即便我想保全马超，父亲真要杀他，我也不可能拦得住。”
“先把马超带来。”曹操又吩咐了一句，随后像是想起什么，对曹铄说道：“把马腾和马铁、马休也给请来。”
曹铄应了，向一旁的邓展使了个眼色。
邓展会意，领命离去。
没过一会他带着马腾父子四人来到。
马腾、马铁、马休身穿将军铠甲，来到曹操面前一同行礼招呼。
而马超则被捆绑着上半身，见到曹操把脸偏到了一旁。
“听说马孟起是被寿成捆住？”看向马腾，曹操问了一句。
“家有败儿，还望曹公恕罪！”马腾再次躬身向曹操行了个大礼。
“孟起是个人物，我早就有招募之心。”目光落到马超身上，曹操叹了一声说道：“无奈却两次反叛我们曹家，让我很是不解。”
“父亲。”马腾等人没有开口，曹铄在一旁说道：“我已经调查清楚，孟起两次反叛曹家，都是因为刘玄德从中作梗。”
“刘玄德？”曹操眉头微微一皱：“他都做了什么？”
“拿上来！”曹铄向一旁吩咐。
邓展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双手递上，
接过书信，曹铄双手捧着递到曹操面前。
从曹铄手中拿起书信，曹操先是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才掏出书信逐字浏览。
看着书信，曹操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刘玄德竟敢如此？”一把扯碎书信，曹操咬着牙说道：“他退进西川，我没有领兵前去赶尽杀绝，本应感恩戴德庆幸还能活命。没想到，身在西川，他还处处想着和我作对。”
“父亲息怒！”曹操怒了，曹铄连忙说道：“我早就说过，刘玄德有枭雄之相，请父亲把他杀了，可父亲那时却是不忍……”
“说这些有什么用？”狠狠瞪了他一眼，曹操看向马超：“孟起将军，我再问你一次，如果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能不能忠心曹家，从此再不反叛？”
见曹操之前，马超已经做好了等死的打算。
他没想到，曹操居然会问出这么一句。
诧异的看着曹操，马超愣了好一会才说道：“多谢曹公开恩，从今往后我必定鼎力协助公子。”
第1860章 治不好的头痛
曹操居然没有治马超的罪，众人都觉着十分疑惑。
唯一没有感觉到疑惑的，或许只有曹铄。
当初是马腾亲自擒住马超。
押他前往长安的路上，马腾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曹操恨马超入骨，许多人都认为来到长安，他是九死一生。
没见到曹操之前，马腾时常感到愧疚。
亲手把长子送上断头台，只要还有些人性，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曹操没打算治马超的罪，马腾脸上虽然没有表露出来，心底却是一阵莫名的欣喜。
等到马超向曹铄宣誓效忠，曹铄吩咐：“几位将军先去歇着，我还有些事情要和父亲商议。”
马腾等人告退离去。
目送他们出门，曹操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西凉已经拿下，不知父亲打算派谁镇守？”
“你觉得谁合适？”曹操没有回答，而是把问题丢给曹铄。
“钟繇与西凉人接触较多，我觉得让他镇守西凉再合适不过。”曹铄说道：“当然，最终由谁来镇守，还是父亲说了算。”
“我想着的也是钟繇。”曹操说道：“他对西凉熟悉，由他镇守确实再合适不过。”
“还有一件事情。”曹铄对曹操说道：“这次征讨西凉，我带回十多万羌人勇士。敢问父亲，这些羌人该怎样处置？”
“你应该早就有了打算，怎么还来问我？”盯着曹铄的眼睛，曹操微微一笑。
“不敢欺瞒父亲，我确实是有了打算。”曹铄说道：“我想把这些羌人全都带回中原，把他们分流到各个地方，与中原人相互融合，最终成为我们中原的子民。”
“十多万人，你安顿到什么地方，才能让中原人把他们彻底融合？”曹操说道：“要知道，如今中原可是人丁寥落。”
“正因为人丁寥落，所以才要填补更多的人口。”曹铄说道：“中原历经多年变迁，当初的华夏人与异族相互通婚，才成了如今的汉人。只要我们不遗忘传统，只要我们还存留着中原的习俗，就不会被任何异族同化。反倒是我们，可以让他们成为我们中的一支。”
看着曹铄，曹操嘴角微微一牵：“想的倒是不错，既然你这么想，我就允许你带着十多万羌人进入中原。我也想看看，你需要用多久，能把这些羌人转化为我们中原人。”
“我必定不会令父亲失望。”曹铄躬身一礼，随后说道：“不耽误父亲歇息，我先告退。”
他正要退下，曹操又把他叫住：“等一下。”
停下脚步，曹铄问道：“敢问父亲还有什么吩咐？”
曹操想了一下：“没什么了，你先去吧。”
见曹操欲言又止，曹铄也不好多问，再次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出门后，曹铄小声向许褚问道：“仲康兄，父亲怎么回事？”
“曹公最近总是心事重重，我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许褚回道：“他的身子也是一天不如一天。还时常会吵嚷着头痛。”
“有没有请医者诊治？”曹铄关切的问道。
“请了。”许褚摇头：“连华佗先生对曹公的头痛也是束手无策，一般的医者哪能看出什么？”
华佗并不是没有想到诊治头痛的法子，只是他的法子实在不适合曹操。
向曹操提起要把他的头颅打开，从中取出病灶。
向来多疑的曹操岂能不认为他是打算谋害？
到时别说华佗性命堪忧，就连曹铄也会被牵连其中。
虽然不希望曹操出事，可曹铄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却绝对不会推荐那个办法。
曹铄没有吭声，许褚试探着问道：“公子，我听说寿春除了华佗先生，还有一位张仲景先生十分了得。”
“张仲景？”曹铄当即摇头：“他擅长诊治伤寒等病症，对父亲的头痛肯定是没什么办法。”
“难不成就这样看着曹公受苦？”追随曹操多年，许褚和他已经有了极其深厚的感情，想到曹操头痛时的痛苦，他心里就极其不是滋味。
“华佗先生留下的药方和针灸方法，难道对父亲一点作用也没了？”曹铄问道。
“早先还有些用处，随着用的次数越来越多，如今用处已是不大。”许褚摇头叹气，对曹铄说道：“如今曹公头痛起来，医者施针之后，需要等待很长时间才能有所缓解。我每次看着，总觉着心都揪在一起。”
轻轻拍了拍许褚的胳膊，曹铄说道：“劳仲康兄费心了，我会派人再去询问华佗先生，怎样才能缓解父亲的头痛。”
“有劳公子！”许褚躬身一礼，向曹铄道谢。
离开曹操住处，曹铄来到了马腾父子临时入住的营房。
曹铄来到，马腾父子连忙出门相迎。
父子四人连同马岱向他行了个大礼，马腾说道：“幸亏公子向曹公求情，否则孟起性命怕是没了。”
曹铄笑着问道：“马将军怎么知道是我向父亲求情？”
“除了公子，还有谁会替孟起出头？”看了马超一眼，马腾叹息了一声：“孟起接连两次背叛曹家，也亏得公子大度……”
“孟起本领非凡，我又怎么肯看着他被父亲杀死？”曹铄说道：“何况早先我曾答应孟起，只要肯投效到我的帐下，将来就让他带领与西凉时同样多的兵马。”
“不知公子答应我带的兵马，是如同马家将士一样的数量，还是和我驯服的羌人人数相当？”死里逃生的马超，居然还能想到向曹铄询问究竟给他多少兵马。
曹铄笑着说道：“如今我麾下将士人数也没有那么多，当然无法兑现承诺。不过我相信用不几年，孟起必定可以统领十数万大军。”
“有公子这句话也就够了。”马超拱手说道：“其实我带不带兵都不重要！能投到公子这样的谦谦君子帐下，这辈子我是值了！”
轻轻拍了一下马超的手臂，曹铄笑着说道：“最近几天都好好歇着，过不多久我们就要领兵返回寿春。”
第1861章 女人比丹药好
曹铄提出过段时间要返回寿春。
马腾随即问道：“公子有没有问那些羌人该怎么处置？”
“父亲把处置他们的责任交给了我。”曹铄微微一笑，对马腾说道：“如果让他们一同进入中原，必定会引起各地恐慌，毕竟中原人对羌人不太了解。”
“公子说的是，不知究竟打算怎么处置？”马腾毕竟有四分之三的羌人血统，虽然被俘的羌人都是北方部族，可他还是十分关心。
“我打算先带他们返回，进入我治下各地，每经过一处就留下一些人。”曹铄说道：“各地官府会妥善安置他们，用不几年羌人也能在中原置办田宅，从此不用再在关外游牧狩猎。”
“如果真像公子这么说，羌人必定感恩戴德。”马腾说道：“我在西凉多年，深知羌人过的清苦。公子给了他们活路，他们也不会让公子失望。”
“希望会是这样。”曹铄咧嘴一笑。
他的笑容有些古怪，让人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与马家父子谈了一会，曹铄才离开他们居住的营房。
自从跟随他击破韩遂，羌人对他的尊敬已经超出了对马超的敬畏。
曹铄对待士兵，无论是中原人还是羌人，一律一视同仁。
很多羌人甚至认为曹铄是上天派遣来庇护他们的神明。
离开马家父子营房，曹铄来到长安城的城墙。
站在城墙上，眺望着远方，他许久没有说话。
“公子，时辰不早，还是早些回去吧。”邓展在一旁说道：“大军在还潼关，总不能在这里逗留的太久。”
“明天一早回去。”曹铄说道：“今晚我们就住在长安。”
曹铄决定在长安住下，邓展、祝奥只能陪同。
长安虽然历经战乱，可他毕竟曾是西汉旧都。
董卓祸乱天下，甚至还把人口从洛阳迁移到这里，在这里短暂定都。
相比于后来兴起的许都，长安虽然显得破败了些，气势却是丝毫不输。
到了晚上，整座城池多半陷入宁静，街道上却还是有少数几处酒肆敞开着大门。
酒肆门外站着花枝招展的女子。
每逢有男人经过，她们总会招呼着进去坐坐。
有些男人受不住诱惑，跟着她们走进酒肆。
跟多的则是加快脚步匆匆从她们面前走过。
长安城里的一家酒肆，郭嘉和曹铄坐在一间包房中。
端起酒杯，曹铄对郭嘉说道：“奉孝，我俩许久没见，特意请你过来饮酒。怎么？杯子已经端起，你却像是没什么兴致。”
“公子恕罪！”郭嘉微微一笑，对曹铄说道：“并不是我没什么兴致，只是最近这些日子，我已经把酒给戒了。”
“戒酒？”曹铄错愕的问道：“为什么？”
“公子应该知道，我早年吃了太多仙丹。”郭嘉叹了一声说道：“如今想来，那些仙丹并没有什么好处，反倒是把我的身子给掏空了。幸亏公子后来找到左慈、于吉两位先生，请他们为我调配。如果不是两位先生调配处的仙药，我恐怕是早就死了。”
“奉孝什么时候想明白的这些？”郭嘉突然说出这么些话，令曹铄十分费解。
“其实也就是最近。”郭嘉轻轻叹息了一声：“当初我炼制丹药，也曾有些丹友。前些日子我听说其中一人因服用丹药而离世，也是从那天起，我才细细思量，最终我是想明白了。当年做的那些事情，确实是太荒唐了。”
郭嘉居然会当面承认炼制丹药荒唐，曹铄哈哈一笑，对他说道：“丹药确实荒唐，可饮酒还是必要。”
“为了滋养身子，我还是觉得不用饮酒才是。”郭嘉还是没有端起酒杯。
他不肯喝酒，曹铄也有些意兴阑珊。
把酒杯往桌上一放，曹铄说道：“奉孝不肯饮酒，今天这场酒宴吃着确实没什么意思。”
“我不饮酒，公子饮就是。”曹铄也放下酒杯，郭嘉回道：“连着公子也没了兴致，岂不是我的罪过。”
“你都不饮，我还饮的什么意思？”把杯子放在桌上，曹铄向郭嘉问道：“丹药也不吃了，酒也不饮了，不知奉孝对女人还有没有兴趣？”
“身为男儿，怎么可能对女人没有兴趣？”郭嘉说道：“公子也时常说，男儿立足于世，所追求者无非权力、金钱和女人。前两样我一直在追逐，虽然不可能像公子一样地位尊荣，至少也不比太多人差。可女人……”
说到这里，郭嘉嘿嘿一笑。
“就知道奉孝始终割舍不下。”曹铄笑着拍了两下巴掌。
房门从外面打开，几名妙龄舞娘走了进来。
“奉孝到我身边。”曹铄向郭嘉招了招手。
郭嘉起身来到他身旁。
示意他坐下，曹铄看着几位舞娘，向郭嘉问道：“这几个女子送给奉孝怎样？”
“这里是长安，并不是淮南。”郭嘉疑惑的问道：“公子从哪里弄来的舞娘？”
“虽然是长安，却也有凌云阁。”曹铄说道：“有凌云阁的地方，难道还会少了舞娘？”
疑惑的看着曹铄，郭嘉问道：“公子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做？”
“我和奉孝什么关系？”郭嘉问起他是不是有什么要求，曹铄一本正经的说道：“几个舞娘，居然也值当奉孝怀疑我，难不成你我情义连这些舞娘也不值？”
曹铄这么一说，郭嘉反倒有些愧疚，很是尴尬的回道：“公子说的是，是我想的差了。”
郭嘉才认了错，曹铄接下来说的话，就让他顿时后悔认错太快。
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曹铄凑到郭嘉身旁，小声说道：“奉孝回到邺城能不能帮我办一件事？”
说来说去，曹铄还是有求于他。
目光在几个舞娘身上游走了一圈。
舞娘个个体态婀娜生的是国色天香。
郭嘉向来喜好美色，曹铄也是摸清了他的脾气，才送出这么几位美人。
虽然很想把几位美人带回去，郭嘉却并没有立刻答应曹铄，而是向他问道：“公子要我做些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曹铄说道：“只要帮我盯着子桓，把他的动向随时告诉我就成。”
第1862章 让羌人到中原种地
几位舞娘低眉顺眼的站在屋里，楚楚可怜模样儿娇俏，让郭嘉是十分难办。
答应曹铄，万一被曹操知道，以后惹来的麻烦可不会少。
可不答应曹铄，俩人关系真是非同寻常，而且还有这么几位小美人儿可以带回去。
“我只是请奉孝时常给我传些消息。”曹铄问道：“难道真的这么难？”
“倒也不是多为难，只是……”郭嘉面露迟疑。
“奉孝是不是觉着这几个舞娘还不够？”曹铄问道。
“公子这么说，让我怎么回答？”郭嘉摇头。
“当初奉孝身在寿春，我俩也还算是亲近。”曹铄站了起来：“没想到如今居然连这点小忙也不肯帮，你我以后怕是真没什么好说了。”
丢下这句，曹铄转身就要走。
郭嘉连忙喊道：“公子留步。”
停下脚步，曹铄问道：“奉孝还有什么要说？”
“公子要我做的事，我怎么可能不做？”郭嘉说道：“只是这件事有些麻烦，还请公子听我把话说明。”
凝视郭嘉，曹铄没有多问。
郭嘉回道：“曹公这次出征并没有携带二公子。看起来好像二公子不得重用，可事实是他留在邺城，能暗中谋划许多事情。”
曹铄皱了皱眉头：“奉孝以为他会谋划什么？”
“也不用谋划什么，只是串联官员一条，公子怎样应对？”郭嘉问道。
“串联官员？”曹铄问道：“邺城难道还有官员敢和他往来？”
“我真不知道公子是过于自信还是过于自大。”郭嘉说道：“二公子虽然现在不如你，可他也是聪慧过人。一旦被他抓着了机会，再想把他按倒只怕没那么容易。”
“所以你不肯把他的行径告诉我？”曹铄问道：“你怕得罪了他？”
“我有什么好怕。”郭嘉说道：“我只是提醒公子，眼下虽然是占尽先机，可事情没到最后一步，谁也说不清楚究竟会发生什么。”
“奉孝所说就是我所担心。”曹铄点了点头：“我不求你和子桓对抗，只请你随时派人把他的所作所为告诉我。该回邺城时，我绝不会有半点迟疑。”
“公子放心。”郭嘉拱了拱手：“以我和公子的交情，二公子一旦得了势，也不可能容得下我。不为公子出力，难道我还有其他选择？”
“奉孝明白就好，”曹铄临出门时，向邓展吩咐：“把舞娘送到郭公营房。”
郭嘉抱拳躬身他离开。
到门口，曹铄再次停下，回头冲着郭嘉咧嘴一笑：“奉孝，舞娘虽好，可男儿丈夫还是要顾惜身子，千万不要贪图太多。”
“公子放心，我一个一个用。”郭嘉回了一句。
曹铄哈哈大笑，转身离去。
直到他走远，郭嘉才站直。
来到门口，目送曹铄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声。
最近两年，曹铄太顺风顺水。
他几乎是逢战必胜，没有遭遇过任何大的败绩。
随着势力的扩张，他的性情也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当年的小心翼翼和举止恭谨已是一去不回，取而代之的则是枭雄所特有的霸气外溢。
唯一还能让曹铄收敛起霸气的，世上也就只有曹操一人而已。
曹铄并没在长安逗留太久。
陪着曹操两天，见他头痛缓解不少，也就带着马腾等人离开。
返回潼关的路上，马腾向曹铄问道：“公子，我们回到潼关，接下来要做什么？”
“潼关也不是我们的家。”曹铄说道：“回去之后再休整几天就该返回寿春。”
“十多万人返回寿春，可是十分霸气。”马腾说道：“公子来时没有多少人马，回去的时候……”
“也不会有多少人马。”曹铄打断了他：“我已经传令下去，让人把北方羌人的族人全都带上，迁移到我治下各地。”
“中原地势多为丘陵。”马腾疑惑的问道：“羌人以游牧为生，公子怎么安顿他们？”
“到了中原，哪还有什么游牧一说？”曹铄好像很诧异的问了一句。
马腾不明就里的眨巴了两下眼睛：“公子的意思是……”
“游牧，跟随水草迁徙，一年也吃不上几顿饱饭。”曹铄说道：“既然羌人跟我去了中原，当然要给他们分派田地，让中原人传授他们耕种的法子。”
诧异的看着曹铄，马腾半晌无言。
马超却皱了皱眉头说道：“公子让羌人去耕种田地，岂不是把他们从马背上给拽了下来？”
“是马背上的日子舒坦，还是乡野间的日子舒坦？”曹铄微微一笑：“如果天下安定，我倒希望能有一处别院，在后园开一片田地，每天到田里除除草，等着春种秋收。那样的日子，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公子这辈子怕是不可能了。”马超撇了下嘴：“烽烟四起征战不休，虽然西凉被公子平定了，可还有许多地方如今并没有臣服。”
“孟起说的是汉中张鲁和交州孙氏以及益州刘玄德？”曹铄问道。
“正是。”马超说道：“张鲁为人粗暴，时常欺凌麾下将士，汉中一带人心思变，讨伐他并没有多难。可交州孙家人才济济，益州刘玄德麾下也有不少能人。公子想要征服他们，只怕没那么容易。”
看了马超一眼，曹铄嘴角浮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如今他麾下猛将如云，智者也是不少。
虽然不像曹操说下那样人才众多，在这个世上能与他抗衡的势力还真没有几个。
张鲁经营汉中多年，在那里根基很深。
可曹铄却根本没把他看在眼里。
交州孙家也容易对付，如今的南海海军早已成熟，只要下达一道命令，让海军从南海登陆，与内陆的大军南北夹击，孙家不过是砧板上的肉而已。
真正麻烦的只有益州刘备。
益州位于巴蜀腹地，道路险要易守难攻。
而且刘备在益州下发了许多行之有效的政令，如今也拥有了不容小觑的力量。
曹家这几年却还在四处征战，随着地盘的扩张，军事实力却并没有太多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