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4章 看来是下定决心夺取益州
曹铄传令，让法正率领大军前去征讨益州。
夏侯惇、夏侯渊、许褚和马超四员猛将随军出征。
他们从洛阳带走的兵马不过一万多人，到了汉中，陆逊会把所部兵马留下少部镇守城池，其余全都交给法正。
数日之后，汉中官府。
陆逊坐在前堂。
蒋干、曹洪和曹休与他一同环坐着。
“伯言料定主公要来，可主公好像并没有来的意思。”曹洪说道：“据说他只是调给法正一万兵马，令他讨伐益州。”
“我接到命令，主公要我把汉中兵马全都拨给法正。”陆逊说道：“这次主公是下定决心，要把刘玄德给除了！”
“其实根本不用法正，伯言带着我们，也能把益州拿下。”曹洪说道：“以伯言的本事，法正尚且不是对手，益州哪里还有人能够抵挡？”
“如果不是关羽、张飞贪功冒进，我们还真不一定能对付得了法正。”陆逊说道：“虽然张飞、关羽被擒，益州还是有些人才。我们去攻打益州，毕竟不如法正熟门熟路！”
众人正谈论着法正，一名卫士走了进来：“启禀诸位将军，法将军率领大军已经来到汉中。”
“离城门还有多远？”陆逊问了一句。
“不过三五里路。”卫士回道。
“诸公，法孝直已经来了，我们理当出城迎接。”陆逊站了起来。
蒋干等人与他一同走出官府。
往城门走的时候，曹洪又问：“关羽、张飞怎么处置？监牢守卫时常送来消息，说俩人脾气暴躁很难伺候，长久下去，终究是个麻烦。”
“先不理会他们。”陆逊说道：“俩人武勇过人，主公必定是想招募他们。只是他俩与刘玄德之间关系非同一般，刘玄德不死，他俩肯定不愿投诚。多关一些日子，等主公来了再做打算。”
“主公麾下猛将如云，岂会少了关羽、张飞二人？”曹洪摇头：“我倒是觉着，干脆把他们杀了，还要省心一些。”
“将军是这么说，可主公却不会这么想。”陆逊笑着问曹洪：“依着将军所见，击破刘玄德和孙仲谋，是不是就再无战事？”
“天下已定，还能和谁再打？”曹洪诧异的问了一句。
“中原混乱多年，可异族却休养生息。”陆逊回道：“从古到今，异族亡我中华之心不死，以主公文成武略，又怎么可能放任不管？如果主公不管，将来再由他人执掌大权，谁还能做到灭杀异族稳固中华？”
“伯言这么说，有没有根据？”如果是曹铄身边的人，听了陆逊这句话绝对不会感到意外，毕竟曹铄时常会把异族的危害挂在嘴上，可曹洪毕竟没有在曹铄身边太久，他对陆逊所说还是抱有怀疑。
“我和主公见过一次，从他谈吐就能看出，他对异族始终怀有戒备之心。”陆逊回道：“当初大汉初建，高祖曾领军与匈奴作战。高祖战败，从此之后大汉朝被匈奴要挟多年，不得不年年进贡又送去公主和亲。直到汉武，大汉才有与匈奴一战之力。可后来，匈奴再度兴起，才有明帝讨伐。异族，从来都是打不服的。即便是一时半会把他们打服，早晚还有一天会和我们作对。依着我看，主公要么不出兵。一旦出兵，恐怕世上会被抹去不少异族！”
“主公向来不会滥杀！”曹洪回道：“他征战多年，从没听说有过屠城等事。”
“那是因为我们在自家人打自家人。”陆逊笑道：“打了这么多年，还不是中原人与中原人在厮杀？即便是江东、益州等地，军旅中也多半都是中原人。主公胸怀天下，非到万不得已又怎么可能做出屠戮同族的事来？”
曹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他没再多问，也知道即便多问也问不出个所以。
陆逊说的这些，也只是他对曹铄的揣测，等到击破刘备和孙权，到时究竟会发生什么，只有曹铄自己才会知道。
众人来到城门口，法正率领的大军还没有来到。
等了大约一炷香的光景，他们看见远处出现了一支大军。
远远望去军旗招展，出现在地平线尽头的大军有如一条整齐的直线，正分割着天地之间。
随着大军的推进，他们看的也是越来越清楚。
近到一定距离，众人看出带头的正是法正，而法正身旁则跟着四位将军。
看到那四位将军，曹洪嘀咕道：“主公还真是决定一举拿下益州。”
“我们早先已经说过，将军此时好像才彻底认定。”陆逊问道：“不知将军是从哪里判断出来？”
“伯言或许不认识那几位。”曹洪回道：“走在法孝直左侧的，是夏侯元让和夏侯妙才两位将军，而他右侧的，则是许仲康与马孟起。”
陆逊没有见过四人，却听说过他们的名号。
来的四位，每一位都是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猛将。
曹铄把他们派给法正，足可见对攻打益州十分重视。
知道了法正身旁四位的身份，陆逊没再多说，只是望着他们一言不发。
当法正率领大军来到离城门只有百十步，陆逊招呼众人：“我们迎上去！”
曹洪等人跟着陆逊迎了上去。
到了跟前，陆逊拱手说道：“法公，几位将军，我们在这里已经等候多时了！”
“有劳将军等候。”法正回道：“这次我率军讨伐益州，还得仰仗将军帮衬。”
“主公已经让人送来了命令。”陆逊回道：“稍后我就会把汉中兵权一并交给法公！”
“不知汉中有多少兵马？”法正又问。
陆逊回道：“汉中原有兵马三万人，法公先前带来被我们俘获收编的也有一万余人，共计四万人余人。”
汉中有兵马四万余人，法正带来的也有一万人。
两边加起来共计五万人马，讨伐益州已经是绰绰有余。
法正对陆逊说道：“从伯言手中接管兵马也是为了主公韬略天下，还望莫过怪！”
“雄兵百万还不都是主公的麾下？”陆逊回道：“法公这么说，可就见外了。”
第2016章 姜维受命
诸葛亮举荐姜维和杨仪，刘备虽然松了口气，可心底却暗暗的也在发惊。
自从来到益州，诸葛亮的权势是越来越大，他这个皇帝反倒像是被架空了。
除非大事需要经他的手，其他事情一律诸葛亮直接代劳。
就连官员认命，也都是诸葛亮说委派谁，就会委派谁。
长久下去，即便击破法正，益州早晚也会改姓诸葛，而不是姓刘！
对诸葛亮有了些许忌惮，刘备脸上却不会有任何的反馈。
诸葛亮也没有留意到这些，俩人一边闲谈，一边等着姜维和杨仪来到。
姜维与杨仪都很年轻，官职也不是很高。
听说刘备召见他们，俩人哪敢有半点耽搁，匆匆来到皇宫。
到了皇宫，他们才知道，刘备并不是在大殿接见，而是要他们前往后院书房。
跟着内侍来到书房门口。
内侍禀报道：“启禀陛下，姜维、杨仪来到。”
房间里传出的不是刘备的声音，而是诸葛亮的回复：“请他们进来！”
“两位将军，请！”内侍让到一旁，请姜维和杨仪进屋。
走进书房，俩人向刘备和诸葛亮分别行了个大礼。
刘备发现，他们给诸葛亮行的大礼，居然与向自己行礼是同样的礼数。
脸色稍稍变了一下，刘备的神情随即恢复正常：“召你俩过来，朕是想问，你俩知不知道法正投效曹子熔，率军五万企图攻破益州？”
姜维和杨仪虽然有些实权，可他们的地位却不是很高，当然不可能知道如此机密的军务。
“回禀陛下，我俩不知！”俩人齐声回道。
“刚才朕和孔明谈及此事，孔明力荐你二人前去迎战，不知你俩有没有击破敌军的把握？”刘备又问。
“据说法正擅长用兵，以往我们并知道他有什么本事。”姜维回道：“前些日子他领军讨伐汉中被陆逊击破，可见此人用兵也不过寻常。末将前去，应该可以把他击破！”
姜维说的很有信心，刘备听了，松了口气。
杨仪却说道：“论起用兵，有伯约在，我去了也是没什么用处，至多只能给他做个军需。”
“召你过来，就是要你给伯约做个军需。”诸葛亮对杨仪说道：“你向来擅长统筹物资，我也正是向陛下举荐由你为大军筹措粮草、军械！”
“领军作战我确实不行，筹措粮草、军械却是能够为陛下和丞相分忧。”杨仪躬身领命。
“你俩先去吧。”刘备摆了摆手，他随后对诸葛亮说道：“孔明留下，我还有要紧事和你商谈。”
姜维和杨仪退下。
诸葛亮问刘备：“陛下还有什么要紧事吩咐？”
“此次朕打算亲征，孔明认为怎样？“刘备毫无征兆的问了一句。
诸葛亮一愣：“陛下打算亲征？”
“正是！”刘备说道：“曹子熔令法正讨伐益州，朕觉得他并不是像孔明所说那样没有抱定灭我之心。法正对益州了若指掌，孔明应该记得当初我们是怎样进入益州，又怎样取代刘季玉。曹子熔此次，是打算重走当初我们走过的老路。”
自从诸葛亮跟随刘备，他的看法还从没被刘备如此直接的质疑过。
他皱起眉头，对刘备说道：“陛下的心思我是明白，然而陛下文成武德自从得了益州，百姓安居乐业，将士士气高昂。无论军需还民生，益州都与往日大不相同。论起陛下功德，岂是刘季玉可比？臣以为陛下应坐镇成都，决不可贸然亲征。万一陛下有个三长两短，益州可就乱了！”
“其实孔明也很清楚，来到益州之后，上下诸事都是你在打点，我这个皇帝反倒做的逍遥。”刘备回道：“法正打到家门口，如果朕再不亲征，必定会被益州上下看轻，就连曹子熔也会轻视了朕。”
刘备话已经说的很明白，来到益州之后，大小事务都是诸葛亮打点，他这个皇帝根本就是个傀儡。
以诸葛亮的智慧，又怎么可能听不出他话中的深意？
诸葛亮连忙站起，跪伏在刘备面前：“臣追随陛下多年，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半点二意。臣只恳请陛下，务必珍重，千万不可因一时不忍而亲征。益州可以没有诸葛亮，却绝对不能没有陛下。如果陛下对姜维和杨仪不放心，臣愿代劳！”
“代劳？”刘备淡然一笑：“难道这天下也要孔明代劳着坐了？”
刘备干脆把话挑明，诸葛亮低着头，哪敢再多说半句。
“孔明不要再劝，朕心意已决，此次应对法正，以姜维为主将，廖化做先锋，杨仪为军需统配，朕决议亲征！”刘备站了起来，对诸葛亮说道：“请孔明召集诸人，商讨亲征一事！”
深知无法说服刘备，诸葛亮只好应了。
对权势有着极强的渴望，他却从没想过要取代刘备。
身为蜀汉丞相，在益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已是心满意足。
殚精竭虑只为蜀汉，没想到因为权势过重，居然被刘备忌惮。
此时的诸葛亮，内心多少是有些崩溃的。
刘备抬了下手：“孔明快些去吧！”
诸葛亮起身：“臣这就去办！”
被刘备召见，姜维和杨仪离开的时候，俩人都觉得心头像是压了块石头。
“陛下召见我俩，威公认为此事怎样？”姜维问了一句。
杨仪回道：“我对行军作战并不精通，应对法正还得依靠伯约。”
“陛下只是说法正率军正在赶来，也不知道他究竟带来多少兵马，更不知道他以何人为先锋，这场仗不好打。”姜维皱着眉头：“昔日他在益州，我曾与他谈论过用兵知道。我很清楚法正的本事，论起用兵，我还真不一定比他强到哪里。何况曹子熔麾下猛将如云，以曹子熔屡次想要置陛下于死地的做派，他必定是派出军中猛将随同。实话说，我对这次能否击破敌军，并不抱有幻想！”
“连伯约都认为这场仗没法打，益州是不是要……”杨仪没有说下去，他很清楚，有些话是绝对不能说的。
第2017章 只有三成胜算
刘备决定亲征，蜀汉朝堂顿时炸了锅。
费祎等人陈述亲征弊端，力劝他打消念头，可刘备哪里听得进去。
臣僚的劝说并没能改变刘备心意。
他已是抱定了亲征的决心！
做皇帝这么久，许多事情都交给了诸葛亮，如果再不用亲征证明他的存在，只怕早晚有一天，他这个皇帝会成为名副其实的傀儡！
廷议结束，做出亲征决定的刘备吩咐姜维带他去军中见一见将士们。
刘备很少来到军中。
得知皇帝来了，将士们列起方阵，一双双眼睛看向军营的辕门。
诸葛亮、姜维等人陪同刘备走进军营。
将士们纷纷挺直腰杆，一个个拿出了最精神的面貌。
当初法正带走了将近两万大军，如今益州能调动的军队仅仅只有两万人不到。
即便如此，将士们在校场上列阵，还是黑压压一片，看起来煞是威武！
刘备登上高台，环顾着将士们。
他高声喊道：“将士们，你们之中有多少是当年追随我来到益州的，向前一步！”
将近两万人的大军，向前一步的寥寥可数。
本以为向前一步的人会有不少，他能借故说一些鼓舞士气的话。
可眼前的场景，却让刘备心中一阵悲怆。
当年追随他的将士，如今居然所剩无几。
可见这么多年，他南征北战，受过了多少磨难。
到了益州，本以为能像汉高祖刘邦一样凭借巴蜀之地为根基，休养生息之后进军中原，却偏偏遇见了曹铄这样的对手……
此时的刘备，内心无疑是崩溃的！
“好！很好！”虽然站出来的将士为数不多，刘备还是点头说道：“朕本以为当年追随的将士都已不在，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追随朕多年，能不能告诉朕，你们还肯不肯跟我一同打江山？”
当初追随刘备，很多将士都只是为了填饱肚子。
曾经的同伴多半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有些人在战场上被杀，更多的则是去了其他豪雄的军中，还有一些干脆做了逃兵。
留下的将士，无非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在军中至少还能填饱肚子。
乱世之中，像他们这种只懂得杀人的人，到了民间又能干些什么？总不能眼睁睁的被饿死？
可刘备当众这么问了，将士们又不敢不答，只好纷纷应道：“我们愿追随陛下！”
“很好！”刘备点头，对将士们说道：“自从来到益州，朕就没与你们一同出征。法正投效了曹子熔，他背信弃义，居然率领曹子熔的部下讨伐益州。这一次，朕打算亲征！你们愿不愿与朕一同上阵杀敌？”
“愿意！”刘备亲征，将士们哪敢回答不愿，又是一声齐整的回应。
看向身后，刘备对姜维说道：“伯约，你来和将士们说说！”
姜维躬身应了，上前一步站在刘备的侧后：“将士们，法正带来的人马不少，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我们益州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自古以来蜀道难行，凡是巴蜀一地，向外容易向内难！法正虽然是来讨伐的，可我却有把握让他们由攻而守。只要你们与我同心同德，必定可以击破敌军！”
近两万名益州军纷纷举起手中兵器，发出了一声齐整的欢呼。
其实将士们也很茫然。
他们根本不明白自己在欢呼什么。
益州被不被攻破，和他们根本没有多少关系。
曹铄的名声，将士们也曾听说过。
凡是被曹铄攻破的地方，所有将士都会被收编，至于屠城，也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不仅如此，据说曹铄还会给军中将士发放薪俸。
当兵打仗还有钱拿，总好过在益州只是为了填饱肚子为刘备卖命！
将士们心里这么想，可高位者的喊话，他们又不能不给予回应。
见将士们群情激昂，刘备也是一阵热血澎湃。
自从来到益州做了蜀汉皇帝，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
“陛下，什么时候出征？”姜维小声问了一句。
“明天一早。”刘备说道：“法正还没有进入益州地界，一旦他占据了天险，我们再去迎战，可会被动许多！”
刘备早年毕竟带过兵，而且在乱世之中生存了这么久，他对带兵还是有着一些独到的见解。
姜维应道：“谨遵陛下旨意！”
离开军营，刘备返回了皇宫，准备亲征事宜。
而姜维则被诸葛亮请回了家。
当初追随刘备，姜维是得到了诸葛亮的举荐，虽然他一直官职都不是很高，在益州却是名副其实的实权派。
姜维在内心深处，对诸葛亮是十分感激的。
毕竟诸葛亮对他有知遇之恩，如果没有诸葛亮，他如今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做个小官小吏，哪有统领大军的机会？
姜维来到诸葛亮家中，被请到后宅的一间厢房。
进了房间，俩人分宾主坐下，诸葛亮问道：“此次陛下亲征，伯约有几成把握可以击破法正？”
“三成！”姜维回道：“起先我不知道法正究竟带来多少兵马，从陛下那里得知她统领兵马足有五万之众，我已没了三分把握。后来又听说法正身边有着夏侯惇、夏侯渊、许褚、马超四人，把握又少了两成。”
“如此一算，你应该还有五成胜算。”诸葛亮问道：“怎么偏偏只说三成？”
“因为还有一人。”姜维回道：“随同法正出征的还有杨修，此人虽然说话口无遮拦，然而必要的时候，他却能口若悬河把话说的天花乱坠。有他随同，一旦到了与法正相熟的官吏治处，只要他出面劝降，多半可以兵不血刃拿下。因此又少了两成把握。”
诸葛亮先是点头，随后问道：“依着你这么说，我们根本没什么胜算？”
“确实是没什么胜算。”姜维回道：“丞相也得早做打算，一旦正被法正击破，我至多只能保证陛下周全。蜀汉大业，还得丞相为陛下看顾着。”
姜维提起蜀汉大业，诸葛亮摇头苦笑：“我权势过重，如果再不懂得收敛，只怕会被陛下忌惮。”
第2018章 认为必败不如不打
诸葛亮从没反省过他的权势过重。
姜维也从没听他说过同样的话。
此时此刻，居然从诸葛亮嘴里说出他的权势过重会被刘备忌惮，姜维隐隐的感觉到，这次出征胜算几乎为零。
敌人的强悍还在其次，真正要命的是蜀汉内部居然产生了隔阂。
尤其致命的是隔阂还是来自皇帝和丞相。
“丞相殚精竭虑，只为蜀汉大业。”姜维说道：“陛下应该不至于如此。”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诸葛亮说道：“所谓功高震主，就是像我这样不懂得收敛的。我只恳求你一件事，无论如何要保住陛下周全。蜀汉可以没有诸葛亮，却绝对不能没有陛下。”
“丞相！”姜维站了起来，他对诸葛亮说道：“蜀汉不仅不可以没有陛下，同样不可以没有丞相。此次出征，我必定竭尽全力保陛下周全。至于退路，还请丞相早做打算。”
诸葛亮点头。
他随后摆了摆手：“你先去吧，明天就要随同陛下出征，想必是有许多事情要安排，我也不好耽误你太久。”
姜维躬身应了，退出房间。
离开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敞开的房门，心里涌动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
自从蜀汉立国，诸葛亮作为丞相虽然权势熏天，却也做了不少事情。
如果没有诸葛亮，蜀汉不至于如此快的发展壮大。
民间百姓相对富裕，军中将士也不缺少粮草军械，假如面对的敌人不是更加强大的曹铄，将来说不准还真有机会兵出巴蜀，再次逐鹿中原！
可惜，诸葛亮不懂得收敛，把许多大权掌握在手中。
而刘备当初又放权太过，以至于如今感觉到皇权受到威胁。
君臣之间有了猜忌，将来的路必定是极其难行。
看了一眼诸葛亮敞开的房门，姜维叹息了一声，扭头离开。
房间里，诸葛亮回味着姜维所说的话。
刘备问起谁能抗衡法正，他力荐姜维，不仅是因为姜维确实有这样的能耐，还因为此人是他发现，对他一直是心怀感恩。
说起来，姜维还真是诸葛亮信得过的人！
法正率领大军前来讨伐，蜀汉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而刘备此时又对他有了猜忌，一意孤行非要亲征。
诸葛亮当然明白刘备的心意。
放权太久，他这位皇帝在臣僚的心目中地位已是大不如前。
如果不用一场亲征来证明皇权，总有一天他会成为诸葛亮手中的玩偶。
外敌强大，只要内部同心同德，或许还有度过危机的可能。
如今蜀汉面临的，确实内忧外患，君臣相互猜忌，大军人数不足，又严重缺少足以胜任统领大军的将军。
诸葛亮隐隐的感觉到，他当初好像是错了！
错在他对权势过于执着，如果不是这样，他早些选择曹铄，天下或许已经平定……
刘备在廷议的时候，已经宣布了以廖化为先锋、王平为副将，杨仪作为军需统筹，姜维为主将迎击法正。
离开诸葛亮住处，姜维回到军营，当即把几个人召到营房。
奉命来到的几个人坐在营房里。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几名将要随军出征的偏将、裨将。
姜维坐在主座，他对众人说道：“此次出征，陛下将会随同，为了陛下安危，我们是绝对不能有半点马虎。请你们过来，我是想与你们商量，如何才能破敌，至少也得与敌周旋的久些，给丞相留下充裕的时间准备后路。”
“后路？”杨仪皱了皱眉头，他对姜维说道：“伯约这么说，好像对获胜并没有太多把握？”
“不瞒威公，我对此次出征确实没有把握。”姜维丝毫不加掩饰的回道：“法正的本事你们也都知道，论起用兵，整个蜀汉有几人是他对手？如今他带领五万大军挺进益州，我们却只有不到两万将士。随同他来到益州的，还有夏侯惇等四员猛将，论起武勇，益州有几人可以抗衡？”
看向廖化和王平，姜维接着说道：“我并不是说两位将军非他们敌手，只是四人威名在外，与他们在战场上遇见，多少还是得小心着些。”
廖化、王平身为蜀汉将军，也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俩人不仅没有吭声，脸上甚至都没显现出不服的神色。
“依着伯约，这场仗我们根本不用打，只需劝说陛下投降就是。”杨仪对姜维所说的并不是很认同，他皱着眉头说道：“把敌军说的如此强大，而我军在伯约眼中却如此不堪。主将尚且如此认为，将士们心中又会怎么想？”
“威公不要把话说的这么犀利。”姜维冷眼看向他：“我身为主将，出征之前当然要看清敌我优劣。这些话，我也只是在你们面前说说，在将士们面前，我又怎么可能说敌军强大而我军羸弱？”
“话是这么说，可伯约先不认同我军，也是让人心寒。”杨仪把脸偏到一旁，还是不太服气的回了一句。
“打这场仗，本来就已经是让人心寒！”姜维回道：“敌军是从汉中而来，汉中是益州北大门。事实上，也就是我们家的大门敞开着，一群明火执仗的强人正要从敞开的大门冲进来。而我们家里，能拿出来的兵器却只有一些农具，能抵挡他们的也只有寥寥几个家人。双方实力悬殊，不用些计策根本不可能获胜。要命的是，带着这伙强人来的并不是个没头脑的贼人头领，而是个经验老道狡猾如鬼的家伙！”
“伯约不用说的太多，你的意思我们都明白的很。”杨仪起身，对姜维说道：“如果伯约认为此战必败，我先告辞。一应军需我会照应，只是我也会另有他谋！”
“威公想要怎样？”眼看和杨仪说掰了，姜维也站了起来：“你是军需统筹，难道还打算克扣大军口粮与军械？”
俩人怒目相对，廖化和王平连忙站了起来，一人拖住一个。
在场的偏将、裨将也纷纷站了起来。
第2019章 马谡请命
主将和军需吵了起来，偏将、裨将一脸惶恐。
他们有心上前劝解，可因为身份低微又不敢出头，只能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
抱住姜维，廖化劝道：“两位不要动怒，商议军务，有些不同见解也是正常，还请安坐！”
王平也抱着杨仪：“威公千万不要动怒，伯约只是与我们商议军情，有不同看法也用不着如此。”
被廖化和王平抱住，姜维和杨仪彼此还在怒视着对方。
廖化和王平分别劝俩人坐下，廖化说道：“威公可能是误解了伯约的意思，我是听明白了，伯约只不过是说敌军强大，我们应对的时候要千万小心，并没有轻视我军。”
“我也是这么认为。”王平也在其中打着圆场。
姜维毕竟是主将，杨仪也不想还没出征就落个不遵军令的罪名。
气哼哼的坐下，杨仪把脸偏到一旁。
廖化也扶着姜维落座。
参与议事的偏将和裨将见俩人坐下，这才都松了口气。
众人落座后，姜维冷着脸说道：“其他的我不多说，我只是告诉你们，敌军强大，我们不能有半点懈怠。尤其是这次陛下亲征，千万不能让他出了半点差错。”
看向王平，姜维说道：“王将军，陛下安危交给你了！”
“谨遵将令！”王平起身领命。
“廖将军！”目光落在廖化身上，姜维说道：“你虽为先锋，可我军中却没有可用之人。出征以后，你留在我身边听用！”
廖化也领了军令。
姜维最后看向杨仪：“杨将军，你负责一应军需，无论粮草还是军械防具，但凡需要，务必即刻送到。若有延误，军法处置！”
说到“军法处置”四个字，杨仪嘴角撇了一下，很不服气的站起来说道：“领命！”
姜维安排出征，独自沉思了许久的诸葛亮也在做着部署。
虽然刘备已经表露出了对他的忌惮，可该做的事情，他还是得要去做！
他吩咐卫士请来马良、马谡。
俩人来到，与诸葛亮见了礼，诸葛亮说道：“两位请坐下说话！”
马良、马谡是嫡亲兄弟，只不过马良比马谡大了有六七岁。
俩人年纪相差不少，马良看起来为人老成一些，而马谡眉眼间则流露着轻佻。
在马良的眉毛中，还间杂着一些白色的毛发，因此他也落了个“白眉马良”的名号。
荆州蒯良的眉毛也是白色，只是蒯良的白眉没给他带去什么好的运道。
而马良则是不同。
身在益州为官，马良往往能提出一些被诸葛亮认同的提议，很得诸葛亮赏识。
他的白眉则被认为是他智虑的源泉。
同样的眉毛，却有着不同的说法。
兄弟俩落座，马良问诸葛亮：“丞相有什么吩咐？”
“陛下领军出征，你俩当时也是极力反对，如今到了这个地步，没人能够扭转陛下的念头。”诸葛亮说道：“先前我问过姜伯约，他对此次出征有几分胜算，他告诉我说只有三成。请你俩过来，我是想问一问，有什么法子可以给蜀汉留下一条后路？”
马良皱眉没有立刻说话，马谡却说道：“我当是多大的事情，些许小时，哪需要丞相劳心，交给我去办就好。”
马谡口出狂言，马良狠狠瞪了他一眼。
诸葛亮却问道：“幼常有什么法子，可以保蜀汉大业？”
身为蜀汉丞相，他当然知道马谡为人擅于口出狂言又不像马良那样沉稳有智略，往往做事也是虎头蛇尾。
可如今大祸就在眼前，别人不敢担当，只有马谡肯挺身站出，诸葛亮也只能急病乱投医。
“法正不过是率领五万大军来到益州而已，丞相给我三千兵马，我必定要他有来无回！”马谡站起来说道：“成都虽为平原，附近却多有山岭。万一姜伯约真的不敌，丞相只管带着将士们退守戎城。我会依托戎城附近山岭与敌周旋。借助山岭，如果还不能击破法正，我甘愿领受军法。”
马谡说的头头是道，诸葛亮却不认为这个法子果真有用，他又看向马良：“季常怎么看？”
“我觉得确实可以一试，但最终能不能成事还很难说。”马良回道：“曹子熔近些年一直在平原丘陵作战，他麾下将士很少有善于山地作战的。如果能够依托群山，当然可以对来犯之敌有所牵制。只是……”
“只是什么？”诸葛亮追问。
“只是领军的并不是曹子熔麾下原有主将，而是法正。”马良说道：“法正在益州为官多年，他对山地作战可是烂熟于心。我总觉得这个法子此次有些冒险。”
“有什么冒险？”他的计策先是被马良肯定，随后又被否定，马谡当即有些不快的说道：“兄长不要长他人威风灭了自家志气。我也不是不认得法正，他虽然有些本事，却不是无所不能。论起山地作战，我让着他一些又能如何？”
诸葛亮左思右想，也是没有更好的法子，只得点头说道：“既然幼常有把握，我就给你三千人马。”
随后他话锋一转，对马谡说道：“蜀中无兵，三千人马对于我们来说已是全部，我可是把蜀汉兵权都放在了你的手上！”
“丞相放心！”马谡回道：“自古以来以少胜多者数不胜数，西楚霸王尚且可以背水一战，我们背山一战难不成还会陷入死地？如果不能击破法正，我愿把项上人头交给丞相！”
马谡当面立下军令状，马良拿他也是没有法子，只能叹息了一声。
“幼常可去军中点选人马。”诸葛亮对马谡说道：“我和季常还有些话说，你先去吧！”
提出的计策被诸葛亮采纳，马谡心满意足的退了出去。
等他走后，诸葛亮问马良：“季常认为幼常此次能不能成事？”
“我家兄弟向来口无遮拦，丞相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只怕不妥。”马良说道：“我觉着令他依托山岭据敌的同时，丞相还得另做他图才成！”
第2020章 难过的大山
法正率军进入益州，他们最先要做的就就是翻越米仓山。
米仓山绵延数百里，其间山峦叠嶂非常难行。
曹铄军中将士，多半是生长在平原、丘陵地带，他们的家乡即便有山，也是影响不到居住的地方。
将士们攀爬山岗并不熟练。
率领大军进入米仓山，法正很快就发现，这支在平原地带强悍到无敌的大军，进入山林之后居然迷茫的像一群未成人的孩子。
大军进了山林，很快就有消息传来，说是后队有人被落下，不知所踪。
法正问报讯的士兵：“丢了多少人？”
“大约三五十个。”士兵回道。
“要不要派人去找？”旁边的杨修问了一句。
法正摇头：“大山苍茫，到哪里去找走丢的三五十人？”
“难不成眼睁睁看着他们丢了？”杨修不解的追问。
“让人点起狼烟。”法正吩咐：“虽然是在山林里，狼烟却能从远处看到，走丢的人看见狼烟，应该会追赶上来。”
杨修和将军们听他这么说了，不由的心生敬佩。
大山虽然连绵不绝，可狼烟升腾上半空，走丢的将士只要用心，还真能循着狼烟的迹象找到他们。
“传令下去，大军就地驻扎。”法正下令：“我们只等两天，两天以后，要是他们还没赶上来，我们就走！”
军令下达，将士们在山林里驻扎。
很快，军营里就点起了几处狼烟。
滚滚浓烟升腾而起，穿过树梢，在半空中拧成一条粗粗的烟柱，就像是一条腾空而起的巨龙，正在空中飞舞盘旋！
山林中驻扎，树与树之间的间隙太小，不可能搭起帐篷。
法正坐在松软的落叶上，看着各自找寻歇脚处的将士们。
出发的时候，将士们个个生龙活虎，进了山林，他们却蔫头耷脑，一个个或坐或躺在地上，像是连动弹一下都懒得去做。
“法公，米仓山究竟有多大？”杨修凑到他跟前问道：“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是没有走出去的迹象？”
“米仓山太大。”法正回道：“蜀中将士多半都在山中长大，他们了解大山，即便是在山林里走丢了，我也绝对不会有半点担心。可平原长大的将士们，却完全不了解大山。别说米仓山，就算给他们一片小山头，只怕也会迷失了方向。”
杨修点头：“既然还得很久才能走出去，法公有没有法子，让将士们不会迷失？”
“让人找一些绳索。”法正说道：“将士们彼此之间用绳索绑缚在腰上，谁要是跟不上，其他人多帮衬着些。我们不擅长山地作战，敌军一旦提前来到，必定会吃很大的亏！”
“我这就去安排。”杨修回道：“辛亏是跟着法公一同进入米仓山，否则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将士迷失在山林里。”
“迷失的将士要是三五成群，或许还能回来一些。”法正皱着眉头：“假如他们没有凑在一起，很可能是回不来了！”
正打算离开的杨修错愕的看着法正：“法公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山林里虽然到处都能找到能吃的东西，却也有很多东西看着滋味不错，吃了却是有毒。”法正回道：“另外山中还有狼虫虎豹，大军行进，野兽不敢靠近。如果是一两个人走路，只怕会一路都被野兽袭扰。能斗过野兽的，毕竟只是少数。”
法正这么一说，杨修顿时感觉心头一紧。
他本以为依托大山会增加生存下去的可能，毕竟兵书里也说过，背山而生背水而死。
可法正的说法，却让他不由的怀疑这一切。
山林里处处危机，背靠山林，恐怕也是死多生少……
“我先把法公吩咐的事情安排下去。”杨修告了个退，随后离开。
五万将士在山林里走了两三天，能只走丢三五十人已经算是不多。
看着七七八八散乱躺在松软树叶上的将士们，法正还是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安。
军中将士多半都是从汉中带来，其中有一些与属地军士差不多，是从小就在山林里长大。
可这些人毕竟只是少数，更多的将士则一直生活在平原地带。
进入山林，他们就是睁眼瞎，敌军一旦借助山地躲藏，他们很可能连看都没看见对手，就已经被解决掉……
刘备杀了他全家，急于报仇，他向曹铄请命带兵讨伐益州。
他从洛阳带出来的，都是曹铄视为宝贝疙瘩的百战勇士，即便是从汉中接手的将士，也都曾经历过战争，懂得如何在战场上保全自己。
无论什么时候，老兵都是军旅中最宝贵的财富。
如果把这些人给丢了，他真不知道该怎样向曹铄交代。
山林中点火，和在平原不同。
这里到处都是树木和落叶，丁点火星都可能形成燎原之势。
点燃的火盆都有专人看守。
看守火盆的兵士不仅要保证它一直燃烧着，还得确保没有火星迸溅到外面，即使有火星迸溅了出来，也得立刻给扑灭，绝不能让火焰形成气候。
除此之外，每到火盆里的狼粪快要烧尽，他们就会再拿出一块丢进去。
狼粪可以起烟，但凡行军，为了与远处的己方人马相互传递讯息，军中都会备着一些。
由于升腾的浓烟很重，从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到。
法正让人点起狼烟，正是以此给走丢的将士指点道路，让他们不要在山林中到处乱跑。
法正率军进入米仓山，刘备也带兵大军开出了成都。
早就探明了法正选择的道路，刘备一路都在催促将士们加快行进，打算在法正翻越米仓山之前，把他们拦阻在山中。
只要不让法正他们成功翻越米仓山，益州多半就能保全。
作为主将，姜维当然知道刘备的心思。
可他却不认为能阻止法正翻越崇山峻岭，他在考虑的是借助哪里的地形，才能有效的阻截法正和他带来的大军！
“伯约！”骑马走在队伍最前面，刘备招呼了姜维一声。
姜维上前：“陛下有什么吩咐？”
PS：今天更了六章……
第2021章 在阆中布防
姜维来到刘备身旁。
刘备看了他一眼：“斥候有没有回报，法正会从哪个方向过来？”
“回报了！”姜维说道：“他们进了米仓山，应该是打算先取阆中，再来成都。”
“果然只有法正会选这条路。”刘备说道：“其他人也不知道走这条路所遇的天险最少，更不可能知道，我们在这条路上布防更加困难。”
“陛下说的是。”姜维回道：“我打算在阆中一带阻击法正。”
“阆中？”刘备脸色一冷：“为什么不选择米仓山？他们走出米仓山，少说也得十多天。”
“十多天，我军根本不可能赶到。”姜维说道：“即使勉强赶到，将士们也必定十分疲惫，根本不可能成功阻击敌军。”
刘备脸色十分不好，他还是不死心的向姜维问道：“如果不是大军赶到，而是派出一支骑兵，你觉得怎样？”
“骑兵只能用来侧翼迂回或者背后突袭，让他们从正面发起进攻，根本不可能奏效。”姜维回道：“只是派遣骑兵前去阻截敌军，全军覆没的可能极大。我军与敌军一旦在阆中遭遇，没有骑兵会十分被动。”
姜维分析的头头是道，刘备也感觉到他的谋划确实很有问题。
“如果是在阆中阻击法正，伯约有没有破敌的良策？”刘备问道。
“阆中一带地形复杂，虽然没有米仓山那样的大山，却也有些丘陵谷地。”姜维说道：“我军人数不多，与敌军正面厮杀确实不是对手。然而我们可以依托有利地形与敌军周旋，法正虽然熟悉益州，可他们从汉中赶来，军粮、军械必定补给不足。只要给他们拖住，这场战事多半也就赢了。”
刘备虽然急于击破法正，可姜维所说的不无道理。
细细一想，把骑兵分派出去，确实是太冒险，他只得点头说道：“就依着伯约，法正也不是个庸才，遇见他还是谨慎些好！”
“有我在，绝对不会让陛下受到半点损伤。”牢记着诸葛亮的吩咐，姜维拱手说道。
法正率军进入米仓山，刘备也领军迎战，身在洛阳的曹铄得到消息时，两支大军都在朝着阆中方向行军。
早上的廷议，曹铄已经与幕僚和将军们提起过这件事。
众人的反应不一，多数还是觉着他把兵马交给法正有些冒险。
认为曹铄这么做绝无害处的只有郭嘉、庞统、徐庶等少数几个人。
回到书房，曹铄对跟在身后的庞统和郭嘉说道：“我让法孝直进军益州，众人好像都不太认同。”
“当初主公宣布决断，就有人提出质疑，认为法孝直或许会再次背弃主公。”郭嘉回道：“可他们却没想到，如果说世上还有谁对刘备恨之入骨，那就是他！”
“我也是这么认为。”庞统也跟着说道：“法正我名号我曾听说过，实话说，如果在战场上，我不愿遇见他。无论行军打仗还是排兵布阵，他都是精熟于心。先前所以被陆伯言击破，只因关羽、张飞二人不听军令，打乱了他的部署。否则汉中如今在谁手中，还很难说。”
“陆伯言要是听见士元这么说，肯定是懊恼万分。”曹铄笑着说道：“我琢磨了一下，法孝直领军讨伐益州，我也不能在洛阳等着消息。蜀中道路难行，火舞传递消息也没有那么方便。不如我去汉中，也能对战局有个把握。”
“主公打算什么时候动身？”郭嘉问道：“带谁前往？”
“就这两天士元陪我过去。”曹铄说道：“那边还有陆伯言，有事也能做个商量。至于身边猛将，带上子龙和叔至，其他人一律等在洛阳待命！”
“汉中兵马多半被法正带走，主公去了可得提防着刘玄德另有部署。”郭嘉提醒：“蜀中道路难行，难就难在山地太多。其中还有许多是悬崖峭壁，我军将士不擅长在那里作战。可益州兵马却是从小就生长在山林之中，论起山地作战，他们比我军将士可要精熟许多。”
“他们擅长山地作战又能怎样？”曹铄嘴角微微一牵：“凡是我去的地方，还没听说征服不了！我只是给法孝直一个机会，诛杀刘玄德的机会！”
“我记得从当初投效主公起，就一直在念着要杀刘玄德，如今机会来了，难道主公还会给他留下一条活路？”庞统问道。
“当然不会！”曹铄嘿嘿一笑，对俩人说道：“我虽然想杀刘玄德，却也想要关羽和张飞。我也不知道刘玄德究竟给了俩人什么好处，居然能让他们如此死心塌地。”
“关羽、张飞与刘玄德有八拜之交，俩人虽不及吕奉先等人，武勇却不是一般人可比。”庞统点头：“如果主公能够招募他们在身边，确实是个很大的助力！”
“俩人如今被陆伯言关在汉中监牢，所以没把他们送来洛阳，应该是他也看出只要刘玄德活着，我是不可能把他们招募到帐下。”曹铄说道：“不为别的，只为关羽、张飞俩人，我也该去一趟汉中。”
曹铄决定前往汉中，法正带着大军也钻出了米仓山。
狼烟点了两天，走失的将士多半回来，只有几个不知所踪。
不能为了几个人耽误了大事，何况也不知道那几个走失的士兵是不是已经被野兽害了，法正只好率领大军继续前进。
将士们彼此用绳索牵着，走了不止一天，终于出了大山。
离开大山，法正下令大军就地扎营。
在大山中穿行了好些天，将士们已经厌烦透了山林。
终于离开了大山，每一个人都松了口气。
山脚下的空地上，将士们搭建着帐篷。
帐篷虽然不比房屋那么舒服，至少不用再风餐露宿。
法正背朝大军站着，眺望远方一言不发。
杨修来到他的身旁：“法公在想什么？”
“我在想刘备会在哪里做出部署迎战我军。”法正说道：“我们虽然走出了大山，可巴蜀一带地形复杂，无论什么地方，他都能找到阻截我军的有利地形。”
第2022章 兵分三路
法正望着远方，揣摩着刘备的意图。
杨修问道：“法公有没有得到消息，刘备以谁为将？”
“根本不用查探也知道他会任用姜维。”法正说道：“姜维是诸葛亮当年选中的人才，到了益州又一直在他帐下，何况他还是个真有能耐的，诸葛亮又怎么会不举荐他？”
“刘备就这么信任诸葛亮？”杨修说道：“难道他不担心诸葛亮功高震主，早然把他的权势都给夺了？”
“当年我认人不清，认为刘备是个明主。”法正叹了一声说道：“哪想到真的投了他，才发现他根本不懂得感念恩德。曾经帮过他的，多半没有实权，唯独诸葛亮，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让刘备心甘情愿的把大权交托给了他。”
“诸葛亮必定是有他的过人之处。”杨修回道：“法公不用想太多，这次来到益州，我们只管击破刘备，除了刘备的项上人头，其他都交给主公就好。”
“主公信我，我又怎能让他失望？”法正回道：“刘备杀我全家，是主公给了我报仇的机会，我无以为报，只能拿益州作为谢礼！”
“法公这份谢礼要是到手，可是重的很！”杨修笑着说道：“才出大山，既然敌军不见踪影，今晚法公与我对饮几杯，怎样？”
“军中有酒？”法正错愕的看着杨修。
“军中没有，我却是有。”杨修回道：“只是美酒不多，不足以酩酊大醉，只能尝尝滋味而已。”
“德祖要是想饮，只管去饮就是。”法正说道：“不破益州，我誓不饮酒！”
法正说的果决，杨修丝毫不怀疑他的决心。
他朝法正躬身一礼：“既然法公不饮，我也不饮。美酒留着，等到法公夺下益州，我俩再添一些博个一醉！”
”我与德祖一见如故啊！”法正笑着拍了下杨修的手臂：“就依着德祖，等到夺取益州，我俩再共同一醉！”
法正率军走出米仓山，刘备和姜维也带领兵马来到了阆中。
阆中位于嘉陵江中游，三面环水，巴山山脉与剑门山脉在此交错，分别呈西北至东南，东北至西南走向。
除此之外，阆中地形多以梯次形分布，无论选择哪里都是极好的布防之地。
率军来到阆中，远远望见城墙，刘备问姜维：“伯约打算在哪里布防？”
“我打算把大军一分为三。”姜维回道：“王将军引领一支兵马随同陛下进入阆中城内，我领一支兵马驻扎于剑门山上，而廖将军则领另一只人马驻扎巴山，把中间的嘉陵江交给法正。”
“背山而生背水而死，伯约是要把法正逼到绝境。”刘备毕竟也带兵多年，姜维才说出打算，他立刻就明白了如此部署的要领。
“陛下明鉴！”姜维回道：“法正所部兵马多于我军，如果强行出击，我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大军分为三支，一来彼此呈犄角之势相互呼应，二来三方都可派出骑兵袭扰敌军。只是这么分派，实在是委屈了陛下。”
“我能有什么委屈？”刘备说道：“朕在城里，而你和廖化都在城外，相比之下，我反倒是安稳一些。”
“陛下在阆中城内，吃住确实要好一些，可担待的也会更多。”姜维说道：“法正来到这里，必定全力出击企图攻破阆中城。我与廖将军在城外，反倒是轻松不少。此战成败关乎益州存亡，受陛下所托领军御敌，我也是再没有更好的法子。给陛下惹来麻烦，还请恕罪！”
“是朕杀了法正全家，他来报仇当然是要攻破阆中。”刘备回道：“当初想到亲征，朕也是考虑到一旦见亲征，法正或许会乱了方寸。如此一来，伯约反倒容易做出应对。”
刘备说出他有着这样的心思，姜维连忙说道：“臣请陛下万万保重，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上城头观战！”
“伯约放心，朕有分寸！”刘备点头应了。
来到阆中城外，姜维和廖化并没有进城，各自领着一支人马往剑门山和巴山去了。
刘备则在王平的护送下进了阆中城。
阆中地理位置重要，而且水路发达，许多商贾沿着水路从各地赶来。
刘备进入益州以后，任用诸葛亮为丞相。
诸葛亮多年苦心经营，益州各地都有所发展。
尤其是阆中，凭借着水路航运的优势，迅速成为益州最为发达的地方之一。
如果不是法正领军攻打益州的消息传来，商贾不敢再进入阆中，这座城池必定是人声鼎沸一派喧嚣。
刘备来到，阆中县令带着一众官员前来迎接。
进了城内，在县令的陪同下沿街道走着，刘备朝左右看了看，只见路边家家闭户，商铺也是都没有开门经营。
“如果朕所记不错，阆中应该是商贾云集之地，为什么如今这么萧条？”刘备问了县令一句。
县令低着头赶紧回道：“启禀陛下，阆中以往确实是商贾云集，每逢开集，道路上男女老幼水泄不通。只是最近有消息传来，说法正领军讨伐益州，外地商贾不敢进城，城里的商贾也纷纷出外避祸，就连百姓也多半走了。”
“好好的阆中，居然只因法正要来成了如今的局面。”刘备对县令说道：“身为地方官，你的罪责可是不小。”
“陛下怪罪的是！”被刘备怪罪，县令额头上顿时沁出了冷汗。
“既然已经知道法正要来，你们有没有做好迎战的准备？”刘备随后又问。
县令连忙回道：“县里兵马不多，守城的准备虽然做了，却并不会有太多作用。不过我却令人储存粮草，以备长久作战。如今阆中城内粮仓确实是满的。”
大军作战，最要紧的就是粮食。
听了县令这些话，刘备的脸色顿时好了许多。
他问县令：“阆中粮食满仓，足够我军食用多久？”
跟随刘备进城的将士有四五千人，县令回道：“只算陛下带来的将士，足够三个月吃用！”
第2023章 困死他们
姜维率领数千人驻扎在剑门山，廖化去了大巴山，刘备则在王平的保护下进了阆中城。
三面环水的阆中，只有一条路可以直达城门。
守城的人无路可退，进攻的人同样没有其他道路可选。
法正率军逼近阆中，离阆中城只有二三十里，从斥候那里得知刘备进城，他下令大军暂时停下来。
杨修凑上来问道：“法公，前面就是阆中，怎么不走了？”
“我早就想到姜维很可能会在这里布防。”法正说道：“德祖可能还不知道，阆中三面环水，我们进攻只有一条路。而阆中附近的大巴山和剑门山却可以驻扎兵马。一旦我军强攻阆中，背后就会完全暴露在敌军的眼前。”
“法公认为敌军会在大巴山和剑门山驻扎人么？”向四处看了看，杨修果然看到四周都是群山。
法正点头：“如果我分兵防御从两座山上下来的敌军，攻城的兵马就会短缺。我要是不分兵防御，敌军则会从背后杀出来，给我们致命一击。”
“如此看来，我们面对的境况并不是太好。”杨修问道：“困死阆中，法公认为怎样？”
“我们能等，主公能不能等？”法正问了一句。
“大军在外，主公从来不会过问。”杨修回道：“所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了解战场情况的是法公，主公应该可以体谅。”
“看来也只能这样。”法正说道：“传令下去，大军向前推进，不要靠近阆中城，只是阻断他们往外的通路。另外派人把嘉陵江上意图通过这段江道的船只全部凿沉，让后来者不敢靠近。”
“我这就去吩咐。“杨修应了。
军令传达下去，夏侯惇等将军找到法正。
“法公，据说刘玄德进了阆中，我们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怎么不发起进攻，反倒是要在前往阆中的路上驻扎下来？”
“我已经和德祖说过，阆中三面环水，想要困死刘玄德并不是难事。”法正说道：“刘玄德进入阆中城，无非是企图与我军长久对峙。我军从汉中过来，军粮不可能通过米仓山送到这里。说起来确实不适宜久耗。”
“既然法公明白，为什么……”夏侯惇迟疑着问了句。
“他只是算到了我们不能从汉中运来军粮，却没有算到可以在益州就地取用。”法正说道：“几位将军，从今天起，每天得有一位到别处借粮，不知将军们肯还是不肯？”
“法公的意思是……”出发的时候，曹铄曾让他们无论如何都得听从法正指派，将军们不好多问，一个个满脸茫然的相互看了一眼。
“我的意思是，既然刘玄德想和我们久耗，我们就和他耗下去。”法正回道：“我倒是想要看看，是他在城里耗的更久，还是我们四处袭扰抢粮，能拖延的更久。”
明白了法正的意思，马超问道：“敢问法公，我们该怎么做？”
“马将军，你和德祖一道，前往周边看看有没有村镇。”法正吩咐：“如果有，无论百姓家中有没有粮食，一律给抢光。只是记住，千万不要轻易杀人。”
“抢粮？”马超错愕的说道：“如果主公知道……”
“主公应该明白，益州百姓还不是他治下百姓。”法正回道：“我们抢夺百姓家中口粮，为的正是让周边灾民四起，一旦出现灾民，益州必定自乱！到时我们就能从中取利！”
“大军抢夺百姓家中口粮，以至于到处都是灾民，只怕主公不会答应。”和曹铄接触最久，对他也最了解的许褚说道：“主公向来不肯滥杀，更不忍把百姓牵扯到战事中来。法公这么做……”
“非常之时得用非常之法。”法正回道：“我料定敌军盘踞大巴山和剑门山，等的就是我军向阆中城发起进攻。一旦我军展开进攻，他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对付我们。没有足够的粮草，我们拖不了太久。到时无功而返还是小事，敌军要是趁机从背后掩杀，我们用什么来抵挡？”
将军们面面相觑，一个个都点了点头。
马超回道：“我这就招呼德祖一并去取粮食。”
“将军可带两千人马。”法正说道：“德祖是个智虑之士，他看待事情往往通透的很。军中事务，将军还得多和德祖商议。”
“我明白了！”法正叮嘱马超要听从杨修的建议，马超倒也没说什么，一口答应了。
马超点选了两千人马，带着杨修离开大军，到附近寻找村镇募集粮食。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夏侯惇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法公真认为在这里驻扎下去是唯一的法子？”
“唯一的法子倒不至于。”法正回道：“不过我确实认为，目前在这里驻扎下去是最好的办法！”
法正是曹铄亲自点选的主将。
以往曹铄做事，将军们也是看不明白。
有时曹铄会给他们解释理由，更多的时候则是什么也不说，任由他们满头雾水。
法正的回答正是不解释的一种。
将军们对他的谋略有所质疑，法正不认为凭着解释能解决一切。
最好的办法还是什么话都不说，先依照他的谋算发展下去。
等到以后夏侯惇等人见到效果，即使不解释，一切也都明朗了。
过多的解释，往往不仅无用，还会带来更多的隔阂。
法正没有解释，将军们也只好不再多问。
大军跟着法正往阆中方向行进，到了通往阆中的必经之路，法正传令：“大军就地驻扎，将士们好生戒备，千万不要给了敌军可趁之机！”
命令下达，将士们纷纷停下，在道路上就地扎营。
随后，夏侯渊得到命令，要他带领一支人马，沿着嘉陵江绕阆中而行。
一旦发现江面上有船只。
靠岸的全部凿沉，江心的则尽力驱赶，务必让江面上没有任何一艘小船。
法正部署着一切，驻军剑门山的姜维得到消息后，顿时感觉到这场仗远远比他想象的还要难打！
第2024章 有没有一战的把握
法正下令大军驻扎在通往阆中的必经之路上。
剑门山上的姜维得到消息，脸色顿时不是太好。
跟在他身边的一位偏将问道：“姜将军脸色不好，是不是遇见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
这位偏将名叫李严，他此时虽然地位不高，如果历史按照原有的进程推进，数年以后他也会成为蜀汉一名股肱之臣。
蜀中无大将，廖化做先锋，正是形容后来的蜀汉人才凋零。
刘备任用诸葛亮为丞相。
诸葛亮在蜀中确实是做了不少事情。
可他同时也在打压一些真正有才能的人，以至于后来的蜀汉，临到战时无将可用。
能够带兵打仗的，基本都是一些庸才。
李严这样的人物，也是在那样的环境下逐步成长起来。
当然，这些都是依照正常的历史进程会发生的事情。
如今曹铄的出现早就改变了历史，所有的一切已经不再一样。
理应没到没落时的蜀汉，在曹铄的步步紧逼之下，虽然还有些人才，却也是到了捉襟见肘难以为继的时刻！
“何止是难以解决？”姜维看了李严一眼：“法正把大军驻扎在通往阆中的必经之路上，却不肯出兵进攻阆中城，无非是想把陛下给困死。我和廖化各自引领一支人马驻扎在剑门山和巴山，虽与阆中遥遥相望，却始终不可能有机会出兵驰援。”
“将军的意思是……”李严也感觉到了事情不妙，向姜维问道：“难不成就眼睁睁的这么看着？”
“除了眼睁睁的看着，将军还有什么法子？”姜维问了他一句。
李严被问的不知该怎么回应，嘴唇动了动没有吭声。
“法正下一步应该是派兵在四周收缴粮草。”姜维说道：“他还会凿沉水道上的船只，让城里的人无法从水路撤出。陛下留在阆中，确实是凶险非常。”
“他派人凿沉船只和抢掠粮草，我们也派出人马前去袭扰就是。”李严说道：“只要能让百姓们早些逃离，他们所能收缴的粮草肯定也是极其有限。至于船只，加派人手前去保护，远比我们留在这里远远观望强得多！”
“李将军说的是！”姜维先是点头，随后问他：“如果你见到夏侯惇等人，敢不敢厮杀？”
夏侯惇等人都是当世猛将，虽然没有交过手，李严却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咽了口唾沫，李严把心一横，对姜维说道：“身为蜀汉偏将，我得陛下恩惠不少。如今蜀汉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理？伯约将军但又吩咐，只管让我去就是。”
“我带来的将士不多，能分派给你的更少。”姜维回道：“江边的敌军先不要理会，他们虽然试图把船给凿沉，毕竟靠近阆中的岸边，他们一时半会还接触不到。将军可带领一千人马，前去袭扰劫粮的敌军。一定要记住，无论劫粮的敌军由谁率领，千万不要恋战。打一场就走，等到他们还没回过神，再去打上一场。”
“伯约将军是要我去袭扰敌军？”李严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姜维回道：“只不过袭扰的是抢粮的敌军，另外再招募一些被抢掠的民夫，我军人数不足，虽然民夫来到军中起不到什么作用，毕竟多一个人头，也多几分气势！”
“我明白了！”李严应了一声，对姜维说道：“我这就去办！”
李严离开，姜维对以后的局势却还是十分不看好。
法正来到阆中，只要他敢于向阆中城发起进攻，益州大军就能做出相应的对策。
可偏偏他没有那么做，反倒只是在通往阆中的必经之路上驻扎下来。
他这一驻扎，城里的刘备出不来，城外的姜维和廖化进不去，战场的局面可就更加难以掌控。
姜维下令让李严带领一千人马袭扰法正派出抢粮的队伍。
大巴山的廖化此时要比他更加召集。
敌军没有进攻阆中，所有的计划和姜维向前与他说过的大不相同。
廖化倒也是个有些本事的，可他和姜维却是没法相提并论。
许多细节上的问题，他在思考的时候不可能像姜维想的那么周全。
站在大巴山上的一块石头上，廖化眺望着阆中方向。
“将军在这里站了许久，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麻烦的事情？”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廖化回头看了一眼，走过来的是一员大约二十出头的偏将。
此人名叫张嶷，也是蜀中一员偏将。
和李严一样，如果依照历史进程发展，将来的张嶷也会得到重用，成为带兵的将领。
可如今，他的地位却是不高。
尤其是这次出征，他只是在姜维分割兵马的时候，才成为廖化的副将。
“张将军！”朝张嶷点了下头，廖化的目光再次落回原处的阆中城：“法正大军已经到了，可他好像根本没有进攻阆中的意思，反倒是在距阆中有些距离的必经之路上驻扎下来。
“法正不打阆中，陛下也能落个安稳，岂不是更好？”完全不明白廖化有什么可担心，张嶷问了一句。
“安稳又能安稳多久？”廖化说道：“法正现在不打，早晚还是要打。等到他进攻的时候，就怕城里已经是缺粮许久……”
“伯约将军先前不是说过，敌军从汉中赶来，他们缺少粮草。”张嶷疑惑的说道：“难道阆中城内的粮食，还不比不上法正军中？”
廖化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也是没底。
他毕竟不知道法正怎样打算。
就在他不知该怎么回答的时候，一名斥候跑了过来。
从山下跑上来的斥候到了俩人身旁，气喘吁吁的禀报道：“启禀将军，法正派出马超，率领一千人马前往附近村镇抢粮！敌军见粮就抢，马超甚至对兵士不加约束，许多女人也连带着受辱。”
斥候的禀报印证了廖化的猜测，他对张嶷说道：“张将军，敌军抢粮是要长久围困阆中。我们总不能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看来你得走一趟了。不知遇见马超，你有没有一战的把握？”
第2025章 不如合兵
马超是当世猛将，少年时代就已经在西凉闻名四方。
张嶷当然没有把握能胜过他。
可眼下蜀中又没有猛将，尤其关羽、张飞被擒以后，蜀中更是人才匮乏，根本找不出一员像样的带兵将领。
虽然没有把握，张嶷也只能硬着头皮回道：“末将会竭尽所能！”
“能不能解了阆中之围，全在将军了！”廖化向他拱了拱手：“我给将军一千人马，将军并不用击破马超，只要带兵袭扰，让他们抢掠不到粮草也就够了！”
“我这就去！”张嶷答应了一声，点选一千人马下山去了。
马超和杨修带着两千将士，四处寻找村镇抢掠粮草。
进了村镇，将士们除了杀人，其他事情无所不做。
曹铄约束士兵，往往只是在战后。
大战之前或者战斗进行中，他对士兵从来不加以过多的管束。
军中将士都很清楚，双方交战的时候，只要他们不滥杀无辜，曹铄也会睁一眼闭一眼。
益州还是刘备的天下，还没有落到曹铄手里。
将士们还不用对益州百姓负责。
冲进村镇，到处都是鬼哭狼嚎一样的哭嚎声。
离家的日子久了，很多将士耐不住寂寞，闯进民宅去找女人。
再一次进入一个镇子，将士们像是脱缰的野马，到处抢掠撒野。
马超也懒得约束他们，与杨修并骑走在镇子中的街道上。
相比于城池里的街道，小镇的街要简单了许多。
青石路铺的并不是很宽，露面也不是十分整齐，不少青石还露出了棱角。
“马将军，由着将士们这样胡来，是不是不太好？”陪在马超身边，看着将士们闯进一户户民宅，杨修提醒。
“德祖跟了主公多久？”马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我认识主公许多年，可追随他，也不过是在邺城之事以前。”杨修回道：“算起来，日子倒也不算太少。”
“追随主公的日子不少，德祖有没有跟随主公一同上阵杀敌？”马超又问。
“那倒没有。”杨修说道：“以往我只是曹家主簿，上阵杀敌确实用不着我。”
“既然从来没有，德祖怎么知道主公会怪罪？”马超又问了一句。
被他问的一愣，杨修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他确实没有跟随曹铄上过战场，只不过是看见将士们在这里胡闹的有些过分，所以才善意的提醒一下。
可马超接连问的几个问题，却把他给难住了。
不知该怎么回应，杨修又问了一句：“难道主公带兵也是这个样子？”
“主公带兵，将士们要比现在克制的多。”马超回道：“除非城池已经攻破，主公会要求将士对百姓秋毫无犯。倘若还没有攻破城池，敌军还没有向我军投降，沿途所遇见的村庄镇子，将士们想做什么，主公从来都是不予理会！”
从没想到曹铄居然会这么带兵，杨修不太相信的问道：“难道连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主公也不会理会？”
“将士们离家太久，军中虽然有些供他们赏玩的女子，然而狼多肉少，又哪里能抚慰得了他们？”马超回道：“主公不加约束，也是当年给过将士们的承诺。主公曾经说过，凡是与敌作战，他们的钱财可以抢，他们的女人可以抢，至于敌军则是可杀！”
马超做了这些解释，杨修这才恍然。
他点了点头：“主公爱兵如子，难怪将士们都肯尽心效力！”
马超嘴角浮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俩人正往前走着，一名士兵从背后催马赶了上来：“启禀将军，我军于镇子之外发现敌军踪影！”
回头看着那个士兵，马超问道：“有多少人马？谁人领兵？”
“总共两拨，每一拨约有一千余人。”士兵回道：“从剑门山下来的敌军由偏将李严率领，从巴山下来的则是偏将张嶷统领。”
和杨修对视了一眼，马超问道：“德祖有没有听说过这俩人？”
杨修摇头：“两员偏将而已，我怎么可能知道他们？”
“连德祖都没听说过他们，可见此二人并不是蜀中猛将。”马超吩咐士兵：“点选五百人马，我们去迎战敌军。”
他随后又吩咐杨修：“德祖，收缴粮食可就拜托给你了！”
“马将军只带五百人迎战？”杨修错愕的说道：“敌军可是来了两拨，将军理应先聚集将士，等到击退敌军再想其他。”
“来的不过是两员偏将，我要是再多带人马迎战，岂不是会被人笑话？”马超自信的说道：“德祖不要管我，只要把粮食募集齐全，你我的功劳也就成了！”
马超执意只带五百人马前去迎战，杨修知道劝他也是劝不住，只好说道：“恭祝马将军旗开得胜。”
拱手给杨修回了一礼，马超招呼士兵：“把人马点齐，随我前去迎敌！”
从剑门山下来的李严和从巴山下来的张嶷，两支人马在追踪马超的半道遇见。
他们纷纷下令让将士们止步。
张嶷问李严：“是不是伯约将军令李将军前来阻挠敌军抢粮？”
“看来张将军和我得到的命令相同。”李严回道：“法正在通往阆中的必经之路驻扎，姜将军料定他是打算困死陛下。汉中距此处路途遥远，他们不可能运送粮草过来。要想长久对峙，唯一的办法就是从附近村镇抢掠粮食。他令我来，并不是为了击破敌军，只要阻挠就好。”
“我和李将军得到的军令确实相当。”张嶷回道：“听说马超勇武过人，既然来了，我俩不如合兵一处。李将军认为怎样？”
“目的相同，合兵一处当然求之不得。”李严回道：“我俩一同前去袭扰敌军，彼此还能有个照应！”
“既然李将军认为可以，那就请吧！”张嶷让到一旁。
“张将军请！”李严也向他比划了个手势。
两位将军在半道不期而遇，彼此对单独袭扰马超并没有把握，于是决定合兵一处继续前进。
第2026章 猛将马孟起
李严和张嶷合兵一处，依着斥候指点的方向，赶往马超正袭扰的镇子。
到了离镇子大约四五里，俩人看见前方有着一个小小的方阵。
从方阵的规模来看，应该只有四五百人。
方阵的前面，立着一员将军。
将军骑着青骢马，提着一把长枪，从他的体格和举止，俩人看出他应该就是马超。
只听说过马超的名号，从没见过本尊。
此时望见马超，俩人吞咽了一口唾沫，神色间都流露出了一丝紧张。
“你俩就是李严和张嶷？”马超提起长枪指着他们，大声问了一句。
双方虽然还有些距离，听见他的喊声，李严和张嶷还是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战。
“怎么不说话？”俩人被马超的气势震住，马超却冲着他们嚷嚷：“既然来了，战也不战，走也不走，你们究竟想要怎样？”
面对马超的喝问，李严只觉得手都在哆嗦。
张嶷看了他一眼，也是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你俩究竟想要怎样？”俩人还是没有吭声，马超显然是不太耐烦了，他又喊道：“如果要杀，只管上前。如果不杀，赶快滚蛋！别在这里耽搁我的工夫！”
“怎么办？”李严小声问了张嶷一句：“马超是当世猛将，我俩可不是他的对手……”
“单打独斗不行，难不成一起上还不行？”张嶷小声回道：“让将士们冲杀一阵，我还不信拿不下他。”
“就这么办！”李严点头。
他随后下令：“全军听令，擒杀马超！”
李严和张嶷底气不足，上来就下令全军出击。
两千益州军齐声怒吼，蜂拥着冲了上来。
俩人不敢上前单挑，马超早已是从心底看不起他们。
当益州军发起冲锋的时候，他向身后将士喊道：“将士们，跟我冲杀，把带兵的两个给我擒了！”
喊声未落，马超一马当先迎着益州军冲杀上去。
他身后的五百将士也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完全无视对方人多，跟着马超猛冲向敌军。
马超率先冲锋，给将士们带来的鼓舞显然和李严、张嶷畏战不前是完全不同的。
迎着益州军策马前冲，双方快要撞在一起，马超手中长枪抡起一个横扫。
朝他冲过来的益州军被长枪扫翻一片。
后面的益州军见前面抵挡不住，下意识的纷纷让开闪避。
冲锋中的马超几乎没遇见什么阻挡，就杀过了益州军的大阵。
李严和张嶷还在后面观战。
他们本以为将士们给马超围起来，早晚会擒了或杀了这位当世的猛将。
然而他们没想到，期盼着发生的一幕并没有出现，马超反倒是冲出了阵列，直扑俩人。
眼看着马超冲上来，俩人知道没有退路，彼此看了一眼，把心一横怒吼着策马上前。
虽然不像马超勇武过人，他们毕竟也是带过兵的将领，有着颇为丰富的战场经验。
冲出没几步，俩人就一左一右各自分开，企图借着从不同方向发起进攻而扰乱马超的判断。
三骑快马相向冲锋。
当他们快要错身而过的时候，李严和张嶷分别从左右两侧向马超发起了进攻。
兵器从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刺来，马超根本不加以闪避，随着他的一声爆喝，枪杆猛然戳向左侧的李严。
李严只觉得小腹一疼，手中兵器落在了地上，他则一头摔下战马。
好在他只是被枪杆戳中，马超并没有用枪尖刺他的心窝，虽然小腹剧痛蜷缩在地上抽搐，却不会有性命之忧！
从右侧进攻的张嶷也好不到哪去。
戳翻了李严，马超长枪一抖，从张嶷的脸颊边上刺了过去。
险些被破了相，张嶷心头大惊。
可他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躲开这一枪的，长枪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掉头又扫了过来。
长枪的杆儿抽在张嶷的脸上，他只觉得鼻子一酸，脑袋一阵发懵也从马背上掉落了下去。
从俩人身边冲过，马超又掉头回来。
李严和张嶷还倒在地上，马超把长枪往身后一背，在马背上俯下身，分为两把给俩人抓在了手里。
提着两员蜀汉将军，马超喊道：“李严、张嶷已经被擒，谁还想死只管厮杀！”
听见马超的喊声，战场渐渐安静了下来。
厮杀中的双方将士全都看了过来，看到的是两员蜀将像是麻包一样被马超提溜在手上。
主将如此不堪，将士们哪还有继续厮杀的心思。
“放下兵器者可活，负隅顽抗者杀！”冷眼看着战场上的敌军，马超喝了一声。
两员将军已经被擒了，益州军将士哪还有战斗下去的心思，纷纷把兵器丢在地上，一个个抱头蹲了下去。
跟随马超前来迎敌的五百将士，则在这个时候发出了一阵欢呼。
将士们把益州军的兵器收缴起来，有几个人上前扶起被马超丢在地上的李严和张嶷，用麻绳给他们捆了。
马超向身旁的一名士兵吩咐：“你走一趟，告诉杨德祖，就说我在这里等他。”
士兵应声离去。
带着将士们还在小镇里抢掠的杨修没过多久得到了马超大胜的消息。‘
听完士兵讲述的过程，杨修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马超勇猛他是知道，却没想到居然勇猛到了这样的境地。
跟随法正前来讨伐益州的四位将军都是当世猛将，即便马超比其他将军强一些，也是强的有限。
他能顷刻间擒获两员益州将军，另外几位想必也不会太差。
尤其是曾和马超打成平手的许褚，勇猛更是不输于他。
有着如此猛将，益州哪里还会是他们的对手？
想到这些，杨修可以完全确定，这次讨伐益州，对他们来说，获得全胜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杨修对奉命报讯的士兵说道：“你回去告诉马将军，我这边已经快要结束，很快就能与他汇合。”
士兵应了一声，掉过战马往镇子外面跑去。
杨修向身旁的卫士吩咐：“传令，让将士们都快一些，还留在女人身子里的家伙，也该赶紧给拔出来了！”
第2027章 谋划可以改改了
李严和张嶷被马超制服。
消息很快传到了姜维和廖化的耳中。
廖化当然是感到一阵心惊。
张嶷的本事他也知道，虽然武艺比他差一些，也不至于被人一招制胜，而且还输的那么狼狈。
对这场战事，廖化心底有了种完全不用打下去，他们已经输定了的感觉。
而姜维得到消息后，则是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望着阆中方向许久不言。
两千兵马，只是让他们去袭扰马超。
没想到袭扰不成，反倒被马超给破了。
李严、张嶷俩人不是马超对手，姜维并不觉着奇怪。
让他心惊的，是马超居然只用了一招，就把两员蜀将给制服。
要命的是不仅制服了，他甚至没有伤及俩人性命，活着就给带了回去。
马超和杨修合兵以后，押解着俘虏和被制服的李严、张嶷，带着成车的粮草赶往阆中。
与马超并骑而行，杨修回头看了一眼垂头丧气跟在队伍中李严和张嶷，对马超说道：“早就听说马将军神勇，没想到竟是勇猛到了这样的境地。敌军两员将军，居然被马将军一合制服……”
“一合？”马超嘴角一牵：“和他俩厮杀哪用得着一个回合？我只不过是冲过敌军阵列，直接把俩人拿下罢了！”
自知话说的不妥，杨修连忙说道：“马将军勇武过人，我是十分佩服。有马将军在军中，这次讨伐益州何愁不能破敌？”
“说的也是！”马超点头：“我只是不明白法孝直想做什么，大军已经到了阆中，而且还知道刘备就在城里。他不仅不下令攻城，反倒让将士们驻扎下来。即便敌军分为三拨又能怎样？请夏侯元让和夏侯妙才镇守后军，我与许仲康带兵攻城，用不了几天就能把城池攻破。如今倒好，我们还要扮场贼人，从百姓手中抢夺粮食。”
“法公如此部署也有他的安排。”杨修回道：“出征之前主公曾特意叮嘱，无论如何一定要依照法公计略办事。主公这么说，肯定是有他的道理，马将军还是不要想的太多，总有一天法公会给我们一个说法。”
“德祖是个舞文弄墨的，我说不过你！”马超摆了摆手：“等回到军中，我再问问法孝直有什么打算！”
马超擒获李严、张嶷的消息不仅传到了姜维和廖化那里，也传到了法正的耳朵里。
法正对俩人并不是十分熟悉，顶多只是知道蜀中有这么两号人物。
得知马超抢掠了粮食擒获了两千敌军，还带回了两员被生擒的蜀中将领，法正老早就在军营外面等候。
远远看见马超，他带着一群卫士迎了上来。
“马将军辛苦了！”快到跟前，法正止住马朝马超拱了拱手。
“法公不在军中，怎么到了这里？”马超回礼，向法正问了一句。
法正回道：“听说将军擒了李严、张嶷，还俘获了俩人所部兵马，又弄了不少粮食，我当然得亲自来到这里迎接，也是以显尊重！”
“法公太客气了！”马超笑着摆了摆手：“不过是举手之劳，用不着法公如此上心。”
“将军立下大功，我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法正回道：“我本打算团团围困阆中，把刘玄德给困死。如今看来根本不用那么麻烦。”
马超本来就是打算问法正，什么时候才能领军攻打阆中。
他主动提起，马超也就不好多问，只等法正自己说明白。
“刘玄德早年沉稳，到了益州之后，有了自家根基，他反倒没有那么稳健。”法正说道：“将军擒获李严、张嶷，也是给了他一个下马威。稍后我会带着俩人去阆中城外，让刘玄德看一看，他留在剑门山和巴山的人马，根本不可能阻拦我军。即便他负隅顽抗困斗到死，最终益州还是会落到我们的手上。只要刘玄德乱了心智，我就可以下令让大军攻城。”
他随后对马超说道：“一旦攻城，还得辛苦将军！”
法正有了攻城的意思，马超也觉得心里坦然了许多。
他对法正说道：“法公但有驱遣，末将万死不辞！”
“将军可千万不要这么说！”法正笑着说道：“主公把兵马交给我，请几位将军协同我讨伐益州，要是是我把将军和将士们都给带回去，并不是让我在这里给主公折了臂膀。我请将军攻城，是觉得将军勇武过人，一旦登上城墙，哪里还有人能阻挡的了！”
马超毕竟是一员猛将，被法正顺着说了几句，心情顿时大好。
他对法正说道：“法公，我擒获的这俩人，就交给你处置了！”
“来人！”法正招呼身旁卫士：“把张嶷和李严带到我帐中！”
立刻就有卫士上前，从马超麾下士兵手上接过俩人，押解着来到法正面前。
俩人低着头，一脸的惭愧，法正招了下手，向押解他们的卫士吩咐：“带走！”
卫士押着俩人离开。
法正又对马超说道：“孟起将军辛苦了，回到军营还请将军好好歇一歇，其他事务交给我来处置就好！”
“那就有劳法公。”马超本来就不想参与战后的收尾，他更不愿意在俘虏安置和分派粮草上耗费心思。
法正让到一旁，对马超说道：“孟起将军，请！”
“法公，请！”回来的路上，马超还和杨修说起不明白法正究竟做什么。
法正亲自前来迎接，让他心情好了不少。
尤其是法正说的这些话，马超听起来十分受用，其他的当然也就不太在意。
亲自迎接马超返回军营，送他回帐之后，法正吩咐卫士：“把李严和张嶷带到我的帐篷里。”
卫士领命，法正则直接回了帅帐。
没用多久，李严和张嶷被卫士带了过来。
俩人进了帅帐，法正吩咐卫士：“你们先下去吧！”
卫士们退下，法正的目光落在李严和张嶷俩人脸上：“你俩人不认得我？”
他曾在益州为官，俩人怎么可能不认识。
李严回了一句：“我俩都认得法公！”
第2028章 策略该改一改了
李严和张嶷低头站在法正面前。
打量着俩人，法正说道：“两位将军请坐。”
败军之将，只等着被法正处置，没想到却被招呼坐下，俩人脸上都露出了一抹错愕。
抬头看着法正，李严怯怯的问道：“法公是要……”
“请两位将军坐下说话。”法正再次强调。
李严和张嶷这才战战兢兢的坐了。
他们才落座，法正就问道：“两位将军，我有一件事想要询问，还请务必告知详情。”
“法公只管问，我俩必定知无不言。”认识法正，李严和张嶷虽然忐忑，倒也不像面对曹铄麾下其他人那样有种生疏感。
“刘玄德杀我家人，他都用了什么手段？”提起家人被杀，法正脸色变得阴沉。
“当时我俩并没敢去看……”咽了口唾沫，张嶷低下头说道：“只是耳闻了一些细节……”
“张将军有话只管说。”法正冷着脸说道：“无论你们说了什么，我都不会发怒就是。”
法正给了这句承诺，张嶷才接着说道：“我听说法公家人，女子都被送入军中充做军妓，而男子下至婴儿上至老人，尽被诛杀！”
“这些我都知道。”法正皱着眉头：“我是想问，他们怎么死的。”
李严和张嶷脸上的惶恐更盛，俩人连忙起身跪伏在地：“法公明鉴，我俩确实不在当场！”
“我相信两位将军，只是想知道家人怎么死的而已。”法正问道：“难道两位将军不肯告诉我？”
“不敢！”李严回道：“法公老父是被五马分尸，兄长则多被凌迟，家中后辈仆役，多半是枭首示众……”
虽然说过不发怒，可父兄被五马分尸和凌迟处死，法正还是感到胸口涌起一股热血，“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法公！”法正一口血喷出，李严和张嶷连忙跪直。
帐外的卫士蜂拥冲了进来。
见法正口吐鲜血，其中两名卫士拔出佩剑架在了俩人脖子上。
另外几名卫士上前去搀扶法正。
摆手示意卫士们退下，法正对那两个用剑架在李严和张嶷脖子上的卫士说道：“与他们没有关系，你们都退下。”
卫士们纷纷退下，临走的时候还有人狠狠瞪着跪伏在地上的李严和张嶷。
“法公节哀。”卫士们退出去，李严颤巍巍的说道：“刘玄德居然如此对待法公家人，就连我们也觉得十分意外……”
“刘玄德寡恩少义。”法正咬着牙说道：“他能如此，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此次讨伐益州，我必定生擒了他，把他一刀刀的凌迟碎剐，为我父兄家人报仇雪耻！”
法正说话的时候是紧紧的咬着牙。
嘴上还带着鲜血，他瞪着李严和张嶷：“还有件事我想问两位将军。”
“法公请说。”俩人跪伏着，李严回道：“只要我俩知道，必定知无不言！”
“两位将军想活还是想死？”法正提出的问题让俩人一愣。
抬头看向他，张嶷回道：“但凡是人，哪有不想活的？”
“既然想活，我就给两位将军一条活路。”法正说道：“你俩只要肯投效魏王，为魏王忠心办事，我就能让你们活下去！”
被法正擒住，李严和张嶷还以为必死。
俩人没想到他居然肯给一条活路，都抬起头错愕的看着他。
“两位将军肯还是不肯？”法正追问了一句。
“我俩愿追随法公。”李严、张嶷当即答应。
“来人。”法正向帐外喊了一声。
有卫士走了进来，他吩咐卫士：“去请马将军和许将军。”
卫士离去后没多久，马超与许褚来到。
俩人进入帐篷，李严和张嶷连忙起身见礼。
他们曾与马超在战场上厮杀过，也都知道马超的本事，心底对这位在西凉长大的将军十分拜服。
马超和许褚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理会。
马超问道：“法公叫我俩过来，是不是有要紧军务？”
“马将军先前立下大功，为军中储备了不少粮食，如今我还有一桩功劳，要交给两位将军。”法正问道：“两位将军有没有兴趣去取？”
“敢问法公，是什么功劳？”俩人异口同声问道。
“攻破姜维、廖化。”法正说道：“我原本是打算在这里与刘玄德长久对峙，把他困死在阆中。如今李严、张嶷两位将军肯投效我们，局面已经大不相同，也该变一变策略了。”
“有仗要打？”法正说该变一变策略，许褚顿时来了兴致。
“正是。”法正问道：“两位将军去打姜维、廖化，有几成把握？”
“要是法公计策没有问题，我俩有十成把握击破敌军。”马超先是十分自信的回答了，随后问法正：“不知法公怎么打算？”
“两位将军请坐下说话。”法正示意俩人坐下。
众人落座之后，法正问李严和张嶷：“两位将军，剑门山和巴山，有没有小路可绕到敌军后面？”
“剑门山是有。”李严回道：“这条小路我恰好知道，只是道路难行，将士们恐怕是要吃不少苦头。”
“行军打仗，吃苦还算轻的。”许褚打断了他：“将士们来到益州，全胜之前也没有谁想过会享清福。”
“许将军说的是。”李严连忙应和。
“巴山有没有？”法正看向张嶷。
张嶷想了一下：“巴山也有小路，只不过是从山崖攀爬上去，我就是担心……”
“攀爬山崖？”法正皱了皱眉头。
“有多高？”马超问了一句：“山崖有多陡峭？”
“高倒是不怎么高，只是刀削斧剁一样。”张嶷说道：“将士攀爬，难免会有一些伤亡。”
“只要别是万仞峭壁，我们都还有办法上去。”马超说道：“张将军到时只管带路就是。”
“马将军与许将军并不需要走小路。”法正说道：“两位将军引领兵马正面出击，走小路的是张将军和李将军！”
李严和张嶷错愕不已，张嶷问道：“法公信得过我俩？”
“既然要用你们，当然信得过。”法正说道：“两位将军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第2029章 派不派斥候都一样
离开法正的帐篷，李严和张嶷并肩走着。
“法公要我俩领兵从小路上山，你怎么看？”李严突然问了张嶷一句。
“先前还帮着益州打仗，这会居然又要带兵去打曾经的自家人。”张嶷叹了一声：“乱世之中，还真没有什么是永久稳固的。”
“乱世之中能活着已经算是不错。”李严说道：“益州不过弹丸之地，可调兵马也是不多，一旦巴山和剑门山丢失，阆中一战也就该结束了。”
“我俩都很清楚，摆在眼前的也就只有一条路。”张嶷说道：“当初刘玄德令法公讨伐寿春，据说是关云长和张翼德违抗军令，以至于法公无路可退，不得不投效大魏。即便如此，刘玄德还是杀了他全家。依着我看，他确实是个寡恩少义的小人，我们也没必要为他卖命！”
李严点头：“张将军说的是，法公给了我俩活下去的机会，我俩总不能随意的给舍弃了。”
“我先恭祝将军旗开得胜！”俩人彼此都认同投效法正，张嶷向李严拱了拱手。
“我也恭祝将军旗开得胜。”李严回了一礼。
俩人商量着是不是该死心塌地的跟着法正，马超和许褚也走出了帐篷。
“我还以为要在这里等待许久，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仗要打了。”许褚对马超说道：“孟起先前立下大功，我可是眼热的很。”
“剑门山与巴山易守难攻，我打巴山，将军攻打剑门山，不如比试一下，看谁先把敌军击破。”马超回道。
“好啊！”许褚曾和马超在战场上拼杀过，俩人那时谁也胜不了谁，彼此惺惺相惜，马超提出比试，他当然一口答应。
“你觉得李严和张嶷能不能信得过？”马超突然问了一句。
许褚皱了下眉头：“这种事情可说不定，法公要我们带兵在山下等候，一旦山上传来喊杀声，即刻率军冲杀上去。可见他是相信俩人。”
“人无完人，法公虽然智虑过人，可他毕竟也只是个人而已。”马超说道：“我俩攻打剑门山和巴山，还得小心才是。”
“孟起难不成是怕了？”许褚笑着问了一句。
马超脸色一冷：“怕？我能怕谁？”
“我也琢磨着，以孟起的本事，应该不会担心这些。”许褚说道：“出征之前，主公曾特意嘱咐，无论如何一定要听从法公号令。先前孟起听从号令，不是得了许多好处？”
“我奉命去收缴粮草确实没错，阻截敌军可都是杨德祖的计策。”马超说道：“杨德祖还真是个有些本事的。”
“要是没本事，主公也不会特意让他跟随大军出征。”许褚回道：“具体的事情可以等到了山下再去考虑，我俩现在要做的，就是点选兵马准备出战。”
马超和许褚相互告辞，俩人返回军中点选人马去了。
法正带来的大军足有五万人，俩人各自点了八千，领着将士们赶往剑门山和巴山。
而李严和张嶷，也分别得到了两千兵马，只等天黑再趁着夜色出发。
法正打算先打剑门山和巴山，马超和许褚分别率领兵马出征。
驻扎在剑门山上的姜维得到消息，脸色是十分的难看。
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姜维眺望着远方。
从他所在的位置，还看不到正在赶来讨伐的敌军，可姜维却感觉到，他所要面临的，必定是一场极其艰难的战斗。
“来人！”突然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喊了一声。
不远处跑来一个士兵，姜维吩咐：“传令下去，让将士们做好迎战准备，利用地形击退敌军。再安排一些人手，到后山的必经之路上埋伏，谨防敌军从背后摸上来。”
军令下达，在剑门山上驻扎了好些日子的益州军将士们当即动了起来。
魏军还没出现，山坡上的益州军已经做好了防范。
攻打剑门山的是许褚。
率领八千将士来到山脚下，他仰脸望着连绵不绝的山岗，向身旁的小校说道：“如果我放一把火，你觉得能不能把姜维给烧出来。”
“只怕烧不出来。”小校回道：“剑门山绵延数百里，我们还不知道姜维究竟藏在什么地方。一把火放了，也不知得烧多少天。要是他借着火势从另一侧逃了，再想找他可就难了。”
扭头看着小校，许褚嘿嘿一笑：“你倒是个有脑子的，我怎么没想到这些？”
小校回道：“不是将军没想到，只是将军心中怀着大事，哪能顾及到这种小事？”
“话说的还是中听。”许褚咧嘴一笑，轻轻拍了拍小校的肩膀：“你这人很是讨人喜欢。”
“能得将军赏识，是我的荣幸。”小校又回了一句。
“传令下去，让将士们原地休息，我们在这里等候。”许褚下了马，随即吩咐小校。
小校把他的军令传递了下去，向他问道：“将军，不要派出斥候探查山上的情况？”
“派不派斥候都是一样，既然你提起来了，那就派几个上山好了。”许褚好像很随意的回了一句：“告诉他们，找不找到敌军没什么要紧，重要的是都给我活着回来。”
虽然是满头雾水，小校还是依照他的吩咐，安排了几名斥候上山。
许褚来到山下，山上的姜维已经看见了他们。
见到许褚驻扎在山下，好像根本没有下令进攻的意思，姜维心里也很疑惑。
按道理说，既然来了，即便不立刻发起进攻，许褚也应该多派一些斥候进山探查情况。
然而远远观望的姜维并没看出许褚派了许多斥候，仅仅只望见魏军的军营里走出了几个人。
那几个人钻进山林，很快消失在苍茫的丛林之中。
姜维眉头紧锁，突然他的眼睛一睁，喊了一声：“不好！”
离他很近的益州军都扭头看着他。
发觉失态，姜维当即吩咐：“传令，让将士们跟着我去后山小路，敌军要从小路上山！”
命令下达，益州军当即做出了反应。
除了少数几个被留下观望的士兵，其他人都跟着姜维往小路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