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3章 早就知道是他
曹恒明知故问,司马懿当然不会戳穿。
他对曹恒说道:“分派枪械耗费了一些时辰,太子又吩咐要誊抄两遍领取枪械的名录,又多耗费了时候,我也是才把一份名录给陛下送去,求见太子,是要把另一份名录呈上。”
从怀里掏出一份名录,司马懿双手捧着递向曹恒。
接过名录草草浏览了两页,曹恒点头:“有劳司马太尉,名录我收下了,天色不早,太尉先请回吧。”
“太子。”司马懿并没有离开,而是对曹恒说道:“我来这里除了送上名录,其实还有另一件事,”
“太尉有事直说。”曹恒示意他说下去。
司马懿说道:“陛下和我提起关外匈奴,说是匈奴人已平定鲜卑等异族,如今北方已是一统。倘若任由匈奴坐大,长久下去或许会对中原不利,要我前往关外面见呼厨泉,把异族迁徙进入中原,让他们像中原人一样,从事农耕稼穑,以此来解决将来可能出现的危机。”
“匈奴人平定北方,这件事我也是听说了。”曹恒点头,随后向司马懿问道:“太尉打算亲自前往关外?”
“正是。”司马懿回道:“自从大魏立朝,陛下就要我承担起太尉一职。作为大魏太尉,以往我也曾与匈奴人有过一些交往,呼厨泉更是再熟悉不过,由我前往关外,好过随意派个使者过去。”
“司马太尉说的有理。”曹恒回道:“可是太尉有没有想过,你去了关外,万一呼厨泉企图对你不利,以你为人质要挟父皇,大魏是不是还会陷入被动?”
“我来这里,其实也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和太子商量一件事情。”司马懿说道:“陛下除了允准我去面见呼厨泉,还打算请太子率领发放了枪械的将士到关口操练。匈奴人得知太子就在关口,而且随行的还有数万装配新式军械的将士,必定不敢胡作妄为。太子当初征讨异族,他们早已有了很深的忌惮。如今的关外,即便是孩童听到太子的名号,都会吓的不敢再发出啼哭,何况曾在太子手中吃过苦头的异族?”
“倘若由我领兵前往,确实可以威慑呼厨泉。”曹恒点头,随后向司马懿问道:“太尉告诉我这些,也是父皇的意思?”
“陛下只是和我说了,我觉着有必要先知会太子一声。”司马懿回道:“此事既然关乎太子,我既知道,总不能让太子还毫不知情。”
“多谢司马太尉。”曹恒拱手道了声谢,随后又向司马懿问道:“太尉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匈奴人聚集在关外,虽然眼下忌惮大魏强悍,不敢轻易发起进攻,可我却觉着此事不能拖延。”司马懿回道:“太尉府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打点,至多三两天,处置完了那些事务,我就可以出发。”
目光朝后院方向飘去,司马懿脸上带着一抹迟疑,向曹恒问了一句:“听说太子妃用不多久将要临盆,太子要是领军离开,会不会有些不妥……”
“倘若大魏难以安稳,即便我在长安陪着太子妃生养百名子嗣又能怎样?”曹恒说道:“大魏的事情,要比太子府上的事情重要的多。晚些时候我会向太子妃说明此事,要她也好做些准备。”
“太子深明大义,我实是拜服。”司马懿躬身向曹恒一礼,随后告退。
目送司马懿离去,曹恒转身走向后院。
当天晚上,他确实没有再去黄舞蝶的住处,而是在一名美姬那里宿下。
黄舞蝶总是催着他宠幸美姬,曹恒也很清楚,作为大魏太子,他的子嗣确实不应该太少。
子嗣太少,必将牵连到将来谁更适合继承大魏的皇位。
要想皇位稳固,最好的办法就是像当年的曹操和后来的曹铄那样,生养许多子嗣。
即便选定的继承者出了纰漏,还会有其他人适合接替皇权,不给外人以插手的机会。
许多时候,王朝的覆亡是从皇室争权夺利开始。
曹铄当初为此费尽了心思,曹恒当然也希望通过他所做的一些举措,能够让大魏朝的江山更加稳固。
此后的两天,长安城内一切都是井然有序。
每天一早,曹恒就会去匠作司走一趟,敦促工匠们加紧制造枪支和研发新式军械。
除此之外,他还会巡视匠作司的防务,把有些容易发生错漏的地方又做了补充和调整,从而使得匠作司的防备更加密不透风。
两三天很快过去,曹恒又一次离开匠作司返回太子府。
回到太子府,还没和黄舞蝶说多会话,曹铄就派来一名卫士,请他去皇宫走一趟。
打发走了曹铄派来的卫士,曹恒对黄舞蝶说道:“父皇召我过去,必定是司马太尉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我也差不多要领着将士们前往北方,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夫人在家里可要好生照料自己。等到孩儿出生,别忘记派人给我送信,告诉我是男孩还是女孩。”
“夫君此行是为了家国大业,妾身只盼望着夫君能够早日建功回返。”黄舞蝶回道:“妾身和孩儿都会在家中等着。倘若孩儿长的大了些,夫君还是没有回来,妾身会告诉他,他的父亲是肩负着黎民苍生和大魏安危的太子。正因为有夫君领兵在前,才有我们安稳的日子。”
“有夫人教导,我是不担心孩儿以后走上弯路。”曹恒说道:“要是以往去北方,来回仅仅行路也得半年有余,更不要说还得在那里驻扎不知多少日子。如今大魏境内通往关外铺设了铁路,虽说我还没有用过,却也听闻要比走路快了许多。说不准孩儿出生没有多久,我就已经带着将士们回来了。”
“妾身觉着夫君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到长安。”前一刻还在让曹恒放心,这一刻黄舞蝶的神情却暗淡了下来:“陛下让夫君前往关口,必定是要等着异族尽数迁移到了关内,才能稍稍喘口气。等到异族安顿好了,三年休兵之期说不定也要到了。大秦先前做的事情,陛下是时刻没有忘记,夫君也应知道,依着陛下的性情,大军出关只不过是在等待着早先的旨意到了时候。妾身这一等,还不知道会等到哪年哪月?”
“倘若真的回不来,我就派人把夫人和孩儿接到军中。”曹恒说道:“只要有我在,这个世上还没有谁能把夫人怎样。即便敌军再如何强横,我也能让他们有来无回!”
“夫君这些年征战,过于顺风顺水。”黄舞蝶说道:“有句话妾身或许不该说,可是不说的话又总觉着心里梗着什么,总也挥之不去。”
“你我夫妻多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曹恒回道:“夫人有什么,只管说就是。以往遇见事情,夫人个的建议多是对我有着不小的帮助,我也是愿意听夫人说说见解。”
“所谓骄兵必败,夫君一定要谨记莫忘。”黄舞蝶说道:“妾身也知道夫君以往所向披靡,可那些都已成为过往。将来夫君在战场上遇见的,会是从没遭遇过的敌手。他们的战法,夫君并不了解。他们居住的地方,夫君也不一定能够适应气候。无论敌手看着多么孱弱,夫君一定都要谨记,千万不可大意。”
“夫人放心。”握着黄舞蝶的双手,曹恒凝视着她的眼睛说道:“倘若真像夫人说的那样,父皇令我带兵出关,我一定会谨慎行事,绝不给敌手半点机会。”
“向来夫君都是一言九鼎。”黄舞蝶回道:“有了夫君这句承诺,妾身也就放心了。”
“父皇还在等着,我先去见他。”曹恒站了起来,对黄舞蝶说道:“倘若真的要出兵,或许我没机会再回太子府。夫人一定要记得好好照料自己,每天让侍女陪着在后花园走走,等到临盆的时候,也会更有力气。”
“夫君交代的,妾身都记下了。”黄舞蝶回道:“妾身对夫君说的,还望夫君一定要放在心上。”
“我也都记下了。”曹恒笑着回道:“我是大魏的储君,当然不能有半点纰漏。何况家中还有夫人和孩儿在等我,我也不会把自己给折在了外面。”
“妾身送夫君。”曹恒给了承诺,黄舞蝶也知道不好再多说什么,送他到了门口。
来到门外,曹恒转身牵起黄舞蝶的双手:“夫人身子不便,不用远送。”
“夫君千万珍重。”黄舞蝶又叮嘱了一句,目送曹恒转身离去。
离开太子府,曹恒带着张苞和几名卫士奔往皇宫。
曹铄早就在书房里等着。
来到书房,曹恒见礼后问道:“父皇召见儿臣,是不是司马太尉已经启程?”
“正是。”曹铄说道:“他今天一早离开,沿着铁道往关外,应该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到达。把你召来,是要你也做准备,不要和他相隔太远。”
“司马太尉是沿着铁路前往关外,我要是率领将士们走寻常道路,就怕是赶不及追上。”曹恒回道:“还请父皇允准我也带着将士们走铁路。”
“还用你说?”曹铄回道:“铁路已经准备好了,三四万大军乘坐的车辆可是不少。倘若我不早做安排,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成行。”
“幸亏有父皇安排。”曹恒回道:“儿臣愚钝,事情不到临头,绝对想不到这些。要不是父亲提起司马太尉是沿着铁路前往关外,儿臣也是想不出得走铁路。”
“在我面前,你就不用装作愚钝了。”曹铄嘴角浮起笑容,对曹恒说道:“倘若连这些都想不到,我以后又怎么可能放心把大魏的天下交到你手上?”
被曹铄说破是在装着愚钝,曹恒脸上现出一抹尴尬:“儿臣以后再也不敢了。”
“身为大魏太子,而且又承担着监国的职责,你应该做的,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让人看到你的精明。”曹铄对曹恒说道:“很多时候做人确实需要内敛一些,然而你与普通人不同。你不张扬,世人就会觉着你无能。内敛,不该是你有的品质。”
“父皇的话,儿臣谨记。”曹恒应了一声,随后说道:“我这就去军营点选兵马,只等父皇下旨出兵。”
“你手下的将军们已经得到了旨意。”曹铄说道:“分派到步枪的将士们也都得到了出发的命令,你只要前往军营把将士们召集起来,最早今天晚上就可以从铁路出发。”
“原来父皇早就为儿臣办妥了一切。”曹恒回道:“这次前往关口,儿臣必定不会让父皇失望。”
他正要告退离开,曹铄问了一句:“太子妃临盆还有多少日子?”
“回父皇。”曹恒回道:“至多一两个月。医者说了,倘若是个男孩,将会早些。要是个女孩,可能会晚几天。”
“在这个时候,我让你领兵离开长安,你是不是觉着父皇太不近人情?”凝视着曹恒的眼睛,曹铄说道:“太子妃肚子里怀着的,毕竟是你的第一个孩子。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埋怨?”
“实话说,情绪还是有些。”曹恒回道:“只不过儿臣也明白,大魏的事情终究要比我自己的事情更加重要。匈奴在北方坐大,倘若不加以处置,早晚有一天他们会闹出祸事。真的等到那一天,再要做些补救可就晚了。”
“你能明白这些道理就行。”曹铄点头:“我也希望你能留在长安,至少等到太子妃临盆再离开。可匈奴人的事情你是知道,多拖一天,很可能就会多出一天的麻烦。我这么安排,也是情非得已。”
“父皇不需要特意告诉我这些。”曹恒回道:“儿臣虽然愚钝,可是这些道理还懂。”
深知说再多也是多余,曹铄摆了下手:“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你明白就好。将士们还在军营里等着,你先去吧。出发之前不用特意前来复命。”
曹恒应了一声,告退离去。
第2494章 肯定得要治他
离开曹铄的书房,曹恒才到门口,等在外面的张苞就迎了上来。
“跟我去军营。”招呼了一声张苞,曹恒径直往皇宫前院走去。
跟在曹恒身后,走了三五十步,张苞向曹恒问道:“太子,是不是现在要去召集将士?”
“父皇已经安排妥了,哪需要我去召集?”往前走着,曹恒应了一句。
“陛下都安排妥了?”张苞一脸疑惑的说道:“难不成是要太子今天就走?”
“司马太尉一早就已出发,我们这会再走,已是晚了半天。”曹恒说道:“呼厨泉平定了关外,虽然他对司马太尉会有一些忌惮,却绝对不是完全不敢反抗。倘若我们不能及时赶到,给匈奴人以威慑,不仅司马太尉有可能遭遇不测,匈奴也可能会提早与中原发生争端。果真是那样的话,当年父皇和我先后讨伐异族,就变的没了意义。”
“虽然我对天下大事不是太明白,可太子这么说了,必定是有道理。”张苞回道:“我只是觉着,太子妃用不多久就会临盆。这个时候太子领军出征,是不是……”
“太子妃临盆确实是大事,可相比于大魏社稷,却只是我一家的小事。”曹恒回道:“当年乱世,异族侵入中原,多少中原儿郎被他们砍去了头颅?又有多少中原女子被他们掳掠去做了奴婢?天下一乱,到处都是孤儿寡母,相比于这些,我一家的事情又算个什么?”
听了曹恒所说的这些,张苞只是点头,倒是没再多问其他。
来到军营外,曹恒见到十多名将军等候在那里。
等在军营外的,是曾追随他出关讨伐异族的凌统等人。
除了原先的那班人马,这一次将要随军的还有廷尉郭奕。
望见曹恒来到,将军们纷纷迎上见礼。
向他们点了一下头,曹恒的目光落在郭奕脸上:“郭廷尉也要随我出发?”
“我已向太子宣誓效忠。”郭奕躬身回道:“太子领军前往关口,作为麾下,我理当随同。”
“你是大魏朝的廷尉,身为廷尉,你应该知道什么最重要。”曹恒说道:“廷尉府承担的可都是地方官府不敢涉足的案件。很多犯事的皇亲也都会交到你们那里审讯,你要是离开,偌大的廷尉府,该交给谁去打理才好?”
“太子放心。”郭奕回道:“我已向陛下禀明要追随太子前往关口,廷尉府用不了两天就会有人接管。如今我已不再是廷尉,以往残留的案件也都做了定案。我追随太子出发,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妥才是。”
“廷尉一职可是很多人等着盼着都难到手的实差。”曹恒说道:“为了随我出发,你居然去向父皇请辞。”
没有下马,曹恒微微弯下腰,把站在面前的郭奕从头到脚好好的打量了几遍:“郭廷尉,能不能和我说句实话,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太子既然问了,我还是那句话。”郭奕回道:“我这么做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要追随太子建功立业。身在长安,任廷尉一职,十年二十年以后或许还有升迁的机会,然而身无寸功,即便升迁也是有限。与其安然的坐在长安城内,整天处置一些不是太要紧的案件,还不如趁着尚且年轻追随太子到关外立些功劳。等到将来返回长安,前程也会更加明朗。”
“别人追随我,都是为了大魏。”曹恒微微一笑,向郭奕问道:“你追随我,莫非只是为了升官发财?”
“能否发财我不知道。”郭奕回道:“可我却相信追随太子,早晚必定升官。将军们都是有大能耐的人,他们出关当然是为了大魏朝廷,却也从中得到了不少好处。我只不过没像将军们那样只把话说了一半,而是给另一半也说出来罢了。”
“你倒是把话说的明白。”曹恒微微一笑,随后向郭奕问道:“难道你就不担心话说的太明白了,我会对你有了反感。等到将来从外面回来,不仅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反倒连廷尉也做不成了?”
“倘若太子真的要那样,我也只有认了。”郭奕躬身回道:“可我却觉着,太子绝对不会那样对待身边的人。”
“你凭什么那样自信,认为我不会那么对待你?”曹恒对郭奕说道:“当初将军们追随我,可都是怀着一腔赤诚,为的就是出关讨伐异族。可你却明明白白的告诉我,所以追随,就是为了立下战功才好升官。难道你就不担心我对你跟在身边的用心会有介意,以后也不会特别的重用?要知道,我不肯重用,你就不会有立下功劳的机会。”
“凡事都在太子。”郭奕回道:“太子要是不肯用我,我也只能认了。”
“好在还不是完全不明白事理。”曹恒笑了一下,骑着马从将军们面前走过:“都跟我进军营,不要让将士们等的太久。”
众人应了,跟在曹恒身后,走进了军营。
早就得到了将要出发的消息,分派到步枪的将士们已经准备好行装,随时可以出发。
曹恒来到军营,将士们纷纷带着行囊从营房里跑了出来,在校场上列阵。
三四万人列着整齐的方阵,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正往校场这边走来的曹恒。
到了校场前,曹恒跨上高台,先是环顾着列阵的将士们,随后高声喊道:“将士们,我还没到,你们就已是准备好了行囊,可见长久没有征战,你们也是憋闷的狠了。”
曹恒说话的时候,将士们一个个都默不吭声。
望着站在高台上的曹恒,没有一个人发出哪怕半声咳嗽。
正如曹恒说的那样,自从曹铄下令三年不征,将士们早就憋闷的狠了,巴不得立刻有场仗可打。
他们并不在乎敌人会是谁,征战多年,如今闲下来的将士们最希望的就是能够上了战场,找回他们认为丢了许久的存在价值。
目光在校场上的阵列前扫了几圈,曹恒接着喊道:“或许你们认为出发是要打仗,可我却带来了个不太好的消息给你们。三年不到,倘若不是迫不得已,父皇的旨意不会取消,这次出发,只是我带着你们到关口操练,至于打仗……还是不要想了。”
早先得到将要出发的命令,将士们一个个激动不已,都以为快要有仗打了。
然而曹铄却给他们带来了一个不愿意听到的消息。
出发前往关口,原来不是有仗要打,仅仅只是要带他们去那里操练。
“太子殿下。”阵列前,一名军官喊道:“军营里也可以操练,要是觉着不够宽敞,我们还可以到长安城外,为什么偏偏要去关口?从长安到出关的去处,少说也有上千里,往来一趟就不是三五天可以做到。”
“三五天还真可以做到。”曹恒嘿嘿一笑:“这次出发并不是要你们长途跋涉走许多路,而是要试用早已铺设完成却还没怎样使用过的铁路。我可以告诉你们,这次出外演练,一是为了让你们明白步枪的使用方法,二则是要试用铁路,看看从长安到关口,究竟需要多少日子。”
原本以为是有仗要打,将士们都兴奋的不行。
曹恒这番话,像是兜头浇了一桶凉水,把他们燃起的情绪浇了个透凉。
校场上的将士们,一个个满脸失望,目光中的期待早已退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都给我打起精神。”看出将士们的失落,曹恒喊道:“要你们先去演练,为的就是将来上了战场不至于手足无措。步枪发放给了你们,我想知道,你们之中有几个人可以做到熟练使用?有几个人能够做到百发百中?”
曹恒两句话把将士们都给问的愣住了。
自从步枪发放到手中,他们确实是兴奋的很,每天背着步枪走在军营里,也觉得自己比那些还在使用刀枪剑戟的同袍要威猛一些。
可他们接受的操练却不是很多,甚至有不少人到现在也没用步枪打出过一颗子弹。
别说熟练使用和百发百中,即便是把子弹给打出去,都会让很多人感到困惑和担忧。
没有使用过的军械,虽然每一个人都知道威力无穷,可是没有用过,它所能发挥出的威势究竟有多大,对于没有得到足够演练机会的将士们来说,还都是未知的。
心里清楚自己会不会使用步枪,也清楚即便真的把子弹打出去会是怎样的效果,将士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脸上的失落多半一扫而空,很多人都露出了迷茫和困惑。
“既然不能做到熟练使用,也不能做到百发百中,发放给你们步枪,上了战场和烧火棍有什么区别?”曹恒向将士们喊道:“觉着自己不会使用步枪的,揣起上战场杀敌的念头,跟着我到关口,好好的学会怎样使用枪械。等到你们能把枪械使用的熟练了,少不了会有仗可打。”
当着将士们的面,曹恒许诺将来会有仗打,将士们顿时又来了兴致,一个个把胸膛挺起,目不转睛的看向站在高台上的他。
“废话我也不和你们多说。”看出将士们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曹恒挥了下手:“三军听令,随我出发!”
曹恒一声令下,将士们随即发了声喊。
将军们跑向分派到他们手下的将士阵列前,各自招呼着排列起队伍,随同曹恒出发。
三四万背着步枪的将士跟随曹恒走向辕门,没有得到步枪的将士们,则眼巴巴的远远望着他们。
在校场聚集将士的时候,曹恒并没有允许那些不用随行的将士靠近,因此也没人听见他喊话的内容。
以为这支队伍是要出征作战,留在军营里的将士们一个个都是满眼的钦羡。
长安城的铁路,在位于城北的方向。
铁路向南一直往江淮地区蜿蜒,向北则通往关外。
自从铁路竣工,还从来没有派上过太大的用场。
以往也就是偶尔用来运送少量的物资才会使用到铁路,多半时候它是处于闲置。
曹恒率领将士们来到铁路边的时候,铁轨上已经排满了车辆。
这个时候蒸汽机还没有发明,更不用说电力,铁轨上的车辆都是由人力像压水一样压着一支杠杆,凭借着压杠杆的力道推动车辆前行。
车辆是在铁轨上行进,车轮和铁轨之间的摩擦很小,只要不断的向杠杆施压,在铁轨上行进的车辆就会越来越快。
领着大军向停靠着车辆的轨道前行,曹恒看见在轨道前站着一群人。
当先一人正是负责铺设道路的蔡稷,跟在他身后的不用说也知道都是他的手下。
望见曹恒率军来到,蔡稷带着那群人迎了上来。
到了跟前,蔡稷向曹恒躬身一礼:“我奉陛下之命,在此恭候太子多时。”
蔡稷跟在曹铄身边的时候,曹恒还很小,等到他长大一些,蔡稷已是被支使出去铺设道路。
虽然如此,曹恒却知道,眼前这位将军当年也曾是父皇身边的红人。
把他支使出去,无非是留在身边难有建树,想要让他成就更多功劳,从而把官做的越来越大。
迎上来的是蔡稷,曹恒对他也不会怠慢,赶紧回礼问道:“父皇要蔡将军负责把将士们送上车?”
“正是。”蔡稷回道:“太子和将士们都没有用过铁路,虽然铁路上的车辆很容易把控,倘若没人传授用法,还是很难走的飞快。”
“蔡将军这么说,可见铁路上的这些车确实要比马匹快上一些。”曹恒问道:“从铁路走,到出关的关口,大概需要多少日子?”
“顶多三五日。”蔡稷回道:“把控车辆只需要几名兵士就足够,太子可以把兵士分成几拨。每隔一些时候换一拨人,这样就可以连天加夜的赶路,不像骑乘着马匹,还要考虑战马会不会吃不消。只要有人把控,车辆随时都在前行,即便是到关外,也用不了多少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