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7章 要命可以要钱没有
曹铄率领大军离开军营。
走了不过一个时辰，东边的天空也就泛起了鱼肚色。
十多万俘虏走在队伍中，一个个低着头，老实的像是被线拴住的木偶。
在黄河岸边，曹铄为他们做了什么，他们每个人都看在眼里。
曹家长公子为了救他们，不惜让人把郭嘉给捆了。
即使袁军将士再蠢，也知道他这么做会惹来多少麻烦。
别说和曹军捣乱，每个人恨不能乖巧的像只兔子。
骑马走在队伍最前面，曹铄突然冒出一句：“我怎么总感觉这次的事情有些不对。”
“公子觉得哪里不对？”司马懿问道。
“人，我是得到了。”曹铄说道：“可我觉得这次好像不会那么轻易就过去，郭奉孝先前说过，过些日子他要去淮南。”
“郭奉孝要去淮南？”司马懿问道。
“对！”曹铄说道：“他说得去淮南给我一些惩治。”
扭头看着司马懿和徐庶，曹铄问道：“你来认为父亲会给我什么惩治？痛打一顿？或者是软禁一年半载？”
“软禁？”徐庶笑道：“公子想被软禁，只怕曹公不肯。”
“难不成还要把我打个半死？”曹铄咂吧了两下嘴：“看来这顿皮肉之苦，我是少不了要挨。”
“应该也不会。”司马懿说道：“天下为稳，公子又手握重兵，曹公可舍不得伤你。”
“我也是想不明白，父亲究竟会怎么惩治我。”曹铄皱起眉头：“就是因为想不明白，所以我才觉得心里不太安稳。”
“恐怕公子这次要破财。”司马懿说道：“至少也是会让公子肉疼。”
“破财？还肉疼？”曹铄一愣：“如果是这样，父亲还不如给我打一顿。”
“我和仲达刚才都已经说了，曹公一来不会伤着公子，二来不可能软禁公子。”徐庶说道：“破财是唯一的法子。”
曹铄顿时满头黑线：“找我要什么都行，可千万别找我要钱。我要养活这么多人，还要制造兵械战具、购买军粮，哪一样少了钱，人家也是不肯帮我。”
“曹公恐怕也知道公子最担心什么。”司马懿笑道：“公子越是担心，曹公可能就越是想要用这个法子惩治公子。”
“可是郭奉孝已经向父亲禀告，父亲也已经答应了。”曹铄说道：“本来就只是做做样子，父亲怎么会这样？”
“曹公知道公子有钱，也一直想从公子这里弄到更多的钱豢养大军。”司马懿说道：“先前公子得到曹公允准，三两年内摸金营得到的好处一点都不给曹公。公子可以想想，虽然曹公答应了，可他心里会怎么寻思？”
“完了，完了！”曹铄一拍额头：“你来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好像就是那么回事。万一父亲要我把凌云阁的收益给他分一些，还不如两三年摸金营得到的好处全都给他。毕竟摸金营做事，我能让他们雷声大雨点小，只是耗在那里磨洋工。凌云阁可是一天都耽误不起！”
徐庶和司马懿相互看了一眼，俩人都是嘿嘿一笑。
“你俩可别这么笑。”曹铄不无郁闷的说道：“你俩一笑，我反倒觉着就是这么回事了……”
“公子，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徐庶说道。
“元直请说。”曹铄连忙说道：“如果有不让我破财的法子，怎么都行！”
“其实公子并不是个守财奴。”徐庶说道：“只是考虑到军中和地方需要用钱，才会这样肉疼。反正躲也是躲不过，倒不如坦然面对。真要是能落个破财免灾，也不是什么坏事。”
“其实我还真是个守财奴。”曹铄说道：“要我命可以，要我钱……真的不行！”
“这次真的由不得公子。”徐庶说道：“公子得了十多万精壮，如果再守着钱财不放，曹公可不会轻饶你。”
曹铄一脸苦兮兮的表情，对徐庶和司马懿说道：“你来得想想法子，怎么能让我少破些财。”
“怕是没有任何法子。”徐庶说道：“公子这次就认了吧。”
回头看了一眼十多万俘虏，曹铄不无郁闷的说道：“这次被父亲抓住机会，只怕他会狮子大开口，给我狠狠的放一把血……”
曹铄等人猜测到将会受到怎样的惩治，郭嘉和荀攸此时正在曹操帐中。
“昨晚闹腾的不轻。”曹操面带微笑，向郭嘉问道：“听说子熔让吕布把你给捆了？”
“为了做的像些，也只能这样。”郭嘉说道：“公子已经返回寿春，我来求见曹公，也是向曹公辞行，打算这就追着公子前往淮南。”
“如果子熔不受惩治，这一次的事情还不能算完。”曹操向郭嘉问道：“奉孝觉得怎么惩治他合适？”
“曹公。”荀攸在一旁说道：“我陪奉孝前来，正是有个惩治公子的法子想请曹公裁夺。”
“公达请说。”曹操比划了一下，示意他说下去。
“公子是打不得骂不得，把他关起来更不合适。”荀攸说道：“如果降他官爵，必定对他的声誉有所影响。”
“依着公达，就该由他胡来？”曹操问道。
“当然不是。”荀攸说道：“公子这次事情闹的不小，在军中影响可以说是十分恶劣，如果不加以惩治，曹公将来必定政令不行。”
“既然公达也认为该惩治子熔，又打不得骂不得，还不能剥夺他官爵，我要怎么做合适？”曹操问道。
“敢问曹公，公子最怕什么？”荀攸问道。
曹操想了一下说道：“无论做什么事，他总是要和我讨一番好处，找他要钱粮当然是最难。”
“那就罚他钱粮。”荀攸说道：“公子这次惹下的祸事太大，罚他把凌云阁的半年收益上缴，曹公认为合适不合适？”
盯着荀攸看了好一会，曹操笑道：“公达，你可是坏透了。子熔要是知道你出主意罚他半年凌云阁收益，还不得恼的和你拔剑相向？”
“曹公谬赞，我其实觉得再罚多些公子也会答应。”荀攸抱拳回道。
“说的不错。”曹操笑着对郭嘉说道：“奉孝到了淮南，告诉子熔，他得把凌云阁一年的收益全都给我，这件事才算结束。”
第988章 不肯投效的沮授
袁绍逃回黄河以北，在仅存的几百名袁军护送下逃往邺城。
曹操则率领大军渡过黄河，夺取黄河以北的城池。
过了黄河之后，沿途袁军一路死守，曹军推进的十分艰难。
幽州袁熙和并州高干以及袁尚等人又领兵前来阻截，令战事陷入胶着。
在官渡击破了袁绍大军，曹操也知道他麾下兵马不足，而河北却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时半会根本不可能拿下。
补给线太长，为了避免陷入死战，曹操下令大军撤回许都。
撤军的路上，曹操令人把官渡一战中俘虏的袁家众人带到面前。
曾经的袁家幕僚和将军们纷纷向曹操投诚，唯独沮授抵死不从。
帅帐中，曹操坐在上首，沮授则在两名卫士的看押下立于他的面前。
“沮公，你真的不肯跟我？”曹操向沮授问道。
“我受袁公之恩多年，如今虽然袁家败了，我又怎么忍心舍弃？”沮授说道：“曹公好意，我心领了。”
“官渡一战，如果袁本初肯听沮公一言，结果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曹操说道：“进言不被采纳，沮公真的认为还有必要追随袁绍？”
“身为幕僚，不可能每次进言都被采纳。”沮授说道：“曹公麾下幕僚数百人，也不见得人人进言都会被曹公采纳。”
被沮授顶撞，曹操倒也没恼。
他微微一笑，摇头对沮授说道：“沮公还是回去好好想想，如果你肯帮我，河北早晚落入我的手中，沮公居功至伟，我当然不会亏待了你。”
“曹公好意，沮授拜领。”沮授说道：“至于投效曹公，我不敢答应。”
沮授始终不肯答应投效曹操。
曹操拿他也没有办法，只得摆了摆手说道：“带沮公下去歇着。”
两名卫士押着沮授退出帅帐。
就在离帅帐不远的地方，两个曹军士兵凑在一起，正小声说着什么。
“公子料定曹公会杀沮授，让我们在这里等着。”其中一个士兵说道：“可我看曹公对他还是十分谦恭有礼，根本没有杀他的意思。”
只看背影，还以为说话的是个普通兵士。
绕到正面看清他的脸庞，才会发现他赫然就是火舞营校尉陈伍！
和他同样穿着士兵铠甲的刘双说道：“公子说曹公会杀他，必定是会杀他，我俩只要做好准备，在曹公要动手的时候，把沮授给偷走就是。”
“你说公子这次是不是做的有些过了？”陈伍说道：“先是让吕将军把郭嘉给捆了，又让我俩等在这里偷沮授。万一被曹公知道……”
“曹公怎么可能不知道。”刘双说道：“公子要用沮授，一旦他露面，所有的事情曹公也都明朗了。”
“既是这样，公子还敢这么干？”陈伍愕然。
“你见过世上有几件事是公子不敢干的？”刘双撇了撇嘴：“我们家公子胆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比。”
“照我说，他也是仗着曹公宠爱，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这么做。”陈伍叹了一声说道：“这样下去，只怕早晚会惹出大祸。”
“曹公爱才，公子更加爱才。”刘双说道：“公子还有个能耐，就是把本没打算投效的人说到愿意投效。”
“公子的本事我当然知道。”陈伍说道：“偷走沮授对我俩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刘双拍了下他的胳膊：“我俩只管在这里盯着，天大的事情有公子顶着。自从跟了公子，他什么时候让我们扛过事情。”
陈伍点了点头，也不再纠结。
离开曹操帅帐，沮授回到帐篷里也没闲着。
他悄悄的拿出一件不穿的衣服，把卫士送来的食物包在里面。
天气已经越来越凉了。
食物包在衣服里，倒也不怕会坏掉。
换上一双舒适的新鞋，沮授坐在帐篷里，像是等待着什么。
曹操召见他的时候已经是临近黄昏。
在帐篷里没等多会，天色也就暗了下来。
天色才暗下来的时候，正是沮授做事的绝好时机。
“来人，我要出恭。”沮授向帐外喊了一声。
一名卫士进入帐内，抱拳低头面朝着沮授。
站了起来，沮授拿起了那件包着干粮的衣服。
“沮公，出恭还要带东西？”卫士问道。
“我去给扔掉。”沮授说道。
“沮公要做什么，只管吩咐我们就好。”卫士说道：“不劳沮公亲自动手。”
说着，他就要上前去接沮授的包袱。
沮授往身后一藏，对卫士说道：“我的东西，当然不想让人看见里面有什么。”
虽然沮授是阶下囚，可曹操对他却是十分看重。
卫士也不敢硬抢，只得说道：“沮公高兴就好。”
走出帐篷，沮授在两名卫士的护送下正往前走，迎面过来一队人。
带着这队人走过来的正是曹洪。
见沮授手里提着一个包袱，曹洪上前把他拦住问道：“沮公这是要到哪里去？”
“我去出恭。”沮授答道。
把沮授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曹洪问道：“沮公出恭，还需要特意穿双新鞋，而且还带着包袱？”
“旧鞋已经破了，包袱里是一些我要扔掉的东西。”沮授回道。
“我要看看沮公带的是什么，应该没问题吧？”曹洪眼睛微微眯了眯，向沮授问道。
“我的东西，将军要看是不是有些不合适？”沮授反问道。
“沮公可不要忘记，你现在还是阶下囚。”曹洪说道：“假如沮公投效了曹公，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我当然不会再搜沮公的东西。”
“搜！”根本不理会沮授的阻挠，曹洪冷冷的向身后士兵吩咐了一声。
两个士兵上前，从沮授手中抢来包袱。
打开之后，里面的干粮露了出来。
站在包袱前，曹洪低头看着干粮：“沮公的东西就是这些干粮？我看你不是要扔，而是要带着这些逃离军营。”
事情被戳穿，沮授把脸偏到一旁。
“把沮授给我拿了，送去请曹公发落。”曹洪向士兵下了命令。
两个兵士上前把沮授扭住，曹洪则亲自提起那个满是干粮的包袱。
第989章 营救沮授
将近一年的官渡对峙，让曹操也是精疲力尽。
最近他总是感觉容易困乏。
天色才暗下来，曹操就已经睡下。
正要睡着，帐外传来许褚的声音：“启禀曹公，曹洪将军求见。”
曹操坐了起来：“让他进来。”
帐帘掀开，曹洪走进帐篷。
他把提着的包袱往地上一丢，向曹操行礼说道：“曹公还是看看这是什么。”
“什么？”曹操问道。
“沮授收拾了许多干粮，打算逃离军营。”曹洪说道：“恰好今晚该我值夜，被我给拦住。”
“沮授要走？”曹操愕然问道。
“曹公对他可以说是仁至义尽，可他却还是想回河北。”曹洪说道：“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早晚是个祸害。”
“人在哪里？”曹操又问道。
“就在帐外。”曹洪问道：“要不要把他带进来？”
“带进来，我要亲自问问他。”曹操的脸色一片灰暗。
自从沮授被俘，他可以说是仁至义尽，已经把该做的都给做了。
本以为在河北郁郁不得志的沮授会很爽快的答应投效。
哪想到这个人居然一根筋，不仅不肯松口，这会居然还想着要逃回袁绍那里。
两名兵士扭着沮授进入帅帐。
凝视着沮授，曹操问道：“我对你哪里不好？如果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可以说出来，又何必这样？”
“曹公对我已经是仁至义尽。”沮授仰起脸说道：“可我心在袁家，而曹公恰好与袁家为敌，我怎么能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袁本初与你是亲，我与你是仇！”曹操面露落寞的点了点头：“沮公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
“曹公，怎么处置？”曹洪问道。
曹操摆了摆手：“带下去吧。”
向两名士兵摆了下手，曹洪说道：“带下去。”
士兵押着沮授离开。
曹洪对曹操说道：“曹公，沮授不是个没本事的，他不肯投效曹家，如果真让他逃回袁家，将来必定会给曹公带来不少的麻烦。”
曹操愕然看着曹洪：“子廉的意思是……”
手在脖子上抹了一下，曹洪说道：“这样的人不能用，就只有杀！”
曹操脸上露出一丝不忍，想了片刻才对曹洪说道：“子廉去处置好了。”
“曹公放心，我必定处置的干净利落！”曹洪拱手说道。
等到曹洪退出去，曹操仰起脸闭上眼睛，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他想给沮授一条活路，可沮授偏偏不领情，非要往死路上走。
坐在铺盖上，曹操心情是极其复杂。
成就大业需要人才，偏偏好些人才根本不肯投效他。
这些人才在各地辅佐别人，天下纷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有个终结……
退出帅帐之后，曹洪抱拳向沮授拱了拱说道：“沮公既然不肯留在军营，我奉曹公之命，送沮公上路。”
“上路？”沮授冷然一笑：“我想将军不是送我上回河北的路。”
“沮公聪慧过人，当然知道是要走上死路。”曹洪说道：“沮公，请！”
“将军打算怎么杀我？”沮授并没有走，而是向曹洪问道。
“军中没有毒酒。”曹洪说道：“只有白绫和短刃，沮公想怎么死，只要告诉我一声，我满足你的愿望就是。”
“白绫吧。”沮授说道：“起码还能留个全尸，我死后请将军务必把我脚朝河北埋葬，活着不能返回河北，死后我也一定是要回去的。”
“沮公的愿望我会帮着实现。”曹洪再次说道：“沮公，请！”
沮授不再多说，抬起脚向军营外走去。
曹洪则带着几名士兵走在他的身后。
一直在观望着的陈伍和刘双见状，俩人彼此招呼了一下，跟着往军营外去了。
当然，曹洪等人是大摇大摆的押着沮授离开。
而陈伍、刘双则只能悄悄的尾随，一路避开巡夜曹军，跟着出了军营。
到了军营外面，走没多远，曹洪停了下来：“再往前走也没什么意思，要不就在这里送别沮公吧。”
“我是个将死之人，难道将军就不肯让我多往前走两步？”沮授回过头，向曹洪问道。
“天色不早，将士们还要巡夜。”曹洪说道：“不是我不肯送沮公多走，只是再多走几步，结果还是一样。”
向四周看了看，他又说道：“这里景色还算不错，地势也是十分平坦，沮公要是埋在这，视野也将极其开阔，即使回不到河北，也能向河北瞭望。”
“将军倒是会替我着想。”沮授笑着说道：“那就在这里好了。”
“请沮公跪下。”曹洪抱起双拳说道：“跪着死，要比站着死好受一些。”
“我是河北幕僚，虽然兵败气节还在。”望着北方，沮授说道：“既然都是死，我宁肯难受的站着，也不肯好受的跪着。”
带沮授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送他上路。
他不肯跪下，曹洪也不强迫。
“送沮公上路。”他向两名士兵吩咐道。
其中一个士兵捧着白绫上前，在沮授脖子上绕了两绕。
随后两名士兵一人扯着白绫的一头，俩人都看向了曹洪。
曹洪点了下头。
两个曹军用力扯住白绫向一旁猛拽。
沮授顿时觉着脖子被勒紧根本喘不过气来。
他嘴巴微微张开，脸色也瞬间憋的紫胀。
正看着士兵行刑，曹洪只觉得脖子上像是被蚊子叮了一样疼了一下。
他刚要扭头看看是什么，眼前一黑晕倒了过去。
几名站在他身后的曹军正要上前查看，也都觉得好像被什么叮咬了一下，纷纷倒在地上。
那两个行刑的士兵见曹洪和同伴们倒下，吃了一惊。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两条黑影蹿到他们身后。
紧接着两块湿漉漉的麻布往他们嘴上一捂。
士兵挣扎了两下，昏迷过去。
蹿出来的正是陈伍和刘双。
他们飞快的解下缠绕在沮授脖子上的白绫，见他已经昏死过去，俩人对了个眼神，陈伍背起沮授，很快就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
不知过了多久，曹洪才揉着胀痛的脑袋坐了起来。
第990章 算是袁家的人让救的
从脖子上拔下一根细如牛毛的钢针，曹洪发现应该躺着沮授的地方居然只剩下了白绫。
顾不得脑袋还在疼，他猛的站了起来，向士兵们喊道：“都给我起来！”
昏迷中的士兵也都处于快要醒来的状态。
被曹洪一嚷嚷，他们纷纷惊醒爬了起来。
“沮授呢？”曹洪问道。
士兵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刚才他们全都昏了过去，根本没人看见沮授往什么地方去了。
心里明白沮授是被人救走了，曹洪向几个士兵喊道：“随我去见曹公。”
曹操也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在离军营不远的地方把沮授给救了。
凝视着站在他面前的曹洪，曹操问道：“你们连是什么人下的手也没看见？”
“是我无能。”曹洪低头说道：“只顾着沮授，并没有留意到附近还有其他人。”
“别人在暗，你们在明，也怪不到你们。”曹操说道：“沮授跑了没什么，你没伤着就好。”
曹仁退下之后，曹操向站在帐内的许褚问道：“仲康认为是什么人下的手？”
“除了袁家，还能有谁？”许褚回道。
“我看未必。”曹操说道：“如果是袁家的人，怎么可能留着子廉等人性命？”
许褚一愣：“曹公的意思是……”
“恐怕又是我那好儿子干的好事。”曹操说道：“他那里缺人，所以这次在河北就想方设法的和我抢人。沮授我用不了，我就不信他给抢了去，能够用得上。”
“连曹公都没法用的人，公子要他做什么？”许褚摇头说道：“我还是觉得不是公子做的。”
“要不仲康我俩做个彩头？”曹操微微一笑，向许褚问道。
“曹公要和我做什么彩头？”许褚问道。
“如果是子熔做的，你半年不领俸禄。”曹操说道：“如果不是他做的，我给你加发三年俸禄，怎样？”
许褚想了一下说道：“还是算了，和曹公做彩头，我多半会输。”
“这么说你也认为是子熔做的？”曹操笑着问道。
许褚还是摇头：“我虽然不认为是公子做的，可我也输不起半年俸禄，所以不和曹公做彩头。”
“仲康不信，那就看着好了。”曹操说道：“总有一天，沮授会在淮南现身。”
许褚没有吭声。
他打心眼里不肯同意这件事是曹铄做的。
可潜意识里又有个声音在告诉他，除了曹铄，也没有其他人有胆子做出这样的事。
更何况曹铄手下的火舞营，从来都是神出鬼没让人防不胜防。
他把沮授救走的可能还真是不小。
陈伍和刘双救走沮授，一路上快马加鞭追赶曹铄。
走了整整一夜，当早晨的阳光投射在沮授的脸上，他幽幽的醒转过来。
看到陈伍和刘双，沮授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我是不是死了？”
“沮公要是死了，我俩岂不是也成了死人？”和他同乘一匹马的陈伍说道：“是我俩救了沮公。”
“多谢两位救命之恩。”沮授想要起来。
陈伍对他说道：“沮公最好还是趴在马背上，我们正在赶路，可不能让追兵追上来了。”
“两位是不是袁公派来的？”没有见过陈伍和刘双，也不知道他俩就是火舞营的校尉，沮授还以为他们是河北来的人。
陈伍、刘双相互对视了一眼。
刘双说道：“要是说起来，我们还真算是袁家的人派来的。”
他说的当然是曹铄的夫人袁芳。
可沮授却没想到刘双说的会是袁芳。
听说是袁家派来的人，他松了口气，对俩人说道：“这里距曹营很近，我们还是加快一些，早些离开这里，更加稳妥。”
陈伍和刘双应了一声，又催着战马走快了些。
直到下午，沮授才发现他们走的路好像不对。
“两位，河北在北面，我们怎么在往东南走？”沮授问道。
“曹军已经进入河北，正和袁家对峙。”陈伍说道：“一来我们得要绕开曹军，二来前面有人在等着沮公。”
“还有接应？”沮授愕然问道。
“当然有。”陈伍说道：“沮公是河北栋梁，营救沮公，怎么可能就只是我俩？”
虽然心里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沮授倒也没有多问。
离开曹营就行。
多绕一些路，总比回不了河北强得多。
曹铄带着大军一路往淮南赶。
队伍中有着十多万援军俘虏。
虽然这些人已经宣誓效忠，而且每到驻扎的时候，他们都会帮着将士们搭建营帐，可曹铄还是没有放松对他们的警惕。
毕竟没到淮南，半道上可能发生的变故还很多。
天色再次暗淡下来，曹铄下令大军驻扎。
将士们和新投诚的俘虏忙着搭建营帐，一个人向曹铄这边走了过来。
走过来的正是李植。
到了曹铄面前，李植躬身行礼：“公子，我有些话想说。”
离开官渡已经有几天，李植虽然没有闹过事，却也从没主动来找曹铄说话。
他对袁家还是有着一定的忠诚。
曹铄也没逼迫他立刻答应投诚。
人都在他这里，此时不愿投效，只要到了淮南，看到淮南的景象，李植愿意投诚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招揽敌将，曹铄倒是有的是耐性。
见李植过来，曹铄问道：“李将军有什么话说？”
抱拳躬身面向曹铄，李植问道：“我想请问公子，将来如果真的攻破河北，打算怎么处置袁公？”
“那还用问？”曹铄说道：“袁公是我岳丈，说起来也是我的父亲。我当然不肯害他，等到河北被我军攻破，我会恳求父亲给岳父一条生路。即使只是把袁公留在许都，也好过落个和公孙瓒一样的下场。”
“公子真认为河北再没有机会反击？”李植问道。
“难道李将军认为河北还有机会？”曹铄反问了一句。
李植被他问的一愣，随后想了想说道：“河北人口众多地域辽阔，而且袁公又得了幽州等地……”
“人口再多总有被杀光的时候。”曹铄打断了他：“战争持续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袁家即使再有一次反扑，也不过是强弩之末。”
第991章 不试试怎么知道
李植被曹铄一番话给说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UU小说 Ｘ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他低着头想了片刻，对曹铄说道：“公子对将士们有救命之恩，跟随公子走了一路，我也发觉将士们已经心属公子，我愿投诚，只是请公子答应我一件事情。”
听说李植肯投降，曹铄连忙说道：“李将军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只要我能做到，必定答应。”
“如果公子讨伐袁家，请不要带上掘子营。”李植说道：“掘子营受袁公照应多年，不愿与袁家将士在沙场之上遇见。”
“我当是什么要求。”曹铄很大度的说道：“好说，先前颜良、文丑两位将军也曾提起过同样的要求，我也是答应了。掘子营本就隶属于袁家，既然成建制的投效我，我当然不会让你们和昔日的同袍沙场相见。”
李植当然知道，他的这个要求其实算是十分过分。
如果不是曹铄，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会答应他的条件。
毕竟他是俘虏，而曹铄才是掌管他们命运的人。
抱拳躬身，李植向曹铄行了个礼：“公子要是没有其他吩咐，我先告退。”
曹铄点了下头。
李植退了下去。
陈伍和刘双护着沮授，一路往东南方走。
走了不止一天，直到日落西山，他们终于看见前面有着黑压压一片驻军。
望见前方的驻军，陈伍说道：“前面的人马应该就是了。”
向前望去，驻扎在那里的大军一眼根本望不到尽头。
沮授愕然问道：“我们袁家还有这么多将士？”
“我俩算是受袁家的人委派。”陈伍说道：“可是前面的兵马却不是袁家的。”
“那是……”隐隐觉得不妙，沮授问道。
“我们家公子的。”陈伍咧嘴一笑：“大夫人是袁家的女儿，我俩受公子委派，公子是袁家的女婿，所以也算是受袁家人托付。”
已经明白俩人是受谁委派，沮授顿时满头黑线。
“两位这么说，未免太牵强了些。”沮授说道：“快些停下，我要下马。”
“我俩救下先生，可不是让先生直接返回袁家。”陈伍不仅没有停，反倒加快了速度：“先生即使要走，也该见了公子再说。”
知道陈伍不可能停下，沮授挣扎着想要从马背上跳下去。
“沮公，就算你跳下去又能怎样？”陈伍威胁他说道：“你两条腿，难不成还跑得过四条腿的马匹？”
被陈伍威胁了一句，沮授果然没有再动。
他叹了一声，向陈伍问道：“两位知不知道曹子熔打算怎么对我？”
“沮公还真是问错人了。”陈伍回道：“公子的想法，我俩怎么可能会知道。”
陈伍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沮授也不再多问。
逃是肯定逃不了。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到见了曹铄，看曹铄打算怎么处置他。
如果曹铄也想像曹操那样招降，无非一个死字而已……
离大军驻扎的地方越来越近，刘双加快了速度先一步冲向军营：“向公子禀报，就说我们带来了公子要的人！”
才冲进营地，刘双就扯着嗓门喊道。
曹铄此时已经准备睡下，听见蔡稷在帐外禀报：“启禀公子，陈伍、刘双进了营地，嚷嚷着说他们带来了公子要的人。”
听说陈伍和刘双来了，曹铄连忙吩咐道：“快把他们叫来！”
没过一会，蔡稷带来了陈伍和刘双。
进入曹铄的帐篷，俩人行礼之后，陈伍说道：“启禀公子，我们带来了沮公。”
“怎样？是不是在父亲决定要杀他的时候救下的？”曹铄问道。
“公子神机妙算，已经料到曹公要杀他。”陈伍回道：“我俩救下他的时候，他已经被勒的翻着白眼就差一口气没吊住了。”
“路上他有没有说什么？”曹铄问道：“譬如说差点死掉时的感觉？”
“没有。”陈伍回道：“他什么都没说，反倒是在知道公子要我们救了他的时候，企图跳下马匹逃走。”
“沮授对袁家可以说是忠心耿耿。”曹铄说道：“这样的人，我也只能把他先留在寿春，等以后再慢慢说服。”
“既然没有投效公子的心思，还说服他做什么？”陈伍说道：“我觉着还不如给杀了省心。以免以后和公子捣乱。”
“人的想法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曹铄说道：“他今天不肯投效，明天说不定就会答应了。”
“我看沮授对袁家是死心塌地。”刘双在一旁说道：“恐怕公子这次会失望了。”
“先把他带来再说。”曹铄说道：“肯不肯投效是他的事，劝没有劝说是我的事。什么事在没有做之前，我们都不可能知道结果。”
陈伍和刘双应了一声，退出帐篷。
没过一会，他们带着沮授来了。
先是陈伍进了帐篷，对曹铄说道：“公子，沮授来了。”
曹铄站了起来走出帐篷。
只见刘双陪着沮授正等在外面。
“沮公！”脸上漾满笑容，曹铄行礼说道：“多日不见，比以往在邺城的时候可是清瘦了许多。”
“袁家兵败食不安寝，怎么可能不清瘦。”沮授说道：“公子倒是比以往去邺城的时候更高了些，也更结实了些。”
“连年征战，总是在马背上呆着，想不结实也是不行。”曹铄笑着说道：“沮公请进帐说话。”
“我看就不必了。”沮授说道：“公子要是想放我走，现在就可以让我离开。如果想杀我，只管让人下手就是。”
“沮公太性急了。”曹铄说道：“我请沮公来，只是叙叙旧罢了。”
“我和公子以往在邺城也没有太多接触。”沮授说道：“当时我与田元皓建议袁公向曹家用兵，公子也是知道。”
“如果当初我家岳父听信了两位，或许就不会有官渡一战。”曹铄说道：“可惜他在最不该发动战争的时候向曹家发起了进攻。”
叹了一声，沮授说道：“可惜袁公本应一统中原，却白白的把机会给错过了。”
“沮公还是进帐和我详谈。”曹铄说道：“这里终究不是说话的地方。”
第992章 袁家有很多破绽
曹铄只是和沮授说些闲话，始终没有提出招募，倒是让沮授多少放心一些。
领着沮授进了帐篷，曹铄对他说道：“沮公请坐。”
向他谢了一声，沮授在侧手旁坐下。
“沮公这几天在父亲那里怎样？”落座之后，曹铄向他问道。
“公子问的是哪方面怎样？”沮授问道。
“吃的怎样，住的怎样？”曹铄说道：“我的意思是父亲有没有亏待沮公？”
“曹公照应的很好。”沮授说道：“每餐都有肉食，比我在邺城过的还要滋润些。”
“既然比在邺城过的还好，沮公是怎么激怒父亲，让他动了杀心的？”曹铄突然问道。
没想到曹铄会突然这么问，沮授一愣，随后说道：“曹公有心招募被我回绝，我打算偷偷离开曹营的时候被曹洪将军发现。”
“所以父亲动了杀心？”曹铄问道。
“对。”沮授说道：“曹公要杀我，我也没有怨言……”
“我已经听说了，曹洪将军打算把沮公用白绫勒死。”曹铄又问道：“快要死的时候，沮公感觉怎样？”
“公子难不成是在耻笑我？”沮授眉头微微皱了一皱，语气也变得不是太好。
“我怎么可能耻笑沮公。”曹铄说道：“只是想问问沮公，人在临死之前的感觉会是怎样。”
“难受，非常难受。”沮授问道：“公子问这些做什么？”
“如果再给沮公一次选择，沮公想要选择什么？”曹铄问道。
“我可能会选择短刃。”沮授说道：“也许会好受一些。”
“我想问的是，沮公会选择生还是死？”曹铄微微一笑，向沮授问道。
“如果能活着，谁会选择死？”沮授说道：“可是要我变节，还不如把我杀了。”
曹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我想我明白父亲为什么要杀你了。”
看着曹铄，沮授没有吭声。
他当然也明白曹操为什么要杀他。
让他返回邺城，万一袁绍真的重用了他，给曹家带来的危害将士极其巨大。
把他杀了，袁家就少一个能用的谋士，曹家夺取河北也就多了几分把握。
“父亲担心的，其实也就是我担心的。”曹铄说道：“如果我是父亲，也是绝不会给沮公留下活路。”
“公子说的我都明白。”沮授昂然说道：“我已经做好了赴死的打算，要杀要剐，还不是全在公子？”
“我不打算放走沮公，却也没打算杀你。”曹铄突然咧嘴一笑，对沮授说道：“我要带着沮公去淮南，然后让沮公眼看着我们曹家是怎么把河北给占了。”
“袁公当初对公子可是不薄，还把他最疼爱的女儿嫁给了公子。”沮授说道：“难道公子想到这些，就不会有丝毫的愧疚？”
“愧疚？”曹铄摇头笑道：“当然没有！我是曹家的人，如果曹家没了，我就是个丧家之犬，岳父随时可以把夫人接回河北，然后把她嫁给其他男人！我起兵对抗岳父，就是为了保住曹家。只有强大的曹家做后盾，我才能堂堂正正的做人，才能保得住我的地盘、我的女人。”
曹铄一番话，把沮授给说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是。
袁绍当初把女儿嫁给他，不仅是因为他有些才能，更重要的原因，他是曹操的儿子。
如果不是想和曹家交好，袁绍也不可能把袁芳远嫁。
“沮公！”曹铄站了起来，走到沮授面前说道：“其实人这辈子最根本的需求就是利益。无论做什么事，首先要考虑的就是你能从中得到多少利益。如果有人总是让你付出，而什么都不给你得到，总有一天你会觉着厌倦，甚至反感。”
仰脸看着曹铄，沮授没有吭声。
“就像沮公一样。”曹铄接着说道：“当初为什么投效袁家？还不是因为利益驱使？如果岳父当初没有给予足够优厚的条件，沮公难道会投效河北？”
“当初是当初，如今是如今。”沮授说道：“袁公待我不薄，我不能对不住袁家……”
“沮公也说了，当初是当初，如今是如今。”曹铄说道：“不薄是以往，如今呢？我可是听说岳父剥夺了沮公的兵权，把沮公手下的将士全都交给了郭图。”
“那是因为……”沮授试图辩解。
曹铄打断了他：“那是因为沮公的见解岳父并不认同，它担心你会从中作梗坏了他的部署，因而才把你的兵权剥夺了。”
看着曹铄，沮授没有吭声。
曹铄说的句句在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才好。
“全当公子说的是实情，那又怎样？”沮授说道：“也不能因此而坏了我对袁家的忠义。”
“沮公没必要这么警觉。”曹铄说道：“我并没指望你现在就投效我，我只是想让你去淮南，等着看我们曹家夺取河北的那天。”
“袁家虽然在官渡败了，公子又怎么肯定以后不能反攻回来？”沮授说道：“要知道河北地杰人灵，而且人口众多……”
“人口众多，不过是为曹家的强大在打根基。”曹铄淡然一笑说道：“袁家忠贞之士不少，却不能受到重用。庸者占据要位，智者却屡屡受到打压。沙场猛将往往执行的是送死的任务，没有完成居然还会面临举家被杀的境地。”
曹铄的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在沮授的心窝上。
“更重要的还有。”曹铄接着说道：“袁家长公子和三公子的那点事，难道沮公丝毫不知情？”
“公子都知道什么？”沮授问道。
“我知道的可多了。”曹铄咧嘴一笑：“我知道袁家不是铁桶一只，正因为袁家处处露出破绽，官渡一战我军才会大获全胜。要命的是这些破绽不是在官渡的时候才出现，而是一直都在，只是他们以前没有遇见像曹家一样强大的对手，所以才被接连获取的胜利掩盖。”
“说了这些，你究竟打算怎样？”沮授问道。
“我不会怎样。”曹铄向帐外喊道：“来人。”
蔡稷进入帐篷。
曹铄吩咐道：“送沮公去休息，加强保护，不要让沮公随意在营地里乱走。”
第993章 准备再战
兵败官渡，袁绍带领郭图、逢纪等人，在七八百名丢盔卸甲的骑兵护送下返回了邺城。
臧霸进军青州，袁谭一直没能抽出身。
袁熙、袁尚却在邺城等候。
得知袁绍回来，兄弟俩人到城门口迎接。
远远看见袁绍，他们策马迎了上去。
“父亲！”兄弟二人抱拳向袁绍行礼。
满心失落的袁绍没有理会他们，直接进了邺城。
进城之后，袁绍始终一言不发。
袁熙、袁尚跟在他身旁，也不敢多吭一声。
快到袁家，袁绍才扭头看了一眼兄弟俩：“你俩准备一下，即刻招募兵马，我们与曹孟德再战。”
兄弟俩不敢违拗，连忙答应了。
目送袁绍进了大门，袁熙、袁尚停在外面。
“显甫，父亲要我们招募兵马，河北可用之兵已经不多，该怎么处置？”袁熙向袁尚问道。
“曹军补给太远粮草输送困难，各地城池也都接到命令，只要曹军到了，死守待援，曹孟德也不能把我们怎样。”袁尚说道：“招募兵马重新再战，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
“仅仅只靠着兖州、冀州等地不行，还得从各地调拨人手过来。”袁熙说道：“我们虽然还有机会再战，却没有太多的时间等待。如今已经入冬，过了春天曹操还会再来。在那之前，必须有充足的战力，否则河北将会拱手送人。”
袁尚点了点头。
“你和曹子熔当初走的最近，有没有得到他的消息？”袁熙突然问道。
“二哥难不成怀疑我和曹子熔暗中有什么勾结？”袁尚眉头微微皱了皱：“当初走得近，还不是因为芳儿？如今袁曹两家已经反目，我和他哪里还会有什么联系。”
“我不是怀疑你和他有什么勾结，而是认为要破曹家，必须先破曹子熔。”袁熙说道：“如果再次出兵，我觉得应该先从徐州下手。”
“二哥说的有理。”袁尚说道：“其实我也认为要破曹家，必须先把曹子熔给破了。他麾下兵马虽然不多，却个个精锐，对付起来远比对付曹操更难。”
“你觉着有没有必要多送些探子去徐州、淮南等地？”袁熙突然问道。
袁尚一愣，随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送探子去曹子熔那里？”
“对。”袁熙回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想了一下，袁尚说道：“多送探子去徐州，不能说不是个办法，可曹子熔有多难对付，兄长应该也很清楚。就怕我们的探子到了那里，没有多久就会全军覆没。”
“总比不送好得多。”袁熙说道：“邺城之内，不知道有多少曹子熔的探子，我们抓了一些，审问之后却都只是他们在邺城找的眼线，一个真正的探子也没抓着。他用的法子，我们可以拿过来用在他的身上。”
看着袁熙，袁尚点了点头。
“父亲这次回来，有些人有些事恐怕是要清算了。”袁熙又说道：“邺城或许会乱上一阵，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二哥说的是。”袁尚回道：“刚才见到父亲，觉着他的精神极差，许多事情恐怕是不能亲力亲为了，我俩作为儿子，还是要多为父亲分忧。”
“大哥那边你怎么打算？”袁熙突然问了一句。
“大哥不是正在和臧霸争夺青州？”袁尚问道：“还能有什么打算？”
“我和大哥虽然是一母所生，可我俩关系一直都不是特别亲近。”袁熙压低声音说道：“显甫的心思我也是知道，如今父亲回来了，显甫最好能想方设法把大哥留在青州。万一他在这个时候返回邺城，形势可就复杂了。”
“二哥的意思是……”袁尚没有表露心迹，而是有些狐疑的看着袁熙。
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袁熙说道：“我能说的只有这些，至于该怎么做要看你了，以后别忘记二哥就是。”
盯着袁熙，袁尚笑道：“我是老三，二哥排行比我还长，难道就没有一点心思？”
“心思？”袁熙摇头说道：“大哥是长兄，他当然有资格接管袁家。显甫与我俩非同母所生，我和大哥的母亲早年过世，如今掌管袁家后宅的可是刘夫人。有着生母帮衬，显甫成事的可能将比大哥更多。我只不过是要选个靠山罢了。”
“我和二哥年纪相差不多，从小我俩就亲近的很。”袁尚说道：“二哥说的这些我虽然不是太明白，却也有句话要对二哥说。只要我在河北站稳脚跟，有我的，当然就有二哥的。河北那么多人，可是你我毕竟是一同长大的亲兄弟，我不信你，还能信谁？”
“有显甫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袁熙说道：“父亲命令已下，我俩尽快行事。父亲这口气没有理顺，与曹家再战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尽早准备，总比拖拖拉拉强的多。”
袁尚拱了拱手说道：“二哥请依令行事，我也去为父亲招募兵马。”
兄弟俩人告辞散开，各自去为袁绍招募兵马去了。
袁家积极备战，准备和曹家再决胜负。
曹铄也带着大军返回了寿春。
早就击退江东军回到寿春的庞统、陈宫等人，见曹铄带着黑压压望不到尽头的人马回来，也都吃了一惊。
去的时候不过两万多人，回来的时候曹铄居然带着十多万大军。
虽然队伍中大多数人马都还穿着袁军的衣甲，从他们的举止却能看出，这一路上曹铄已经把他们理顺、抚平。
这些人早就打内心里投奔了曹铄！
庞统、陈宫带着颜良、文丑、鞠义等将军迎出城门。
见到曹铄，俩人行礼，庞统问道：“袁家还没攻破，公子怎么先回来了？”
“这么多人，不回来给他们安顿好，我在前面作战也没什么心思。”回头看了一眼大军，曹铄说道：“何况我军运送困难，在筹备起充足的粮草之前，不宜长驱直入杀进河北。”
“公子打算怎么处置这些人？”庞统又问道。
“十多万人，多半是精壮。”曹铄说道：“把他们挑选一下，留下两万作为常备军，其他将士全都分派到各个村子，让他们去做垦田军户。”
第994章 猪才会重点发展农业
询问曹铄之前，庞统已经猜到他要怎样回答。
得到确实的消息，庞统说道：“公子带回来这么多人，淮南等地以后人丁可是会更加兴盛。”
“那是当然。”曹铄咧嘴一笑，压低声音对庞统说道：“十多万人，就是十多万个播种机。把他们中的多半分散到各地去，让他们成家立业，不仅能够多出钱粮，还能多生养许多孩子。再过二十年，这里的人口必将能翻好几倍！”
“我倒是有些担心，人口太多，只怕土地不够用。”庞统说道：“没有农田，公子要这么多人怎么养活？”
“淮南徐州等地不比北方辽阔。”曹铄说道：“如果只是指望这里出产粮草，只能说我还不如一头猪聪明。虽说走千走万不如淮河两岸，也不过是因为这里气候适宜，种什么长什么。想吃什么，这里就能有什么。可要真的把这里当做农业基地，遇见那样的管理者，这里的百姓可就遭殃了。”
“公子的意思是……”庞统问道。
“徐州、淮南等地，地域很小，农田不多。”曹铄说道：“既然没什么农田，我们怎么可能依靠这里大量生产粮食？我要的只是这里更加富庶，缺少粮食可以从别的地方购买。只要府库充盈，我们还能少了买粮食的钱？”
回头望向远方，曹铄说道：“这里北靠淮水，南临长江。东依大海，西接内陆。过了淮水就是豫州、兖州，渡过长江就是江东、荆州。远离蛮荒之地，少有夷狄来临。像这样好的地势，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在这里重点发展农业的蠢事？”
庞统点着头说道：“公子说的没错，可是粮食……”
“粮食当然要种。”曹铄说道：“不过却不是把所有的人都安排去种粮。各个村子要富裕起来，首先得提高粮草价格，让外面的人买不起。我要让这里的每个人都吃得饱饭，穿的起衣，住得上房，睡得了女人，生得下小娃。”
“粮草价格提高，大军筹备粮草岂不是……”庞统一愣。
“只要有钱，什么做不成？”曹铄说道：“我答应种地不收赋税，可没答应其他的也不收。只不过少收罢了，让火舞调查其他人那里赋税是多少，我们只收他们的一半。”
“还有，永久取消人头税。”曹铄对庞统说道：“所有苛捐杂税一律免收，唯一收取的赋税就是个人所得。”
“个人所得？”庞统一愣：“公子的意思是……”
“百姓挣多少，我们按照比例去收。”曹铄说道：“为了让赋税更多，我们要做的就是得让百姓挣得更多。而不是从他们每个人的人头上，去均摊赋税。”
“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庞统说道：“公子这次回来，我也有些事要禀报。”
“士元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曹铄说道。
“公子出征的这些日子，徐州、淮南各地出现了一些不太好的风气。”庞统说道：“我和公台前两天还在商议，等到公子回来，必须禀明此事，问清该怎么处置。”
“过上安稳日子，有些人总是不肯消停。”曹铄问道：“究竟是什么样的风气？”
“大多数人还是好的。”庞统回道：“只是城里乡间出现了一些什么都不肯做的泼皮。他么这些人不事农桑，整天就是游手好闲，找别人的麻烦，从那些老实百姓手里夺取好处，民愤不小。”
曹铄眼睛微微眯了眯：“这种人有多少？”
“既然说是成了风气，肯定人数不少。”庞统问道：“公子有没有什么打算？”
“游手好闲不事农桑，还给别人找来麻烦。”曹铄嘴角微微一牵，向庞统和陈宫问道：“你们认为这些人活着还有什么用？”
“公子的意思是……”庞统和陈宫相互对视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向曹铄问道。
“先不忙。”曹铄说道：“我才回到寿春，带回来的这些人还得分派整备，要做的事情不少。那些闲事等我到各地调查一下再处置不迟。”
他接着对庞统和陈宫说道：“寿春城里，估计没几个不认识我的。再过几天我打算去一趟庐江。在那里我路面最少，认识我的人也最少。询问地方官员或者是从你们口中得到消息，毕竟不是我亲眼所见。等我亲眼见了，再决定该怎么做，用什么力度去做。”
“公子说的是。”庞统和陈宫都应了。
几个人说着话，已经进入寿春城。
才进城，曹铄就看见路两旁都是夹道欢迎的百姓。
当大军进城的时候，百姓顿时沸腾了。
曹铄带回来的大军足有十多万人，他当初离开寿春时带了多少人马，很多百姓还记忆犹新。
历经数月战斗，曹铄麾下将士不仅没有减少，反倒增加了好几倍。
夹道欢迎的寿春百姓，对曹铄本来就有近乎盲目的崇拜。
见他带回了这么多兵马，人群中传出了一声喊：“公子威武！”
紧接着，整条街都响起了“公子威武”的欢呼声。
队伍中的袁军俘虏，进入寿春之后同样震惊。
他们中的许多人曾经听说过淮南很穷，穷到连女人出门都没有能遮蔽身体的衣服，只能整天光着屁股躲在家里。
可到了寿春，他们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前来欢迎的百姓个个衣衫光鲜，路两旁的建筑也都别具风格，只不过从建筑的外墙看来，这些房子应该是建造没有多少时间。
曹铄占据淮南的日子不多，没想到仅仅是很短的时间，他就把这里从贫苦地区发展成了富庶之地。
寿春城里的景象，让已经投效曹铄的俘虏新潮澎湃一时难以平静。
尤其是路旁的女人们，个个鲜艳如花。
想到曹铄当初曾对他们说过，到了淮南会给他们每一个人安顿家业，让他们成家立业，不少将士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有一些定力不是太好的，脑海中甚至还浮现出了和女人缱绻的画面，某个用来繁衍生息的部位也瞬间起了反应……
第995章 总有返回河北的机会
将士们被安顿到军营，负责安排俘虏的是庞统和司马懿。
曹铄则在蔡稷、魏图等人的陪同下，先返回住处。
军营里，十多万俘虏已经脱下袁军衣甲。
他们把以前的战袍和铠甲放在面前的地上，只穿着白色的衬里深衣。
“进城的时候公子向我交代过。”环顾还没被整编的将士们，庞统喊道：“你们中的很多人将会被安排到各地成家立业，作为垦田军户从事农桑繁衍生息。”
站着十多万人的校场宁静的出奇，人和人之间甚至连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楚。
目光在黑压压的人群前面扫视了一圈，庞统接着喊道：“你们中的小部分人，会被编入常规军，从此只要专心操练，随同公子征战四方。”
扭头看向一旁，庞统招了招手，示意一个士兵到他身旁。
士兵走了过来，庞统让他面朝将士们。
指着士兵身上的铠甲，庞统喊道：“我想问问你们，有多少人愿意换上这身铠甲？愿意的，把手臂都举起来！”
十多万人纷纷举起了手臂。
“好！很好！”庞统接着说道：“与公子以往带回来的人不同，你们每个人都是精壮。可公子麾下常备军需要的是精壮中的精壮！所以能经常穿着这身铠甲的人并不是很多，你们中的大多数人虽然会领到铠甲和兵器，却不会经常使用，只是战事特别紧张或者有外敌入侵一时无法调拨常备军的时候，才能用得上！”
曹铄在黄河岸边为了保护他们而把郭嘉给捆了，那一幕始终萦绕在将士们的眼前。
即将被收编，十多万人心情是极其复杂的。
就在几个月前，他们从河北出发的时候，还要和穿着那身铠甲的曹铄属下作战。
如今他们却要换上那身铠甲，从此作为曹铄的部下追随他南征北战。
即使没有被选中进入常备军，分派到各地村庄做了垦田军的将士们，以后必定也会有出征的机会。
乱世，不可能让精壮的男人安于田宅。
即使他们不愿打仗，也会有人逼着他们保卫家园。
“公子让我问你们一句实话。”庞统向将士们喊道：“你们会不会想念河北？想念以前的家？”
将士们沉默着。
过了片刻，人群中才传来一个声音：“哪有人不想家的？”
“那你们想不想回河北？”庞统又问道。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没人敢回答这个问题。
在场的将士都不知道，回答了这个问题，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什么。
“怎么？没人敢说？”庞统微微一笑：“其实公子已经替你们想到了，没有人不想家，也没有人不想回家看一看。至少家中有妻儿老小的，都希望能住在一起，希望一辈子不要分开。”
“公子真是体谅下属。”站在队伍前面的一个军官面露落寞的说道：“可我们已经离开了河北，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去了……”
“谁说不可能再回去？”庞统一句话点燃了将士们的希望。
一双双带着疑惑和渴盼的眼睛看向庞统。
“如果现在让你们回去，你们不是被袁家抓去当兵，早晚死在战场上，就是被袁家拉去砍了脑袋，毕竟你们来了寿春，叛逃的罪名已经是不可能摆脱了。”庞统说道：“要想回去就只有一个办法。”
将士们已经猜到了庞统要说什么，却没有人接他的话。
“想回河北，唯一的法子就是跟随公子杀回河北去。”庞统说道：“稍后会有人找你们，登记家人住是什么地方，家里有几口人，分别都叫什么名字。万一你们在沙场上战死，公子也会找到你们的家人，把他们照顾的很好。”
庞统的这番话，把将士们说的面面相觑。
当兵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听说战死之后主公会派人去照料死伤者的家眷。
“你们来到寿春，可能还不知道，以往追随公子上阵厮杀的将士也有残了的、重伤的，这些人如今都被照料的很好。有一些可以做些事的，公子给他们安排了生计，至于那些已经不可能再照料自己的，都有专人照应。”庞统说道：“追随公子，你们将再无后顾之忧！”
“如果不是公子，我们这些人早就死了！”阵列中有个声音传了出来：“投效公子又有这么多好处，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全心全意追随？”
“公子威武？”另一个声音喊了起来。
很快，校场上的十多万将士就纷纷呐喊了起来：“公子威武！公子威武！”
“你们的回答，我会如实禀报公子。”庞统说道：“公子必定会十分欣慰！”
庞统和司马懿替曹铄向新投诚的将士们训话，曹铄此时已经回到了后宅。
众女子纷纷前来迎接。
袁芳和甄宓走在最前面。
众女子体态如同以往一样窈窕，唯独袁芳小腹已经十分硕大。
圆溜溜的腹部像只熟透了的西瓜。
后宅的众女子向他见了礼，曹铄来到袁芳面前，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腹，咧着嘴嘿嘿一笑：“夫人怀的肯定是个闺女。”
“夫君怎么知道是闺女？”袁芳撇了撇嘴：“我可是期盼着他是个儿子。”
“绝对不可能。”曹铄很有把握的说道：“夫人肚子溜圆，像个巨大的球一样，要是儿子，肚子应该尖尖的，只有怀了闺女才会这么圆。”
“夫君又没有生养过，怎么可能知道这些。”袁芳翻了他个白眼，语气里流露出一丝不高兴。
身为曹铄的大夫人，袁芳当然希望他们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
可曹铄却口无遮拦的说是个闺女，她能高兴才奇了怪。
“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曹铄说道：“夫人是和百姓接触的太少，很多时候，百姓总结出来的经验也是十分实用。”
“夫君别再说了。”袁芳没好气的说道：“要是个闺女，我也不会带她。”
“反正都是我播下的种，男孩女孩我倒也无所谓。”曹铄搂着她已经十分臃肿的腰：“夫人只要安心把孩子生养出来就好。”
第996章 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有我
后宅，袁芳的房间。
袁芳坐在曹铄身旁。
曹铄则轻轻抚摸着她隆起的腹部。
“还差多久临盆？”曹铄问道。
“就这两天。”袁芳说道：“夫君回来的倒是巧，如果再晚一些回来，孩子已经出生了。”
“我的第一个孩子，当然得在你身边看着他出生。”曹铄说道：“只是以后不一定所有的孩子出生我都能守在一旁。天下太乱，总要有人去打理。”
“听说夫君这次在官渡战胜了父亲？”袁芳问道。
“是的。”曹铄说道：“岳父退回邺城，只带回了八百多人，其余人全都被我带回了淮南。”
“父亲这次不知得有多失落。”袁芳说道：“二三十万大军，居然被曹家五六万人打败。”
“我不想和岳父打仗，可我却不能看着曹家输。”曹铄说道：“如果曹家输了，我也就没了依托。虽然我麾下精兵不少，可单独对付岳父和江东、荆州等地，还是略显不足。万一我丢了徐州、淮南等地，恐怕我们夫妻缘分也该到了尽头。”
曹铄这么一说，袁芳依偎在他怀里。
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袁芳说道：“如果当初我没有嫁给夫君，夫君就不行想这么多。”
“人这辈子和谁在一起是注定的。”曹铄说道：“自从我俩见到的那天起，你就注定要嫁给我。我改变不了这个结局，你同样也改变不了。既然已经成了夫妻，我就不会再让你从我身边走开。只要有我在，没有人能再决定你的命运。凡是对我的女人有任何想法的人，我都会让他们死的很难看。”
“父亲曾经要把我接回河北，难道夫君也想让他死的很难看？”袁芳问道。
“他毕竟是你的父亲。”曹铄说道：“我能杀任何人，也不可能杀他。”
看向窗外，见天色有些暗淡，曹铄又说道：“天快黑了，你早些歇着，我找郭欣她们还有些事情商议。”
“我觉得夫君今晚应该在甄姬的屋里安歇。”袁芳说道：“甄姬操劳后宅，如果不让她也为夫君生下一儿半女，只怕会有姐妹因先她怀有身孕而不服她的约束。”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种感觉。”曹铄说道：“后宅真正说话管事的还是你，甄姬只是替你做事。”
“也不能这么说。”袁芳回道：“真正管事的还是甄姬，我只是替她着想的比以往多了些。”
“你是大夫人，甄姬是平妻。”曹铄说道：“你俩能好好相处，后宅才能安稳。我虽然在外征战四方，后宅如果不稳，我也难以安心。”
“夫君放心，后宅肯定安稳。”袁芳说道：“如今我已经是不争，姐妹们也是十分亲近甄姬，就连许都曹家的后宅，都不一定比夫君的宅院更加安宁。”
“你认为许都的后宅真的安宁？”曹铄笑着摇了摇头。
他站了起来向袁芳微微一笑说道：“很多事情并不是像表面上看的那样，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你没看到的，也不一定就不存在。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会有争斗，不过一些是明争一些是暗斗罢了。”
“夫君的意思是……”袁芳愕然问道。
“我没什么意思。”曹铄说道：“你以往飞扬跋扈，是因为有袁家撑腰。如今袁家和曹家反目，性情也有了很大改变。往往想到这里，我总会觉着对不住你。我能护着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可也有很多事情我没办法去改变。袁家和曹家开战不是你想看到，也不是我想看到。如果换做是甄姬或者其他任何一位夫人的家宅有像袁家一样的能耐，曹家早晚和他们也会有一战。这就是乱世，你我在乱世之中只不过是任由命运宰割的牛羊罢了。我希望你不要像现在这样总是消沉下去，要知道在我看来，袁家是袁家你是你。对我来说，你只有一个身份，不是袁家小姐而是我的妻子。”
转身走向门口，曹铄回头冲着袁芳微微一笑：“好好歇着，记着我给你的承诺，从我俩成亲的那天起，无论你遇见什么困难，我都会在你身边。”
目送曹铄离去，袁芳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曹铄说的没错，自从袁家和曹家开战，她总觉得在后宅比别人低了一等。
曹铄的这番话，让她突然明白了一切。
换做任何一位姐妹的娘家有袁家这样的能耐，和曹家之间早晚都必然会有一战。
无非是利益而已。
区区女子在利益面前不过是能随时牺牲的玩偶。
轻轻叹息了一声，袁芳低下头抚摸着她圆滚滚的肚子。
再有几天孩子就将出生，曹铄并不在意第一个孩子是男是女，袁芳却很在意。
她希望能为曹铄生下一个儿子。
毕竟有了儿子，曹铄才算是真正的有了后人。
离开袁芳的房间，曹铄向蔡稷吩咐道：“你去把掌管火舞的几位夫人都请到书房，我有话要和他们说。”
吩咐了蔡稷，曹铄带着魏图直接走向书房。
在书房等了没一会，郭欣、王嫣和贾佩、轻舞来到。
四个女子欠身向他行礼，郭欣问道：“夫君叫我们来，是不是为了河北的一些幕僚、将军？”
“还是你懂我。”曹铄咧嘴一笑：“难怪我俩每次在一起，总是能配合的天衣无缝。”
“夫君又没个正经。”郭欣轻轻一笑说道：“火舞最近多次救人，早就被袁家盯上，恐怕夫君的安排不可能再顺利完成。”
“火舞被盯上了？”曹铄问道。
“早就被盯上了。”郭欣说道：“火舞虽然行事隐秘，却不适合经常去某个地方执行任务。夫君如果还要让人去邺城，怕是要另外委派别人。”
“在邺城的火舞被人盯上，我们却没有。”王嫣连忙说道：“如果夫君真是要派人去那里，我带几名火舞去就是。”
“胡闹，邺城凶险，怎么可能然你去？”曹铄先驳回了王嫣的提议，随后向郭欣问道：“你认为派什么人去最合适？”
第997章 只有打亲情牌
曹铄问起派什么人去邺城合适。
郭欣说道：“夫君当初训练飞熊营，他们不仅能够冲锋陷阵，也懂得一些潜入刺探的法子。从飞熊营抽调人手过去，再合适不过。”
曹铄最早训练飞熊营的时候，确实是传授给他们一些特种作战的技能。
后来的战斗中，飞熊营配合龙纹骑的次数越来越多，渐渐的也就疏忽了曹铄起初传授他们的那些技能。
“飞熊营好像根本没执行过潜入的任务。”王嫣说道：“让他们去，还不如让我带几个火舞过去。”
“你和轻舞只要传授火舞剑术就好。”曹铄一口回绝：“上回去江东，我还没有和你好好说道说道。”
王嫣撇了撇嘴。
“派人去邺城是小事。”郭欣说道：“夫君这次从官渡带了十多万人回来，惹出的麻烦才是大事。”
“麻烦要解决，田丰也要救。”曹铄说道：“飞熊营的人可以去邺城，只是你们火舞还得派人协助，毕竟潜入敌人的地盘，他们没有你们驾轻就熟。”
“夫君放心，火舞这边我们会安排。”郭欣问道：“夫君能不能告诉我，在官渡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了一眼王嫣等人，曹铄说道：“你们先去歇着，我和郭欣私下有些话要说。”
王嫣等人退了下去。
贾佩临走的时候还撇了撇嘴。
“夫君有什么话不能在她们面前说？”看着三位夫人退出去，郭欣向曹铄问道。
“有些事情让她们知道的太多，反倒会多生担心。”曹铄说道：“出不了什么主意，还是不让她们知道的好。”
“王嫣和轻舞不会有什么主意，可贾佩办法却是不少。”郭欣说道：“夫君让她也离开，她难免心里不爽快。”
“你知不知道贾公？”曹铄突然问道。
“当然知道。”郭欣回道：“据说当初夫君还在贾公手里吃过亏。”
“贾公谋断，从来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牺牲更多。”曹铄说道：“贾佩是她的女儿，做事风格和他多少有些相像。这件事我不希望损伤太多的利益，所以只有你才能帮我。”
“夫君虽然不常在后宅，对每一位姐妹的脾性却是把握的清楚。”郭欣问道：“在官渡夫君究竟是怎么救下十多万俘虏的？”
曹铄把在官渡的事情说了。
郭欣吃了一惊说道：“夫君这么做，恐怕我家兄长过不了两天就会来到淮南。”
“已经有人向我传报，说郭公离开官渡往淮南来了。”曹铄说道：“可能明天他就会来到寿春。”
想了一下，郭欣说道：“这件事夫君还是不要管了，交给我好了。等到兄长来了，夫君只要陪着他四处游玩就好。”
“你对付郭公？”曹铄咧嘴一笑：“你可是他的妹子……”
“夫君才是我的丈夫。”郭欣说道：“嫁给夫君，我就是夫君的人，当然一切都要为夫君考虑。”
“如果你能应付了这件事，回头我重重有赏。”曹铄贱兮兮的一笑。
郭欣回道：“我是夫君的妻子，为夫君分忧是分内的事情，哪里需要什么奖赏。”
“其他的奖赏可以不要，这次的奖赏非要不可。”曹铄说道：“如果你知道是什么奖赏，绝对不会再有推辞。”
“我怎么感觉夫君给的奖赏有些……”郭欣没说下去，她已经从曹铄的笑容里看出了什么。
“袁芳即将临盆，有些日子她不能侍寝，今晚我打算让甄姬和你一同陪我。”曹铄说道：“或许在我下次出征之前，能让你和甄姬都怀上身孕。”
郭欣抿嘴一笑：“后宅这么多姐妹，以后也是够夫君忙的。”
“开枝散叶我负责播种，也得有足够的肥沃土地提供孩子们生长的条件才行。”曹铄嘿嘿一笑：“后宅这么多土地，过不了几年，我必定能够儿女满堂。”
甜甜一笑，郭欣说道：“姐妹们哪个不想为夫君多生养几个孩子？只是谁能先怀上全要看造化。生养子嗣和行军作战不同，可不是夫君说怎样就能怎样。”
“生养子嗣和行军不同，却和练兵相差不多。”曹铄咧嘴一笑：“得多操练才能临阵不乱，今晚我就和你多操练几次。”
“夫君又没个正经。”郭欣抿嘴一笑说道：“要是多被夫君宠幸几次，明天早上我哪里还会有命在？今晚夫君还是多宠幸几回甄姬，这些日子她可是想念夫君想念的很。”
“你难道不想我？”曹铄冲她眨巴了两下眼睛。
“夫君惹出这么些麻烦，我得先去准备一下。”郭欣没接他的话茬，欠身一礼说道：“兄长来到寿春必定是已经想到要怎么从夫君这里讨到更多好处，我也得想想法子，让他拿不走那么些。”
曹铄很清楚，对付郭嘉肯定用不上庞统等人。
想要少损失一些，最好的法子就是让郭欣去对付郭嘉。
在郭嘉面前，或许只有这张亲情牌还能起到一些作用！
郭欣离去之后，曹铄站了起来。
来到屋外，他向守在门口的蔡稷和魏图说道：“你俩回去歇着吧，跟我在外面这么久，也该回家陪陪你们的家眷。”
“公子身边不能缺人。”蔡稷回道：“要不我俩轮着伺候公子。”
“已经回到寿春，我身边还能缺人？”曹铄拍了一下他的胳膊说道：“最近这些日子我们能消停一段时间，你俩想做点什么只管去做。学些本事，以后我还要重用你们。”
“我不希望你俩一辈子都只是我身边的两个卫士。”冲着他们咧嘴一笑，曹铄说道：“陈伍和刘双如今去了火舞，来人也立下不少功劳。我还等着你们以后能把他们给比下去。”
“我俩必定不辜负公子厚望。”曹铄不止一次提出要他俩学些技能，以后在在战场上建立功勋，俩人知道他是出于真心，也不再多说其他，应了一声。
“去吧！”曹铄摆了摆手。
蔡稷和魏图告退离去。
等到俩人离开，曹铄转身走向甄宓的住处。
第998章 独自侍寝会死的
曹铄到的时候，甄宓正在屋里翻看着后宅的账目。
自从袁芳把后宅交给她打理，她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
正翻看着账目，贴身侍女来到甄宓面前：“夫人，公子来了。”
听说曹铄来了，甄宓连忙站了起来。
她正要出门迎接，曹铄已经走了进来。
“干什么呢？”刚进门，曹铄就满脸笑容的问道：“好像挺忙的样子。”
“每个月都要盘一下后宅的用度。”甄宓欠身说道：“恰好快到月底，又是要盘算上个月耗费多少和下个月怎样分派的日子。”
“后宅能用多少钱？”曹铄说道：“想用什么，就让人给她们买好了。”
“那怎么可以。”甄宓说道：“夫君是不知道，后宅人太多，除了夫人们的用度，仆役耗费也是不小。如果不精打细算，耗费的钱财可能比夫君操练一支兵马还多。”
“有这么多？”曹铄一愣。
“夫君看看就知道。”甄宓拿起她亲自做的账目双手捧着递给曹铄。
接过账目，曹铄只是简单的浏览了一遍就知道甄宓确实在后宅用度上耗费了不少心思。
把账目递给甄宓，曹铄说道：“能把用度做的这么清晰，也是难为你了。”
“我不能为夫君做什么，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在后宅用度上精打细算，尽量节省一些。”甄宓回道：“让人出去采办，我也会另外再指定不固定的人先去打探清楚价格。打探价格的这些人不负责采办，而且派出去的人不止一个，就不会有人从中拿好处。”
“你连这些都想到了？”曹铄笑道：“这样一来，负责采办的人可就不高兴了。”
“他们要是高兴了，夫君不知道会损失多少。”甄宓说道：“采办这种事，价格倒在其次，关键就是怕有人从中拿好处。本来两个铜钱能办成的事情，只要有人拿了好处，说不准五十个铜钱也办不成。”
“说的没错。”曹铄说道：“弥衡也曾和我提起过这件事，他也是建议军中和各地采办都用这种法子。所有打探价格的人，全都从寿春派出，不许与敌方官府有任何联系，以免寿春和地方官员相互勾结，给我造成损失。”
“弥衡？”甄宓问道：“就是那个夫君曾经时常提起的狂士？”
“就是他。”曹铄说道：“弥衡虽然张狂，但这个人却有个好处。他为人过于耿直，倒是与河北的审配有得一比。最近我是让他忙着操办学府的事情，等到这些事办完，我还打算让他掌管律法和财政。”
“除了夫君，恐怕也没人愿意用他这样的人。”甄宓说道：“为人张狂，总是不会讨人喜欢。”
“他要是讨人喜欢，我反倒不敢用他。”曹铄笑着说道：“有些事情还非得用这种到处招人嫌的人物。如果他是那种八面玲珑的人，怎么肯为了公事得罪别人？掌管财政和律法，还真得用这种人。”
“还是夫君考虑的周到。”甄宓说道：“我还打算把后宅的这些事情说给夫君听，觉着或许会对夫君有些帮助，却没想到夫君手下早就有人已经这么做了。”
“手里没些人才，我哪敢南征北战？”搂住甄宓的蛮腰，曹铄问道：“袁芳过两天也就要临盆了，有没有准备妥当？”
“大夫人临盆是后宅的头等大事。”甄宓回道：“我早就安排了稳婆住在后宅，随时都能替大夫人接生。”
“女人生孩子最亏身体。”曹铄说道：“可得把她给照料好了，千万不能让她的身体落下什么毛病。”
“夫君放心，我都有了安排。”甄宓应了，随后向曹铄问道：“夫君先前说大夫人怀的是个女儿，不知有什么凭据？”
“我也只是随口一说，经验多半有用，也有看错的时候。”曹铄说道：“其实她生男孩女孩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男孩女孩怎么能没有区别。”甄宓说道：“夫君南征北战，打下来的基业将来总得有人继承。大夫人如果生下儿子，夫君也是后继有人。”
“后继有人，也得能守得住家业才行。”曹铄说道：“我最担心的是将来孩子们长大，会为了家业而兄弟相残。这种事古往今来，可是没有少发生过。”
“别人家或许会，夫君后宅绝对不会。”甄宓说道：“我会替夫君和大夫人管好各房，让他们都消停一些，不要想着与大夫人的儿子争夺什么。”
“难道你不希望将来生下的孩子成就大业？”曹铄突然问了一句。
甄宓摇了摇头：“实话说，我并不希望孩子能像夫君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我只希望他们能好好的活着，最好不要再经历战乱的侵扰。”
“如果人人都能像你这么想，世上也就不会再有争斗。”曹铄说道：“你想的很对，其实人这辈子，只要能安安稳稳的活着就好。我争斗，是因为我要保护的太多，不想失去，就只能不断的让自己更强。”
“有夫君在，我们也是安心。”甄宓轻声应了。
“袁芳和我提起了一件事。”把甄宓往怀里搂了搂，曹铄贱兮兮的一笑说道：“她说你是平妻，既然她已经有了身孕，下一个也就轮到了你。”
“我也想为夫君生下一儿半女。”甄宓低下头说道：“只是不知能不能有大夫人那个福气。”
嘴唇贴在甄宓耳边，曹铄小声说道：“袁芳能够怀上身孕，是因为那些日子我每天都和她在一起。她可是独自一人侍寝多日，才终于有了……”
“夫君不会是要……”甄宓一愣，愕然问道。
“难道你不愿意独自侍寝？”曹铄冲着她坏坏的一笑。
“夫君可千万不要让我独自侍寝。”甄宓赶忙说道：“就算有姐妹一道，每次伺候过夫君也是浑身酸痛，骨头像是要散了一样。要是独自侍寝，那还不得死了……”
“既然你害怕，那就让郭欣一同侍寝好了。”曹铄坏坏的笑着说道：“不过我会特别照应你，多给你一些。”
第999章 没事就来这里小住
天还没亮，就有人来禀报说是郭嘉进了城。
和甄宓、郭欣折腾了整晚，曹铄还是起了个大早。
躺在被窝里，郭欣和甄宓相挨着，两位美人儿都闭着眼睛，浑身骨头像是要散了一样。
“你家兄长来了，你不要去看看？”甄宓闭着眼睛向郭欣问道。
“夫君已经去了，我晚些去见兄长。”郭欣同样没有睁开眼睛：“以后如果有事，绝对不能侍奉夫君。每次被他宠幸之后，浑身骨头都像是要酥了一样。”
甄宓一只手臂搭上郭欣丝滑的胳膊：“你还说，昨晚夫君可是折腾我比折腾你的次数更多……”
“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的精力。”郭欣说道：“幸亏后宅姐妹不少，要是只有一两个姐妹，还不得被他给弄死？”
“你就满足吧，世上不知有多少女人想要嫁给夫君这样的男人。”甄宓依旧闭着眼睛说道：“我还得睡一会儿，不到中午恐怕是起不来了。”
“还是姐姐命好。”郭欣说道：“我家兄长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天进了寿春，我是想睡也睡不多久。”
两个女子还在睡着，曹铄已经来到了前厅。
郭嘉早就等在这里。
见曹铄来了，他迎上前招呼：“公子起的这么早？”
“郭公不会是整夜没睡吧？”曹铄问道：“怎么一大早就来见我？”
“昨晚其实已经到了寿春城外。”郭嘉说道：“只是时辰太晚，所以没有进城。今天一早城门刚打开我就带人入了城。在公子的治理之下，如今的寿春已有大城风貌，可喜可贺。我是忍不住想早些见到公子，问一问是怎样治理的寿春。”
“看寿春城没什么意思。”郭嘉夸他，曹铄倒是丝毫没有谦逊：“寿春城被我治理成这个样子，关键还是我统筹得当，也是我手下那些人办事得力。”
“公子说的是。”郭嘉说道：“以往很多人和我说过，公子如今是曹家最富裕的人，可我还是不信。如今来了寿春，才真的信了。”
“只看寿春可不行。”曹铄说道：“郭公还是跟我出城去看看，地方是否繁荣不仅要看治所怎样，关键还得看下面的村庄和小镇。”
“公子打算带我到处走走？”郭嘉问道。
“我已经让人去请左慈和于吉两位先生。”曹铄说道：“淮南水秀山青，是处成仙得到的好地方。据说当年玉皇就是在这里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我倒是没有听说过这些典故。”郭嘉一愣：“没想到公子选的居然是这么好的一个去处。”
“那是当然。”曹铄咧嘴一笑：“如果不是好去处，就凭袁术当年把这里糟践成那样，我会要淮南？”
“像公子这么精明的人，当然不会要。”郭嘉说道：“难为当初还有人说公子不选徐州而选淮南，是大错中的特错。”
“当初不选徐州，只因为徐州太大。”曹铄说道：“而且那里又是数战之地，无论我占据哪座城池，想要站稳脚跟都不容易。寿春就不一样，这里要干净纯粹的多，虽然袁术盘踞多年令这里民不聊生、百业荒废，然而只要来个像我一样有能耐的，用不了多久，就能让这里焕然一新。”
“公子看法独到，令人佩服至极。”郭嘉顺着曹铄的话说道。
“我怎么觉得郭公这次来淮南，有些不太对劲？”曹铄问道。
“我和公子认识也不是一两天。”郭嘉说道：“哪里不对劲，公子还不是一眼就看得出来？我还能在公子面前耍计谋？”
“郭公说的也是。”曹铄咧嘴一笑：“稍后我们去城外走走，晚上我在寿春凌云阁宴请郭公。”
“官渡之前，许都凌云阁我也是经常去。”郭嘉笑着说道：“要说凌云阁还真是把生意做的不小，天南海北，各地的美人都有。总是令人流连忘返。”
郭嘉对两样东西痴迷，其一是丹药之术，其二就是美人。
曹铄当然知道他的喜好。
咧嘴一笑，曹铄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这里还真没有什么美人，今晚到了凌云阁，我让管事给郭公找两个绝色美人。在寿春的这些日子，郭公只管享受就是。”
“那怎么能行？”想到他是来寿春做什么的，郭嘉连连摆手说道：“公子已经送了我不少好处，这次来寿春要是再受公子馈赠，岂不是让人觉着我是特意来这里讨要好处的？”
“我和郭公又不是外人。”曹铄声音压的更低，对郭嘉说道：“郭公还是我的妻舅，你来到淮南，我要是不好好招待，别人岂不是耻笑我？”
“这个……”郭嘉还想推辞。
曹铄搂住他的肩膀，笑着说道：“郭公什么都不要说了，既来之则安之，怎么招待郭公是我的事。郭公只要欣然接受就好。”
“其实我这次来……”郭嘉想要说出他的意图。
曹铄把他打断：“公事以后再说，郭公又不是来了就走，别为那些事情闹的心情不爽快。等到玩的爽快了，我们再提那些事情更好。”
“公子说的也是。”郭嘉应了。
搂着他的肩膀，曹铄往厅外走着说道：“寿春与下蔡之间有几处修仙的绝妙之地，稍后我俩带着于吉和左慈一同过去看看。郭公要是觉得那两处地方不错，以后没什么事的时候，也可以来到寿春，和两位先生探讨一下炼制丹药的法子。”
“修仙我倒是没想过，只是想借助丹药强身健体。”郭嘉说道：“如今战事连连，曹公身边也离不开人。”
“郭公繁忙我是知道。”曹铄说道：“我说的是没什么战事的时候，郭公可以来我这里小住一些日子。淮南离许都虽说不是很近，却也不能算远。郭公来这里应该也不是很难。”
“难道是不难，就怕曹公不肯放。”郭嘉回道。
俩人说着话来到正门。
左慈和于吉早就等在正门外。
除了他们，在这里等候的还有一队全副武装准备随行护送的卫士。
第1000章 有没有房中丹
郭嘉见过左慈，和他见了礼之后，曹铄领着来到于吉面前：“郭公，这位就是于吉先生，据说先生有撒豆成兵，医治天下的本事，尤其对丹药之术更有造诣。”
得知站在面前的就是于吉，郭嘉赶忙行礼：“不知是于先生，在下失礼了。”
曹操十分重用郭嘉，就连曹铄也是对他特别重视。
在世上混迹多年，于吉还能连这点眼力也没有？
他向郭嘉回了个大礼说道：“久仰郭公威名，不想今天却是这里见了。”
“我们还是上马再说。”郭嘉和于吉、左慈见了礼，曹铄在一旁提醒道。
众人纷纷上马。
骑上战马，曹铄向左慈和于吉问道：“两位先生最近在寿春附近，有没有发现特别值得一去的地方？”
“回公子。”左慈说道：“我俩在下蔡附近倒是发现了一处山岗，那里景色峻秀与天地相连，确实是个修仙成道的好地方。”
“郭公对修仙并没有什么兴趣。”曹铄说道：“他更喜欢钻研炼制丹药，两位先生要是炼制出了好丹药，可以分给郭公一些。”
“丹药好说。”于吉问道：“不知郭公想要什么样的丹药？”
没等郭嘉说话，曹铄就咧嘴一笑问道：“两位先生手中可有房中丹？今晚我在凌云阁为郭公接风，如果有，想必郭公是能用上。”
当着于吉和左慈，曹铄问出有没有房中丹，让郭嘉十分尴尬。
他对俩人说道：“公子总爱说笑，两位先生如果有强身健体的丹药，可以分给我一些。”
“我看郭公以后还是不要自己炼制丹药。”曹铄对郭嘉说道：“就让两位先生多炼制一些，以后给郭公送去，也比你自己配制药方好得多。”
“公子说的是。”郭嘉应道：“只是太麻烦两位先生和公子了。”
“两位先生，麻烦不麻烦？”曹铄向左慈和于吉问道。
左慈连忙回道：“只不过是炼制的时候多加一些药材，没什么麻烦。”
“如果只是一人炼制也就算了，我和左兄一同炼制，分给郭公之外，还会有很多富余。”于吉也说道：“郭公完全不用放在心上。”
“两位先生都说可以，郭公如果没时间自己来寿春，我会派人去见郭公，把丹药送过去。”曹铄微微笑着，对郭嘉说道：“从此往后，郭公可不要再炼制丹药了。要知道丹药炼制错了，不仅不能延年益寿，反倒有害。”
“公子说的没错。”于吉在一旁说道：“有些丹药，看似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实则对人没有半点好处。”
“还有这么一说？”郭嘉一愣。
于吉问道：“敢问郭公以往用的是什么方子？”
曹铄早就向俩人交代过，和郭嘉提起炼制丹药的配方，千万不能在方子里有铅汞之类有害的东西。
向郭嘉讨要配方，于吉正是打算帮他把铅汞之类从方子里剔除。
郭嘉回道：“以往我是自己配制药方，直到公子介绍左先生给我认识，才换了方子。”
深知左慈给的方子不可能有铅汞，于吉也没追问，只是说道：“我想要的是郭公在认识左兄之前用的方子。”
郭嘉想了一下，把他曾经用过的方子说了出来。
于吉听了之后一愣，连忙问道：“郭公现在还用没用这个方子？”
看出他的神色里带着诧异，郭嘉说道：“已经不再用，难不成有什么不妥？”
“不妥，太不妥了。”于吉说道：“敢问郭公今年贵庚？”
“三十有二。”郭嘉愕然，如实回道。
曹铄知道，郭嘉实际上年龄只有三十周岁。
可这个时代还没有西元纪年，郭嘉又是腊月出生，所以他的年纪要比别人多虚了一岁。
“郭公还有没有吃这个方子炼制出的丹药？”于吉追问道。
“已经没有再吃。”郭嘉说道：“如果不是随同曹公出兵，或许还会在许都炼制一些……”
“幸好郭公没有炼制。”于吉说道：“要是照着这个药方炼制，再吃不过十年，郭公寿数也就该终结了。”
“啊？”被于吉的话吓了一跳，郭嘉愕然问道：“这个方子是当初一位术士给我，说是经常服用可以益寿延年……”
“郭公或许不知道，有些术士并没什么能耐。”左慈在一旁说道：“于兄在江东，一夜之间救下吴郡百姓，郭公应该知道，他对药石很有造诣。”
“我曾听说过这件事，对于先生也是十分钦佩。”郭嘉说道：“如果不是先生点拨，我差点坏了自家终身。”
“幸亏公子介绍左兄给郭公认识，否则恐怕已经无可挽回。”于吉说道：“郭公以后可千万不要随意听信术士之言，要丹药的话，可以找我和左兄。”
“郭公事务繁忙，哪有时间经常来这里。”曹铄说道：“两位先生以后炼制出了丹药，还是我让人送给郭公好了。至于两位先前看上的那座山头，就交给你们用来炼丹，任何人不得随意骚扰。”
“公子是要……”左慈和于吉都是一脸愕然，于吉脱口问道。
“要把那座山头送给你们。”曹铄压低了声音，贱兮兮的说道：“房中丹你们还是得炼制一些，我虽然用不上，总有人需要。”
“公子放心，那种丹药随时都可以炼制。”左慈说道：“我家中就有几颗，回到寿春的时候我去取来送给郭公。”
“不用……”知道曹铄讨要房中丹是要给他，郭嘉很是尴尬的摆着手说道：“公子在说笑……”
“我可没有说笑。”曹铄一本正经的说道：“凌云阁美人如云，其中还有一些尚未破身的处子，郭公要是不多享受几个，怎么能算是来到淮南一趟？遇见喜欢的美人，总是要带回去随在身边伺候。要知道美人也是需要男人宠幸，假如郭公让她们不快活，她们又怎能死心塌地？”
“公子心意我懂，可是……”郭嘉还想推辞。
曹铄打断了他：“来到寿春，我尽地主之谊，郭公只要笑纳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理会。”
第1001章 曹子熔的心思
曹铄带着郭嘉，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往下蔡方向奔去。
下蔡与寿春相聚不过数十里。
策马飞驰也要不了几个时辰就能赶到。
他们去的地方并不是下蔡城，而是离下蔡不远的一处山岗。
来到山坡下，曹铄向左慈和于吉问道：“两位先生，你们选定的地方是不是就在这里？”
“正是。”左慈回道：“山上有一片平地，建造几间房舍，再弄两个丹炉，基本上就齐了。”
“上去看看。”曹铄一挥手。
众人策马上山。
左慈和于吉选的这片山岗有条小路通往半山腰。
小路很窄，路两旁生着稠密的树木，也不知道这条路是什么时候由什么人开拓出来的。
带着众人上了山，曹铄和郭嘉走在最前面。
上山的路和平地还不一样，虽然骑着马，一路走的也比较艰难。
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曹铄等人终于上了半山腰。
果然像左慈说的那样，到了半山腰，这里居然有一片相对平坦的地方。
“郭公，你看这里怎样？”指着眼前一片平坦，曹铄向郭嘉问道。
“我觉得挺好。”郭嘉说道：“这样的地方才适合两位先生。”
曹铄向身后的蔡稷吩咐：“回头找些人，在这里建造一些房舍，记住了，房舍一定要宽敞明亮，再给两位先生分别打造一只丹炉。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两位先生修炼的地方。另外再派一些兵士保护两位先生。”
蔡稷应了。
左慈和于吉连忙向曹铄道谢。
往前走了一段，来到山崖边，曹铄眺望着远处。
“公子在看什么？”跟在他身后，郭嘉问道。
“看这无限江山。”依旧眺望着远方，曹铄说道：“当年高祖斩白蛇起义得了汉家江山，如今却是满目疮痍凋敝不堪，想想也是凄凉。”
“听说公子当初可是斩杀了一条红蛇。”郭嘉小声说道：“难道公子就不认为其中有什么寓意？”
“能有什么寓意，不过一条蛇而已。”曹铄微微一笑：“父亲忠贞汉室，作为曹家子孙，我当然也是对大汉忠诚不二。”
曹铄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一片平静。
可他心里却很清楚。
汉室已经衰微，领兵南征北战，打下的江山如果再拱手交给汉室，如果不是他蠢，就一定是他疯了。
谁打的天下谁做主！
对汉室忠诚？开什么玩笑？
心里这么想，可曹铄嘴上却不会这么说。
郭嘉当然清楚他的心思，微微一笑，也不多说。
曹操麾下也有一些对汉室忠诚的幕僚。
譬如荀彧，就一心想要匡正汉室，重新振兴大汉朝堂。
然而郭嘉、荀攸等人却不这么认为。
他们只忠诚于曹家。
无论曹操将来想做什么，他们这些人都会鼎力扶持。
拿的是曹家俸禄，还要对汉室忠诚，他们才不觉得有那种必要！
左慈和于吉看空地去了，与蔡稷研究着在哪里建造房舍和摆放丹炉。
山崖边只站着曹铄和郭嘉。
站在曹铄身旁，和他一同眺望着远处，郭嘉说道：“公子在我面前，其实不用遮遮掩掩。从你的眼神里，我能看到很多东西。”
扭头看向郭嘉，曹铄问道：“郭公能看到什么？”
“对权势的执着。”郭嘉说道：“如果让公子接管了曹家，将来这天下就是姓曹，而不是姓刘了。”
“郭公可不敢乱说。”曹铄连忙说道：“大逆之罪，我可担待不起。”
“成则王侯败则寇，天下如果都是公子的，公子逆谁？”郭嘉微微一笑问道。
“我也说过了，父亲忠贞汉室，如果我有半点对汉室不忠的表露，很可能都被视为逆子。”曹铄说道：“罪臣我做的起，可逆子我却不敢做。”
“曹公当然不可能做出悖逆汉室的事情。”郭嘉说道：“他是以匡正汉室为名起家，如果将来背弃汉室，岂不是被天下人唾弃？”
“郭公的意思是……”曹铄问道。
“我的意思是公子并没用这个名义起家。”郭嘉回道：“也不用像曹公那样背负很多。将来天下由谁来坐，还不是公子一念之间？”
曹铄哈哈一笑：“郭公说笑了，如今强敌环视，哪一个没有坐天下的念头？我可不像袁术，迫不及待称帝，只是死路一条。”
“这么说公子也有称帝的念头？”郭嘉微微一笑，向曹铄问道。
曹铄一愣，连忙摆手：“我怎么可能有那种念头？”
已经明白了曹铄的心意，郭嘉微微一笑看向远方：“无论公子想做什么，只要不危害到曹公，我都会鼎力相助。”
“多谢郭公！”曹铄抱拳向郭嘉拱了拱。
他随后说道：“郭公要帮我，首要的是保重身体。丹药我会让左慈和于吉为郭公炼制，将来郭公自己就不要再炼了。”
“公子是不是早就知道我那个丹药的方子有问题？”郭嘉问道。
曹铄点了点头：“郭公的丹药方子有铅汞两味，那两味对人不仅没有半点好处，还会让人脏器早衰，所以郭公方子才告诉于吉，他就大吃一惊。真正有能耐的术士，是不可能用铅汞炼制丹药的。”
“原来是这样。”郭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如果不是公子，我还真是差点自误！”
“现在还不晚。”曹铄说道：“华佗先生身在许都，可他擅长的却是外伤。我这里有位张仲景先生，他可是擅长内部脏器的医治。回到寿春，还是让他帮着郭公看看，中了铅汞的毒已有多深。”
“公子认为我中毒了？”郭嘉一愣。
“郭公难道就没觉得胸闷气喘浑身乏力？”曹铄说道：“看你脸色，可不是太好。”
郭嘉愕然。
胸闷气喘的感觉他早就有了，而且还时常会怕冷。
可他却从没告诉任何人。
曹铄居然一口就说了出来。
微微一笑，曹铄没再多说。
看好地方的左慈和于吉走了过来。
到了曹铄身后，俩人行礼，左慈说道：“公子，我们已经看好了建造房舍的地方。”
“那就准备建造吧。”曹铄说道：“再让人引一支山泉过来，也不用两位先生跑太远去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