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1章 去重阳
商议既定,青雀留在蓬莱岛帮忙消除魔气,周舒独自离开。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没有急着回荷音派,有其他事情要做。
既然决定了将来的计划,那么六大宗门都是要去一趟的。
时不我待,一旦把通天塔公布出来,整个玄黄界都要震动,要去探探口风,了解六大宗门的想法。
他预料得到,结果未必会好。
重阳宫。
大殿里,长老们正在议论着什么。
“想不到蓬莱岛都被魔族攻破了啊。”
“是啊,简直太可怕了,魔族这么厉害?”
蓬莱岛的剧变,重阳宫很快就得到了消息,长老们颇生恐惧,而于雨柔也是脸色发白。
毕竟,重阳宫离蓬莱岛不算远。
全不安缓缓道,“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以玄黄界第一人岛主的能耐,就算遇到魔王,也没道理会输,还输得这么惨,蓬莱岛上数万修士几乎全灭,能去蓬莱岛的全都是精英,这……简直就是修仙界的一大劫啊。”
陶章节似有所悟,“全长老的意思是?”
全不安沉声道,“听说那位岛主,好像不是人类,而是妖族。”
“啊?”
于雨柔浑身一震,“难道是,他故意和魔族勾结?”
“宫主想多了,这不可能,”全不安连忙摇头,“我只是觉得岛主未必尽了全力。”
“不尽全力,就是勾结。”
陶章节狠狠的道,“还有那周舒也是,也是故意不出力,他身为护法,就该保障蓬莱岛的安全,但早不到晚不到,偏偏岛已经要毁掉了才赶到,救也只救了那么几个人。”
“陶长老,话可不能乱说。”
全不安微微一滞,连忙道,“周宗主是修仙界公认的新人皇,人品修为都是一等一的,怎么可能不尽力?我想他只是去得晚了,魔族进攻得又快,才造成如此后果。”
陶章节冷冷一笑,“人皇,谁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呢。”
于雨柔脸色越发白了,“周舒……不会这样做的吧。”
“此事实在太过古怪。”
陶章节神色凝然,“不管是不是故意,我们都不能把希望再放在他身上,对他要格外小心,我现在都在怀疑,玲玉城那场攻城可能也有问题,那可是一千多万异族啊,我们重阳宫被一百多万异族围困就出动了大阵,而玲玉城那边,光帝江族就有三个,你们想想……这是为什么?”
他越说越是激动,手舞足蹈。
似是要把过去对周舒的怨恨,全都发泄掉。
于雨柔禁不住倒抽口气,“难道,他和异族有关系?”
全不安摇头不语,颇生后悔。
只是提了一句,就被借题发挥,这并非他本意,不过……仔细想想,陶章节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
一时间,殿内气氛有些凝重。
遇到事情,人总容易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猜测,而这件事,如果往最坏的方向去想,那周舒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可怕了。
“周宗主求见。”
此时,有修士前来奏事。
“啊……”
于雨柔心中一震,急道,“他怎么就来了,要不要见?”
陶章节哼了一声,“当然要见,难道还怕他吃了我们不成?这里可是重阳宫,他就算和异族勾结,也绝不敢现在就闹事,而我们正好可以看他是不是心中有鬼。”
话音未落,周舒已经快步走了进来。
他看了众人一眼,淡然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诸位的忧虑,太过多余。”
“你,你都听到了?”
陶章节呆了下,禁不住退了几步,神色惊惧。
周舒淡淡的道,“你声音太大,想不听都不行。”
周舒越平静,陶章节越紧张,自知绝不可能是对手,心如打鼓一般,“这里是重阳宫,你不要乱来。”
周舒微微一哂,“不错的故事,陶长老,你还打算怎么编排我,请继续,我也多听一点。”
陶章节看着周舒,半晌不语。
全不安走上几步,带笑道,“周宗主误会了,我们重阳宫绝不会认为宗主是那样的人,陶长老只是说笑几句罢了,宗主千万不要在意。”
周舒缓缓道,“我是怎样的人?”
全不安滞了滞,一时语塞。
周舒看着大殿中的重阳宫修士,不自觉的摇头,“诸位身为大宗门长老,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妄言是非,非礼也,尤其这位陶长老,居心叵测,其心可诛……”
“你,你不要乱来!”
陶章节不断后退,抖如筛糠,连声道,“宫主,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于雨柔话都不敢出口,只全不安挡在陶章节面前,缓声道,“宗主,陶长老做得的确不对,此事自有宫主来惩罚,这里是重阳宫,宗主若要出手,于理不合。”
全不安眼前一花,不见有什么动静,周舒已经到了陶章节面前,殿中数十人,无一人能够阻拦。
陶章节面白如纸,似是知道难逃一劫,闭目待死。
殿后,一道人影闪过,像是想要冲过来,却又犹豫了,顿在那里不动。
周舒瞥了殿后一眼,看着陶章节,淡淡的道,“陶长老,看在重阳真人的面子上,这次我不与你计较,但若有下次,你该知道后果。”
如蒙大赦,陶章节心中一松,一面行礼,一面退后。
汗如雨下,连地面都湿了一片,虽是渡劫境修士,但面临的压力大到了一定程度,依然和凡人没什么区别,适才他从周舒那里感知到的压力,就像他孩童时犯了大错面对父母时一样,除了低头认错就没有别的选择。
周舒转向众人,缓缓道,“蓬莱岛一事,诸位不要再猜疑,过些日子就会知道答案,诸位也可以放心,进犯蓬莱岛的魔族已经完全被翦除,不会到重阳宫来。”
全不安也松了口气,微笑点头,“周宗主这么说,那自然是极好的,毕竟现在蓬莱岛就在重阳宫不远。”
“我找于居士有事,不多说了”
周舒点了点头,往殿后走去。
殿后,于一闲就立在那里,对视一眼,神色深沉。
“多谢道友手下留情。”
于一闲看着周舒,正声道,“这些弟子实在过份了,就算揣测,也绝不能揣测到整个地步,的确是其心可诛,就算宗主真的下手,老朽也不会阻拦,而且老朽绝不相信,宗主和异族有什么关联。”
周舒轻轻点头,终是露出一丝笑容。
重阳宫偌大一个宗门,只有于一闲是个人物,其他都不足论。
第1962章 肺腑之言
周舒举手行礼,微叹道,“也是想不到,这件事这么快就传过来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于一闲摆了摆手,“宗主救的人里面,有重阳宫的长老在,回来就说了这事……去老朽那里说话?”
周舒轻轻点头,“有劳居士。”
来到一闲洞天,两人分别落座。
于一闲一抬袖,两杯清茶落在桌上,微笑道,“可惜少了紫儿,只能老朽自己动手了。”
周舒似有所思,“紫夫人那边,已经母女团聚了,她们都说要多谢居士。”
“有什么好谢,那是她们自己的因果。”
于一闲淡然摇头,似是并不在意,但看得出来,还有执念在心。
放下茶杯,他缓声道,“蓬莱岛到底是怎么回事?恕老朽直言,只一个浇魂期的魔王的话,岛主的确不该输,更不该让整个蓬莱岛上的修士近乎全灭,此事传扬出去,当真非同小可,对道友,对岛主都很不利。”
周舒微叹道,“魔奴,岛上的修仙者,基本都变成了魔奴,突然发动了袭击,猝不及防啊。”
“啊……”
于一闲颇感痛惜,“都成了魔奴,留下来也没有用了,可是,那么多魔奴,总不是一天就变成的吧,这期间,岛主就一点都没发觉么?”
周舒缓声道,“当时岛主正在忙碌一件事,全部精力都放在上面,蓬莱岛也没有护法在,都没有注意到。”
在明眼人面前,根本隐瞒不住,周舒只能坦言。
“唉。”
于一闲长叹口气,“不该啊。”
周舒缓缓道,“这件事情,岛主是疏忽了。”
于一闲看着周舒,只是摇头,不言不语,但眼中的痛惜之意,实难掩饰。
周舒点点头,“我知道,数万修士殒命,其中多有渡劫和化神境,这次疏忽的代价很大,很难掩盖过去,当然也不可能去掩盖,其他人有猜疑都不奇怪……居士放心,这件事情,我会给修仙界一个交代。”
于一闲抬起头,沉声道,“为何是你,不是岛主?”
周舒平静的道,“此事因我而起,自然是我交待。”
“也就是说,岛主忙碌的那件事,是你要求他做的。”
于一闲看着周舒,似有所思,“道友,肯不肯听老朽说几句话?”
见他神色凝重,周舒举了举手,“居士请说。”
于一闲微微点头,“老朽老是老了,但老朽很清楚,人皇之位,非道友莫属,玄黄界今后如何,也全系于道友一人,身居其位,道友的言行举止便不能愧对人皇之名,老朽的意思,你明白吧?”
周舒静默不语。
于一闲又叹了口气,缓缓道,“老朽不希望道友因为蓬莱岛之事受影响,那岛主终究是异族,道友……”
“居士。”
周舒摇了摇头,“居士的意思我很明白,但我不可能这么做。”
于一闲虽然并未明说,但意思就是让周舒把责任推到城主身上,让城主承担一切后果,周舒还是做他的人皇。
于一闲缓缓道,“道友愿意承担,当然是好的,但你想过没有?现在异族入侵,玄黄界风雨飘摇,人心动荡不安,好不容易才有你这个人皇出世,击败千万异族,挽狂澜于既倒,是你让将要破碎的玄黄界有了希望,让凡人和修仙者有了对抗异族的决心和勇气,而现在,如果你身上有了这样大一个污点,你自己可以不在意,可你让崇仰你敬慕你的修仙者怎么看?他们还会不会把你当成榜样,像你一样拼命去对抗异族?”
他的语气越发严肃,“道友,你成为了人皇,就不再是你自己了,你是所有修仙者眼中的人皇,你就该是光芒万丈,奋发向上的,绝不能有一丝污点,尤其在这玄黄界最危险的时候,越发不能,你不能输给魔族,也不能承担那数万修仙者的性命。”
这一番长言,的确是老谋慎重,也当得起肺腑之言四字,是真心为周舒出主意的。
除了玄黄界里资格最老的于一闲,其他人都不会对周舒说这些话,大多数人巴不得人皇出错,换成自己当最好。
周舒立时起身行礼,异常庄重,“居士所言,尽为晚辈考虑,晚辈敬服。”
于一闲抚了抚须,神色诚挚,“老朽只希望道友能听进去。”
周舒缓缓点头,“居士话说到这里,晚辈岂有不听之理?不过此事,的确要着落在晚辈身上,晚辈也必定要给修仙界一个交待。”
于一闲扼腕而叹,“你还是没听懂啊。”
周舒摇头,微微笑着,“居士放心,只管看着就好,三月后,定然可以看到结果,到时候,恐怕别人不会骂我,不会骂城主,反而会来赞颂我们呢。”
“赞颂你们,怎么可能?”
于一闲愕然,完全不信的样子,“你可知道,那数万修士,牵扯到多少宗门,六大宗门尽在其中,据活下来的重阳长老说,昆仑、峨眉和天剑都有长老甚至太上长老在里面,他们的死,绝不是那么容易交待的,不把你骂成鬼就好了,还要赞颂你们?”
周舒缓声道,“本不该对居士隐瞒,但此事关于天机,恕我不能明言。”
在城主那里,可以畅所欲言,是因为建始之木隔绝了天道查探,但在这洞天里却是不行,若是把计划说出来,天道提前作梗,可能就做不到了。
于一闲神色微凝,似是陷入了沉思。
周舒拿起茶杯,细细品味。
于一闲顿了顿,低声道,“和你之前跟老朽的约定有关?”
周舒放下茶杯,手指在桌上点了两下,微笑不语。
于一闲闭目垂眉,“这哑谜有些难猜,不过老朽有一点眉目了,如果真是那样……的确还有可能挽回。”
周舒神色平静,“你我心照不宣便可,不过居士,若你有闲,不妨在重阳宫里言说几句,此事的好处远大于坏处,即便付出再多代价,也是值得去做的。”
既然让于一闲猜到了一些,那么当然要利用于一闲的影响力,有他开口,事情会好办不少。
“好。”
于一闲也是干脆的答应了,又道,“但先前的约定,不能忘记了。”
周舒点头,神色认真,“放心,无论如何,都会有居士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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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3章 各不相同
北芦洲,西贺州,南瞻洲,数月之间,周舒绕了一圈,拜访了诸多宗门,又回到了东胜州。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此行的结果,只能说是不好不坏。
昆仑没有具体态度,有种置身事外的样子。
我们昆仑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昆仑长老陨落是运气不好,你周人皇愿意承担也好,不愿意承担也好,都没有什么关系,人孰无过呢,大家还是和过去一样,相安无事就好。
差不多就是这样。
看似对周舒不错,但实则是在等机会,以不变应万变。
看事情发展如何,如果此事周舒处理得不好,引发了修仙界的震动,修仙者的怒火,墙倒众人推,那么,昆仑适时而出,做推墙的第一人,顺理成章的从周舒那里夺回修仙界领袖的地位,昆仑肯定会这么做,也多半做得到。
周舒心存警惕。
昆仑,从来就不会忘记他们的职责,可以说,他们才是真正的“守护者”。
而相熟的蜀山,周舒此行并不安然,甚而有些苦涩。
苗长老态度还是很好,三英也是一样,友好如昔,但在一位修士闯进来以后,情势就有了一点变化。
“周舒你知道么!我们四人有多么仰慕你,去蓬莱岛也是想追随你的脚步,可是……”
那修士大声斥骂着周舒,直到没有力气,直到涕泪俱下,一脸痛悔之色,仍然怒视着周舒。
这修士,周舒在蓬莱岛上见过,正是劫后余生的一位,当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周舒,眼神很是复杂,周舒也不知道,现在他哪里来的那么大仇恨。
直到苗若兰对他说起。
在蜀山三英成就渡劫境之后,蜀山又出了一个四秀,蜀山四秀虽不如三英那么天赋异禀,但也是难得一见的天才,蜀山对他们自然也寄予厚望,希望他们成为新的逍遥四仙。
四秀情同兄弟姐妹,关系极好,也在向着这个目标努力。
四秀当时正一起在北芦洲历练,暂留蓬莱岛,结果有三个都被魔奴杀死,尸首都没留下来,只一人苟活。
面前这位就是。
修士很快就被苗若兰送走了,气氛又恢复了友好。
或许是个意外,很难说蜀山是故意这么做的,那四秀是自己去的蓬莱岛,生死也在自己,却弄得像是周舒害得一样,但这样一来,的确让周舒有了一丝负罪感,也深知了人皇这个担子的艰难。
身在其位,必承其重,就必须要承担许多责任,哪怕是别人强加给你的责任。
周舒送出了在归墟里得到的逍遥四仙的天逍地遥双剑,这是本就打算好的,也做出了一些额外的承诺,虽然蜀山没有要求,但周舒还是这么做了。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点小事就可能毁掉一个坚固的同盟,任何时候都不能马虎,不能把现在的交情当成永生永世的基础,只有利益相互结合,才能长久的延续下去。
当然不是为自己,是为了离开以后的修仙界能够稳定,更为荷音派留下一个好的局面。
他和蜀山长老迟早都会不在,而宗门永存。
在送他离开的时候,墨怜星很是恳切的道,“周舒,你不用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除了他,蜀山不会有人怪你,我们都知道,生死有命,那是他们自己学艺不精,怪不得任何人,你放心,蜀山会一直支持你,不管你做什么决定,蜀山都会听从。”
渡劫境三重的她,在蜀山的地位已是相当高,但能不能代表蜀山,还是一个问号,或许更多的是代表自己罢。
周舒淡淡一笑,行礼离去。
相对于蜀山和昆仑的模糊,峨眉的态度却是异常坚定。
坚定的支持周舒,如同最好最稳固的盟友。
李尘衣是这样说的,“宗主,不管此事是什么情况,是谁的责任,我都不在乎,峨眉无条件的支持你,还有,不止这一次,以后也是,任何事,任何决定,我保证峨眉的态度都一样。”
周舒很是意外,“李星主,为何会这么说?”
他和李尘衣,可以说一直是敌对关系,只是他捏着李尘衣的把柄,李尘衣不得不听从他,但在这件事上,周舒知道那把柄是没有用的,也没有指望过,却没料到李尘衣一见面就说了这样的话。
李尘衣仰头看天,露出一副神秘莫测的表情,“宗主一定要知道?”
此时的峨眉终日黑夜,天空皓月一轮,繁星万点,或红或绿,或紫或白,璀璨绝伦,在玄黄界上能看到的星辰大多都在其中,此景就算在峨眉也是难得一见,可谓盛景。
在这漫天星辰之中,有一颗星正在峨眉上方,算不得很亮,但星光格外清晰,照射在金顶岛上。
细心感知,似能察觉到这星光中的力量,正与峨眉相合。
周舒似有所悟,“那是峨眉星?”
峨眉星,是峨眉开宗之祖李峨眉所创之星,亦是峨眉的命星,历代峨眉星主交替,都要得到峨眉星的认可。
“宗主慧眼。”
李尘衣轻轻点头,“峨眉星现,人人可见,是数万年以来的第一次,辉煌漫天,盛景空前,但对峨眉来说,并不是好事,每当出现这种情况,就代表峨眉到了最紧要的时刻,说是生死存亡之际也不为过。”
他看着天空,缓缓道,“这颗星已经出现了十天,而在宗主到来的时刻,最为明亮。”
转过头,他注视着周舒,沉声道,“祖师以命星相照,其意自明,峨眉之危机,只有依靠宗主才能度过,所以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不管宗主做什么都会跟从,都会支持。”
周舒看看峨眉星,又看看李尘衣,渐显沉吟。
李尘衣不像说谎,也就是说,李峨眉已经看到了玄黄界的局面,或许也看到了将来。
李尘衣见周舒犹豫,缓缓道,“我李尘衣过去是犯了许多错,但我从没有让峨眉在我手上消亡的想法,我之所为,也是为了峨眉,否则峨眉祖师绝不会给我提示。”
周舒轻轻点头,“就算我不信星主,也要信峨眉仙人。”
说着,周舒向天行了三礼。
每行一礼,那星光便闪烁一下,与之应和,时间上毫无差错,像是完全感知到了。
知是祖师显圣,李尘衣神色一震,连忙跟着行礼,神色虔诚。
只心中跟着一松,看来这一次他把峨眉命运放在周舒身上,是赌对了。
周舒缓声道,“星主,多谢。”
李尘衣合掌而礼,微笑道,“无须如此,吾唯希望峨眉和宗主一样,都能度过诸多灾劫。”
周舒告辞离去。
三大宗门,态度各不相同,有好有坏,但总算不虚此行。
第1964章 天璇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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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舒神色微凝,像是早就知道他要来似的,天剑山门户大开,一行人站在门前,形容庄重。
站在最中间的是一位老者,身形矮小,更削瘦如枯木,白面短须,目光如潭。
此人周舒从未见过,但一眼便知道是谁,天璇真人。
只可能是他,才可能有如此地位,其余天剑门长老站在他身旁,形容谦卑,几不敢直视,连当代天剑执掌者的宋嵩松也是一样。
数千年前,于一闲和天璇真人是修仙界最出名的少年英杰,难分伯仲。
后来于一闲先达到九阶,而天璇真人紧随其后,一时瑜亮,两人被称为玄黄界双绝,声望无人可及。
只是达到九阶后,两人都闭关不出,但于一闲偶尔还会露面,在重阳宫主持事务,教授子弟,而天璇真人则是完完全全的消失了,几千年不见踪影,连天剑门都没有他的讯息,后有传言,说他升仙失败,早已陨落,甚至还有十重天劫留下的痕迹为证,一时间修仙界震惊,但天剑门也没有辟谣,许多人就认为这是事实了。
只是,其他大宗门不这么认为。
很简单,如果大宗门也觉得天璇真人不在世了,天剑门能否有现在的地位,实在很难说,说不定早就被他们想办法取代了,毕竟这几千年来,天剑门除了天璇真人,其他人都乏善可陈,实力也和其他大宗门相去甚远。
也是想不到,连天璇真人都会露面,这件事真的大到了这个程度?
或是时局艰险,不得不出来。
而且除了天璇真人,周舒还发现了张秦,就站在离那些长老中间,这又是一个意外。
周舒注视着天璇真人,天璇真人也看着他,眼神平静,读不出什么意味。
周舒走上前,恭敬行礼,“晚辈周舒,见过天璇真人,天璇真人康健如昔,真乃修仙界之福。”
还未屈身,已有一股柔力传来,天璇真人微笑道,“周宗主是不是在想,奇怪,这老家伙怎么还活着呢?呵呵,宗主不用客气,你已是修仙界公认的人皇,无须拜任何人,老夫也受不得你的礼,免了罢。”
周舒微微一滞,坚持着把礼行完,“不可,真人当得此礼,晚辈也是真心诚意。”
天璇真人也没有继续阻拦,点头道,“也罢,宗主,请随老夫来。”
“有劳真人。”
周舒轻轻点头,天璇真人,和他想象得有些不一样。
天璇真人回身看了一眼,缓声道,“张秦道友,你也来吧。”
张秦愕了愕,行礼道,“多谢真人。”
三人缓步而行,不过不是往天剑门里走,却是往外面走。
张秦和周舒都有些疑惑,但天璇真人一言不发,也只有跟着走。
突然出世的天璇真人,给周舒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是,那感觉不像是坏的。
没一会就走出了天剑门的范围,天璇真人看了眼远处,缓缓一步迈出,身形已在百里开外,看不出动作有多快,却有缩地千里之姿,很明显,他对空间法则的理解已是极深,在玄黄界上可谓登峰造极。
然而周舒也不比他慢,不徐不疾,始终坠在真人身后三丈。
张秦却是慢了不少,不一会就被丢得没影了,但真人显然没有丢下他的打算,每走一段路,便会停下来等待,神色谦和,并无不满之色。
不知觉中,三人已是远离了天剑门数十万里。
在一座荒芜小山前,真人停了下来,回身看了两人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抬步迈出。
眼前的小山倏然不见,却是进了一处莫名的洞天。
洞天不大,是一片草木葱茂的平原,而平原正中,端端正正的竖立着一座阵法。
法阵不大,只有五尺方圆,被一层淡淡的烟雾笼罩着,那阵符阵柱全是黑色,材质通透如玉,又似骨殖,其上有符纹无数,似鱼似龙,玄奥异常。
周舒注视着那法阵,心神微震。
真人走到阵前,缓缓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吧?”
周舒轻轻点头,张秦颇显惊疑,“怎么可能,现在的玄黄界怎么可能还有玄鳞玉法阵?是传送阵?”
“鬼谷门徒,果然见多识广。”
真人微微一笑,“不错,是传送阵,而且是玄鳞玉炼制的传送阵。”
周舒注视着那传送阵,一时没有言语。
这传送阵,不简单,玄黄界绝难再找出第二个来。
它的材质实在太特殊了。
那玄鳞玉是神兽玄鱼的鳞片所化,玄鱼天生具备空间属性,其鳞片是炼制空间阵法的最好的阵法材料,但玄鱼早在太古时代就已经灭绝了,留存下来的玄鱼鳞片自然也是极少,而当年昆仑建造通天塔时,关键的阵法枢纽用的大都是玄鳞玉,当时也把玄黄界剩下的玄鳞玉收罗了个干干净净。
而随着通天塔被摧毁,玄鳞玉也跟着被毁,玄黄界几乎再找不到了,偶尔能见到几片都是极大的机缘,而像这样一个完整的用玄鳞玉炼制的传送阵,则是想都不敢想。
“真是想不到。”
张秦注视着那传送阵,喃喃道,“看这些符纹,大多数都是天然形成,这是玄鱼本身的特质,据传早期的人类修仙者,大都是从玄鱼身上,领悟到了空间法则的奥妙,而传送阵的出现,和玄鳞玉也有很大关系。”
“对,第一个传送阵就是用玄鳞玉打造的,只是在原来的基础上改变了一些符纹,便有了传送阵,而后来修仙者掌握更多技术后,用玄鳞玉建造传送阵,更有着出奇的功效。”
周舒缓缓点头,“像这样一个五尺的小传送阵,却能传送千万里甚至更长的距离,简直是不可思议。”
他有些讶异,少有的,甚至是惊疑,但没有主动开口去问。
难道天璇真人知道周舒建造通天塔的事情?
这实在不可思议,若真如此,那天璇真人的本领当真是通了天去。
看了周舒一眼,天璇真人微显疑惑,“老夫没想到,周宗主对传送阵这么了解。”
周舒点头,微笑道,“一些粗略的见识罢了,晚辈没有见过这样的实物,却不知真人从何而来,还有,这传送阵还能用么?”
“当然能用,不然带你们来做什么,随老夫来。”
真人微微一笑,似是无心的道,“老夫不是专程让你们来看传送阵的,这东西是方便,但的确不能多了。”
第1965章 云巅之山
“来吧,老夫带你们去一个地方。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天璇真人看了两人一眼,站在了传送阵前。
张秦却是不动,微显沉吟,“真人,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天璇真人淡淡的道,“张秦,不会让你失望的,这两年来,为了寻找答案,你找得很辛苦罢?”
张秦神色一滞,看了真人一眼,快步走到传送阵前,拱手道,“我来。”
这两年来,他都在天剑门,天剑门修士都以为他是来辅助天剑门对抗异族的,谁也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而现在真人一言就说出了他的目的。
这其中的意味,不想自明,难道今天,他就要找到答案了?
难道,祸害玄黄界五千年的离渊府,真的和天剑门,甚至和在几千年前消失的天璇真人有关?
为了得到真相,不管是什么地方,他都会去。
周舒缓步走到传送阵前,微笑道,“多谢真人。”
他无所畏惧,何况他有所预感,天璇真人不会对他们不利,或者说做不到。
值得一提的是,现在的周舒看待事物或人物有种特别的感知,可以称之为远见卓识,能够预感到对手的一些行动,判断对自己是否构成威胁,并得到大致的结果,从而更好更合适的决定下一步的行动,这点和读心不同,看不到对手的具体举动,只能看到一些方向性,但这也就足够了。
因何而生,周舒自己也不清楚。
许是眼界境界都远超旁人以后得到的妙处,不过,和诸般大道,以及周舒自己的天赋也有不小的关系。
“你们也许是第一次用传送阵吧,不用担心,很快也很平稳。”
天璇真人看着两人,和颜悦色的提醒了一句,当先站到了传送阵中,回身笑道,“就是小了点,挤了点,不过老夫也很瘦小,可以忽略不计。”
“真人说笑了。”
张秦抬步走了进去,眼神有一丝慌乱,他的确是第一次使用,有顾虑也正常。
周舒跟着进去,泰然自若。
天璇真人满意的点头,伸手在阵法上摩挲了几下,烟雾渐浓,而瞬息之间,三人都不见踪影。
不几息。
天璇真人微笑着道,“两位,到了。”
张秦抬眼看去,身在云端之上,周围风声呼啸,其势奇急,不觉微微一愣。
周舒走出传送阵,看了看四周,也是颇显惊讶。
似在一处山峰之上,山上树木葱郁,灵气极盛,奇怪的是,整座山都悬在空中,而且不是一般的天空,周围的风全是罡风,从其威能看,这里起码也是从天或是更高的天。
有什么山峰,能高到这个地步?
“这里……”
张秦忍不住道,“莫非是在第三重天从天里面,真人?”
“不错,这里是从天,但你们不怕吧?”
天璇真人微微一笑,往远处指了指,“走罢,我们去那边说话。”
不远处的山林中,有一间数丈方圆的草庐,庐前摆着一座石桌,几张石凳,桌上还有三杯清茶,似是刚刚泡好了,还散着热气。
张秦满面狐疑,便是出身鬼谷山见多识广的他,此时也有许多迷惑,心中好奇难抑,跟着天璇真人走了过去。
周舒顿了一会,又看了看传送阵,才走开。
玄鳞玉传送阵,当真与众不同,比一般的材料做成的要好太多了。
移动距离尚不可知,但古典籍里都有记载,数千万里须臾可至,横跨五洲四海,这点早有公论,而自己用过以后,才知道它更难得的地方是稳定。
大凡传送阵,只要传送距离稍远,超过十万里以上,都要小心空间乱流的影响,必须竖起防护罩才能使用,而元婴境以下的修士基本就用不了,而使用这种传送阵的时候,真人并未提醒,周舒还觉得是真人忘记了,但真正用起来,才知道根本不需要。
稳如平地,身体甚至都没有什么感觉,就像被柔风托着,眨眼就到了目的地。
这种特质,就和被传说中的玄鱼带着走一样,更不要说,这是个双向传送阵,另一边在罡风之中,罡风中还能如此稳定,不是亲身体验,完全难以置信。
如果能把玄鳞玉运用到通天塔中,是不是会很好?
虽然周舒对通天塔很有信心,但如果在几个枢纽部位用上玄鳞玉,显然能够更好更完美,更不容易出错。
天璇真人远远的招了招手,“道友,还不来么,茶都要凉了。”
“失礼了,一时好奇。”
周舒笑着点头,几步走到石桌前。
“请,”坐在主位的真人托起茶杯,微笑道,“两位一定有很多问题,先喝茶吧。”
张秦举杯就饮,茶虽香浓却不觉其味,心思全在天璇真人身上。
周舒却是细细的品了一道,不觉赞道,“此茶绝妙,实乃晚辈尝过的最佳。”
真人颇显满意,“老夫这几千年来,有空在这里琢磨茶道,虽然空耗了许多光阴,但能得到人皇一声赞扬,也算值得了,呵呵。”
周舒连忙道,“真人过誉了。”
“人皇之位,非你莫属,老夫也承认,你就不要推辞了。”
真人看了周舒一眼,面色却是渐渐凝重起来,看了四周一眼,缓声道,“这是瀛山。”
“瀛山!?”
张秦一惊,“瀛山不是早就被毁灭了么,怎么还有?”
瀛山,玄黄界四大神山之一,和方丈山,蓬莱岛,昆仑山并列,不过这是很早以前的称呼,现在早已没有了。
在太古时代,四大神山都是神兽的居所,是天堂,当时身为下贱的人类根本不可能去。
而瀛山是神山中最早消失的,比昆仑山还早许多。
在玄黄界历史上有个名目,唤作瀛山之战,那是人类修仙者最值得铭记的战争。
人类修仙者终于不甘心神兽的压迫,联合起来,对瀛山上的神兽发起了最强烈的反攻。
人类死亡极多,可以说是以千以万甚至更多换一的代价打赢了这一场战争,击败了瀛山上的神兽,而作为战场的瀛山,承受了无比强大的压力,旷日持久的战争中,终于不堪其累,山崩地裂,化作无边尘土,完全消亡了。
那一战,是人类修仙者面对神兽打的最为扬眉吐气的战斗。
此后,修仙者走向繁荣,而各种神兽则走向衰弱。
瀛山的毁灭,从某种意义上,是人类修仙者从此站起来了的标志,所有修仙者都会记在心里。
第1966章 结草为芦
凝目看去,周舒颇显凝然。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开始没细看,现在才能看出差别来。
那满山的青翠树木,无不是玄黄界上早已消亡的种类,譬如碧玉,金梭罗等等,只有这等奇物,才能在罡风中生长,坚韧挺拔,而树木之下的岩石,多有被重压过的痕迹,伤痕反复交叠,只有经历过许多次攻击才会如此。
而土壤中,带有极重的苍凉悲怆之意,这种气息,周舒只在五丈原上感知过,但远不如这里深远古朴。
天璇真人说的不是假话,这里就是古瀛山,但从大小看,应是当年瀛山的一部分。
太古时代的瀛山,不比昆仑小多少,而这里,不过数百里方圆。
天璇真人看了两人一眼,平静的道,“瀛山是在战争中被摧毁了,不过不是全部,其中带着瀛山灵脉的一小部分山脉最为坚固,没有被毁灭,只是跌落了一阶。”
张秦和周舒默不作声的听着,这段隐秘,任何典籍里都没有记载。
“那部分山脉上,居住着一群棘龙,棘龙在太古时代算得上是霸主之一,也曾经主宰了玄黄界一段时间,瀛山陷落,周围尽是修仙者,他们无处可去,打算暂离玄黄界,但又舍不得瀛山,于是就带着那部分山脉一起走,以便在天外,也有居所,可以修炼。”
真人缓声道,“刚飞进从天里,他们就遭遇到了劫雷,威能浩大的劫雷,显然,有人不想让神山流落到天外去,神山终究是属于玄黄界的,在界里因自身毁灭那是没办法,但带去其他界却要遭到天罚。”
张秦似有所思,“是天道?”
真人摇了摇头,“当时玄黄界还没有天道,应该是仙界出的手。”
他指了指远处,“那边还有些痕迹,不过不大,劫雷是对着那些棘龙去的,对神山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只是那些棘龙一个都没能活下来,从此后,瀛山就固定在从天里面了,没有离开但也没有落回到玄黄界。”
周舒也有些疑惑,“没有落回去,是怎么回事?”
真人微微摇头,“老夫也不知,应是那仙人的手段。”
张秦疑道,“那么真人,这座瀛山,现在到底在哪?”
真人笑了笑,“现在应该在西海远海上空,但过会就不知道在哪了。”
“是会动的?”
周舒顿然而悟,“和蓬莱岛一样?”
真人点头,“不错,它是会动的,但也不一样,蓬莱岛每四十年环绕四海一圈,极有规律,而这座瀛山,却没有任何规律,时而出现在东胜州,时而在南瞻洲,而且时间也是变化的,有时快有时慢,可能一天就会变幻几次位置,也可能几十年都不动一下。”
张秦啧啧道,“真奇了,还有这样的怪山。”
周舒似有所思,“真人能找到这里,真是不容易,是通过传送阵发现的?”
四大神山都有其怪异之处,周舒也不甚惊讶,反而对天璇真人如何居住在瀛山这点,更好奇。
真人摇头,轻轻敲着石桌,“这里不是老夫发现的,老夫没有这样的能耐,至于是谁,你们可以猜猜。”
张秦有些不解,而周舒却是立刻朝那石桌看去。
那石桌显然也是古物,是用骨化石打磨而成,表面平整,中心纹着一把形状特异的小剑。
张秦也注意到了,颇显沉吟。
“这是龙渊剑。”
周舒很快认出来,缓缓道,“剑典有言,文天隐居剑庐,苦修百年,著剑经,斩龙得龙渊,惊动天下,世人皆称剑圣……难道,这里就是文天的剑庐?”
看着旁边的草庐,周舒心神一紧,禁不住站了起来。
文天,是任何剑修都向往的人物,他在玄黄界上就称圣,能做到这点的不多,无一不是人类的天骄。
和书道画道儒道等上古大道一样,剑道也诞生于玄黄界,只是稍晚了一些,而最早的三个剑圣都来自于玄黄界,文天正是其中之一。
剑道虽不是文天所创,但却是他把剑道发扬光大,剑意,以及剑意的种种境界,剑体等等,都是文天提出来的,可以说,没有文天,就没有现在的剑修,相比之下,斩龙得龙渊这种事却是不值一提了。
“正是。”
天璇真人跟着起身,神色恭谨。
周舒注视着剑庐,一时心绪难定,作为剑修,能见到传闻中剑圣的隐居之所,实是无上机缘。
张秦也行了一礼,但相比其他两人就没那么庄重肃穆了,毕竟他不是剑修。
周舒看向真人,缓声道,“可否一观?”
真人淡淡的道,“人皇所求,自无不允之理,不过还是等老夫先把话说完。”
周舒坐了下来,颇显歉然,“失礼了,真人。”
见到剑圣剑庐,心潮涌动,却是有些忘了要做什么。
真人继续道,“文天发现了残余的瀛山,视之为宝,结草为芦,在这里钻研剑道,人皇应该知道,剑道是玄黄界上诞生的道,和棘龙颇有关联……”
面对真人的目光,周舒从容道,“传闻棘龙身形如剑,身上更有千枚剑鳞,攻撼天下,霸道无双,而古修士观摩棘龙战斗,从中领悟到了最初的剑道。”
“人皇对剑道很执着啊,现在的剑修可很少去了解这些往事,尤其门里的那些。”
真人很是欣赏的看了周舒一眼,缓缓道,“不错,当时玄黄界罕有棘龙,剑道也一度陷入停滞,杂乱不堪,文天发现了这里,自然要苦心钻研,他钻研百年后终有所得,写出一本剑经,将当时杂乱的剑道整合,形成了严整规律的体系……不过这些事也不用多说……”
说着不用多说,却说得很是详尽,一下就过了几个时辰。
周舒很理解,剑修一旦陷入对文天的崇仰,便想要把文天剑圣的好处都说出来,很难停下来。
而张秦看似恭谨的听着,心里却是急躁不已。
“那传送阵……”
终于说到了传送阵,张秦竖起了耳朵,真人缓声道,“世人只知文天是剑圣,却不知他在阵道上也是天才,这传送阵就是他建造的,一共建造了三座,彼此可以互相传送,不管相隔多远,通过传送阵都能迅速到达另一座边上。”
张秦似有所悟,“想不到剑圣也是阵法高人。”
周舒却是早有所料,剑阵不分家,大凡剑修都会炼阵,除了李傲剑这样的。
第1967章 太史悲伤
周舒似有所思,“如果没留下传送阵,他离开瀛山后,恐怕就再回不来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不错。”
天璇真人微笑点头,“文天正是这样的想法,瀛山来去无定,能发现可谓极少有的机缘,想要再来一次实在不容易,好在当时传送很发达,在这里建造一座传送阵,然后带一座出去,就能来去自如,于是他就这么做了。”
周舒缓缓道,“真人对传送阵怎么看?”
机会来了,正好试探一下。
真人滞了下,缓缓道,“很方便,很有用,但现在的玄黄界还是不要的好。”
周舒疑道,“那是为何?”
真人看了周舒一眼,颇显郑重的道,“传送阵能让凡人周游天下,不费一丝代价而坐享其成,于天理不合,此其一,传送阵太过方便,容易让人生出惰念,于修仙不利,此其二,传送阵乃玄黄界独有,过于繁盛容易让异族觊觎,给玄黄界带来灾难,此其三……”
周舒神色平静,“这些缺点的确有,但根本还在修仙者,只要修仙者善加利用,这都不是问题。”
“最大的问题就是修仙者。”
天璇真人神色凝然,“传送阵能让修仙者走捷径,用来行路事半功倍,很不错,但这就够了,而修仙者却还想把它用在修仙上,想利用传送阵直接升仙,不修炼就要直接去仙界,如此不务正业,怎么可能做到?而至仙界天罚,修仙界竟遭如此劫难,实是咎由自取。”
他摇了摇头,很是痛惜的叹了口气,“若不是因为传送阵,我们玄黄界现在又何至于让异族侵入?”
周舒似有所悟,没有再说下去。
很明显,天璇真人反对传送阵,更反对通天塔,认为如今玄黄界的凋零就是因为通天塔,这边是说不通了,传言中于一闲和天璇真人一时瑜亮,两人修为相近,但性格很不相同,一个喜欢变通一个认死理,一个平易一个古板,之前还觉得传言有误,天璇真人也很平易风趣,但看来认死理这点还是和传闻的一样。
天璇真人看向周舒,反问道,“人皇对传送阵很了解啊?”
周舒顿了顿,“有些,这传送阵太过奇奥,很难没有兴趣,所以就多了解了一下。”
“呵呵。”
真人微笑点头,颇含深意的看了周舒一眼,缓声道,“这三座传送阵,其中一座文天留在了瀛山,另两座他带在身边,在离开玄黄界时,他把自己一生的剑道精义,都放在了这草庐里面,那两座传送阵则放到了某处秘境里,等待后人发现。”
他看了草庐一眼,沉声道,“世人只道剑圣文天没有弟子,留给玄黄界也只是那本改变世界的剑经,却不知他被毕生所学都留在了这里。”
离开玄黄界的大能,基本会这么做,即使有了传人,也会把一些重要的宝物留给其他有缘人,算是对玄黄界的一种报偿,也是轮回因果的体现,对自己的将来有一些说不出的益处。
看看草庐,又看看天璇真人,张秦神色微滞,“天剑门,得到的是文剑圣的传承?”
这算是天剑门的大隐秘了,本不该妄加揣测,但看天璇真人的样子,似是就在等着他们说出来。
周舒显出几分思忖,“天剑门得到了剑圣的传承,成为剑圣传人,于宗门于修仙界都是好事,没道理不把这点告知世人,可修仙界里从来就没有这样的传闻,未免有些奇怪。”
真人微微点头,“你说的不错,本就该宣扬出去,只是,最开始得到文天传承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两个人?”
“是。”
真人缓缓道,“那两人是一对兄弟,找到传送阵发现剑圣传承后,两人争执不休,都说自己应该得到全部传承,为此,在这里比拼了三年,还是不分上下,最后两人约定,各自带一座传送阵一半传承走,各自修炼一段时间再来这里比拼,谁的剑道压过了对方,谁就能获得另一半传承,哪里知道……”
真人露出一丝苦笑,“一比就是好几万年,两人早已离开玄黄界,但这件事情却没有结束,得知情况的后辈子弟还在不断的拼斗,就为了对方的传承,更为了那个剑圣传人的名分,而在没有正式确定之前,谁也不能把这件事透露出去,谁也不能自己宣布自己是剑圣传人。”
“原来如此。”
张秦不觉点头,颇显讶异,“想不到还有这段隐秘,连师尊都不知道。”
周舒似有所悟,“那对兄弟,是不是复姓太史?”
天璇真人看了周舒一眼,“不错。”
周舒神色一滞,“太史悲?天剑门的祖师?”
真人点了点头,“正是,我天剑门的祖师太史悲,在这里得到了一半的剑圣传承,而后剑道大成,创立天剑门与天下宗门争锋,他也做到了,时至今日,天剑门仍是玄黄界的六大宗门之一。”
“天剑门原来是这样创立的。”
张秦好奇道,“那另一位兄弟是谁?”
真人不言,只看向周舒,似是等他回答,周舒沉吟道,“晚辈也不知姓名,但想来应该是剑庐的创立者。”
“人皇猜的不错。”
真人点头,“另一位是太史伤,太史伤的性子要闲散得多,得到了另一半传承的他没有建立宗门,而是效仿文天建了草庐,在其中交纳天下剑修,互相钻研剑道,希望能在剑道上压过太史悲,但不知不觉中,这草庐名声越大,竟也成了修仙界里一股极强的势力,名为剑庐。”
真人缓缓道,“此后的事情,你们应该也知道了,剑庐和天剑门彼此相争了数万年,看似在为剑道争论,但实际上,是为了对方拥有的另一半剑圣传承。”
“剑庐和天剑门对立了这么多年,原来背后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张秦低声喃喃,有些兴奋,看起来这段隐秘又要记到他的小本子里面了。
看向天璇真人,周舒似有所悟,“真人,现在你把这些隐秘都告诉我们,是不是说,这纷争已经有了结局,终于有人得到了完整传承,对么?”
“果然看得明白。”
天璇真人点了点头,神色凝然,“就在上月,这段好几万年的争斗终于有了结果。”
张秦面色一紧,“那是谁赢了?”
第1968章 剑庐剑主
“是我赢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天璇真人缓缓道,只言语中并无得意,反有一丝苦涩。
张秦立时行礼,“那真要恭喜真人了,得到完整的剑圣传承,天剑门要大放异彩了。”
“大放异彩?”
真人淡淡一笑,“呵呵,不可能的,若是几万年前还有可能,但现在,那传承的用处已是不大了。”
张秦疑道,“那是为何?”
真人不答,只看向周舒,似是又要等周舒来回答。
他总是用这样的方式来考校周舒,也不知存了怎样的心思。
周舒知他用意,想了想道,“这么多年过去,剑庐和天剑门交手了何止万次,在这些比试中,你们对双方的剑道都很了解了,即使没有亲眼见到传承,也差不多得到了传承里的剑诀剑意,其实现在,你们已经不再需要对方的那部分传承,该有的都已经有了,你们都是实际上的剑圣传人,缺的只是一个名分。”
“说得不错。”
真人满意的点头,“开始是为了传承,但后来的争斗更像是一种习惯成自然,对两方来说都不是坏事,反而可以印证彼此的剑道,互相进步,天剑门还有剑庐,也都希望这种状态一直延续下去,至于剑圣传人的名分,过了这么多年,或许也不算重要了。”
“原来如此。”
张秦似有所悟,“的确,没有什么是比交手更能了解对方的了,只是,那真人为何又要结束呢?”
真人注视着他,缓缓道,“因为你。”
“因为我?”
张秦呆了下,“这和晚辈有什么关系?”
真人平静的道,“张秦,你是不是奉了鬼谷子的命令,调查离渊府一事?”
张秦微微一滞,但也只有点头,“是。”
真人缓缓道,“所以你才会来到天剑门,你怀疑天剑门和离渊府有关联。”
张秦面色微凝,坦然道,“真人既然知道,晚辈也只有明言,我是查到了一点线索,和天剑门有关系。”
“千幻剑诀,对不对?”
真人点了点头,“你一直在天剑门里找会千幻剑诀的人。”
张秦有一丝错愕,点头道,“是,真人如何知道的?”
真人淡淡的道,“你能读人心,别人也能读你的心,鬼谷子没有告诉你么,读心术千万不能滥用,若对手强过你,读心术就会失效,而如果对手强过你太多,读心术非但会失效,还会被对手了解到你的内心,甚至能反过来影响你,控制你。”
听到这里,张秦已是冒出了冷汗。
他明白问题出在哪了,他曾经对天璇真人用过读心术,当然,用的时候他一定不知道,面对的是天璇真人。
若早知道,他是断然不敢用的,如真人所言,读心术的确有反效果,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天璇真人会隐藏在那些完全不如他的弟子长老中间。
“谢真人宽宏。”
他很是诚挚的行了一礼。
他很清楚,如果那时候真人对他做了些什么,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天璇真人绝对是有理由做的。
天璇真人摆了摆手,缓声道,“千幻剑诀,是太史伤拿走的那部分传承里的剑诀,也就是剑庐的绝学,在不断的交手过程中,天剑门也得到了,对于这类来自剑庐的剑诀剑意,天剑门自己可以学,但绝不会传授给其他人,而剑庐从天剑门得到的剑诀也不会教给外人,这是剑庐和天剑门约定俗成的规矩,几万年都没有变过,也没有任何剑修去违反。”
他看了张秦一眼,沉声道,“你要找的那人,来自剑庐,不是天剑门。”
张秦轻轻点头,“晚辈明白了,之前打扰天剑门,实在抱歉,晚辈会去剑庐找。”
“不用去了。”
真人缓缓道,“上个月,剑庐剑主来过这里,就坐在你这个位置。”
随着真人看着这边,张秦心神一震,禁不住站了起来。
真人移开目光,神色平静,似是自言自语的道,“老夫和他交手多次,既是对手也算知交,便问他,千幻剑诀是不是从他那里传出去的,剑庐和离渊府的大柱国又有什么关系?如果是剑庐中的人搞事,那就尽早解决掉这个问题,任何人和离渊府沾上关系,都不会有好结果,即便剑庐一直和天剑门有隙,老夫也不希望剑庐因此出事。”
张秦不觉点头,很是敬佩的看着真人道,“真人说的是。”
真人继续道,“他看了老夫一眼,缓缓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老夫见他神色不对,便生出了几分戒心,也幸得这几分戒心,才没能着道。”
“啊?”
张秦面色骤变,“难道,那剑庐剑主就是……”
“老夫不知道是不是,他没有用言语回答我,而是用剑。”
真人微叹口气,朝往远处看去,痛惜之意溢于言表,“你们随我来。”
真人缓步向前,两人紧随其后,绕过一道山梁,触目惊心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山石上满是崭新的划痕,显然发生过一场剧烈的战斗,两边都是剑修,到处都有残余的剑意,那剑意强大到了恐怖的地步,有种触之即亡的感觉,如果不是瀛山足够坚固,连仙界劫雷都能抵挡,怕是早就粉碎成渣了。
真人看向周舒,“人皇,你应该能分辨出来,这里的剑意有什么不同。”
又来了。
周舒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是,剑意种类很多,但大致有两种,一种光明宏大,另一种则阴邪诡异,从未见过如此剑意,完全和煞气邪念融成一体,就和邪魂没什么区别,这种剑意应当只有邪修才会有。”
“剑庐剑主,就是离渊府的府主?”
张秦面色发白,有些不敢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又有天璇真人作证,如何能不信。
“老夫不能肯定,但他多半和离渊府有很深的关联。”
天璇真人止不住叹息,缓声道,“在死斗的过程中,老夫不止一次问过他,是不是被胁迫,或是心志被影响了,只要他告诉老夫真相,老夫一定尽力帮他解决,都是剑圣传人,如何能让他陷入这般境地……可他什么都不说,只是拼了命的攻击老夫。”
张秦颇显感慨,“对于邪修来说,真人说什么都没有用的。”
真人神色渐凝,“这一战,看来只能不死不休,我们交手过无数次,但像这样生死之战还是第一次,只是……老夫本有些不敌,但不知为何,他忽然露出了一个极大的破绽……”
“啊?”
第1969章 有点问题
张秦心中一悸,“露出了破绽?”
“是。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天璇真人似有所思的点头,“对于早就九重天的他来说,这种事情简直不可能发生,但确确实实的发生了,生死之际容不得犹豫,老夫自也来不及多想,立刻出剑……”
“怎样了?”
张秦急忙道,已是完全被真人的言语吸引住了,只周舒依旧平静。
真人苦笑了下,“还能怎样,灰飞烟灭,老夫就看着他那么消失了,连魂魄都飞散。”
“死了啊。”
张秦摇了摇头,似是有一丝惋惜,但很快又道,“死有余辜,那离渊府害了不知道多少人命,就算他心里还有一丝善念,也是罪无可恕,真人杀了便杀了。”
“如果他真和离渊府有牵连,自是该死,但他什么话也不说,老夫也不能妄断生死。”
真人神色凝然,叹了口气,“只凭千幻剑诀,和他的剑意,还是很难证明,何况他还故意露出破绽,有求死之心,多半有冤屈,老夫当时还是着急了,那一剑如果不用全力……唉。”
张秦连忙道,“诸多证据都在眼前,即便他不是离渊府府主,也绝对是高层人物,既然沾上了离渊府,那怎么死都不值得惋惜的,何况生死相斗,哪里有留手的道理,真人完全无须自责,周舒,你说呢?”
他看着周舒,想让周舒也劝解几句。
周舒轻轻点头,“真人,张道友所言极是,说不定那破绽就是他故意露出来的,引你留手,然后再趁机下杀手,对于邪修来说,这种事并不罕见。”
张秦恍然而悟,“对,周舒说的对,就是这个意思。”
天璇真人看了周舒一眼,“的确有可能,老夫可能是多虑了,多谢人皇开解。”
周舒微笑道,“真人不必多礼,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真人身处其境,和那剑主又是多年对手和知交,有些看不通透也是难免。”
天璇真人微微点头,略显欣慰。
周舒想了想道,“真人,却不知道那剑主是何人,既是九重天修士,不至于无名吧?”
张秦跟着道,“对,真人,请问那人是什么人,晚辈也好继续追查下去。”
“人都死了,还问什么姓名。”
真人看着两人,摇了摇头,“老夫不会告诉你们的,说了又如何,只是污了名声,人都已经死了,何必还要再掘人坟墓,就算他是离渊府府主也没有关系,此事已了。”
周舒似有所思,没有再问下去。
而张秦还在问,但真人始终不说,他有些不罢休的道,“那他留下什么东西没有,真人不要见怪,师尊所命,晚辈不得不尽心尽力。”
真人只是摇头,“什么都没有。”
“哦,明白了。”
张秦不再说话,站到一边,似在思忖什么。
天璇真人转向周舒,缓缓道,“周人皇,你这次来,是为蓬莱岛的事情吧?”
周舒点了点头,“正是。”
真人缓声道,“蓬莱岛上,天剑门损了三位长老加十七名弟子,皆是精英,不过,既是为对抗魔族而死,也是死得其所,那是他们的荣幸,他们在入天剑门那一刻就知道了,修仙艰难,生死都是自己的选择,和其他人无关,所以宗主放心,天剑门不会怪责到蓬莱岛身上。”
周舒微微一怔,“多谢真人。”
算是个意外之喜,本来以为和荷音派不对付的天剑门是最不容易解决的,没想到。
真人点了点头,沉声道,“老夫明白,蓬莱岛损失更严重,影响也更大,这都是为了抵抗异族,我们东胜州修仙者同气连枝,将来有什么需要天剑门做的,人皇尽管开口,天剑门尽力而为。”
“有真人一言,晚辈便知足了。”
周舒行礼,神色肃然。
天璇真人淡然一笑,“如果没别的事,两位就请回吧,传送阵随时可用,老夫还要在这里待一会。”
他坐回椅上,神色黯然,闭目垂眉,像是一下老了几千岁。
“晚辈告辞。”
周舒点点头,转身离去,张秦跟着行礼,跟在后面。
他低声传音道,“周舒,天璇真人有些不对劲,为何不肯说呢。”
周舒神色从容,“等会说。”
走到传送阵前,两人站定了,一股柔力悄然拂出,落在阵柱上。
烟雾四起,转瞬间,两人消失不见,天璇真人注视着传送阵,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微笑。
“咦,这里?”
张秦抬眼看去,顿觉有异,“好像不是我们来的地方?”
传送阵外,也是一处小洞天,不过四野都是黄沙飞尘,和来时的完全不同。
“不是。”
周舒点点头,沉声道,“真人不是说有三座传送阵么,一座连着天剑门,一座连着瀛山……”
张秦心中一震,惊喜道,“另一座,就连着剑庐了!剑庐剑主就是通过这个传送阵来的!真人不肯说,我们就自己找!不过,你是怎么做到的?”
“对传送阵,我有一点研究。”
周舒淡淡一笑,不是有一点研究,修仙界里说到对传送阵的了解,除了林珠就是他了,当然他和林珠差得很远很远,但别人和他比,一样也是差得很远,玄鳞玉传送阵的关窍,早被他看出来,稍加改变就换了位置,传到了另一处传送阵的所在。
“周兄你真是博学。”
张秦颇显感慨,沉声道,“周兄你早就想到了,也就是说,周兄你也觉得真人有点问题?”
周舒温声道,“算是有一点疑惑吧。”
张秦点了点头,“我觉得剑主和真人的关系不一般,所以他才会掩饰……我们这么做有些对不起真人,但线索总不能就这样断了,不管那剑主是不是府主,总要查个清楚才行,事后我再去向真人赔罪。”
“嗯。”
周舒微笑点头,只暗暗摇了摇头,看来张秦和他想得还是不一样。
很明显,张秦还是相当信任天璇真人的,只觉得真人不该为了剑主的名声就隐瞒姓名,也难怪,毕竟真人饶了他一命,告诉了他许多隐秘,还帮他解决了最大疑惑,有这个前提在,不信任才怪了。
而周舒则不然。
在周舒看来,天璇真人的话,六分真四分假,真的很真,假的也很假。
真的之所以真,是为了帮假的做铺垫,而假的之所以假,是为了掩盖背后那可怕的真实。
只是,周舒不一样要得到完全的真相,因为那真相,对现在的玄黄界来说,不一定是好事。
他来这里,只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
第1970章 地底剑阵
走出洞天,身在无边大山之中。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四下扫了眼,张秦神色微凝,“这是哪里,怎么如此荒芜,毫无生机?我们该如何找起。”
大山上下,没有任何草木,没有溪流,没有鸟兽,尽是黄土灰石,放眼看去,数万里内不见人烟,也不见灵气,端的是荒寂之极。
“这边。”
周舒指了指西边,当先飞去。
数十万里外,一间草庐很是显眼。
之所以显眼,是因为这数十万里内,看不到任何建筑,这草庐就是唯一。
那些景象,都是自己跳到识海里让周舒知道的,这也是周舒接近甚至达到大能境界的证明,能够和天地本源直接交流,从天地万物那里获取想要的信息,不过,也仅限于玄黄界,若是离开了,这些感知也就不复存在。
也不止是和天地的交流,自身的神识等等也会受到很大影响,不说一切,但修仙者的大多数本领都是天地赋予的,而离开了这天地后,那些本领就很难再发挥出来了,或者说,发挥了也未必有效果。
许多修仙者在升仙之后,有种从巅峰到谷底的感觉,一旦无法适应这种改变,仙途也就算是终结了。
当然,像第八感,大道,法则等等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在任何界都有作用。
相比升仙需要的元力等等,这些才是更重要的。
“周兄的感知,和大能也差不多了。”
张秦自不会有一点怀疑,只是暗暗叹了一句,紧随其后。
数十万里,也不过一会的功夫。
一路上尽是荒芜,看不到草木建筑,看不到人类妖兽,看不到一条河流,甚至连干涸的河流都看不到,真正的毫无生机,很难想象,玄黄界里还会有这样一片土地,就算是无边漠里,也会有诸多生灵,如此死地,游历过四洲的张秦也分辨不出来,如果不是确定没有法则限制,都要怀疑这里是秘境了。
张秦颇显疑虑,“周兄,你知道这是哪里么?”
周舒缓声道,“看天象,大约是在西贺州里面,但具体哪里不清楚。”
张秦疑惑更多,“西贺州的灵气最是充裕,哪里有这么荒凉的地方?不可思议。”
周舒摇了摇头,“这荒凉,是人为的。”
“啊?”
张秦怔了怔,立刻就转了怒容,忿道,“周兄的意思是,这里原本有人有树有灵脉,后来被人破坏了?”
“原来有什么我不知道,但被破坏了是肯定的。”
周舒淡淡的道,“我们看到的一切,里面都有被剑意摧残过的痕迹,哪怕是一块石头一粒土,很明显,有人长期在这里练剑,起码也有两三千年了,那人修为奇高,剑意的破坏力也是极强,数十万里的一切,全都被剑意毁坏了,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
“能做到这点的,那就是剑庐剑主吧。”
张秦脸色阴沉,“数十万里的土地,不知道有多少生灵,多半还有凡人或是修仙者,而他为了自己练剑,就完完全全的毁掉了这一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舒似有所思,“或许他的剑意特殊,需要用万物生灵献祭,又或者他想掩盖什么。”
张秦看着荒芜的土地,陷入沉思,一时无言。
不多时,两人来到草庐前。
张秦缓缓道,“这草庐,和瀛山的剑庐很像。”
“是。”
周舒点头,“可以说是一模一样,每根草的位置都没有变化。”
“学到了剑圣的表面,却没学会怎么做人,辱没先人。”
张秦面色平静,只心里的愤怒实难言喻,他已经完全把剑庐剑主当成了离渊府主。
的确,看到这数十万里的景象,很难不这么认为,那剑主极端漠视生命的所作所为,就和传闻中的离渊府府主一模一样,甚至还有过之,离渊府害的只是人类,而他,是连天地万物都要伤害。
以万物为食粮,正是邪修所为。
草庐里空荡荡的,唯有一面蒲团,一把剑,木剑。
蒲团平放在地上,木剑放在蒲团前,还带着些青色。
“没有阵法,没有机关。”
张秦四下看了会,目光落在蒲团上,颇显不屑,“木剑一般,蒲团却是好东西,可惜明珠投暗。”
周舒点头,“九阶的迷天草,没有几万年培育不出来,有了它,便是在这里隐居万年也没关系。”
迷天草,能遮蔽天机,身携此草,天道亦不知去向,只要不主动渡劫,劫数就不会来找。
“最后还不是死了。”
张秦冷冷的道,“只恨死得晚了些,五千年,他足足祸害了玄黄界五千年。”
周舒注视着那把木剑,沉吟不语。
张秦注意到了,“普通的柳木剑,但也不普通,是这数十万里内唯一有生气的物事,除了草庐之外。”
周舒注意的却不是材质,他有种感觉,那剑好像想告诉他什么事情,只有和天地融合到一定程度,才能感应到这点,而张秦离这个境界还远,自然没有察觉。
伸指一点,那剑飞了起来,摇摇晃晃的飞出了草庐。
周舒紧紧跟上,张秦微显错愕,也立时跟了上去。
木剑没有飞出多远,在草庐外百丈的地方坠落下来,斜斜的坠在地上,剑尖击出一个小坑。
“这是……”
张秦颇显疑惑。
周舒缓缓道,“我们下去看看,可能有什么。”
草庐里发生的事情,剑也是见证者,也试图告诉周舒,只是周舒读不出太多内容,但一点,大约也够了。
“好。”
张秦毫不犹豫的点头,
两人使出遁术,往那小坑下方探去。
对他们来说,这很容易,但实际上,很不容易。
进入土中不到一里,就有极大的压力袭来。
周围尽是无边无际的剑意,更带着一种诡异的味道,那剑意仿是幽魂,化作无数妖魔,压迫着他们,撕咬着他们,想要把他们变成这里的一部分。
张秦神色一滞,“难道……”
周舒面色凝然,“恐怕这数十万里方圆的地下,都是剑阵。”
张秦惊道,“剑阵?”
周舒缓缓道,“他不止是在练剑,更是在用自己的剑意凝造剑阵,难怪这里寸草不生,地底都找不到一点生机,又怎么可能生出活物来。”
张秦抵挡着越来越密集的剑意,越发惊异,“这么大的剑阵,这么多的剑意,他到底想做什么?”
第1971章 该死该死
开始冲阵。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剑意很强很凝实,远远超越了一念天地的境界,其中更有种近似邪魂的邪异气息,给人极大的压迫力,但对现在的周舒来说,也就是那么回事。
又有什么剑意,能够抵挡轩辕剑呢?
只是在地下,多费点手脚罢了。
约莫半个时辰,两人便深入地下数十里,此时,周围的剑意明显减弱了许多,几乎构不成威胁,但是,那股邪异的气息,却是越发浓郁了。
张秦神色凝重,“快要到了吧?”
周舒点头,手中轩辕剑划出一道光弧,身前身后的土地陡然崩陷下去,一条幽深的通道显露出来。
即使在地底,那通道也显得太过黑暗了些,似被层层浓雾完全笼罩着,密不透风,但尽头处却有两点暗红幽光,时时闪动,像是一双眼睛,正在召唤他们。
那邪异的气息,正是通过通道传出来的。
两人都知道,想要的答案,多半就在里面了。
“周兄,你和离渊府别无关联……”
暗暗做了决定,但张秦刚想要说些什么,周舒已经先走进去了。
“小心。”
张秦不再多说,连忙跟上。
通道不长,但两人走了很长时间。
不是通道里有什么机关,或是强大的力量,而是气氛,实在阴森诡异,给人一种极度压抑甚而会觉得自己已经不在人世的感觉,心神难免受到影响,即便是周舒,也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神,全心对待。
尽头处,是一处方圆百丈的大厅。
大厅呈六角形,数十根白骨立柱,通道口两侧,有两座模样奇特的塔。
那塔高约十丈,方圆五丈,上宽下窄,共有十三层,塔身全用一颗一颗不足一分的珠子构建而成。
“这些全是魂珠?”
张秦身形一震,禁不住退了一步,“这么多!”
周舒心神微沉,缓缓道,“是魂珠,的确是太多了。”
魂珠,相当于邪修的灵石,是邪修杀死人类吸纳魂魄后凝聚而成的,每一颗魂珠,都代表一个或者更多的生命,塔上起码用了数以亿计的魂珠,而这六面的大厅里,每面都有两座塔,也就是说,最少也有几十亿魂珠。
“该死,该死!”
张秦看着魂珠,脸上几乎沁出血来,他轻易不动怒,在鬼谷山就从没生气过,但到这里已经怒很多次了。
怒不可遏。
谁又能不发怒?
几十亿甚至更多的生命,就堆放在这里,曾经都是活生生的人类,却被邪修杀死,抽走魂魄,然后做成魂珠,其中的罪恶无法深想,令人发指,罄竹难书。
而且,看到的只是一部分,邪修们用掉的,更多。
五千年,离渊府已经在玄黄界存在五千年了。
看到这里的一刻,周舒眼中的杀意比张秦还要深刻,有种将一切都完全摧毁的想法,但他很快就平静下来,“这里,应该就是离渊府的巢穴了。”
张秦怒意难消,紧握着拳,“绝对是,除了离渊府主,其他人不可能有这么多魂珠!”
周舒看了一眼,缓步朝中间走去。
正中间,有一座很高的黑色祭坛,被烟雾笼罩,看不太清楚,唯有两点红光不时闪烁。
走了一步便顿住,注视着脚下,半晌不语。
地面是平整的黑玉,玉上笼着一层厚厚的黑烟,刚踏足其中,那黑烟便裹挟过来,将脚面覆盖,此时,整个身体像是背负上了极重的枷锁,再难前进一步。
张秦显是也发觉到了,疑道,“周兄,这是什么阵法?”
周舒微叹口气,“并非阵法,是积怨难消的怨念。”
邪修凝聚的魂珠,不是炼妖壶的魂液,当然不“完美”,怨气积存其中,存放得久了就会溢出来。
但周舒也从未见过,怨念能浓郁到这个程度,本该是虚体的念头,却变成了沉滞的沼泽,任何人走到上面,都会被被无数冤魂缠住,寸步难行。
张秦心神一震,对地喊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找的不是我们。”
“没有用的。”
周舒缓声道,“它们没有意识,要摆脱,要么让它们怕,要么彻底超度。”
唯有没有人性,无视生命的人,才可能让怨念冤魂害怕,周舒能做的,只有彻底超度了。
一股白烟,悄然从袖中飞出,飘落在黑烟上。
“好重的怨气!”
炼妖壶都禁不住震了下,而看到周围的魂珠后,更是怔了,“这么多魂珠,我活了这么久都没见过,这怕是有五六十亿了吧,这是哪里?”
“等会再说。”
周舒缓缓道,“你能炼化吧?”
“魂珠当然没问题,只是数量真多啊,”炼妖壶又感慨了下,保证道,“这些怨气也没问题,如果早些年可能要花不少时间,但现在,也就是一会的事情。”
“嗯。”
似是想到了什么,周舒又道,“炼化以后就散落在炼妖界里,不用给我了。”
炼妖壶有些疑惑,“这可有些多啊,你真的不要?”
“去一个新界,也算是超度了,一切怨恨都不再有,或许还能诞生出新的生命。”
周舒似有所思,“至于这些邪修的东西,我不想用,也不需要用了,但你要注意,如果有重要的信息在里面,给我留下来。”
炼妖壶认真道,“放心,如果他们还有意识,我肯定能问出来。”
这里的对话,张秦是听不到的,他只能看到,周舒袖中流出的白烟越来越多,逐渐将整个地面覆盖,而那满地的黑烟则在白烟中渐渐消失,很快,就再感受不到一丝怨念。
他惊疑的看着周舒,不知该说什么。
相比这些聚集的怨念,周舒让它们消失的方法,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积攒了几千年的怨念,居然这么简单就解决了。
周舒平静的道,“放心,我只是超度了它们。”
张秦连连点头,“我知道,可怎么做到的?”
周舒笑了笑,快步往中间走去,“张兄,看看这祭坛吧,放在这里,一定很重要,也许能发现什么。”
“嗯。”
张秦不再多问,跟着笑了笑。
这种隐秘,本就不该开口问,但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问题,为何苏仪一直要跟着周舒,因为跟着周舒,的确有很多说不出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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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2章 巫神祭坛
走到祭坛前,拨开浓雾,一个极高大的雕像出现在眼前。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人头,兽身,双耳奇大,耳上挂着两只黑色的蛇,身前双手,身后还有四只,盘坐在一个巨大的骷髅头上,那红色的光芒,就来自那雕像座下的骷髅,眼中红光闪动,时明时灭。
“奢比尸!”
张秦立时喊出声来,脸色有些发白。
周舒点点头,“是奢比尸,最喜噬魂的巫神。”
这副形貌,和典籍里记载的毫无差别,显然,这里是巫神奢比尸的祭坛。
巫神,又名祖巫,一共有十二个,被称为十二巫神。
他们都不是人类,出现的时代也比人类要早得多,在开天辟地之后不久,玄黄界上就有了十二巫神。
他们虽不是神兽,但也天生具有神力,只那神力,并非是玄黄界的赐予,而是来自其他界,如果说人类和神兽等等都是玄黄界的原住民,那么十二巫神就是异界来的开拓者,意图“开拓”玄黄界实则是占有。
他们是最早想要占领玄黄界的一批异族,也一直在实施,直到今日都没有停止。
“巫神从天而降,赋予万物以生命,由此玄黄界才有了我们。”
许多种族都信奉这个道理,把巫神当成自己的始祖,但在人类神兽等等看来,这道理不过一些愚昧的种族受了巫神的蛊惑而已,人类和神兽等等,从来不会信这一点。
当然,这不妨碍其他种族崇尚巫神,比如蛮族,桑族,良族,后土族等等,都一直保持着对巫神的信仰,即便巫神早早就离开了玄黄界,这些种族和部落仍然不会放弃,仍然祭祀他们,并希望有一天巫神重现,带领着自己的种族壮大,甚至成为玄黄界的主宰。
奢比尸就是巫神之一。
之前周舒见过的巫神祭坛,有玄冥,祝融,向苗向良,而这已经是第五个了。
这一个出现的地方最是奇怪,修仙者是最不喜欢巫神的,而这里,却有有一个奢比尸祭坛,而且看上去是周舒见过的最大最精致的,站在雕像前,甚而有种感觉,奢比尸随时都会从祭坛上出来。
张秦显然就有这种感觉,不自觉的退让了几步。
奢比尸,是十二巫神中最可怕的一个,更是人类最痛恨的,相比其他巫神并不主动招惹人类,只是在其他种族中发展信徒,奢比尸和良怨显然是异类,他们残杀人类,连魂魄都要夺走,死于奢比尸的人类实是难以计数。
一直有种说法,如果没有十二巫神,尤其是奢比尸的存在,人类能早主宰玄黄界几千年。
张秦面色发白,“我早该想到,那离渊府的邪修,都是信仰奢比尸的!”
周舒似有所思,“据说奢比尸从不会招纳人类信徒,他的神力专门克制人类,人类也不可能学到。”
张秦微微一怔,的确,从来没有人类信仰奢比尸,而其他巫神,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人类信徒,比如火之巫神祝融,就有不少人类信仰,而玄冥亦是,不少鬼修都以玄冥为师祖,但奢比尸,绝没有人,敢信仰奢比尸的,只有异族或是死人。
这也是没人会把离渊府的邪修和奢比尸联系在一起的原因。
张秦摇了摇头,指着祭坛道,“可这里,这个祭坛,不是很明显么?如果不是离渊府主放在这里的,又会是谁?周兄,你看看,这祭坛显然是一直在接受供奉,而供奉的就是新鲜的魂魄,上面还有许多残余的痕迹。”
周舒点点头,“看得出来,最近的一次恐怕就在一个多月前。”
祭坛前摆放着祭品,那是一个养魂木打造的棺材,大约有三尺长,不过其中的魂魄早已消失。
“一个多月前!”
张秦立刻道,“正好是剑庐庐主和真人交手的日子,他已经死了,所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再供奉过。”
“也许你说得对。”
周舒点了点头,“虽然没有人信仰奢比尸,但也许他就是个意外,只是,他的目的是什么?”
张秦想了想,沉声道,“目的当然是获得奢比尸的神力,想升仙,或是帮奢比尸入侵玄黄界,是前者还好点,他已经死了,只要我们毁掉祭坛,就不会再有问题,但如果是后者,说不定奢比尸已经在动手了。”
他面色越发凝重,沉如黑铁。
“希望是前者吧。”
周舒缓缓道,“但巫神的确有入侵玄黄界之意,玄冥就曾胁迫蛮族,只是蛮族没有应允……”
张秦怔了下,“玄冥,周兄你如何知道的?”
周舒把玄冥神降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张秦越发肯定,“那剑庐庐主,多半也是打的一个主意,可能他早就被奢比尸神降了!这样一来,什么都能解释,他早就成了奢比尸的神使,才会建立离渊府,杀戮修仙者,荼毒修仙界,实在该死!”
周舒轻轻点头,沉吟不语。
张秦的话有些道理,看起来也很像,奢比尸的祭坛,魂珠,怨念,祭品,无不说明,这里就是某人供奉巫神奢比尸的场所,剑主布置剑阵,就是为了隐瞒这里,但他觉得,不会是这样。
奢比尸一个对人类如此痛恨的巫神,怎么可能选择去神降一个人类,还是剑庐庐主?剑庐庐主当然知道奢比尸的可怕,而且身为剑主必定诚于剑,怎么会去想巫神神力,完全没有道理,那祭坛更像是谁故意摆在这里的,只是为了造出一个假象,把一切罪责都引向奢比尸。
只是周舒找不出反驳的证据,而且看那祭坛,也的确是有年头了,应该已经用过很久。
如果说都是假象,那么制造假象的人,早在几千年前就做准备了,心机委实太深,太深。
这样的人,很恐怖。
这些想法,他不会对张秦说。
张秦仍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中,“周兄,看来真相很明显了,一切都是那剑庐庐主弄出来的,他也就是离渊府府主,实在隐藏得太深了,谁会想到,剑庐剑主竟然控制着离渊府,这个修仙界最大的毒瘤?如果不是真人发现,还会继续隐瞒下去,直到达成他的阴谋。”
他叹了口气,颇是后怕的道,“太可怕了,幸好已经死了,不然我们玄黄界的劫难,又要多不少了。”
周舒缓缓点头,“是,已经死了。”
死的,真的是剑主么。
不管是不是,真相都很难得到了。
第1973章 心剑辟邪
张秦似有所思,“周兄,我们该怎么做?”
周舒平静的道,“张兄你说该如何?”
张秦注视着祭坛,眼神极冷,“这里太过隐蔽,又有十万里剑阵,应是府主个人专属的祭坛,府主死了,也没有其他离渊府的人过来祭祀,我们很难守株待兔,在这里抓到其他的离渊府高层,不如彻底毁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张兄说得是。”
周舒点了点头,“毁了最好,断绝巫神的联系,避免更大的麻烦。”
看得出,张秦早有决断,他也不想多生枝节,随他意罢。
“那我动手了。”
张秦正了正衣冠,右手缓缓抬起,一道青光从指尖溢出,逐渐凝成一把青色长剑,透明而有质,光芒凝然。
心剑诀,名为剑,但和剑道没什么关系,是心道中少有的杀招,对付邪魔等等,极具奇效。
“邪魔外道,一应诛之!”
随着一声叱喝,心剑骤然斩出,剑光消失,随即出现在祭坛前方。
嘭!
一声沉响。
高大的祭坛陡然炸了开来,奢比尸雕像完全碎裂!
而就在祭坛炸开的同时,数不清的黑影从中飞出,仿佛一条条黑蛇,扭曲着,缠绕着,朝张秦直冲过去!
霎时间,黑雾弥漫了整个大厅,几不能视物。
张秦也有一丝惊惶,却是料不到还有如此机关,那些黑影,显然是煞魂,而且都是异常强大的煞魂,最小的看去都有千年,吞噬了不知多少残魂。
只惊惶瞬间消失,手中的心剑骤然散开,幻化成数以千计的小剑。
“邪魔再多,也难逃一死,何足道哉?”
一声冷哼,霎时闪亮,无数青色剑光,迎着那些黑影冲去,以一对一,绝不退让。
刚一交锋,黑影就纷纷消散。
煞魂虽是强悍,但如何能是对手,早已悟道心道的张秦,修为虽不高,但战力发挥出来,绝不弱于渡劫境八重修士,何况心道又正好克制这些煞魂。
只数十息,大厅复见清明,那漫天的煞魂,一个都没有了。
张秦淡淡一笑,“这下,该不能作怪了吧?”
周舒缓声道,“张兄心道出神入化,轻而易举就消灭这些煞魂,佩服,不过……”
“那骷髅。”
张秦似有所悟,“里面有东西。”
之前就看到骷髅里的红光,觉得不对,但后来却忽略了,直到心剑摧毁了雕像,那骷髅还纹丝不动,显然有问题,很大的问题。
周舒看着那骷髅,“如果没猜错,那骷髅头应该是冥河兽的头骨,坚固之极,堪比九阶材料。”
“冥河兽?”
张秦神色微凝,“传闻是生活在玄冥界的冥河里的怪兽,不是玄黄界的妖兽。”
“嗯,可能是以前异族入侵时带过来的,”周舒点头,缓缓道,“冥河兽骨能渡魂养魂,是难得的奇物,只是过于阴邪,不适合人类,对一些妖兽倒是很有用。”
“特意放在这里,里面多半也养着什么,难道?”
张秦滞了滞,“是邪魂?我听说过去就有人用冥河兽骨培养邪魂。”
周舒摇头,“冥河兽骨是可以用来培养邪魂,但这里不是。”
他见过的邪魂比修仙界里所与人都多,成形的没成形的,都见过,对邪魂很了解,这里的有点像,但肯定不是。
“不管是什么,都绝不是好东西,多半和奢比尸有关联。”
张秦看着那骷髅,沉声道,“周兄,我来解决他,你帮我掠阵,有情况再帮我。”
周舒点头,站到一边,张秦一直想要自己完成师命,很正常。
张秦正了正衣冠,手中再度凝聚出心剑,只见剑光一闪,却是插向自己胸口。
周舒都禁不住愕了下。
一滴鲜血从胸前飞出,冒着热气,带着明珠般的光泽,落在剑尖上。
瞬息间,心剑被鲜血染成了红色,鲜艳欲滴,血光四射。
以心血饲心剑,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高心剑的威能,便是天道法宝也不能敌,不过这样的法门要损失心头精血,对本源伤害不小,怕是百年修为从此罢休。
而张秦看着心剑,一脸虔诚,并无半丝后悔或疼痛之色。
知道自己的实力不足以对付冥河兽头骨,宁可损失心血修为,也要贯彻自己的道。
这一点,周舒也是暗暗佩服,对自己想要坚持的东西,张秦实在执着。
心剑骤然飞出,正斩在那硕大的头骨上。
那头骨,立时被红光裹住,不住震颤。
这边的张秦则是屏息凝神,不断将道之力灌注到心剑中,眉头紧锁,额尖不断冒出汗珠,不仅用了全力,更是在竭其本源,不惜损耗。
明明边上就是周舒,也要自己去做到。
数十息后。
啪的一声,头骨猛然裂开来,一个拳头大小的红色影子从中飞出,往外疾飞!
想要逃走!
张秦哪里肯放,一收一点,心剑弹起,急追过去。
心剑虽快,却仍是慢了一着,眼见着红影就要飞出大厅,却忽然顿住,像是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歪歪斜斜的坠落下来。
心剑适时而到,将那红影团团围住。
张秦知道是周舒出了手,投以感激的目光,旋即操纵心剑,将那红影带了回来。
看了一会,他颇显疑虑,“周兄,果然不是邪魂,那是?”
“是剑灵。”
周舒很快就认出来,邪气是其表象,剑意是其根本。
张秦心中一动,喜道,“那却好了,你是剑修,能不能让它说出什么?如果能说出那主人是谁,或是离渊府里有什么人,那就好了,除恶务尽。”
“我看看。”
周舒凝视了好一会,缓声道,“怕是很难,它原本是剑灵,但被煞魂和各种残魂侵染太深,如今已经没有自我意志了,看起来,这里的主人,是想把它炼制成邪剑灵。”
张秦有些不懂,“邪剑灵?”
“和邪魂差不多,只知杀戮和破坏,但由于本身是剑灵,所以成长性更强,危害比邪魂还要大,”周舒颇显感慨,“邪剑灵很早就绝迹了,想不到现在还有人在做。”
“这该死的府主。”
张秦又生出许多怒气,“勾结奢比尸,炼制邪剑灵,他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要不是真人杀了他,让他做成了任何一件事,玄黄界都将迎来一场灾难。”
周舒轻轻点头,“的确。”
意外,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邪剑灵。
这东西极为罕有,据他所知,炼制邪剑灵比培养邪魂的难度要大不少,因为除了邪剑灵本身,还需要一把邪剑,不然无法发挥出其能力,还有就是,邪剑灵并非一无是处。
第1974章 隐世不出
“周兄,要灭了它么?”
张秦看向周舒,低声询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周舒沉思一会,缓声道,“给我吧,我试着消磨其中的邪念等等,如果不行,再将它炼化。”
“这样最好。”
张秦连连点头,“周兄的本事远超于我,一定能更好的处理。”
松开心剑,那红影刚想要飞走,便被周舒一抄,丢进了炼妖界。
“邪剑灵?”
炼妖壶怔了怔,“这东西你也给我?”
周舒摇摇头,“还远没有成形,不用担心,你试着消除它的邪念,如果不行,就放着。”
炼妖壶打量了一会,“果然还是个没成形的,我试试吧。”
周舒认真道,“嗯,这剑灵等阶不低,恐怕来头也不小,看样子本源也没有受到太深的污染,还有机会复原,如果复原的话,肯定有用。”
炼妖壶点头,“即便不行,也可以留给采盈,助她破障。”
“呵呵,对。”
周舒笑了笑,离开了炼妖界。
炼妖壶也是个知事的,不管能不能复原,留下邪剑灵都有好处。
破障指的是精灵化形前的心魔障,天地精灵心地纯净,本无心魔,但如果要化形为有真实实体的人形,心魔就可能在那时出现,阻扰化形,而邪剑灵就相当于一个剑灵的心魔,如果采盈在化形前斩杀过邪剑灵,有过类似的经历,将来面对心魔就会好办很多,化形也更顺利。
这算是未雨绸缪。
其实精灵化形出现心魔障的次数不多,但周舒觉得采盈会是个例外。
第一和其他天地精灵不太一样,采盈和人类接触太多,难免沾染上人类的性情,心魔也在其中,第二是因为她的岁数实在太小,成为剑灵到现在才两百年,但修为增进得又太快,还差三次天劫就能升仙,这种情况可以说是绝无仅有,少了岁月的沉淀,心魔也更容易入侵一些。
张秦缓缓道,“此事也算暂时了了,只可惜没能得到更多线索,也不知道真人愿不愿意说。”
“多半不肯,不过线索还是有。”
周舒淡淡的笑了下,指向那残破的祭坛,“你看那里。”
头骨完全碎裂了,残片散落在地,其中有一点白色格外突出。
张秦惊道,“玉简?”
“正是。”
周舒抬手一招,将那玉简招了过来,递到张秦手中,“你看看吧,我刚看过了。”
张秦忙不迭的看起来,只看了一眼,脸上便绽出笑容,惊喜的笑容,“竟然,竟然是名单!”
周舒点头,“是名册,应该就是离渊府的名册,没有府主,但大柱国,柱国,将军的具体名字,都在其中,统领以下的也没有。”
这份名单出现在这里,委实有些奇怪,有种故意让他们看到的意思。
张秦却是来不及深想,脸上全是喜色,“那府主百密一疏,居然留下了这个,有了名单,一个个的找,就能把邪修都揪出来了,只是……顾剑波,白灵道长,他们竟然都是离渊府的,实在……唉!”
只看着看着,喜色就变成了惊讶和失落。
里面的名字大多不识得,但识得的几个都是大宗门里的长老或是精英,也是想不到。
周舒颇显凝重,“也未必是,还需要仔细查证才行。”
“一定,我会谨慎调查此事。”
张秦很是认真的点头,“周兄,这份名册我先收下了。”
周舒笑着点头,“自然,鬼谷前辈交待的事,你只管去做便是。”
“总算是心安了些。”
张秦微松口气,“还以为府主一死,就再也不知道离渊府的情况了,周兄你不知道,查离渊府有多难,我这几年,唉……”
吐了吐苦水,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他笑了笑道,“幸好现在没问题了。”
“走吧,出去再说。”
周舒拍了拍张秦,快步走了出去,张秦四下看了几眼,心中一叹,跟着出去了。
不多时,两人脱出地面,回到草庐前。
张秦一招手,将那蒲团托起来递给周舒,“周兄,这个很有用,你留着吧,鬼谷山里有。”
“好。”
周舒也不矫情,接过来收下。
迷天草的蒲团,不亚于天道法宝,留给荷音派自是不错。
他当然用不到,他很快就要渡劫到大乘境了,再无需顾忌天道,在玄黄界上,天道也奈何不了大乘境。
两人离了草庐,径往传送阵去。
站在传送阵前,张秦略显犹豫。
周舒微微一笑,“周兄,在想怎么向真人赔罪?”
张秦点头,“是啊,我当时有些过份了,我们还改动了传送阵,自己到这里来探索,也不知道真人发现后会不会责备,还是先赔罪的好。”
“真人不会在意的。”
周舒笑了笑,带着张秦走到传送阵里。
烟雾一起,张秦刚刚站定,就带着歉意把想好的话说了出去,“真人……”
只说了两字就愣住了,面前根本没有罡风,也看不到真人,这不是瀛山,而是之前东胜州的小洞天。
张秦满脸疑惑,“怎么回事,传到这里来了?”
周舒却是不奇怪,淡然道,“瀛山的传送阵被收起来了,无法确定坐标,就只能传到这里,刚才进传送阵的时候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却不想果真如此。”
“收起来了?”
张秦很快就会过意来,“是真人?”
周舒点点头,目光落在传送阵前方,神色微滞,张秦顺着目光看去,也呆了下。
正前方的树上,写着几个大字,“世间再无知交,老夫亦当避世,瀛山传送已毁,两位早日升仙。”
张秦讶然,“毁掉了?”
周舒神色微凝,“总之,我们去不了瀛山了,而真人,恐怕也出不来了。”
没有传送阵来回,天璇真人出来了,就再难找到来去无定的瀛山,怕是一直要枯守在里面。
“唉。”
张秦似有所思,叹气道,“我能理解,他为何不肯告诉我们了,真人实是性情中人,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知交,即便那知交该死,心里仍是愧疚,竟隐世不出……但是,完全不值得。”
看着那几个字,他感慨良多,对真人深信不疑,心中更多敬佩,对剑主则是深恶痛绝。
周舒缓缓道,“是他自己的选择,也没什么说的。”
“嗯。”
张秦定了定神,“周兄,我去查那名册,你呢?”
“我回荷音派,有缘再见。”
周舒微笑道,“对了,这里的传送阵,我想拿走,张兄觉得如何?”
第1975章 一人三人
张秦笑着拱手,“真人那边的都毁掉了,这边的应该也没用了,宗主愿意拿就拿吧,无须问我,我想真人也不会来讨要,他会一直待在瀛山,直到渡劫升仙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周舒点点头,“应该是,希望真人如愿。”
张秦告辞离开,周舒将那玄鳞玉传送阵收起来,往荷音派回去。
能得到这传送阵也是不错,分拆下来,给林珠用,能为通天塔增加几分保证。
事情看似很圆满的解决了。
离渊府府主死了,名单也找到了,只要按图索骥,就能将离渊府一网打尽,五千年的邪恶势力即将覆灭,而张秦也圆满的完成了鬼谷子的师命,一切都很顺利,但太顺利了。
应该是一个局,而设局的是天璇真人。
他为何这么做?
在周舒看来,答案应该很明显,那就是剑庐庐主,离渊府府主,还有天剑门长老天璇真人,三人都是一人。
他和张秦经历的一切,都出自真人的设计,而且,没有周舒参与,这个局很难成功,真人就是等着周舒来,再让周舒和张秦慢慢去揭示整个过程,这过程里周舒既是在帮张秦,也是在帮真人,结果看似得到了真相,张秦的任务也圆满了,但实际上全都是天璇真人早已布好的局。
剑阵,巫神等等,都只是局中的一环,和真相毫无关联。
有张秦在,周舒也不得不跟着张秦把这个局走完,他不可能把这些推测说给张秦听,如果是苏仪还可以考虑。
天璇真人,心思当真缜密,没有半点疏漏。
若不缜密,又怎能隐伏五千年,身兼三个身份都不被人发觉?
手握三大势力,一个正义,一个中立,一个邪恶,自己暗中布局,将整个玄黄界都玩得团团转,他应该是过得很愉悦的吧,这五千年里,何况,还有瀛山这样的太古仙山。
如今离渊府就要倒下,也无损他的名声,而且还找不出任何证据去揭示真相。
或者说再没有什么真相,已成定局。
“许是知道自己没办法升仙了,才把玄黄界当成自己的玩具,随意所为,这样的修士……”
周舒想了想真人的动机,大约也就是这样了,不然没有道理不去潜心修炼,而把精力都放在这上面,去祸乱去玩弄玄黄界,可恨可恶之极。
若非忌惮周舒,天璇真人很可能还会把这些身份继续下去,但周舒既然参与进来了,他不得不放弃。
既然被称为人皇,他也想去找天璇真人,去了解清楚,事实是不是他想得这样,如果真是,他一定会将天璇真人灭杀,绝不留情。
但是,这点也被天璇真人料到了,他毁去了传送阵,那么瀛山在玄黄界也就“消失”了,再没有人能找到天璇真人瀛山到处乱飞不说,还被空间法则包围着,外面能看到的,恐怕就只是一团拳头大的空气,不得到具体的位置,根本进不去。
这点,真人没有说,但周舒自己感觉得到。
周舒不觉摇了摇头,自修仙以来,天璇真人恐怕是他遇到的最深沉最恐怖的了,甚而比天道还要麻烦,而且他还没有办法去对付,真人知道他找不到瀛山,躲起来就行了。
想着想着,不知觉中,已是到了离天剑门很近的慈航山。
“周宗主!”
很快,就有人出来迎接,一脸喜悦,是元荷音。
周舒微笑,“元仙子好。”
元荷音屈身行礼,展颜笑道,“仙师说你今日要来,你果然就来了,仙师想见宗主。”
“好。”
周舒点头,跟她一起进了慈航宗。
这次,不在无光谷。
周舒注视着妙谛,微笑道,“恭喜仙师。”
妙谛已不是半枯半荣的模样,雍容华雅,面容温润带光,眼中已有内敛神光,显然,她已经度过了第九重天劫,成功的来到了渡劫境九重天。
天地大乱的时候,也是最出人才的时候,林清绝后,大宗门的又一个九重天。
“时也命也。”
妙谛点了点头,“苦修不成,反而在和异族的交手中突破了。”
周舒似有所思,“莫非是阴葵族?”
阴葵族和慈航宗的功法正好相对,彼此克制,互相交手能得到很多经验,好处也是最多的,只是优昙圣女不是在北芦洲么,如何又到东胜州来了。
妙谛点点头,“宗主料得不错,却是阴葵族,但不是上次的优昙魔女,而是其他人。”
周舒面色微凝,“又有魔女到玄黄界了?”
“不是魔女,应该是魔女的使者,看他的样子,似乎和之前来过的优昙魔女不合,竟想让我们慈航宗帮忙,去找那优昙魔女,说找到了,给慈航宗很多不可能拒绝的好处。”
妙谛冷冷的道,“简直可笑,慈航宗怎会和阴葵族同流合污?发生任何事都不可能。”
周舒轻轻点头,“仙师说的是。”
在玄黄界上,阴葵族和慈航宗水火不容,根本没有共处的可能。
“和他打起来,不料却引来了天劫,可他也没能逃脱。”
妙谛似有所思,“不过若不是他……恐怕这天劫我也很难度过。”
周舒微微笑着,“那是仙师的机缘,那使者就是来送这机缘的。”
“我都算不出来自己的命途,你却算出来了。”
妙谛看了周舒一眼,似笑非笑,但并无一丝怒意,凡有种难得的温和,“周宗主,你今日来,是为了蓬莱岛一事吧?”
周舒点头,“仙师神机妙算,确实如此,不知仙师怎么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妙谛显出几分凝然,“得到消息后,我试着算过几次,但算不出什么结果,很难看准这件事的走向,因为它和你的命途结合在一起,也被你的命星之光遮掩了,不过能肯定的是,这件事的好坏,全都着落在你一人身上,和其他人没有太多关联,即便蓬莱岛岛主也是一样。”
周舒似有所思,和他想得一样。
这件事,只有他才可能解决,就算城主要把一切责任都背起来,也不可能改变什么。
“你要谨慎些。”
妙谛看着周舒,神色肃然,“慈航宗这边你可以放心,我们会遵从你,不过其他大宗门还有其他宗门,你就要注意了,蓬莱岛上数万修士,牵扯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周舒举手行礼,“多谢仙师提醒,我一定会注意。”
“嗯。”
妙谛轻轻点头,“想来你早有准备,要不然也不会说给所有人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