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4章 吃光
煮天哼了一声，瞪眼道，“你这家伙，故意找事么？！”
李傲剑都觉得奇怪，“难道羊腿更好吃，不会吧？我听说羊腿上的犀皮特别坚韧，很难下口的啊。”
“就是就是，这犀皮我们魔族才喜欢，还有这蹄子，简直就是魔间至味……”但说着说着，煮天还是无法抵御周舒那直勾勾的目光，很是不忍的把羊腿放下来，“拿去！要不是依弗说什么都听你的，我才……”
周舒懒得理他，把叠岳拿出来，将羊腿放在面前仔细查看。
煮天愣住了，“你这是做什么？”
李傲剑嘿然一笑，摸了摸脑袋，“原来不是想吃啊，我还以为你……”
叠岳里很快显出几幅画面来，大多数毫无异常，但那条尸龙出现的时候，却和之前对待那些魔兽不同，尸龙并没有吐出黑雾，而是从上面慢慢走出来一个人，那人全身都裹在黑袍里，只露出一只手，他走到黑羊面前，用那只手摸了下黑羊，很快就又回去了。
李傲剑似有所悟，“这个人就是那个尸修？”
“是，你看他的手。”
周舒指着叠岳，不断让那场景重复。
“不太像修行者的手，太黑太瘦，皮包着骨头，还有很多褶皱，咦，上面好像有个印记？”
发现到了重点，李傲剑愣住了，随后看向周舒，脸色沉下来，“小周，我们是不是见过这个印记？火山上的眼睛，好像是一模一样的？”
周舒点了点头，沉声道，“没有错，就是入侵玄黄界的那些异族身上的，火山之眼印记。”
“也就是说，入侵玄黄界的那些异族，就是他指使的了？”
李傲剑的声音突然变了，眼中闪出懔然的杀意，把边上的煮天都吓了一跳，低声喃喃道，“你和我打的时候，可没有这样阴森的杀意啊，惹不起……”
周舒点点头，“不能确定是不是，但肯定有很大关系。”
“想不到能在诸天再见到这些人，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李傲剑跟着点头，似是做了什么决定，随后看向周舒，皱眉道，“咦，怎么你的心情好像变好了？这可不是小事啊，在我看来，比你刚才说的那些重要多了，我们要为玄黄界报仇。”
“的确更重要，但有线索，也就意味着我们有可能掌握更多的情况。”
周舒非但没担忧，还笑了起来，“我不怕事情大，就怕事情处于未知状况，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傲剑明白过来，叹道，“反正你就是这样子，总希望了解所有事情，看清一切。”
“对我来说，世间最可怕的就是未知。”
周舒神色微凝，“那尸修并非仙界修行者，他和他代表的势力也应该别有目的，并不是针对仙舒城或是魔界、龙界等等，仙舒城不会是他的目标，但很可能他的目标更大。”
李傲剑好奇道，“那会是什么目标？”
“这是我第三次遇到这样的印记，除去玄黄界的，另一次在本源核心被毁掉的死界，那界的本源核心边上也有类似的印记，印记每次都带去灾难和死亡，而且出现在诸天各个角落，连诸天之沿都躲不过，说明印记背后的势力绝对不小，”周舒顿了顿，“我不知道这个势力的目的是什么，让我猜的话，可能是想毁灭整个诸天罢，只不过方法和仙界不同，更加直接一些。”
李傲剑愣了下，“啊？”
周舒笑了笑，“我说了是猜的，你别想太多。”
李傲剑皱眉，“小周，我不是说这个，你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仙界也想毁灭整个诸天？”
周舒平静的道，“在我看来是这样，仙庭一直很放任各个宗门，还在安定城挑起万族之劫，很难不让我这么认为，——他们真的想重建一个只有修行者的诸天，而这样做的结果，必然是毁灭。”
李傲剑思虑了几息，“何苦呢……哎，你说的这些事情弄得我烦躁了。”
周舒微笑看他，“呵呵，别想多了，顺其自然好了，也是我的错，这段时间说了很多不该说的，其实对你来说，修剑就好了，等事情来了再想再做也是一样，我不说吧，老李，我们吃羊肉。”
“羊腿，羊腿，你都看完了可以还我了罢？”
煮天的声音，他还愣愣的看着那只羊腿，口水都流到地上了，伸着手，巴巴的道。
“不好意思了，煮天，你拿去罢。”
周舒将羊腿递了过去，顺便道了个歉。
“你有事，我还能不给你么？”
煮天挥挥手，并不在意，贪婪的盯着羊腿，一口就咬下了一大块，一边嚼着一边口齿不清的说话，“喂，周舒，你是怎么发现这羊腿有古怪的？”
周舒缓声道，“那界里的魔兽我看了许多，差不多上万只，每一只都被贪婪之力影响，但这一只却没有，很奇怪吧？而且你们说犀皮黑羊那么好，诸天少有，如此特别，那也值得认真查看，没想到啊，还真让我们看到了一些线索，尸修真的放过了这只羊，没有用贪婪法则去影响它，甚至暴露了自己。”
李傲剑似有所思，“这个尸修，肯定也想吃羊，所以才留下来的。”
周舒笑着点头，“我也这么认为，换了我可能也会这么做，诸天罕有的食材，得到了一定不能浪费，若是注入贪婪之力影响了味道，那就不好了。”
李傲剑撕开羊排放进口里，一脸的满足，“可惜呐，他放养着自己还没吃到，就被我们吃了。”
“百密一疏啊。”
周舒也撕着羊排，但心思却不在那美妙的味道上。
说起来尸修已经特别谨慎了，施放贪婪之力都利用尸龙，还用黑雾遮掩，留下的痕迹也都用命运之力抹去，还特意在魔血池里建造洞府，随时都能毁弃，但最后却输在了口腹之欲上……要不是尸修这个小小的疏忽，他可能什么线索都得不到，还是会焦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止担忧。
如果以后自己处于这种情况，一定不能疏忽这种小事。
正想着，煮天突然道，“为什么羊排就不行？”
“羊排都被你烤了，还怎么看？”
周舒笑起来，“可能也能看到，但那味道太勾人，我怕没看完就被吃光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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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5章 精灵
“到了！”
煮天第一个跳下魔渊蜉蝣，左右张望了几眼，“不对啊！？”
周舒落下来，“怎么不对了？”
煮天指着前面，疑惑道，“我们上次来的时候，完全不是这样子，雪没了，山也矮了。”
“这样才正常。”
周舒也察觉到了变化，反而心情甚好，“魔界本不该有雪，那些雪是寒山里各种法则之力和魔力不断冲突后的结果，现在雪没了，两者不会再冲突了，这是因为，老朱已经把伏魔山体和魔神之体融合到了一起，从而能够利用这里的魔力和法则之力修炼，让它们各行其道，而寒山的山体变小也能说明这一点。”
李傲剑似有所悟，“不太懂，但他不再被约束了？”
周舒点头，“没错，看来我们来的时间也正好，这几百年的苦修，老朱应该能走出寒山了。”
煮天哼了声，“不管他变成怎样，我还是要和他比一场的。”
周舒笑了笑，快步往不足千丈的寒山走去，边走便喊，“老朱，我和老李来了！”
“还有我，你的对手煮天大魔君！”
煮天跟着后面喊，声音大得跟地震似的，不过还是压不住周舒的轻声细语。
“你们终于来了！”
随着声音传出，寒山瑟瑟抖动起来，乱石如雨下，很快，山腰现出了一张巨大的脸，正是朱大山。
“不是罢，你现在居然这么大？”
煮天一时愕然，手里的刀都险些掉下去，“那你算是什么等阶啊……魔主，啊？”
周舒神色微凝，那脸看起来颇是怪异，五官皱到了一起，很痛苦的样子，而这副样子，上次他也见到过，不由道，“老朱，你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朱大山闷哼道，“是，我动不了了。”
“真变成大山了？”
李傲剑愣了下，不自觉的大笑起来，“哈哈，老朱你真有意思啊！”
朱大山怒道，“老李，你还在笑，看我出来了不打扁你！”
周舒顿了顿道，“老朱，你按我说的做了罢？”
“是啊，你说的，让我继续在这里修炼山体，充分利用魔气和法则之力，直到把整座寒山都变成自己的身躯，然后就能想去哪就去哪，还能返璞归真，回到本来面目，”朱大山叹口气，“我是把寒山越练越小，等寒山到了千丈的时候，我就努了把力，把整座寒山都变成了自己的身躯，然后……然后我就动不了了。”
“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周舒神色凝重起来，“老朱，伏魔山体不是能自如控制身体的大小么？”
“有十年还是二十年？”
朱大山懊恼道，“伏魔山体应该可以，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完全融入寒山后，身体就变得很僵硬，跟石头一模一样，不仅不能变化形态，连修炼都不行了，而且我还感觉我的精力生机正在不断消逝，每阵风都能吹走一些……就现在我出来跟你们说几句话，都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
李傲剑好奇道，“老朱，那你到底是练成了山，还是山把你给练了？”
朱大山忿忿的道，“你又不懂就别多嘴，这么久不见，一来就说些丧气话！”
“其实老李说的有道理。”
周舒沉声道，“你这情况，还真的像是被寒山反噬了。”
朱大山愣了愣，不解的道，“你的意思是，我在利用寒山炼山体，寒山也在利用我？”
“要看看才知道，但我觉得可能性很大，是寒山的意志束缚了你。”
周舒神色凝然，“老朱，是我的错，上次没有检查清楚，也不知道寒山有没有生出自主意志，就让你利用寒山修炼……大山变成精灵，这种事很罕见，但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朱大山斥了道，“胡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李傲剑忍不住道，“不是罢？山也能变成精灵，这里可是魔界啊？”
“这里虽是魔界，但它和其他的魔界完全不同，一直有法则之力支撑，而且……”周舒顿住了，笑着道，“老朱，不用担心，你把口张大点，我进去看看。”
朱大山努力了一会，懊恼道，“这已经最大了，应该够了吧。”
“够了。”
周舒化作一道流光，径直钻了过去，身后还跟着一道剑光，“这种事情，可不能漏了我啊。”
“你可别捣乱啊，老李！”
朱大山闭嘴都来不及了，两个人已经钻了进去。
煮天一脸懵然的看着这山这人，拄着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真黑啊，想不到我居然有一天能钻到老李的肚子里去，哈哈，有趣有趣。”
李傲剑左右打量了几眼，脸上还挂着笑，周舒皱了皱眉，“你就不担心老朱啊，老李。”
李傲剑哼了声，“现在我们三个都在，有什么好担心的？”
周舒滞了滞，缓缓道，“说的也是，我们好不容易重新聚到一起，不管什么事，一定都能解决。”
“从哪下去，这边么？”
李傲剑看着面前的通道，摸着下巴道，“这也太多条路了，也不知道都是什么……我说小周，你千万选条好一点的路，别把我带到不该去的地方去了。”
“这边。”
周舒撇了撇嘴，“这里是山，再说一个修行者有什么好顾忌的？天地万物都是法则，本源一样，皮相什么的完全不用在意，那都是虚妄。”
“你还真是一切皆空啊。”
李傲剑跟在周舒后面走下去，似有所思的道，“小周，老朱真的是被大山精灵困住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但凡精灵，都出现在灵气充裕的地方，魔界……就算有法则之力，也不可能有的。”
周舒点点头，“是不可能有，我就是说说，给老朱安安心。”
“啊？听你话的意思，似乎是很麻烦的敌人？”
李傲剑扬起眉，淡淡的道，“小周，你不用这么顾忌，说出来老朱也不会在意的，有我们几个人在，拼就是了。”
“不是拼不拼的问题。”
周舒顿了顿，缓缓道，“老李，之前我跟你讲过寒山的来历……”
“等等，你不会告诉我，那个剑圣的弟子糜竹还没有死吧？难道是他的意志束缚了朱大山……”想到了什么，李傲剑的脸色也变了，“那可真的不太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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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6章 试试
“我可不是怕剑圣的弟子。”
好像有人说他一样，李傲剑忙不迭的解释，“主要是是这个糜竹不一般，来自玄黄界的衡山昆仑，你好像非常尊敬他对吧，他是去找轩辕人皇才死在魔界的对罢？好像还对你和那几件神器有恩，如果真的是他占住了朱大山的身躯，我们要动手也有顾忌。”
“和你说的一样，我不愿意和糜竹交手，除非逼不得已。”
周舒点点头，“但这是一种可能性，还有别的可能，也一样不好对付。”
李傲剑顿了顿道，“别的可能，那就是魔主的分身了？”
周舒缓声道，“是啊，魔主一直禁制着糜竹的尸身，可能他已经忘记了，但谁也不能保证他完全忘却，万一他突然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发现了老朱，就有可能用天魔解体过来看看情况，然后束缚了老朱。”
李傲剑很平静，“这倒没关系，能打就行，有赌未必输啊，魔主也不怕。”
周舒笑了笑，“还有可能就是……”
“还是别还有了罢，小周。”
李傲剑轻轻摇头，“我们再说下去，我怕老朱那边又要骂我了，不管是什么，下去看看就知道，遇到什么再说，反正不是打就是求，求不得也还是要打。”
“也是呢……”
周舒笑着点头，快步往下走去。
这次是和李傲剑同行，和其他人同行可不一样，那些人都会安安静静的听他说完，分析各种可能，指定计划再按计划行动，而老李和老朱，干就完了，说不说都一样。
李傲剑想到了什么，“对了，我们在这里说话，老朱不会听到吧？”
周舒摇头，“不会，他完全被山体束缚了，连修炼和运转力量都做不到，神念也一样，自然看不到我们，如果他可以看到，他也不会出问题了。”
李傲剑点点头，“那好，这些事，还是等解决了再说的好。”
“明白。”
周舒笑着点头。
这里的路径周舒来过一次，还帮朱大山清除了经脉上的阻碍，自然很熟悉，七弯八绕，很快就到了暗河边，和过去相比，暗河变得狭窄了不少，也浅了很多，不过里面的力量还是非常浓郁。
李傲剑看着这些流动的法则之力，也是啧啧称奇。
顺着暗河一路向下，很快就看到了那漏斗状的倒卷水流，而水流最下方，洁白色的骨殖依然明亮无暇。
“糜前辈，上次晚辈不知前辈来历，有所冲撞，还望前辈勿怪。”
周舒郑重的行了一礼，正声道，“有告知前辈知道，前辈留下的剑，晚辈已经交给了神农鼎，他利用里面的后天混沌之力顺利解除了封印，多谢前辈。”
李傲剑也行了礼，只脸色有些古怪，“小周，好像没有意识吧，我一点都察觉不到。”
“我也察觉不到，但这些事是该做的。”
周舒顿了顿，凝目打量起来，当然，手里多了道器叠岳。
没有用叠岳去观察骨殖，一方面对前辈来说是一种亵渎，另一方面，骸骨上的魔渊之火印记仍然在闪亮，如果真的引来了魔主关注，那就得不偿失，他照的是周围的痕迹。
李傲剑关切的道，“看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
周舒注视着叠岳，摇摇头，“这些年来都没有什么变化，当年的情景能看到一点，但和老朱没有关联，糜竹没有意志存在，魔主也是沉寂状态，周围也没有滋生什么特别的魔物，这就很奇怪了。”
李傲剑滞了下，“一点线索都没有么？”
“从这里看不出来，我都仔细看过来，和之前相比，除去少了大量的力量，其他没有变化。”
周舒不自觉的皱起了眉，以为问题会出现在核心，但居然没有任何异常。
李傲剑指了指骨骸的头部，“那团火是怎么回事？”
周舒平静的道，“那是魔神留下的魔渊之火印记，魔神想把死去的糜竹前辈变成魔卫，但没有做到，糜竹哪怕死了，都是一个真正的修行者，绝对不会为魔族做事，他死后残余的法则之力和魔渊之火引来的魔力，一直抗衡了好几万年，才把寒山变成这个样子。”
李傲剑恍然，“这个我知道的，那混沌之力也是因此而生的。”
周舒纠正道，“不是，是后天混沌之力，诸天应该不会有先天混沌之力。”
“这不是重点。”
李傲剑打量着周围，“糜竹是著名的剑修罢，那些法则之力里面居然一点剑意都没有，你不奇怪么，小周？”
“上次我就想了很久，糜竹是天极榜第四的剑修，死后散出来的力量里却没有一点剑意，的确很奇怪，我想，可能是对敌时耗尽了，或是慢慢消散掉了，你突然问起这个……”周舒想到了什么，“你觉得老朱现在的状况和剑意有关系？”
李傲剑摊了摊手，“我随便猜的，什么都看过了，剩下的只有这一点了吧？”
“剑意能束缚老朱的山体？”
周舒思忖道，“不太可能吧，如果真有剑意，他修炼的时候应该也能感知到，事先防备。”
“换了你肯定能，但老朱就未必了。”
李傲剑哼了声，“他那大大咧咧走到哪算哪的样子，肯定不会注意这些，要是剑意藏在某个角落，然后被他融合山体的时候不小心吞了进去，又正好卡住了重要的部位，可不就不能动了么？”
周舒仍是不解，“会有这种可能么？老朱修炼的可是魔神山体，剑意怎么阻拦？”
李傲剑则很坚持，目光灼然，“怎么就没有了，糜竹的剑意说不定就可以做到，不对，是肯定可以，他不用剑意都和魔神抗衡了这么久，难道主修的剑意，连老朱的半吊子山体都阻止不了？”
周舒顿了顿，看向李傲剑，“值得试试，老李，你能感知到里面的剑意吧？”
李傲剑皱了皱眉，“你说呢？不要说那些废话好不好，刚才我没有那么做，是因为我担心会影响到老朱，但如果问题就出在剑意上，那我就没什么顾忌了。”
周舒点点头，“那还等什么，你用剑体去找。”
李傲剑摆摆手，“上去再说，这里肯定没有，要真有剑意，也一定被老李吞到肚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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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7章 不行
离开核心，李傲剑便化成了一阵风。
看似轻柔，却能轻易的穿过岩石等等阻碍，在寒山里四处游移。
“找到了！”
没过十几息，周舒就听到了他激动的声音。
循声过去，很快找到了李傲剑。
李傲剑正站在一座峭壁前，他对面也是峭壁，两座峭壁相隔不过七八丈，断面均是光滑如镜，就像是有人用一把剑把山峰从中劈成了两半。
看到这一幕，周舒心神微震。
山体其实就是朱大山的身体，山体内部出现这样突然断开的峭壁，朱大山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李傲剑指着峭壁中间，“你看那里。”
峭壁很深，差不多百丈的样子，上下都是一般宽，而在正中间的地方，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
珠子暗晦无光，似是长了些苔藓，隐隐现出些青绿色。
“是剑意么？”
周舒注视着那颗珠子，不管用第八感还是真实之眼感知，那珠子都和峭壁边上的石头没有区别，只有在视线里是一颗青色的珠子，然而，对修行者来说，感知远比眼睛看到的准确。
“当然是，这么大的剑丸，我还是第一次见。”
李傲剑点点头，伸出手点了下，一道剑意忽而出现，落到青色珠子周围。
还没有碰到珠子的时候，珠子表面突然闪出一道寒光，将李傲剑的剑意抹去，随即又隐没。
就这么短暂的一瞬，整个山体都震动起来，峭壁又往外分开了数丈，相距更远了，而中间的珠子，纹丝未动。
就算周舒看不出来那青色珠子的奥妙，也知道这东西就是问题所在，珠子一接触到力量就会发生变化，这两道峭壁显然就是朱大山融合山体时不小心碰到的，也因此隔断了他的力量，使他不能动弹。
“看到了吧？我的剑意一瞬间就被它消除了。”
李傲剑难掩激动之色，“里面应该就是糜竹的剑意，他把他所有的剑意都汇聚到了这颗剑丸里，密集到不可想象，我甚至怀疑它就是一颗剑意核心，能够不断的生出剑意，老朱身体里有这么个东西，怎么可能修炼得了？”
周舒顿了顿，“剑意虽是法则，但不会有核心的。”
“我知道，”李傲剑皱了皱眉，“所以我才说怀疑，我不知道糜竹怎么做到的，一个剑修能把自己的剑意完全剥离出来变成这颗剑丸，实在很不可思议。”
看着那颗珠子，他眼睛都在发光。
不愧剑修本色。
不过那光芒很快收敛，他缓缓道，“现在我们要想办法把它拿出去，拿出去后，老朱应该就没事了。”
周舒点点头，“当然要拿出去，对你来说应该不难罢？”
李傲剑皱着眉，“说反了，是很难很难，你自己也看到了，它遇到一点力量都会自卫，怎么动？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足够的能力让它脱离山体，就算能做到，我还担心它把整座山都弄塌，那老朱怎么办？”
看来结论是确凿无疑了。
糜竹并不是没有剑意，而是在死之前就剥离了自己的剑意，凝成剑丸留待传人。
这是很多剑修都会做的事情，如果周舒用叠岳查看骨骸，或许就能看到这一幕。
那颗剑丸一直埋在寒山下面，但随着朱大山的修炼进展，越来越多的寒山山体被他融入吸收，这颗剑丸也被带了出来，在朱大山融合自身山体的时候，它被朱大山的力量激发，从而破坏了山体，也影响了朱大山的身体。
找到了问题所在，但要解决也不容易。
不知道怎么去做，也没有多少尝试的机会，眼下峭壁已经分开了十几丈，不知道对朱大山有多大影响，要是再尝试几次，这些峭壁怕是能分开到几百丈，身体内部出现这么大的裂隙，到时候朱大山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很有可能不能再修炼，甚至生命都会有影响。
“要不……”
李傲剑咬咬牙，显出许多决然，“我用剑体去吞噬它。”
“什么？”
周舒震了下，斥道，“你的剑体能承受那么大的力量么？要是你爆体了怎么办？这里不是剑意秘境，谁也不知道爆体之后，你还能不能完整的把自己找回来，再说真把你撑爆了，老朱怕是也完了！救一个还要搭上一个？”
李傲剑摇头，“你放心，我不会被它撑爆的。”
周舒疑道，“为什么？”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这是你说过的吧？”李傲剑平静的道，“这道理我早就懂了，面对这样的剑意，我不可能和它硬拼，只是接受就好，那我可以完全摈弃掉自己的剑意，神魂暂时分离出来，与剑丸一体，让剑丸暂时成为我的剑体，听从我的指挥，等于我和剑丸换了一个身体，不过……”
周舒顿了下，“不过什么？”
李傲剑笑了笑，“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禁受得起，剑意可以适应其他剑意加以改变，但我的神魂却不能跟着改变，如果我这么做，神魂就有可能被糜竹的剑意磨灭一部分甚至于全部，到时候出去了，可能我就不是我了。”
周舒很坚决的道，“所以就是不能做。”
“可这是唯一的办法。”
李傲剑很认真的道，“放心，我可以保证不让剑丸在老朱身体里爆炸，也能顺利的把它带出山体，至于之后的事情，现在也顾不上了，小周，我们总不能看着老朱一直在这里不能动吧？冒个险有什么关系。”
周舒还是摇头，“把剑丸带出去了，在仙舒城里，你慢慢去想法吞噬。”
“回仙舒城我还吞噬它做什么？”
李傲剑嗤了声，“里面的剑意的确不错，比我强很多，但我没事去融合它们做什么？我自己又不是没有剑意，要不是为了救老朱，我才不去吞噬呢，最多也就是用来参悟。”
周舒点点头，“很好，那就回去再参悟，在这里不行。”
“那就这样不管，还是把老朱连寒山整个带回去？”李傲剑看着周舒，皱眉道，“你可想清楚了啊，我知道的事情没你多，但我也知道寒山这样的山脉是连着大半个界的，你要把寒山带回去，就和把魔界搬回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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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8章 坚持
周舒很平静，“放心，不用搬魔界，我有办法。”
“不是想用空间法宝吧？”
李傲剑皱眉道，“不可能做到的，引动空间法宝需要利用法则，而在那剑意面前，几乎所有法则都会失效，当然，你要用法则去试一试，我也不反对，只是老朱肯定要多受一点苦，不如我来做，一劳永逸。”
周舒摇头，“当然不是，我用道炉去试一试。”
李傲剑愣了下，“道炉？”
周舒解释道，“创道者独有的宝贝，那是我身上最不可能被破坏的东西，比道器还坚韧，什么都不能摧毁，它也能容纳一切，我相信它应该能容纳这颗剑丸……”
李傲剑哼了声，“你相信你的道炉，我也相信我的剑体，凭什么你去不是我去呢？”
周舒看着他，温声道，“你的剑体当然也很强，但你失败了你就不是你了，而道炉不一样，利用道炉不会影响到神魂，就算我失败了，我也还是我。”
“是这样么？”
李傲剑笑了起来，“小周，你说这句话你不觉得违心么，没有了道炉，你还是你？从创道开始，你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大道，如果大道出了问题，我不觉得你还会是你。”
周舒滞了滞，缓缓道，“你说得对，如果我没了道炉不再是创道者，我就不会是我，但我相信我绝对不会失败，就算是初生的大道，也不会输给修炼几万年的剑圣弟子，我坚信这一点，”他看向李傲剑，带着几分求恳，“老李，我知道你会说你也坚信你的剑体，但这次就让我罢，这是非常难得的考验机会，舒之道要成为真正的大道，需要经历无数考验，我是这样，道炉也是。”
李傲剑淡然道，“行了，你别说了，去试吧。”
周舒又是欣喜又是疑惑，“我还以为你要和我争个半天呢。”
“你是创道者，你的理由也比我强太多了，我能和你争什么，”李傲剑摇摇头，“你离开之后的玄黄界我看了一百多年，舒之道成长得超乎想象，似乎超过了之前的任何一种道，从东胜州到南瞻洲甚至蓬莱岛，到处都能找到修行舒之道的修仙者，再看看仙舒城现在的样子，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就有十几万人修习舒之道，道场里面人都坐满了，还有不少人站着……小周，我也相信舒之道，我相信它能做到。”
周舒滞了下，忍不住道，“多谢，你对舒之道的信心，好像比我还多了。”
李傲剑犹豫了下，叹道，“算了，刚才那些话都是编的，我只相信你。”
“这……”
周舒愣了愣，随后笑了起来，“那就继续相信下去，我绝不会让你失望。”
“别说这种无聊的话了，快去试吧，早点让老朱解脱，我们也就算圆满了，”李傲剑皱了下眉，往后退了几步，“还有，你之前说错了，我相信的可不是剑体，而是自己，也就是剑。”
“你就是剑，我知道的。”
周舒点点头，径直往峭壁下跳去，没有犹豫。
已经转过身的李傲剑，顿了下还是走过来，注视着峭壁中的周舒，眼里满满的担心。
周舒还没有接近那颗剑丸，就已经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这是之前感知剑丸时未曾发生过的，看起来就像剑丸有意识一般，知道周舒这次过来是“不怀好意”。
这次周舒清楚的感知到剑意了，柔韧而锋利，轻易就把周舒护体的力量撕开了一道缺口。
周舒心神微震，照这样下去，可能用不到自己去吞噬它，自己就要被它撕开道体了，但很快他就发现，剑丸好像并没有进一步深入的意思，剑意凝而不发，目的更多在于警戒。
“前辈真是仁德啊，不过这里真的不是前辈该在的地方。”
周舒心念一转，又往下进了数丈，剑丸几乎到了触手可及，而这时候，剑丸突然闪出光华。
“小心！”
李傲剑的声音。
猝然爆发的剑意，像是坚墙，又像是海潮，层层叠叠的涌过来，一波连着一波，周舒的舒之力勉强抵挡了三四波，便被后面的剑意一一磨灭。
不愧是剑圣弟子。
但和解青不一样，解青未能领悟剑诀中的圣人之意，而糜竹的剑意中，有大半都有圣人的影迹。
简单的说，周舒现在面对的，简直就是一个弱化了很多的圣人，碰到的剑意几乎全都是圣人之力，即便是削弱了很多的，但依然是来自圣人的力量，几乎不可能阻挡。
换做李傲剑的话，现在可能就要舍弃自己的剑意，用神魂去融入了罢。
而对不了解剑意的周舒来说（这个不了解，是相对于李傲剑说的），他的神魂可没有完全融入剑意的经验，他能做的，就是显化道炉，转瞬间，整个人披上了铜色光辉。
剑意微微一收。
周舒微微一滞，莫非是察觉到了什么？
通过这里的力量，圣人感知到了自己这个创道者，所以留情？
这只是周舒的猜想而已，稍微收敛的剑意，很快就再度爆发，比之前更加强大，更加不可阻挡，显然，那绝不是察觉到了创道者所以留情，而是剑修赋予剑意的战斗本能。
因为施放力量过大的原因，原来稳然不动的剑丸也开始摇晃了。
有机会。
周舒定定神，一面以道炉抵御剑意，一面继续向前。
前所未有的压力，无论对周舒，还是对道炉。
糜竹毕生的剑意都在这颗剑丸里，和面对面交手没有区别，可能还更加严苛一些，毕竟剑丸也有传承的意思在里面，而周舒却不是一个剑修。
当然，不是说传承就可以随意得到，糜竹的传承，不可能给一个不能领会或承受剑意的人。
看似触手可及的距离，却遥不可及，周舒用了数百息，却只前进了数寸。
不过周舒却不沮丧，看起来难，但局势却是越来越好。
道炉一直都很顽强，承受着这般强大的剑意，没有后退就是一种进步，而且，因为道炉的坚韧，剑丸里剑意越来越强盛了，也因此，那剑丸也越来越松动，开始朝着周舒这边移动。
只要继续坚持下去，他肯定就能抓住机会，把剑丸吞进自己的道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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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9章 完整
时间过去了一个时辰。
周舒距离剑丸只有三尺了。
他身上的铜色光辉越发凝实，而周遭的剑光也变得炽烈如太阳，显然交锋已经到了最激烈的时候。
李傲剑屏息看着，颇多担忧。
这不是一场正常的战斗，战场在朱大山的身体里面，就注定了周舒不能放开了打，他既要抵挡剑意，还要阻止剑意扩散，避免影响到朱大山，等于自己不能全力，还要吸引剑丸的全部力量，全靠他说的道炉。
真的可以么？
砰。
突然一声爆响。
光芒瞬间暴涨，四周一片彻亮，连石头都被照得透明。
李傲剑及时转化剑体，都未能看清楚中心发生了什么。
但很快光芒就敛去，峭壁中间，周舒歪歪斜斜的立着，身上鲜血淋漓。
峭壁之间的剑丸已经完全不见，也再感知不到一点剑意。
“弄得浑身是血，这情况我见过。”
李傲剑飞了下去，落到周舒身边，故作轻松的道，“怎么样，没事吧？”
周舒表情僵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吞下去了，有点难下口，不过还挺好吃。”
李傲剑皱起了眉，缓缓道，“不是问剑丸，是问你。”
周舒慢慢笑起来，“我？我能有什么事。”
“身体都裂开了，浑身都是大大小小的缝，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孔，眼睛都睁不完全，你说这是没事，那什么算是有事？”看清楚周舒的模样，李傲剑装出来的轻松也没有了，“你可是一个混元金仙，现在却像一个被打成了猪头的炼气境初学者。”
周舒还挂着笑意，“哈哈，想当初我们在荷音派，也有过这样的经历，是被谁追杀来着……”
“你够了，到底怎么回事？”
李傲剑斥道，“不行就把剑丸吐出来，别浪费时间，再这样，你就真的要爆开了！”
周舒笑着道，“真的没事，这不是剑丸造成的。”
李傲剑盯着周舒，“不是剑丸？”
“你也感知不到剑意罢？”
周舒始终带着笑，因为脸已经完全僵直了，“如果是剑意破坏了身体，你会看不出来？这是我自己的原因，之前用道炉承受了太大的压力，千锤万锻，道炉发生了些许变化，已经被那剑丸的剑意锤炼到定了型，短时间内很难复原，这种情况下，我控制道炉就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不可能和之前一样想收就收，想放就放，但我又不得不收回去，所以就……”
李傲剑明白了什么，“也就是说，你的道炉撕裂了你的身体？”
“不错，确切的说是撕裂了道体，外面看起来就是这副千疮百孔的模样。”
周舒笑着道，“本来也不是问题，把重要的核心和神魂等等收入道炉，然后利用道之力慢慢恢复道体就可以，但因为道炉里装了剑丸，在不能确定剑丸稳定的情况下，我不能把神魂核心等等都收进道炉，也不能随意的使用舒之力，所以就只好这样，放任这些伤势存在，但不用担心，等我熟悉了剑丸，在道炉里找到合适的地方安放它，其他自然就能恢复正常。”
“你确定你可以熟悉剑丸？”
李傲剑却放不下心，“那是天极榜第四的糜竹毕生剑意凝聚的，还有，你确定你的道炉不会被它撑破？”
“道炉可是被它锤炼了好几个时辰，要是还能被打破，那我这段时间的苦撑不就白费了么？”周舒笑着道，“老李，你完全不用担心，至于熟悉剑丸，我不是要理解里面的剑意，只是要让它稳定，再找到一个地方，让它不影响我使用道之力，不影响我安放神魂等等就可以了。”
李傲剑深吸口气，似是相信了周舒，“要多久？我和老朱能不能帮忙？”
周舒顿了顿，“我这边恐怕不能，但你可以帮帮老朱，把这片峭壁合起来。”
“好。”
李傲剑托着周舒浮上了峭壁，似有所思，“这山本来是老朱的经脉还是血脉，或是别的什么？把它们复原的话，会不会影响到老李今后的修行？”
周舒笑着道，“不会，山体是自然而生，老朱亦然，消除掉剑丸带来的不自然影响，对他不会有坏处，至于造成的一些影响，在修炼和融合中也能自然的恢复，他应该都习惯了。”
“那就简单了，你等等。”
李傲剑点点头，身形很快消失不见，化作一阵风吹进了峭壁中间。
在风的牵引下，两面峭壁以可见的速度慢慢合拢，像正在关上的门。
周舒半靠在石壁上，带着笑，心里却有点苦。
情况的确是他说的那样，被剑意固化的道炉撕裂了他的道体，但带来的影响却不止他说的那些。
不是道体的问题，那些最多让他几年不能运用道之力，不算很大的麻烦，他又不是只依靠道炉。
关键是，这次吸收剑丸，毁掉了他正在建设中的命宫。
在这几百年里，看似悠闲的他，其实比谁都忙。
他一直都在道炉里塑造命宫，为晋升准圣做准备，也为此付出了难以计数的精力，那推演的次数，即便是周舒自己都算不过来，已经是天文数字了，但适才道炉的变化——无法正常收放——，让他完全来不及防备，但又必须抓住时机吞噬剑丸，——于是，之前的为命宫做的大多数准备都付诸流水，搭建起来的命宫坯子也不得不成为剑丸的临时居所，——眼下已经被剑丸破坏得七七八八了。
实在是有点可惜，几百年的心血，基本上白费了。
也不是没有好处，能被剑丸破坏，说明自己的命宫没有达到要求，这样晋升的准圣也未必很强。
当然，目前只是个初具雏形的命宫，坯子而已，要直接对抗剑圣弟子糜竹毕生的剑意，还是从内部，想不被破坏委实有点难，换了任何准圣都做不到。
而这个好处，带给周舒的结果，当然是更加复杂的计算推演，要花更长的时间去准备，要重新设计更好的命宫，更加不容易被破坏的灵魂之桥等等。
“好了。”
李傲剑出现在他面前，而不远处已经没有了峭壁，变成了一座完整的山。
山顶，一块岩石慢慢的凸起来，渐渐变成了一个人形，大笑着狂奔过来，地面都被震得嘎嘎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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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0章 很多
笑声戛然而止。
朱大山奔到周舒面前，“小周，你怎么回事？”
周舒带着笑道，“没事，就是用力过度身体被撕裂了，过段时间就能复原，倒是你怎么样，应该好了吧？都是老李的功劳，要不是他发现了这处隐患又帮你复原，你可要在这站一辈子了！”
朱大山将信将疑，“真的没事？老李，你看着的，是不是没事？”
李傲剑顿了顿，“放心罢，他比你要好得多，担心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你忘记了？”
“是说上次他变成金人，还是在冷雾山被追杀？”
朱大山想起了什么，不自觉的笑起来，“没事就好，我们几个也都受惯苦了。”
周舒点点头，很用力也只点了半寸，“当然，不经历这些，也不可能变强啊。”
朱大山看向李傲剑，挥拳捣过去，“老李，这次多谢你了，你是怎么找到问题的？吃我一记！”
李傲剑侧身闪过，斥道，“我说你做什么，我帮了你，你还打我？这么大的拳头，我受得了么？”
“我可不信你受不了。”
朱大山哈哈笑着，反而变本加厉了，一拳接着一拳，李傲剑也是无奈，不得不挨了两下，喊了声弯下腰，“行了行了，这可是我刚刚修复好的身体，你这么大力，自己又想打垮一遍？”
“却是忘了，出去我们再打打。”
朱大山意识到了什么，脸红了红，虽然红不红都是黑色，颇是感慨的道，“老李，这几千年，我是总想着能再遇到你，好好的打一次，这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你怎么不打小周？”
李傲剑很是不满，瞪眼道，“想我就是想打我？”
朱大山看向周舒，摇头道，“我打不过他，虽然没打，但我也知道打不过，哈哈，至于你，我就不知道了。”
李傲剑冷声道，“看来你是真想挨打了。”
朱大山用力点头，“本来就是，到时你可别留情，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问题的？怎么这么快就治好了，到底做了什么啊？而且，连小周都夸你，这可真难得。”
李傲剑滞了滞，“他不懂剑意，自然做不到。”
朱大山一脸的懵然，“剑意？”
李傲剑点头道，“是，你身体里有一颗剑丸，是剑圣弟子留下的，它截断了山脉，也让你不能行动。”
“原来是这样，哈哈哈！”
朱大山仰头大笑，“还真是巧啊，居然是剑意，要不是你来，那我和小周真没办法了，天注定的，我们三人到了一起就能解决任何问题，哪怕少了一个都是麻烦。”
李傲剑滞了滞，“胡扯。”
朱大山不满道，“怎么胡扯了？”
李傲剑哼了声，“你我都不在的情况下，小周还不是创了道，建立了仙舒城，有你反而麻烦。”
“你可不要胡说，我怎么麻烦了？”朱大山瞪着他，“再说这些事对小周来说算是问题么？不过小事而已，他肯定能做到，而我说的问题就不是这些小事，是要我们三个人在一起才能做成的大事。”
李傲剑看着自信的朱大山，不觉疑道，“你说说，三个人做什么大事？”
朱大山挥了挥手，用力道，“当然是喝酒打架了，然后看谁不顺眼就打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不跟你胡扯了，简直是浪费生命。”
李傲剑扶起周舒，不屑的道，“老朱，你这怎么出去？再待在这里，我怕我会闷死，到处都是黑不溜秋的破山。”
“哪里破了？那都是我的命。”
朱大山白了他一眼，“现在我已经完全好了，哪里都能出去，等我开个门就可以，你就看着罢。”
“等等。”
周舒突然开口，笑容里没有半点苦涩。
李傲剑停下来，皱眉道，“罗哩罗嗦的，还有什么事？现在没什么需要你做的了，躺着就行。”
周舒笑着道，“老朱，你确定你都好了？”
朱大山认真的点头，“肯定都好了，要是出问题，我不可能化身到山体里面，还能两边兼顾，你要不信出去看，现在外面我就在打架，和那个魔族的大魔君，他变强了，但我变强的地方可比他多多了。”
“不用看了。”
周舒满意的道，“那你需要多久能离开洛卡界？”
“我已经完全和寒山融合，想走就能走，不过要缩小身体的话，我估计……”朱大山思虑了一会，很坚定的道，“最多一个月，这次肯定不会出问题了！”
周舒似有所思，“那你想好离开的办法了？下面的骨骸和魔渊之火印记，你怎么处理？”
朱大山摇头道，“这个我还没想好，我可以脱离它们，但我不知道能不能把它们带进我的伏魔山体，让它们成为身体的一部分，继续为我提供力量。”
“你的心真大啊！”
李傲剑都忍不住了，“你还想带着糜竹和魔主走，让他们继续帮你修炼？”
朱大山似也知道理亏，呐呐道，“想想也不行啊。”
“做不到的，你要带走骨骸，魔主能察觉到，进而阻止，”周舒神色微凝，“而如果留在这里，让前辈的骨骸继续被魔渊之火印记影响，可能几万年后，又是一座新的寒山……”
李傲剑看着他，有些不悦，“小周，你想太多了，这种事情急什么？”
周舒顿了顿，笑道，“也是，现在琢磨这个有点早了，而且我现在……算了，老朱，只要你能脱离寒山的影响，这些事情以后再解决，我们没必要留在这了，出去罢。”
李傲剑回过身，“老朱，开门。”
“简单。”
朱大山挥了挥手，坚实的石壁立时分开，形成了一座门，而奇异的是，这里明明是山体的中间，而门后面就是乌黑的天空，显然，走出去就到了外面。
“不错。”
李傲剑都有些诧异，扶着周舒走出了山体。
“老李，小周，我就在外面，这个是神魂化身就不出去了。”
门在身后缓缓合上，两人往外看去，绿光红光不断闪起，煮天手提着长刀正在和朱大山比斗，朱大山稳如泰山一副轻松的样子，而煮天则气喘吁吁，好像随时都要背过气去。
周舒微笑，“老朱的确强了很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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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1章 敏锐
“不打了不打了！”
注意到周舒和李傲剑，煮天先退开了几步。
朱大山也没心情继续，大步走向周舒和朱大山，“哈哈，老李，换我们来打！”
李傲剑轻轻把周舒放到石头上，皱眉道，“你走开点，现在不打。”
“为什么？”
朱大山指着不远处的煮天，不满道，“老李，你不是觉得我和他打累了吧？我的确受了些伤，但那根本不是问题，现在我还没有脱离寒山，山体帮我承担了伤害，再说这个大魔君也不算强。”
“你……”
煮天虽然听不懂，但从朱大山的表情也能察觉到意思，忍不住就要辩驳，但犹豫了下，还是没开口。
有什么理由去辩驳呢？和这三个人比起来，他的确不算强，不对，这三个真的算人么？他见过的修行者里面，这三个就不算人。
李傲剑淡淡的道，“不是怕你累，你越累越好，我不怕占便宜。”
朱大山滞了下，怒道，“你这家伙！那我现在就很累了。”
李傲剑摆摆手，“别废话，说再多也没用，想打回去再打，现在小周受了伤，你我打起来就没人管他了，这里是魔界，还有一个大魔君在边上，你放心，我不放心。”
“哦。”
看着边上似乎晕过去了的周舒，朱大山意识到了什么，“小周的伤难道很重？”
“我不知道，但我认为比你想得重，比他说的也重，”李傲剑微叹口气，凝然道，“行了，别在这里啰嗦，你没事就快去融合山体，你能早点脱身，我们也能早点离开魔界。”
朱大山肃然道，“知道了，那小周，要不要干脆去山体里面休息？”
李傲剑斥道，“出来了还进去做什么，影响你融合山体？我们可比剑丸麻烦，你还不走？”
“好了，我走。”
朱大山看了周舒一眼，“老朱，那你好好照顾他，有事就往山边靠一点，我争取尽快出来。”
说完，他便大步走向寒山，直接融了进去，看得煮天一时愕然。
李傲剑挥剑画出了一个方圆数百丈圆圈，将自己和周舒包在其中，沉声道，“我不懂魔界语言，但我也不在乎你听不听得懂，总之，只要你进入这个圆圈，我就会出手，你进入三次之后，我就不再留手。”
煮天的确听不懂李傲剑的话，但他感知得到李傲剑的战意和杀意，迟滞了几息，坐下来不再动了。
休息了大约半天，还是坐不住，煮天对李傲剑说了句什么，转身走远，转瞬间就没了踪影。
李傲剑心神微松，摇摇头也开始休息。
很快就是数十天过去。
没有了雪的寒山不再是魔兽禁地，可能有修行者的气息在，吸引了不少魔兽还有魔族过来，当然，没有一个能够进入圆圈以内，如今圆圈外摞起来的魔兽尸体怕是有数百具，堆成了一座山。
“真舒服啊。”
周舒缓缓坐了起来，身体上的裂痕早已复原，只眼神看起来还很憔悴。
“好了？”
李傲剑淡淡的道，“不会又突然晕过去吧？”
“那次也不算晕，只是暂时封闭了感知，这是恢复道体的必须步骤，不可能一边修复一边使用，”周舒看了眼四周，笑道，“真辛苦你了老李，对了，怎么杀了这么多魔兽？”
李傲剑也很不解，“我怎么知道会有这么多，这些魔兽是闻到修行者就来么？？”
“平常不是这样，魔兽也能感知对手强弱的，明知对手很强的时候一般不会过来送死……”周舒思虑几息，“看来原因多半是出在我身上，修补道体的时候，有些气息没遮掩住，所以吸引了它们。”
李傲剑疑惑道，“什么气息？”
“我也不知道，我修习的东西太多太杂，道体里面也包罗万象，比如饕餮道，就很容易吸引各种魔族，还有创造法则无意中散出的强烈生机，也能让魔兽趋之若鹜，”周舒笑了起来，“平时我能控制得住，但修复道体的时候，就无暇每一种都去顾及，总有些不听话的，不过……”
李傲剑皱着眉，“不过什么？话总说一半，有意思么？”
周舒温声道，“不过以后不会了，利用这次道体破碎的机会，我重新清理了一遍道体，现在不会再有杂质，所有力量都听从舒之力的引导，遵循一个方向，就算我不控制的时候也不会失控。”
李傲剑点点头，笑了笑道，“这么说来，你是因祸得福了？”
周舒叹道，“算是罢，要是道体不被完全撕碎，我可能也不会想着去清理，而不清理，就不会知道道体原来有这些弊端，简直到处都是瑕疵。”
李傲剑想了想道，“也许没这些瑕疵，你的道体也不会被撕碎。”
周舒很认真的点头，“下次肯定不会了。”
李傲剑站了起来，颇显无聊的道，“本来以为你要躺个好几年的，没想到几个月就好了，可惜，我还想多杀一点魔兽来练剑了，这下没有机会了。”
周舒不觉道，“要真想杀，我可以把整个界都引来，只怕你又不想了。”
李傲剑哼了声，“那你引来试试啊？有多少我都杀了。”
周舒微笑着看他，却不说话，心里暖暖的，换了其他人在身边，他绝不敢在这个时候在魔界里面去修复道体，更不要说完全封闭感知，彻底不去探察周围的事情，但有李傲剑和朱大山在，他就能这么做，因为他们足够强大，也绝对可以去信赖。
面对周舒的目光，李傲剑一脸不屑的转过了身。
周舒顿了顿，“老朱还没有出来么？”
“他说一个月，结果都过了这么多天还没出来，这家伙向来没个准点，既然你没事了，我去看看他。”
李傲剑看向山壁，就要走过去，只还没走出两步，他又停住了，抬头凝视天空，眼中闪出一丝杀意，“有很强大魔族过来了，不止一个，我之前杀那几个魔族的时候就猜到了，现在也差不多该有魔族从其他界过来，小周，你刚恢复好就站开一些，这边我来处理。”
周舒看着他，笑着叹道，“老李啊老李，你感知这么敏锐，怎么就分不清魔族的气息呢？”
李傲剑滞了滞，“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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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2章 态度
过不多久，一个巨大的黑影降落下来。
正是周舒带来的魔渊蜉蝣。
依弗径直跳了下来，看到满地的魔兽尸体，微微一愕，随即怒道，“这一定是煮天做的罢？吃就吃好了，不吃打这么大一堆做什么，这又不是依弗界……煮天，给我滚出来！”
看见是依弗，周舒又恢复了正常，李傲剑收起剑，“我去山里看看。”
“嗯。”
周舒笑着招了招手，“煮天不在这里，大魔君，没想到你亲自过来了啊。”
“接到你的消息，我怎么能不过来？”
依弗顿了顿，颇显担忧的道，“那个尸修，那尸龙，现在城主有更多消息么？”
周舒沉声道，“目前还没有消息，但应该还在魔界里面，大魔君，应该尽早找出来才是。”
“这个自然，我已经通知魔主了，目前各大魔尊都在寻找。”
依弗很是忿怒，“不用说，这一定是仙界做的，除去他们，没人会做这种龌龊事！居然躲在魔界把龙族做成尸龙，分明是想陷害魔族，想让我们和龙界冲突！放心，这件事我们肯定会查出来，然后向仙界报复！”
周舒犹豫了下，“这个，不一定吧？”
依弗脸色微变，“除去仙界还能有谁？”
周舒看着他，叹道，“大魔君不用再试探了，你自己其实也明白，那尸修和仙界没有关联，又何必这么确定的把罪责都推到仙界那里，想隐瞒什么呢？”
依弗顿了下，笑了起来，“我不这么说，怕城主不放心啊。”
“大魔君多虑了。”
周舒跟着笑，“再怎么我也不会认为，魔主会怪到仙舒城头上。”
依弗思虑了几息，“看起来，城主也应该了解一些事情罢？那好，关于那个尸修，我说我知道的，你说你知道的，只是我不明白，城主为何这么想了解这件事，这件事应该和城主没有关系吧？”
“和玄黄界有关系，就和我有关系。”
周舒神色微凝，伸手凭空画了一个印记出来，“这个火山之眼印记代表的人，是好几次入侵玄黄界的元凶，而我在那尸修身上看到了同样的印记，所以身为玄黄界人皇的我要追查下去，这个解释够明确了罢？”
那印记对修行者很陌生，但在魔界的情况不一样，毕竟有很多魔族都是通过印记去的玄黄界，一定有很多人见过，依弗作为魔主的身边人，更没道理不知道这个印记，他必然清楚一些事情，之前那些话都是试探和迷惑，而周舒，想直截了当的通过依弗得到结果。
依弗注视着印记，“知道了，城主除去印记，还了解其他的信息么？”
周舒看着依弗，也知道自己猜对了，缓缓道，“大魔君，你肯定了解印记吧，它的来历是什么？”
“这个印记，在我们魔界被称为伪魔神印。”
依弗沉声道，“城主也能看出来，它和七位魔神的印记都很相似，但实际上不一样，没有真正的魔神气息，完全是伪造的，它背后站着的当然也不是真的魔神，而是一个目前未知的存在，他们的人都自称为魔教。”
周舒脸色微变，“魔教？魔和教的结合？我从未听说过。”
“就算在魔界，一般也只有魔主和魔尊知道，像我这样的大魔君知道魔教的都不多。”
依弗顿了顿道，“魔教在两万多年前出现，在魔界以及魔界周边的外域活动，他们的人数很少，不超过五十个，其中有修行者、异族，甚至还有魔族，只要有他们出现的地方，不管是魔界还是其他界，大多数都会被彻底毁掉，界上的生灵也都会消失。”
周舒想到了什么，“两万多年前？”
这个时间点，正好是玄黄界被流放到诸天之沿的日子，而在这段时间，诸天也开始出现诡异的蝗潮。
依弗点了点头，缓缓道，“对，我还记得第一次发现他们的时候，是在狼相魔尊的起司界，那本来是一个发展不错的魔界，但我去的时候，所有的魔族全都消失了，连带着界里的魔血池一起，地面到处都是大坑，被破坏得不成样子，就是在那里，我们第一次看到了伪魔神印，那颗眼睛还是活动的，仿佛盯着我一样。”
周舒看着他，“那之后呢？”
“没多久，差不多半年后，赤羽魔尊去外域扩张的时候，才发现魔界边缘的数百个界，有三十多个都被毁弃了，那里原本是有很多异族生活的，你也知道，只有异族多的界，才更适合魔族居住，可去了之后才看到，不仅异族一个没有了，连界也被彻底毁掉了……”依弗不自觉的道，“说出来你都不信，那种毁灭的方法，我们魔族都自叹不如，被他们处理过的死界，别说其他异族了，连魔族都没有办法在那里生存，只能放弃。”
“我信，我也见过。”
周舒想到了什么，“也就是，他们一出现，就毁掉了至少三四十个界？”
依弗点头道，“还可能更多，我们也不可能每个都发现的。”
周舒缓缓道，“都是有异族或是魔族的界，没有人类修行者的仙城？”
依弗不自觉的点头，“你怎么知道？这也是我们奇怪的地方，那个魔教好像特别针对异族和魔族，从不去沾染修行者的界，还有龙族的界，这不是一次两次，每次都是这样。”
周舒平静的道，“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
依弗不满道，“城主，别说这样的话，我都已经告诉你很多了，你也应该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要知道，这个该死的魔教对魔界来说，是必须要拔除掉的，我们魔界决不允许存在不信仰魔神的魔族，更不要说把伪魔神当成信仰的魔族。”
周舒缓声道，“我的确没什么好说的，从大魔君说的这些来看，我只能确定，那些异族还有魔族，都被那个魔教送去了诸天之沿，而玄黄界就深受其害，不过玄黄界没在诸天之沿的时候，也一直被你们魔族入侵，好像没有太大区别。”
“他们都去了诸天之沿？”
依弗心神一震，沉声道，“城主，玄黄界被仙界送进诸天之沿后，我们绝没有再去过，对魔族来说，诸天之沿是禁地，我们绝不会主动过去。”
周舒淡淡的道，“这我清楚，但那个魔教也只是沿袭了你们的传统，继续入侵。”
依弗看着周舒，缓缓道，“周城主要是这个态度，我们恐怕没办法再谈下去了，城主自己应该明白，现在我们有共同的利益和目标，对手都是仙界，然后可能还要加上这个魔教，也因此，我才会和城主说这么多事情，我是为了争取合作才说，不是为了让魔界再多一个敌人。”
周舒定了定神，举手道，“是我的原因，说到玄黄界，态度有些变化，请大魔君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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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3章 存在
“城主。”
依弗叹了口气，“这两万多年来，魔族没有动过玄黄界的心思，也没有理由去动，之前我们去，是因为玄黄界是仙界乃至大半个诸天的母界，毁掉玄黄界，就可以打击仙界，对我们魔族有很大的好处，但后来我们慢慢发现，最痛恨玄黄界的原来不是我们魔族，而是你们人类自己建立的仙界。”
周舒顿了顿，一时无言以对。
依弗沉声道，“连仙界都厌恶玄黄界，我们再去对付玄黄界，岂不是遂了仙界的意？魔神和魔主都是智者，这种事情我们是万万不会做的，大约从五万年前起，我们就很少再去玄黄界了，而玄黄界进入诸天之沿后，我们更不可能去了，所以，两万多年前的那些仇恨，城主应该记在魔教那里，而不是魔界。”
周舒平静的道，“大魔君说的是。”
后面的异族入侵，的确该记在魔教头上，可人类修行者和魔族的矛盾绝不可能抹掉，但为了暂时合作，周舒也只能用这样的态度去对待魔族，对待依弗，不然很多事都做不成。
依弗笑着点头，“城主能这样说，那就太好了。”
周舒跟着笑，“大魔君身后的魔主，也应该满意了吧？”
“呵呵……”
依弗干笑了两声，“我们还是说回魔教罢，那些被魔教破坏的界上的异族和魔族，都被送去了玄黄界，看起来这个魔教和仙界的关系恐怕不简单。”
周舒似有所思，“大魔君觉得仙界在魔界扶植魔教，用他们来毁灭玄黄界？”
“很有可能啊。”
依弗神色凝然，“城主应该也知道，仙界不可能直接毁灭玄黄界，毕竟玄黄界是仙界的母界，如果他们真这样做了，仙界这个庞然大物的基础都要松动，仙庭也很难维持权威，所以他们最多就是把玄黄界送去诸天之沿，这样可以设置很多关卡，让每个想要离开玄黄界的人都经过他们的审查……”
他看向周舒，缓缓道，“不过看起来，他们觉得这样还是不够，又或者是事情发展超出了他们的控制，所以他们还是想彻底毁掉玄黄界，避免再生祸患，那么，借刀杀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你觉得呢，城主？”
周舒微叹口气，“大魔君对玄黄界的事情了解得很清楚啊，比我知道得都多。”
依弗滞了下，摆手道，“城主在笑我了，城主是来自玄黄界的人皇，我们怎么可能比城主知道得多。”
“我是认真的。”
周舒看着他摇头，“你没去过玄黄界，如何知道仙界对玄黄界失去了控制呢？”
依弗很认真，“魔主是根据魔教还有仙界的情况去判断的，并不知道玄黄界真正的情况，从城主的话来看，难道仙界真的控制不了玄黄界？”
周舒神色微凝，“大魔君之前说，诸天之沿对魔族是禁地，这是什么原因？”
“城主怎么总是问，却不答呢？”
依弗微微摇头，有点不满的样子，但还是说道，“城主也知道诸天之沿的由来罢？当魔界知道仙界打开无穷天后，我们魔族当然也不想错过这个瓜分新诸天的机会，所以我们派出了以魔尊为首的数千人的队伍，前往无穷天，而结果是只剩下四十个人回来，大魔君和魔尊全都死在里面了。”
周舒惊诧道，“魔尊都死在里面了？当时的玄黄界不可能有这样的力量吧？”
依弗摆手道，“不是玄黄界，是其他的界，无穷天里那么多界，为何要去有敌人的界呢？我们是探索又不是去打架的，然而谁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不管他们去哪个界，都被那里的环境和生灵克制，或许那算不上生灵……总之，在那些界上，我们魔族的力量被大幅度削弱，魔力越强，受到的限制就越大，而且一旦死亡，就是彻底的被消灭，连轮回复生的可能都没有。”
“死了就死了，不能轮回？”
周舒这下很震惊了。
魔族都是不死的，只要有一丝魔气他们就可能重生，区别只是能不能保存过往的记忆和能力。
一般魔族达到魔君程度，就能保存记忆，而到大魔君就能保存下更多记忆还有一些过去的能力，但更进一步的话情况反而会改变，比如魔尊魔主，他们死后能保存记忆还有绝大多数能力，但这些东西会分散到许多重生的魔族身上，数以千计，而不是集中到一个人身上。
如果一个本来就很强大的魔尊死后还能保持过去的一切，那么他的下一世起码也是魔尊起步了，物极必反，当强大到一定程度后，魔界的轮回就会发生改变，也因为有这样的规则，才使得魔界保持着平衡。
顺便说一句，对于魔族来说，魔尊魔主就是顶点，到了这个阶段，不可能再通过生死轮回的下一世来加强力量，而像依弗这样一直都是大魔君的，反而可以不断提升自己，然后找机会一举达到魔尊。
“没有机会轮回，不管是什么等阶的魔族，死去后都没有痕迹留下，连一点魔气都不会有残余。”
依弗很认真的点头，“不止是在死的界没有魔气留下，整个诸天之沿里都一样，那里的虚空根本不适合任何魔族，也是因为这点，魔族没法继续留在诸天之沿，我们魔族从不怕死，但诸天之沿例外，因为在那里死了，就真的死了。”
周舒缓缓道，“的确是禁地了。”
依弗肯定的道，“绝对是禁地，那些进入诸天之沿的魔族，都是被魔教胁迫去的，和我们魔界无关。”
周舒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依弗不像是在说谎，这么说来，魔族在诸天之沿受到了极大限制，而修行者也差不多。
仙界可以派人进入诸天之沿去玄黄界接引修行者，不过也只限于玄黄界这个母界，那些其他的界，根据仙界留下的记录看，到处密布着古怪的灰气，待在里面，修为和寿命都会不断衰退，显然不适合任何有生机的生灵在那里生存，试图进入探索的修行者，大多数都没有回来。
能同时能限制魔族和修行者的诸天之沿，确实是诸天里一个最为特殊的存在。
在里面挣扎求存的玄黄界，处境显是艰难无比，也难怪本源核心那么多年都沉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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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4章 是谁
等待了一会，依弗皱眉道，“城主，刚才的问题，可以说答案了吧？”
周舒顿了顿，“我个人觉得，仙界的确失去了对玄黄界的控制。”
“果然是这样，那仙界想要进一步对玄黄界动手也有足够的理由。”
依弗一副必定如此的表情，缓声道，“不过到底是怎么失控的，城主能不能说清楚？”
周舒沉吟道，“对你们来说这没有意义，而且我还没有完全弄清楚，现在说出来也未必能让你们相信，我只能说，仙界和玄黄界之间，并没有纽带联系，玄黄界这边发生的事情，仙界想知道很难，而仙界也不太可能把他们的命令传递到玄黄界去。”
依弗顿了顿，沉声道，“那不就是失控么？我也相信这点，如果他们知道玄黄界里发生的事情，城主也不可能做出一个通天塔了。”
周舒不觉叹道，“你们对仙界的动向，真的很了解啊。”
“仙界对魔界不也一样么？”
依弗笑了起来，“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对手了，我们要做什么大事都逃不过仙界的眼睛。”
周舒点点头，“不过大魔君，我还是不认为魔教是仙界弄出来的，他们可能和仙界有关，但并非仙界主宰。”
依弗诧道，“不是仙界，那城主认为是谁？理由是什么？”
周舒想了一会，“没有理由，只是感觉罢了，至于是谁我不知道，但可能是其他的势力。”
依弗摇着头，“如果把魔界、龙界、仙界还有城主的仙舒城都排除掉的话，那剩下的强大势力就只有巫界了，可巫界的情况，我不觉得他们会做这种事，城主应该知道，巫界的十二巫神曾经很向往玄黄界，他们觉得那里有诸天最好的信徒，甚至还想把玄黄界变成自己的神之地，所以他们不可能去毁掉玄黄界……”
他看向周舒，颇多不解，“难道城主觉得外域有哪个势力敢做这样的事情？先不说敢不敢罢，他们根本没有这样的能力，就那个能轻易从城主手下逃走的尸修，外域里都找不出几个来。”
周舒平静的道，“大魔君分析的是，但那只是我个人的感觉而已，我也不打算改变。”
依弗犹豫了下，“我知道你想说谁，但那更不可能，魔主肯定他不在魔界，而且时间上也不对，他在六七万年前就消失了，怎么会在两万多年前突然出来弄一个魔教呢？”
“这个也不说，大魔君的打算是什么？”
周舒不欲多说，缓缓道，“我是打算认真查一查了，到时可能要魔主配合。”
依弗沉声道，“你是自己查，还是派人过来？”
周舒沉吟道，“派人过来，和我的分身一起，我这边有适合去魔界的人选，出事的话，我随时可能去。”
依弗停滞了数十息，才答应道，“好，到时候肯定会全力配合，不过有两点要说明，第一魔界非常大，不比仙界小，这可能是个很麻烦的事情，城主要做好准备，第二，关于魔教的事情，不管城主查出了什么信息，都要和我们共享，当然我们这边也可以答应城主，只要是魔教的事情，都可以和城主分享交流。”
周舒点了点头，“当然，我们都想弄清楚这件事，不过，大魔君的承诺算数么？”
“算数。”
说话的不是依弗，而是他身后的魔渊蜉蝣。
双目中闪着黑色的火，也因为这团火，看起来完全不一样了。
依弗站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用周舒看不懂的姿态。
周舒收回目光，似有所思的道，“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决定了，但我还想多问一句，原来魔主一直都在这边么？难道是说，那操控蜉蝣的隐魔是魔主的化身？”
蜉蝣的声音很平静，“不是，你也不必介意这个，我只看得到我想看到的事情。”
周舒缓缓道，“呵呵，那你看到我给依弗大魔君什么东西了么？”
蜉蝣似是笑了下，“那是他应得的。”
周舒跟着笑起来，“的确，但那本来应该是你给他的，呵呵。”
依弗脸色微变，连忙道，“城主你不要乱说话。”
“魔神、魔主和魔族之间的关系，不是你能了解的，这些话没有任何意义，”蜉蝣摇了摇头，目中的火渐渐隐去，“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己决定罢，我走了。”
依弗看向周舒，摇头道，“城主，你不该挑拨我们的关系，那没有任何作用。”
“算不上挑拨，不过，”周舒顿了顿，也觉索然无味，“当我没说吧，我的确不太了解魔族的事情。”
依弗定了定神，平静的道，“剩下的，城主还有什么要交待的么？”
“关于魔教的事情，暂时没有更多了，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问，”周舒想到了什么，油然道，“我在信里也提起过，一位应该是准圣的修行者拦了下尸龙，你应该知道那位修行者的具体信息吧？”
依弗点点头，“我已经查过了，最近进入了魔界又有名可查的修行者一共有七十多位，没有一个准圣。”
“一个准圣都没有？”
周舒微微一滞，“不对，那可能不在你的名单上。”
依弗很认真的摇头，“不可能，那是世尊魔主给我找的名单，一般的修行者可能会漏，但准圣这样的人不会漏下，魔界对这一点很敏感的。”
周舒思虑了几息，难道自己看错了境界，这种可能性极小，但也不是没有，“那么，其中强者有多少？我说的是天极榜或者万凶榜这类的，禅修也算。”
依弗似笑非笑的道，“现在可不会有禅修来魔界了，强者的话，我给你看看，天极榜上的有一个，万凶榜上的……居然有十五个，看来的确有很多被仙界追杀的人喜欢到魔界来躲一躲，不过这中间能有准圣实力的肯定没有，基本上都是大罗金仙，混元金仙都不多。”
周舒缓缓道，“那天极榜上的是谁？”
“辜正堂，天极榜第九百九十九位，城主说的难道是他，不可能罢？他是个混元金仙，和城主一样，”依弗笑了起来，“这个程度进入天极榜也不容易了，但这位的实力，肯定不能和城主相比，怕是百分之一都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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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5章 走了
“辜正堂，这个名字我有印象。”
周舒想到了什么，微微一怔，“他停留在天极榜已经很长时间了，好像有四五万年？一直都是九百九十九位，从来没有动过，具体信息很少，有人说他是大罗金仙，有人说是混元金仙。”
依弗眼睛一亮，来了兴趣，“据我所知，要在天极榜后面保持不变的位置很难，和天极榜前列的强者不同，他们没有那样的实力，还要不断面对其他人的挑战，胜负都可能让排名发生变化。”
周舒点点头，“天极榜变化莫测，在任何位置保持不变都很难，我想，我要找的应该就是他。”
依弗似有所悟，“你确定？”
周舒很认真的道，“我以前没太注意他，也觉得他没有上进心，但现在看来他只是游戏风尘而已，他的实力绝不会差，很可能有进入天极榜前三十甚而前十的能力，只是自己不想进。”
依弗颇显赞同的点头，缓缓道，“我可没想到魔界里还进了这样的家伙……”
周舒沉声道，“大魔君，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待了多久，还有更多的消息么？”
“我看看啊，”依弗埋头找了一会，凝声道，“辜正堂，并不属于任何仙界宗门，长年在仙界和外域之间修行，十三年前从狼相魔尊的修武界进入魔界，此后在几个界出现过，不知具体行踪，据说他进来的时候说是找材料做生意的，又和仙界没太大关联，狼相魔尊那边也就没有拦他。”
周舒点点头，似是自言自语的道，“十三年了，他应该也是要找什么罢。”
“哦？城主莫非是想帮他找到东西，再把这样的强者拉到自己的仙舒城去？”依弗抚掌道，“不错的选择，像这样无门无派的强者可不多了，肯定值得城主付出大代价。”
周舒淡然道，“无门无派了几万年，我可想不出办法来拉拢，不过他帮了我忙，想报答而已。”
依弗笑了起来，“呵呵，说到底他也没拦住啊，不过，城主说什么都行。”
周舒还没说话，突然一声巨响，瞬间山崩地裂。
不远处的寒山突然塌陷下去，形成巨大的滑坡，落石如雨纷下，正朝着这边滚来，依弗皱着眉站起身，双足用力一跺，地面顿时裂开了，一道数十丈宽的沟壑挡在了两人面前。
纵有再多落石，也不会影响到这边。
“似乎有人在搞事啊。”
依弗冷眼看着不断缩小的寒山，“城主，我过去看看。”
周舒泰然自若，“不用去，没事。”
“这样么？”
依弗似是明白了什么，注视着寒山，“是城主的人？”
没几息，千丈的寒山便缩到了数十丈，看那轮廓，分明是一个人形，“啊哈哈哈哈！”，伴着一阵狂笑声，那巨大的人影晃动着身体，抖落掉身上的石头，大步朝这边走过来，“小周，我好了！”
“好什么好，还有差不多十丈高，简直像个怪物。”
坐在石人肩头的李傲剑，一脸的不屑。
“我就是怪物，不服气？对了，我还有翅膀，还会飞呢！”
想到了什么，朱大山伸臂一抖，肋下忽而伸出一对半透明的翅膀，扑扇了几下，瞬间就把身体抬高了数百丈，他悬立在空中，仰望着黑暗的虚空，笑声更加停不住了，“哈哈哈，我终于自由了啊，哈哈哈哈！”
依弗看着这一幕，也是啧啧称奇，“这两位都是城主的人？”
“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
周舒很是得意的道，“那个大个子叫朱大山，他被困在寒山里千年，今日终于得以脱身，所以才兴奋了些，至于另一位是李傲剑，诸天有个称号叫傲杀双剑，那个根本不能和他相比的杀剑已经死了，就只剩下一个傲剑了，他前不久才和剑圣弟子解青打了个平手。”
“呵呵，城主这边果然能人多啊。”
依弗看着周舒，不无羡慕的道，“这两人我看就很不简单，傲剑能和剑圣弟子解青打平自不用说，那个朱大山，我看他的身体里面，似乎有相当汹涌的魔神之力啊，可他好像和魔族毫无关联。”
周舒点点头，“他天资极高，把魔神之体和自己的伏魔山体融为了一体，虽是修行者，却有魔神体质。”
依弗滞了下，黯然道，“我们魔族想要魔神之体都不得，而你们修行者却能炼成，真是……唉！”
周舒看着朱大山，平静的道，“大魔君不必感慨，他是个特例，除他之外不会有别人了。”
“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要是你们修行者人人都能利用魔神之力，那诸天里就没有魔族的位置了，”依弗笑了起来，似是想到了什么，缓缓道，“对了，城主把他们介绍得很详细啊，过去可不是这样子，过去你唯恐你的人和我们魔族接触，这次……莫非是有什么大事情要交待？”
周舒摇摇头，很平静的道，“大魔君多虑了，没有什么要说的，我只是想通过大魔君告诉魔主，这两个人，魔族无论如何都不要去碰，不然我一定会打进零魔渊，毁去你们的酉镜界。”
依弗身形一滞，那种莫名的压力由心而生，半晌不能消除，好一会才道，“城主说哪里话，我们魔族现在和仙舒城有同样的利益和目标，也算是半个盟友罢，我们当然不可能对城主和仙舒城动手，绝不可能的。”
周舒轻轻点头，“我相信大魔君。”
感觉到压力消失，依弗不自觉的晃了下肩，好像刚才被压弯了似的，他定定神，举手道，“我就不打扰城主和朋友相聚了，先告辞了。”
周舒笑着站起身，“也是，煮天在这界里闹了不少事，正等着大魔君去收拾呢。”
依弗叹口气，“这个家伙，在哪都要惹事，希望这次的事不太，磷光魔尊，还是比较难搞的……”想到了什么，他回头道，“城主，蜉蝣我留在这里了，城主应该是要离开魔界了罢？”
周舒点点头，“对，下次见面不知道是几时了。”
依弗想了想道，“应该很快罢，我可能会去仙舒城拜见城主，希望城主不要拒绝才好。”
周舒温声道，“当然不会。”
“走了。”
目送依弗走向远处，周舒转向空中的朱大山，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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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6章 难说
周舒喝了声，“你们两个玩够了罢？”
“下来了下来了。”
朱大山一收翅膀，流星一样的坠下来，落在周舒身边。
地面都被砸下去了，周舒跟着弹了两下。
朱大山咧开大嘴，“小周，你没事了罢？”
“我？暂时不能用道炉而已，没什么事，”周舒一脸淡然，“你怎么样？怎么还这般大？”
朱大山身形一矮，十丈的身体很快收缩，数息内就只有一丈高了，他大笑着道，“嘿嘿，刚才我故意的，想小当然能小，只是变大的话还是很威武啊，还很配赵长老给我的这对翅膀。”
周舒明白了什么，“那就好，几个月没有白费。”
李傲剑皱着眉，“那么，你这变大算是个神通了？最大能多大？”
朱大山揉着脑袋想了好一会，茫然道，“不知道，但最大的时候，应该不会比寒山小吧？一千丈应该有的，但我不知道，当我变得那么大的时候，翅膀还能不能用，法诀还能不能用。”
李傲剑睁大了眼睛，颇显兴奋，“能变这么大？你这神通相当强啊。”
朱大山用力捶胸口，得意道，“那当然，魔神山体加上佛光，可不是开玩笑的。”
李傲剑哼了声，举剑挑衅，“那你现在就用神通，我们来试试，看看你的长进，反正小周也好了，我们怎么打都行，也正好遂了你的愿。。”
“求之不得！”
朱大山看向周舒，“小周，你先站开一点，我把他捶扁了再来和你说话。”
周舒摇摇头，温声道，“你们打起来，不知道要多久结束，现在没那么多时间给你们了。”
李傲剑收起剑，似有所思，“还有什么事么？”
“嗯，我从依弗那里知道了一些消息，我想去找一趟蒲牢，确认清楚，所以要尽快离开魔界，”周舒看着两人，温声道，“路上你们再打，不爽快的话就回仙舒城再打，多久都行。”
“行了，我们打架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用在意。”
朱大山拍了拍周舒的肩，“你要做的事肯定是大事，我们先回去再说，对了，小周，要不要我们一起去找蒲牢？等等，蒲牢是谁，我好像没听过这个名字？”
李傲剑嗤了声，“什么都不明白还要装，蒲牢就是玄黄界的天道，一个不让玄黄界修行者升仙的恶龙。”
朱大山愣了下，随即挽起了袖子，“原来那个是害了玄黄界两万多年的家伙，这下我一定要去了，帮过去的那些人报报仇！最好剥了他的龙皮做条裤子！”
周舒叹了口气，“先上蜉蝣罢。”
三人飞行在虚空中，喝酒聊天。
周舒缓声道，“老朱，老李，我认为，蒲牢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坏……”
耐心等周舒说完，李傲剑明白过来，“蒲牢原来也做了很多事啊，那两万年，蒲牢是有意保护玄黄界？”
周舒点点头，“我个人觉得是，两万多年，他没有让玄黄界修行者升仙，让修仙者损失很大，但从另一方面看，这么做不是没有道理，没有一个人升仙，仙界就不会知道玄黄界的事情，仙界得到的玄黄界信息全都是从蒲牢那里来的，蒲牢说什么仙界就听什么。”
李傲剑顿了顿，“蒲牢这么做，可能是想误导仙界，让仙界错判玄黄界的情况？”
周舒点头，“是的，一个没有人有能力进入仙界的玄黄界，肯定不会让仙界注意，仙界自然不会再管，问题在于，蒲牢这两万多年，是为自己争取的，还是为玄黄界争取的。”
李傲剑思虑道，“可能为自己，也为玄黄界吧，他需要时间回复修炼，玄黄界也需要时间让核心休息。”
周舒沉吟道，“嗯，我也这么认为，诸天之沿的环境实在太险恶，我估计玄黄界一进去，本源核心就受到了很大打击，必须要通过沉睡来恢复，这需要很长时间，当然蒲牢也一样。”
朱大山看着两人，不解道，“不管是什么理由，可他还是害死了很多修仙者啊。”
周舒点头，“是的，这点毋庸置疑，但你想想，死去的修仙者去了哪里？”
朱大山疑惑道，“死了不就死了？”
李傲剑看向朱大山，“我想小周的意思是，修仙者受天劫而死，死后化作尘烟，而他们为修仙而消耗的各种资源也回归了，没有给玄黄界造成实际损失，而如果他们都离开了玄黄界，对玄黄界可能才是损失，资源离开了就不会回来，那些修仙者也不可能再回到诸天之沿，反馈给玄黄界。”
周舒点点头，“是的，如果不够强的修行者离开玄黄界，一方面带走了他们为晋升大乘境而消耗的资源，另一方面也可能把玄黄界的情况传递到仙界去，而那些不被仙界接引，想要自己突破十天的，就算真的离开了玄黄界，恐怕也是死路一条……”
李傲剑插嘴道，“小周，不要仙界接引，靠自己突破十天离开的，玄黄界只有我们两个罢？”
“还有林清绝。”
周舒沉声道，“他也一样，和我们都是被有实风带出了诸天之沿，也是蒲牢出的手，如果没有他，我们突破十天也只会进入诸天之沿，在那种环境下，我们要生存下来恐怕很难。”
李傲剑点了点头，“小周，那可不是很难啊，是肯定，诸天之沿里面，连仙界准圣都很难生存下来，对魔族来说则是禁地，而我们刚升仙，要是不被蒲牢带出去，绝对是死路一条。”
周舒苦笑了下，“差不多罢。”
朱大山顿了顿，“这里我听明白了，蒲牢不让人升仙，是不想让我们送死。”
周舒点头，“对很多修仙者来说是这样，就算突破出去，在诸天之沿里也活不成，反而带走了玄黄界的大量资源，对玄黄界不利，而那些接引去仙界的，蒲牢也担心他们把玄黄界的情况说出去，所以他控制天劫来阻止他们，也因此让许多修仙者陨落。”
朱大山晃着脑袋，“我现在不明白了，他到底是好是坏呢？”
“很难说。”
周舒犹豫了几息，“谁都有好有坏，而每个人都会记住自己被影响到的那部分，比如强大的人随手做的一件小事，在你我可能是救命之恩，在另外一个人可能就是灭顶之灾，那么强者是好是坏，我们怎么分得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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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7章 糟糕
“反正我是分不清楚，也懒得去分了，麻烦得很。”
朱大山摇摇头，“我听你们两个的就行了，蒲牢怎样我不管，你们说杀就杀，说不杀就不杀。”
李傲剑哼了声，“你倒是自在逍遥。”
朱大山看着他，不解道，“喂，我听你们的不好么？怎么变成我自在逍遥？”
李傲剑顿了顿道，“你也是修行者，做事要遵循个人本心，自己的命运因果要由自己决定，不能交给别人，如果你本心执意要做什么，却因为听了我们的话而放弃，对你我来说都不是好事。”
朱大山皱眉道，“什么因果命运，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偏要听你们的，别的不管。”
李傲剑一时无语以对，“你这家伙……”
“哈哈，老朱就是这样的了，没什么不好的。”
周舒笑了起来，“其实我们现在想太多也没有意义，说到底蒲牢又不是圣人，不可能超脱命运因果，他当初做的事情，他自己会承担结果，无论好坏都是他自己的事，只是……我个人不太想去报复而已。”
李傲剑神色微凝，“小周，可你不是一个人，你代表的是仙舒城，甚至整个人类。”
周舒愣了愣，叹道，“也是啊。”
李傲剑颇是凝重的道，“你个人不报复蒲牢，就可能所有人类修行者都不能选择报复了，因此而生的众多因果也都要落在你身上，小周，你可仔细想想清楚，你愿不愿意去承受，或者说承不承受得起。”
朱大山似也领悟了，“也就是说，只要小周认为蒲牢是好的，那么所有之前蒲牢做的所有坏的事情，就都要小周一个人来承担了。”
“那是当然，不然我们说这么多做什么？”
李傲剑淡淡的道，“要只是我们三人，还会在意那么多吗？蒲牢是好是坏，根本没有关系，反正我不会刻意去报仇，也不会刻意去报恩，我想小周也没那个空闲，至于你，就算了。”
朱大山瞪着他道，“什么叫我就算了，我都说了我听你们的。”
“好了好了，”周舒笑着道，“蒲牢都没有看到，有什么好争论的。”
“小周，”朱大山顿了顿道，“如果不是打架，那我就不去了，蒲牢没什么好见的，我回你的仙城去，说起来，从进入诸天以后，除了无极天，我还没有去过有很多修行者的地方，我想多看看修行者。”
“说得这么可怜。”
李傲剑看着他，淡淡的道，“那我就陪你去看吧，小周的仙舒城大得很，我也没去过几个地方。”
朱大山瞪眼道，“和你在一起，不得天天打架啊？”
李傲剑嗤了声，“你要不怕死，现在就可以打，也不用等到回去。”
两个人果然又闹起来了，周舒笑了笑坐在一边喝酒，自在欢喜，虽然身处魔界虚空，还坐在蜉蝣身上，根本没有什么好看的，连修炼都难，但却是一段难得的悠然快乐时光。
回程很快，数月过去，虚空里都感知不到魔气了。
此时，周舒也已经离开了魔渊蜉蝣。
又是一段漫长的路程，当然，和过去动辄十几年相比，这段路算是很短了。
阴暗的虚空，龙界的边缘，浩瀚无边的巨闇深渊，无声而猛烈的咆哮。
周舒取出叠岳，坐在深渊面前，安静的等待。
这次没有带神器出来，但有叠岳也一样，叠岳的主材料是轩辕铁，玄黄界的气息不亚于神器，加上周舒本人在，只要蒲牢还在里面，就不可能感知不到。
两天后，没有任何动静。
周舒不再等待，径直跳进了巨闇深渊。
不是什么难事，上次渡道劫的时候，蒲牢就传授了法门，也让他的秩序法则大大的进了一步。
汹涌的法则之力不断袭来，周舒按照过往的规律，一一引导，保持在安全地带，看似杂乱的数百种法则之力，在周舒的面前渐渐变得温和，正要往下深入的时候，突然一愣。
一股莫名的轻柔的力量正缓缓靠近，而它不属于周舒曾见过的任何法则。
而在它面前，那数百种力量全都黯然失色，不自觉的后退，也因此，本来被周舒抚平的法则之力再度变得混乱起来，周舒东摇西晃了好一会，才重新把它们理顺。
“这是……”
想到了什么，周舒心神微凝，“之前的圣人之力？”
圣人赐字的时候，有许多圣人之力降临下来，除了被昆仑镜接收到的，还有一部分应该进入了巨闇深渊，这些圣人之力算不上很强，但也没有什么法则之力能将其磨灭，蒲牢也做不到，而它的存在，一方面说明圣人开始关注这里，一方面也使得巨闇深渊的力量规律发生了变化。
那么，在里面生存了万年的蒲牢，不太可能继续待下去。
圣人能够绝对掌控力量，很明显，这些力量是圣人故意留下来的。
糟糕了。
周舒皱起了眉，自己在巨闇深渊里渡道劫，引来了圣人，那圣人却留下力量破坏了蒲牢最重要也是外域里唯一的基地，他不会推卸责任，这个因果，必然该由自己承担，只是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蒲牢。
希望蒲牢不会出事，圣人单纯的把蒲牢赶出巨闇深渊还好，要是还向仙界泄露消息，那就非常糟糕了。
犹豫了几息，周舒继续往深渊里下落。
时不时出现的圣人之力给了他很大的困扰，但他依然有办法潜入进去。
和蒲牢不同，蒲牢能自由出入深渊，除去秩序法则，也依赖应龙族过往的积累，周舒更多靠的是个人的天赋，众多法则之力里突然出现了圣人之力，会让蒲牢一时无所适从，也担心圣人继续过来，而对周舒来说，只要在以往的推演里面加入一些新的条件，再重新推演几十遍，就差不多了。
再说了，他这次不是吸取力量，而是探寻，也无须避讳那些和他相冲的法则之力。
不知觉间，他就下沉到了数百里的地方，还是没有看到底。
有点意外，比他想象得还要深还要大，上次渡劫的时候，他进入到数里的地方，就觉得力量差不多了，但现在看来，巨闇深渊里面的力量当真强到匪夷所思，要是全都爆发出来，可能边上的龙界都要被摧毁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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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8章 带路
又下去了一段。
一股新的力量出现在面前，周舒不由一喜。
那是龙之力。
虽然蒲牢大多数时候都用法则，隐藏龙之力，但他到底是个龙族，不可能没有龙之力，在这里发现龙之力，也意味着离他的家不远了，只有家这种地方，蒲牢才不会去隐藏自己。
周舒对龙之力就很熟悉了，他自己也曾是半龙之身，根本不用推演什么的，直接就把它们当成了路标。
沿着龙之力，绕过很多弯后，在湍急的漩涡中，周舒发现了一块净土。
这里的法则之力丝毫也不混乱，完全按照秩序排列着，它们构建成了一处安稳的洞窟，虽是无形的洞窟，但稳稳当当，还阻隔了感知。
站在洞窟前，周舒敲了敲门，“天道，周舒来访。”
没有回应，思虑几息后，周舒顺势钻了进去。
啧啧称奇。
外面看上去只有数十丈大小的洞窟——数十丈已经不小了，毕竟在巨闇深渊里构建这样稳定的结构也不容易，里面却有近百里方圆的偌大空间，到处金光闪闪，那是龙族钟爱的珠宝，甚至还有一座山一条河，和许许多多郁郁葱葱的树，竟有几分玄黄界的感觉，到底是玄黄界的天道啊。
但可惜的是，里面没有蒲牢。
周舒拿出了叠岳，却有些犹豫该不该用，叠岳里庞大的轮回之力，会不会打破这个宁静的天地，会不会摧毁这处看似很不容易构建起来的稳定空间。
还是算了。
周舒定了定神，打算用其他方式寻找线索。
好在没有寻找多久，就自然而然的来了，也不知道触发到了什么机关，蒲牢的虚影突然就出现在了面前。
并没有神魂等等在里面，只是一种单纯的传讯手段，类似于过去的寄神术。
“是你罢，周舒。”
苍老而疲惫的声音，和过去有些不太一样，“能不破坏我居所进来的，也只有你了，周舒，我帮了你的大忙，你却害了我，唉。”
那长长的叹息声，让周舒颇感内疚，果然是因为自己在这里渡劫，蒲牢才不得不离开。
“我不知道你因为什么事找我，但现在我都无法帮你做到，因为圣人之力沉积在巨闇深渊里，完全影响了深渊，我无法再借用其中的力量，连一些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了，如果真的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你就想办法清除其中的圣人之力罢，我就是说说，你现在是不可能做到的，那位圣人可是……呵呵。”
周舒生出些疑惑，难道蒲牢认识那位圣人不成？
“我已经离开了巨闇深渊，去了一个你非常熟悉的小地方，以你的能力，应该找得到我吧？顺便告诉你，我已经没有多少力量了，这将是你的最好机会，来吧，找到我，然后做你该做的事情，杀了我，让玄黄界上的所有人都承认，你才是真正对他们好的人皇。”
蒲牢微微一笑，很快没了踪迹。
周舒也跟着笑起来，自言自语的道，“蒲牢，我猜到你在哪了，不过你不用激我，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再说了，杀你一个分身，就能平息玄黄界修仙者的仇恨么？根本没有意义，到底谁对他们好，现在还不知道呢。”
没有再多待，周舒很快退出了空间，沿着深渊往上浮去。
顺便说句，其实说上浮下落有些不对，虚空，巨闇深渊里面都没有方向感，只是往最核心里去。
没多久，周舒挣出了深渊，却有几道陌生的目光凝在了他身上，从目光中，周舒能察觉到淡淡的危机感，但更多的是疑惑，看来他们对自己能进入深渊很是不解。
说起来也是自己的错，没有认真感知周围就出来了。
周舒远远的举了举手，“两位道友，有什么指教？”
“阁下是谁，怎么能进入巨闇深渊？”
一位老者还了一礼，颇显恭谨，“老夫玄凝子，这位是我的弟子玄真子。”
周舒稍微思虑，便认出了两人的来历，待在龙界的修行者总喜欢起这类名字，因为龙族喜欢这样，不由微笑道，“听说过，两位是金龙国的供奉罢？久仰了，我是周舒，原来这里就是传闻中的巨闇深渊？果然名不虚传，我路过顺便下去看看，没一会就出来了，里面的力量实在不是我能承受的。”
说着他叹了口气，颇是遗憾。
“原来如此，我们还以为道友一直待在里面呢，还吓了一跳。”
见周舒神情，玄凝子也放下了心，“我们也是路过的。”
看上去有些傻愣愣的玄真子盯着周舒，疑惑道，“你叫周舒，莫非你是仙舒城的城主？”
玄凝子斥了声，“你休要胡说，仙舒城城主日理万机，还是创道者，怎么可能到处游历？”
周舒笑着道，“呵呵，没关系，我就是仙舒城城主。”
平淡中，创道者的威压也自然而然的显现出来。
“啊，那真是失敬了。”
感知到了什么，玄凝子脸色一下变了，连忙又行了一礼，这次更加恭谨，“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创道者，实在是我等的大福缘啊，徒弟，你还不赶紧道歉？”
玄真子赶紧行礼，“晚辈玄真子，刚才莽撞了，对不起，周城主。”
周舒笑着道，“不必如此，两位这是要去哪呢？”
创道者的身份，在修行者当中仅次于圣人了，除去少部分还有仙界的修行者，其余的对周舒都是极其恭谨。
玄凝子凝声道，“有告知周城主，我们这次就是打算去仙舒城的。”
周舒滞了下，“哦，我好像没有听说呢，怎么不先传个消息？”
玄凝子老脸一红，“其实我们就是先去传消息的，奉了国主的命令，国主想找城主商议一些事情，”想到了什么，他犹豫着道，“既然路上遇到了，城主如果有空闲，不如就去金龙国一趟如何？”
玄真子也跟着道，“是啊，很近的，只是十几个界，几个月就到了。”
“国主找我么？”
周舒思虑了几息，笑道，“那好吧，我去金龙国看看，麻烦两位引路了。”
“太好了，城主，请！”
玄凝子喜不自胜，又仓皇道，“我们现在没有座驾礼仪什么的，还请城主见谅。”
周舒摆了摆手，不以为意，“不用那些东西，你们带路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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