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所谓密道不好遇
“平时越温柔的人,报复起来,向来也是最残忍的。”黑泽银后背靠墙,淡淡吐出一句话,“只要触及了他的底线,他做出任何疯狂的事情都有可能,即使是成为杀人魔也在所不辞。”
一色绘梨衣深深看了一眼黑泽银,轻咬唇齿,终究是轻叹了一口气:“真央是博人唯一的亲人,博人视她为唯一依靠,表哥和井伊做出那种事情,他的报复或许真的情有可原。”
“只是我还真没有想到,我身边的人还有那样的另一面。”她的脸庞上明显浮现出一丝嫌弃意味,拳头捏紧:“表哥,是一个恋尸癖;井伊,是一个为了金钱可以不择手段到利用尸体的拜金女,博人……”
一色绘梨衣闭上眼睛,舔了舔嘴角:“他是一个杀人魔没错,采用手段对他们进行了残忍的报复,但是,人家竟然异样的觉得兴奋的就要飞起来了呢。”
黑泽银转过身去,一本正经看着身后的灰原,义正言辞:“小哀,我看以后最好不要来这些刺激的地方胡乱闲逛,不然的话,精神会受到强烈的刺激,探险队的成员一个个都是变-态!”
一色绘梨衣:“……”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她该怎么反驳?
灰原哀:“……”拜托不要对她提醒这么奇怪的警告,她自己看得出来!
也唯有黑泽银这时候不自知觉,反而是滔滔不绝叙述自己的见解。
“咳咳。”见话题要朝着奇怪的地方转移过去,柯南连忙重重咳嗽,“我想现在应该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还是觉得我们得赶紧去找井伊静香才对,而不是在这里争吵……呃……变不变-态的问题!”
柯南觉得自己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已经有点儿牙酸的感觉。
但是不得不说一句,什么话都无所谓,只要有效果就好。
柯南的这句话的确可以被并列在效果之内。
黑泽银顺从停下了自己的话语,将目光投到柯南身上。
在场的人互看了一眼,皆是表情凝重,似乎是想要散开继续搜索,这时候京极真却是开口。
“可是我觉得,这样一个一个房间找下去并不是什么好办法,如果无法精确目标,我们这样盲目的搜寻,只会被拖延时间,让藏在某处的鞍马博人有可乘之机把那个被他带走的井伊静香解决掉。”
京极真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唇角往外扯了扯:“刚才不就是这样么?我们以为探险队的成员待在一楼,所以分开在一楼搜索,一无所获,要不是黑泽去了二楼检查,说不定我们现在连探险队都不见踪影了呢。”
他说的话不无道理,如果盲目寻找,只会浪费时间。
“这样说也是呀……”园子看了一眼京极真,脸微微一红,却是慌忙点头,而后将目光转移到黑泽银身上,颇有些纠结的蹙起眉头,以请教的口吻发问,“所以,黑泽大人,你怎么看?”
“你既然能够那么快找到探险队,找到井伊静香也是很容易吧。”柯南别有深意看着黑泽银,他脑海中在想什么黑泽银是不知道,不过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啊。”黑泽银歪过头去,“你说的没错,我现在已经有了线索。”
“是什么?快、快说!别卖关子!”寺林急冲冲的催促了一句。
“或许井伊静香的人,不单单就在这附近,而是就在这房间里面。”黑泽银一扫而过周遭人的脸庞,唇角勾起,轻笑着耸了耸肩,就转过身去,重新面对大开的门框,吐出一口浊气,眼睛眯起。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房间里的人都是愣了一下。
“你在开玩笑吧?”寺林走上前去看了看原本探险队成员所在的房间,一览无余的场景让他更是坚定黑泽银在胡言乱语,“这里面根本没有任何人存在好吧?”
“如果井伊真的在里面的话,我早就发现了。”一色绘梨衣手指圈住垂在额前的碎发揉弄,眼眸微动,“可是现在我压根儿没有感觉到一点儿的苗头呢!”
“黑泽,你又什么依据吗?”柯南自然是知道黑泽银不可能胡言乱语,但是后者这么轻飘飘扔出这么一句话,说服力实在是不大,也难怪其他人都是如此表情。
黑泽银看了他们一眼。
定位器这种玩意儿,他并不想要大肆宣传。
只是定位器所证明的位置,绝无虚假。
这也是他当初走入这个房间一下子愣住的原因。
房间里可以没有其他人,但是身上装有定位器的井伊静香,却不可能不在房间里面。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黑泽银撇过头去,没有率先解释,而是先一脚踏入房间,手指开始反方向在墙壁的四处沿着敲击。
四处起伏的沉闷声音中,清晰响起了略显清脆的声音。
黑泽银眼前一亮,二话不说就开始舒展手臂,找准了与众不同的薄弱处,按压下去。
厚重的齿轮运转声音响起,黑泽银身侧的墙壁内角,凹陷进去,出现了可以融洽一人通过的洞穴,手电筒向里面照耀过去,清晰可见旋转蜿蜒向下的阶梯。
这会儿,不用黑泽银解释,围观的人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
“这里竟然还有密室机关?”小兰的表情看上去很惊讶。
“嘛,毕竟是鬼屋,这样的设备,也不是一个巴掌可以数过来的。”黑泽银耸了耸肩,身体往前俯去,似乎是想要进去看看,只不过在这之前,还回头看了一眼依然在走廊外发呆的众人,“你们要进来看看吗?”
“我想见见鞍马先生,我不希望他再这么错下去。”小兰轻叹了一口气。
她似乎是想要劝阻鞍马博人这种行为,在这方面,柯南是和她同样的想法,在一旁默默点头。
园子见到自己的好友的行为,也不可能单独留在门外,也是把头点得好像是小鸡啄米:“我去我去!”
“但是,这家伙怎么办?”京极真却是在这时候往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楠木村。
他们不可能带上一个昏迷不醒的累赘,可是叫醒他,这家伙若是又叽叽歪歪,难保不出什么事情。
至于留下楠木村,或许他会在这时间段被袭击也说不定,而且一醒来不见其他人,肯定会以为自己被抛弃了吧。
“要不然的话,我留在这里照顾楠木?”一色绘梨衣支支唔唔开口提议。
“女孩子独自留在这里太危险了吧?”小兰微微蹙眉,“要不然我陪你留下?”
“绝对不行!”柯南立马抗议,“小兰姐姐,你们两个女孩子留下来更危险!”
“那怎么办?”小兰看着柯南,“那柯南你跟我们一起留下来?”
“……”柯南,“呃,不是小兰姐姐,我……”
所以说这家伙,是想要小兰跟他一起进去下楼梯吧?
用得着这么大义凛然?
黑泽银撇撇嘴,环视了一下周遭,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寺林身上:“要不然的话,寺林警官你和一色绘梨衣一起留下来吧?这样子也比较保险。”
“什么?我?”寺林睁大了眼睛,“我身为警官这时候应该当机立断冲过去到鞍马博人身边逮捕——”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黑泽银干脆利落打断。
“现在鞍马博人是穷途末路了。”黑泽银一字一顿将自己的见解说出来,“他的杀人魔身份已经确定,他本来想要让道协正彦代替自己背黑锅的计划也落空,只是他自己还以为自己的计划没有失败罢了。”
“正因为他的自以为是,所以他如今才能够淡然处之在幕后指使,但是寺林警官如果出现在他的面前指证他,本来就被压抑到底线的他,难保不会做出什么夸张的事情,那样子的话不就难办了不是么?”
“所以,还是由我们这群人下去,以平等的身份劝告他,他才可以冷静下来。”
寺林微微一愣,有些踌躇不定,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黑泽银轻声补充了一句:“而且,我希望,如果我们没有把握抓住鞍马博人,让他逃出来的时候,寺林刑警您能够在第一时间将他制服,所以说,您的任务,可是不比我们轻多少。”
“行,我留在这里当护卫。”寺林立马爽快答应下来,还煞有其事对他们这些即将进入的人挥了挥手,“那么,祝你们一路顺风,别半路失踪了哈。”
黑泽银露出淡淡的笑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所谓依靠不好找
蜿蜒向下的阶梯,一行人步行在这里。
从下方往上倒灌的寒风,阴冷的气氛,总觉得有种悚然的冰冷。
但是这在对于迫切见到鞍马博人的心态里,也被冲淡了不少恐惧。
至少现在这里的人,大多还是希望鞍马博人别再罪上加罪,悬崖勒马。
柯南一马当先冲到最前,也是想要最积极去阻止鞍马博人再度犯案的家伙。
小兰自然不可能放心柯南那么冲动,也是一直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以免在她看来还是小孩的柯南出现什么意外。
所以这两个家伙在最开始是深入阶梯下部不见踪影的。
不过落在后面由于身体因素或者是想要陪伴身体因素不好的四人慢悠悠走动,没过多久却也是遇见了柯南和小兰。
这并不是阶梯太深,或是说两人体力不行的问题。
阶梯在两人停留的地方恰好到底,然而前面却是一个溶洞,四通八达,让人搞不清楚该从哪一个地方走进。
“喂,现在该怎么办?”柯南一边扶着石壁喘气,一边抬头看着黑泽银。
这家伙也只有在这时候才可以想到他。
谁叫你们刚才跑得那么快呀,真是的,这不是存心浪费体力没事找事么。
黑泽银撇撇嘴,目光一扫而过柯南的脸庞,很快低下头,把目光专注在自个儿把玩的手机上。
那枚红点,依然是在清晰闪烁,然而光芒显而易见明亮了一点儿,应该是他们接近目标的标志。
当然,黑泽银如今更注意的并非是红点,而是红点所处的位置。
这栋医院和其他的普通医院高度差不多,但是由于常年失修,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入口全部被废墟所掩盖,导致如今所能够行动的位置只可以限定在一楼和二楼。
探险队的成员本来或许是想要开拓道路,可能是担心贸然行动可能会造成建筑物二次崩塌,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如今也可以当做是让他们的活动范围缩减,是一件好事。
黑泽银在摄取医院的平面图的时候,起先得到的是无数层平面图重叠在了一起,剔除掉二楼以上的楼层,从二楼开始进行平面鸟瞰,根据红点的位置,才可以那么轻松锁定探险队的位置。
如今他们一行人是从二楼向下,所以黑泽银再度将二楼的平面图剔除,只留下了一楼的平面图,与红点重合的位置,差不多就是他们刚刚进入这里的后花园墓地位置。
再根据刚才行走的脚程,和建筑物的高度来看,他们在这时候已经完全走到了墓地的下方——这个由大自然鬼斧神工形成、后来被鬼屋的开发者发现、用意是来人工模拟上方沼泽形成的溶洞。
溶洞内的道路或许真的是错综复杂。
但是找准目标,按照一个方向直走的话,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黑泽银扣住下巴想了想,伸手在手机屏幕上敲击,两指向外分开,平面图大概放大。
这会儿,溶洞的内部解构大概被显现出来,而其中隐隐约约蜿蜒浮现出一条红线向内延伸,最后连接红点。
红点的大小不变,周围的场景的大小却是改变,模糊可以看出井伊静香或许是在一个较为宽阔的地方栖息。
“我来带路吧。”黑泽银把路线记在心里,就垂下手臂,大步流星找了一个方向走过去。
不过他走了两三步,却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诧异挑眉转过身来,果真见到他刚才的动作没有一人跟上来。
什么情况?黑泽银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儿茫然。
最后还是好心的柯南帮忙救场。
不,不可以说救场,这家伙分明是火上浇油。
“黑泽哥哥,你对这一带,似乎太熟了一点儿吧?”柯南装作一脸的天真浪漫歪过头去,眼里却是深深怀疑。
黑泽银眨了眨眼,看上去有点儿茫然不明所以。
“第一,就连时常来这里探险的一色绘梨衣都不知道那个给员工休息的房间还有通往地下的密道,你怎么知道?”
柯南抬起手臂,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和鼻尖平行的位置。
“第二,溶洞早就荒废了不知道多少年,除非是当年的员工,否则不可能知情这里的路线,你怎么知道?”
柯南竖起第二根手指,声音的尾调拔高,质问的意味显然。
黑泽银微微一愣,下意识环视了一下附近,发现其他人的神色也大多带有疑惑,不由得哑然失笑。
仅此而已么,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
那么,他就准备大大方方承认下来。
“你们说这个。”黑泽银抿唇一笑,“我来伊豆海滩的目的就是为了采访幽灵事件,所以对于这些东西自然要率先调查清楚,这是我记者的本职,我自然要做到详略得当。”
他依然是隐去了定位器的事实。
不过这半真半假的话,已经足够让对方自以为是的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柯南默默点头,心里埋怨自己的多疑,随即就挤出天真无邪的笑容看向黑泽银,“对不起,黑泽哥哥,我误会你了,你现在继续带路吧,我们会乖乖听话跟上你的!只不过麻烦你快一点儿走可以么?”
看上去柯南依然是挺担心那边的状况。
黑泽银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却是默不作声点头,另一只手握紧手电筒,加快脚步,身形很快融入了黑暗之中。
其他人自然是快步跟上。
只是进入溶洞,温度仿佛直线下降,冷如冰窖。
身穿单薄的小兰和园子都是不免开始瑟瑟发抖。
京极真看了园子一眼,不着痕迹上前几步,挡在风吹来的位置。
园子注意到了京极真的动作,顿时俏脸一红,却是撇过头去,装作若无其事开始和小兰有一下没一下派遣时间。
小兰看着京极和园子,唇角微微勾起,掩去眼里的情绪,也是遵照园子的意思和她闲聊家常。
原本沉思案件的柯南瞥了一眼小兰,眼眸微微闪烁,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最后只得轻叹了一口气。
“这次的案件,或许可以说是你人生当中所遇见的最残忍的案件了吧?”将一切尽收眼底的灰原,侧头看着柯南,脸庞上带上了淡淡的月牙儿弧度,似笑非笑。
“啊,算是吧。”柯南的眼神的焦距大多集中在了小兰身上,回答很是漫不经心。
“我想,对于她们来说,也是同样。”她的语气淡淡若水,“但,铃木园子的身边,至少还有京极真这么一个对她真心相待的依靠,而毛利兰,却还得充当大姐姐的身份照顾你,即使你不需要。”
灰原的话,让柯南的瞳孔不自觉收缩,咬了咬牙,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我总有一天会给她一个交代的,”
灰原的唇角往外扯了扯,没有说话。(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所谓逆转不好反
总而言之,排除掉心理因素上的插曲,众人在黑泽银的带领下,还是一帆风顺走在前进的路上。
最后,随着前方拐角后猛然出现的刺目灯光,一行人的脚步倏然顿下,下意识眯起眼睛,却是不敢掉以轻心。
等初始的强烈刺激散去,众人默契分散开来阻拦掉逃亡的路线,就想要呈包围将鞍马博人生擒,然而入眼的一幕却让他们都愣了一下。
入眼的三人,皆是让人目瞪口呆。
一人躺在溶洞的一角,背靠石柱,容貌姣好,长发飘飘,双目紧闭,面容平静看不出她的情绪,身穿衬身的休闲衣体,就好像是在小憩一样沉睡在了那里。
一个人俯身躺在血泊之中,身上被戳的千疮百孔,血肉模糊,早已辨别不出身形,只可以看得出他有气进没气出,很有可能活不了多久,或是早就死去。
一人双手持着剪刀,气喘吁吁,仿佛被鲜血沐浴过,全身淋漓尽致,她身穿单薄的衣物,头发好像是海藻一样杂乱无章,原本清秀的面貌此时满是血污,隐隐约约才可以窥探出曾经的秀丽芳华。
沉睡的人是鞍马真央。
生死不明的人是鞍马博人。
站着的人是井伊静香。
这不合常理的一幕,让众人都是膛目结舌。
难不成,井伊静香在被抓来之后,抓住时机反杀了鞍马博人吗?
仿佛是回应他们大胆的想法,井伊静香喘了喘气,回头将目光转移到了刚才看见尸体不由得尖叫一声的小兰和园子身上,其中的冰冷让人胆寒。
“井伊……小姐?”小兰硬着头皮迎上井伊静香的视线,轻声应了一句。
然而井伊静香的目光却仅仅在她的身上一扫而过,就定格在了黑泽银身上,眼眸紧缩,声音倏然变得尖锐,就好像是被掐住了脖颈的公鸡一般,简直魔音贯耳。
“你们早就知道了鞍马博人是凶手对不对?”井伊静香红了一双眼睛,往前踏步,视线阴冷。
“没错……”黑泽银打量如同从血泊中爬出来的恶鬼的井伊静香,眉头却是不由自主皱了起来。
“你们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井伊静香的声音倏然拔高了八度,比手指刮过玻璃所发出的声音还要刺耳,同时她踏前一步,猛地向黑泽银扑了过去,手里挥舞着的剪刀似乎要砍在他的身上把他的身体直接捣个糜烂。
“我差点就毁容了,你赔得起吗你!”
喂喂,为什么这种事情都要怪罪到他的头上?
黑泽银的嘴角开始剧烈的抽搐起来,脚步错乱,一个轻飘飘的挪移便是滑到一遍,轻而易举闪过来者的攻势,然而井伊静香却仿佛发疯了一样紧紧抓着手里的剪刀对他横冲直撞。
那模样,简直恨不得把他整个人都剖成两半。
他何其无辜啊真是的,别什么都在他身上发泄出来好不好,他又不是什么受气包!
而且,打沙包什么的无所谓,拜托你不要在外面穿上一层红色的纱衣!
黑泽银嘴角一扯,懒得调整墨镜角度,双目紧闭,开始耳朵辨别风声依次来左躲右闪。
井伊静香的穷追不舍在他意料之内,手里挥舞剪刀的动作后续隐隐带上了破空声更是加强了他的判断。
然而眼睛的不见,终究是让剪刀锋利的刀刃好几次擦下几缕碎发,触目惊心。
身边的其他人等,几次想要插手却是无从入手,只能够在旁边干着急。
这样一来二去,不到十秒钟,黑泽银的耐力就差不多到了极限。
而在闪躲不及,脸庞右侧出现一条醒目血痕之时,他的恼火终究是如同火山爆发喷涌出来。
一皱眉,抓住井伊静香双手把持剪刀前刺惯性前冲的一刹那,一个翻身直接侧到她的左侧,抬起右手就是重重一个劈砍在对方手腕,后者的身体不由自主传出一声闷音。
然而井伊静香,却并未如他所料手臂被震得发麻,让其剪刀咔擦一声掉落在地上,而是脸色骤然冷下,低吼一声,不退反进,双手持着手柄,猛然前刺。
反倒是黑泽银中途不知道察觉到了什么,脸色微变,竟是微微一晃神,眨眼过后见那剪刀尖锐的刀锋在自己的瞳孔中急速放大,就是偏移身体想要躲闪过去。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女性的体力天生不足,井伊静香并没有选择乘胜追击,而是一边喘着气一边拿着剪刀在四处胡乱狠厉飞舞,每每都险些划过在场的人的脸庞。
半空中沿途划出道道白光银线,声势逼人。
刹那,小兰、园子,都是不由自主被她满脸的凶狠和疯狂给惊惧得不断后退。
京极真同时退后,目光确实不断在井伊静香的身上游走,警惕寻找突破的关键。
柯南的手指在罢休的过程中悄无声息按上了自己的右脚鞋侧,翻转上面的旋钮,蓄势待发。
灰原在此时此刻,表情最为冷静。
可即使如此,却同样是不断退后,眼里闪过的流光,昭显出一种特殊的警惕。
手持剪刀的井伊静香目光扫过此地,喘了几口气,站定在原地,在半空划过银色弧度的剪刀和她的双臂无力垂落,转而响起的就是她低沉冷漠的声音。
“滚出这个地方,当做你们什么都没有看见……我杀了人,我可不想要在……一次犯罪之后……再杀了你们……所以你们最好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井伊静香看上去后继无力,却明显是外强中干硬撑着自己,手里的剪刀小幅度的挥舞。
“否则的话……我、我真的会继续杀掉你们的!你们会死在这里的!走开!走开!别再在这里待下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离开!这样我也可以用新的生活身份下去了!”
她披头散发,浑身血污,就好像是从血海里走出来的恶鬼,口里低吼着发狂的言语。
然而在场的人在这一瞬——
竟是除了可怜可悲,没有感到任何的可怕可惧。
奇怪,会杀人的家伙,怎么可能可怜?
“逃避过去的人,永远只能沉浸在沼泽下方,永生永世不可自拔。”灰原淡淡扫过井伊静香的脸庞,眼眸微微闪烁,意有所指,声音冷漠,“即使你想要换个身份逃亡也是一样。”
“那群人,会如同跗骨之俎,缠在你的身上,现实或少,但是只要有黑暗存在,你就会记起你曾经的岁月,记起你的惶恐和惊惧,你一辈子也逃脱不了这个囚笼。”
对方的口吻,那明里暗里都带着冷嘲热讽的口吻,仿佛是在讽刺自己在逃亡生涯中永远逃脱不了警察的噩梦,让原本就不平静的井伊静香,刹那之间就勃然大怒。
“你在找死吗小鬼……”井伊静香冲着灰原哀狠狠咆哮,停留在原地不动的身体竟是在刹那之后就饿虎扑食猛然而去,剪刀狠狠倒刺。
灰原的瞳孔在刹那之后收缩成了猫眼的一线。
“灰原!快躲开!”米粒大小的圆瞬间膨胀成了人头大小的足球,柯南的膝盖抬起,被刺激穴脉的右脚往前狠狠踢上足球。
咻——
足球溅射出的白光倏然划过半空,飞射弧度狠狠撞向猛扑灰原而去的井伊静香。
然而,一抹银色的影子却先他一步,直接朝灰原冲去,二话不说就将其扑倒在地,将其护在怀中连着在地上狼狈翻滚了几下。
与此同时,惨淡的鲜血霎时令得红霞满天。
闪烁尖锐的剪刀在短短一秒钟的时间就从她的手中脱离,转瞬局势被她掌握在手心,抹开由于柯南的足球侧面撞击青紫更甚的半张脸庞,她反倒是以更加疯狂的姿态往不远处的园子冲过去。
“该死!为什么要反抗!为什么要说出那种话!为什么不早点死——啊!”
园子的尖叫声戛然而止,肩膀蓦地放松下来,揪住小兰的衣袖喘气。
京极真则是放开揪住衣领的手,一脸冷漠直起身子,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冷然斜了一眼躺在地上惨白着一张脸的井伊静香,简单活动了一下手指的骨关节。
“既然犯了错,请像是个男子汉一样大方承认吧。”
“磨磨唧唧的,没人会看得起你。”
京极真斜了井伊静香一眼,从嘴里说出了一句异常莫名其妙的话。(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所谓区别不好找
井伊静香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要开口说话,可刚才由于京极真一腿横扫到她的腰侧,那个地方疼得要命,也根本没办法使力,只能用手撑着地面,对京极真怒目相视。
但是京极真也只是冷着一张脸,看了她一眼之后,就将目光转移到躺在地上的两人身上。
其他人也是同样。
“黑泽,你没有事情吧?”柯南一脸紧张和郁闷看着黑泽银。
这家伙干什么没事扑过去,乖乖站在原地不动,他的足球也同样可以拯救灰原。
不过在那种情况下……
即使明知对方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但是,还是不由自主去抓住时机用自己的能力去帮忙……
就像是,如果小兰遇到危险,有人施以援手,他却绝对会视而不见,自己同样出手。
可是换个立场的话,他或许郁闷的情绪更多?
“没事。”黑泽银龇牙咧嘴撑着地面坐起身来,一边郁闷抓着头发一边低头看着被他护在怀里的灰原,“只是我好像是有点儿多此一举了,小哀,你怎么样?”
“我……没事。”灰原的神色有点儿怔然,看着黑泽银眼睑下刮开的一条血痕,眼帘垂下,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硬是从唇里挤出两个字:“蠢货一个。”
“……”黑泽银擦了擦脸,“真是抱歉。”
他说完这句话,就沉默不语下去,摇了摇头,就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环视一周,对其余人挤出抱歉的微笑,转而就看向井伊静香,轻声叹气。
这个家伙从刚才开始,也同样是一直在观望他。
不过不同于其他人关切的目光,井伊静香嘛……
黑泽银是凶手的嫌疑解除,不过这位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看他不顺眼的井伊静香,对其没有好印象是铁定的事情。
大多数人,都不会把自己的过错,完全归咎在自己的身上,极有可能找一个宣泄点倾泻出来。
井伊静香就是这种人,她刚才的行为举止,毫无疑问是把黑泽银当做了宣泄口,这很符合她的作风。
不过对此,黑泽银虽然撇嘴撇的厉害,脸上却并没有多少因为井伊静香的行为举止而恼怒的神色。
如果要说他做了什么的话,恐怕仅仅是转过身去,轻声说了一句:“请冷静点……”罢了。
而且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人从中打断。
这人出乎意料是彬彬有礼的小兰,她试图拿出手帕去半蹲在井伊静香的旁边帮忙对方擦拭脸上的血污,然而还未动弹,察觉到她接下来的行为举止的柯南却是倏然吼了一句。
“小兰——姐姐,不要靠近!快离开!”
他的话让小兰略微怔然,刚刚想要一脚踏出的身体不由自主凝固。
京极真默契上前,挡在铃木园子和毛利兰的面前,手臂抬起,满脸冷酷的警惕防备之色。
黑泽银看了他一眼,发出一声不明意味的仄声,而灰原这时候从躺在不远处的地面上的人附近站起身,对他微微颔首,于是黑泽银唇角的弧度似乎更明显了。
这些发展,说时迟那时快,也仅仅一瞬间罢了。
不明所以的小兰率先回神,就想要重蹈覆辙不久前还未做的行为举止,同时牵挂另一边,行走之时忍不住嗔怪询问柯南为什么想要阻止她去帮井伊静香止血以免再度发生命案。
然而,她还未张口之时,却看见柯南少有的严肃脸庞,和紧紧拽住她衣角的手,以为刚才不过是小孩子闹剧的她终究是正视起来。
究竟是——什么情况?
小兰的脑海里刚刚冒出这个念头,下一秒迅雷不及掩耳的发展却是让她整个人都汗毛倒竖而起。
事实上,黑泽银也没有想到,井伊静香竟然有胆子那么做。
不,用词错误,不是井伊静香,而是鞍马博人,这个可怜可惜又可恨可怕的家伙。
是的,可怕。
如果之前他的行为举止还可以用单纯的分尸杀人魔来涵盖的话,那么在某个领域还算是正常。
然而当他做出如今的事情的时候,却不得不承认,他的疯狂。
即使是黑泽银也是会如此想法,因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是的,或许在其他人看来,鞍马博人被井伊静香反转,然而事实真的如此?
啧,根本并非如此。
这仅仅是某个家伙精心策划的局面,一个大胆到足以瞒天过海的手法,伪造了命案现场罢了。
“鞍马先生……”看着坐在地上一脸冷酷的事不关己之色的井伊静香,黑泽银倏然眯起眼睛,微微一笑,脸庞上的笑容清风云淡却是温和,微微颔首,声音就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荡过来的飘忽不定,“你闹够了吧?”
这话说出来,小兰的动作倏然一顿,愕然睁大双眼看着坐在地上一脸冷酷生疏的井伊静香,满脸的不敢置信。
“黑泽大人,你在开玩笑吧?”园子咽了一口口水,“她明明就是井伊静香吧?”
一边说话,她还一边继续肆无忌惮上下打量井伊静香。
即使后者面无表情,沾满血污的衣衫分外凌乱。
不过从她披散着的头发,和那略带清纯的面貌,怎么可能是他人假扮?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方式可以化妆成其他人。”灰原在淡淡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位妩媚轻笑的女人,眼帘垂下,看了一眼黑泽银,意有所指。
黑泽银却是没有在意灰原的神色,而是唇角勾起,扫过井伊静香的脸庞,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捡起的属于鞍马博人的凶器把玩在手里,一个唐突横刺过去。
伴随着惊呼声音,剪刀将一张人脸定格在了地面。
“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正如黑泽银所料,原本众人以为的井伊静香,在抬头之后,向外一个翻滚站起身来的人,显露出来的脸庞,即使布满脏污和血迹,但透过焕然一新的轮廓,却是可以明显辨别出这个家伙是鞍马博人毫无疑问。
被揭晓身份的他的脸庞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之色,有的只是惊疑不定的苦笑。
“我自认为,如果不是进行搜身调查,以我刚才的表现,你应该不会看出什么真假才对。”
怎么认出来的?
拜托,他的母亲就是化妆高手,对于这种粗略的化妆技巧他怎么可能不了如指掌?
是的,粗略。
一扫而过看去或许真的看到的井伊静香,但是那毫无疑问是一张面具而已。
刚才的“井伊静香”,表情从始至终贯穿着冷漠,嗜血,和疯狂,从未变化。
而且,头发太过枯乱,就像是亡灵一般的黯淡无光,一根根头发,更是彰显着衰弱的迹象。
那么一切就毫无疑问了。
“你用剪刀拨下了井伊静香的脸皮,套在了自己的头上,所以想要瞒天过海吧。”
黑泽银歪了歪头,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出了令人毛骨悚然鸡皮疙瘩炸起的话语。
“但是你之前很显然没有这个打算,以至于匆匆忙忙,伪装也很是粗略,我才一眼就可以发现。”
鞍马博人扯了扯嘴角,脸上依然是挂着淡淡的笑容。
他的神色显得很平静,平静到了一种麻木,就像是一张面具。
谁知道他带了几张?
“黑泽前辈,你真的很厉害呢。”鞍马博人抬起手,勾了勾自己的脸庞,唇角微微上扬,“稍微仔细观察吗?正常人可不会大胆到可以想象到我带了一张人皮面具呢。”
嘛,这可不是想象,而是早就确定的事实。
鞍马博人和井伊静香从性格出发就是不同世界的人。
一个是为了金钱,可以利用一个无辜少女的尸体去谋取利益的拜金女,一个是为了亲人,可以使出无数残忍手段去报复伤害至亲之人的家伙。
即使在法律面前,两人的罪恶,是以后者最为惨烈。
不过,黑泽银倒是觉得,比起井伊静香,鞍马博人更加至情至性不是么。
就拿刚才的攻击来说,压根儿看不出井伊静香的刁蛮,而是毫无杀气。
鞍马博人,似乎只是想要警告性质的将他们赶出这里罢了。
等等,说到这里的话,好像是有什么不对劲……
黑泽银微微皱眉,抬头看着鞍马博人平静的脸色,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没等他开口,柯南却是抢先开口,夺过了黑泽银的话语权。
他的所说所言,恰好就是接过鞍马博人的话,以推理的方式回答对方的疑问罢了。
“看你的衣服就知道了。”
柯南的视线一扫而过鞍马博人的上下半身。
那上面还有很多褶皱,不知道是不是由于鞍马博人的行色匆匆换上去所导致的,还是由于男女衣物的差异所导致的状况,虽然上面还有很多脏兮兮的灰尘血污挡住了这些痕迹,但是仔细辨别还是可以认出。
柯南的观察力观察到这些细节,就足以让他推断出很多东西。(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所谓熟悉不好感
“你绝对不是井伊静香。”
他没有多做解释,就径自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有些事情,不言而喻,多说多做,反而是无聊至极。
最重要的是,在柯南看来,并不是去回答鞍马博人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而是——
“所以,鞍马哥哥,杀了三个人,也差不多够了吧?”
柯南紧紧盯着鞍马博人,神色复杂。
对于这次的犯人,他实在不知道是该如何判断,如何开口。
鞍马博人和他曾经遇到过的一个人很是相似。
那是一件在某个名为月影岛的小岛屿上发生的案件。
浅井……呃不,麻生成实,通过制造连续杀人事件杀死了杀害其家人的全部凶手并最终自杀身亡,也是第一个在他的面前自杀的嫌疑犯。
柯南完全不希望这种事情还发生在鞍马博人身上。
“所以,你和我们一起回警局,去自首吧!”
柯南这句话,恐怕是在场的人的大多数的心态。
“你这小鬼,净是会摆出大人的态度来耍帅。”铃木园子不自觉地嘟囔了一声,随即摆出的表情却是分外的正色,“但是,你这次说得对,我也赞同你的意见。”
她抓了抓头发,看向鞍马博人,表情少有的认真。
小兰微微蹙眉,轻叹了一口气:“鞍马先生,我没有姐姐,没有经历过你那些沉重的往事,因此我并不懂得你如今的心思,但在我看来,你的做法就是错误的犯罪。”
鞍马博人的唇角往外一扯,看了她一眼:“所以,你想要跟我说什么?”
他并不喜欢小兰这类似教导的口吻。
不能理解,所以,觉得他的做法是错的?
呵,他从不这么以为,他所杀的人,都是死有余辜。
卡慕是某财团的公子,法律是位高权重之人的武器,他无法利用,只能自己来动手。
而这一动手,卡慕只是开始,那些伤害姐姐的人,他一个个解决也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他是对的,他从始至终都是这么想的。
如果他真的是狂妄无邪到挑战法律的危险分子,那么刚才就不会是那么轻松的被他们制服,而是打着杀人灭口的心思,把这些人一一解决,无论他们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安全总是第一的。
可是他刚才没有这么做,这些人就该庆幸他没有那么疯狂了。
还在这里唠唠叨叨摆出一副教训人的态度,真是恶——
“不,我想说——”小兰咬唇,“你这样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有什么区别?鞍马博人怔然,略微晃神过后,随即就是眯起眼睛,垂下头,辨别不清他的表情,声音却是冷酷到了极点:“他们利用的杀害的是我无辜的姐姐,我杀害的,是本来就该死的——”
“不是的!不是的!”小兰摇头,“没有任何人是该死的!即使他犯了更大的错误!人类没有权利去剥夺其他人的生命,如果人人都报复的话,那么世界早就乱套了!”
“人与人之间不能伤害,因为一旦伤害,就会无限循环下去!能够做到制衡的,只有法律!以公平公正公开的法律为他们判罪!那才是让犯人罪有应得!让无辜的人得到欣慰!”
“否则的话——”
“他们杀了你的家人你会难过,难道你杀了他,他的家人不会难过么?”
“你也成为了杀人犯不是吗?你也成为了和他们一样的恶魔不是么?”
轰!
这些话,就如同炸雷在鞍马博人的脑袋里炸开。
他的瞳孔倏然收缩成了猫眼的一线,拳头不自觉的捏紧,身体的肌肉紧绷。
“或许,我说这句话的时间晚了,我同样是后悔我没有尽早发现鞍马先生的异常。”
“如果能够早点发现,一定可以阻止您走上不归路,我想您的姐姐,一定也会很高兴这个结局。”
小兰的肩膀松弛下来,表情却依然是分外的认真,“现在也不迟,我真心希望鞍马先生可以去自首。”
“鞍马先生,你做了错事,但是我仍然觉得你是一个好人,所以,鞍马先生,你一定——会去自首吧!”
她最后一句话,几乎是用肯定的语气说出来的,仿佛那些事实早就发生。
黑泽银看了看小兰,看了看鞍马博人,眼眸闪烁。
嘛,不愧是工藤新一的女人,性格和主观,和工藤新一相差无几。
这话说得真有道理。
虽然在他的世界观看来,这些只是没有见证过真正政治黑暗的人的想法,但是不得不承认,在大多数的人面前,法律的确就是至高无上,更不用说母亲还是身为用法律来为他人辩护的律师的小兰了。
鞍马博人如果可以去自首的话,那的确是皆大欢喜。
不过可惜——
“抱歉,我从不信任刑警,如果不是他们的失职,姐姐也不会被带走,我更不会犯下这样的罪过。”即使因为小兰的话,鞍马博人略微有些动摇,但是随即,他的脸色就冷了下来,转过身去。
“你们还是离开吧,最好当作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否则的话,你们真的走不了了。”
他抬起手臂,竖在半空,捏紧了拳头,声音冷漠:“滚吧。”
“喂!你这家伙!”听到鞍马博人的语气,铃木园子一下子就跟一火药桶给炸了,“什么口气!”
鞍马博人顿下脚步,回头看了铃木园子一眼。
眼神的森冷就好像是黑夜里的野兽发绿的双眸一样吓人。
铃木园子当场就抖了抖身子,本能往后倒退了几步。
京极真冷眼对上鞍马博人的目光,肌肉紧绷,摆出蓄势待发的态度。
看得出来,只要鞍马博人再有异动,他会动手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然而对于这位武士的守护,鞍马博人是相当的不以为然,嗤笑一声,扬起手臂,从袖口似乎滑落下了什么危险武器,同样是不甘示弱,而且对比起京极真初始的冷静,他却是张手就想要攻势。
“都说了,让你们——滚啊!既然你们不选择用双脚离开,那么就让我送你们一个个出去吧!”
他眉眼一挑,拽紧了手里的兵器,二话不说就扬起手臂,一刀狠狠刺下。
我去!
为什么盯上了他?
被盯上的柯南完全的愣了一下,本能的侧头准备敏捷翻滚躲过去,同时手指不由自主按住手表的旋钮就想要利用麻醉针将对方制服,然而有人却先他一步拽住了鞍马博人上扬的手臂。
“鞍马先生,够了吧。”黑泽银并没有注意柯南那边的动静,在场的人也是一样,目光大多集中在了两人身上,而黑泽银也在这种情况前提下,视线漫不经心扫看过鞍马博人被他拽住的左手所把持的军刺,眼神倏然变得冷厉起来。
“黑泽前辈……滚开这里我说了多少遍难道你们都是耳聋的么!”
鞍马博人起先看上去还稍微有点儿怔然,然而一秒过后,他的脸庞就染上了心不甘情不愿,手指转动军刺在手心打了一个转弯,更是势不可挡倒刺而下,直指黑泽银的手腕。
若是这一下击中,鲜血淋漓波澜壮阔是少不了的风景。
然而,黑泽银却是脸色不变,全然无视了鞍马博人的反抗挣扎,另一只手臂蓦地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力按压在鞍马博人的衣襟领口,猛地用力拉下。
只听闻撕拉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方的衣服直接从上至下被撕成了两半,露出鲜血淋漓的胸膛,与此同时,原本被宽大衬衫所遮掩的腰带,顿时完完整整的暴露出来。
连同上面所挂的倒计时秒表。
咔擦咔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洞中,无比的醒目刺耳。
鞍马博人惊叫一声,脸色大变,原本准备的抬手攻击,刹那就垂落下来,试图夺过黑泽银手里的布条衣料掩饰在腰腹部位,然而伸展的左臂却是被黑泽银的手抓住,不得动弹半分丝毫。
这还不算什么。
他先前的动作,如果不做还好,可是一做,却是明显暴露了什么本来只有他一人确定的真相。
众人原本还在大惊失色黑泽银突如其来的举止,感觉莫名其妙,在这前提之下,即使在看到鞍马博人腰上的秒表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
可鞍马博人那奇特的态度……(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所谓抵抗不好失
“定时炸弹?”柯南几乎在一刹那就联想到了某种危险的武器,本能的惊呼出声。
柯南的这话一出,无论是小兰和园子,就连京极真也是脸色微变,不由自主退后几步。
“才、才不是!”见此,鞍马博人一下子就慌乱了手脚,挣扎得更加剧烈。
奈何黑泽银的五指深深掐入他的手腕,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他改变思绪想要转身一腿将黑泽银绊倒,却没有想到黑泽银膝盖抬起压在他的脊梁,翻折他的手臂狠狠下压,凭借手臂和身体的重心压抑,干脆利落将他压倒在地。
“鞍马先生,现在否决的话,可是欲盖弥彰,我劝你还是实话实说吧。”
黑泽银扯下挂在鞍马博人腰带上的秒表装饰,抬起头,放在昏暗的光芒下看着上面的数字显现,不到十分钟的倒计时还在滴答滴答的作响,规律的声语就仿若死亡的号召。
一片无声的寂寞之中,黑泽银的视线匆忙扫过数字表盘之后,瞳孔不可视察的一缩,略微闪过一丝一毫的疑惑,在这感情的前提之下,不自觉回头又看了一眼被他压制在身下不甘心回望他的鞍马博人。
对方呲牙咧嘴的神色,满满都是底牌被揭露时的慌乱。
见此,黑泽银的脸庞上却是显露淡淡的笑容,手指灵活疏松,手表打了一个转,被他握在掌心,上面的数字也被模糊的掩盖而去,紧接着响起的是他的温润声音。
“这是预警炸弹的时间表盘么?你看上去也不简单嘛,竟然有能力弄到这种东西,我还真得佩服你呢。”
他抬起压在鞍马博人身上的手足,似笑非笑看着下一秒就猛地跳起向他猛扑而来的鞍马博人,一边轻笑开口,一边轻描淡写交错脚步,轻而易举闪躲开对方攻势。
“你想要找死么!把那么危险的东西把玩在手里!”鞍马博人咬牙切齿追随着黑泽银所躲避的方向,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猛扑过去,紧张兮兮到了极点,“要是一个不小心的话直接把炸弹引爆了!你知道会赔上多少条人命吗!”
“你还知道会赔上多少条的人命?”
黑泽银挑了挑眉,唇角勾起略带的嘲讽之色,目光在鞍马博人身上四处游走,红色在墨镜的显现之下出现了大片的深黑色,看上去分外骇人,光看出血量就令人毛骨悚然。
鞍马博人这家伙,口是心非也太过夸张了一点儿吧?口口声声所说,和他心里所想,和他不久前的所作所为,根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质存在。
“率先把这种机器扣在腰带上的人是你,准备引爆炸弹的人也是你,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黑泽银的脸庞上依然是挂着淡淡的笑容,却凭空透露出一股冷意,他的脚步顿下,双手背后伫立在原地,声音清冷。
鞍马博人的身形,一刹那就仿佛被按下了快门,蓦地停下。
“当然,我并没有任何贬低你的意思。”见鞍马博人的脸色如同僵尸一般的冷硬,黑泽银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墨镜,耸了耸肩,“毕竟,在某种程度上,你的确是一个烂好人。”
“刚才,无论是带上人皮面具,想要装作井伊静香带我们离开溶洞,或是身份暴露后,故意装出凶狠的态度,想要把我们吓退出溶洞,都是想要避免我们被藏在这里某处的炸弹给波及到吧。”
“你一开始就准备了接受死亡。”
“因为,你不单单是断去了我们这些被困于山洞鬼屋的人的后路,同样是断去了自己的后路,让自己没有办法逃离这个地方,剩下的两个结果,一个是真相曝光入牢,一个是在真相曝光前自尽毁灭一切证据。”
“你显而易见选择了第二条,我说的没有错吧?”
黑泽银一字一顿所说出来的话语,就好像是针,一下一下重重刺入对方的心里。
鞍马博人的手倏然捏紧,指甲刺入掌心,他却浑然未觉,只是死死盯着黑泽银的脸庞,默不作声,双眼泛红。
在场的人看向鞍马博人的脸色也是一变再变,到了最后,是真正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手段去批判对方。
说他杀人如麻说他心狠手辣?啧,哪又怎么去理解这家伙摆出一张黑脸想要让他们离开而后自爆自尽?
或许也只有用疯子一次可以来形容了吧?
所有人的心理,不约而同的冒出这个想法,而且不断的滋生疯长。
鞍马博人是疯子么?
嘛,其他人怎么想,黑泽银是不知道。
他只是觉得,这个家伙的表现有点儿别扭罢了,不是随机应变的能力太过厉害,而是,太过冷静置身事外?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种感觉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但是它确实存在就是了。
摸了摸鼻子的黑泽银,再度将目光转移到了伫立在原地低着头,肩膀不断颤抖的鞍马博人身上,眼眸底下不由自主闪过一丝冷光,唇角略微勾起上扬弧度,声音悠扬。
“但是呢,现在不得不说你一句可惜,即使是你的最终计划,也是以失败告终了吧?因为,你既然暴露出了炸弹的事实,那么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就都不可能让你独自去选择生死,你可是,连死的权利也没有。”
黑泽银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明显看到鞍马博人的身体颤抖的更厉害。
垂下的刘海的阴影隐约之中,甚至还可以看见他的嘴唇隐约嚅动,然而吐露出的一个个破碎音节却是不成语调,让人听不清楚也不明所以他现在究竟在想什么。
或许除了正对鞍马博人的黑泽银之外,其他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别的地方吧。
就像是如今现在。
“黑泽先生!”小兰一刹那之后就摒弃了所有的心思,将目光投到了黑泽银身上,立刻就是迫不及待地追问一句如今在场的所有人都念念不忘的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爆炸的时间还剩下多久?”
在生死攸关的前提下,这是一个最为现实,也是一个最为紧张的问题。
黑泽银眨了眨眼,收回一直缠绕在鞍马博人身上的视线,看了一眼小兰之后,就是转而目光回转过手表的数字盘上,诚实点头,从口腔里吐出一个简单的数字:“三分三十三秒。”
“三分钟么……”心惊胆战的柯南顿时松了一口气,回头环视了一圈周遭,声音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其事,“鞍马把炸弹装在哪里我们是不知道,但是现在,不知道也无所谓,赶紧趁着这时间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趁着还有时间!”
这番认真神色,出现在一个小鬼的脸上,不但没有显示出任何的不协调,反而是一片融洽。
然而更多人,却是压根儿没心思注意柯南好像是蓦地变成小大人一般成熟的姿态,掉头就想要转弯离开。
铃木园子就是其中一个代表。
她大小姐不管三七二十一,在听到黑泽银的话的当下就把柯南的衣襟给提起来丢到自家的好闺蜜怀里,一边顺势往小兰那边靠去牵住对方的手,一边抬起手本能拉过身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京极真就往外冲去。
在这前提之下,还不忘一边跑一边往后喊叫。
“黑泽大人!你也快点跟上!我这几天好不容易被两个帅哥互相英雄救美了那么多次,我可不想要在这么重要的纪念日死掉!快点快点!慢点就赶不上了!”
京极真:“……”
毛利兰:“……”
黑泽银:“……”
江户川:“……”
您大小姐的心还真是无与伦比的粗糙广大!
“黑泽……哥哥,别听园子姐姐的!你慢点也没事!”柯南从自家青梅竹马的怀里挣扎出来,朝着黑泽银乱叫,“总而言之你看好身边的鞍马博人别让他离开!罪犯需要用法律来制裁!不能放跑他!”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斤斤计较这个……
黑泽银的嘴角往外扯了扯,撇头看了一眼跪坐在地上丝毫没有闪躲**的鞍马博人。
而且,他也没办法带走他啊。
想起刚才交手时和对方接触的身体部位,黑泽银那是一想起来就牙酸的要命。
“你们,是选择众生,还是一起死?”他忽然说出了一句分外莫名其妙的话语来。
他的声音清风云淡,却如同响雷炸响在其他人的耳中。
在场的人都是微微一愣。
园子的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疑惑的看着黑泽银,云里雾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所谓疯狂不好判
“黑泽大人,你是什么意思?”园子一脸的茫然不知所措,
“很简单呀。”黑泽银的唇角微微勾起,“你问鞍马博人炸弹装在哪里再走吧。”
“无论装在哪里我们现在逃跑的话都没有关系吧!”铃木园子更是一头雾水。
“除非他把炸弹安装在自己身上,我们带走他的话才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不过这不可能啦。”柯南一撇嘴。
然而他这句话说出来,全场却不可避免忽然肃静了一下。
柯南的脸也直接僵住,机械地转动脖颈往鞍马博人和黑泽银看去:“不会……真是这样吧?”
“你说呢?”黑泽银保持笑容不变。
柯南:“……”
在场的人:“……”
“在自己的身上装炸弹?”铃木园子一脸的懵逼,“黑泽大人,你是在逗我吧?”
“这个世界上,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灰原在旁边淡淡补充了一句。
铃木园子:“……”
黑泽银把众人的视线收入眼底,耸了耸肩,表情却是淡定而从容。
事实上他第一次有过这样的猜测,心里也是愣神的紧。
鞍马博人把炸弹装在身上这点,他一开始就有了猜测。
因为在攻击他的时候,动作不协调,好像是在小心翼翼护着什么东西。
可是黑泽银紧接着一手砍在鞍马博人受伤的时候……
他真的很想要说一句这家伙不痛吗?
黑泽银依然是低估了鞍马博人。
任何一个杀人狂都不能以常理来对待。
被逼到绝境的杀人狂,更是需要分外小心,因为他所作出的任何一个举动,都是没有任何道理的。
就像是刚刚见到鞍马博人的时候,事实上,就连黑泽银也从未想过他的内心是如此的黑暗。
有时候,人心真的是很难预测的。
鞍马博人的性格,是懦弱,是对于未知带有特殊的恐惧,他在鬼屋面前所表现出来的是根本不带任何假装的害怕,但是,在底线崩溃之际,他却是可以以那种更加残忍的手段,去肢解自己所恨的人。
他对其他人狠,对自己,也是同样的狠。
黑泽银最初看到那被钉在墙壁上的手的时候还在惊异双手的栩栩如生,如今可算是有了领教。
“怪不得你的力气,即使对我来说,也是如同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软弱,轻而易举就可以将你绊倒,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
黑泽银将鞍马博人的手腕拽住,向上翻起,诧异的神色显而易见流露于外。
“你曾经把自己的双手砍下来过么?而且,还在砍下来的时刻,仔细做过数据调查,最后再在里面装置了炸弹,把手缝上去么?”
黑泽银现在总算是知道,鞍马博人手腕上的勒痕是怎么产生的了。
那并不是橡皮筋所勒,而是是手术过的缝纫痕迹。
“呵呵。”鞍马博人的唇角往外扯了扯,“所以,现在,你准备怎么做?是把我这双手砍下,埋入地下,还是准备连同我的身体一起,被炸个粉碎?”
在场的人都是缄默不语下来。
该死的,这个选择……
救人?后果可能是一帆风水,但也有可能是一同葬送生命。
丢下鞍马博人不管?眼睁睁看一条生命在自己面前爆炸消散于天空?
开什么玩笑?
这种选项,哪种他们都不想要好不好!
“要保全他的性命的话……也只能选择砍掉他的双手吧?”京极真捏起拳头,眼里精光闪烁。
“是的。”柯南一咬牙,“除非在这之前,有谁可以拆掉炸弹!”
“不可能的啊!”铃木园子抱头,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拆炸弹的话,我们都是普通人,谁有那个能力?”
她现在的态度已经近乎绝望。
小兰也是大惊失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苍白着脸色不知所措。
“不,等等……”灰原却是眼眸微闪,将目光转移到黑泽银身上,“或许他可以。”
他?
柯南愣了一下,本能将目光转移到了黑泽银身上。
其他人也接二连三明白了黑泽银的意有所指,不自觉对其投去目光。
“黑泽大人,你还会……拆弹?”铃木园子那是一脸的懵逼。
“我可以试试。”黑泽银淡淡的回答。
至少在这方面他有自己绝对的信心。
可是他的话看上去并没有那么有说服力,鞍马博人却反而是被逗笑了。
“黑泽前辈,你只是一个记者,即使判断力厉害一点儿,也不过是一个记者,所以,拆弹这种技术你是做不到的,何况是在那么短暂的时间里面。”
鞍马博人的唇角勾起淡淡的微笑。
“而且,不提一个记者究竟会有什么样的拆弹技术的话,我如今可是把炸弹安装到了双手之中——隔空拆弹?在我的印象中,可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做到这种技……喂!你别不听我说话呀!”
看着黑泽银若无其事转过脸去,全然无视了他的存在,顿时就炸了。
可是黑泽银依然是把鞍马博人的话当做耳边风,反倒是认真扫了一眼其他人的脸庞。
“我有能力拆弹,却不是百分百的把握,所以你们最好先行离开,只留下我一个人和鞍马博人在这里就可以了,你们带着小哀先走就好了。”
没等其他人同意,他就撇过头朝身旁快呼一句:“小哀,我们也赶紧——呃?”
话音未落,看到空无一人的原地的黑泽银,却是瞳孔微微收缩,愕然张大嘴巴。
人呢?
“小哀?小哀?”黑泽银一下子就有点儿急眼了,转过身就开始迅速环视溶洞四周。
开什么玩笑,宫野明美嘱咐他好好照顾灰原哀,他在这么重要的关头把人家给弄丢了是什么发展剧情?
太坑爹了吧?
黑泽银在原地不停地打转,等在环视的半途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半跪在鞍马真央的遗体附近背对他打量她的灰原,却是先眼前一亮,而后就是略带郁闷快步往前冲了过去。
“喂,有柯南那家伙在的话,这些遗体肯定又会被带走当做案件采证!你别在这时候给我瞎跑!以后你有的是时间看这些东西!只要还活着!”黑泽银的嘴上抱怨,脸上却满是紧张兮兮的着急之色。
“我当然知道。”灰原听到了黑泽银的话语,抬起头,视线淡漠的扫过他的脸庞,却是伸手向下一指,“不过事情过去了的话,恐怕这尸体连残渣都不剩下了吧,我自然是想要抓紧时间研究一些我感兴趣的东西。”
“说什么傻话!”黑泽银二话不说就伸手抄起灰原的身子倒扛在肩膀上,行为举止虽然算不上粗暴,但是更算不上温柔,“这种时候谈什么研究!你的性命重要,还是研究尸体重要?”
灰原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下意识伸手环住了黑泽银的脖颈,略带不满地看了一眼对方,却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往后看了一眼鞍马真央的尸体,声音喑哑:“谁告诉你我对尸体感兴趣?我可没有为了医学奉献自身的精神!”
“那你干什么?”黑泽银一边伸手想要去触摸鞍马真央的尸体,一边随口问道。
“她……”灰原垂下头,发出细若闻声的呢喃,一阵风吹过,散开了他的话语,更是让其显得模糊不清。
“你说那些事情啊……”
听得一清二楚的黑泽银的动作一僵,瞳孔轻微收缩,转而脸上却是挂起微笑,直起身子,手垂下,并没有去碰触鞍马真央的身体,而是转折过去,从怀里掏出麻袋,闭眼把井伊静香的零碎尸体塞进去,塞好绑好,却是淡笑。
“压根儿无所谓了,我一个人就可以处理过来。”
灰原还想要说什么,可是黑泽银却没给她这个机会,而是轻松惬意地跑回大众所在的地方,随意把尸体扔给了在场中另一名可以信任的男性,把灰原哀拦腰抱起来,推去园子怀里。
“这里只需要我一个人就可以了,请离开吧,出口在后面。”黑泽银耸了耸肩,“不过真是对不起呀,鞍马真央的尸体暂时不能先让你们带出去,鞍马先生可是并不希望那么快和她分离,所以在一切解决之前,他、她和我,都得留下。”
黑泽银说完这句话,就吐出一口气,转身就往鞍马博人那边走去。
鞍马博人的唇角在这时候勾起理所当然的笑容:“我果然没有看错你,黑泽前辈,是想要和我同归于尽吗——别借口自己会拆弹,你留下来,放他们走,是为了减少他们心理上的负担安全离开吧?”
黑泽银的嘴角往外一扯。
身后的五人身体微微一颤。
“这是真的吗?黑泽先生?”小兰的声音颤抖,“不可以不懂装懂!这样你会葬送你自己的生命的!”
“黑泽大人……不不不,绝对不可以这样!”园子的脸上也是苍白一片,拼命地摇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所谓逞强不好装
“黑泽!你别给我逞强!”柯南也是急冲冲地朝他吼了一句。
开什么玩笑!且不提他的道义到底可不可以容许黑泽银死去,光说黑泽银如果死去的后果……
考虑到这家伙的身份的话……组织真的有可能……该死!那种后果!他承受不起!
京极真捏紧了拳头,沉默不语,却明显是想要伸手将黑泽银给拽过来。
“不,我有把握拆弹,所以你给我请放心。”黑泽银在刹那之后就是不由自主扶住额头,鞍马博人所说出的不合时宜的话所造就的他身后的火辣辣目光,简直让他头皮都发麻炸起。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放心!”柯南咬牙切齿冲黑泽银咆哮,“别给我自作主张!而且,没有实力的话,就不要在这里乱说!你没有证明过你的拆弹技术,就必须和我们一起离开!我们不可能丢下你的!”
迷之感动……
然而现在根本不是感动的时间点好不好!
这群人怎么就不相信他呢!
真是的,这群人根本不需要留下来好不好……
黑泽银揉着眉心,背对着其他人有点儿头疼,京极真一直按在他肩膀上的手也让他压根儿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一声清冷响起——
“我相信他。”
黑泽银眨了眨眼,转过身去,就见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伫立在地上的灰原哀,双手负在身后,顿时就是满满的感动。
“果然还是小哀最懂我……”黑泽银热泪盈眶,“小哀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所以你们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吧?”
“这……”园子刚想要反驳一个小孩子的话不可信,灰原却是出乎意料在此时再度出口说出了令人出乎意料的话。
“我相信你,但这没有用。”灰原的眼里漠然闪过一阵流光,“除非你现行拆卸下他身上的炸弹。”
“……”黑泽银,“你什么意思?”
“离爆炸时间还有三分钟,一分钟内,拆卸掉他一只手的炸弹。”灰原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语,“如果你做不到,我们强硬带走你,你做到了,那么相信你有能力拆解炸弹。”
“这个办法好!”原本想要责骂灰原的园子立马改口,把头点成了小鸡啄米。
小兰迟疑了一下,也是微微颔首,京极真也是松开了一直稳固在黑泽银肩膀上的手。
柯南和灰原对视了一眼,扯了扯嘴角,转头看向黑泽银,默默点头:“你要证明你的能力,就必须做给我看。”
黑泽银:“……”
“这是当然。”他的脸上挂起淡淡的微笑,吐出一口浊气,转回原来的方向,目光凝聚在鞍马博人的身上,“那么,鞍马先生,现在,可以开始了吗?”他偏侧脑袋,笑容显得无害而纯净。
“如果你有那个能力的话……”鞍马博人依然是明摆着的不相信,甚至从唇边流泻出一声嗤笑。
“鞍马先生,你只需要乖乖听话就可以了,因为你想死,我可还没有活够呢。”黑泽银反手就勒住鞍马博人的右手腕,微微用力,果其不然就听见对方吃痛地惊呼一声。
“真是的你干嘛——啊!”鞍马博人刚想要说话,却是没想到黑泽银却是变本加厉,干脆利落就是一个抬手就将他的右掌拍到地上,不大的冲击力,却是让他的手骨猛地一松,似乎和什么东西撞上,疼得要命。
“好好听话,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你若是再给我浪费,小心我炸了你。”黑泽银斜了鞍马博人一眼,眼眸微动,即使是说话的方式,也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就好像是稀疏平常的玩笑话。
可是鞍马博人只觉得在那一瞬间,全身鸡皮疙瘩都炸起来了。
一股无中生有的冷气,顺着他的背脊梁倏然蹿上后脑勺。
“真是对不起前辈请你原谅我!”鞍马博人那是条件发射的垂头,连自己身上所有的疼痛都忘记了。
好恐怖的眼神!简直就好像是他不妥协的话,下一秒他真的会粉身碎骨……
奇怪,为什么他连死都不怕了,却觉得黑泽银这个人在刚才那一刹那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或许说,这也难怪?
杀人魔,终究是一时走火入魔,和生活在以杀人为乐趣,为日常,为世界的人终究是不可能相互比较。
而鞍马博人,天生的性格,也造就了他只能成为半个杀人魔,绝不会是真正的永久的杀人魔。
这也就正和他意。
黑泽银的唇角往外一扯,松开按住鞍马博人手背的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正当鞍马博人松了一口气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的时候,眼前却一阵白色流光划过,紧接着从手背中央就传出了淡淡的酥麻,让他不由得打颤。
他本能想要抬手触摸那个隐隐发麻的部位,却惊愕发现自己的手,竟是被一根细长的银针定格在了地上,连得结结实实,他的试图根本无能为力。
鞍马博人那是当场就吓得脸色发白,倒吸了一口冷气。
小兰园子两个女生也是惊呼一声,本能捂住眼睛,园子更是尖叫出声:“黑泽大人!你在做什么!”
“只是为了方便拆除炸弹而已。”黑泽银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你如果不动的话,那么一切就一帆风顺,你若是一动,我可不能够保证,炸弹提前引爆。”
在说话的途中,他还看了特意看了鞍马博人一眼。
警告性分明的眼神,让鞍马博人的身体肌肉紧绷,忙不迭地慌忙点头表示答应。
黑泽银露出一个微笑,脸庞的线条柔和了些许,转而就是将目光投到自己身边不远处的灰原身上,深吸了一口气,转而眼神就是变得分外认真,轻声唤了一句:“小哀。”
“怎么了?”灰原抬头,“是觉得自己没能力在一分钟内拆掉炸弹吗?”
“并不是如此。我仅仅是觉得,如果我能够在旁边指导你,让你在一分钟内拆弹成功,这样更能显示出我的能力不适吗?”黑泽银从口袋里抽出一个长方体的盒子递过去,“帮我拆弹,我说你做。”
他没有用询问的语气,而是用陈述的语气叙述,就好像是这件事情已然发生。
或许,也是这样没错。
灰原眨了眨眼,并没有多问什么,扬手接过盒子,快手打开,看到里面的一排长针,却是不由得微微蹙眉。
“对于针术这方面,你见解如何?”黑泽银在用手机拍下关于鞍马博人右手的图像之后,直起身看了灰原一眼。
“稍有涉及。”灰原淡淡回应了一句,就自主走过去,扣跪在鞍马博人的旁边,“所以我会尽量。”
“这正是我想要的。”对于医术这方面,黑泽银对于灰原是非常有自信,听她说出稍有涉及的话,也是很快就将其和精通划伤了等号,终究是悠然开口,“那么,开始吧。”
他用食指和中指将墨镜摘下来,放到口袋里,转而就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泛白的指尖给手机插上特质的手u盘之后,就轻轻叩击屏幕,输入了一连串的指令。
手机屏幕刹那就黑暗下来,甚至冒出了隐隐约约的阵阵黑烟,但是很快,黑色就转变成了淡灰色,一段段有节奏的波浪层次不齐在上面泛起,络绎不绝就如同海浪滔滔缩放在手机内部。
这是他在美国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名叫罗夏的人赠送给他的礼物。
通过代码引起手机内部的功能缭乱,造就内层电子跃迁,根据量子力学的理论,电子从高能级往低能级跃迁时候会辐射光子,此时再以外界进行韧制辐射,加以高能电子轰击金属干扰的话——
“ok。”黑泽银淡淡吐出一口气,看着手机屏幕上面的淡灰色之中所显示的白色骨骼,指尖滑下,握住手机的下半部部位,对准鞍马博人贴在地上的右手,“虽然会损害机能,但是这玩意儿真的挺管用的。”
一扫而过的手机屏幕,原本是一片漆黑,不过在侧过某个地方的同时,却是闪烁起淡淡的银光。
黑泽银的眼前一亮,手指再度在上面敲击了几下屏幕,上面显而易见跳跃出几个数字代码,紧接着屏幕的颜色便是变得丰富多彩起来,五颜六色,却又奇妙的交融在一起,边缘模糊在一起形成了淡淡的五指形状。
生命状态一切良好,暂时不会有任何的生命危险。
实验状态,合适。(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所谓合作不好拆
姐姐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
鞍马博人觉得在这短短的几个时辰之内,发生的事情比他一辈子经历的还要多。
这是他人生坐上云霄飞车巅峰起伏的阶段,一辈子,可能也只有这么一次。
他挥舞起手里的屠刀一连宰了三人,这是其一。
他被他人识破揭晓杀人魔的身份,从一个普通记者成为十恶不赦的罪犯,这是其二。
亲手将自己姐姐送葬,这是其三。
没有第四个。
或许原本有历史性的一刻,那就是他这个杀人魔引爆自身的炸弹和其他人一起陪葬,将真相永远沉默下去。
但是这一切,都被某个叫黑泽银的人给终止了。
难道所有的记者都是那么变-态的存在吗?
他也就算了,顶多是冲动了一点儿,在冲动的时候狠辣了一点儿,在冲动狠辣的时候有友人的相助而已。
可是黑泽银——我去,这个世界上还真的存在可以隔空拆人体炸弹的家伙?
不但有该死的充当x光影印的手机,身上千奇百怪的装备也是络绎不绝,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睛就跟探照灯一样!
即使是黑白的照片,即使是有重叠骨骼和炸弹的照片,他一扫而过,直接说出腕关节和炸弹某些特殊部位的结构名称并让一个同样逆天的小学生女孩去利用见缝插针改变引线等部位的位置,也是轻而易举做到了。
“掌浅支,桡动脉,中间点3mm向左偏正中神经,上挑33°,复刺。”
“压载环。”
“尺神经,封闭出血量1侧深,尺骨近三角骨部位边落。”
“虚阴级振荡器微波管。”
“屈肌支持带,舟状骨,切掌深支,下刺2mm、9mm、12°,长短中。”
“微波天线。”
“囊状隐窝,内上腺,外侧皮神经,旋前圆肌,依顺序长刺22°再下4。”
“螺旋形磁通量压缩发生器。”
“……”
黑泽银的语速很快,短短一秒钟三句话直接从张合的唇齿里吐出,严格的位置信息就如同瀑布一般从他嘴里倾泻。
然而鞍马博人那是听得相当的云里雾里,根本搞不懂黑泽银所报出来的东西究竟指的是什么,还有那数字后面由于节约时间被习惯性忽略的单位,让人听得头都大了三圈,若是依照指令依次下针更是不知道要纠结到猴年马月。
人类对于神秘的东西,总是充满了敬畏。
鞍马博人更是如此,他如今是分外纠结黑泽银的咽喉到底是用什么做的,竟然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不过……
旁观者的人,又是另外的感受了。
黑泽银带来的仅仅是耳朵上的震撼,而灰原的手法所显示出的却是心灵上的享受。
无论是小兰园子,亦或是京极真、柯南,务必惊恐的是灰原竟然全部听懂、还无一遗漏的、将针按照对方的指令按照一定的角度刺入手腕关节内部,运用捻转与提插等针刺手法,来对人体特定部位进行刺激引起局部反应。
简直逆天……
清朗的声声叙述当中,她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她的目光,从始至终都盯着自己正在对待的物体,视线从未移开过半分。
明明是长针在她的控制下依次没入各个关节,然而那柔荑行云流水的动作,看上去却仿若钢琴家在弹奏名曲时的潇洒举止,温顺,优雅,而且从容。
随着黑泽银的语速逐渐慢下,利用银针刺**道去挑开线路的灰原,动作也是越来越轻柔。
数枚形态不一的银针被她夹在指缝之间,依次轮流于她的食指上,泛白的指尖利用各种各样的银针,使出让人眼花缭乱的技巧,流畅圆滑,拨、挑、刺、压等各种技艺一一展露。
偶尔不得不由于血管破损而渗透出的晶莹红露,没有经过黑泽银的指令,她的左手小指指肚就是本能轻轻擦过,停留在上方,而后另外的右手就轻灵跳跃过手背,见缝插针,眨眼不到的时间就可能穿插锁定了其他穴位。
在止血的前提下,以更快的速度,利用自己拂拭血液的动作去加深自己对于关节位置的了解,加深刺入的速度。
而从始至终,鞍马博人在这个过程中,表情完全是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刺激性疼痛,哪怕是肌肤出血的时候也是一样,除了酥麻和痒意,别无他觉,这也更是让其他人赞叹。
这点……
鞍马博人倒是也有点儿体会。
总而言之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灰原拆除他身上的炸弹却就好像是给他按摩一般舒畅……
搞得鞍马博人那是片刻就脸红,然后最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等待头顶罩下一层阴影,身边的视线变得冷酷之后,他才微微一愣,眨眼回神。
这才发现灰原已然是拔针,而黑泽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鞍马博人本能地有不好的预感,咽了一口口水看着黑泽银,刚想要说话,然而黑泽银却是没给他那个机会,半蹲下身,瞥了他多处了很多细细密密微不可查的针孔的手背,唇角一扯,闭上双目,就将双手按压在他的右手上。
“忍着点。”
“什么?”
鞍马博人愣了一下,有点儿没有反应过来,对于黑泽银的话是一头雾水。
但是,下一秒,他就知道黑泽银到底要提醒他什么了,差点没直接被疼晕过去。
从掌心瞬间抽出的长针在他的眼前晃过银色流星,迸射出的鲜血直接溅了他满身,然而再多的血腥味也无法盖过从手臂延伸到身体四骸的阵阵疼痛,眼前发黑的他在惨叫一声过后,就本能地开始在地上打起滚。
这样造就的后果,就是伤口更加的皲裂,出血量更多,疼痛更大,鞍马博人的表现也更是激动。
可是黑泽银根本是冷漠地站在旁边冷眼旁观。
不,不是冷眼旁观,他仅仅是看了鞍马博人一眼之后,就走到灰原的身边跟她若无其事开口说话,全然无视了鞍马博人的存在,这让灰原也有些看不过去。
“你刚才特意加大力道让鲜血如柱是怎么样的情况?”灰原抬头看着黑泽银,微微眯眼,“你有能力做到让他毫发无伤吧?这么做,是在昭显你是一个冷血的人的存在吗?”
灰原的眼眸,不由自主浮沉。
黑泽银却是耸了耸肩,摸了摸鼻子,表情略带无奈,一边摆手一边跟灰原粗略解释起来。
“鞍马博人安装的是以温度为引爆器的特殊炸弹,鲜血就是引爆炸弹最好的自然装置,由于两者相互起反应,才可以造出爆破,所以鞍马博人的大部分鲜血在引爆的前几分钟已经完全化为毒素。”
“在报出穴位关节组织名称的时刻,拆弹所必须的所占仅仅是十分之七,剩下的十分之三,那是加速血液循环流动,这也有利于他在拔出定向针的时刻,刺激肌肉,产生刚才的效果,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帮助洗礼。”
“我个人是没有那么好心,浪费自己的宝贵时间去帮助一个准备和我们同归于尽的陌生人。不过他安装炸弹的时间没有达到最高峰,我随意施展举手之劳就可以将35毫升的血输出,救人一命,何乐而不为?”
说到这里,黑泽银还特意看了鞍马博人一眼,扯了扯嘴角。
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家伙还真怕疼啊,计算过痛觉神经的敏感度的他可以很轻易得出刚才的稍微拔针顶多也不过是第六级的疼痛罢了,这么夸张?完全想不到他有勇气引爆炸弹自尽啊……
想到这里,黑泽银就不由得有点儿感叹唏嘘,然而转眼之间,却迎上灰原淡漠的视线,不由得眨了眨眼。
“你成功了,恭喜。”灰原把自己手里的针盒拍在他的手上,转而就是掉头往柯南那边走去,“行了,他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我们也可以放心将他留下,所以,走吧,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赶上我们的。”
其他人互看了一眼,稍微迟疑了片刻,皆是表达了对黑泽银的祝福,然后便是一走三回头的快步离开。
黑泽银目视他们的背影离开,捏紧了灰原递来的针盒,眼眸深处不自觉地闪过一丝流光。
欺骗人……好像有点儿不太好呀?
他从一开始,就不像是他们想象的那么大义凛然。
就像是刚才的拆弹也一样……
他的目的不过是为了,留下另一枚炸弹而已……(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所谓谈话不好至
拆除第一枚炸弹的时刻,如果残留下和火药其反应的血液,过不了多久,经过血液循环会加快另一枚炸弹的引爆,除非在特定时间内同时拆除两种炸弹。
他在当时有两种选择方案。
第一种,拆除两种炸弹,二十秒用时。
第二种,拆除一种炸弹,清除脓血,三十秒用时。
第一种永绝后患,第二种浪费时间长且埋下隐患,但是,他喜欢。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现实版的人体炸弹,不好好研究一场,怎么可以?”
他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轻声自语。
“从很早以前就想要实践了,可是都找不到对象,可是这里确实有了一个现成的,怎么可以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总得先把他的资源先给榨光。”
他瞥了一眼仍旧是在地上拼命打滚的鞍马博人,将自己的头发撩到耳后,就像是揭下了一张面具,唇角邪肆,却是默不作声,将那手表把玩在手心,隐晦的红光若隐若现,手表上的数字盘依然在倒计时。
微不可查的倒数声音在按时继续,从未随着从鞍马博人体内拆除的炸弹而终结。
隔着人体的肌肤,用细长的银针去截断炸弹的导火线,难如登天。
黑泽银做到了。
他采用银针压制鞍马博人的手,缘由,不单单是避免对方行动,让其咏血,更是——勾出导线。
能够装入手腕的炸弹不可能是大型的,所以这里的导线精细到几微米也不是不可能。
银针被他刻意用稍微缓慢的速度收纳,皮肤出现了宣泄口,血液自然倒冲而上,而在这期间,原先在黑泽银指挥下,刺激部分穴位的灰原,又是在不知不觉间,帮助便宜了某个重要导线的位置,令其恰好如跗骨之虫贴在银针表面。
而且,更是顺便把某个核心零件给带出来了。
黑泽银扯了扯嘴角,思绪只在一瞬间闪过,就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随意翻看了一下枪口,就将银针插了进去故此固定,整理片刻,扬手便是将枪口对准了后方。
“喂,鞍马。”他的手指悄无声息扣上了扳机,在这之前,却是轻叹了一口气,将目光转移到躺在地上的鞍马博人身上,“我知道我下手没有那么重,你别装了,起来吧。”
鞍马博人的身形一顿,抓了抓头发,把嘴一撇,就撑着手臂坐起身来:“前辈,你让我逃避一下现实可不可以?辛辛苦苦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炸弹装在自己身上想要自爆,却被你这么给毁了……”
他盘坐在地上,迷茫看着自己的双手,淡淡的血腥味在上面附着,呛得他不由自主咳嗽。
“自爆?”黑泽银哑然失笑,“怎么,你觉得,这样,就可以终结一切吗?”
“因为我一定会死。”鞍马博人闭上双目,“我已经厌倦了……厌倦了这个世界。我想要……去找姐姐。”
说得真是好听。
“所以,为了和姐姐一起下地狱,你在你姐姐的身上——同样装了炸弹。”
黑泽银的目光一扫而过正前方,最后定格在了仿佛是沉睡的鞍马真央身上,眼里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为了和姐姐一起……所以想要……在那一刹那,将自己和姐姐的身体粉碎,葬送在这溶洞之内……
“你还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姐控,为了姐姐,可以付出一切。”
他的语气之中带上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讥讽冷漠。
比起鞍马博人所杀的卡慕、井伊静香,他的所作所为,似乎更不尊重自己姐姐的尸体?
“我的姐姐,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去世,剩下的躯壳,苟延残喘于世,早就不是她想要的了,让她化为飞灰消散于人世之间,是我可以做到的最好选择,和我一起粉身碎骨的话,我相信我们两个,一定可以在地狱重逢。”
鞍马博人偏过头去,脸上挂起淡淡的苦笑。
“只不过黑泽前辈,现在你更应该担心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的死活吧?你拆除了我身上的炸弹又怎么样?我的姐姐身上的炸弹可是安然无恙!反正等到倒计时成为了00:00的时刻,我依然会死,你……”
他接下来的话,不用说,黑泽银也明白对方的意思,而且甚至于可以看到鞍马博人的脸上写着满满的“叫你走你不走,现在好了,连走的机会和时间都没有就要完全的赔上性命了”抱怨之色。
这家伙果真是让人在大多数时间都无话可说。
明明是他安装的炸弹,一个明面一个暗处,现在还敢在这里抱怨是他走得不快?
黑泽银直接被气笑了:“难不成这还要怪我自找死路?”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可是鞍马博人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的就是这个意思。
黑泽银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静下来:“算了,无所谓,鞍马,我也懒得跟你唧唧歪歪,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鞍马博人下意识应了一句。
黑泽银垂下眼帘:“假如一切的爆破都不存在,假如你活着看到了明天的太阳,你会怎么办?”
“那是不可能的。”鞍马博人坚决摇头,“而且,你跟我唠叨这么久,早就浪费了大堆的时间了。”
黑泽银沉默了一下,转而就是发出一声嗤笑:“我想我明白了。”
下一秒,伴随着咻然一声,扳机倏然扣下,长针刹那就在半空中划过流光。
冷硬的物体直线穿梭过溶洞的孔洞,一路直冲。
灰原乖巧将双手覆上双耳,黑泽银却是调整了枪支的某些机构,再度射出一枪。
加速的流光以两倍的速度赶上第一枚子弹,柔软而富有弹性的糖果不出意料由于极速而导致四分五裂,毁尸灭迹,却是精准撞上银针,将其再度加速。
滴滴滴的声音响起,黑色的阴霾在底下溶洞里蔓延,轰隆一声直接炸响起来,轰隆隆落下的石头沼浆,就好像是下冰雹雨一般不断地下落,飞尘扬起近乎漫天。
尖锐的爆破声再度响起,冲天的火光在这平白无故的沙石上骤然升起,伴随着无数的烟尘直直冲向天空之上,黑色的灰色的白色的气体混杂在一起,浓烟滚滚呛得人连连咳嗽,腐朽的气质弥漫开来,整个世界好像是翻天覆地。
鞍马博人的动作早就僵住,匍匐在地上呆呆看着这幅景象,完全的不知所措。
在没有心里准备的时刻,在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刻,倏然看到这副景象,他的内心的震撼是可想而知的。
唐突的,他似乎有点儿——不想死了。
明明失去了一切,为什么会忽然觉得……什么都不剩下的他……
“我可以给你工具,可以给你炸药,可以给你计划,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我是和你相同的存在,所以我理解你,才允诺免费帮你报仇。”
“你接受了我的计划,接受了我的工具,为什么不接受我赠送你的死亡?”
“你以为,你在杀了三个人之后,还可以自由自在当你的记者活下去?不,死路一条而已。”
“得知了一切的你的存在意义只是报仇而已,这点你根本无法改变,倒不如最后和我一起解脱。”
他在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在仇恨滋生的那一刻,他去寻求杀人委托的时候,就坠入了一个黑暗的陷阱。
他在利用对方报仇,对方却也是在利用他帮忙测试某个炸弹的威力罢了。
当初他觉得无所谓,反正自己这辈子也就在卡慕、井伊静香还有那个杀死姐姐的道协正彦身上给毁灭了,但是在这个地方,那名叫小兰的少女所说本就震动了他的心灵,再加上之后黑泽银和灰原哀分秒必争的誓死一搏,和这最后……
或许,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姐姐,可能也不想要看到,他变成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吧。
鞍马博人恍惚看着前方的烟尘弥漫,轻轻啜吸了一口空气,神情恍惚。
“你现在,准备选择哪条路?”黑泽银的眼眸从始至终的如一平静,看了一眼鞍马博人,惬意打了一个懒洋洋的哈欠,双手插入口袋就慢悠悠地往依然落石声不绝的危险地带悠然走去。
鞍马博人看了两人一眼,快步跟上,同时垂下脑袋,脸庞上挂上了无奈的笑容,一边抚摸自己已然是停止出血的伤口,一边瞳孔溃散,声音抑郁:“我还能怎么办?”
他身上的炸弹,已经被黑泽银和灰原哀联手拆除,以他的体力和能力,更是没有资本逃跑或再度自尽,他能够走上的,只有监狱一条路罢了。
而且,以他一连用残忍手段残杀三人的罪行,要么就是死刑,要么就是无期徒刑,反正最后终究是会变成暗无天日一生,他也只能在监狱里或是刑场上,结束他年轻的生命罢了。
鞍马博人的意思很是显而易见。
黑泽银的脚步不缓,却是回头看了鞍马博人一眼,却是唇角上扬:“你所认为正确的报仇在他人看来成为了罪恶的血腥,一错,为何不再错?反正也无所谓了不是吗?”
“你说什么?”鞍马博人愕然抬头看着黑泽银。
他从未想过看上去光明正大的黑泽银竟是会说出这种怂恿撺掇的话。
似乎是在赞扬他的杀人行为?话里话外,似乎还在强调这种血腥可以继续?(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所谓三次不好环
“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不必当真。”黑泽银耸了耸肩,眼里却是不自觉划过一道冷光,“不过若是我处于你的境遇的时候,相信我可以比你做的更狠,做的更加不着痕迹吧。”
“黑泽前辈,你这么说……”鞍马博人抓着头发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正常人,绝对不会在他人面前说出这种话来吧?何况,现在的他,还是一个杀人魔。
“我说得是大实话。”黑泽银不紧不慢回应,“我有能力这么做,也绝对会这么做。”
即使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事实上,自己的姐姐,不同样也是一个例子?
他在对于姐姐的事件里,可谓是背叛了父亲,背叛了母亲,背叛了组织,背叛了自己。
如果这件事情一旦暴露出来,结果是可想而知,他会受到如何的处罚。
可是他义无反顾地做了,还利用手段让姐姐重新无忧无虑生活在光明正大之中,在这其中他到底付出了什么,她是不明白,但是,哪怕是心理能力,也绝对不可能那么简单。
鞍马博人听到他的话,垂下双眸,这会儿真的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个人,真是——
他摇了摇头,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可以把你们的话,当作是在怂恿我继续犯罪吗?”鞍马博人撇了撇嘴。
“你若是这么想也无所谓。”黑泽银的的脚步仍然是悠然,一脚踏入了灰尘漫天之地,却是对不断下落堆积的落石和偶尔蹿出的火蛇视而不见,从容一路走过。
他自然的动作却好像是在背后长了眼睛,优雅的踱步轻灵避开了所有突如其来的肆虐。
鞍马博人不由自主攥紧了拳头,不明白这两个人究竟打得是什么主意。
可是他的眉眼转动,见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漫天灰尘之中,终究是轻叹了一口气,再度跟上。
无所谓了,反正他现在也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不是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其他人的想法,跟他何干?
也只不过是徒增笑柄罢了。
或许真的是如此吧,毕竟,黑泽银和灰原哀,在某种程度上,都并不是那种会去寻根究底的人。
只不过是因为鞍马博人有个姐姐,他为了姐姐走上绝路,才会如此感叹唏嘘,换个一个因素那可就不一定了。
……
废墟前。
一路走来,特意放缓的速度,让黑泽银在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这里早就成为了被掩埋得更加厚实的地方。
紧跟着黑泽银的鞍马博人看到这副场景,拳头不由自主捏紧,垂下眼帘,感觉心脏部位疼的发抖。
“姐姐……”他仿佛是中了魔咒一般不断的重复着一个代名词。
或许刚才的爆炸,在他的眼里,就好像是姐姐再次死在他面前那时候的该死的疼痛……
“感觉如何?”黑泽银似笑非笑,“你的姐姐如你所愿毁尸灭迹,你开心吗?”
鞍马博人的心脏在一刹那之间就好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揪住,疼得窒息。
“我现在想杀了你。”鞍马博人毫不避讳捏紧了拳头,“把你碎尸万段。”
黑泽银哑然失笑:“我很想说,这是我的荣幸,因为我让你体会到了这种痛苦。”
“你什么意思?”鞍马博人倏然抬头,眯起眼睛,脸上稍有的透露出一种危险气息。
黑泽银登上废墟顶端,又从废墟下来,伫立在依靠在石柱上仍旧是安然无恙沉睡的鞍马真央身边,瞥了一眼离对方不过尔尔距离的地方:“你应该感谢小哀,她发现了你装在你姐姐身上的炸弹,将其拆下来,扔到距她三米之外了。”
鞍马博人不可能像对待自己那么狠,把鞍马真央的尸体解剖,然后安装上炸弹。
他顶多是把炸弹捆绑在对方的腰腹部位,外面用一件宽松的外套罩住罢了。
那种炸弹,任何人都可以用手干脆扯下来,灰原当机立断的所作所为,所以也方便了他的行为举止。
否则的话,在他抽出导火线并利用热量发射子弹,以特殊方式引爆第二枚炸弹的时刻,鞍马真央绝对会粉身碎骨。
“爆炸是艺术,并非毁灭。”
他半蹲下身子,将鞍马真央的手扶起来,手指默不作声地在上面摩挲。
“别妄想用爆炸去伤害任何一个人的性命。”
黑泽银的眼帘垂下,用一种平淡到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开口。
“如果他是你恨的人,你用爆炸,是在污染空气。”
“如果他是你爱的人,你用爆炸,是在毁去对她的记忆。”
“在我看来,爆炸,是攸关碎片、火焰和热浪狂欢的舞会,增添那种血腥味,只会让我恶心。”
“你刚才也体会到了吧?”
黑泽银松开握住鞍马真央的手,回头看着鞍马博人。
“即使那仅仅是你想象出的血腥爆炸,但是你同样是很痛苦对吧?”
鞍马博人紧咬唇齿,双拳捏紧,右手手背的伤口刹那皲裂,鲜血从上面渗透出来,悄无声息滴落在地上,溅射出两三滴大小不同的精致血莲,却很快被汽化消散到空中,只留下斑斑点点的黑色。
黑泽银,说的没错。
看见爆炸猛地在自己心房炸响的那一瞬间,他简直恨不得死了一样。
“鞍马。”黑泽银勾起唇角,“你的姐姐,也不想要看到这样的你,你还年轻,有很长的一段人生可以活下。”
他伸出手臂,将鞍马真央拦腰抱起,递送到鞍马博人怀里。
“别让你的姐姐在阴暗的地底下闭目,也别让她——连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痕迹都没有。”黑泽银收手,“至少风风光光把她真正送葬,给她立个标志她身份的墓碑,将你和她的回忆永远藏在心里。”
鞍马博人怔然,一滴泪水,悄无声息从他的眼角渗出,顺着他的脸庞悄然滑落,双腿一软,无力跪在了地上。
他的双手颤抖,抱紧了怀里的鞍马真央,将对方的头靠在自己的半边脸颊:“姐姐,姐姐……”
泪水就如同决堤的洪水,不断地从他的脸颊上滑落,带过他脸上或多或少的血液,很快流下来湿了大片的土地。
黑泽银就在那边默不作声的看着他就像是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良久,鞍马博人才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然而脸上各种斑斓的液体混杂在一起,让他看上去是真如恶鬼面容。
和他的话一样如同恶鬼。
“前辈……”鞍马博人跪坐在地上,“逃吧……逃的,越远越好,别再留下来了……我已经……无路可退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所谓转折不好取
无路可退么……
“我以为你会跟我离开。”黑泽银垂下眼帘,银色的碎发依次垂落,迷乱了他的视线。
他无法见到鞍马博人如今是如何的表情,鞍马博人也更不知道黑泽银如今是在想什么。
后者也没兴趣知道前者的心思。
鞍马博人最多也不过是抬头看了黑泽银一眼,颓然苦笑。
前辈……你,不懂的,他已经深入沼泽,已经无路可退,你们想把他拉上来的好意我真的心领,可是他如果真的接受,那么后果……只不过是把你们同样拽入地狱罢了。
“或许我也想。”
鞍马博人垂帘,自然是不可能把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娓娓道来。
沉默片刻,他才轻叹了一口气,手指抚摸过怀里鞍马真央的秀丽脸庞。
长达一年多的时间,姐姐的容貌由于特殊的保存方式从未改变,仅仅是隐隐约约浮现出淡青血管的脸庞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苍白冰冷——和他逐渐从红变成黑的心脏截然不同的存在。
“但,前辈,可以让我独自一个人静一会儿吗?我想为我的姐姐做一个祷告。”
他闭上眼睛,仿佛是在喃喃自语,又仿佛是在对什么人开口埋怨。
“简单的一分钟就足够了,在这期间,就拜托前辈带着我的姐姐退居幕后,可以么?”
带上了绝望的音调,那是令人不喜的悲鸣声音。
黑泽银抬头,看着鞍马博人按在地上的手捏成拳头,鲜血淋漓的手背上破裂出淡淡的腥气和显而易见的青筋,和他身边倒下的鞍马真央,眼前略微浮现重影,身形不可避免晃了晃,撇过头去。
他显而易见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直到抬头看了一眼溶洞顶部,紧绷肌肉的肩膀才倏然放松下来。
“我说过你在某方面太过仁慈了,演技也实在是太烂太渣。”黑泽银的神色莫名,“无论是这次,还是上次,装疯卖傻,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把十指插入略微卷起的发梢,揉了揉:“鞍马,你似乎从一开始就忘记了至关重要的关键一点。”
“我不需要记起。”鞍马博人不动声色垂头,视线依然是聚焦在地面,“我只想让前辈离开。”
黑泽银一脸认真:“不,这对我很重要。”
“前辈,如今这时候没有什么更重要的。”鞍马博人在这时候却更是不紧不慢回了一句。
黑泽银顿时就是哑然失笑。
他知道鞍马博人在指说什么。
但是,如今他更感兴趣的——
“比起杀人,我更感兴趣的是你在这次犯案中的武器。”
黑泽银随手将插在腰带上的刚才的手枪拔出来,面带微笑顶在了鞍马博人的侧脑门上,后者的身体在这一刹那显而易见的一僵,机械般扭转脖颈转过脸,死气沉沉看着黑泽银。
“前辈?”鞍马博人一脸的茫然。
“呐,鞍马,你知道的,日本,可是一个禁止枪械通行的国度。”黑泽银似笑非笑地歪过头去,“至于炸弹什么的,没有特殊渠道,可是根本弄不过来的哟……”
“最重要的是——”枪口往鞍马博人的脑袋上轻轻一敲,伴随着某人的惊叫发出轻微的撞击声音,“我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拿出手枪在你面前招摇过市哎,那种习以为常的态度,你不觉得很古怪吗?”
“鞍马博人先生?”
鞍马博人的嘴角往外扯了扯,并没有说话。
黑泽银却在这时候,发出低低的浅笑声。
“你现在的情绪,整理得差不多了,如果我要问口供的话,你也没胆子再发飙了吧?可以吧》”
前辈……
鞍马博人微微怔然,看着黑泽银微笑的脸庞,却是由衷地从心里升上一股寒意。
这家伙,难道从头到尾一直在装模作样,就是想要步步为营却又在最后玩笑般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开什么玩笑啊……
“别那么看着我,我从来不会伤害无辜的人,你无须有任何担心。”
黑泽银的唇角扬起别样的弧度,看了一眼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惊得不知所措脑子显而易见短路的鞍马博人,耸了耸肩,笑容似乎更加明媚。
“何况你这家伙……可是两次想要用计把我从危险的身边转移开呢。”
第一次暂且不提,鞍马博人伪装成井伊静香想要趁机把他们从这里赶出去的事情谁都知情。
至于第二次……
黑泽银饱含深意地看了鞍马博人一眼,张开手臂,上面静静躺着一枚袖扣。
通体的淡蓝色彩,很普通的样式,然而里面机构却是可以算是精致的复杂。
“你委托案件的帮凶,为了监视你的作案是否成功,安装在你身上的窃听器吗?”
黑泽银的眼眸微微闪动,手指一晃,原本仅仅是食指中指的袖扣,顿时同时出现在了其余的指缝之间。
四枚同款式的袖扣,皆是被擦拭得干干净净,显然是收纳到黑泽银的手中有一段时日。
否则的话,以鞍马博人如今的状况,早就是沾满血污了,那样子的话黑泽银才懒得去碰触。
“其实你刚才是怕我被窃听器另一头的人盯上吧?毕竟我可是破坏你的计划的重要一员呢,这年头好人还真是难做,做了还要提心吊胆会不会被趁机报复。”
零零碎碎的袖扣接二连三落在了黑泽银的手心,清脆悦耳。
“但是呢,其实你压根儿不用在意太多的,鞍马,会使用小把戏在幕后操纵的人,或许是觉得自己可以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可更多的……是没有那个能力,没有那个勇气上前线罢了。”
他将五指重新合拢,颔首,笑容似乎更是灿烂,如同阳光一般的璀璨。
“你也是很可怜呀,从始至终都在被利用吧。”
“即使复仇是你所想,但是那么残忍的案件,你一个人是绝对不能单独完成的,安装炸弹更是如此,如果没有一个专业人士陪伴,你绝对不会这么幸运活下。”
“我想,或许,你是在得知姐姐遭殃的那一刻,去求助某个家伙了吧。”
“一个喜欢策划案件自以为是的小鬼。”
“我承认他很有天赋,如果不是人心作祟,他的案件或许都可以策划成功。”
“就比如说这次,假如你选择去向他要求一双真手,钉在墙壁,那么也不会有任何人怀疑。”
“这次的案件,将会成为真正的迷案。”
“可惜鞍马你并不是那种为了自己就可以牺牲无辜的人的仁慈存在,所以才造就了这案件的漏洞百出。”
“不过……无所谓了。”
黑泽银张开手掌,轻声吹了一口气,手里的碎屑顿时被一阵清风带走,悠悠飘散在半空。
“现在我已经能把我能解开的迷全部揭晓。”他再度将目光转移到鞍马身上,“所以,鞍马,满足我的好奇心吧?我对你在犯案之前的遭遇,可是很感兴趣呢。”
“不说的话。”黑泽银微微一笑,“宰了你哟。”
鞍马博人:“……”
“前辈,你的玩笑,开大了。”
鞍马博人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抱有什么样的心情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的。
但是,一切,都结束了。
……对不起,鲨鱼。
ps:睡过头了……更新略迟……我道歉……三更作为补偿,其余两更庆祝国庆,嗯,求支持,求点击,求推荐,求订阅,求月票,存稿里还静静躺着五章,我可以选择清空……(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所谓过往不好究
鞍马博人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他从小和自己的姐姐鞍马真央一同长大。
在他的眼里,姐姐是伟大的,也是不幸的。
小小年纪,就要继承家业,一边维持服装店的家业,赚取资金,一边拉扯他长大。
这很难……很难……难到不可思议。
毕竟,一个小姑娘撑起的服装店能赚多少钱,即使能赚钱,又怎么可能会在这个肮脏的社会光明正大存活?
父母的债务沉重,服装店门可罗雀。
但这是父母所留下的唯一遗物,即使它是如此的可悲可恨,同样是不可舍弃。
难以想象,鞍马真央是如何用一个弱女子的身份硬撑过来的。
在最落魄的当时,鞍马博人没有那个胆子去想,他只是在有独立思想的时候,提出辍学打工,想要帮助姐姐。
鞍马真央毫无疑问坚定摇头拒绝。
“你身为一个学生的义务,就是学习。”
“爸爸妈妈,我已经愧对于他们,早早休学,但是你——还小,我不可能让你辜负他们的期望。”
这是鞍马真央的原话,鞍马博人至今铭记在心。
他试图反驳,但是在看到鞍马真央微动的眼眸,终究是不可避免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干脆利落转身离开。
当然,这个转身离开,并不意味着他的幻象熄火破灭。
鞍马博人选择了另外一个方式。
他不想让姐姐担心,所以选择,必修课去挂名,不太严格的课程,老师不会太在意的课程……用人偶瞒混过去,而他,可以在这个时机趁机去打工赚钱帮忙补填家用。
只是,最初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他才不过是初中二年级,这是一个热血沸腾、容易被欺骗的年龄。
他被骗,骗的一无所有,甚至同样惹上了一堆可怕的债务。
放高利贷的人找上了姐姐……
而他,只能畏畏缩缩躲在墙后,学业也荒废了,呆呆蜷缩在墙角,看窗外的人大吼大叫,每天每夜前来讨债。
原本服装店就是处于濒临的地步,在对方的蓄意捣乱下,更是入不敷出。
鞍马博人低着头,不敢看自己姐姐的脸庞。
他第一次和姐姐,在两天之内,第一次连面都没有见过。
“博人……”反正他当时的身心都是冷得发抖,也曾有过想要死去来一了百了的念头,直到姐姐半跪在他面前,依旧是笑容恬静,保持温柔到可以驱散心底一切阴霾的笑容,递过来一杯牛奶和一份面包,“你饿了,吃饭吧。”
没人知道鞍马博人当时是什么感受。
他至今只记得,在他恍恍惚惚接过好久未碰触的食物之后,姐姐揉了揉头发,掉头慢悠悠往门外走去。
屋外的吵杂仍旧,或许可以说,他们两个,都是很久没出去了,毕竟出去的后果可想而知。
可是鞍马真央义无反顾出走,清风云淡送上他所欠下的债务的利息之后,许下三天之内翻倍付给金钱的诺言,并写下了白纸黑字的契约,这时候那群人才冷笑离开,并且说赔偿不了就拆了服装店带走她。
“没事的,博人。”鞍马真央回头看着偷偷摸摸弹出一个脑袋的他,微微一笑,“我会做到的。”
或许从那时候开始,某些事情就已经改变。
鞍马博人,直到如今想起来,都是后悔自己的鲁莽改变了姐姐的一生,可是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后悔药。
姐姐……原本站在岔路口犹豫不决的姐姐……为了他……毅然走上了不归路。
一条,黑色的道路,同样是属于父母留下来的路,更是——可以给予他们最希望的路。
服装的交易,大致可以分为两类。
在路边摊看中了随手买下,去服装店订做衣服。
鞍马家——鞍马博人从姐姐允诺归还了金钱后的三个月才知道——服装店的秘密。
“订做你想要的一切服饰。”
外套、衬衫、棉袄、西裤等的种类就不说了,这仅仅是普通小店会做的事情,而鞍马家的服装设计,以防火防水防电为基础,可以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都可以加以实现。
皮肤风衣,防爆。
透气、排汗、耐磨、轻盈的前提下,用于防护弹头或弹片对人体的伤害。
保密性的强度。
特殊的制作方式,使得如果将金属物包裹在衣物之中,便是不会被金属检测门探测出来,比如,枪械,刀剑。
……
由此类推,数不胜数。
在鞍马真央把这个地下行业开门大吉之后,原本父母所留下来的人脉,外加鞍马真央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技巧,背地里的资产开始以恐怖的速度积累。
她可以设计出给上层社会人士所传的雍容贵服,让那些贵妇人高价哄抢这精致引领潮流的服饰。
她可以给那些奔走在黑暗的人提供最佳的保障,因为特殊的服装设计,增添了无数次存活机会。
可惜鞍马真央在打开这扇大门之后,仅仅是一年才设计几件衣服,供他们姐弟可以生活之后,就继续在前台坐着那门可罗雀的普通服装店的店主。
唯一改变的是,鞍马真央也上学了,和鞍马博人一起。
“我们的父母因为对自己手艺的自信,对金钱的贪婪,葬送在了一个遥不可及的要求和重金酬谢下,我们不能重蹈覆辙,所以……除非遇到生死存亡的时刻,我是不想要动用那里的势力,它仅仅是我们的后盾,而不是武器。”
“等我们尽数成年,服装店可以自主经营自保自足,我会放弃那个地带,重新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有时候鞍马博人真的觉得自己并不理解鞍马真央是什么意思。
但有了上次的教训,他也不敢私自行动,只是默默在需要的时候和姐姐一起重归黑暗,再走出光明。
哪怕是这样子的日子他也过得很满足。
直到鞍马真央上了大学,遇到了卡慕他们,也遇到了道协正彦。
爱情总是会让一个人变傻。
鞍马真央在和道协正彦交往的过程中,整日春风满面,却是再度去做了那些禁忌的订做,只为了供养当时还是一个穷学生的道协正彦上学,他们两个的恋情是私底下的亲密,这点哪怕是鞍马博人也不知情。
即使他发现了姐姐偶尔会去某个禁地,却并没有太过在意。
等他在意的时候,已经晚了。
因为那时候,他迎来的,早已是——姐姐的尸体。(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所谓策划不好改
鞍马博人疯了三个月,等他回过神来,也正是他颓然要去进入社会实习的日子。
他选择了成为实习记者,只为了给自己的疯狂搜寻曾经的过往挂上一个挡箭牌。
半年后,他查清了真相——姐姐因为卡慕的威胁心慌意乱,在忘记自己背后有多大能量的立场下,贸然想要保全男友的性命,却是被惨无人道的杀死……
或许不可以用被杀死这个词语来形容。
姐姐身上的衣服是她自己所做,区区一把匕首根本刺入不了半分距离。
很有可能是她在被男友袭击,绝望的前提下,放开了一切吧……
鞍马博人不可能不恨上这个让姐姐爱到死去的男友,可是姐姐曾经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在人海茫茫之中找寻那个陌生人,所以只能选择先行报复卡慕和井伊静香。
可是鞍马博人……并不擅长于左思右想,他的天赋在服装设计和缝纫上消耗殆尽了。
他登陆了某个网站,求助了某个人。
那个人,出乎意料竟是得过他姐姐的帮助,所以答应免费帮他策划杀人案件,并让他轻松离开。
要求就是——鞍马博人帮那个人测试一下炸弹的威力罢了。
“最好的方案,是在犯案后,和你未杀的两个,也可以帮你做不在场证明的两人一起走出去,然后趁机引爆炸弹,毁灭一切证据,这样的话,警方根本无从查起。”邮件上的回复,起初是这样的字样。
简单来说,就是他的杀人计划,只是实行在楠木村和一色绘梨衣面前罢了。
这两个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不过是普通人罢了,碰到案件,手忙脚乱已经是最基础的反应,不可能看出什么。
真正拒绝邮件的,却是鞍马博人自己。
“对不起……我……无法做到,在杀人之后,还可以谈笑风生,若无其事的演出我人生中的下一场戏码。”鞍马博人小心翼翼地敲打键盘回过去两三句话,“这个,你可以给我帮助吗?”
对方的唇角,在屏幕的另一头,显而易见勾起浅淡的弧度:“当然可以,我的雇主,我想你需要两个炸弹,给你,给你的姐姐,你不觉得——和被她一同埋葬,是一种更不错的解脱吗?”
回复很简单,其中的死气却是愈发冷酷。
鞍马博人,在迟疑了片刻,缓缓闭上了眼睛,耳旁对方因为他的沉默而飘忽不绝的话,隐隐约约散淡在他的脑中。
“我接受。”良久,鞍马博人才是叹了一口气。
“不过凶手在最后畏罪自杀吗……”在鞍马博人打出这三个字的回复之后,对方却是忽然笑出声来,“从一开始就注定失败的人偶,真是让我提不起劲儿呀,算了,我再追加一个条件吧……”
“三天之后,你会受到一个包裹,把它带好,我想要——聆听一下,冷到听不见的心跳。”
“在爆炸声响中,在绝望的濒临之下,那一定就如同即将熄灭的微弱烛光,惹人怜惜吧。”
“我想,如果以你的**,来测试我想要的目的,那么一切,也就更合我的心意不是么。”
那真是一个很冷酷无情的家伙。
shark,正如他的网名一般,冷酷到了极致。
谈笑风生的生死,这才是——黑暗世界的,真面目吧?
……
“前辈,现在,你明白了吧?”鞍马博人仰起头,看着扣住下巴若有所思的黑泽银,轻叹了一口气,“我撕去表面那一层光明正大的伪装的时候,早就被同化成了黑暗。”
事到如今,他也根本无法重回多年前,因为我早就长大成人,不可能还那么天真无邪,可能就如同shark所说,在天长日久之间,柔软的皮肤,早就变成了如同蜡烛冷硬后的屏障。
他……对前辈的枪,对前辈的威胁,真的可以做到视而不见。
他把他那短暂而漫长的人生简略叙述给黑泽银的意义,也仅仅是为了报答前辈不久前对他的警醒。
娓娓道来之后,那最后的尾音,也可以是当做两人之间两清的证据。
他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上终究是有好心人存在,而黑泽银就是一个显著的例子——用刚才的视觉障碍,给他演绎了他在这之前似懂非懂的戏码。
他鞍马博人早就不怕黑暗的侵染,只是担忧真正的阳光灿烂直射到他身上的时候他的身体会被腐蚀得多么痛苦。
是的,被腐蚀。
光明对他来说是遥不可及的泡沫梦想,他早就坠落成了地狱里的恶魔,浑身沾满了不可洗净的鲜血。
黑泽银刚才的循循善诱,他感动,却受之不起,愧疚之色也是愈发浓重。
爆炸使得好的人永世不能安宁,使得坏的人污染空气来源。
他或许是后一者的存在。
他此时越来越迷茫自己究竟还能在这个世界上干什么。
或许,鲨鱼那家伙给他炸弹,是他自己早就设下的因果,自爆的结局也是他自己所奢求。
否则的话,他也不可能那么快那么轻而易举就接受对方这种无礼到戏耍生命的条件,去葬送自己的青春年华。
当然,包括这些人几次三番的警醒,鞍马博人生存**是直线增长,但是这个生存,也不过是出去之后去监狱苟延残喘,而且他毁了和shark的约定,无论是窃听器有没有被毁掉都一样,他都毫无疑问失败了,那家伙肯定会对他下手。
出去的话,他仍旧会死,被那个所谓的鲨鱼杀死。
黑泽银在没有用枪指着他说出那番话之前,鞍马博人还准备强装笑容走出去,无论未来是如何的风景都准备走出去。
可是黑泽银却说,他先前的所作所为不过是自私自利为了满足自己一厢情愿的好奇心……
既然如此,早死晚死,还不如早点死!
“前辈,你似乎吹灭了蜡烛最后的火焰呢。”鞍马博人把手按在腰带上,向外拉扯,竟是抽出了一把软剑,手指在上面悄然擦过,一抹血痕刹那就泛起在他和软剑剑刃接触的部位,“我现在,越来越不想要走了。”
“反正我也仅仅是一个杀人犯,不会有任何人在乎我的心情。”
“就说刚才那群人,走的,也不是一干二净的干脆利落吗?果然人在生死关头都是把自己放在最先的……”
鞍马博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表情略带惆怅。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却被他阴暗的联想能力,给完全扭曲。
不过这一切在这时候都不重要了。
鞍马博人唯一在意的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
“帮我,把姐姐带走吧,这是我想要让前辈帮我最后的一件事情。”
“作为交换,我奉劝前辈一句,我想以鲨鱼的能力,铁定能够很快清楚毁掉这次策划的主谋,那么你——”
“请你,离开。”
鞍马博人的这句话,不知道已经说了多少遍。(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所谓手脚不好动
可是,无论是在什么时候听到,黑泽银的主观感受都是一次比一次的截然不同。
第一次是可笑中带点可怜。
第二次是诧异中带点惘然。
第三次是平静中带点阴郁。
这最后一次……鞍马博人恐怕当真已经是穷途末路。
“不能改变的,看来终究是不可能改变。”黑泽银耸了耸肩,眼里不自觉地划过一道流光,“鞍马,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很难办的家伙,也是一个太过自以为是的家伙。”
“事到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前辈,你就不能听我一句劝告吗。”鞍马博人用陈述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并将软剑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上,悠然闭上了眼睛,“晕血的你,也不想要看到一个人血流横飞的画面吧,早点走是最好的选择。”
软剑的剑刃上显而易见出现一抹残酷的红色。
鞍马博人恐怕只需要稍微用力,就是分尸遍野了。
“我觉得如果我抛下你独自一人直接走掉才是错误的选择,不但会被柯南那家伙给损死,更重要的是失去了一个研究对象,你还是给我好好活着吧,自尽这事情在你手里做出来真的是违和感很强大啊。”
黑泽银踢了鞍马博人的背部一脚。
就像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鞍马博人所做的那样。
不过黑泽银的力道自然不可能出众,否则的话直接让鞍马博人撞到剑刃上那就完蛋了。
“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们这些被揪出真相逼到绝境的家伙有点儿懦弱,痛苦的活着和幸福的死去,为什么你们单单就只有第二条选择的路?你要死的话,你自然死不行么?之后,你想死多久都可以,死到世界末日也无所谓。”
他闭眼,直接抽去鞍马博人手里的剑。
后者的身体微微一僵,竟是并没有做出任何反抗。
“你在给我讲故事的时候也说了吧,你的姐姐,可是最为珍惜你的存在,若是在地狱和你早早重逢的话,我看她不是欣喜若狂,而是暴跳如雷了吧,她已经为自己的年少轻狂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你的年少轻狂可是还有挽救的机会。”
软剑再度被黑泽银在手里折叠成了腰带的形状。
上面所沾染的斑斑澜澜的血迹和腥气在他的手里撮挪。
“如果你觉得你在姐姐死后犯下了大罪,对未来的人生目标感到迷茫的话,要不然我把你送进监狱的时候跟监狱长打个招呼,让他给你独立安排一个缝纫房间做衣服满足自己的心里**?”
“说实话,我还真的是挺欣赏你的呢。”
“暂且不说你缝纫出那具双手的巧夺天工,这把软剑的设计也是精妙。硬度高,柔韧性不错,耐久性我没确定过暂时不清楚,但是杀伤力嘛……”
黑泽银倏然扬起手臂,狠狠将其甩在了鞍马博人身后的石柱上。
软剑不适合砍与刺,但可以割,挥动起来可以像鞭子一样,速度极快。即使一击不中,软剑只要一抖就可以迅速下一击,让人防不胜防,软剑是靠割断颈动脉伤人,所以软剑的杀伤力是很强的。
就像是这样。
直接将石柱割成两半。
石柱的中间显而易见出现了缝隙,然而过于快速的割,却导致一条缝隙在眨眼片刻,就被沉闷的声音所掩盖。
原来的石柱分毫不差的和曾经分开过的下半部分接合在了一起。
“不错的威力。”黑泽银微微一笑,“而且,是标准的设计,配合你的腰身,真亏你可以做得到。”
“凶器剪刀是我姐姐做出来的,它原先是一个头饰,可以折叠成蝴蝶结戴在头上,这对我姐姐来说轻而易举。”鞍马博人不由自主在说话当时看了躺在自己怀里的姐姐,眼眸微动。
他混杂着鲜血脏污和透明液体的脸,看不出他的神色,却可以感觉到他的追忆。
“姐姐很厉害的,比我厉害上百倍,如果你见过姐姐所设计的服装,就不会这么说我了。”
“她最出众的设计,就是将衣服和兵器的理论相互结合,设计出了一件可以变换的衬衫。”
“只需要,在必要的时候,拉一下衣领,扯下衣服,衣袖重叠的那一刻,就会成为狙击枪拿在手中。”
他是近乎以膜拜的口吻说出这一句话的。
饶是面前的黑泽银听到这三两句话也是微微愣了一下。
“如果我可以早一点儿来伊豆,并见到你的姐姐的话。”黑泽银顿了顿,“我相信我和你的姐姐会谈得很来。”
“你?”鞍马博人回头看了一眼黑泽银,毫不避讳一撇嘴,“前辈,你身上的衣服质量太差了,看得出来就是从普通的地摊上买的,既不可以防火也不可以防水,更不可以防爆防雷,还不如不穿。”
“真不好意思,我的衣服就是穿来遮的。”黑泽银不紧不慢回了一句,“不过你既然这么看不起我身上的衣服的话……要不你帮我设计一件?”
“……算了。”鞍马博人撇过头去,“跟一个快死的人说话有意思吗。”
“我在树立你活下去的意义。”黑泽银一脸从容,“这样你就不会死了。”
“……前辈。”鞍马博人捏起拳头,“有时候我真的好想要打死你。”
“多谢夸奖。”黑泽银呵呵笑了一声。
鞍马博人:“……”
“我说的是我心里的大实话,真的。”黑泽银改变了玩笑的态度,神色出乎意料的认真,“总而言之你在我的眼里就是一个非常有价值的宝藏喽。”
“前辈,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你。”鞍马博人已经有种扶额的冲动,“我觉得,你是一个比我还让人无法理解的疯子。”
“不,你才是疯子。”黑泽银以令人无语的自谦语气说出这句话,笑容明媚,“明明没有勇气去监狱里、面对你所幻想出来的其他人的嘲笑,但是,却有胆子去迎接死亡?”
“而且,还是三番四次的,准备死亡。”
“不过我向你姐姐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黑泽银扬手将软剑如同切豆腐一样直接插到刚才被他砍击的石柱上。
“你干什么?”鞍马博人皱眉。
“在你所谓的‘坦白’之后,你所隐瞒的远超我的想象,我现在所做的,就是解除第一个隐瞒的隐患。”黑泽银回头看了鞍马博人一眼,随即唇角的笑更是明显,手臂按在剑柄上,猛然下压,“现在时间正好。”
“喂,你想要做什——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