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奇葩
武乡市突然传出消息,以鼎盛集团董事长方怀林为首的特大涉黑集团被侦破并剿灭,包括方怀林在内的l名骨于分子、100多名犯罪嫌疑人落网,据传闻武乡市公安系统有三十余人被停职接受调查,同时武乡市市长吴爱国也被省纪委调查组问话。
民间传说中,方怀林集团太过跋扈,得罪了某位来武乡视察的zhōng yāng领导,遂被武jǐng围剿。
因为距离武乡甚近,乌山报刊这段时间几乎都在追踪报道武乡涉黑集团事件,少数几份刚刚出现的娱乐报刊更是深度解析,编的似模似样。
便是在咖啡屋和卫香秀喝咖啡,也免不了入目处有事关武乡涉黑团伙覆灭的报刊。
“你呀,真是的,说话不算话。”卫香秀点了点红檀木桌上的《五六周刊》,这份娱乐杂志的封面,便是触目惊心的jǐng匪图片和大大的红体字“传方怀林交代同XXX女星有染”。
陆铮摇摇头,显然,本地现今办报的氛围已经同内地完全不在一个纪元上。
“这事儿我就是从旁帮了帮忙,不算说话不算。”陆铮说着话把那份周刊拿过来,翻开看,又问：“高志凯的事是你搞出来的？”
“嗯,我发现他在背后鼓捣事。”卫香秀坦然承认。
看来除了王上飞,卫香秀也在查高志凯,陆铮笑笑,说：“你现在就踏实工作,不用当我的保护神,别本末倒置。”
卫香秀微微颔首,说：“想帮你点小忙……”腰间呼机突然响,卫香秀摘下看看号,说：“我得走了。”
陆铮嗯了一声,看着卫香秀离去的背影,轻轻叹口气。
看了看表,下午三点多钟,今天周rì,还真是无所事事。
呼机,突然也响了起来,去了吧台回电话,是周大清,说是龚玉门呼他,询问陆书记晚上有时间没有,今晚他邀请了一些人大代表吃饭,如果陆书记有时间,希望陆书记能光临指导,也给代表们上上mín zhǔ课。
实则陆铮给龚玉门留了联系方式,但吃饭这种事,龚玉门自不好直接打扰他,而是通过秘书来作安排。
龚玉门安排的酒席在其公司内的小餐厅,周大清开车送陆铮到清泉公司时,龚玉门和一大票人都在公司门前等着呢。
龚玉门有些惊喜,实则没想到陆铮会来,毕竟是临时安排的饭局,晚上吃饭,下午时间抱着万一的希望同周秘询问,却不想,陆铮真的就来了。
公司小餐厅包厢装修简单,但陆铮看了眼桌上面前摆的今rì宴席餐单,鲍参翅肚样样齐全,酒是五十六度五粮液。
陆铮就笑：“龚总今天破费了。”
龚玉门忙道：“应该的应该的。”
在座有十几位人大代表,其中有企业家,也有教师和工人,都是龚玉门所在路北区的市人大代表
陆铮见有个座位空着,还未说话,龚玉门看到他目光所及,便解释道：“管小姐说了今天有个访谈,会晚半个小时,我们不用等。”
提到“管小姐”,有的代表脸上就露出兴奋之sè,还有人小声和旁边人嘀咕,“我可是答应老婆要签名的,她不会不来吧？”
看来在某些人看来,这位“管小姐”比陆铮还有吸引力,陆铮这个领导到不到无所谓,“管小姐”不来的话就太遗憾了。
陆铮听着音就知道“管小姐”是谁了,管婕,现今户口已经迁徙来了乌山,去年年末路北区人代会上,当选为新一届市人大代表。
陆铮坐下后,一道道飘香的菜肴便被开始送上。
龚玉门举杯,笑着说：“我们一起敬陆书记一杯吧。”
陆铮笑着和他们碰杯,说：“龚总,咱们人大代表聚一起,聊聊国计民生就很好,饭菜不要这么铺张,不然,你有什么提案,我可会以为你拉票。”
龚玉门连声说是是。
席上,陆铮同他们聊聊了提案的事情,聊聊了人大的变革,当然,看起来,也触动不了他们,毕竟,大多人多是当官话套话听。
陆铮最后笑道：“卖药咱不看广告看疗效,改革也是,我知道我今天说的可能在座同志有的不以为然,但慢慢来,省里市里决心都很大,当然,不是要走西方议会制度,但是呢,我们的人大会逐步成为倾听民意反应民意且拥有体现民意权力的机构,这是毋庸置疑的。”
大家急忙说不会不会,跟着陆铮的话头议论了一番。
最后,管婕也没到,龚玉门低声在陆铮身旁解释：“管小姐不知道今晚有您。”
陆铮笑笑,没吱声。
乌山市人大常委会在四月初的会议上,通过了《乌山经济特区劳务工条例》,对劳务工权益保护进行了全面系统的规定,这是国内第一部专门为保护劳务工权益而出台的法规。同时,人大常委会颁布了《乌山经济特区劳动合同条例》,该条例对涉及工作时间、加班限制、工资计算与发放、休息与休假、劳动保护、社会保险等各个方面均有一系列的规定。
几rì后,陆铮便接到了省里一位领导的电话。
挂了电话,陆铮不由陷入了深思。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叩响,进来的是杨朝晖。
陆铮就笑着起身,“朝晖,有事吧？来,坐。”除了必要的碰头,杨朝晖几乎从来没单独进过他的办公室,今天也算是破例了。
杨朝晖坐下就叹口气,说：“进出口加工区批不下来,难啊”
杨朝晖是实于派,做事情很有自己的一套,要在新区内划出千多亩地搞个进出口加工区也是他的主意,陆铮又只抓大方向,所以这段时间,杨区长频频在区里各种会议亮相,很有风生水起的意思。
而且杨朝晖好似忘记了曾经在常委会上逼迫陆铮做检讨之事,显得同陆铮根本没什么隔阂,项目审批遇到困难,总是来找陆铮商量,请陆书记帮忙去跑一跑。
褚大雷对此就颇为有意见,说这个杨区长真是脸皮够厚,自己忙着捞成绩,有难题都上交。
至于陆铮,更是有些无奈,高志凯已经被关进了看守所,而且,会被以偷窃罪起诉,这个杨朝晖,却好像没事人一样,做人做到这种境界,也不能不令人佩服。
“嗯,我回头研究研究吧。”陆铮倒不是敷衍他,如果新区内能批下进出口加工区,如此对乌山商贸活动将会是大大的促进,可以进一步吸引外资,促进新区乃至乌山经济的发展。
杨朝晖看来颇为心悦诚服,“有陆书记坐镇,我们新区发展可以说加了十万马力的速啊”
陆铮笑道：“是吗？”也没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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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外强中干
省城正定街道宽阔,绿树成荫,给人一种古朴安宁的感觉。 http:/dudu/0/191/ 公园和小区角落,市民悠哉,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下棋聊天,比之乌山快节奏现代化的大都会生活,别有一番味道。
在乌山待久了,来到这种内地城市,便觉如世外桃源一般,要知道在乌山滨海新区,已经有了外国人聚居的街区,主要以德国人为主,那片街区被人戏称为“西洋街”。
陆铮来省城参加科技体制改革会议,会议结束,他没有走,想顺便拜访下齐副书记,现今齐宣望是省委副书记、常务副省长,在省委主要领导里排名第四。
当然,陆铮留下来,主要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下午时分,陆铮依约来到了凯旋酒店908号房,实则陆铮也住在这里,下一个楼层的8l
按响门铃,很快,好像就在门后等他一样,有人便拉开了门,里面正是东方金融的管理者史密斯
“老板,这四名候选人,您看看哪一个比较合适。”史密斯在陆铮坐下后,便递来了一摞资料,分成四个文件夹,是四名东方金融中层骨于的资料,从家庭背景到工作后的经历,以及各种细节评估,包括xìng格分析,都极为详尽。
陆铮随意的翻着,笑着说：“你觉得哪一个合适？”
史密斯说：“我认为他们都很优秀,难分伯仲,老板喜欢和什么样的人合作就选谁,他们四个现在都在正定,您作出了选择后,我会安排您选定的人和您见面,当然,不会透露您的身份,只是叮嘱他要认真配合您的工作。”
陆铮突然就是一怔,却见其中一份文件夹,第一页的照片上,是个漂亮女生,秀气的公主长发,额前细密刘海修剪的极为整齐,眉目如画,温婉气息仿佛从照片中扑面而来,可不正是香川淳子？
慢慢翻看她的资料,rì本贫苦家庭出身,靠自身努力奋斗改变命运,东大毕业的高材生,毕业后进入三菱银行,任三菱银行乌山代表处副代表,后任三菱银行乌山分行副行长,只是在三菱银行乌山分行筹备期间,香川淳子便被史密斯高薪挖角至东方金融。
资料里甚至对挖角过程和香川淳子跳槽的原因都描述的极为详细,写到史密斯是在乌山和三菱中层于部一次聚会中认识的香川淳子。看到这儿陆铮心中一哂,自己当时也在。
香川淳子跳槽的原因是对三菱文化失望,对三菱银行中存在的xìng别歧视和xìngsāo扰极为不满。
香川淳子在东方金融的一单单成绩极为漂亮,现今已经是管理上千万美元的小组组长,中层骨于,其小组每个礼拜的业绩都在公司前三甲之列。
东方金融公司,除了大规模炒作各种期货、股票和货币,平时cāo盘手们分成若于小组,进行短线买卖。这些cāo盘手各个都是jīng英,短短时间,升任组长,看来,香川淳子委实挺有本事。
在对香川淳子的xìng格分析上,则说她是职场上的强人,生活中的弱者。认为生活环境影响的原因,香川淳子xìng格略显懦弱,但一旦进入工作角sè,她又好似老虎一般凶猛和果断,多次承担巨大风险为公司赚取高额利润。
坐在一旁的史密斯见陆铮一直翻看香川淳子的资料,笑道：“老板中意她？说起来,她是您的旧识,也是您跟我推荐的,要我观察观察她,当时我不以为然,仅仅觉得她做个普通cāo盘手还是够资格的,但没想到,她很优秀。”
陆铮要选的是乌山西港港务股份有限公司的资方全权代表,对总裁范明泽,陆铮并不怎么满意,所以准备委派一名代表来监督平衡。
史密斯推荐的四名候选人,并不看重cāo盘成绩,都是管理才能比较优秀的,同时比较熟悉港务,却不想香川淳子也在其间。
当然,作为资方代表,在港口建设具体事务上,也不会过多插手,主要是监督资金流向和使用情况。
陆铮微微颔首,说：“就她吧,先叫她过来熟悉熟悉港口的情况。”随手将资料放起,说道：“人我就不见了,你交代一声就好。好了,我走了。”
站起身,陆铮想了想又说：“过阵子,可以用昌明的加密邮件和你们几个联系了,不是重要的事,也就不必这样跑来跑去。”
史密斯笑着说好,心里,本就有些无奈,躲猫猫似的今天在这里见面明天在那里见面,实在感觉很奇怪。
晚上,从齐书记家里回来,坐在出租车里,陆铮眉头一直拧得很紧。
车窗上,高楼大厦的星星点点灯火慢慢掠过,人在异乡,到了夜晚,莫名的寂寞,陆铮又轻轻叹口气,慢慢靠在了座椅上。
前世感情生活便很是枯涸,今生,却是更甚。
自己,也实在不适合谈论什么感情吧？如前生一般,空虚寂寞时,随便觅个不错的女人寻找一夜安慰就是,感情生活,自己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两世皆是如此。
在凯旋大酒店气派的大转门前下了车,陆铮却没有回酒店,瞥到对面有一家木头石雕门脸颇为雅致的酒吧,陆铮便信步走了过去。
酒吧内夜灯朦胧,飘扬着若有若无的萨克斯曲,木柱绿藤,点缀的整个酒吧宁静悠然。
陆铮便坐上了吧台前的高脚椅,跟酒保要了杯啤酒,转头间,旋即便是一怔,却见左侧隔着两个高脚椅,坐着位高雅端庄的白领丽人,jīng致银sè职业套装在夜灯下泛着柔和的光,令丽人有了一种远观不可亵渎的高贵,瀑布般乌黑长发,典雅的洒落,明眸皓齿,眉目如画,可不正是香川淳子。
此时香川淳子也侧头看到了他,小声惊呼一声,便欠身彬彬有礼的打招呼：“陆君,好久不见。”特有的rì语腔,声音轻柔无比,甚是动听。
陆铮笑笑,点了点头。
香川淳子却是起身走过来坐上了陆铮身旁的高脚椅,好奇的问：“陆君,你不在乌山发展了吗？
说实话,听香川淳子说话,那种温柔、那种轻柔,实在令人如沐chūn风,很享受的感觉。
陆铮心里微觉诧异,怎么就觉得她声音这般诱人,是因为自己现在是苦行僧么？旋即心中一动,好似香川淳子,如果作为一夜晴的对象,也算优秀了。
如果被本来坐在香川淳子身边搭话的帅哥知道陆铮心中所想,定然气得吐血,此时,他脸sè就不怎么好看。
香川淳子对陆铮印象特别好,误伤过陆铮,偏偏陆铮不计前嫌,还帮自己出过一口恶气,中国男人也好,rì本男子也罢,好似到现今,这位陆君最神秘最令人难忘,自己有时还会想起他呢。
如果香川淳子知道陆铮现在冒出的念头,想来一杯酒就泼了上去,如果她胆子不是那么小的话。
“来正定办点事。”陆铮说着话,抿了口酒保刚刚送来的啤酒。
“陆君,你送我回酒店好不好,就在酒吧对面,凯旋大酒店。”香川淳子脸上露出一丝哀求。
“怎么了？”陆铮有点无语,随即就看到香川淳子有些惧怕的瞥了眼那边帅哥,小声说：“我朋友刚刚有事走了,我本来想回去,可是,天太晚了,我不大敢出去。”
陆铮更是无奈,实在很难想象,现在这个受惊小兔子一般的丽人cāo盘金融市场会是一把好手。
自己选她负责监督甚至打理港区的建设发展,是不是选错人了？
旁边那帅哥这时便坐了过来,隔着香川淳子,略带傲气的对陆铮伸出手,露出手臂上的纹身,说道：“看来是王小姐的熟人？我姓高,高猛,朋友们都叫我猛哥”陆铮释然,怨不得香川淳子害怕了,异国他乡,又见到rì本暴力团特有的标志,加之对中国人的误解,这位小帅哥更不知道和她吹嘘了什么,被吓到也就不足为奇。
陆铮笑着伸手和他相握,说：“小高你好。”
高猛就皱起了眉头。
陆铮又说：“我这位朋友不姓王,她和你开玩笑而已,她是rì本人,香川小姐,她对你也没有兴趣。”
“rì本人？”高猛愣了下,又打量了香川淳子几眼,恍然道：“怪不得,怪不得呢,我说说话这么好听呢。”旋即又有些悻悻的下了高脚椅,走出了酒吧。
陆铮对俏脸满是疑惑的香川淳子说：“再遇到这种情况,你拒绝就好,而且,你的身份也管用,外国人,一般没人会惹你们。”说着,就笑了笑,多少有些无奈。
香川淳子松了口气的样子,轻轻拍着自己胸口,“是吗？刚刚吓坏我了,他说他好多手下,在这里,没人敢惹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还伸出雪白小手在吧台上划了个大大的圈,告诉陆铮事态多么严重。
见她可爱样子,陆铮哑然失笑,“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划的这个圈是什么意思,也就你当真,以为是你们rì本呢,黑社会都有地盘。”
香川淳子怔了下,说：“啊,原来他骗人。”
陆铮笑道：“这也没什么,男人嘛,都爱吹嘘,或许他生活的圈子呢,就觉得打架牛是本事,他就吹嘘这方面的事情。”
香川淳子赞同的点点头,“陆君,你说的话总是很有道理。”
陆铮就笑：“我才跟你说过几句话,要真有道理你也不会打破我的头了。”
香川淳子俏脸一红,说：“你还记得呢,我也是,常常想起来,那是我第一次动手打人,也是唯一的一次。”
第七十九章 错了又错
不得不说,同香川淳子聊天还是很开心的,两人的话题从刚刚认识时的误会,到互相的工作,香川淳子坦言她是做金融的cāo盘手,陆铮同样说了自己现在的职务,但看来,对这些职位香川淳子也没什么具体的概念,只是知道,应该是挺大的官了。
在西方国家,年轻政客并不罕见,所以尽管知道中国官员讲究论资排辈,但陆铮现今担任的职务,香川淳子并没有觉得太过惊奇,毕竟,还没做到市长不是？
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最后陆铮看了看表,说：“晚了,回去休息吧,我也住凯旋,一起过去。”
香川淳子开心的点头,又说：“我可能又要去乌山工作了,你的联系方式可不可以给我？我如果去乌山的话,希望能拜访你。”
陆铮从包里拿出名片,递给她一张,笑道：“咱们以后会经常打交道的。”说完,便觉得失言,不过香川淳子看似也没在意自己话里的语病。
香川淳子抢着结了账,两人一先一后向酒吧外走,刚刚出酒吧,旁边猛地扑上来个黑影,陆铮的反应奇快,向旁一闪身,一根木棍挂着风声从他耳边掠过,接着,“嘭”一声,后脑一痛,却是被早埋伏好的人一个酒瓶砸在了脑袋上,陆铮眼前直冒金星,踉跄了两步,在香川淳子的尖叫声中,就听一男人喊：“cāo他大爷的,给我削死他”陆铮眼角瞥处,喊话的正是刚刚酒吧里同香川淳子搭讪的高猛,四下,四五个小青年或拿着酒瓶或拿着木棍围了上来。
“你们住手住手”香川淳子也不知道哪来的胆量,见到这些人围上来追打陆铮,她竟然也飞快跑入场中,想拉开追打陆铮的青年。
在香川淳子跑到近前短短十几秒的时间,陆铮一个劈挂腿当时便将一个小青年当头一脚劈得闷声坐地,一时再站不起,旋即陆铮又猛地抓住砸来的一个酒瓶,在那小青年惨叫声中酒瓶到了自己手里,反手一瓶下去,打了他个满脸开花,胳膊上,还是挨了一棍子,陆铮哼也不哼,也不管后背又轮来的一棍,一脚就踹在那闷黑棍小青年的小腹上,小青年被踹的腾空飞起似的又跪落在地上,实则,只是视觉上的错觉。
然后,陆铮便见到先给了自己后脑一下的那个小青年正拿着半碎的酒瓶冲过来想刺自己,却不想脚下一滑,眼见半截酒瓶就冲刚刚冲到自己身边来的香川淳子身上而去,电光火石,根来不及做什么,陆铮不假思索,一脚踢过去,小腿一痛,想来,被碎酒瓶扎了进去,陆铮欺身而进,反手一个重拳,狠狠击在小青年太阳穴上,小青年踉跄几步,摔倒在地。
站在旁边的高猛都看傻了,这厮谁啊,太他妈能打了吧。
还没被撂倒的两个小青年拎着棍子,眼露畏缩的看着陆铮,却不敢靠过来了。
然后,有人爬起身,踉跄着就跑,随后那两个站着的小青年,也各搀起一个同伴,跑入了旁侧小巷,高猛用手指点了点陆铮,随后,也跑了进去。
陆铮追了两步,却觉小腿刺痛,皱了皱眉头,停下脚步,酒吧里,这时才有客人出来,七嘴八舌的问什么回事。
香川淳子突然惊呼一声：“你流血了,好多血。”
可不是,陆铮裤管处,渐渐有鲜血渗出,看来伤口不浅。
旁侧就急忙有热心的客人拦下出租车,香川淳子搀着陆铮上车,出租车司机看这等情形,满脸不愿意,说：“别弄我一车血。”随后便招来几名客人和路人的指责,那热心客人对香川淳子道：“这里离医大三院最近,去那儿吧,到了医院再报jǐng,我愿意做证人,酒保认识我,能联系上我。”香川淳子慌乱的点头。
出租车驶出众人视线,那司机师傅看着后视镜,说：“小姐,你看着点,我这新车,别弄上血。
香川淳子含着泪,蹲下来用手捂着陆铮伤口,听司机师傅的话,突然就叽里咕噜喊了起来,rì语,应该是训丨斥司机师傅叫他闭嘴,把司机师傅弄得一怔,正不知道怎么回事时,一摞钞票砸在了他头上,是香川淳子从包里摸出来的,“这些钱够了吧？够了吧？”
司机师傅便不吱声了。
陆铮好笑的看着突然变成小老虎的香川淳子,说：“好了,没事的,你坐起来吧。”香川淳子却只是摇头,砸了钱之后,她就蹲在陆铮脚下捂着陆铮小腿伤口不松手。
陆铮无奈伸出手,抓住她双腋,就好像拎洋娃娃般把她拎到车座上,训丨斥道：“坐好没你这么处理伤口的”说着话,顺手就撕下了一块布条,用力绑在小腿处。
香川淳子含着泪,可怜巴巴的看着陆铮。
出租车师傅从后视镜看到陆铮利落中透着狠劲儿的举动,心里一颤,暗暗庆幸刚刚没再赶他下车,这家伙,不会是悍匪吧？他身旁rì美女还真是漂亮,唉,可惜了,羊入虎口,美女和野兽。
医大三院很快就到,下车时,香川淳子一定要搀着陆铮,被陆铮一瞪眼睛,只好乖乖跟在陆铮身旁。
然后就是进医院急诊室,缝针止血,医生问起时,陆铮只说是不小心划伤的。
等陆铮从急诊室出来,外面焦急不安踱步的香川淳子迎上来,急切的问：“陆君,医生怎么说,没事吧？”
陆铮无奈的道：“死不了,又不是绝症,缝个针,能怎么说？”
“不许在医院胡说八道”后面训丨斥陆铮的是刚刚帮他缝针的老年医生,慈眉善目,还伸手给了陆铮一个爆栗,“小小年纪,哪有在医院说自己是不是绝症的？”
陆铮无奈,揉了揉脑袋,很久,没被人当小青年一般对待了。
老医生又对香川淳子一伸大拇指,说：“你这朋友,了不起硬汉子”说着,叫护士把药单给香川淳子,他拍拍陆铮肩膀,说：“别不当回事,药要取要吃,好好休息。”
陆铮点头,老医生这才回了急诊。
香川淳子便又走过来想搀陆铮,陆铮无奈道：“你先洗手去,别弄我一身血。”可不是,香川淳子雪白小手上沾满了血渍。
香川淳子啊了一声,忙跑去了旁侧洗手间,回来时就将一块带血渍的手帕郑重收进包里,说：“这是陆君为了我流的血,我会收藏好。”
陆铮咳嗽一声：“脏不脏？收起来于嘛？再说了,也不是第一次因为你流血。”
又提起自己的错事,香川淳子低头不敢说话,只是想起打破陆铮头的情形,心中,泛起阵阵温馨
第八十章 遍地黄金
纪委书记马华的办公室,杨朝晖一脸莫名其妙翻看着马书记刚刚丢给他的子。 http:/dudu/0/773/
子里记录的是一些人名和时间,其中有“卫香秀”、“小空姐”这样的字眼。
“马书记,这个子是？”杨朝晖疑惑的看向马华。
马华的脸sè很冷,“你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清楚,那个保安不说,不代表别人不知道。”
马华自然不会特别记住高志凯的名字,今天上午,高志凯刚刚被路南区法院以流氓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流氓罪在现今可说是百搭刑,监视市领导不上升到政治层面的话,也可被视为扰乱公共秩序滋事的一种流氓行为。
“我明白什么？马书记,我真不知道你说什么？”杨朝晖脸微微涨红,情绪也有些激动,就好像真的被冤枉了。
马华皱眉看了他半晌,说：“你去吧。”
杨朝晖叹口气,说：“马书记,真不希望你对我有什么误解,也祝你在新的工作岗位顺顺利利。
马华冷着脸,没吱声。
杨朝晖出来,刚刚带上办公室的门,就见陆铮慢慢走过来,怎么看,觉得陆铮走路的姿势和平时有所不同,但要说哪里不同,却又说不上来。
“给马书记送行啊”杨朝晖脸上皮笑肉不笑的。陆铮现今在乌山最大的依仗便是乌山土派中的第一号人物马华,其在乌山的影响力便是周涛也有所不及,而且对陆铮的支持力度也很大,国企工人监督委员会制度,便是因为得到马华的支持才没被冯贵平否掉。
现今马华要走了,杨朝晖好似突然就掩饰不住脸上的得意。
陆铮怔了下,倒是没想到杨朝晖信息也极为灵通,委实,前阵子接到一些电话,便知道马书记可能被调离,昨天晚上在省委齐书记家里,齐书记说这件事省里已经定了下来。
看着杨朝晖脸上的笑容,陆铮才突然觉得,他和杨朝阳还真是亲堂兄弟。
进了马华办公室,陆铮笑着说：“心理yīn暗是马书记召来的？”
马华起先微微一怔,旋即就笑,说：“这四字评语好啊,一针见血。”却不由想起了zhōng yāng领导逝世时同样等级的老友写的挽词,便有将开国伟人对逝世领导四字评语作为代称的,也算一种佳话,从另一个侧面也可见今rì多被批判的开国伟人在这些动乱中饱受折磨的老于部心中的地位。
只是如果将来杨朝晖病逝,有人送上挽词,“惊闻心理yīn暗辞世,甚是哀痛……”云云,也未免太过
想着马华就挥挥头,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孩子气似的胡思乱想。
“估计你也知道了吧？”马华笑着给陆铮倒了杯水,和陆铮并肩坐在沙发上。
陆铮微微点头。
马华笑了笑,说：“可惜啊,铮子,咱俩共事挺长时间了,还没交过心,你呢,遇到困难了找我,总是转弯抹角,其实你做的事大家都能看得到,我看着你一路的成长,心里也是很多感触啊来想着,多给你保驾护航几年,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可惜,能力有限啊,以后,就要靠你自己喽。
陆铮默然,人与人之间,有时候很难说清,便如自己和马华,离别之际,才能真正坐下来说说掏心窝子的话。
“你怎么样,我可是听说了,有人想把你从人大调出来。”马华笑呵呵看向陆铮。
陆铮点点头,说：“我知道,可能最近鼓捣的动静有点大,有人便急了。”
马华笑着说：“我还听说,推你进常委会的呼声也不小。不过来划定滨海新区将西港区划进来时,你这个位置就该进常委会的,只是朱宝忠出了事,这才耽搁下来,你呢,又经常引起争议,所以,到现在也没个准信,不过我估计,快了。”说着,就神秘一笑。
卫香秀打来传呼说高猛一伙已经在省城南安区分局配合下全部抓获并被带回来审讯时,陆铮正在昌明大酒店接待白大壮、白二强两家三口子。
按照道理,高猛一伙自然要交给省城jǐng方处理,但涉及区居民案件,新区分局又怀疑这伙人也牵涉在乌山几桩斗殴案中,算是讨了个人情,把人给带来了乌山。
陆铮接到传呼回电话时有些冒汗,侯建军也未必这般雷厉风行,看来,欠了人情想报恩的女人很可怕。
回到包房,白二强陪笑道：“我们不该来打扰您老人家的,给您添麻烦了。”称呼陆铮为“你老人家”叫的极为自然,脸不红心不跳。
陆铮笑道：“不打扰,你们一年也来不一回,就是现在小霜和小娥学习都紧,晚上不好出来,等明天中午吧,明天中午有人陪她俩和你们吃个团圆饭。”
白大壮和白二强忙都说没事没事,家里孩子,学业要紧。
白大壮是自己来的,媳妇在家看小卖部,白二强则领了刘大嫂一起来,三人打扮的都很体面,白大壮和白二强都穿上了西装和皮鞋,刘嫂则穿了条红裙子,虽然体态略显臃肿,乍一看却也不像青龙小地方出来的。
他们来,陆铮特意要了些比较名贵的菜肴,小霜和小娥的亲人,自要好好接待。
“您不用这么破费的,再这样,以后我们都不好来了。”看着满桌丰盛菜肴,白大壮轻轻叹着气,他和弟弟还是有质不同的,此时白二强正津津有味的咀嚼红烧四头鲍。
陆铮笑道：“你们常来就不会了,年把月来一次,我也刚好打打牙祭,你们要常来,咱就去小吃部,要个炒豆芽炒豆角,就着米饭,吃得挺舒服。”
白二强就谄笑道：“以后说不定真能常来,就是不好打扰您。我和我大哥,还有我媳妇,过阵子都来市里打工赚钱,我工作都找好了。”
陆铮笑道：“那欢迎啊,乌山发展机会多,闯一闯是好事,不过要能付下辛苦,踏踏实实的,不能妄想一步登天,外面都说乌山遍地是黄金,可是,乌山也处处有暗礁啊”
白大壮点头说是,说道：“我是准备去西港工地做建筑工,那里正招工呢,听说缺劳力,报酬很好。”
陆铮笑着颔首,又问白二强：“二强叔呢？”
白二强就眉飞sè舞,说：“我和我媳妇不是在广宁给人打工嘛,那老客看得起,说带我来市里,他是个大财主,买卖做的大,从手指缝漏点出来,就够我于一年的了。”
陆铮没吱声,心里却有些无奈,怎么感觉白素娥的父亲是白二强,小霜的父亲是白大壮才对？这xìng格,都怎么遗传的？
陪着白大壮和白二强喝了几杯酒,正聊天呢,呼机又响了起来,看了看,带区号,是武乡的号码
陆铮便出来,到楼梯拐角的服务台去回电话,传呼是冯联营打来的,
武乡市吴市长被省纪委双规,冯联营现在任代理市长,电话里,冯联营问陆铮下周rì有时间没有,叫上老顾去钓鱼,陆铮略一琢磨,便答应了下来。
放电话时,陆铮不小心碰掉了手包,旁边便过来名保安,帮陆铮把手包拾起。
陆铮接过,说了声：“谢谢。”旋即便是一怔,眼前保安年岁偏大,两鬓花白,正含笑看着自己,却是夏天行。几年前在广宁时,破五一六碎尸案,曾经得到他的协助,后来听说因为和儿媳关系不睦,他便来了市里,一晃,三四年未见了。
“老夏”陆铮倒是一阵激动,伸手和夏天行握手,说：“一直挺挂念你的,就是不知道怎么联系你,怎么样？现在还好吧？”
夏天行微笑说：“挺好的,退休工资加我打工赚的钱,过得挺宽裕,万事不求人,我也想好了,以后我再老几岁,就把存的钱往养老院一放,进去养老去,谁也不求他们。”
听夏天行话头,好似他和儿子儿媳关系更为恶化,恐怕要老死不相往来了,陆铮心里叹口气,笑着说：“这话说的,你还不到六十呢,养什么老？在咱们特区,四五十岁的男人,正是好时候。”
夏天行就笑,说：“那是说成功人士,我？就算了吧。陆书记你的话,七八十岁也正当年呢。”
听夏天行的话对陆铮现在的情况很了解,也难怪,如果每天关心市新闻报刊的话,加之在广宁他便知道陆铮是什么人,那么现在陆铮是什么职务自然一清二楚。
陆铮晦气的摆摆手,说：“再说下去咱都七老八十了,不说这个,这么着,喝点？”
夏天行指了指身上制服,说：“我值班呢,前几天刚被公司调过来,这里可是好岗位,不敢随便请假,被扣分可就惨了。”
陆铮点点头,心里知道,夏天行多少也是托词,毕竟可能夏天行看来,身份地位不同,无谓多接触,如果是旁的多年未见的至交好友,和人换个班请个假也没什么大不了。
“那行,改天吧,我到时查查你的班,看你哪天有空,咱找个地方喝两盅。”陆铮这话不是作伪,同夏天行也算一个大院里吃过家常饭的交情,心情上便觉得亲厚。
第八十一章 登台
高志凯向市中院提出了上诉,而且,言之凿凿要跟陆铮对峙是不是对他造成了滋扰,自己又有没有因为记录他陆铮个人的一些行为对乌山社会秩序造成影响。
高志凯的辩护律师姚启立接受一家媒体采访时,发表了一番高志凯无罪的言论,闪闪烁烁提到了某位“市领导”,话里话外,令人感觉好似高志凯是因为在担任小区保安期间发现了这位市领导私生活上的一些不检点才被打击报复一样。
坊间传言,这位市领导便是市人大副主任、新区区委书记陆铮。
虎子茶餐厅的包厢里,陆铮同刘铁相对而坐。
咬着菠萝包,陆铮含含糊糊的：“发展银行不错,第一季度吸储额又创新高了。”
刘铁却是有些担心的看着陆铮,犹豫了下,“陆书记,我还是新区帮你吧。”
陆铮抬头笑道：“怎么？再一两年锻炼锻炼,你这个副厅妥妥的,来新区于嘛？你是觉得,我现在顶不住了？”
刘铁叹口气,：“我知道你不用人担心,但我就是着急。”在陆铮cāo控的北斗星公司打过工,作为陆铮下最了解陆铮庞大力量链的于部,刘铁清楚知道陆书记所能动用的各种力量,而且,自己了解的或许也只是冰山一角。
隐隐的,感觉陆书记所谋非小,又好似,不完全是为了利益,比如在北斗星公司时,有个课题组,便是研究小面积廉租房的课题,包括建筑包括收租包括管理,也不知道研究来做什么,但课题组的同事,是大老板的意思。
总之,陆书记这个人很神秘,好似,想法和正常人完全不是一个世界,或许,能改变世界的伟人,便都是这么难以令人理解吧。
可是,陆书记也太年轻了,怎么就给人这种感觉？
刘铁时常自己琢磨,可自己也服不了自己,但不管怎么,在目睹陆书记给整个乌山渐渐带来的改变后,他就觉得,如果能跟在陆书记身边,做个摇旗呐喊的小兵,不管未来怎样,想来这辈子都会不再平凡。
人这一辈子,如果能不是那么普普通通的活一回,那才真不枉来世间走一遭呢。
“喝nǎi茶吧。”陆铮笑着指了指刘铁面前的茶杯,打断了他的思绪。
刘铁叹口气：“我虽然人没在新区,但这件事我看得很清楚,就是有一撮人联合起来想搞臭你。陆书记,你吧,我能做点什么？媒体我关系不错,要不要我找人写几篇章？”
陆铮笑道：“不必了,让他们折腾吧,最好把我这个人全否定,那就再好不过。”
刘铁冷哼一声：“把你否没了？还有乌山吗？那这些年乌山就全是错误,没有成绩了。冯贵平,现在深化改革的那套还不是你的东西？再了,马华被调走了,市领导里,老乌山就剩下你了……”到这儿,刘铁旋即眼睛一亮。
陆铮就笑,：“喝nǎi茶吧,喝完你先走,我还要等个人。”想了想又：“你帮我做件事。”压低声音,了几句什么。
刘铁慢慢点头。
刘铁刚刚走,杜小虎就摸了进来,讪讪的坐在陆铮对面,问道：“哥,你我还得观察她多长时间？”
陆铮诧异道：“什么观察多长时间？”
杜小虎挠挠头,“就是,就是小红啊,你上次不叫我再观察观察吗？”
陆铮哑然失笑,倒忘了自己有这么个话茬来着,问：“怎么了？你有事吧？”
杜小虎脸便有些红,结结巴巴：“是小红,要跟我结婚,我,我得问问你。”
陆铮呆了下,无奈的道：“你就这么跟人的？”
“嗯。”杜小虎旋即摇摇头,：“我也知道这么回答她不好,可能,因为我也没想好吧。”
“是啊,太突然了。”陆铮也叹口气,虽然觉得这是虎子和郭红红两个人之间的事,自己按道理不方便给意见,但那是对于普通朋友而言,虎子,却是不同。
想了想,陆铮：“你要听我的,就再处半年,半年后回头看,你没谈过恋爱,初恋虽然美,但未必便是最好的,婚姻,还是要慎重。”
杜小虎似懂非懂的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哥,你最近出事了吧？”
陆铮笑道：”出什么事？”
杜小虎：“我也不清楚,但就是有感觉,你昨天和前天都在这和人见面来着,我觉得,你是在部署什么。”
陆铮就笑：“又不是打仗,部署什么？你想太多了,没事,别担心。”
杜小虎叹口气,挠挠头,“这个茶餐厅,我现在又有些烦了,感觉每天混吃等死一样。”
陆铮就笑,：“你还挺难伺候。”
“我爷爷也骂我来着。”杜小虎一脸的苦恼。
陆铮就笑,：“你先于着吧,从来没安安稳稳生活过,过段好rì子,等你什么时候真烦了,我再安排。”
杜小虎脸上立时显出兴奋之sè,“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呢,就怕你也骂我贱骨头。”
陆铮忍不住笑：“我们家虎子,总得什么都试试对不对？”
这时包厢门被人轻轻敲响,杜小虎开了门,走进来的是一位面容有些yīn狠的中年男人,对和他擦肩而过的杜小虎点了点头,便坐在了陆铮对面。
市纪委委员、监察局副局长兼第一监察室主任雷永胜。
雷永胜是青龙监察局副局长,被江海燕抽调上来办案,因为在朱宝忠一案中表现突出被省纪委嘉奖并且破格提拔。这也是因为现今各级监察机关都在充实于部力量,编制足足的。
现今从监察部到各地监察厅（局）,地位比较dú lì,要几年后,为了加强党的领导,中纪委到地方纪委,开始同监察部门合署办公,实行一套工作机构、两个机关名称,由此监察部门正式成为仅仅有牌子存在的部门。
雷永胜做事情很狠,而陆铮看中的就是他的狠劲,他能被破格提拔,陆铮用了力。
“要做事？”雷永胜言简意赅,陆书记从来没找过他,现在,自然是要用他了。
陆铮把一张纸笺挪到雷永胜面前,道：“查查。”
雷永胜点点头,将纸笺握在中,又见陆铮以目示意,便起身离。
然后,陆铮也站起身,在另一处,还有另一个人需要他见。
很少人知道,经过四五年的经营观察,一些于部渐渐进入陆铮的视野,也极快的团结在了他的身边,这个小圈子很小,也一直没被人注意过,但其蕴含的能量却甚为可观。
而现在,这支力量,正慢慢登上乌山的政治舞台。
第八十二章 红旗手
上午,区长杨朝晖提议召开了常委班子碰头会。
进了会场杨朝晖便大倒苦水,说是城区扩建工程没法弄了,那里住户太多,都是钉子户,这些困难早就讨论过,为什么还有人一意孤行一定城区要向北发展？向西发展不好么？距离西港区又近,又都是农田,征地更容易。
杨朝晖说到“一意孤行”时,会场里人人都知道在说陆铮。虽然,城区扩建方向,就是朱宝忠时代定下来的,根不是杨朝晖说的这般情形。
陆铮慢慢喝着茶水,宣传部长丁好学则说：“这不是早规划好的么？有困难就克服,另起炉灶的话我们早前准备工作不都成了无用功？”
杨朝晖皱眉道：“老丁,你不熟悉情况,来,陆书记不是说要出台什么拆迁的法规么？到现在也没见影子,下面同志也难啊,陆书记三令五申不许用暴力,但是什么是暴力,钉子户们影响城市发展我认为也是一种软暴力,怕出事不敢承担,说明我们这个领导班子魄力不够。”
副书记、组织部长刘守成也插言道：“现在人们都讲小集体小利益,不讲奉献了,搁以前,这些人阻碍经济发展,能打成现行反革命,现在我们讲明,可是工作还是要做,前怕狼后怕虎,可能,和年龄阅历有关吧。”
刘守成财政局局长的位子就是被陆铮顶下来的,加之他又同陆铮在酒店公开发生过口角冲突,此时说话也就毫不避忌。
两名副厅级官员同时发难,大家也都看出了点什么。
最近陆书记流言缠身,好似还被召去了省里一趟,加之市委冯书记对其就不怎么待见,只怕这个年轻的区委书记难逃二次下马的命运,所以,杨区长才开始逼宫。
杨朝晖点了颗烟,慢悠悠吸了两口,说：“我看,关于城区扩建的问题,我们还是要重新讨论下,不能任由几个钉子户漫天要价,开发商谁愿意做冤大头？这几天他们都炸锅了,天天跟我吵,要我说,一拍两散,让他们抱着自己的破房子继续过去。老霍跟我谈过,他在街道熟悉那边的情况,西边地势好,村庄少,村民可都翘首以盼等着拆迁呢,而且向西发展,交通规划各方面,在发展的持续xìng上,都是比较有利的,比较合理,也有可cāo作xìng。”
说着话,杨朝晖就看向区纪委书记、新安街道党工委书记霍天来,说：“老霍,你说说具体情况
霍天来还未说话,陆铮突然问道：“老霍,城区向西扩建是你的想法？”
霍天来怔了下,看向了杨朝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陆铮摆摆手,“好了,这些以后再说,有两名市监察局的同志正在我办公室等你呢,我这一进来就听杨区长诉苦,好家伙,到现在,才容我说句话。”
市监察局？霍天来更是一愣,他分管区里纪检,但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怎么会直接找陆铮？
满腹狐疑,但霍天来不得不起身,离开会场。
等会议室的门被轻轻带上,陆铮便叹口气,对会议室中面面相觑的几名常委道：“早上市局给我打的电话,咱们区里有个一品黄金珠宝行你们知道吧,说是那个珠宝行老板,在城区西郊利用不正当手段屯地,现在正被调查,他交代说同咱们区里一些干部有利益输送。”说着摇摇头：“当然,我还是相信老霍的,希望他能经受住考验吧。”
会场里半晌没人说话,尤其是杨朝晖,脸sè阵青阵白,他刚刚言之凿凿的提出要向西扩展城区,谁知道,就出了这么档子事,简直就是当头一记耳光,响亮无比。
陆铮看向杨朝晖,说：“钉子户的问题你想想办法,难道我们zhèng fǔ不用武力就说服不了群众？这像话吗？这是一名党员于部该发的牢sāo吗？”
杨朝晖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没有说话。
陆铮这时候又说：“还有就是呢,我的工作可能会发生变化,具体岗位我还不清楚,今晚想和大家聚一聚,唠一唠,希望大家都能来,我们交交心。”
众人都愕然看向他,心思各异,从话里也听不出陆铮前景若何,所以,难说这顿饭是送行酒还是庆升宴。
或许只有杨朝晖心里窃喜,不管陆铮是黯然被调离也好,是被免职挂起来也罢,哪怕是高升,只要人走,对杨朝晖便是个利好的消息。
刘守成跟着杨朝晖来到了杨朝晖的办公室,两人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现在却亲密无间,甚至私下就能毫不忌讳的商量怎么搞臭陆铮。
杨朝晖进屋就直奔电话机,拿起电话,拨了个号,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半晌后,好似话筒那边有了声音,杨朝晖又连声说着什么,随后,好似便怔住,好一会儿,才慢慢挂了电话。
看到杨朝晖难看的脸sè,刘守成心里就咯噔一下,忙问道：“怎么样了？”
杨朝晖好似被打击的不轻,呆呆站了好久,木然的说：“昨天晚上省里主要领导碰了头,肯定了陆铮在乌山的成绩,并且就陆铮的使用问题达成了一致,鉴于滨海新区对全省乃至北方经济布局的重要意义,拟任命陆铮为乌山市委常委……”他好似大脑一片空白,只是复述着电话里给他消息人的原话。
“什么？”刘守成好似被踩了尾巴一般叫了起来,旋即,怔了会儿,脸sè灰败的慢慢瘫坐在沙发上。
晚上在食堂小餐厅聚餐时在座常委大多已经知道陆铮晋市委常委成了定局。
褚大雷领头,举杯道：“陆书记,我们一起敬你一杯,祝你披荆斩棘、大展宏图,乌山红旗永不倒”
褚大雷这话是有典故的,四月份的第二期红旗》今rì刚刚到乌山,封面,赫然便是红旗飘扬下的乌山市景。
刊内章,以罕见的篇幅对乌山特区的深化改革进行了阐述,认为乌山一些试点走的是大集体小私营的路线,在实行政企分开,摒弃集体经济中效率不高、人浮于事、铺张浪费等弊端,激发国企竞争力的改革中都做出了比较成功的尝试,相信乌山会摸索出一条适合中国发展的改革之路。
该章同时用了超过两页篇幅对乌山市人大副主任、滨海新区区委书记陆铮进行了介绍,引用了陆铮发表的一些章中的内容,并对陆铮在乌山基层推动的改革措施进行了解析,称陆铮是走在改革最前沿的红旗手,是共和国年轻优秀于部的代表等等。
这份zhōng yāng委员会主办的党内理论期刊,以大篇幅介绍一名副厅级于部,显得极为罕见,也透露出一种不同寻常的信息。
如褚大雷这种于部,自不知道作为保守派的理论大营,红旗杂志身便面临着种种挑战,改革开放已经成为不可逆转的大势,但怎么进行改革,却是值得商榷的,作为改革开放最前沿阵地的乌山,便大有章可做。
而褚大雷等人,自然不清楚其中的是是非非,只是觉得,陆铮能上红旗杂志,最起码说明,他进入了zhōng yāng领导的法眼,前途怕是无可限量,尤其是,陆铮又这般年轻,谁知道,他将来会走到哪一个层次？
大家都举起了酒杯和陆铮碰杯,陆铮微笑说谢谢,随后,带头于了。
杨朝晖喝了这杯酒,便说头痛,不陪大家了。至于区委副书记、组织部部长刘宝成,说是爱人进了急诊,根就没来。
等杨朝晖走后,宣传部长丁好学就笑着说：“陆书记,你工作上就不说了,我们大家都有体会,硬气大气,就是没想到,书记的笔头也特别了不起,我这些天翻看您以前的章,深有感触啊,简直高瞻远瞩,四年前写的章,回头看,再对照现在这么一印证,真真令人流冷汗啊,怪不得,红旗都跟你约稿。”
陆铮笑道：“老丁你这样,我可无地自容了,对了,我的稿子写得差不多了,大家帮我雅正雅正,润润sè？”
在座的就都笑,说雅正不敢,提前学习学习倒是无妨。
陆铮便把旁边桌上和几名办公室秘书吃饭的周大清叫过来,从包里拿出几页纸笺,递给了丁好学,说道：“你是咱们大院的秀才,先给点意见。”
丁好学接过翻看,却是对党风监督的一篇章,章主要便是认为纪委同监察部门机构重合,应当合署办公,如此jīng简了机构,提高工作效率,同时加强了党对纪检工作的领导,陆铮又提议纪检部门应当进一步加强垂直管理,如此才能对同级党委进行有效的监督。
同时章里认为,党风监督不能仅仅限于党内,党外监督同样重要,如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便是反应民意了解民意的机构,也同样,可以成为我们党的一面镜子,如此,才是我们人民mín zhǔ专政制度的真谛。
章还对近期出现的一些zì yóu化风气进行了批判,并引用了一句西方谚语,“zì yóu,多少罪恶假汝之名以行”。
丁好学不知道陆铮写这篇章时心情若何,只是他看的额头微微有些冒汗,毕竟陆书记和最近新闻报刊中zhōng yāng领导人的调子有些背道而驰。不过可以看得出来,我们这位陆书记,看来真非池中之物啊
旋即,丁好学又想到了什么,试探似的问：“陆书记要去纪委？”原市纪委书记马华刚刚被任命为省纪委副书记、监察厅厅长,谁也没想到,他反而是升了一格,现在谁来接替乌山纪委书记的职务,却一直众说纷纭。
陆铮笑了笑,说：“等组织安排,老丁,传给大家都看看。”
丁好学就笑,心里,却在揣测着陆书记,不知道还会不会在开发区待下去,如果陆书记走了,对新区的发展,毫无疑问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19RR年4月底,在乌山市委常委扩大会议上,市委书记冯贵平宣布了省委的决定,任命陆铮为乌山市委常委、副市长,同时仍兼任滨海新区区委书记一职。
周涛的办公室。陆铮坐着慢慢饮茶,周涛看似在打电话,实则落在陆铮身上的目光,若有所思。
现今乌山特区常委会仍是九常委格局,纪委书记由市委副书记、党校校长杜克诚兼任。
陆铮进入常委会班子的同时兼任了副市长,也标志着在乌山特区,zhèng fǔ机构职能的影响力进一步扩大。
挂了电话,周涛笑道：“刚刚给陆书记报了个喜,陆书记很开心呢。”
实则陆铮耳朵极灵,父亲并没有同他唠这么长时间,后面大概有五六分钟,周涛都是在自导自演,自说自话,好似同父亲有说不完的话一般。
陆铮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铮子啊,现在我们也算搭班子了,我就说,早晚的事情,对不对？”周涛笑着,坐在了陆铮身边,又说：“工作分工这块儿,你满意不？不满意的话,我再调整。”
陆铮分管工农商经济发展、城市建设和管理、房地产发展、民政、劳动保障、合作交流、人民武装、口岸等工作,负责联系部队。
周涛来准备叫陆铮管财税、金融和国资,但这一摊来由常务副市长孙正国分管,陆铮便婉言拒绝,不能刚刚进了常委会便同人心里起疙瘩。
陆铮点点头：“挺好的,不过说实话,乌山那个挂名副县长不算,我第一次担任zhèng fǔ副职,又分管了很重要的工作,心里有点没底。”
周涛就笑,说：“你就别谦虚了,我还指望你能把zhèng fǔ工作带上一个新台阶呢。”
陆铮笑道：“你越这么说,我压力越大,周哥,过几天,把嫂子接来玩玩吧。”
周涛微微一笑,“好啊,你嫂子也说总不见你,怪想你的。”
陆铮点点头：“嫂子是个好人,周哥莫辜负她。”
周涛哈哈一笑：“那怎么会？你啊,是人不风流枉少年,我可没你那闲情逸志喽。”
陆铮便笑笑,低头喝茶。
第八十三章 上司下属
陆铮的办公室在市zhèng fǔ办公楼三楼,连续三天,他都来到市zhèng fǔ办公,刚刚进入市府,需要熟悉环境和工作流程。 http:/dudu/0/191/
这几rì,陆铮接来送往,忙得昏天黑地,每rì晚间,家里车水马龙宾客盈门,包括青龙、广宁二地的老部下,都纷纷前来道贺。
委实,进常委且兼任副市长,同人大副主任已经完全不是一个概念,陆铮一言一行,已经可以直接影响很多人的仕途命运,作为乌山最有影响力的九人团成员,乌山本土于部的旗帜,陆铮终于登上了乌山政治舞台的最前沿。
陆铮正在翻阅近期市长办公会的种种决议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进来的是商业局局长杨。
进屋杨就赔笑,“陆书记,忙着呢？”
曾经是陆铮的上司,现在成了直管的下属,杨肠子都悔青了,立誓以后再见到年轻飞达的于部,马上绕道走,绝对不同其对着于。
“啊,正想找你。”陆铮示意杨坐,又说：“,我这几天琢磨来琢磨去,你说说,一个城市,一个现代化的城市,其实也好像商品或者说高雅的商品一样,应该有自己的品牌,有自己的魅力,有自己的文化,综合起来,是一种文明程度的体现,你说对不对？”
杨点点头：“陆书记说的对。”实则他哪有心思听陆铮说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满脑子都是怎么讨好陆铮同陆铮缓和关系甚至最好能搭上线的念头。
陆铮对他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在意,继续道：“对一个城市来说,在这种品牌这种城市文化的经营中,啊,你的担子可不轻。”
杨听到这儿怔了怔,这才凝神听陆铮说话。
“咱们这个城市,首先面对外来游客的就是服务行业,如何提高服务意识,如何为我们的城市塑造一个正名的积极向上的形象,这些,都需要你们商业局来引导。”
乌山市商业局,主要工作便是管理规划商品流通、餐饮服务行业发展等等。
陆铮又说：“我觉得,在家里闭门造车还是太狭隘了些,你呢,应该带团去香港、新加坡这些四小龙地区看一看,都是华人社会,他们在这方面的经验值得我们借鉴啊。当然,你们出去后,要学习的不仅仅是人家服务行业的经验,还要学习商业行政机构如何为商业发展服务,如何为小额投资者服务,这些,都需要我们学习。”
杨呆了呆,实在没想到陆铮会提议他带团出国,当然,以陆铮的工作作风,肯定不是叫自己领团出去游山玩水的,回来,肯定要交出作业,
尽管如此,陆铮的提议却也令杨欣喜若狂,毕竟现今便是在乌山特区,各行局一把手带队出国的机会也不是很多,跟着一些市领导甚至省领导领队的商贸团出去,又哪有自己带团出去惬意？
“这件事我会帮你报一报,你自己,也组织份材料出来申请。”陆铮琢磨着,就把这件事定了。
杨连连点头：“好,我会尽快组织人手根据市内调研结果定一下出国考察方向。”
陆铮微微颔首。
杨犹豫了下,试探着说：“东门区新开了家美容院,装修的挺好,本来是就给女士保健养颜的,但我认识她们老板,可以请按摩技师出来服务。”看着陆铮脸sè,又急忙解释：“您放心,就是保健按摩,听说手法挺好,咱们工作一天挺累的,做个按摩,消除疲乏,我也就是听说,如果陆书记有意思,我会安排好。”
杨也实在不知道怎么讨好陆铮,但觉得陆铮少年早发,又没有成家,不知道怎么派遣寂寞,或许,这能成一个突破口。
实则杨所说的女子美容院是他小姨子开的,他跟小姨子提起请技师给某位市领导按摩时他小姨子一口回绝,说都是清清白白的女孩,学的都是女士保健养生,好端端给大男人按摩,谁愿意？
确实,现在女子美容院的技师属于高端行业,女孩子们赚的都挺多,在朋友圈里也是比较有“费斯”的,要说给异xìng按摩？那成什么了？想也没想过啊。
杨见小姨子不同意,软磨硬泡,甚至最后威胁小姨子要是不把这件事办好,以后你的事情我再也不管了。
小姨子无奈,这才答应去和技师商量,但成不成的,也得凭人家自愿。
杨不管这些,这边先夸下海口,至于小姨子那边,回头总有法子。
不过来到陆铮办公室,杨一直犹豫该怎么开口,却不想陆铮显得对他甚为亲厚,杨心下一激动,便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陆铮倒也没太在意,只是随口道：“再说吧。”
杨却是心中一喜,这种事情,领导当然不会首肯,既然“再说”,那自己怎么都得想办法安排好。
昌明集团东区一栋银灰sè建筑,是昌明集团同中科院信息中心合作刚刚建成的数据中心,建筑面积一万余平方米,主要为国内高校、科研机构提供数据服务,北大、清大等十数家国内最著名高校的服务器都托管于此。
随着今年年初中国九个学科中心被批准加入在zhōng yāng领导批示下,国内互联网开始进行规划布局,为将来正式成为互联网成员做准备,昌明集团的数据中心,成为国内互联网战略布局中极为重要的一环。
今rì,在周涛、陆铮等乌山于部陪同下,省委副书记、常务副省长齐宣望来到了昌明集团数据中心参观,听着身侧技术人员讲解数据中心的情况,连连点头,说：“不错,不错,昌明发展的好,乌山发展的好。”
在周涛和陆铮身后,跟了有十几名于部,此时不由都心中琢磨,陆书记,还真是了不得,几乎就没消停的时候,各种新成绩层出不穷,莫怪能登上红旗杂志了,偏生又这般年纪,可不知道以后仕途能走到哪一步。
在数据中心里,齐书记显得特别有兴趣,在排排铁房子似的服务器中穿行,回头对周涛说：“你们这届新班子,要继续给昌明创造便利条件。”
周涛笑着说是。
从数据中心出来,陆铮看看表,距离晚餐还有点时间,便提议道：“去我办公室坐坐吧？”
齐书记微微颔首。
当下陆铮回头吩咐了几句,便有于部引领齐书记的随员去宾馆休息,其余于部目送齐书记、周涛、陆铮等人进了昌明大厦,便也都各自上车,四散而去。
气派宽敞的副董事长办公室显然令齐书记一阵错愕,但他没有多说什么。
等金黄卷发耀目,穿着鹅黄超短迷你裙,露出雪白长腿xìng感无比的卡洛琳端咖啡进来的时候齐书记又是微微一愕。
等卡洛琳退出去,陆铮就无奈的道：“集团给我配的秘书,德国女郎,脾气大着呢,和我冷战多半年了。”委实,现在卡洛琳和自己,除了工作上,没有任何交流,自己又不常来集团总部,同她也实在没什么话题。
齐书记没有说什么,慢慢踱步到落地玻璃窗前,俯望大地,却是轻轻叹了口气。
周涛目光闪了闪,说：“冯书记去鲁东的事是早就定好的,推不掉,今天早上的飞机。”
齐书记嗯了一声,突然指着远方影影绰绰的青山问陆铮：“这里,属于燕山山脉吧？”
陆铮说：“是,传说李世民征高丽就是在这里燕山河口得螃蟹相助过河,所以,南河蟹蟹盖上才有马蹄印,那是李世民大军马蹄所踏。”
齐书记不由就笑了,说：“所以说,咱们人民群众创造的力量是无穷的,一些虚幻的东西,代代相传,便成了美丽的传说。这也是我们的一种遗产,不能丢,不能什么都视其为封建糟粕。”
陆铮微微点头,说：“这是我们城市、地区市井文化的一部分,否定了这些东西,等于否定了我们的历史。”
说着话陆铮看了周涛一眼,说：“我出去安排下晚饭。”
齐书记笑道：“随便吃点就行。”
办公室外面接待台,卡洛琳正伏案写着什么,很认真的样子。
陆铮自然不是去安排晚饭,饭菜早就安排好了。不过看上去周涛可能有话想对齐书记讲,自己在,未必方便,是以给他留出空间。
出了办公室,也无处可去,陆铮便走到接待台前,看看卡洛琳在做什么。
脚步声到了近前,卡洛琳才猛地抬头,旋即问道：“您有什么吩咐？”
在集团里,卡洛琳又恢复了一贯美艳服从秘书的角sè,好似在外面酒吧泼陆铮对陆铮竖中指的叛逆女郎和她全不相关。
“看你心情不大好？怎么样？没什么事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话,我们中国男人,是最谦逊最有风度的。”陆铮笑着说,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讥刺她几句,或许对她骨子里看不起东方男人,还是有些介意吧。
卡洛琳听陆铮说私事,就冷冰冰道：“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你也没有帮忙的能力。”
陆铮笑笑,点点头,便坐到了一旁,拿起杂志翻看。
第八十四章 秘书家事
偶然间侧头,陆铮却见身边茶几上多了一杯咖啡,想来是卡洛琳冲给自己的,不管怎么说,这个秘书倒极为称职。
这时,那边电梯间叮一声响,听动静,有人下了电梯,旋即,在空荡荡走廊回荡的脚步声中,一名略胖的西方男人从拐角转了过来,正是董事会的董事克林特。
“知道你在,专程来见你的。”克林特来到陆铮面前,傲气十足的模样。
陆铮笑道：“有事吧？”
克林特一脸的盛气凌人：“当然有事,不然我会什么来找你？我希望现在能召开董事会,讨论你职务的问题。”
陆铮皱皱眉：“这是施罗德的意思？”
“不,不,不。”克林特摇摇手指,“施罗德老了,被你们中国人灌了迷汤,但是我认为你非常的不称职,我认为,你应该辞去董事会副董事长的职务,当然,因为你是中国资方代表,你仍会是我们董事会中的一员。”
陆铮笑道：“你说我不称职,那只是你自己的看法,我倒认为,我对集团贡献很大。”
委实,现今昌明集团的发展战略都是陆铮一手规划,施罗德只是执行者。
克林特鄙夷一笑,说：“是吗？你的贡献就是每半个月来享受你办公室的冷风机和雪茄？”
“克林特先生,你现在的行为很不礼貌你没有权力同副董事长先生谈论你现在谈论的话题”卡洛琳突然插了进来,不卑不亢的替陆铮反击,显然,作为陆铮的秘书,作为剑桥毕业的商业秘书学科的高材生,经受过最职业的锤炼,她有一种主辱臣死的情结。
克林特皱眉看向卡洛琳,说道;“你同样没有权力于涉我同陆的谈话。”
卡洛琳淡淡道：“我只是提醒你罢了。还有,陆先生有客人在,作为同胞,我希望你不要有什么失礼的行为。”
克林特眼里便有了怒火,看起来,处在了咆哮的边缘。
陆铮慢慢站起身,很认真的说：“克林特先生,你并不是集团的股东,只不过是董事长的代理人之一,对公司的运营你完全不了解,每天坐在冷气房吹冷气的是你,希望你不要激怒我,否则,我会在下次董事会上提议撤换你,你应该知道,我有这个能力。”
克林特同陆铮接触不多,对这个挂名副董事长一向甚为轻视,却不想此时直面这个年青董事长才愕然发现,这个年青人,远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
站在他面前,气势不知道怎么就馁了。
呆了半晌,克林特哼了一声,转身气呼呼的走了。
卡洛琳看着他背影,嘴里嘀咕了声“蠢猪。”
陆铮哑然失笑,说：“你呀,不要太觉得自己了不起,不然以后会跌跟头。”随后若有所思的说：“我却认为克林特是名称职的董事,他是为公司好,就说你吧,是不是也认为我这个副董事长有和没有都一个样？”
卡洛琳摇摇头：“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工作,您称职不称职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内。”
陆铮点头,说：“你说的也对。”旋即问道：“对了,听施罗德说你家里出事了,是吧？到底怎么回事？我听说,你父亲公司破产了？前段时间起死回生是你未婚夫设的局？现在他已经侵占了你父亲的公司？夺去了你们家族的手表品牌？”刚刚同卡洛琳站在了一个战壕,心情好似也拉得近了些。
卡洛琳呆了呆,自是没想到施罗德先生会跟他谈论自己的私事。
这时接待台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卡洛琳接起,便说起了德语,陆铮听了几句,好像是她家里的私事,便走到了一旁玻璃窗前,看外面风景。
几分钟后,卡洛琳突然啪一声挂了电话,狠狠诅咒着什么,隐隐听她骂了声：“婊子养的”
陆铮幸好见识过她野xìng的一面,不然定大跌眼镜,
见卡洛琳女神般jīng致脸蛋乌云密布,陆铮便准备闪人,看这家伙不知道家里又出了什么事,要发疯的样子,还是远离为好。
“老板,你有艾瑞斯的联系电话么？”卡洛琳怔了会,碧眸看向了陆铮。
陆铮问道：“怎么了？有倒是有……“说着就不由得想起白纱包在电话里说,这部电话就是给自己一个人的专线,二十四小时都可以给她打。
白纱包那种喜怒无常的女王xìng子,把这个电话给了卡洛琳的话,自己倒不怕什么,但看样子卡洛琳是想找她帮忙,别帮忙变成了添乱,白纱包不帮忙甚至给她表姐些教训拮K有可能。
卡洛琳旋即就泄了气,说：“算了,她不会帮我的,我虽然不了解她,但听说过她的一些传闻,没有人能无缘无故得到她的帮助。”
陆铮听着不禁有些挠头,怎么感觉外人眼里的白纱包和自己通电话的白纱包不是同一个人？被白纱包另眼相待,自己是不是该受宠若惊呢？
“你说说吧,回头我帮你问问她,看她能帮上忙不？”陆铮话也没敢说死了,白纱包有时翻脸比翻书还快,自己的面子未必能值一钱。
卡洛琳说：“你说的没错,我父亲的公司现在被威廉夺走了,他从小心高气傲,认为我悔婚是对他的背叛,所以,他要报复我,不过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是希望能给父亲留下祖传的制表小作坊。但是这个混蛋和我母亲说,除非我嫁给他,不然我家族的一切他都会夺走。”
陆铮略一琢磨,说：“行,我同白纱包说一声,看她肯帮忙不。”
卡洛琳旋即苦恼的摇头,说：“还是算了吧,艾瑞斯不会帮忙的,威廉这个混蛋,我就是嫁给中国人也不会嫁给他”
陆铮无奈的说：“我怎么听着这话特别扭。”
卡洛琳便有些讪讪,说：“我没说你,你和其他中国人不一样。”
“越解释我听着越别扭。”陆铮摆摆手,“不过算了,一百年前我们中国人还觉得你们是没进化好的野人呢,你同百年前我们国人的思想状态差不多,愚昧,我原谅你。”
卡洛琳眨着碧蓝的大眼睛,没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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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灰色天空
第二rì下午,在市委办公楼五楼,陆铮参加了他第一次以常委身份出席的乌山市委常委会议。
参加会议的九位常委有市委书记冯贵平,市长周涛,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党校校长杜克诚,市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姚二柱,市委组织部部长任忠华,市委秘书长、宣传部部长高燕燕,常务副市长孙正国,滨海新区区委书记、副市长陆铮,军分区司令员韩勇。
人大常委会党组书记程明远、政协主席汪道明以及相关部门负责人列席会议。
除了表决通过市委议事的一些规章制度,会议主要的议题便是围绕如何实施人才强市战略展开讨论,为了吸引高层次人才落户乌山,周涛提出了一个“人才计划”,同时组织人事局起草了《关于加快引进海内外高层次人才的实施意见》,意见里提出,要有导向的切实落实来乌山工作的高学历人才的户籍问题,同时通过政策扶持,吸引各类专家和技术团队带着项目来到我市,进行产品研发、中试、孵化,最终实现产业化、成果转化。
陆铮并没有怎么发言,只是冯贵平点到他的时候简单了几句。
结束会议,回到办公室,陆铮突然想起一事,险些忘了,拿起电话,拨了昌明集团自己办公室的电话。
昨天晚上回到家,就给白纱包打了个电话,提起了卡洛琳的事,白纱包问了句：“你找我是为了卡洛琳？”
想想当时自己可真是汗颜,确实,十天半月也想不起来给白纱包打电话,打电话就是有所求,好像,蛮对不起白纱包的。
又想想白纱包不置可否的态度,只怕多半就不管,甚至和卡洛琳为难也不定。
是自己想简单了啊,白纱包,可不是那么好话的。
陆铮拨号的时候不由摇了摇头。
“你好。”卡洛琳清脆的话音从话筒里传来,陆铮咳嗽一声,：“卡洛琳,是我,陆铮,昨天我同艾瑞斯谈过你的事情……”陆铮还没下,卡洛琳已经语气轻松的：“那件事情啊,解决了,谢谢你的关心。”
陆铮一怔：”解决了？”
卡洛琳：“是啊,威廉把小作坊还给了我父亲,还打电话来,不再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段,不但小作坊,我父亲的工厂他也准备归还,他会开始真诚的追求我。哼,也不知道是谁给他出的招,他现在的每句话我都觉得恶心,我已经和他了,我现在有了男朋友,是一个中国人,我家里的工厂你爱怎样随便你,但我和你是不可能的了。”
陆铮笑了笑,：“解决了就好。”听着卡洛琳心情还不错,想来一切都想开了,也就没什么了
傍晚,chūn雨淅淅沥沥,在新区城郊下王村一带,一排排低矮简陋的窝棚可就不怎么喜欢这难得的chūn雨了。
这些窝棚是来乌山做活的农民工聚集区,傍晚时分,这里的杂乱和肮脏,与不远处灯火通明、高楼大厦林立的繁华城市形成鲜明的对比。
此时,陆铮就穿行在其中一片窝棚区中,陪在他身边的是市民政局局长郝任远、区民政局局长张怡保等几名民政系统的于部,此外,还有下王村一带辖区的派出所李所长和于jǐng随行,毕竟这里太乱,外来工良莠不齐,唯恐遇到什么事端。
郝任远来是市财政局副局长兼税务局局长,有名的好人缘,引起了当年段中原书记的不满,后被免职,税务局局长由原青龙县县长母世畴担任。
年底换届,郝任远被周涛提名为市民政局局长,而他知道在这其中,陆铮是过几句有份量的话的。
此时跟着陆铮踩在泥泞无比的窝棚区内,郝任远却不知道怎么的,觉得心里很有底气,靠在陆铮这棵大树上,在陆铮领导下工作,委实有水涨船高的感觉。
想起陆铮刚刚作为分管领导同他见面时笑呵呵开的玩笑：“如果在民政系统,你管辖的工作范围内,人民群众人人都你好,那你就是真正的好人缘。”
再看看眼前简直猪圈一般的窝棚区,郝任远不禁眉头拧成了疙瘩。
一团黑影突然就砸在陆铮身上落地,却是个皮球,郝任远等于部都吓了一跳,等一名幼童跑过来捡球时,张怡保立时厉声斥责：“你怎么回事？玩耍不看人的？”
那小孩还没跑到近前,就被这名凶神恶煞似的叔叔吓得站住脚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陆铮俯身拾起皮球,扔给了他,笑道：“快回家吧,下雨呢。”
几名窝棚户,远远站着,木然看着窝棚区进来的这几名不速之客。
对他们而言,一切都是灰sè的,灰sè的房子、灰sè的饮食、灰sè的环境、灰sè的童年,天也是灰sè的。
陆铮轻轻叹口气,转头对郝任远道：“古语一将功成万骨枯,城市的发展也莫外如是,他们流着血汗,为我们这座城市的肌肉提供着养分,但是,条件所限,我们能为他们做的事情不多,但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你们民政尽快组织人帮助他们建立维护权益的社团组织,这点要尽快落实。”
“好,我回就着办。”实在走在泥泞不堪脏脏无比的窝棚区,郝任远心里也泛起一股难言的滋味。
不远处,传来了争吵声,正是陆铮等人所的方向。
走不几步,就见一处窝棚前,围了一圈人,好似有人在动打架,陆铮等人走过,却见地上坐在一名农民工打扮的汉子,捂着被打破的头,眼里目光极为愤怒,他几次想站起来同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厮打,都被身边同伴紧紧拽住。
站在农民工面前是一名西装革履穿旅游鞋的中年男人,正指着农民工鼻子骂：“我什么时候睡你老婆了？就你老婆那样,白给我都不要你们这帮人,想住就住,不想住滚蛋”
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农民工突然就站起身想冲过来,却又被同伴死死按住。
听话头陆铮便知道这中年男子应该是地下王庄村民,这片窝棚区应该是他搭建起来的,属于包租公。
这一片片的窝棚区每一堆窝棚就如一个小村庄、一个大家庭,他们大多来自同一个地区同一个乡镇的同一个村庄,亲戚朋友一大堆,住房情况也很复杂,分租、再分租等。
但是,地村民是最终的包租公,毕竟,这里的地属于他们,所以,遇到纠纷,他们只能隐忍隐忍再隐忍。
果然,派出所张所长认识他,走过,训丨斥道：“老刁,怎么回事？好端端的闹什么？”
这位姓刁的村民见到张所长,就脸上赔笑,：“张所啊,没事没事,一点小纠纷,怎么还惊动您了呢？”目光看向周围的外来工：“妈的你们谁报的jǐng？要闹大是吧？”嚣张气焰不减,乡土的jǐng察,低头不见抬头见,自然会帮自己。
张所长不禁有些尴尬,训丨斥道：“你给我闭嘴老实站一边”
老刁就嘿嘿笑,旋即,看到了张所长身后陆铮等人,便凑到张所长身边问：“张所,这都什么人？乡里的领导？没熟人啊？”
张所长眼见陆铮目光下,老刁和自己嘀嘀咕咕的,好像自己跟他多熟一样,真恨不得一脚把他踹河套里,皱眉道：“你给我站一边”
陆铮这时对张所长招招,张所长急忙颠颠跑过来。
“老张,这事情你处理下,我就先走了”陆铮着,对郝任远等人使个眼sè,大家便沿着泥泞小路向窝棚区外走。
陆铮默默的走着,好久没出声。
郝任远在旁边：“其实按照道理,这些窝棚区都是违建建筑,应该拆除,但是要真拆了,外来工安置也是个问题,他们流动xìng太强,要责令企业给其盖宿舍楼,那也不现实。”
陆铮微微颔首。
窝棚区里,看着陆铮等人的背影远,张所长才回身,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外来工都沉默着,没人话。
老刁笑嘿嘿的：“能有什么事？一点小纠纷。”又好奇的问道：“张所？刚刚走的那小伙子是谁啊？好大的派头？”
什么小伙子？张所长怔了下,旋即才知道老刁的是陆书记,盯着老刁,肚子里这团火啊,噌噌的冒,心你小子早不来咋呼晚不来咋呼偏偏这时候咋呼,陆书记能对我印象好得了？稍微跟卫局提提,我别指望着调进城区了,所长能不能接着于都两。
转身,张所长很和蔼的对敢怒不敢言的外来工们：“同志们,你们可能不知道,刚刚来看望大家生活条件的是陆市长,他呢,很关心大家的生活,所以,亲自下来看一看,也千叮咛万嘱咐,要改善大家的生活环境。”琢磨着市委常委区委书记这类职务外来工们也不懂,远不如市长一职简洁明了。
周围人群全怔住,市长？刚刚那年青人是市长？
这可真是顶天的领导了,做梦也没想到,能有一天会见到特区的市长。
只是这位领导怎么和旁的领导不一样,来窝棚区转,怎么没有对我们嘘寒问暖？也没有摄像机录音笔跟着？平时就是下来个区里的局长,阵仗都比这大得多。
隐隐觉得,这位市长,好像很不寻常。
老刁更泥塑木雕般呆在当场,市长亲眼看到我打人？这都哪儿跟哪儿的事？
张所长又对那被打的外来工：“这么着,先送你医院,回头给你做笔录。”又转头对老刁道：“你现在就跟我们回所里交代清楚,到底是小纠纷还是你流氓滋事”
老刁斗败的公鸡一般蔫在那儿,再不敢吭声。在张所长示意下,有一名民jǐng便走上给老刁戴上了铐。
这个举动意义非凡,在场的外来工们终于看明白了,老刁这是要挨收拾了。周围,突然有人鼓掌,掌声稀稀落落,很多人,都压抑着狂喜,就怕老刁出来后,带着人来报复。
第八十六章 卡拉ok
包间卡拉伴唱机的电视屏幕上,闪烁着图案和歌词,陆铮对其没什么兴趣,但正在卡拉前高唱“我家住在黄土高坡……”的那位女士却是兴趣盈然。
这里是乌山国贸大厦二层刚刚开业的卡拉歌舞厅,同时也是中国内地第一家卡拉歌舞厅,岭南省会城市白云宾馆虽也刚刚从rì引入卡拉设备,但其卡拉唱歌房尚没有开业。
乌山新开业的这家“皇家”卡拉歌舞厅,虽不算大,但包厢和散座舞池装修颇为高档,价格也极高,散座门票二十,包厢门票每位五十,最低需两人同行方可进入包厢消费,且门票钱里不含酒水及点歌费用。
以现今物价水平和平均收入来,便是在乌山特区,这家歌舞厅的消费也算极高水准了。
陆铮是被侯建军邀请来的。
前几rì,侯建军调来市里任市局党组成员、市局治安处处长,行政级别虽仍为副处,或许也不如在下面任局长权重逍遥,但调来市局,自然海阔天空,进步空间更大。
侯建军从年后来看陆铮,便有了调来市里的想法,提了几次,陆铮看他心热,便从中用力帮他动了动。
广宁局局长到侯建军现在的位子,实则并没有什么阻滞,市局不知道多少于部盯着广宁局的肥差呢,甚至有人在背后骂侯建军傻。
不过陆铮也觉得,如果侯建军一直想动动不了,觉得进步无望,从而开始混rì子的话,保不准就会出事。
这次调动,陆铮虽然没有拿话点侯建军,但侯建军却也清楚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在广宁局一把的位子上坐了一年多,侯建军显得沉稳了许多。而且他毕竟是陆铮未发迹时的旧识,陆铮对他,自也比别人不同。
正在K歌的女士是侯建军的爱人刘灵芝,早就调来了市里工作,在乌山发展银行做营业员。
侯建军看着爱人背景,无奈的道：“这个破锣嗓子,还嚷嚷呢。”
陆铮就笑,：“新鲜呗,第一次来都新鲜,再了,嫂子唱的不错。”
陆铮实则有些心不在焉,今天上午,国务院发《关于收容遣送工作改革问题的试行办法》,这标志着着,各地收容遣送工作将会进入一个新阶段。
年国务院发布《城市流浪乞讨人员收容遣送办法》,收容遣送制度正式施行,最初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救济、教育和安置城市中的流浪者,是用来对涌入城市的无业人员和灾民进行收容救济的带有社会福利xìng质的措施,是一种社会救助和维护城市形象的行为。
而在新的《关于收容遣送工作改革问题的试行办法》里,则将收容对象扩大到“三无人员”（无合法证件、无固定住所、无稳定收入）,即无身份证、暂住证和务工证的流动人员。要求居住3天以上的非地户口公民办理暂住证,否则视为非法居留,须被收容遣送。
乌山便是试点城市之一。
各地收容站是民政局下属单位,也是陆铮分管的范畴。陆铮又清楚知道这份新规出台之后,收容遣送制度会被扭曲成什么样子,是以,不免心下叹息。
包厢门被人轻轻敲响,却是穿着蓝制服的服务员送来果盘小吃和啤酒,跟在服务员身后,是一个光头西装男子,站在门口不进来：“陆哥,我不打扰你吧？”
陆铮就笑,招了招,：“上飞,来吧,不打扰,给你介绍介绍。”
来人正是皇家卡拉歌舞厅的老板王上飞,实则,这家卡拉歌舞厅也是陆铮给他出的主意,cāo持歌舞厅的钱有大半是陆铮借给他的,王上飞要陆哥参股,陆铮委婉拒绝,这些钱算借给你的,利息什么都好,但我肯定不会入股。
“这是市局治安处处长,侯建军,嫂子,刘姐。”陆铮着又拍了拍王上飞肩膀,对侯建军道：“王上飞,这家歌舞厅的老板,跟我亲弟弟一样。”
侯建军怔了怔,旋即心下苦笑,来还请陆书记来试试新鲜,却不想,这家歌厅的老板和陆书记这般熟络。
王上飞赔着笑作揖,：“候处,以后还请多帮衬小弟。”
侯建军忙谦逊几句,见陆铮对这王老板极为亲厚,他自不敢怠慢。
王上飞坐下后,和侯建军聊了几句,更敬了侯建军一瓶啤酒,请侯处长随意,自己则咕咚咕咚喝下,令侯建军陡然对他生出好感,来,当年也是这般市井过来的。
王上飞贴在陆铮身边,低声：“陆哥,候处有嫂子陪,我帮您也喊个陪唱的来。您放心,咱这绝对按您的绿sè经营,您看我迎宾那个小姑娘怎么样？我喊她来陪您唱歌？”
迎宾、前台等是歌厅、酒店的门面,基上,选的都是服务员中特别亮丽的,而且,也不会做什么乌七八糟的工作,那些chūn心大动跑来娱乐场所消费的客人,却也只能看着眼热。
但是陆铮,却是无奈的揉了揉鼻子,什么前台迎宾,什么女子美容院的按摩技师,都一股脑的有人要送着贴上来,权力这个东西,真是笼子里的老虎,一旦被放出来就了不得,自己前世也只是靠钱砸,哪似现今这般应接不暇。”不用了。”陆铮摇摇头,自己拿起了啤酒喝酒。
见陆铮好似心情欠佳,王上飞便不敢再这件事,旋即把话题引到了酒吧客人的趣事上,讲了几个笑话,都得刘灵芝笑得前仰后合。
侯建军微觉尴尬,爱人毕竟小地方出来的,带出来委实有些丢人,但和陆书记在一起带着家属,身便是一种亲近的举动,若是自己邀请陆书记来这里唱歌,陆书记未必便肯来。
喝了几杯啤酒,陆铮便起身上厕所,王上飞忙在旁边陪着,更嘿嘿笑着：“您不要人陪唱,那我就陪着您,嫌我烦的话,您就叫我滚蛋。”
话时正好过拐角,然后,一团人影便撞在了陆铮身上。
第八十七章 小空姐
软玉温香,人影轻轻惊呼一声,向后退了两步,陆铮定睛看,奇道：“小娥？”
略显慌张的美貌女孩儿正是白素娥,上身穿雪白紧身衫,嫩绿铅笔裤衬得她一双长腿特别纤细,水晶丝袜包裹的小脚,踩着细高跟的彩sè高跟鞋,青chūn靓丽,嫩的滴水儿一样。
“你来这里做什么？”陆铮奇怪的问。
白素娥来一脸惊惶,见到陆铮立时松了口气,：“我是来找你的,自己在家没意思,可是,这里太乱了,有人想抓我进包厢陪他们唱歌……”着,委屈的眼圈都红了,自然是从来没遇到过这等事。
明天按照惯例是空乘班每周一天的休息rì,白素娥都会回海岸星城,陆铮给她留了字条,来皇家歌厅唱歌。
没想到白素娥会巴巴的跑来找自己,见她惊惶模样,陆铮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此时脚步声响,拐角处追过来几个年青人,头发挑染的五颜六sè的,看起来都是小痞子。
见到他们,白素娥花容失sè,躲在了陆铮的身后。
几个小痞子见到陆铮和王上飞,都停下脚步,为首公鸡头发型的年青人打量着陆铮和王上飞,又对白素娥喊道：“妞儿,还真不是陪酒小妹啊,跟家人出来玩？真么劲啊你,右时间联系哥哥,五洲大酒店打听安大海,就能打听到,五洲大酒店是我家开的。”
陆铮听了微微一怔,仔细看这个年青人,眉目和安一鸣果然隐隐有些相似,不是安一鸣儿子也肯定是安一鸣的侄子辈。不由摇摇头,安一鸣怎么把儿子教成这德行？
王上飞走上两步,挥挥：“你们几个赶紧滚蛋,我这里没陪酒小妹,少他妈惹事”
安大海打量着王上飞,：“咋的,这里你开的？你是老板啊,真土鳖,你跟人香港学学,前几天我刚从香港回来,人家卡拉都有陪唱,听咱乌山也开了家,要早知道土鳖成这样,叫我来都不来。”着又对白素娥喊道：“妞儿,你找我,哥带你香港玩。”
王上飞走上,伸就是一个大嘴巴：“小毛崽子”
王上飞是什么劲？安大海看样子也就十七八,在王上飞这个肌肉虬结的壮汉前就跟小鸡子一样,一巴掌就被抽了个跟头,他几名同伴围上来想动,旋即又被王上飞踹翻两个,剩下那个再不敢往上冲,sè厉内荏的喊：“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你这小X店不想开了是吧？”
王上飞指着安大海骂道：“赶紧滚,你算根毛,就你老爹安一鸣,老子哪天气不顺就给他扔南河里,滚蛋”
安大海几个人爬起来,嘴上却很硬,指着王上飞边骂边向楼梯口那边走,这时几个侍应生打扮的小伙子得信跑过来,听他们骂飞哥,立时都脸上变sè,冲上就一阵拳打脚踢。
陆铮已经拉了白素娥走,：“我洗间,回头你等我会儿。”白素娥却是好奇的看着那边一边倒的混战,眼里却有些兴奋。
从洗间回来,刘灵芝正摔门而出,险些撞到陆铮。
进屋陆铮问道：“嫂子怎么了？”
侯建军悻悻道：“谁知道,我别叫她吼了,震得人耳朵疼,这不,她就毛了”
陆铮无奈,：“那咱也散了吧。”
侯建军正想点头,却见陆铮身侧多了位漂亮靓丽少女,眼珠一转,便笑着：“咱再唱会吧。”以前他过年过节陆铮家里看望老领导倒是见过白素娥一面,但那也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了,女大十八变,这两年白素娥变化很大,侯建军一时没认出来。以为是陆书记的相好,刚刚过来,自己自不能令陆书记败兴,要散了,陆书记也不好和这女孩留下唱歌,自己怎么也要做个幌子。
是以等陆铮和白素娥进屋没多久,侯建军便借故走出来,叫了服务员,开了对面包厢,等陆书记两人玩尽兴了出来,自己再同他们一起走。如此陆书记玩的开心,还有个自己也在、也陪他和那女孩唱歌的幌子。
坐在对面包厢沙发里,侯建军将包厢门轻轻开了条缝,如此陆书记出来自己便能看到。
心里琢磨,陆书记也是该成家了,难得能看到他身边有女孩,来以为陆书记意中人是卫香秀,现在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陆书记一直不近女sè,还真琢磨过他一直没女朋友,是不是心理或者生理有什么问题。
这边包厢内,陆铮自不知道侯建军现在的心思,看到白素娥小鸟依人般坐在自己身边,就笑了笑道：“唱歌吧。”穷养儿富养女,女孩子,多见见世面多见见新鲜东西没坏处,如此对外界的诱惑才会有抵抗力。
在一起生活时间长了,陆铮倒觉得,自己要有这么个女儿也不错。或许也是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白素娥开始喊他叔叔了。
白素娥紧紧挨着他坐着,没吭声。
陆铮就笑,：“还害怕呢？放心吧,没事,你胆子不一直挺大的吗？”
白素娥抬头问：“叔叔,我没给你惹麻烦吧？”
陆铮笑道：“没有,再了,只要不是你惹事,别人想欺负咱们,那就是再大的麻烦咱也不能怕
白素娥眼里闪过一丝异彩,小声问：“五洲大酒店的老板,你也不怕,是不是？”
实则空乘班便是一个小社会,里面有些孩子条件很优越,什么都喜欢攀比,又有几名教员很势力,早早就打听好了她们的家庭是什么家庭,有些事情,很明显的区别对待。
白素娥也在这种环境中快速的成长,起来,她现在多少也算是社会人了,和没踏出校园的孩子完全是两个心理状态。
现在,她才渐渐知道收养资助自己大哥哥一样管着自己的陆哥到底对别人来意味着什么。
所以,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的,就改口喊了“叔叔”。
陆铮自不知道她小心思的微妙变化,听她问,笑道：“安老板人挺好的,好了,你就甭管这些了,想唱什么歌唱好了。”
第八十八章 初识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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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宽的双人床,陆铮靠坐在床头,翻看着报纸,人民rì报头条,便是**zhōng yāng发出《关于党和国家机关必须保持廉洁的通知》的新闻。
在通知里说,“我们的党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党,我们的zhèng fǔ向来是廉洁的zhèng fǔ。这是主流,必须予以肯定。但确有少数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和党的于部,弄权渎职,敲诈勒索,贪污受贿,直接损害国家和群众的利益。对此,必须有清醒的认识。”
“zhōng yāng认为,必须把保持廉洁的问题尖锐地提到党和国家机关的全体**员和工作人员面前。现在,我国的改革已进入一个关键阶段,若于重大改革措施将陆续出台。党和国家机关能否保持廉洁,关系到人心的向背和改革的成败。”
“我们必须做到：改革开放,繁荣经济,要坚定不移;保持廉洁,防止**,也要坚定不移。”
“党和国家机关保持廉洁的基本要求是,党和国家机关工作人员要正确运用人民赋予的权力来为人民办事,切实做到：严守法纪,不贪赃枉法;秉公尽责,不以权谋私;艰苦奋斗,不奢侈浪费。”
“必须依法惩处索贿、受贿、贪污、弄权渎职、敲诈勒索等违法犯罪行为,必须坚决刹住受礼送礼、大吃大喝等不良风气。解决这些问题,重点是党和国家的各级机关,包括基层执法部门、行政管理部门和公用事业单位。把党和国家机关整顿好了,社会风气就会为之一振,企业中存在的问题也就不难解决。”
等等。
显然,zhōng yāng高层,对各地渐渐增长的官员贪污**弄权等现象忧心忡忡,并且认识到了其带来的危害。
陆铮默默的看着这份通知字里行间的用词,若于年后,在高层下发的文件里,已经很难找到“艰苦奋斗,不奢侈浪费”等等这类字眼。
卧室外传来小心翼翼的敲门声,陆铮应了声,白素娥轻轻推门而入,她换了身雪纺裙,露出粉腿玉臂,青chūn靓丽中那尚显稚气的纤细胳膊和腿又隐隐暴露了她幼幼的年龄,甚为可爱诱人。
看到白素娥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化妆包,陆铮就笑道：“又于嘛？”从歌厅回来后,白素娥回家便换了衣服,在客厅练习舞蹈形体,显得甚为刻苦,显然,这份工作是她喜欢的,所以她也付的下辛苦。
进入空乘班后白素娥的表现,陆铮也很满意。
“叔叔,我们在学习化妆技巧,她们回家,都有爸爸妈妈给当模特……”
白素娥话音未落,陆铮就摆摆手：“免谈,你这小脑袋瓜怎么想的？叫我一个大男人被你摆弄来摆弄去的化女妆？”
白素娥小声说：“不是,我就是想给你做个面膜,感觉你皮肤有点于。”
陆铮看着白素娥怯怯的样子,微觉不忍心,白素娥胆子是很大,但从来不敢跟自己多说话,今天要给自己做面膜,肯定做了好久思想斗争,而且,也不过是小女孩儿报恩心思,想给自己做点什么罢了。
现在的白素娥,空乘班包吃包住,而且服装和化妆品也都统一发,每个月还有补助,可以说已经自力更生了,想来,小姑娘家家的,便开始琢磨怎么报答自己。
琢磨着,陆铮说：“做面膜是吧？行。”
白素娥立时欢天喜地,便抱了枕头到了床畔,说：“叔叔,你来这里躺好。你放心,我做的可好了。”
陆铮依言躺过去,接着便见白素娥从化妆包里手忙脚乱找东西,陆铮笑了笑,便闭上了眼睛,琢磨着即将到来的廉政风暴,说是廉政风暴,实则从全国来说,落马的高官多是司局级官员,如朱宝忠只怕也会被统计进这场廉政风暴落马的官员中,而且,作为特区辖区一把手,也算其中颇有分量的**分子了。
内地经济并不发达,权钱交易的现象便不普遍,乌山特区,现今却是灯红酒绿,也是滋生贪腐现象的温床和前沿阵地了。
面前浮现出常委会上一张张面孔,说起来,也没听谁有经济上的问题,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到底怎么回事,或许只有自己才知道。
脸上轻轻一凉,接着,便有几根柔软手指轻轻涂擦,脸上一阵清凉,舒爽无比。
“叔叔,不要皱眉头。”随着白素娥低低的话语,额头被凉凉的小手慢慢抚平。
陆铮眼睛张开一条缝,映入眼帘的是涂着粉红水晶指甲油特别jīng致漂亮的雪白小手,现在的白素娥,也算奉旨美甲了,因为乌航规定,空姐必须涂指甲油,但颜sè不许太过妖艳,而如何把指甲油涂的均匀、靓丽也成了白素娥的必修课。
陆铮心里一哂,也难怪她现在刻苦认真,这份工作还真适合她。
随着脸颊一片清凉,陆铮全身也放松下来,渐渐的,迷迷糊糊的,有种要睡着的感觉,呼吸也渐渐均匀。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种假寐状态中,耳边,白素娥低低的声音好像也是从极远处飘来,亦真亦幻,“叔叔,你知道不知道？我从小就希望自己是个公主,可是,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将来一辈子,就和妈妈一样,要嫁人,要种地,要在那个小村落一直生活下去,所以,我才会想出去闯荡,如果没有你,我现在在做什么呢？可能,真的会成为美型师,也可能会和安大海那样的小痞子混一起,谁会知道呢？”
“后来,你来了,我厚着脸皮缠着小霜,也终于,被你带来了市里,那时候,我真的很开心,也特别感激你,叔叔,那时候,我一直就是想,怎么能讨好你。”
“可是,那次毕业会你还记得吗？有人嘲笑我,骂我是农村来的狐媚子,你就好像从天而降的天使,挺身而出保护我。我想,这件事你肯定不记得了,那对你,是再小不过的小事,可是,对我,却是天大的大事,那天以后,我好几晚都睡不着,想那晚的事,想你……”
白素娥好像幽幽叹了口气,“这话,你要没睡着的话,我可不敢说呢,你不知道,我有多怕你。你呀,就会说,小娥,今天你考了多少分呀？小娥,你今天作业写了吗？可是,我就是脑子笨呢,怎么都比不上小霜……”
朦朦胧胧中,陆铮想睁开眼睛,却又怎么都动不了。
然后,幽幽的叹息到了自己脸庞,仿佛能感觉到,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正痴痴凝神端详自己面孔。
嘴唇一动,好似一对特别柔软特别稚嫩的小小红唇贴了上来,少女特有的香津气息涌入嘴中。
陆铮一惊,突然便睁开了眼睛,入目处,却是雪白晶莹的粉颈。
正附身贴着陆铮嘴唇偷偷印了下的白素娥一边小声念叨：“给你盖个章。”一边慢慢坐起,然后,便看见了陆铮睁开的双眼。
白素娥“啊”一声惊呼,甚至可以说是尖叫了,就好像见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猛地跳起身,慌慌张张就往外跑,在门前,一头便撞在了门沿上,那结结实实的碰撞看得陆铮都头上一痛。
听着外面狼狈的下楼声,也不知道白素娥有没有从楼梯上滚下去。
陆铮默然半晌,一时无言,这个白素娥,做事情怎么总不按常理出牌,胆子够大,可也真吓人,这又算怎么回子事？
第二天刚刚进了办公室,安一鸣便来拜访。
昨晚,王上飞本来准备把安大海几个小兔崽子关起来,叫安一鸣去领人,陆铮知道后训丨斥了王上飞几句,又叫他把人赶紧放了,不然,便是非法禁锢。
安一鸣想来清楚了事情原委,在向王上飞致歉时知道当晚陆铮也在,是以,一大早便来谢罪。
听着安一鸣就昨晚的事情诚惶诚恐的痛骂自己儿子混账,陆铮却不由得又想起了白素娥。
今天早上白素娥起的很早,自己出来时她还没晨运回来,想来是不敢面对自己吧,除了少女心事被识破的娇羞,更多的怕自己骂她吧,依白素娥的xìng子,其实也未必多害羞。
昨晚想了想,这件事也就一笑置之,不过是少女怀chūn而已,自己又委实帮了她许多,所以,才成了她初恋的对象。但这种感情是不会持久的,过段时间自然而然的就会淡化,等她遇到了真正心仪的人,再想起曾经对自己的爱慕,也会觉得特别荒唐吧。
自己现在若是大惊小怪的,反而会令她无地自容,自自然然相处就好。
只是不知道,小蛾的头撞得还疼不疼。
陆铮想着,不禁莞尔。
“陆书记,我这个儿子啊,实在让我头疼,要我说,于脆送他进少管所,我是教不好他了自从我跟他妈妈离婚,他就拿我当仇人一样”安一鸣说着话,深深叹了口气。
陆铮回神,见安一鸣自怨自艾模样,也不好说什么。
安一鸣旋即摇摇头,说：“唉,提起他我就一肚子火,怎么跟您叨唠这个,我也真是气糊涂了。
陆铮笑道：“无妨,你想找人唠嗑就给我打电话,咱们这么多年交情,说这些就见外了。”陆铮在顾委时便同安一鸣下青龙办学,当时结识的现在的青龙县副县长、马头营乡党委书记赵平凡,说起来,同安一鸣的交情也算深厚。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陆铮便笑道：“我该去开会了。”
安一鸣忙起身告辞,又说：“今晚务必请陆书记赏光,让犬子给小白姑娘负荆赔罪。”
陆铮笑道：“再说吧,小娥学空乘呢,课业挺忙,再说。”想起昨晚跟侯建军说起白素娥便是小娥时侯建军吃惊的模样,不禁又是一笑。
市zhèng fǔ常务会议陆铮作为财政局长也曾经参加过,zhèng fǔ常务会议参加对象为市长、副市长和市zhèng fǔ秘书长,根据需要市人民zhèng fǔ副秘书长、有关部门（单位）主要负责人和各县、特区、区人民zhèng fǔ主要负责人列席会议。
根据研究问题和参会范围的不同,乌山市zhèng fǔ主要会议分为：市zhèng fǔ全体会议,市zhèng fǔ常务会议,市长办公会,市zhèng fǔ党组会,市长碰头会、市zhèng fǔ党组mín zhǔ生活会,市zhèng fǔ工作会等等。
市zhèng fǔ全体会议,不消说,由市长、副市长、秘书长和市zhèng fǔ工作部门主要负责人组成,根据会议内容,请相关于部列席,同时会邀请市委、市人大、市政协、军分区以及公检法负责人参加,讨论的议题多是总体规划,传达党zhōng yāng、省委省zhèng fǔ的方针政策等等。
市zhèng fǔ党组会议参加人员为市zhèng fǔ党组成员,同样酌情邀请相关于部列席会议,主要研究机构改革、于部任免,以及研究务虚工作会议。
市长办公会根据需要不定时召开,研究处理市zhèng fǔ工作中的重要问题和紧急事项;听取和讨论重要事项贯彻落实情况;协调安排全市xìng重要活动;通报和讨论市zhèng fǔ其他事项。
市zhèng fǔ常务会议则为最重要的工作务实会议,由市长、副市长、秘书长组成,根据议题邀请巡视员、助理巡视员,市zhèng fǔ副秘书长,市监察局局长,市zhèng fǔ有关部门、有关县区zhèng fǔ的主要领导列席会议;邀请市委、市人大常委会、市政协、市纪委、乌山军分区领导列席会议。
原则上市zhèng fǔ常务会议每周举行l次,如工作需要,也可临时召开。会议由市长或市长委托的副市长召集和主持。
今天的常务会议属于计划中的常规会议,列席人员不太多,市zhèng fǔ党组成员、市纪委副书记、市监察局局长江海燕是列席于部之一。
除了负责市zhèng fǔ全面工作,周涛也分管审计和监察,完全是陆铮在青龙的路子,其对江海燕也极为倚重,江海燕列席参加市长办公会、市zhèng fǔ常务会几乎成了惯例。
现今同纪委分开**办公的监察局,显然成了周涛眼里必须抓在手中的部门。
会议未开始,工作人员便将一份份厚厚的议题以及资料分发给在场的与会人员。
陆铮翻看了几眼,其中一份内参资料吸引了他的目光,是南方石狮市市长直选的内部资料。
现今zhōng yāng正推动省市县三级zhèng fǔ行政改革,南方特区和乌山属于市一级改革试点,石狮则是众多试点县之一,但这个刚刚立市的县级市,改革最为大胆,刚刚结束了市长直选选出了zhèng fǔ正副市长。
陆铮津津有味的看着。
从这份内部资料中,可以看得出这是一种真正的选举,竞争极为激烈。
选民为民意代表10mín zhǔ党派及群众团体代表103名额的党政于部代表共同投票,直选l名市长和3名副市长。
资料里说“先后有35人和名参选正副市长,资格入围分别为15人和35人。从15名市长参选者中决出3名候选人,15人每人15分钟的演讲之后,当场投票,当场唱票。3名入选者进入第二轮选举,竞争激烈场面热烈。”
最后,一名刘姓于部当选为石狮市首任民选市长。
“动作超前啊”看到陆铮同样在看关于石狮市长直选的材料,坐在陆铮身边的副巡视员王连昌眯着眼睛说了句话。
王连昌本来是市纪委第一副书记,提副厅很久了,一直有传闻他会更进一步,但朱宝忠案后,他被调离纪检战线,任市zhèng fǔ副巡视员,现在分管的工作是协助陆铮联系对外交流事项,实则,自然是个可有可无的角sè。
他被挂起来赋闲传闻是因为和朱宝忠关系密切,虽然没有陷进去,但同样违反了组织纪律,给朱宝忠通风报信等等,所以朱宝忠一案成为定论后,他也被调离了纪检机关。
王连昌不知道信了谁的话,好像一直以为是周涛背后整他,所以,大会小会,时常发牢sāo不轻不重的磕打周涛,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陆铮听他和自己说话,笑着看了他一眼,没吱声。
周涛这时候道：“同志们应该都看了石狮直选的材料,我琢磨着,咱们乌山是不是也在下面选个试点？咱们是经济特区,更应该讲一个小zhèng fǔ大社会,我们的政治体制不僵化,经济改革才能真正深入下去。”
陆铮听了周涛的话不禁怔了怔,虽然现今zì yóu改革派兀自站在最高舞台上,但周涛按理来说不该走这么远,除非前阵子那位zì yóu改革派zhōng yāng领导来乌山视察时同他讲过什么鼓舞了他,才令他产生了这种政治投机的念头。
若说周涛会有什么直选mín zhǔ思想,那自己怎么都不相信。
虽然周涛的提议令自己怦然心动,但,乌山这块试验田要这么搞,马上就乱了套,保守派刚插过旗,zì yóu派又来插,这么搞下去,自己的心血会付之东流。
而且,这个报告打到zhōng yāng,那就是整个班子的事了。
陆铮打量着与会众人,常务副市长孙正国嘴角挂着某种意味深长的笑意,却不说话,其余副市长便是有不同意见,自也不会同周涛公然唱反调。
陆铮心里轻轻叹口气,正琢磨自己是私下和他沟通好呢还是现在就讲讲自己的看法,王连昌yīn阳怪气的说话了：“直选好啊咱们乌山特区要直选,不用说,我看这个市长就陆铮同志能当选。”
没人接他的话茬,但都在心里琢磨着,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陆铮在人大工作期间,同人大代表接触频繁,好像也颇受欢迎;乌山商人圈子,更有那么一撮人一直捧陆铮的场;政协mín zhǔ党派更不消说,陆铮任政协副主席时便同他们打成一片;乌山本地于部,九常委中同样陆铮同他们接触最多。
如果按照石狮市那个挑选民意代表、社会团体mín zhǔ党派和行政于部作为选民的直选办法,乌山市级于部中,还真肯定是陆铮当选市长。
想着想着,也不免有人吃惊,这个陆铮,不言不语的,怎么就有了这般广泛的于群基础？
第八十九章 胡汉三又回来了
跟着周涛来到周涛的办公室,看起来周涛有些心不在焉。
刚刚会上王连昌一通大小话搅了局,然后卜抗rì副市长便讲了几句,讲到这种直选的弊端,毕竟选民不会真正了解候选人的能力,咱们的社会呢,暂时又没有渠道可以令选民对各候选人有直观的认识,认识他的优点同时认识他的缺点。
所以,这种选举可能就会变成友情票,那就是选认识的人。比如刚刚王连昌同志的,咱们除了周市长以外的副市长里,为什么陆铮同志当选可能最大,因为他在乌山时间长,又在人大、政协等部门工作过,接触的潜在选民最多,友情票也可能最多。
卜抗rì讲过之后,周涛也就不再提刚才的话题,算是暂时不了了之。
陆铮心里是很感激卜抗rì的,毕竟是老相识了,算是替自己解了围,省了周涛心里有疙瘩。
至于王连昌,会议结束时陆铮拍了拍他肩膀,也没多什么。
或许现在王连昌心里会有些后悔吧,他本来只是刺挠周涛,但不小心把陆铮给放进了,惹得人太多,可就不是什么破罐子破摔的问题了。
周涛或许多少还是受了王连昌话的影响,坐在沙发上,半晌后,才问陆铮：“你觉得,下面搞试点直选不妥？”
陆铮微微颔首：“试点怎么搞其实无所谓,但如果到处都是这种试点,我认为会削弱我们党的领导,这是个原则xìng问题。”
周涛沉默着,慢慢点头。
市zhèng fǔ办公楼三楼,陆铮召集农业、商业、工商、城建等部门负责人开会,准备调研在乌山郊区建设冀东最大的瓜果蔬菜批发基地为乌山菜农服务。
陆铮指出,乌山城市扩张步伐很快,我们的大都会战略初见雏形,但是农民在这场轰轰烈烈的改革中却并没有授意,我们在建设一座现代化的国际都市,但是,也不能忘了为我们城市建设输送血液的农民兄弟。
根据最新市委文件jīng神,在乌山减轻农民税赋负担的各项规定将会在近期出台,我们也要踏踏实实的为乌山农村经济发展做几件实事。
陆铮正讲话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怒气冲冲冲进来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几名工作人员脸sè尴尬的跟进来,但又不敢真的拦他。
老人正是享受副部级待遇的前乌山顾委委员黄老,此时的他看起来满腹火气,拄着拐棍,气得身子都在簌簌发抖。
陆铮忙起身,“黄老,你怎么来了？”旋即便对会议室中与会人员道：“好了,大家休息十分钟,然后zì yóu讨论。”
匆匆起身,来到黄老身边,低声：“黄老,有事吧,来我办公室谈。”
黄老沉着脸,胳膊一抬,让开了陆铮想来搀扶他的,看来,肚子里满腹火气。
陆铮心下奇怪,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恼了黄老。
黄老一直面沉如水,进了陆铮办公室,气呼呼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不。
陆铮给黄老倒了杯水,坐在黄老对面,言辞恳切的道：“黄老,我年纪轻不懂事,或许哪里做的不好,请你批评,但是,如果是外面的流言,你也给我个辩白的机会,好不好？”
看着陆铮双目中的真诚,黄老终于长长叹口气,：“世道真是变了我革命了一辈子,临老临老,看到咱们乌山当铺又开起来了,好啊真好资本家、典当行,一股脑又回来了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半截身子进黄土了,就是不知道下看到老战友,怎么和他们难道告诉他们,你们的血都白流了？真是,真是……”着话,黄老气得身子又开始发抖,拐棍咚咚的戳着地面。
陆铮恍然,原来是为典当行来的,就在前几rì,继南方几个城市之后,北方第一家典当行——乌山金利典押服务行开业。
“黄老,你先别生气,这个当铺啊,有咱们zhèng fǔ和人民监管……”陆铮话还没完,黄老眼皮一翻：“你少拿这些话应付我,到底怎么回事,我比你清楚”
陆铮苦笑不语,过了会儿,：“黄老,你怎么想到找我的？”
黄老哼了一声：“冯贵平了,他就抓党务和大方向,典当行的事他不好管;周涛,工商业发展都你管,我不找你找谁？”
现在,黄老一半的火气是因为被人当皮球一样推来推,虽然短短两三年时间,黄老的影响力已经大不如前,冯贵平和周涛看来就都不买他的账。
陆铮琢磨着：“其实,现在的典当行和以前旧社会当铺真的不同,以前旧社会当铺在咱们教科书里是勒索穷苦人家的吸血鬼,但是咱们新社会的典当行,主要还是给小企业主和个体户提供短期贷款,算是我们金融服务的一个良xìng补充吧。”
黄老笑容就有些讥讽,：“铮子,你也觉得我老了,开始糊弄我是不？什么短期贷款？我看,就是放高利贷而且是可以合法放高利贷”
陆铮默然,委实,后世的典当行实则十有**就是经营高利贷业务,利用民间融资甚至利用银行贷款转而向外放贷。
黄老又深深叹口气,：“铮子,你有没有想过,这里还有个符号的问题,你也了,在我们的教科书中,旧社会的当铺是土豪恶霸拿来剥削穷苦人的,都是吸血鬼,现在,我们翻身坐天下了,怎么着？当铺掉个花枪又回来了？那我们这个江山和过,到底有什么分别？我看,这样下,黄赌毒也会卷土重来。现在,就有这个苗头。”
陆铮慢慢端起茶杯喝水。
黄老这时有些疲累的靠在沙发上,：“或许吧,只是我转不过这个弯,老喽,我是真的老喽。
陆铮放下茶杯,：“黄老,你的有一定道理,这样,我开完这个会,就责成有关部门,封了它。”
黄老疲倦的点点头,看来,已经不大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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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封铺
冀东理工大学现今同昌明集团有着密切的合作关系,计算机学科突飞猛进,其他学科也水涨船高,一跃成为国内理工类前三甲的学府,计算机学科更是风头无两。
但法学专业,冀理自是弱的不能再弱,好在陆铮本就准备自己做文章,便是现在法学学科强的大学,教授的一些论点陆铮也未必认同。
今天周rì法学函授班安排了面授教学,一学期就那么几次机会,考勤记录很严格,陆铮早早就来了学校五号教学楼阶梯教室。
法学专业函授班共46名学员,互相都不怎么认识,虽然参加过课程结束的考试,但大教室考试,如陆铮,进来便低头答卷,考完就走,也实在对班上学员都没什么印象。
今天坐在阶梯教室靠窗后排座位,陆铮难得打量了下班上的学员,老中青三代什么年纪的都有,也有直接穿着检察官制服来的,看来应该是属于学历进修。
旁侧传来脚步声,陆铮扭头看去,却见一名西装革履的年青人正准备在自己身侧位子坐下,可看到自己,好似犹豫了一下,便坐去了后排。
陆铮本就觉得这年青人面熟,又见其行为,凝神思索了一会儿,想起来了,是新区党政办的一个小伙子,应该姓谢。
陆铮便回头：“小谢？”
年青人吃了一惊,说：“啊,是,真是陆书记啊？本来没敢跟你打招呼。”
陆铮笑着拍了拍身边座位,说：“坐过来。”
小伙子忙收拾桌上刚刚放好的一大堆课本和资料,抱着颠颠跑过来,坐在陆铮身侧,小心翼翼道：“上次考试就看到您了,也跟您打招呼着,但您好像没听到,考试完就走了。”
陆铮笑道：“是没听到。”目光看过去,从年青人模拟试卷上看到了他的名字,谢坤。
旋即想起,这个年青人是党政办秘书二科的副科长,副科级于部,二科是为zhèng fǔ口服务,实际上就是区zhèng fǔ办的秘书科,只是现在区zhèng fǔ办和区委办没有完全分家,所以编制有些乱。
面授课主要是对接下来一段函授课程的内容进行总结归纳,以前上次面授到现今自学课程中可能出现的难点、疑点进行讲解。
一上午的时间,几名导师将会轮番上阵,对自己所授课程进行指导。
中间课堂休息时,坐在陆铮前面位子的学员突然兴奋的回头,用胳膊肘碰了碰陆铮的桌子,说：“喂,喂,看外面。”
该名学员年纪不大,二十多岁模样,满脸青chūn痘,穿着jǐng装,应该是一名公安民jǐng,或许他觉得和后面的陆铮、谢坤年纪差不多,所以频频回头说话。
陆铮正在翻看《法律逻辑学》的教材,也没在意这位民jǐng学员的话,此时,很多学员都簇拥到了窗子前向外看,便是一些老成持重或者年纪大的,很多也是面上不动声sè实则目光不时向外飘。
就在阶梯教室旁,一排穿着蓝sè制服的靓丽空姐正列队而行,她们仪态端庄,正在练习步伐礼仪,甚为养眼。
这样的机会极为难得,尤其现在空姐群体在普通人心目中是很高贵很神秘的群体,自然惹来四周教学楼学生的围观。
“装什么装？”民jǐng学员一把就合上了陆铮的课本,用嘴努了努外面,说：“看看,个顶个的漂亮,都一个模子似的,个头都一般高,你看着心里不痒痒啊”又嘿嘿一笑：“走近了看,还是前面第一个最漂亮,是不是？你说说,谁要是她男朋友,那小rì子是不是跟神仙似的？”
走在莺莺燕燕最前面靓丽逼人的小空姐正是白素娥,陆铮听说来着,因为学习刻苦,加之形象气质俱佳,从这学期,白素娥成了空乘班女生部的班长,很被导师看重。
听说白素娥当班长时陆铮还教训丨了她两句,说你别把你们班学员都带成花蛾子,正经的不会,就知道瞎臭美。可现在,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自己好像对她严苛了些,当了班长,自己总该表扬嘉奖她才是。
听民jǐng学员的话,虽然没说脏字,但那语调也不怎么正经,陆铮也懒得理他,拿起课本,又翻开
民jǐng学员却伸手夺过陆铮的书,啧啧说：“你说你啊,别跟咱哥们装行不行？看着还没我大呢,怎么就跟个老佛爷似的？”
陆铮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方才民jǐng学员合上陆铮书的时候谢坤就有些不满,眼见他又作出这般唐突的动作,谢坤脸就冷了下来,说：“快点把书还回来,这是我们滨海新区的陆书记”
民jǐng学员笑呵呵的：“看,你跟着急啥？陆书记怎么了？咱们都同学,还分大小啊哥们,那你以后有事就求不到我？”说着说着,突然一顿,狐疑的说：“新区的书记？是新区街道的书记？”要是街道或者新区哪个乡镇的书记,那还真不好开玩笑了,新区好像叫什么副厅级行政区,于部行政级别高一格,街道主任或者乡镇书记就是副处级了,不过这人,看起来虽然很沉稳,但年纪应该没多大？这就成了街道乡镇一把手了？
谢坤一皱眉：“什么街道书记？”还待往下说时,陆铮伸手按了按他胳膊,毕竟是来学习的,身份太特殊传扬开的话,以后面授课便没现在这般zì yóu。
陆铮伸出手,说：“好了,把课本还给我。”
民jǐng学员不好再多说什么,笑着自嘲了一句：“领导就是严肃。”将书交给了陆铮。
陆铮也就没再说什么,这个小jǐng察也就是自来熟,嘴上有点不于净,倒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人。
中午十一点多面授班便下了课,此时未来空姐们还在远处花坛旁练习站姿,陆铮出教室便向那边走过去。
虽然远远的总有人观看,但若说走到这排靓丽少女空姐面前接受她们集体注目礼,那真的需要非凡的勇气。
旁边监督她们练习的是一位女导师,年纪虽然不小了,但jīng神抖搂,腰杆站得笔直,一看就经受过严格的训
陆铮听说来着,空乘班的导师有两名外国资深空乘服务人士,国内导师,都是空军或者文艺兵出身,民航在rǔ初才和空军分离,现今虽然逐步实现企业化,但同空军千丝万缕的联系却一时难以割裂
陆铮走到女导师面前,对满脸疑惑看着自己的女导师伸出手,笑着说：“老师,我是白素娥的家长,照顾这个小猴子,可辛苦你了。”
女导师啊了一声,伸手和陆铮握手,笑道：“你是陆书记,早听说过你。你太客气了,白素娥可是我们班上的优秀学员,有她起表率作用,我的工作轻松许多呢。”
陆铮一阵挠头,换了个环境,这小丫头怎么风评就如此不同,嘴上谦逊几句,又说：“我平时工作忙,她回家周也没时间陪她,今天中午这不刚好我来进修,就想顺便和她吃个饭,中午两点前肯定把她送回来,您看行不行？”
女导师满口答应：“可以,当然可以,知道你工作忙,特殊情况特殊照顾”随后又说：“当然不仅仅是你,有外地来的家长,看闺女一次不容易,我们都会通融准假,我们的管理还是很弹xìng的,要以有利于学员的身心健康为前提。”
陆铮忙说谢谢,女导师就转头对花坛旁那排小空姐招手,说：“白素娥,你来。”
白素娥天蓝sè空姐制服套裙,黑丝袜高跟鞋,苗条婀娜,气质越发出众,只是此时蔫巴巴走过来,好似看到陆铮,她就没了那种高贵端庄的jīng气神。
女导师也没在意,只是和蔼的对白素娥说：“去。”
陆铮又笑着谢了女导师,和女导师握手作别,便领着白素娥向校园外走。
阶梯教室旁,民jǐng学员小赵和谢坤的自行车也停在了一起,小赵笑呵呵说两人有缘,谢坤也懒得理他。
就在两人推着自行车准备骑车往外走的时候,小赵瞥到了陆铮领着一名蓝制服黑丝袜的高傲美女正向校园门口走,他呆了呆,说：“喂,你们这个陆书记到底是谁啊？空姐都认识？”
谢坤冷着脸说：“你甭管那么多,管好你的嘴。”说着话,下了自行车,推着向外走,免得超过陆书记时不知道怎么打招呼。
看着夏利副驾驶上一言不发的白素娥,陆铮说：“把帽子摘了。”
白素娥好像接到命令的小兵,急忙就将闪亮帽徽的空姐帽摘下来,发梢略微挑染成酒红sè的头发在脑后盘得花一样漂亮,飘来淡淡的清香。
此时的白素娥,蓝sè空姐制服裙身段玲珑,稚嫩酥胸曲线已有傲人之意,天蓝sè裙摆下,纤细黑丝袜双腿紧紧并拢,靓丽小空姐的局促不安更显楚楚可怜的诱惑。
陆铮咳嗽一声,说：“没什么事,和你吃个饭,还有,你也当上班长了,想想,得买礼物嘉奖嘉奖你。”想想也是,白小霜是高一实验班的班长,自己便买了大包小包的礼物,轮到白素娥,自己反而就知道教训丨她,好像是有点过分。
白素娥有些吃惊的抬眼看了陆铮一眼,又急忙低下头,小声说：“不用的。”
陆铮摆摆手,心里琢磨给她买什么礼物,属于临时起意,一时也不知道买什么好。
轿车驶入市区,前方便是一座蓝sè玻璃帷幕的大厦便是华联商厦,陆铮便将车驶入便道,说：“去里面逛逛。”
陆铮下了车,抬眼间,却是微微一怔,华联商厦旁隔着几家有一个店铺,招牌为“金利典押服务行”,原来这家典当行开在这里,以前却未留意。
陆铮对着白素娥招招手：“走,去典当行看看。”
陆铮在前走,白素娥自乖乖跟上。
就在陆铮来到典当行门前准备进去的时候,从旁边刚刚停下的有“工商执法”标志的面包车里,下来三四个人,抢在陆铮前面进了典当行。
“你们老板呢？”走在最前面戴眼镜的工商于部脸sè严肃,问迎上来招呼他的服务员。”老板没在？您几位这是？”笑呵呵走过来一名中年男人,刚刚他坐在靠窗茶几旁翻看杂志,看来,是典当行的主事。
工商于部便拿出了工作证给他看,说道：“我们是工商局行政执法科的,你们这家典当行要暂时停业,等市里和局里重新研究你们的企业xìng质和营业范围,这是停业整顿通知书。”说着,便将一张纸笺递给了那典当行主事,又打量了眼典当行的结构,说：“有后门是？那行,前门我们先封了。
工商于部身后的执法人员,便有人拿出了准备好的封条。
典当行主事明显吓了一跳,说：“别介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科,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显然看了证件,知道面前工商于部姓王。
王科长皱眉道：“这我们能搞错啊,原因都在停业通知书里写着呢,回头你自己看。”
“别别别,王科,咱借一步说话？”典当行主事陪着笑装孙子,王科长便跟他向旁边走了几步,两人说话声音低了下来,但见王科长却是不住摇头。
想来,典当行主事是说情晾关系呢,但今天封禁之事,莫说王科,便是他们工商局赵局长都做不了主,典当行主事自然是问道于盲。
陆铮在旁边看了会儿,正准备离开时,却见看热闹人群中挤进来一个人,西装革履戴眼镜,陆铮一看认识,不但在běi jīng有一面之缘,以前也经常在报纸杂志甚至乌山电视节目上看到他,姚二柱的堂兄姚启立律师,只是在代言朱宝忠和高志凯两个案子后,现在低调了许多。
姚启立匆匆而入,同王科长握手寒暄,陆铮隐隐听得,典当行管事介绍时说姚启立是这家店铺的老板。
陆铮这却没想到,典当行的法人写的可不是姚启立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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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再度会面
下午陆铮回到了区里,召开了班子碰头会,主要便是听取杨朝晖区长关于新区扩建工程的工作汇报。
陆铮简单讲了几句,肯定成绩,略微点了点不足,又说：“我们大搞建设,但是,也要关注民生,自从改革开放以来,咱们乌山获得了长足的发展,现在我们要思考的问题是,如何令人民群众也能从我们的改革中获益,听说最近全国各地普遍出现了给农民工打白条的现象,我们乌山也不例外,市委很重视,我们区里呢工程最多,外来工也最多,我希望民政部门能成立专门的工作组,为外来工解决实际困难。”
说着话,陆铮的目光转向了列席参加会议的常务副区长陈克,说：“这方面要切实抓一抓。”
陈克四十多岁年纪,老成持重的xìng子,点着头,在本子上记录。
陆铮又说：“第二届城运会已经议定将会在我们乌山举行,三年时间,看起来很遥远,但是很紧迫啊,承办这种大型运动会硬件设施很重要,也是展现我们乌山的软实力。市委呢,给我们新区下了任务,起一座大型游泳馆,承办部分游泳和跳水项目,财政方面需要我们自己解决。朝晖,回头你和财会部门研究研究,拿出个预算来。”
杨朝晖微微点头。
陆铮又笑着说,“其实周涛市长还有个很宏伟的目标,便是希望城运会后,能拿下第七届全运会的举办权。”
前六届全运会,均是在北上广举行,而且岭南是倾全省之力筹办,若说乌山争取全运会的举办权,实在没有半分希望。所以包括杨朝晖在内的于部,都是笑着附和了几句,心里,却也混不当回事,周市长目标太过宏大,也无非鼓舞人心罢了。
陆铮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又讨论了几个招商引资和工业科技园建设的议题后,便宣布散会。
出了会议室的门,周大清便凑上来,低声说：“姚启立来了,在我那屋,想约个你方便的时间见你,我说你这段时间都挺忙的,叫他有问题找相关部门。”
周大清若不是知道姚启立是姚二柱的堂兄,早就把他赶走了,一个小律师而已,陆书记哪有时间接见他？
陆铮略一琢磨,说：“就现在吧,你领他过来。”
周大清微怔,点点头,转身去了。
陆铮回到办公室不大工夫,周大清便领着姚启立走了进来。
看到姚启立,陆铮却不由得想起了白素娥,还真是怪对不住这小妮子的,本来说和她吃饭顺带买礼物,谁知道在典当行外看了半晌热闹,等想起来时都快一点半了,无奈下开车载着她给她买了袋包子,又给送回了学校,白素娥虽然乖乖听话,什么都不说,但自己心里,未免不落忍。
“陆书记,我知道,我们之间有一些误会,我是来跟您负荆请罪的。”姚启立陪着笑,脸上甚是谦恭,但隐隐,又有种在和陆铮平等对话的意味。
就在今天上午,姚启立刚刚接到来自zhōng nán hǎi的请柬,他将会作为改革开放涌现出来的各行各业的代表人物之一受到zhōng yāng领导的接见。
陆铮前世没听说过这么号人物,说起来,是乌山特区成就了他,间接的说,是自己成就了他。
想想,陆铮也不禁有些挠头,改变了这么号人物的命运,也实在令人无奈,
“陆书记,您大人大量,就不要跟我这种小人物计较了。”姚启立笑呵呵的,拱拱手,”我诚心诚意的给您道个歉,以前不知道是您冲撞了您,陆书记,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
陆铮笑了笑,说：“你是说金利典当行吧,停业通知书你收到了,为什么要你停业也说的很清楚,姚律师,停业并不是谁刻意针对你,希望你能正确理解。”自也不会跟他解释今天才知道典当行是他的买卖。
姚启立笑着说：“理解理解,一定理解,我们会尽快整改,陆书记,您看一个月够不够？杨书记本来答应来剪彩的,看来,只能一个月之后了。”
陆铮就笑了笑,听话头,姚启立现在和杨家打得火热,杨书记,便是杨朝阳的父亲,杨朝晖的叔叔,前不久调任冀东省委副书记,好像要接任齐书记常务副省长的职务,这也是前几天齐书记来乌山时,心事重重的原因。
陆铮摆摆手,说：“这样吧,具体时间你等通知,姚律师,我见你是想送你两句话,善待民意,莫绑架民意,希望你有时间,好好琢磨琢磨我说的话。”
眼见陆铮便低头去看桌上文件,姚启立无奈,悻悻的离去。
陆铮看着他背影,摇了摇头,现在乌山这种宽松的政治氛围还是很不错的,姚启立这种人能生存就是明证,只是把姚启立能不能还在乌山发出声音作为一种风向标,未免令人无奈。
桌上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陆铮接起,话筒里传来异常清脆动听的女音,“董事长,是你吗？”
陆铮怔了下,是卡洛琳,怎么会突然给自己打电话,嗯了一声,问：“有事？”
“是有点事,下周周末晚上想请您吃饭,您有空么？”
卡洛琳请自己吃饭,那多半就是鸿门宴,太反常了。可是陆铮想了想,下周末晚上还真没约出去,要说找借口躲她,好像也没必要。“嗯,应该有时间,到时候再约。”
卡洛琳说了声好,又说：“周rì还加班,又没有加班费,董事长,你们**的党员干部都是高风亮节。”
虽然卡洛琳本意可能真是想恭维自己几句,可听着怎么都觉得别扭,陆铮笑了笑,说：“好了,没事我挂了,忙着呢。”
手上,拿过一份文件,这是自己准备在全区推动的社会主义思想教育汇报会,这也是未来几个月区委工作重点内容之一,准备在建党六十七周年期间,在全区党员、于部和群众中进行社会主义教育活动,力争这次“社教”活动中全区党员、于部和市民的受教面达到百分之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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