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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银刀驸马     崛起之新帝国时代txt下载     崛起之新帝国时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零九章 商门虎女

    “成为我的男人?”夏美羞红了脸,“我……”

    “怎么?你不愿意吗?”上原勇作的心不知怎么,在这一刻充满了期盼,生怕她会说出不同意的话来。

    “我当然愿意啊……只是,我们……”夏美看着上原勇作,“我们是不是要……做那种事啊?……”

    “啊?你怎么知道的?”上原勇作拿出一付惊奇的样子道。然后又装模做样的略一沉吟,变出一付恶狠狠的样子,斜眼看着她:“你知道的太多了。”

    夏美笑的直不起腰来。

    这时候的少女,心目中充满着幸福,根本没有给日后的忧愁留下多少空间。这一番说笑让夏美心中原本的一点点愁绪很快的被打散。两人的笑声淹没在了武士们的对酒欢歌当中。

    ※※※※※※※※※※※※※※※※※※※※※

    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岩崎尤佳怅然坐于屋内,一时间满怀愁苦。

    大阪城失陷于萨摩人手中已经有好几天了,对岩崎尤佳来说,生活变得安定了些——在看到入城的萨摩军除了征用原属于政府军的物资之外,对市民并没有烧杀抢掠,善于经商的大阪人很快安稳下来,没有了往日的慌张,街上的商店纷纷重新开张营业,各种生意也兴盛起来,整个社会秩序奇迹般的快速恢复了,只是,三菱商社是个例外。

    由于三菱商社为政府军承担后勤保障工作,因而成为了“助逆”的产业,是以在萨摩军入城之后。三菱商社大阪分社便成了重点“照顾”的对象——仅管这里只剩下一堆老弱妇孺。

    “小姐。林将军来了。要您过去相见。”侍女早苗快步跑进门说道。

    “林将军?哪一个林将军?”岩崎尤佳有些气恼的问道。

    “就是林逸青林将军啊。”早苗扬了扬眉毛,答道,“小姐难道没看过告示么?”

    “是那个传说中的乾国人?”

    “是的,小姐,就是他。”

    早苗是岩崎尤佳十三岁丧母时她父亲怕她孤单,特意从城郊当地人那里找来专门陪伴服侍她的。虽然只比岩崎尤佳大两岁,却透着无比的机灵懂事。因此上对于她这个心灵敏感忧郁的小女主人兼好朋友的一切心思都了如指掌洞若观火。

    “小姐还是梳妆一下,过去见见他吧!我看他是一个很温柔的很好说话的人。”早苗小心的建议道。

    岩崎尤佳只得慢慢坐起来。伸手接过早苗从桃红木柜里取出的紫红和服衣裙换上。她一边系着衣带,一边问道:“谁在陪客人?”

    早苗从后面帮她把领子叠好,答道:“是平沼一男先生(三菱商社大阪分社的一位老职员,算是管家),正陪客人说话呢!平沼先生请小姐即刻下去,客人说非常想见到小姐呢!”

    岩崎尤佳一想到这种场合便很烦恼,只是为了大家,为了陷在大阪的这属于岩崎家的几十个人,却又不得不拉下脸来去跟萨摩人应酬——这对于骄傲自尊的她来讲,无异是异常痛苦的。因了骨子里是含了压迫的成份的。而且还是非常之期那种说不出口的压迫!

    岩崎尤佳洗完了脸,化了个淡妆。稍稍扑了点粉,遮住那因寒气而喷红的脸蛋。穿好衣服她在镜子前面注视了好一会儿,才缓缓下楼。

    林逸青由平沼一男陪着迈进里屋,迎面是四排贴墙而立的书架。

    “平日白天舍主人也不在这里读书,这里竟成了我们小姐的书房了。”平沼一男指着书架,微笑着说道。

    林逸青一排排望过去,靠最左边的一排全部是乾国书籍,有日文的也有乾文的,他轻轻翻动一部厚厚的大部头的书。平沼一男陪笑说:“这部《孙子兵法详释》我们小姐可是下了大工夫呢,舍主人那个严呢,小姐半条背不出来便要打手心呢,打得手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的。”

    林逸青放下这部大典,却见第二排书架几乎满满一架英文、德文书籍,不由得暗暗称奇。平沼一男察颜观色,解释道:“我们小姐自小的志愿就是到英国牛津留学,谁曾想现下国内竟然开战,想来我们小姐这个愿望竟是终生也达不成了的。”

    “到牛津留学是每位有志莘莘学子的愿望,不独是你们小姐,便是敝人少年时也还存了这个不情之愿。”林逸青笑了笑,说道。

    看到第三个书橱时,摆的都是层层叠叠的日文杂志报纸小说之类,还有一叠叠西洋琴谱。林逸青的眉头扬了一扬,问道:“怎么?你们家小姐还练钢琴吗?”

    平沼一男笑了一下,答道:“小姐的钢琴,其实是违背了舍主人意愿的,舍主人认为,商道才是正理儿,所以更希望小姐把工夫都用在学业上,说钢琴是可练可不练之物。不过我们小姐钢琴是很好的,只是很少当着舍主人演奏罢了。”

    林逸青浏览着第四个橱架,花梨木橱架上除了一层日本小说童话故事外,尽是些少女的小玩意儿:小布兔啦、小瓷鹿啦、小木偶啦、从乾国来的小泥人啦、俄罗斯的木头套娃啦,最惹人眼的是一个穿和服的小女布娃娃。

    林逸青微笑着摆弄着它,突然又注意到一件物事,伸手将它取出。

    那是一张小小的西洋油画像。

    画像中,只见岩崎尤佳留着披肩长发,长长的蓬松流海直到眉际,极秀丽的面容正在灯光下巧笑倩兮。林逸青注视了许久,重新缓缓将它放回橱内。一转身是木格花雕的窗子,窗外青枝绿叶中夹着一枝苍黑老梅,梅花开得正旺,优雅绚丽中阵阵幽香夹着火炉的爆炭声淡淡袭来。林逸青用手套轻轻抚着窗前的木质钢琴。从木纹上看,应该有一定的历史了,是一台很旧但却精致的钢琴。遥想当年使用这台钢琴的人,在窗前弹奏天地之声,恐怕也有自己无法言喻的心绪吧。

    清冷的空气中,案几上一盆兰花正幽幽抽着叶子。一瞥眼又是岩崎尤佳的玉像,他轻轻拿起来,这一张与上一张不同,面上一点儿笑意都没有,长而媚的眼似睁非睁,手里艳红的玫瑰花轻吻着双唇,印得那玫瑰花瓣似的嘴唇更是鲜艳欲滴。虽然是作个姿态,却给人消魂夺魄的凄艳之感。

    “小姐,你来了。”平沼一男的声音让林逸青回转头来,刚好碰上了岩崎尤佳的目光。

    岩崎尤佳愣了一下,他,就是那个令政府军闻风丧胆的乾国人吧!窗外射入的阳光中,闪耀的无数星光渐渐向上汇聚成一丛修长而挺拔的毛竹,再往上是天蓝色的军服,端正的军帽下那双黑亮幽深的眼睛在一闪一闪,虽然岩崎尤佳是第一次见到他,但她还是立刻就能确定,他就是那个传说在三丈之外就透着杀气的乾国人!

    淡淡的柔和光线的暮色中,岩崎尤佳悄悄将裹在和服中的身子放开站直了,因为这时的她已经在楼上自己的闺房里了,这本来是她的领地。窗外苍翠的景色也仿佛受了阳光的渲染,此时也已是金黄一片了。空气越发是一片清新的干冷,衬得人也仿佛成了一片干冷枯黄的叶子,干干地,站在那里毫无生气。

    平沼一男看到岩崎尤佳进来,便给林逸青介绍道:“这便是岩崎尤佳小姐,舍主人岩崎公弥太郎之女。”然后他又对岩崎尤佳说道:“小姐,这位便是林逸青林将军,勤王师参谋总长。”岩崎尤佳低垂着眼帘向前鞠躬施礼,林逸青早已瞧见了她,鞠躬向她还礼。

    “听说林将军是乾国人?”岩崎尤佳看到林逸青身后的两名身穿古式铠甲腰佩长刀的武士,想起自己现在的悲惨境遇全是因萨摩武士兴兵而起,气往上冲,没等林逸青说话,便径直开口问道。

    听到她这样昏了头一般的一句问话,平沼一男和陪同岩崎尤佳的侍女早苗全都面上变色。

    “是的。”林逸青听出了她语意不善,沉静的一笑,点了点头。

    侍立于林逸青身边的两名萨摩武士也感觉到了异样,各自对望了一眼。

    由于大阪城内残敌已然全部肃清,社会生活秩序全都恢复了正常,是以林逸青也给一直随侍身侧的两名女忍者如月姐妹放了两天假,自已轻车简从来三菱商社拜访,而负责这一带治安的萨摩武士首领担心他的安全,还是给他派了几名武士护卫。

    “林将军既然是乾国人,为什么要到日本来打仗呢?”岩崎尤佳又问道。

    “岩崎小姐认为,我是因何来日本呢?”林逸青微微一笑,反问道。

    “我想是日本发生内乱,对乾国有利吧。”岩崎尤佳淡淡的说道,目光扫过林逸青身后的两名萨摩武士,“只可惜,堂堂萨摩武士,竟然堕入奸计之中,尚不自知。”

    听到岩崎尤佳这一番讥讽之言,两名萨摩武士大怒,“八嘎!”一名武士向前迈了一步,一只手已然握住了腰间的刀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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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遗弃的棋子

    看到这名武士的动作,平沼一男和早苗全都吓得面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名武士将刀刃从鞘中抽出寸许之际,林逸青疾步上前,闪电般的伸出手,挡住了武士的手腕,没有让他将刀抽出来。

    “听起来,岩崎小姐是想对我们施离间计呢。”林逸青呵呵一笑,止住了武士的动作的同时,打量了一下岩崎尤佳,此时的岩崎尤佳将心一横,抬头直视着林逸青,目光坚定而冰冷。

    “怎么,我说的不对么?如果不是你的挑唆,萨摩士族根本就不会反叛!”岩崎尤佳大声道,有如杜鹃啼血,“你用心如此险恶,别以为能瞒得过别人!”

    “算了吧!岩崎小姐,你的这一套小孩子的把戏,对我们是没有任何作用的!”林逸青看了看身边的两位武士,笑着打断了她,“与其对他们白费功夫,还是想一想你那精明无比的父亲和对你一向关心爱护的哥哥为什么会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危如累卵的大阪吧。”

    林逸青的话有如毒箭一般,瞬间刺穿了岩崎尤佳的心,她感到胸中一阵刺痛,眼前竟然冒出了金星。

    “我真是不明白,岩崎家难道没有男人了吗?竟然让这样一个年轻柔弱的女孩子来承负这样的重担!当作遗弃的棋子!”林逸青紧盯着岩崎尤佳,冷笑道,“难道是想用美人计吗?为了保住自己的产业,难道可以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舍弃吗?”

    再没有比这更可怕的打击了,岩崎尤佳回想起父亲和哥哥临行时看着自己时脸上微妙的表情。感觉到天仿佛在这一刻塌了下来。

    岩崎尤佳突然间感到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身子摇晃着便要摔倒,没等平沼一男和早苗反应过来,林逸青已然上前,一把扶住了她。

    “岩崎小姐累了,请扶她下去休息吧!”林逸青扶着岩崎尤佳的纤纤细腰,对早苗说道。

    岩崎尤佳感觉到了林逸青的手触碰到了自己的身体,惊怒交集,一时间竟然晕厥了过去。此时林逸青已经将她交给了早苗,她身子一软,早苗力气弱小,竟然扶不住她,多亏林逸青再次出手,才没有让她摔倒。

    林逸青看到岩崎尤佳昏迷不醒,没想到她气性如此之大,而平沼一男老迈不堪,早苗又和她一样力弱,叹了口气。将岩崎尤佳横抱起来,命早苗引路。将岩崎尤佳送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岩崎小姐身体不适,我就不多打扰了,还请你们好好照顾她。”林逸青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岩崎尤佳,对平沼一男和早苗说道。

    “是,是。”平沼一男和早苗连声答道。

    “刚才我看岩崎小姐似乎对勤王师的事业多有误解,还请你们多多开导她,领导三菱商社多多配合勤王师的工作。”林逸青又说道,“当然,三菱商社也将得到勤王师的保护和诸多便利。”

    “一定!一定!请林将军放心!”平沼一男赶紧答道。

    “有时间的话,我还会来探望岩崎小姐的。”

    林逸青又看了岩崎尤佳一眼,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岩崎尤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那个家伙走了?”岩崎尤佳向早苗问道。

    “早走了。”早苗看到岩崎尤佳醒来,叹了口气,说道,“怎么,小姐还在生他的气?”

    “那个混蛋,竟敢这样说话……”一想到林逸青说的那些刺激她的话,岩崎尤佳就气不打一处来。

    “小姐,那你也不应该那么说话,故意的得罪他啊。”早苗想起上午发生的那一幕,吐了吐舌头,“你可知道,他杀起人来,可是不眨眼的哦。”

    “你见过他杀人?”

    “我倒是没亲眼见过,可是听对街的店员小野说过,破城那天,他见到这位林将军带了一小队人进了城,遇到丸山少佐率领的人马,打了起来,这位林将军亲手杀了十几个人,连口气都不喘,小野吓得当时便尿了裤子,回来后连着做了三天的恶梦呢。”

    听到早苗的回答,岩崎尤佳想象着当时的情景,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所以,小姐也能想明白,为什么那些武士,会那样的听他的命令了。”早苗又说道,“而且,他说的那些关于‘棋子’的话,也不是全没有道理。”

    岩崎尤佳当然明白早苗说的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心中不由得又一次生出了对父兄的怨恨。

    “对了,小姐,刚才又来了一些人,把几位船主先生带走了,说是林将军要请他们帮忙。”早苗又说道。

    “什么?”岩崎尤佳大吃一惊,“他怎么可以这样做?”

    “我觉得,可能是小姐说的那些话,让他生气了,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早苗看着岩崎尤佳的脸色,小心的说道,“不过,他说了还要来探望小姐,我想,他是不会把事情做绝的吧?”

    “帮我换衣服,我要去找他。”岩崎尤佳想了想,说道。

    看到岩崎尤佳又恢复到了往昔的镇定和从容,早苗不由得很是惊讶,她没有再说话,而是赶紧的帮岩崎尤佳换起衣服来。

    换衣完毕,岩崎尤佳又给自己打扮了一番,然后才出门,直奔林逸青所在的参谋部——原镇台军司令部而去。

    “我来了,你们不是要抓我么?”不等人通报,岩崎尤佳便径直闯了进去,迎面直撞上一个人,岩崎尤佳认出来人,来人也认出了他,两个人顿时各自后退了一步。

    那人有些奇怪的看着她,说道:“果真是你。”

    岩崎尤佳后退一步,那人正是林逸青。林逸青盯着岩崎尤佳,她的出现就像冬日突然射进来的灿烂阳光,令人眼前突然一花窒住了呼吸。他正打算一会儿去探望她,她却突然出现了。面前的她穿一件西洋式的嫩绿色绒毛衣,乌黑的长发窈窕地在胸前一摆一摆,淡黄的极其美丽的秀脸在阴绿的背景下,越发透出那种玉瓷般的晶莹的光茫,脚上一双深绿鹿皮马靴,整个人显有一种清新眩目的美。他的眼睛一看见她的脸,便似乎再也移不开了。岩崎尤佳避过他那双使人发慌发烧使人不自在的眼睛,一径走向里面道:“人呢?我是来签到的。”

    “我就是人。”林逸青回过头道。

    “你?”岩崎尤佳双手撑桌身子靠上去虚着眼睛打量了他一眼。但见林逸青一身笔挺的蓝色军服,也许是天气晴朗的缘故,窗外明丽的光衬在他的四周,使他看上去极其的英俊修长,举手投足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震撼俊美与明亮光芒,衬着那股恬静大方的气质,一望而知是出身于很有教养的世家大族。岩崎尤佳不由仔细打量起他来,真是很难想像,这么样一个人怎么跟印象中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呢?魔鬼的霹雳手段,天使的完美外表。而且这完美的外表一上来便能迷惑任何人的心,既使他做了天大的恶事,可是只要一见到他的那张俊脸,便不由得人马上原谅他,悄悄地将魔鬼二字撇开一边,眼里头心里头就只剩下阳光下他那张熠熠生辉的脸了。岩崎尤佳沉默着,怒气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心底里只顾着眼前这件事这个人了。林逸青见她半日不言语,问道:“岩崎小姐怎么不说话?”

    他说的一口纯正的日语,丝毫没有乾国的口音。岩崎尤佳抬头望了他一眼,用日语说:“你这个人给人很奇怪的感觉。”

    “是吗,那是什么感觉?”林逸青笑了笑。

    岩崎尤佳不客气地盯着他那张英俊之极的脸,一字一顿道:“你是个阴险的人!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威胁我!”

    林逸青脸色不变,眉毛微微一扬,笑了笑,答道:“是吗,不过谢谢你没有骂我是魔鬼。”

    岩崎尤佳恨恨地盯上他的脸:“别人骂你魔鬼你是不是很得意?”

    他笑了笑,说道:“在一些人眼里,我本来就是一个魔鬼,比如说,你的好父亲和你的好兄长。”

    “你要怎么对待从商社里抓走的那些人?”岩崎尤佳听到他又一次提到父兄,心里又是一阵刺痛,但她的脸色却没有变化,而是转换了话题。

    “你用错了一个字,我们并没有‘抓’他们。”林逸青笑着纠正道,“我们是‘请’他们来帮忙的。”

    林逸青说着,从桌上取过一叠纸,放到了岩崎尤佳的面前:“我本来打算下午前去探望岩崎小姐,顺便将这些合同书送给你,但小姐既然亲自来了,就请过目并收下。”

    岩崎尤佳拿过这些纸翻看起来,这些是那些船主们同萨摩军方面签定的船运雇佣合同书。

    “我们请他们来帮助我们照料运输的船只。”林逸青看着那张秀美的神情专注的脸,微笑着说道,“我们将付给他们丰厚的报酬,同时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所以还请岩崎小姐不必担心。”

    “你这是在把三菱商社拉上贼船。”岩崎尤佳放下了手中的合同书,紧盯着林逸青,一字一字的说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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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香织的秘密

    “岩崎小姐,我想提醒你一件事,那就是,你在家族中的地位,现在是一枚‘弃子’。”林逸青盯着岩崎尤佳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道,“事实是,你的父亲和兄长已经抛弃了你们,我是在给你一条活路。如果你不想和我合作,坚持保住三菱商社作为政府的爪牙的名声,我当然也不反对,只是你不可能再这样和我说话了,你应该知道,对于敌人,鹿儿岛的武士们是从来不会手下留情的。”

    听到林逸青的回答,岩崎尤佳一时间浑身发冷,如坠冰窖。

    她当然知道,林逸青并不是在吓唬她。

    “怎么样?岩崎小姐,愿意和我合作吗?”林逸青淡淡的问了一句。

    “你为什么要给我们一条生路?”岩崎尤佳问道。

    “就算是对你们这些人的不幸遭遇的同情吧。”林逸青平静的回答道。

    “我不需要同情。”岩崎尤佳的心又一次被刺痛了,她强忍着心头的酸楚,昂然道。

    从小到大,也许是因为“庶出”的关系,她潜意识当中藏着深深的自卑,她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不再让人看不起。

    但现实却一再让她遭遇挫折。

    “你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林逸青没有接口,而是微笑着说道,“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岩崎尤佳一时无语,林逸青转头向一名卫士说道:“替我送送岩崎小姐。”

    “岩崎小姐,请。”卫士应声上前,说道。

    岩崎尤佳默默的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定定的望着林逸青。

    林逸青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抬头和她相对而视。

    岩崎尤佳没有说话,而是微微鞠了一躬,林逸青点了点头算是答礼,她再次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岩崎尤佳回到家中,再一次地将白晰的脸抬起时,已经是在宽大的桃红梳妆镜前了。岩崎尤佳长衣轻解,梳子使劲地撕扯着美丽的长发。秀挺的眉毛狠狠地拧着,虽然乳母多次过警告她,但她还是狠狠地拧着,仿佛跟谁在深仇大恨似的,咬牙切齿的。半响她停了下来,仔细地凝视自己的脸,白玉的光洁肌肤上,是玫瑰花瓣的一张一合的红唇,眼波一流转,一丝媚而深的优美态度便涌了上来。于是她的自信态度又上来了。她是不应该怕他的,从头至尾她都好像处于惧怕状态。这个样子是很容易遭人轻视的,从而很轻易地在态度上采取主动,进而在精神上心理上压制她打跨她!她狠狠地咬着粉都都的红唇,睁大眼睛瞪着自己,她已经屈服于他的威权之下了,可是他又要来征服她的精神!她冷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猛地甩开了长发。手上的胭脂膏也顺势滚了出去,撞在桃木镜台上唇盒边的白唇纸上,溅出几大滴,星星点点地,血滴似的,刺人地醒目。

    ※※※※※※※※※※※※※※※※※※※※※

    暖洋洋的日头斜映在如月香织美丽的额头,好像母亲温暖的手。她睁开了眼睛,无数绚丽的梅花开在冬日的窗外。她一闭眼,那日光便没了,然后又是漫长的凄黑的长夜。再睁开,听得见天籁外面燕子的轻叫,“嗖”地一下子飞去了,然后一转身,斜阳又映在了那憔悴的面影上。她望着墙壁上层层的光晕,好似水中缥缈闪烁的恍惚世界,轻轻地合上了眼睛。因为连续战斗的关系,她这两天有些累了,现在的她只想永远地趴躺在那里。一个悠远的缥渺宁静世界。不闻不问,她不去管别人,别人也别来管她。

    但是她还是终于强自挣扎着起来了,走起路来依然是昏昏沉沉的,但是走了几步马上感觉有力多了。她慢慢拿起了黄杨木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依然美丽动人,充满了生命的活力。她这是怎么了,竟然一躺就是两天,自己的身体真的就那么娇弱不堪吗?连一点点病痛都承受不得?她终于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确是生病了,而她本是不该这般容易染病的。

    她慢慢地一动不动地盯着镜子里自己显得有些淡黑的脸蛋,轻轻的用手抚上去,脸似乎又瘦了一圈。触着手掌的淡淡的绒毛,她一动不动地坐着。看着镜子,她看得清清楚楚,她如月香织的未来是不需要别人来安排的,打从她一睁眼还是一个小孩子起,就是这样的。她和姐姐如月诗织一样,从来就不是温室里娇嫩的花朵,被动地接受别人强加的保护。如果接受了,那她如月香织就不是真正的如月香织了。真正的如月香织是桀傲的胸有大志的如月香织,是那个举着长矛敢与猛兽搏抖的如月香织,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俯视众生的孤绝的如月香织,不负我心才是她如月香织一贯的风格跟作风!

    她突然站了起来,那镜子也连带撞了一下,正看着她。

    快步下楼时,正好听到客厅里忍者们说起战斗的事儿,什么山口县被攻占了,什么进攻京都得延长时日啦,什么政府又要向外国购买军舰啦。一位年轻的低级忍者一看见她便说道:“香织小姐,这么晚了还出去啊?你的气色不好,需要休养,主公觉得你生病了,特意吩咐你不要随处走动,待会儿主公来了我怎么说?”

    她笑了笑,回答道:“我没事,不要紧。主公要是问起,你就说我闷得头疼,出去转一转,透口气,晚饭前我就回来。”她说着,推门走了出去。

    黄昏的天外此时早已是清凉宁静一片,人声寂寂。迈出大门不远,大阪城黄昏前冬天明媚的阳光正温暖绚丽地映在青蓝天空下无尽的樱花丛中。这个时节樱花本不应该这样粉红热闹地盛开着,大朵大朵地垂下,凝视那擅微微而动的花朵,几乎眼睛都要染成了粉红色了。她驻足长站了一会儿,终于挪开了若有所思的眼睛。看到这样的景致,即使再阴郁的心情也会开朗起来。她一个人缓缓向林间更深处走去了。因为黄昏的原故,空气渐渐地清冷下来。而她的头脑,因为嗅到清新空气的缘故,也早已清醒了许多。顺手折了一枝花枝,一个人慢慢坐在一条冰凉干净的石凳上。悠远的天空外,不知何时,一阵悠悠的箫声传来,和着黄昏前淡淡的阳光,柔柔地一下一下打在柔美的飘摇的花枝上,仿佛无数的温柔在春天的黄昏独自飘啊飘的,在兀自做着那绮丽的春梦一场。

    如月香织慢慢地仰起脸来,静静地倾听那悠远的箫声。

    听着那轻柔的箫声,一个人独自静静坐在黄昏前温暖的阳光里,人是很容易忆起过往时光的。如月香织清楚地记得,十三年前还是小女孩的她,也曾经常和姐姐一道走在这样的花海下,眼望着那火红霞白的花丛郁郁苍苍地开在枝头,曾经小小年纪的她也曾发誓说,一定不要忘记这个时刻,这个人。那些年,她也曾经是个异常快乐活沷的孩子,和姐姐两个人独自快步地走在花丛间,虽然有点儿孤独,却也还是快乐的无忧的。而现今,抚着手上的花瓣,她也依然还记着那一刻灿烂幼小时的她。那时候的她们总是孤独的,她们不明白为什么她们总是独自一个人训练,永远只是一个人,没有同伴,也没有朋友,每日只是修习忍术。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顾,一种无忧无虑的孤独。每天望着树上拉得长长的自己的淡影子,每天那春天黄昏前温暖的阳光,然而她一刻都没有停下来,只是不停地奔向家门。偶尔,只有那繁花会留驻一下视线,使她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这一刻。可是她还是不停地飞奔回去,即使是春天的美景也留驻不了她。她不是个特别有诗意的孩子,眼前的繁花似锦对于她只不过如过眼烟云,唯一使她上驻心头的只有家里她的祖母,那个她深深的爱着的慈祥的祖母。每天她都在家中安静地等着她回来。童年,每个人都有一个童年。她的童年就是这样的一个没有太深印象的充满了太多春天黄昏灿烂阳光和桃花气息的童年。太过幸福的时刻总是不大有太深刻的印象的,如月香织是在许多年以后才终于渐渐明白了这句话的真实含义的。

    突然她睁开了眼睛,“谁?谁在那儿?”她问。她回过了头。粉红色的花枝丛中,一双幽深的黑眼睛一闪而过。

    “原来是主公。”她认出了林逸青,停下了脚步,向他微微一躬。

    林逸青掀开花枝,渐渐出现在她的视野,“没有打搅你吧,香织?”

    她微微一笑,说道:“已经打搅了,不过因为是主公,所以没关系的。”

    他微笑着打量着她。今天的她穿了一件蓝白双色的西洋水兵服式的上衣,扎着铜扣皮带的短裙,还有鹿皮短靴,深色的睫毛衬着蓝白的暗影,她安静地站在那里,樱花遮住了她的半边面容,只剩下那双深黑波荡的深水化作枝头上春花的清新与深栗,一动不动地凝在那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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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思想工作要抓牢

    鲜艳的娇柔美丽在桃红粉白中相映而红,落花簌簌,那份撼人心魄的幽深波光在花落中渐渐荡了开来。林间静悄悄的,只听得落英飘落在地的声音。

    如月香织看到林逸青缓步向她走来,手中拿着一支青竹箫,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没有任何徽章标识的军服,此时的他显得文人气十足,好象是贵族学院的学生一样。

    “你受了风寒,病还没有好,就跑了出来,而且……还穿得这么单薄。”林逸青来到了如月香织的身边,看着她身上穿着的“水兵服”,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他当然知道,如月香织的这件别致的衣服,是怎么来的。

    在起事前,林逸青看到这一对忍者姐妹花要家人从家乡寄来的战斗忍服,觉得难看和有缺少防护等缺点,便开始给她们设计战斗用的专用服装,有一天他突发奇想,按照后世大行其道的日本女生水兵服给她们设计了一套别致新颖的战斗服。两姐妹非常喜欢这套衣服,视若珍宝,轻易并不穿出示人,象这几天的战斗中,她们穿的都是林逸青设计的冬季作战用的白色忍者甲装,但今天如月香织却不知怎么,将这套水兵服穿了出来。

    水兵服顾名思义就是给水兵穿的服装,头颈间那块四方形的布是用来维护头发清洁的,在海战时,还可以竖起来帮助听觉以及舰炮射击时用以保护耳膜之用,至于使用白色系则是因为在黑暗中比较显眼的缘故。这种水兵服的样式后来被英国海军正式采用为水兵的乘船正装,之处英国维多利亚女王首开先例。把它拿来穿在幼年王子与公主的身上。当时的人们觉得非常好可爱。因而引起了一阵风潮,法国人率先仿效,而后从法国开始,逐渐流行到欧洲各国,在其时,通常是给4至5岁的孩子穿用,而且男孩女孩的式样并没有什么分别。于是水手服成了儿童的一种代表性服饰,这样的流行后来被贵族小学校制定为制服之后。就成了一种正式的服装。只不过当时还是给小孩使用,中学以上的学生并没有这种风尚。

    从某种意义来说,把海军士兵的制服拿来给小孩当作制服,是一种尚武精神的表现,因为英国海军是世界海军的领导者,因而使得这种流行传播到了世界各地,在东方,受到影响最大的便是同样具有尚武精神的日本。

    水兵服最初在日本也只是海军士兵的服装,大约是明治五年海军服制制定时所导入,因为制服本身象征一种服从的概念。所以水手服在日本会成为制服,并非无因。

    明治维新后的日本。沉溺于“富国强兵”的思想之中,因此这种带有军事意涵的服装也就正对日本人的胃口。原本日本学生的制服为传统的和装,也就是所谓的裤裙,不管男女都是穿的一样。明治维新运动后的结果,使日本的学校陆陆续续抛弃了传统的和装,采用的式样则是西洋式的黑色立领军官制服,这是真正的军服修改而成,要说它是准军服也可以,其实就是海军军官的第一种军装,最早是由日本贵族学校学习院正式采用,之后就逐渐变成中学以上学校的正式服装了,之所以如此,乃是传统的日本和装不适合用于进行军事训练和体操的缘故,同时以军官制服做为学生服也能让人产生精英意识,达到提振尚武精神的作用。

    至于女孩子,由于没有女兵专用的服装,所以就借用了水兵服来代替,最早是福冈女学院率先采用作为体操服,然后逐渐变成正式的制服,接著风行全国,很快全日本的女学生全部都是穿用水手服,而根据国情,原本下半部的裤子也被修改成了裙子。

    从服装表现上,同样是穿着海军制服,但是男女却不相同,这是日本传统男尊女卑的文化使然,因为制服代表权威,服从的意义,男学生穿着代表管理者的军官制服,而女学生穿的却是代表被支配阶级的士兵制服,经由这种方式确定了整个社会秩序。后来在战争的岁月里,水手服也成为整个国家动员体制中的一个重要配件,象征了绝对服从的含义。原本在其他国家只是单纯的儿童服饰,流传到日本却有了这样的大变化,后世的制服控们,很多人并不知道可爱的女生水兵服有这样的历史背景与意义。

    “真的不冷吗?”林逸青握了握如月香织的纤手,这双美丽的手现在柔软滑腻,很难想象这是一双掌握刀剑枪械和各种杀人武器的手,曾夺去多人的性命。

    而她身上的水兵服,口袋里和一些隐秘处大都还藏有杀人的暗器。

    “真的不冷。”如月香织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个可爱的微笑。她外衣虽然是水兵服,但里面是一套黑色的紧身棉毛线衣,看上去很是暖和。

    林逸青觉察出她手上带有微微的凉意,便用自己宽厚的手掌握住了她,给她暖着手。

    二人就这样的手拉着手,在花海当中漫步。

    “刚才是主公在吹奏洞箫吗?”如月香织看着林逸青手中的青竹箫,想起了刚才优美的箫声,轻声问道。

    “嗯,忙里偷闲,随便吹奏一曲。”林逸青转头看着她,笑问道,“怎么样?你精通音律,听着还可以吧?”

    “真好听。”如月香织感受着他掌心的暖意,一颗心也变得温暖起来,“能再给我吹一支曲子吗?”

    “好啊。这一次,只吹给香织一个人听。”林逸青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松开了她的手,举起青竹箫,将手指轻轻按上去,如同按在一抹轻柔的沙上。箫声轻扬,渐渐的,如同轻风,徐徐地走在水光潋滟的沙上,那无数的沙鸥徐徐落下,落下,轻幽如同轻柔的白飞花随水翻飞落下,只看见淡淡的白沙在轻擅的叹息声中荒远地敞荡。突然,嘶哑声中阳光发出黄昏前最强烈的白光线来,人站在海天间仰起脸来,张开双手突然挥扬,那海与天之际,一声一声,平远的沙际,无数的沙鸥从沙的脚边悠悠扬起。于是群鸥白影中,她的心也跟着飞扬。在那阳光中,是无尽的自由和意志。孤独的白沙鸥,她的心灵与他一道在荒沙中一起俯冲那水的光影,迎着那阳光,不停地飞翔,飞翔,那豪迈的精神,那与阳光同舞的身影,那海洋般的心灵。在孤独中,唯有他和她在苍茫天地间飞扬。一声一声的昂扬。迎着那长风,他和她在不停地飞舞,歌唱,直到那阳光渐渐淡弱、淡弱,淡弱在水上哗哗的沙际,淡弱在啾啾的沙上鸣啼,淡弱在渐冷渐远的冬日的昏黄,淡弱在他的手指尖上。最后渐渐听得雁儿轻叫一声,淡去了。

    一曲终了,如月香织从幻境中惊醒,被美妙的乐曲感动的她,眼角竟然湿润起来。

    “喜欢吗?”林逸青笑了笑,又握住了她的手。

    “真美……”她使劲点着头,“想不到一曲《平沙落雁》,在主公的吹奏下,竟然如此温馨和美。”

    “《平沙落雁》之谱各有不同,惟此谱简净纯雅,圆润清畅,正好适合给香织这样的可爱女子听。”林逸青笑道,“只是不知可否合香织现下的心境。”

    “香织,你不是一般的女子,我明白你的志向和梦想。”林逸青放下另一只手中的青竹箫,抬手轻轻拂去微风吹落到她水兵服衣领上的雪花,手指尖停留在她衣领上佩着的“吹雪”家纹的银质徽章上,轻声说道,“我们一起携手前进,好吗?”

    “主公刚才的一曲《平沙落雁》,香织已经明白主公的心意了。”如月香织垂首答道,“只怕香织才能有限,不能给主公更多的帮助。”

    “民间传说我是武田信玄转生,呵呵,真是不敢当。”林逸青微笑着看着她,“我若是信玄公,那香织和你的姐姐,愿意做我的望月千代女吗?”

    听到“望月千代女”的名字,如月香织一时间心头剧震。

    “原来主公已经知道了……”如月香织猛然抬起头来,迎上了林逸青的目光。

    “望月千代女能助武田信玄成就大业,名扬史册,我想,香织身为望月千代女的后人,身体里流着先辈的热血,想必也是希望能象先辈一样吧?”林逸青笑着说道,“我才能不及信玄公,但对香织和你的姐姐的看重,却超过信玄公对于望月千代女,哪怕纵然不能成功,但相伴相偎,同心爱之人一路奋斗过,也不枉此生。”

    听到林逸青的肺腑之言,如月香织心中阵阵暖流涌动,对她来说,是第一次有人和她说这样的话。

    “好啊!你们两个竟然躲在这里说悄悄话!”一阵清脆的笑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响了起来。

    “好了,姐姐,你都听到了,再不出来,我也要想办法让你现身了。”如月香织听到姐姐如月诗织的笑声,笑嗔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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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保持清醒

    如同精灵在花丛中飘过,林逸青看到一身白色轻甲的如月诗织翩然而至。

    其实刚才他已经发现了她在偷听,但他并没有点破,目的就是为了让她也听清他和她的妹妹说的话。

    如月诗织来到了林逸青的身边,挽着他的胳膊坐下,林逸青注意到她的颈间,赫然也佩带着和妹妹一样的银质家徽纹章。

    “主公真偏心,只给香织一个人吹这么美的曲子。”如月诗织看着林逸青,微嗔道。

    “你不也听到了吗?”林逸青笑道。

    “那不一样的。”如月诗织撅起了嘴唇。

    “姐姐想要主公如何‘弥补’,直言即可,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如月香织在一旁取笑道。

    “主公刚才说过,要和我们相偎相伴,一起奋斗。”如月诗织瞟了妹妹一眼,笑着回敬道,“所以你也是跑不掉的,也别想跑掉。”

    听了姐妹俩略带挑逗之意的话语,林逸青这才想起,自萨摩起兵以来,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和她们姐妹俩在一起“那个”了……

    “你们……不是想在这里……”林逸青故意装傻的问道。

    两姐妹笑得前仰后合,不约而同的抱住了他。

    深夜,身边的如月两姐妹已然睡熟,而林逸青正在调着自己的怀表。

    这是他少时便养成的习惯——任何时候,他的表都要比标准的北京时间快上几分钟!而即便是到了这个时空里,他也是在占领的镇台军司令部的客厅见到摆放在那里的西洋台式座钟后,便不动生色的将手上那块孤拔赠送给他的法国怀表的分针朝前调了几格……

    室内没有开灯。当林逸青看着手中的怀表时。一点微光映射在他轮廓清晰的脸上。让这个平日里一向给人以朴诚可亲之感的青年此时看上去竟多出了几分诡异。

    钟表的分针可以调前,那……历史的时钟,是否也可以拨前呢?

    怀表表壳上的西洋母子彩画,不知怎么,让林逸青想起了死去的额绫,还有林义哲。

    为了改变历史的时钟,林义哲不但赔上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的生命,还有自己的性命!

    而现在。那个已经步入末世的大乾王朝,变化并不那么显著!

    如今的自己,却在日本,为了消除这个末世王朝的潜在威胁,而经历着生死之战。

    可能是还沉浸于林逸青带给她们的极度欢乐之中,如月两姐妹不约而同的翻了个身,各自伸出如雪般晶莹的柔美手臂,抱住了他。

    林逸青看着身边如花似玉的两姐妹,心中不知怎么,突然担心起她们来。

    她们虽然都是武艺高强的忍者。但跟着自己过的,却是血雨腥风的生活。会不会也有一天,自己会象林义哲失去额绫那样,失去她们?

    想到这里,林逸青情不自禁的将她们的身子抱紧。

    林逸青意识到自己软弱的一面,他强压下各种纷乱的念头,强行将自己的思绪,拉回到对历史的思考中来!

    任何一个王朝在末世之季都不会束手待毙!唐宋元明莫不如是,如今这个大乾王朝亦如是……

    在原来的历史时空中,1860年庚申之变,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其后便有总理衙门之设立和轰轰烈烈的洋务运动;1874年朝鲜壬午兵变,日本之患渐显,遂有第一次海防筹议;1885年中法之战后,便定策大治海军;9年之后甲午战败,马关签城下之盟,乃有那书生救国的戊戌变法;而到了世纪之交的庚子国变之后,则是这个王朝垂死前的最后一抹回光返照——清末新政……

    纵观清末历史,所有这一切的救亡之策,却无一不是丧师辱国后的亡羊补牢,而却未有一次能算作是兵祸来临之前的防微杜渐!

    除此之外,还有国内的明争暗斗!

    “内轻”的朝廷与“外重”的督抚之间对于国策主导权的争夺,一直都是贯穿着大清王朝最后岁月的独特政治风景线!而面对手腕异常高超的慈禧太后,当时惟有曾国藩与李鸿章这对师徒能尚有一搏之力。在原来的历史时空中,1862年,也就是慈禧刚刚授意左宗棠另组“楚军”后不久,曾国藩便安排李鸿章回乡筹建淮军势力,而也正是这个衣钵传人,最后勉强保住了他曾文正公的一世令名!而李鸿章虽在甲午战败后几乎丧失了一切势力,却仍在八国寇京,两宫西狩之机以一句“此乃乱命,臣不奉诏”提前宣布了大清王朝的死刑!

    林逸青眉头微蹙,把手中的怀表向眼前又拿近了些,那炯炯的双目随即死死的盯住了那根快速移动的分针。

    他脑中突然现出了这样的假设:如果清末新政乃是施行于庚子国变之前,更有甚者,若李鸿章当年在《筹议海防折》中所定的“变法”之策能得以全面铺陈并持久行之,那是否可以扭转自甲午战败后绵延近半个世纪的国势倾颓?

    林逸青将手中的怀表放下,轻轻合上双眼,用两根食指同时轻轻揉搓起自己的太阳穴,刚握过金属壳怀表的手指冰冰凉凉,揉在略有些胀痛的太阳穴上,感觉十分的舒服,而原本微微有些昏昏噩噩的头脑,也因此而变得清醒了些。

    改变历史,真的一定要凭一己之力去另造个分支出来么?为什么不能是在原有的时间洪流上稍加疏导,而使得某些本该在未来发生的既定历史事件稍加提前呢?

    得益,或者说受益于留学外国的自由开放式教育,让林逸青养成了一种极为踏实的量力而行的思维习惯。

    对历史兴趣浓厚的林逸青曾经来到过经历过甲午陆战和抗美援朝之战的那座边境小城丹东游玩,在这个连博物馆都没有一座的小城里,他最先去的,便是抗美援朝纪念馆。

    而那一天在这个“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当中,他却听到了极不符合主旋律的声音!

    而发出这些声音的,竟然是前来缅怀战友的当年老兵!

    老兵们告诉他,他们一生最痛恨的电影就是《上甘岭》!用那些曾两度被授予军衔的老军人的话讲,“那狗屁片子,连真实的上甘岭的百分之一都不到!”——他们举了两个最简单的例子,在那场惨烈的战役中,坑道从来就不曾是坚不可摧的,恰恰相反,在美军猛烈的炮火下坍塌的坑道,曾经一次次的把英勇的中国士兵无情的活活埋葬在朝鲜的崇山峻岭中!而传说中安全坚固的防空洞,也不止一次的被美国飞行员将炸弹扔进来,炸成一片火海,把里面的人烧成焦炭!

    老兵们告诉他,军人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还有敬畏!

    唯因敬畏,始而知冷静,合格的军人必须知道“怕”——怕头脑冲动、怕盲目乐观!有了敬畏之心,方能知进退,才会懂得学着去“算”——冷静的承认与敌人之间的优劣差距,进而才能谨慎小心的估算敌我之间的优势嚣张,由此方能学会因势利导,使敌势日消而我势日长,最后强弱易势,将胜券操于我手!

    那一天,他可以说上了深刻的一课。

    而在其后的岁月里,他一直深深的记着老兵们当年说过的话。

    现在穿越到了这个时代,他更是时时的警醒自己!

    穿越者!你是穿越者!

    一个穿越者,如果想要以一己之力扭转历史,就必须要做到头脑清醒,冷眼旁观,适时介入,因势利导!

    头脑清醒,是要正确认识自己的力量,不要妄想着凭脑中的现代知识就可以包打天下!

    冷眼旁观,是因为他林逸青比这个时代的任何人都知晓天下大势!除了他自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未来数十年间的历史走向和时局变动,乃至某些人的起落沉浮……

    而适时介入,则是因为穿越者具有的知识优势,只能以己之长,弥补他人之不足!

    林义哲在这一点,做的便非常成功!

    若没有林义哲设法改变船政厂址、大造巡洋舰以及改变普法战争的结局获取外援的这一番措置,绝对改变不了日军入侵台湾的这段历史!

    而因势利导,便是和日本的第一场决战,被林义哲人为的提前了20年!因为他这个穿越而来的搅局者,历史的结局也发生了重大的改变!

    只是,这当中,林义哲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现在,改变历史的重任,已经落在了他林逸青的身上,而且他已然不可能停下来了……

    林逸青仍默默在心里盘算,一遍又一遍。

    适时介入,因势利导……

    现在日本的西南战争已经被他成功的挑起并且放大,西乡隆盛等一干萨摩武士没有象原来历史当中的那样,因为顿兵于熊本坚城之下,最终被优势的政府军夹击,战败身亡。

    在自己的推波助澜之下,萨摩武士们已经占据了日本的西南半壁江山,并且攻克了经济中心大阪,兵锋直指京都。尽管形势对明治政府已然极度不利,但林逸青仍然清醒的认识到,想要真正的改变这段历史,达到他的目的,他还需要再做些什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章 目标,大久保

    这些天萨摩军一直在做着继续进攻的准备,由于鹿儿岛县令大山纲良又组织了30000人的援军前来,萨摩军登陆本州的部队已经达到了80000人,实力空前强横,筱原国干和桐野利秋决定按照林逸青原来的战略计划,分兵两路,一路北上直取京都,另一路向西南横扫,此前野村忍介已经率军3000人由福冈出发,渡海攻取了山口县,为萨摩军南下打好了前站。对萨摩军来说,现在的形势可谓一片大好。

    但林逸青知道,要想实现自己制定的战略计划,还有一个人,他必须要除掉!

    这个人,就是大久保利通!

    现在的大久保利通,不但是萨摩军的最大敌人,也是林逸青实现改变历史计划的最大障碍。

    大久保利通的领袖欲极强,是属于那种钻营有术、权欲熏心的人物。他曾与同乡西乡隆盛、有马新七等40余人结为密友,组成政治团体“精忠组”,经常聚会纵论天下大事。大久保利通不同意组员用暗杀来改变社会,而主张通过接触藩上层,使其接受自己主张的办法。为接近和攫取权力,他下苦功学围棋,终于结识了开明的萨摩藩主岛津久光,又用主动借给岛津久光书并在其中夹带信件的妙招,向岛津久光提议走出幕藩、改造日本的政治主张,其用心之良苦,思考之周到,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岛津久光由此对其大为赏识,任他为“御小纳户”,他不仅终于成了能左右藩政的实权派。达到接近藩权力中枢的目的。而后逐渐活跃于中央政界。直至今日。

    大久保利通是个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六亲不认的人物。他杀害早年的伙伴毫不手软。他们探知尊攘派有马新七等人准备乘岛津久光进京袭击佐幕派公卿,便派萨摩藩兵杀死有马新七等人;维新后的大久保利通几乎爬到了权力的巅峰。他先是以大型使节团副团长身份,到欧美考察将近两年。特别是专程拜访了德国首相俾斯麦,对其铁血政策佩服得五体投地,认为“要重新经营国家就不能不像他那样干”。回国后大久保利通玩弄权术,对西乡隆盛这个昔日的密友毫无怜悯之心,直至将西乡隆盛逼到辞职回乡。他还逼得太政大臣三条实美称病辞职。然后又亲自率兵镇压造反的佐贺江藤新平。肃清政敌后就以“内务卿”身份独揽大权,开始了他的“铁血政策”。进行了”废藩置县”、改正地租、征兵、“置产兴业”“文明开化”等一系列的改革。

    大久保利通对权力梦寐以求,行事翻云覆雨,不择手段,对待密友又是六亲不认。明治时代的军人**、官僚体制,大久保利通都是始作俑者。明治维新使日本避免沦为欧洲殖民地,而成为亚洲第一个近代化国家,但这是一次不彻底的自上而下的改革,发展伊始就带有鲜明的军事特征,是以后来很快就滑向军国主义了。而日本的军国主义化,对日本乃至整个亚洲来说。都是巨大的灾难。

    这样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要除掉的。

    而对于除掉大久保利通的计划。林逸青有过很多腹稿,但在这个夜晚,他还是决定,由自己亲自出手!

    第二天,林逸青便前去向西乡隆盛辞行。

    “你要亲自去取甲东的首级给我吗?”

    听到林逸青说出要前往东京制造混乱的计划,西乡隆盛便猜到了林逸青要做什么了,沉吟了良久,方才问道。

    “是的。”林逸青肯定的点了点头,“我向南洲先生保证过的事,一定会做到。”

    “我常常想,甲东要是能还象以前那个甲东,该有多好啊!”西乡隆盛回想起曾经和大久保利通共同经历的峥嵘岁月,禁不住感慨万端。

    “南洲先生常念旧情,而现在的甲东先生,是不会念及一丝一毫的旧情的。”林逸青平静的说道,“当此非常之时,南洲先生切不可因旧情误了勤王大计。”

    “倒也不全是这样。”西乡隆盛摇了摇头。

    “噢?”林逸青微微一愣。

    “你知道吗?瀚鹏,举义消息传出之始,甲东其实是想要来见我,劝说我不要起兵的。”西乡隆盛叹息道。

    “我听说过。”林逸青点了点头,“只是那一次他并没有来。”

    日本政府方面在得知西乡隆盛有可能起兵一事后,其实是很震惊的。因为第二批“东京狮子”的派出,是川路利良自己的行为,并没有通知日本政府。日本政府对鹿儿岛士族的侦察离间等行动原本也只是想起到一些警戒作用,防患于未然,大久保利通并没有真的想到要这么快会激为兵变,闻讯之后禁不住愕然,他和木户孝允商议后,几次做势要亲自去鹿儿岛说明缘由,说服西乡隆盛,但都被政府官员们拦下了。经过多方商议,大久保利通最后决定由时任海军大辅的西乡隆盛的表妹夫川村纯义为特使,前往鹿儿岛,说服西乡隆盛不要起兵。然而为时已晚,斯时鹿儿岛已经一县若狂,川村纯义被认为是萨摩的叛徒,连西乡隆盛的面都没能见到,只见到了鹿儿岛县令大山纲良。

    两人各有无奈,默坐无言,良久川村纯义方才询问大山纲良:“可否请西乡大将军与我一同乘船进京,向天皇进言?”

    大山纲良闻言苦笑,答道:“可惜从人太多。”

    川村纯义不解,又问:“不知从人共有多少?”

    大山纲良回答:“少说也有一万。”

    听到大山纲良的回答,川村纯义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他也看出来了,大山纲良实际上无法做西乡隆盛的主,而西乡隆盛实际上也无法作鹿儿岛武士们的主。

    大山纲良还劝川村纯义,倘若萨摩军进至马关,请川村纯义回避,莫要随同海军攻击,否则恐性命不保。川村纯义苦笑点头,随即乘船回返,然后迅速向大久保利通报告。得知西乡必要举兵的消息,大久保利通这时方才下定了决心,以电报通知熊本镇台及各地政府军警做好准备。

    这件事林逸青是后来听大山纲良对自己说起,当时桐野利秋和筱原国干得知消息后,还责怪大山纲良不该放走川村纯义。

    “他要是来的话,只怕性命不保……”西乡隆盛轻声道,“所以我也不怪他……”

    “若非大家努力护持,南洲先生的性命,也只怕早已不保。”林逸青提醒西乡隆盛道。

    听到林逸青略略带有责备的提醒话语,西乡隆盛禁不住苦笑了起来。

    “是啊!所以,现在是不能犹豫了。”西乡隆盛点了点头,走上前来,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林逸青的肩膀,“此行艰险,一定要小心,若事不能成,不必强求,平安回来便好。”

    “好,定遵先生吩咐。”林逸青点头道。

    “你这次去,要带多少人?”西乡隆盛问道。

    “此次行动须得隐秘,人多目标太大,是以只带奇兵队员十二人,另有忍者六人。”林逸青答道,“另外,东京有卧底人员可以协助。”

    “你这次的目标,只怕不仅只是甲东一人吧?”西乡隆盛想了想,又问道。

    “是。”林逸青点了点头,“此次以政府要员为目标,目的是为了使东京政府陷入混乱,促天皇陛下早下决心,是以除了甲东先生之外,还有数人也列入狙杀对像之中,不过需得见机行事,并非要一网打尽。”

    “松菊是不是也在你的备选名单上?”西乡隆盛问道。

    “是。”林逸青肯定的回答道。

    和西乡隆盛同为“维新三杰”之一的木户孝允一直对西乡隆盛在鹿儿岛搞独立王国很是不满,这一次在得知西乡隆盛起兵之后,木户孝允曾主动请缨,欲亲自领军与西乡隆盛一决高下,但因病体难支,未能成行。

    “松菊病重,恐命不久,不能领兵,亦不能任事,瀚鹏就放过他吧!”西乡隆盛长叹一声,说道。

    “先生顾念旧情,令人可感,瀚鹏明白,定如先生所愿。”林逸青恭敬的回答道。

    “你走之前,需得将诸事交待好,利秋等人才能不及你,你骤然离去,他们打起仗来,只怕有不灵便之处。”西乡隆盛又说道。

    “先生说的是,我会安排好的。”林逸青答道。

    “快去快回,如果东京防范严密,下不得手,就尽早回来。”西乡隆盛看着英气勃发的林逸青,爱惜之意溢于言表,“我可不想让后半生都在千穗的眼泪中渡过。”

    “瀚鹏从命。”林逸青心中感动,说道,“千穗已有身孕,我走后这些天,便请先生多多照拂于她。她性子倔强,我的话有时她不肯听,但您的话,她是一定会听的。”

    “正好我好久没有吃千穗烹的茶了,这些天便让她来陪陪我吧。”西乡隆盛笑了起来,“之前正好做了几首诗,也需得千穗来给我品评一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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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何为卖国

    林逸青也笑了:“等我回来,定要好好见识一下。”

    西乡隆盛笑着点头,林逸青行礼告辞,转身离去,西乡隆盛则目送着他的身影在门口消失,方才转过头来。

    “甲东,好自为之……”西乡隆盛在心里暗暗说道。

    ※※※※※※※※※※※※※※※※※※※※※

    睡梦中,伊藤博文不知怎么,又回到了明治七年11月25日,上午8时30分,乾国首都北京的总理各国事务衙门里。

    伊藤博文接过乾方书记员放在他面前的条约日文文本,看了起来。

    他看得是那样的仔细,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

    看完了条约,当他的目光落在签字处时,一下子变得呆滞了,手也跟着颤抖起来。

    此时的伊藤博文,心中充满了悲凉。

    一名乾方书记员将笔墨纸砚送了过来,伊藤博文机械的拿起了毛笔,看着条约文本的签字处,伊藤博文的手臂一下子僵住了。

    此时他手中的毛笔,好似有千斤重一般。

    伊藤博文看了看对面,只见坐在对面的林义哲,神态从容的在条约文本上工整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写完之后,放下了笔,从一个硕大的印匣当中取过关防大印,在朱红印泥上蘸了一蘸,加盖在了文本上面,然后又取过一方小小的青玉印章(林义哲的私印),盖在了自己的名字旁边。

    看到林义哲的动作,伊藤博文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毛笔。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他知道。这一落UU小说去。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就在昨天,他们还在尽力和乾国方面辩论争取、大久保利通已然愤怒退席的时候,一封来自东京的电报,让他们丧失了做出最后努力的希望。

    这封电报,是明治天皇亲自发来的:

    “……前览奏报,闻已争取减去赔款,朕心甚慰,……自闻乾国海军阅舰式之盛况后。方知二国之短长。闻福州现泊运船十余只,载兵万余,乾舰在琉球专候此信,即日启行……朕原冀争得一分有一分之益,如竟无可商改,即遵朕前旨与乾国订约,以免两国失和,乾舰东来,重启战端……”

    明治天皇在这封电报里,已经明明白白的表示。战火已迫在眉睫,需要马上和乾国签约了。

    在接到电报的那一刻。伊藤博文可以说满腹愁思。

    谁都知道,一旦在这样屈辱的条约上签字,对他个人来说,便意味着从此身败名裂!

    可是面对乾国方面咄咄逼人的军事威胁,谁愿意扮演签约的角色呢?

    身为使团最高首脑的大久保利通当然是不愿意的,他已经选择了退席,将自己禁闭于房间之内,再不出面!

    在这样一个时刻,身为日本政府最高首脑的内务卿大久保利通,将这一千古骂名,留给了别人。

    伊藤博文看着和约文本,一时间泪如泉涌。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

    一只有力的手伸过来,握住了伊藤博文的手腕。

    “难以下笔,是吗?俊辅?”木户孝允看着泪流满面的伊藤博文,笑了笑,问道。

    伊藤博文的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他看着木户孝允,费力地点了点头。

    “人都说,千古艰难唯一死,在我看来,现在的时刻,比一死还要难啊!”木户孝允叹息了一声,看着伊藤博文,缓缓说道,“这个字,还是我来签吧!”

    “松菊……”伊藤博文再次流下了热泪,“你……”

    “俊辅,你比我年轻,日本的未来,还需要你!”木户孝允诚恳地说道,“这个骂名,就由我来担当吧!”

    伊藤博文在心里想要拒绝,但他的手却不知为何,一下子变得酸软无力,手中的毛笔拿捏不住,竟然掉落在了桌上,让些许墨斑溅到了条约文本之上。

    木户孝允捡起掉落的毛笔,重新蘸了蘸墨,在条约的签名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木户孝允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之后,似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倒在了椅子上。

    伊藤博文看着木户孝允,赫然发觉,现年不过41岁的他,原本乌亮漆黑的头发,竟然全部变成了灰白色。

    此时的木户孝允,仿佛一下子变得老了,好似60多岁的老人。

    在座的柳原前光看着这一幕,也流下了眼泪。

    而在对面,林义哲看着刚刚完成签字的木户孝允,眼中也禁不住闪过敬佩之色。

    伊藤博文和林义哲一样,对日本“明治维新三杰”之一的木户孝允,一直保有一种难言的崇敬!

    木户孝允游于京都,得艺妓(后为木户孝允之妻)传递情报与掩护,侥幸于“池田屋” 事件中逃命(此次事件中,长州维新志士领导大部分被斩或被擒),又侥幸于“禁门之变”后乔装潜逃,亦堪称传奇;木户孝允最早提议各强藩联手对敌幕府,审时度势,又积极于“禁门之变” 后促成“萨长同盟” ,为倒幕胜利之最重要契机,可谓是战略大手笔;木户孝允累次提议“渐次立宪” ,政治眼光于“三杰” 中可称最高者,日本后来的政治,就大致沿着木户孝允所规划的轨迹运行,其“青云之士”的美名,可谓当之无愧!

    远的不说,就在此时,当此签订丧权辱国条约之时,虽有天皇电令,不过为一支签字之笔,然其表现出的心怀担当,气魄胸襟,哪怕以大久保利通之雄才大略,高杉晋作之奋发有为,此刻亦无法相比!

    而这份被称为《北京专约》(又称《北京专条》、《乾日北京专条》、《苔湾事件专约》或《苔事北京专约》)的条约的签定,宣告了“乾日甲戌战争”的正式结束。

    《北京专约》的主要内容为:

    (一) 乾国此次出兵,是为保民义举,驱除贼徒,日本不指以为不是;日本此次出兵,乃“贼徒暴走”,非日本政府意愿,乾国亦不指日本政府为不是。

    (二)日本政府驭军不严,为害苔湾甚重,本应赔偿乾国,而乾国未能约束苔地番民,致使日民被屠,亦有不是,日本国从前被害难民之家,即小田县船民者,非琉球之民,乾国准另给银抚恤。双方议定互相抵偿,具体金额及相互支付,另有议办之据。

    (三)所有关于苔事之两国一切来往公文,彼此撤回注销,永作罢论。至于该处生番,乾国自宜设法,妥为约束,以期永保航客,不能再受凶害。

    (四)琉球为乾国之属国,归乾国保护,日本欲与琉球通商,须与琉球另订条约,经乾国议准施行。

    平心而论,伊藤博文认为,《北京专约》对日本来说,条件并不苛刻,根本算不上是什么屈辱的不平等条约,日本既没有被迫割让土地和权益,也没有付出赔款,历经一个多月的艰苦谈判,能够争取到这个结果,伊藤博文其实是相当欣慰的。

    但在那些整日里叫嚣“富国强兵”、“开拓万里波涛”的爱国人士看来,《北京专约》却是一个卖国条约,因为在这份条约里,日本重新又承认了琉球是乾国的属国的地位,将原本吞并的琉球,又重新吐了出来。

    在《北京专约》当中,最让日本朝野上下诟病的,便是关于琉球的问题。

    明治五年天皇以日本“王政一新”的名义,要求琉球遣使赴东京庆贺。同时庆贺使臣中不能有乾国人的后裔和亲乾派人士。琉球国王尚泰因此遣尚健、向有恒前往东京庆贺。明治天皇召见了使臣后,颁布了诏书,改琉球国为琉球藩,并册封尚泰为藩王,正式侵占琉球(第一次琉球处分)。琉球国王尚泰派人向乾国求救,其时俄国占据乾国边疆重镇伊犁,两国关系十分紧张,战事一触即发。俄国扬言要派军舰袭击中国海岸和港口,乾国海军当时无法抵抗,乾国政府认为没有能力帮助琉球国王复国,是以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但对日本并吞琉球的事实,却一直拒绝承认。

    但这一次,因为西乡从道出兵苔湾的冒险行动的失败,乾国船政水师在歼灭了日本海军主力之后,为了在谈判桌上对日本施加压力,直接驶往琉球,全歼在琉的日本军警,恢复了琉球王国。乾国方面特意在《北京专约》当中确定琉球的地位问题,等于不但夺回了权益,还大大羞辱了日本。尽管在条约当中,乾国依然称琉球为“属国”,属国这个词仍然属于乾国传统的宗藩观念体系,不被当时的国际法所认可,但条约当中明确说明琉球“归乾国保护”,用国际法的观念来说,琉球便不再是“属国”,而是乾国的“被保护国”,乾国是琉球的“保护国”。这意味着乾国的传统观念已经在发生着悄悄的改变,不再被既通晓“天下观”又擅于“世界观”的日本玩弄于掌股之间。这怎么能不令日本的“爱国人士”们恼恨欲死呢!

    而大久保利通拒绝在条约上签字,也正是为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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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临终献策

    而木户孝允在这样的时刻,则勇于担当,与大久保利通相比,其境界高下立判。

    伊藤博文看到木户孝允难受的样子,急忙起身上前扶住了他,却不料木户孝允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快走……”木户孝允死死的盯着他,嘴唇哆嗦着吐出了这样一句含混不清的和现在的场景完全不搭界的话。

    “你说什么?松菊?”伊藤博文吃惊的问道。

    “快走……快走!”木户孝允突然大吼起来,接着一口鲜血喷到了伊藤博文的脸上。

    “啊!——”伊藤博文猛地大叫着,直从床上坐了起来。

    伊藤博文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接着又用手摸了摸脸,发现并没有血迹,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知道是梦境,可刚才木户孝允喷出的鲜血溅到脸上和手上的感觉,却是那么的清楚!

    此时天色仍晚,一轮明月高挂夜空,伊藤博文被恶梦惊醒后,再无睡意,于是披衣起身,看起书来。

    伊藤博文看了一会儿书,心绪始终无法平静,因为不知怎么,木户孝允警告自己并吐血的那一幕,总是不自觉的在他眼前浮现。

    难道,这个梦是在给自己什么启示吗?

    或者说,是松菊先生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伊藤博文心中一阵焦躁,他有心想要去探望一直重病在身的木户孝允,但现在是深夜,冒昧前去打扰的话。又不太好……

    就在伊藤博文坐立不安之际。卧房的门突然被人轻轻叩响。

    “大人。快快请起!木户大人……要不行了!木户家派人来报,请大人马上移步医院!”门口传来仆人焦急的禀报声。

    伊藤博文这一惊可非同小可,“赶快准备马车!”他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大叫道。

    一驾带有日本皇室菊纹的四轮马车在几名骑兵的护卫下急急的驶过夜色笼罩的街道,此时天色未明,街上并无行人,只有巡逻的警察,他们看到这辆急驶而过的马车。脸上不约而同的都现出了惊异之色。

    皇室的马车在这个时候出行,可以说是非常少见的。除非发生了什么大事。

    在大阪被萨摩军攻陷后,东京一片震恐,为了防止敌军间谍细作的渗透破坏,政府自明治维新以来首次实行了宵禁,夜间禁止一切人员车辆出行,当然,皇室和政府的车辆不在此列。

    但此时警察们不会想到,这辆马车里坐着的,是神一般的日本最高统治者——明治天皇。

    坐在马车里的明治天皇睦仁无法从厚厚的车窗帘向外探望(天皇是神。不可以随便暴露在民众面前),是以无法知道马车现在走到了哪里。现在的他,只能强忍心内心的焦灼,象个木偶一般的端坐在那里。

    他也是刚刚才得到木户孝允病危的报告,心急如焚的他连夜起身,坐了马车便直奔医院而来。

    “松菊先生,你可要等着朕啊!”明治天皇在心里暗暗说道,“日本,不能没有松菊先生啊!”

    不知过了多久,当马车终于在医院门口停下时,没有等到侍卫官的搀扶,明治天皇便自己急急的跳下马车,直奔医院门内而去。

    明治天皇来到了木户孝允的病房前,得到消息的木户孝允的夫人松子立刻赶了出来,向天皇拜伏行礼。

    “夫人平身,不必多礼。”看到松子夫人,明治天皇先是快步上前,抬了抬手,示意松子起身,然后立刻关切的问道,“松菊先生怎么样了?”

    对于松子夫人,明治天皇一直抱有深深的敬意。

    松子夫人是艺伎出身,以美丽的容貌以及高超的吹笛和歌舞技艺而闻名京都,幕末时,奉行尊王攘夷、讨幕的勤王志士纷纷往京都而来,他们常常在松子处举行集会,其中就有长州的桂小五郎,即后来的木户孝允。木户孝允自从认识了松子之后就常常往来。但是他并不富裕,传说他因没有钱去和松子相会,曾经以武力抢劫他人。

    木户孝允自从爱上松子之后,一直想为她落籍,但却很长时间为没有钱而烦恼。木户孝允的至交好友同是来自长州的伊藤博文听说这件事后,拿着刀架在妈妈桑的脖子上,终于逼迫她让松子脱离了艺伎籍。当时松子不过20岁,木户孝允30岁。因为松子负担着本家和养家的生计,而且落籍的费用也非常高,他们便在木屋町池上买了一间房子作为别宅,落籍后的松子仍然继续做着艺伎,也便于在勤王志士的聚会上收集情报。

    元治元年6月5日发生了“池田屋事变”,木户孝允因迟到而逃过一劫,事变之后木户孝允逃到了对马藩邸。7月19日又爆发了“禁门之变”,长州激进派举兵进京,在禁门大败后放火焚烧了长州藩邸。木户孝允为了躲避追捕,在二条大桥下扮做乞丐潜伏下来。松子在商家做好饭团后扮做商家之女路过二条大桥,然后将包有饭团的包裹装作无意中失落于桥下,送到木户孝允的手中,以供给他饮食。多亏了有松子的救助,木户孝允才得以逃脱追捕,活了下来。

    正因为这段传奇故事,明治天皇及宫眷对松子夫人都十分尊敬。

    “承蒙陛下关怀,今天先生只吃了几口饭,吃得却非常艰难。吃完那顿饭就躺下了,而且再也没有起来,再也没有吃一口饭。”松子夫人强忍悲伤,恭敬的回答道,“他说想觐见陛下,可病体难行,是以我自作主张,请伊藤阁下前来,并请伊藤阁下代为上奏陛下,没想到,陛下竟然亲自前来,真是皇恩浩荡……”

    “先生现在醒着么?可以相见么?”明治天皇问道。

    “应该可以的。”松子夫人答道,“伊藤阁下、大久保阁下和大隈阁下都在里面……”

    “快快带朕去见松菊先生。”明治天皇说道。

    松子夫人在前面引路,明治天皇跟着她进入了病房,当天皇现身于病房之中时,原本围在床前的大久保利通、伊藤博文和大隈重信立刻起身,向天皇鞠躬行礼。

    明治天皇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免礼,然后轻步来到了木户孝允的床前。

    此时的木户孝允形容枯槁,十分憔悴,但一双眼睛仍然炯炯,他神情木然的瞪着眼睛向天花板直直的瞅着,象是在思考着什么。

    “松菊,想吃些东西么?”松子夫人来到床前,强忍悲痛,柔声问道。

    木户孝允慢慢地摇了摇头:“我不想吃。”明治天皇见他说话的声音特别小,小得几乎听不清楚,不由得心中悲伤,眼角竟然有些湿润了。

    “松菊,天皇陛下来探望你了。”松子夫人轻声说道。

    象是一股电流注入到了木户孝允的身体内,他的身子猛地颤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沉重的呻吟,接着他转过头来,看到明治天皇时,脸上木然的神情消失了,现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陛下……”

    “松菊先生,可有什么话要对朕说?”明治天皇知道木户孝允现在是处于弥留之际的回光返照,是以急切的问道。

    “国事艰难,陛下千万保重身体,万不可如臣思虑过甚,罹患脑疾,欲思报国而不能了。”木户孝允长叹了一声,恳切的说道。

    “松菊先生,现下情形,可有良策以教朕否?”明治天皇迫不及待的向木户孝允问起计来,虽然他也听说了,木户孝允是在听说西乡隆盛攻陷大阪后,情急之下,说了一句“适可而止吧!西乡!”后便吐血昏迷的。

    “贼军兵势虽盛,然后援全仗海路,若能以海军截断其后援,其势必不能久,则我陆军可以厚集兵力,从容取之。”木户孝允答道。

    “现在海军主力之二艘铁甲舰皆为贼军所得,强弱之势更易,如何能够击败之?”明治天皇又问道。

    “贼军之海军,多为老旧之舰,新舰仅此二艘,又是从我海军处暗夺所得,水兵并不熟悉,一时难以掌握。政府现下新购铁甲舰,财力不足,可向西国海军租借一二艘铁甲巨舰,并雇佣其官兵,协助我海军作战,贼军海军必败,我海军可以行事,断其海路,则大势定矣。”木户孝允答道。

    听到木户孝允给出的办法,明治天皇心中犹豫,伊藤博文和大隈重信的脸上也都是阴晴不定,唯有大久保利通的眼中放出了异样的光芒。

    “松菊先生说的,是‘借兵西洋’之法,可是……”明治天皇话没说完,便被木户孝允急切的打断了。

    “臣适才所言,是‘租兵西洋’之法,而非‘借兵西洋’,请陛下切记,权自我操,且租兵一事,仅限于租用海军,一二艘铁甲大舰,及配属官兵即可,万万不可租用其陆军!”木户孝允情急之下,竟然大声的咳嗽了起来,“陆路战事,尽付东海之兵可也!西南之贼,东方雄兵尽可平之!不必假于外军之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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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美国帮手

    说完了这番话之后,木户孝允象是虚脱了一般,软倒在了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朕明白先生的意思了,请先生放心,朕一定按照先生的话去做。”明治天皇看着病床上的木户孝允,哑着嗓子说道。

    “还请……陛下……信重……身边的肱股之臣……”木户孝允的目光一一扫过大久保利通、伊藤博文和大隈重信,气息微弱的对明治天皇说道。

    看到木户孝允弥留之际仍然推重极力举荐自己等三人,大久保利通、伊藤博文和大隈重心都是心中感动不已。

    明治天皇点了点头,泪水终于涌出了眼眶。

    “陛下……臣观西南反乱……西乡吉之助……似是被部下武士裹胁,有不得已之苦衷……非为真心要与陛下为敌……”木户孝允伸出手来,指了指西南方向,一字一字的说道,“如有机会,陛下可晓之以大义……动之以情理……西乡吉之助……或能……止战息乱……亦未可知……”

    听到木户孝允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明治天皇不由得一愣,而就在这一瞬间的工夫,木户孝允的手停在了那里,接着便沉重的落了下来。

    伊藤博文的心一沉,此时的他心中悲痛,竟然不顾天皇和同僚在场,直扑到木户孝允的床边,握住了他的手。

    “松菊!松菊!”伊藤博文悲痛的呼唤着,但此时的木户孝允,已然没有了呼吸。躺在那里。一双眼睛犹自不瞑。直望向窗外。

    见到丈夫死去,松子夫人泣不成声,大久保利通和大隈重信也是悲痛不已,各自失声痛哭起来。

    窗外,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

    在日本西南战争正激烈进行之际,“维新三杰”之一的木户孝允因患脑病不治去世,终年47岁。

    木户孝允的去世在日本朝野产生的巨大的震动,在很多日本人的心目中。木户孝允是一位“理念的政治家”,其与“维新三杰”另外二杰之不同:“木户公最让人敬佩之处,并不是其行政的手腕,而是其对政治的见识。对国家如何进步的明确洞察力,且此并非高远的理想、坐而云云之物,而是可以起而实行之物。就维新三杰来说,南洲先生可说是位伟人,甲东先生则为强力的政治家,而松菊先生实为立宪政治家中,日本之第一模范人物。”

    “木户不是一个单纯的理论家。也不是干燥无味、只顾著自身所思量的事物而强行付出实践的狭隘的强辩家。真要说的话,毋宁是个通晓世情、富有人情味的人物。他的头脑倾向于理智型。思维清晰、条理分明、始终一贯,却也有着诗人般理想浪漫的一面。因此,虽然他是个对于国家来说不可欠缺的重要人物,然而,作为实行政策的责任者来说,说不合适即不为过。这是因为他时常会坚持主张自己的论点,不能与他人妥协,加上欠缺健康,也使得其执掌急遽繁重的公务变得极为困难,再者,其异常感性的一面爆发时,甚而表现为如女子般歇斯底里。”

    对于木户孝允的性格与特质,江户后期的大名、越前福井藩主、四贤侯之一,明治时期的政治家松平春岳这样评论:“木户为维新之母,有德、有望,以天下安危为己任,辅佐帝王、统帅内阁参议,其功虽看似没有大久保显耀,但实际却超越大久保许多。所谓天下之栋梁。”,并比较维新三杰:“维新之功,靠众人之智仁勇协力而成,智勇推大久保,智仁推木户,勇推西乡。”

    曾经是木户孝允提拔起来的大隈重信这样评价木户孝允:“新政必须要做出实事,以此为最大目的,有卓越识见并能够贯彻理念的政治家在明治元勋中唯木户一人。木户的本质理想主义者,希望实现自己的理想到极致时,即会与周围发生冲突。这不仅是在坚持自己一人的理想,那些为了勤王而失去生命的无数前辈,那些无法看到黎明而已赴黄泉的,认识与不认识的同伴,他理所当然地把已故之人的理想也当作了自己的责任。认真、热诚,判断事物公正公平,如此人物圣上的信任自然与众不同。即使果断刚毅如大久保,这样与木户不断激烈冲突的人物,也能时刻推许木户,像是真实从心底里推崇。若说缺点,无非感情用事一点。喜怒形于色,特别关于是非的顺逆正邪,将会异常喋喋不休。”

    对于木户孝允的去世,生死之交伊藤博文悲痛不已,作诗悼念木户孝允:“追怀往时感无穷,三十五年梦寝中,颜色威容今尚记,名声舆望古谁同?萧曹房杜忠何比,独相楠公义时通,暮畔影诗新录树,山叫尽是血痕红。”

    木户孝允的去世,意味着日本武士群体意识的分裂加剧,使这些曾经并肩浴血的时代雄杰们,在这个玉鳞飞舞的季节里,在曾经一起成长的日本西南天空下,拔刀相向,继续着生死之战。

    当大久保利通怀着悲痛的心情回到自己的寓所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的重要帮手——原美国退役陆军准将李仙得已经等候在了那里。

    “我的朋友!让你久等了!你一定给我带来了好消息,是吧?”

    现年48岁的李仙得,身材瘦长,可能是因为总在外奔波的关系,脸形显得十分消瘦,留着两撇小胡子,头发也稀疏了不少,显然是刚刚到达东京,没有休息就赶过来了。

    看到李仙得到来,大久保利通十分高兴,冲淡了因为木户孝允的去世所带来的悲痛。

    听到大久保利通的话,李仙得的脸上不自觉的现出了一丝得意之色。

    和大久保利通想的一样,他这一次回来,报告给大久保利通的,的确是好消息。

    李仙得原籍法国,巴黎大学毕业,后随妻子移居美国,并成为美国公民。美国内战爆发后,他参见了纽约第51步兵团,在战斗中身负重伤,伤愈后晋升中校,在第9军指挥一个团,在格兰特手下参加维克斯堡战役,后来在莽原之役中再次负伤,在医院养伤的时候还经历了南军最后一次突袭,战后退役的时候是准将。

    退役后的李仙得出任美国驻乾国厦门领事。后美国商船“流浪者”号在苔湾东部外海红头屿触礁沉没,其生还者被琅峤地区的原住民杀害,引发美国与乾国政府交涉,以及美军自行前往攻击原住民部落的“流浪者”号事件。因苔湾官员不愿介入,李仙得与乾国官员的交涉无任何成果,于是他自行进入琅峤与原住民谈判,协议原住民不再伤害漂流于此的西方船难人员。也因为这番经历,并能说苔湾土语,李仙得遂被视为苔湾番界通。

    李仙得后来辞去厦门领事之职,搭船返美途中过境日本横滨,在美国公使介绍下,与日本外务卿副岛种臣会面。李仙得以处理“流浪者”号事件的经验指出,乾国政教不及“番地”,日本可用“番地无主论”作为出兵苔湾的根据。李仙得向日本方面提供了苔湾的地图与照片,并说只需两千兵力便可轻易占领苔湾。副岛种臣闻言大感兴奋,当时日本有海外扩张企图,又因为明治维新后大量旧武士失业造成巨大社会问题,更积极谋求以对外战争转移内政问题。适有琉球宫古岛漂民在琅峤遭原住民杀害,日本军方以山县有朋为首的对外扩张派原本就打算以保护国民、质问生番为藉口出兵苔湾,自然对这个送上门来的帮手如获至宝。日本方面随即许诺如果能够占领苔湾,可以让他当苔湾总督。

    李仙得对日本政府的礼遇自然喜出望外,他受雇于日本政府,充任“准二等出仕”后,便向日本政府提出几十份备忘录及意见书,教唆日本政府接受苔湾番地为无主之地的主张,并积极为日本规划详细的出兵苔湾的作战和殖民计划。

    李仙得除了帮助日本人制定计划,还帮助雇佣船只和外籍作战人员,并多次返回美国为日本方面代购大批军火物资。可以说日本的“征苔”冒险行动,从策划到实施,李仙得都积极参与,起了很大的作用。

    李仙得如此热衷于日本进攻苔湾,其主要目的就在于日本占领苔湾后,美国人可独占贸易方面的巨大利益,甚至可以拥有实际的殖民权利。是以李仙得在回美国帮助日本采购军火的同时,积极游说美国政府支持并参与这次日本对苔湾的远征。李仙得对此本来是信心满满,认为美国政府一定会支持自己的行动。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美国政府明确的表态,不鼓励日本征伐苔湾,尽管李仙得和另外几位退休的美国外交官使劲怂恿,向美国政府鼓吹出兵苔湾的重要性,但美国政府却不为所动。最后无奈之下,李仙得只能灰溜溜的回到了日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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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借兵之议

    但李仙得那一次也不是全无收获,在途经厦门时,李仙得见到了美国巡洋舰“蒙那肯”号,他通过私人的关系,加上金钱利诱,说动了这艘拥有6.4英寸的大炮排水量达四千吨的强大战舰的舰长马森中校加入进来,成为日本征苔军的后援。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在乾国海陆军的有力反击下,征苔军全军覆灭,不但李仙得成了乾**队的俘虏,“蒙那肯”号也被乾国海军俘虏,乾国政府以“蒙那肯”号违反中立攻击乾国海军同美国政府展开了严正交涉,加上“蒙那肯”号的舰长马森是分裂主义倾向最重的南卡罗来纳人,脑子进水的他竟然在战斗中降下了联邦国旗,悬挂了南方邦联的南十字星旗,使美国政府极为尴尬,最终美国政府将李仙得等一干人引渡回国审判后投入大牢,并将“蒙那肯”号以1美元的象征价格卖给了乾国,充作赔偿。

    因为帮助日本人侵略乾国的罪行,李仙得被判有期徒刑3年,在费城州立监狱服刑,三年刑期一满,李仙得便满怀怨恨迫不及待的离开了美国,来到了他曾经得到高级礼遇的日本,打算继续为日本效力。

    由于李仙得之前为日本筹划征伐苔湾番民出力很多,他的才干和热情也给日本政府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是以当李仙得前来投奔后,日本政府毫不犹豫的接纳了他,让他担任了兵部省的高级顾问。

    现在的李仙得,正为日本政府争取外援而四处奔走。

    早在西南战争爆发前。为了预防鹿儿岛士族反叛。日本政府一直在努力加强军备。向海外大举购买军械,并拨出巨款购舰,希图重建被乾国船政水师彻底打残了的日本海军,而为了能够快速成军对付可能到来的叛乱,日本政府以相对便宜的价格从美国购进了大批旧舰,这当中的牵线者,就是李仙得。

    “我必须要给您带来好消息。”李仙得微笑着在大久保利通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我带来了‘警报’号。‘暴怒’号和‘震惊’号撞击炮舰,它们都配备有新式的强大的水下雷击装置,可以轻松的击沉一艘巨型铁甲舰,现在就停在东京湾。驾驶它们的都是退役的美国海军官兵,这些军舰都可以随时投入战斗。”

    “真是太感谢你了!”想到目前东京单薄的海上防务因为有了这三艘美国炮舰的加入而得到了加强,大久保利通欣慰不已。

    在得知“比睿”号和“金刚”号两艘铁甲舰被萨摩人暗中劫夺后,大久保利通震骇莫名,他生怕萨摩海军会以此二舰为先锋,长驱直入直捣东京,而现在除了在东京湾一直未能出战的“扶桑”号铁甲舰外。政府军海军再无可以能敌此二舰者。大久保对此忧心如焚,而日本政府此时财力有限。无力再购大舰,李仙得为他买来的三艘“水下杆雷艇”在这个时候到来,无疑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你好象非常的忧虑,大久保阁下。”李仙得注意到了大久保利通脸上似乎带有悲伤的表情,立刻问道,“难道在我离开日本的期间,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大阪城失陷了,我的朋友。”大久保利通叹息着坐了下来,“而在这个重要的时刻,松菊先生却病逝了……”

    “原来是木户孝允先生去世了。”听到木户孝允去世的消息,李仙得的脸上现出了肃穆之色,“真是太不幸了。”

    “叛军的攻势非常凌厉,我估计他们很快便会展开新的进攻了……”大久保想起目前的战局,脸上又是愁云密布。

    “大久保阁下,在这样的紧张时刻,我还是希望您能够重新考虑一下我的关于借助外国的军事力量来平息叛乱的建议。”李仙得看着大久保利通,正色说道。

    大久保利通叹息了一声,默然无语。

    “大久保阁下,您熟悉您的国家的历史,我记得那还是在幕府统治时期,为了平息叛乱,幕府曾经邀请荷兰军舰参与平叛。”李仙得进一步劝说道,“还有和日本邻近的乾国,曾经发生过一场规模超过欧洲任何一次大战乱的几乎席卷全国的邪教徒的暴乱,乾国政府几乎动用了全国的军队,都无法将其平息,后来被迫引入外**队协助之后,才将暴乱平息下来。乾国为了平息这场暴乱,遭受了惊人的损失,而我一直认为,如果他们能够早些听从外国人的建议,借助外**队的力量平定暴乱,是不会让暴乱持续了将近十三年,这个国家遭受巨大的灾难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你说的有道理,将军,但是,你要知道,现在的日本,情况和乾国是不一样的。”大久保利通叹道,“松菊先生在临终前,也向天皇陛下提出了类似的建议。”

    “噢?木户阁下是怎么说的?”李仙得立刻问道。

    “松菊先生认为这场战争的关键是在海上,所以他希望能够租借外国海军的军舰,来击败叛军的海军,截断叛军的海上通路,达到击败叛军的目的。”大久保利通回答道。

    “恕我直言,大久保阁下,我认为,不光是帝国海军,帝国陆军的情况,也已经不容乐观。”李仙得沉声说道,“因为接连的失败,帝国陆军的士气已经下降到了很低的水平,我在来东京的路上,经过一些帝国陆军驻守的要塞,发现那里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都被一种深深的失败主义情绪和恐惧心理笼罩着,而这样的军队,哪怕装备再先进,也是不可能击败敌人的。”

    “你说的很对,我的朋友,帝**队现在迫切需要一场胜利,来提振低落的士气。”大久保利通点了点头,“我会重新仔细考虑你的建议的。”

    “那太好了!”李仙得听到大久保利通似乎有松动的意思,高兴的说道。

    “我会适时向天皇陛下进言,并和同僚们考虑这件事。”大久保利通想了想,又说道,“不过,在这之前,你可以先进行一下相关的准备工作,比如说,可以在退役的美外**人当中招募一些人来日本充当军事顾问,帮助日本政府渡过难关,当然,他们会得到相应的报酬和荣誉。”

    “好的,阁下,我会全力去做。”李仙得再次变得激动起来,因为兴奋的缘故,他光光的缺少头发遮掩的额头竟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此时的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佩带勋章的样子,和荣归故里后受到美国民众英雄凯旋般欢迎的热烈场景。

    但李仙得并不会想到,这将是他最后一次和大久保利通讨论他的建议了。

    ※※※※※※※※※※※※※※※※※※※※※

    京都郊外的战场上,在一阵猛烈的炮火轰击之后,武士们又一窝蜂一样的气势汹汹地冲了上去,政府军陷入空前激烈的苦战,在萨摩军的猛攻面前渐渐难以坚持。

    萨摩军的猛攻已经彻底动摇了政府军的阵线,有的政府军士兵已经射光了子弹,军官们开始下达“玉碎”命令,烧毁军旗,然后向敌人发起自杀性冲锋。

    高地之上,西乡隆盛举着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战况。

    他看到,一些协助政府军作战的京都平民也同所有政府军官兵一样都拿起枪来投入了战斗。本来他以为,这些强征来的平民,是不会参加战斗的,但没想到的是,在这一时刻,他们表现出了比政府军士兵更强的勇气和战斗意志。

    但可惜的是,未经多少军事训练的他们,面对的却是勇悍善战的武士。

    武士们射出的每一颗子弹都像长了眼睛一样,给政府军以极其可怕的杀伤,看到单纯的射击无法击退敌人,平民们同政府军士兵一道,端起明晃晃的枪刺,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疯狂和不顾一切地扑向武士们。当无数锋利的刺刀割裂清晨的空气,在金色的阳光下闪动着致命的寒光时,士兵都像野兽一样发出有威胁的凶猛咆哮,子弹对于肉搏双方都失去作用。沉重的枪托呼呼作响,被击碎的头颅脑浆四溅,喷涌的鲜血像彩虹一样覆盖战场,人们格斗的喘息声、咒骂声和伤者的惨叫此起彼伏。战场上到处弥漫着浓烈和新鲜刺鼻的血腥味。

    西乡隆盛看到一个平民竟然杀死了一名萨摩军士兵,但他立刻就被萨摩武士的长刀劈中,鲜血狂喷的倒了下去。

    战斗结束了,西乡隆盛注意到一个已经濒临死亡的政府军军官用失神的眼睛看着战场。西乡隆盛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战场上到处都是正在凝固的尸体,好多愤怒不屈的双方军人表情各异栩栩如生,依然保持着生命最后一刻的搏杀姿态。

    看到这悲惨的场面,西乡隆盛默默的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

    对久经沙场的他来说,这样惨烈的战斗场面,也是不多见的。

    这时,一名报信的武士飞奔而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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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警示

    “报告大将军,刚刚得到的消息,木户孝允先生在医院病逝了。”武士向西乡隆盛报告道。

    听到武士的报告,西乡隆盛的脸色一黯,低下头来。

    “松菊……你……真的就这么走了啊……”

    西乡隆盛闭上了双眼,双手合什,击了三下,为木户孝允默哀起来。

    默哀毕,西乡隆盛抬起头来,长吁了一口气,脸上竟然现出了如释重负之色。

    “瀚鹏知道了这个消息,应该不会感到为难了吧?……”

    ※※※※※※※※※※※※※※※※※※※※※

    茶楼内的一间和室中,千代子看着一杯又一杯的喝着清酒的伊藤博文,眼中闪过不忍之意,可她知道,现在的伊藤博文,是谁也劝不住的。

    “松菊!你怎么就这么的走了……”伊藤博文放下酒杯,伏在几案上,失声痛哭起来。

    “先生,有道是借酒浇愁愁更愁,还是不要再喝了吧……”千代子看到伊藤博文痛不欲生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劝道。

    伊藤博文摇了摇头,“千代子,你可知道,我平生至交,唯有东行与松菊二人,东行英年早逝,而今松菊又离我而去,怎么能让我不悲痛万分呢?前路艰难,我要和谁并肩而行啊……”

    伊藤博文想起当年的往事,一时间泪流满面。

    自从美国黑船敲开了日本的大门,沉寂的岛国掀起了惊涛骇浪,长州藩率先打破了已有的征兵制。开始向社会征集年轻人当兵来报效国家。但日本的军队人数很少。象当年丰臣秀吉率领500人攻击对手。就可以算是大军压境了。日本兵少的原因并非是因为日本人少,而在于日本的征兵制有很大的限制,武士基本上都是世袭,农民想当民工可以,想当兵吃皇粮基本上就是做梦。

    但到了幕府末期,像长州这样比较开明的藩逐渐打破了武士世袭的惯例,开始向社会征兵,很多农民应征入伍。伊藤博文就是其中一员。

    那还是安政三年初秋的时候。天气清爽,满眼金黄。16岁的伊藤博文告别了家人、小时候的玩伴,踏上了一条崭新的路程。伊藤博文的目的地是一个叫相州藩的地方,当时长州的军队奉命管理相州的警备。在这里有三四十人的军队驻扎,管理这支军队的大队长叫来原良藏。来原良藏这人也算得上长州藩的一号人物,他一直倡导打开国门,以夷制夷。后来伊藤博文曾说:“要不是来原良藏老师想不开自杀,功绩必不在木户孝允之下。”

    来原良藏和伊藤博文可以算的上是一见如故,两人在酒桌上认识之后开始畅谈人生、理想、治国安邦之道,来原良藏红着一张大脸。拍着胸口说:“你放心,有我在。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合格的武士!”

    当天晚上,两人酒后抵足而眠。

    来原良藏不是一个酒后就不负责任的人,第二天一早醒来,他就开始履行自己的誓言。对伊藤博文来说,他也开始一段炼狱的过程。

    来原良藏对伊藤博文的训练可以用“灭绝人性”来形容。每天早上,鸡还没起床,来原良藏就跑到伊藤博文的大营里把他叫醒,激动地说:“跟我学兵法去!”然后两人就开始研读《孙子兵法》、《三国演义》;中午时分,伊藤博文要在来原老师面前背诵四书五经;下午就要锻炼身体和剑术。无论刮风下雨,都坚持不辍。

    冬雪飘荡的时候,来原良藏偷偷把伊藤博文的草鞋藏起来,伊藤博文四处找不到,来原良藏则平静地说:“在战场上经常会赤脚与敌人交战!”伊藤博文便光着脚在雪地里奔跑、舞剑。

    就这样,伊藤博文苦苦锻炼了一年。一年之后,这支军队宣布解散,伊藤博文启程返回长州藩。

    就在伊藤博文临行前,来原良藏交给他一封信,告诉他,去找这个人,只要这个人肯收你为学生,你必成大器。

    这个人叫吉田松阴。吉田松阴是日本著名的教育家、哲学家。伊藤博文顺利地进入了吉田松阴创办的学校松下村塾。在这里他看到了更加广阔的天地。他发现,这里的师弟师兄们每天不仅仅学外语、背诗词,他们还秘密地从事着一项高风险、低收益的工作——暗杀。

    吉田松阴领导的松下村塾是不折不扣的“开明派”,对幕府的统治非常不满,他们除了宣传学习西方技艺以外,也会偶尔对幕府人员下黑手(暗杀也是日本幕府末期一个很有特点的现象)。

    为了暗杀,伊藤博文和他的兄弟常常要奔波在各个城市间,所以,他也顺便了解了日本各地的风土人情,看到了幕府黑暗统治下人民的苦难生活,更加坚定了要推翻幕府的决心。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在伊藤博文尽心尽力于杀人游戏的时候,他的授业恩师吉田松阴被幕府杀害。这使得伊藤博文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远在长州的来原良藏怕伊藤博文“失业”之后更加消沉,决定再次帮助他实现“再就业”。于是,来原良藏便给木户孝允写了封信,推荐伊藤博文做他的随从。

    伊藤博文和木户孝允,便是相识在这一次。

    原来来原良藏是木户孝允的妹夫,木户孝允自然不好推脱,再加上伊藤博文的确风度翩翩、言谈得体,而且有着丰富的暗杀经验,很快成为木户孝允的左膀右臂。

    这时候,木户孝允还只是长州一支军队的队长,当然他也不是省油的灯,经常和长州的暗杀组成员混迹在一起,偶尔干干杀人放火的勾当。

    长时间和这些“江湖人士”一起混,也让伊藤博文的交友圈子越来越大,在这些江湖朋友里有一个人成为他一生的挚友。这个人便是高杉晋作。

    高杉晋作和伊藤博文可以说是生死之交,两个人最初的友谊便是建立在一次暗杀事件上。那一次高杉晋作约了10几个同道(包含伊藤博文和木户孝允)去火烧英国公馆。

    那是一个夜黑风高、阴云密布的夜晚,这十几个人歃血为盟,带上火种奔向品川的英国公使馆,一声暗号,火种被点燃、抛出,火势迅速蔓延。英国公使馆猝不及防,加上英国人也不了解日本人打黑枪的手法,急忙从公使馆跑出。几个人等大火将建筑彻底烧毁之后冲进去抢劫(真有创意),收获了这样的战利品:枪一支、木屐一只、写给妓女的情书一摞……

    可以说,伊藤博文在实际战斗中锻炼了自己的意志、智慧和胆识。

    作为日本幕末时期的风云人物,伊藤博文非常自负,直到他认识了高杉晋作之后才发现,这个人比他帅、比他有风度、比他有智慧。而且两人还有着相似的童年经历,高杉晋作小时候也非常软弱,总被欺负;而伊藤博文更是经常被人侮辱。两人想起悲惨的童年,手拉着手,泪如雨下,深感相见恨晚。

    在这些年轻人一起火烧英国公馆之后,高杉晋作和伊藤博文的感情更是如火如荼,成为知交好友。在后来的日子里,无论是理想还是爱情,他们都一同分享;无论是胜利还是失败,他们都携手相伴;直到高杉晋作英年早逝。

    伊藤博文一烧成名,长州藩的领导看中了他的思想和能力(暗杀),决定给他一个百年难遇的机会——出国留学。那时,伊藤博文年仅23岁。

    而和高杉晋作不同,木户孝允对待伊藤博文,则始终如同兄长爱护幼弟一般。

    恍惚中,伊藤博文似乎看到木户孝允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若非松菊,我也不会有今日。”伊藤博文看着木户孝允,感叹道,“想不到时间过得如此之快,人未老,心却老了……”

    “俊辅,这些日子,你是不是一直在想,如何破解日本现下所面临的危局呢?”木户孝允象是知道伊藤博文心里的真实想法,突然问道。

    “我这些天一直在想,但却始终不得要领。”伊藤博文点了点头,说道,“松菊难道有了法子?”

    “法子倒是有……”木户孝允的面色突然变得阴沉起来,“只是……时机已然错过了……”

    “松菊不妨说出来听听。”伊藤博文不明白木户孝允的意思,眼中闪过疑惑之色,问道。

    “这已然是事后诸葛亮了。”木户孝允苦笑了一声,在伊藤博文面前坐了下来,答道,“若是战前,能够除掉叛军首恶,现在日本可能面对的,便是另外一个局面了。”

    听到木户孝允的回答,伊藤博文脸上勃然变色。

    “松菊,这样的话,可不象是你说的啊!倒象是甲东……”

    “甲东不但会这么说,而且已经派人去做了,可惜不但未能成功,反而令对手警觉了。”木户孝允叹道,“甲东哪里会想到,南洲翁可能不会如他一般行事,但南洲翁部下的那一班人,却学会了他的行事,定会用同样的办法,对付我们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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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耍猴人

    听到木户孝允说萨摩武士们可能会使用暗杀的手段来对付政府,伊藤博文心中一凛。

    “小心啊!俊辅!……”木户孝允看着伊藤博文,意味深长的说道。

    伊藤博文突然想起木户孝允去世时那天晚上自己所做的梦中木户孝允口喷鲜血警告自己的情景,猛地出了一身的冷汗。

    面前的木户孝允消失了,伊藤博文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四下里张望着,发现自己还是在这间曾流连忘返多次的和室,只有相熟的年轻艺伎明川千代子陪在自己身边。

    “怎么了?先生感觉不舒服吗?要不要躺一会儿?”千代子关切的问道。

    “千代子,真对不起,我突然想起来了,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办理,现在得走了。”伊藤博文抬头看了看墙角的座钟,起身对千代子说道,“真是失礼了。”

    “先生不必客气。”千代子跪坐着向伊藤博文鞠了一躬,抬头望着身子有些摇摇晃晃的他,有些担心的问道,“先生这个样子,去办事会不会不方便?还是等我为先生准备一碗醒酒的汤吧?”

    “不用了,时间很紧,我这就告辞了。”伊藤博文微微一躬,向千代子告别,千代子再次鞠躬还礼,转身取过伊藤博文的外衣,上前帮他穿好。

    伊藤博文努力的稳住身子,快步走向了门口,千代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知怎么,突然感到阵阵不安的悸动。

    伊藤博文走后。千代子感到有些疲倦。便伏案小睡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爆炸和几声刺耳的如同鞭炮的声响,将她从睡梦中惊醒。

    她起身来到窗前,向外望去,立刻便看到远处腾起了一道浓浓的黑烟。

    就在她惊惧不安之时,身后的门突然传来了一声响动,她回过头,立刻看到了一名身穿艳丽和服的艺伎。

    这名艺伎长得很是漂亮,年纪比千代子略长。个子也高,但一望之下,气质似乎显得刚硬了些。

    一看到她,千代子的脸色立刻变了。

    “是你……”

    “好久不见了,千代子。”对方笑了笑,用粗硬的男声说道。

    这人的面貌虽然是美女,但说起话来,却完全是男人的口音。

    这名艺伎,便是林逸青麾下的奇兵队副长,有“千面女妖”之称的佐藤英彦。

    自从林逸青要他假扮桐野千穗之后。他便喜欢上了这一行当,并从林逸青那里学会了面具的制作方法。随心所欲的扮演自己想要的角色。

    “你……什么时候来的?要做什么?”千代子拼命的让自己镇定下来,问道。

    “怎么,不欢迎我来吗?”佐藤英彦注意到了几案上的酒肴,微笑着坐了下来,取过筷子,夹过菜便吃了一口。

    “不是,我只是……”

    “不用担心,我这一次来,不是要取伊藤俊辅先生的性命的。”佐藤英彦望了望窗外,笑道,“我刚才看到了他从你这里出来。”

    “啊?……”千代子的脸变白了。

    “这头狡猾的狐狸,他倒是个危机感很强的家伙,可能预感到了我们要来,提前跑掉了。”佐藤英彦说着,端过了酒杯,倒了一杯酒,轻轻嗅了嗅,然后一饮而尽。

    “也许是听到了什么消息?……”千代子好容易让自己平静了下来,问道。

    “不可能。我们这一次来东京,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佐藤英彦摇了摇头,“这家伙早年自己就是搞暗杀的,听说还烧过英国公使馆,是以对这种事比较敏感,所以提前躲开了。不过他大可以放心,老师给我们定的这一次的目标当中,根本就没有他。”

    “噢……”

    “不过这个人也够薄情寡义的,明知道心爱的女人可能处于危险之中,竟然不提醒一下,太不象话了。”

    听了佐藤英彦的话,千代子的心里一阵刺痛。

    “这一次……需要我做什么?”千代子用略带颤抖的声音问道。

    “你这里,是老师选定的备用藏身地之一,老师可能会来,也可能不来,总之,不会给你添多少麻烦的,千代子。”佐藤英彦看到千代子惊惧不安的样子,不忍心再吓唬她,笑着说道。

    “噢……”千代子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你们这一次,要杀掉谁啊?”千代子不知怎么,下意识的又问了一句。

    话一出口,她便有些后悔了,不由得偷瞥了佐藤英彦一眼,佐藤英彦象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笑了笑,说道:“虽然这次是极秘密的行动,但千代子是自己人,和你说了也不要紧。我们的目标,是政府的高官,必须要除掉的目标之一,便是大久保利通这个奸贼。此外还有山县有朋、桦山资纪、岩仓具视和大隈重信等人。”

    听到佐藤英彦说出一大串政府的高官的名字,千代子又是面色一变。

    “至于伊藤俊辅先生,老师并不想杀他。所以你就放心吧!”佐藤英彦笑着放下了筷子,又喝了一杯酒,拂了拂手起身,“好了,我得走了,我的目标,还在等着我呢。回头我再来找你,千代子,多保重。”

    没等千代子回过神来,佐藤英彦已经闪身出门,翩然而去。

    不知不觉的,坐着马车的伊藤博文,又来到了那条他第一次碰到如月姐妹的地方。

    这里靠近皇宫,邻近太政官,算是热闹繁华的地方,由于政府不再向摆摊的人征收捐税,促进了这一地区商业及游艺业的发展,遂有各门艺人在此辟地献艺,各类曲艺演出场所伴随茶楼、酒楼、饭馆、商摊、武术杂技场地蜂拥而起,成为东京民众欣赏民间技艺的一个集中场地,也是东京城最热闹的地方之一。

    对于在东京的外国人来说,这里也是他们休闲娱乐的一个好地方。

    来到了这里,伊藤博文的目光不自觉的被那些杂耍的艺人吸引住了。

    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群人围成了一个大圆圈,在看着耍猴表演。

    此时围观的人很多,围成了厚厚的人墙,但伊藤博文是坐在马车里,他从马车向外观望,是以不用挤,便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圆里,几个赤着上身的杂耍艺人正挥着手中的鞭子,一边吆喝着,一边驱使猴子们做着各种表演动作,看到几只穿着可笑的衣服的猴子不时的做出一个个憨态可掬的表演动作,周围的人们不时的发出阵阵喝彩和开心的笑声。同车的副岛种臣和伊藤博文也禁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伊藤博文象是想起了什么,笑容先是僵在了脸上,接着便一点一点的消失了。

    副岛种臣注意到了伊藤博文脸上表情的变化,笑声嘎然而止。

    “怎么了?伊藤君?你不舒服么?”他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伊藤博文摇了摇头,反问道,“副岛君,你还记得,上一次看样的这猴子戏,是什么时候?”

    “我当然记得。”副岛种臣点了点头,“上一次,在北京城,是在和乾国的总理衙门大臣们谈判之后,回来的途中看到的。”他回想着那一天自己和柳原前光又一次去总理衙门交涉,从那两位愚蠢的大臣毛昶熙和董恂的口里再次拿到了“苔湾番地不归王化”的口实时,那份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欢愉心情,嘴角又一次现出了笑意。

    当他们在归途之中看到平日里经常能够看到的猴戏时,联想起那两位被他们用外交辞令绕得团团转的大臣,都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归国后,副岛种臣还把这件事当成笑话讲给了伊藤博文听。

    在那时的副岛种臣和伊藤博文眼中,那两位乾国大臣毛昶熙和董恂,不就象这杂耍艺人驱使的猴子么?

    副岛种臣突然明白了伊藤博文这样问的用意,嘴角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

    “副岛君,你不觉得,今天的我们,也象这猴子一样,被一个乾国人耍了么?”伊藤博文叹息了一声,问道。

    “是。”副岛种臣的脸色一下子阴郁起来,“我本来就奇怪,为什么西乡君会任命一个乾国人指挥他的部下,现在想起来,这个乾国人,真是可怕啊。”

    “我真的怀疑,在这个人的背后,有乾国政府在捣鬼。”伊藤博文说道,“副岛君,这个人的名字,叫林逸青,和林义哲是同族人。”

    “这个人……会有这么可怕么?”副岛种臣问道,声音显得很不自然。

    “林义哲是我曾经见过的最为可怕的乾国人。”伊藤博文转过头,看着副岛种臣,满脸都是凝重之色,“而这个叫林逸青的人,我似乎从他的身上,能看到林义哲的影子……”

    “林义哲死后,乾国又出现了这样一个劲敌,而政府现在任用的,却是一些被野心和**冲昏了头脑的蠢材!”副岛种臣叹息道,“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大久保君要重新起用桦山资纪这样的家伙!”

    “是他啊……”伊藤博文想起桦山资纪的行为,便气不打一处来,“他这种愚蠢而又狂妄的人,只会把日本拖向毁灭的深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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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另类“扶桑”

    当年桦山资纪炮击外国使馆区的行为,曾经令伊藤博文震怒不已,直到今天,只要提到桦山资纪的名字,伊藤博文还是满腔的怒火。

    桦山资纪战后被乾国释放回日本后,本来被军事法庭判了三年有期徒刑,但是刑期只过了一年,便被明治天皇特赦出狱。这一次因为战事紧急,海军乏人,大久保利通迫不得已,又重新起用了一批参加过苔湾之役的人,当中就有桦山资纪。

    “不说他了。”副岛种臣说道,“对了,伊藤君,你难道真的相信所谓‘托梦’的事?你觉得西乡君也会象大久保君那样去做?”

    “西乡君不会这样做,但不代表他手下的人不会这样做,比如那个叫林逸青的乾国人。”伊藤博文将目光从猴子身上收回,转头对副岛种臣再次郑重的说道,“而且乾国有句古话,叫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可能是觉得这句话过于荒诞,伊藤博文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将马车的窗子关上了。

    马车继续向前驶去,很快便消失在了东京城的街巷之中。

    东京湾,“扶桑”号铁甲舰。

    “八嘎!为什么跑得这么慢!混蛋!内奸!卖国贼!轮机长在哪里?叫他滚出来!”飞桥之上,负责监督并观察演习结果的桦山资纪跳着脚,破口大骂起来。

    听到桦山资纪的吼骂,几名在飞桥上的“扶桑”舰士官和水兵的脸上都现出了愤怒之色。

    “扶桑”号的舰长坪井航三看着有如疯狗一般的桦山资纪,本来想要替部下分辩几句。但桦山资纪一个劲的叫人去找轮机长。他有心要给这个不知好歹的外行一个难堪。是以没有说话。

    很快,一身灰一块黑一块的轮机长来到了飞桥上,他的脸上还粘着煤灰,有些莫明其妙的看着飞桥上的长官们,不明白为什么要突然叫他上来。

    “八嘎!军舰跑得这么慢!你是想要当内奸,放跑反贼吗?”看到一脸茫然之色的轮机长,桦山资纪破口大骂起来。

    “八嘎!你马上给我把军舰开快!追上敌人的船!不然的话!通通上军事法庭!”

    “长官!你知道这艘军舰的最快航速是多少吗?”轮机长一听桦山资纪的问话,勃然大怒。毫不客气的反问了一句。

    桦山资纪让轮机长问得气息一窒,他当然不清楚“扶桑”号的最高航速是多少,因而虽然一双眼睛瞪得牛大,却答不上来。

    “我在这艘军舰上工作已经两年了!从它成为大日本帝国海军的战舰的那一天起,我就在这艘军舰上服务!从来没有看到过这艘军舰的航速超过7节!所以请原谅!您的命令,我们根本无法办到!”轮机长冲着桦山资纪大吼起来。

    作为一艘军舰的动力中心指挥者,轮机长在舰上是相当受尊重的,刚才听到桦山资纪大骂轮机长“八嘎”,不少日本水兵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而听到轮机长对桦山资纪的回答,飞桥上的日本海军官兵们都在心里大叫痛快。

    对于这位山县有朋安插到海军里来的陆军“外行”的颐指气使。他们已经积累了太多的不满。

    “你敢违抗军令?!”桦山资纪看到一个小小的轮机长竟然敢公然顶撞自己,不由得大怒。刚要将手中的军刀指向轮机长,却被冲过来的坪井航三死死的拉住了手。

    “将军,您的指责是没有道理的,您不可以这样对待我的部下!”坪井航三看着桦山资纪,大声说道,“您必须收回您刚才说过的话!向我的部下道歉!”

    “你说什么?!”桦山资纪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将军!您必须收回刚才说过的那些无礼的话!我的部下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坪井航三不客气的大声道,“如果您总是这样对待他们,我将无法指挥这艘军舰!”

    听到坪井航三暗含威胁的话,以及周围日本海军官兵的充满敌意的目光,桦山资纪这才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恨恨地看了看扬着脖子盯着他的轮机长,强忍怒气收了军刀,说道:“好吧!我收回刚才说过的不适当的话!请你原谅!”

    听到桦山资纪说出了道歉的话,轮机长怒气稍歇,坪井航三随即让轮机长回去,并下令让“扶桑”号以最快的速度航行,去追赶靶船。

    但“扶桑”号的航速,却令他心焦不已。

    虽然他对海军算是外行,但现在的他也能够判断出,这艘铁甲舰的航速不超过6节!

    “怎么还是跑得这么慢!”桦山资纪看着慢吞吞有如大海龟一般航行的“扶桑”号,禁不住又一次跳起脚来。

    “炮塔太重了,长官。”坪井航三对桦山资纪说道。

    桦山资纪望着甲板上三座巨大的钢铁闷罐式的“科尔斯炮塔”,禁不住长叹起来。

    “这种炮塔,是那个英国人的叔叔设计的。”一位日本军官指了指正在甲板上观察这艘军舰的航海性能的英**官,低声对一位同伴说道,“听说他的叔叔就是和他设计的这种铁甲舰一道沉了……”

    “是啊!不知道‘扶桑’号会不会也……”

    “闭嘴!你们在胡说什么!”坪井航三听到他们说的这样的不吉利的话,忍不住大声的斥责道。

    听到长官的斥责,军官们立刻闭上了嘴巴。

    坪井航三当然知道,军官们刚才谈论的,是英国海军著名的一次事故——“船长”号铁甲舰沉没事件。

    属于英国皇家海军海峡舰队的“船长”号铁甲舰是新式的“船面旋台铁甲舰”, 排水量7892吨,主要武备为4门305毫米炮,1869年3月下水,采用双螺旋桨和卧式发动机。由考珀?科尔斯上校设计。当时有一种观念认为,把少数火炮装在有装甲的炮塔里,并具有广阔的射界要比把许多火炮沿着舰侧散布而只有薄装甲防护好得多。考珀?科尔斯是这种观念的坚决支持者。他还进一步认为一般用于海岸防御的炮塔舰,如果给它装上一整套帆具,可以由此使它成为真正的远洋战列舰。“船长”号建成后在海试中性能良好。但是在1870年9月,“船长”号在比斯开湾遭遇暴风沉没。当时共有473人丧生,包括它的设计者科尔斯上校在内。科尔斯当时正在舰上观察他设计的杰作在海上的性能。

    而现在的“扶桑”号铁甲舰,采用的就是已经死去的科尔斯上校设计的著名的“科尔斯炮塔”!

    “科尔斯炮塔”算是当时世界上有名的发明。此类炮塔的主要特点是:有轴承进行滚动摩擦。炮车架在一个斜坡上,当退架式火炮因后坐力后退到顶点的时候,就会顺着斜坡滑回原先的位置。比采用滑动摩擦的“埃利克森炮塔”(即后世赫赫有名的 “爱立信”)要先进,但缺点是重量过大,造成军舰干舷过低,结果他本人随着其设计的“船长”号铁甲舰在风暴沉没,成为了世界海军史上有名的一幕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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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艘铁甲舰到底是什么时候造出来的呢?有的说应该从朝鲜的龟船说起,有的说,中国早在宋代就有了装备铁甲的铁壁烨嘴平面海鹃战船(《宋会要辑稿.食货五十》),当然比较公认的说法还是185+年法国制造的“光荣”号。

    真正的铁甲舰确实还是得数“光荣”,这当然不是因为崇洋媚外,实事求是的说,宋代的铁壁船只造了两艘,也没有参加过实战,其是否实用不得而知,当然不能算数。朝鲜的龟船倒是大批建造,战功显赫,但首先其并没有改变同时代的战船建造观念-----大家还是造木质战舰:其次这船过十笨重,不适合航行远海,朝鲜也只是将其运用于岛屿之间海域的伏击战,可见其局限性。但是自“光荣”号开始,整个世界的海军就变了,各国无不以建造和拥有铁甲舰为荣,在短短的四十年里,铁甲舰的种类多达上百,各种设计层出不穷,它成为了海军进入蒸汽时代后的第一代海上霸主,大舰巨炮的时代也由其开启。从这个角度来说,十九世纪的铁甲舰才是真正的铁甲舰,它就是手握三叉戟的大海之王。

    第一艘铁甲舰到底是什么时候造出来的呢?有的说应该从朝鲜的龟船说起,有的说,中国早在宋代就有了装备铁甲的铁壁烨嘴平面海鹃战船(《宋会要辑稿.食货五十》),当然比较公认的说法还是185+年法国制造的“光荣”号。

    中国早在宋代就有了装备铁甲的铁壁烨嘴平面海鹃战船(《宋会要辑稿.食货五十》),当然比较公认的说法还是185+年法国制造的“光荣”号。(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章 桦山授首

    “啊!——”桦山资纪大叫一声,醒了过来。

    “该死!”想到自己又做了这个他平生引为大耻的噩梦,桦山资纪恼恨不已。

    对于苔湾之役最后一场至关重要的海战“琉球海海战”,桦山资纪是亲历者,对于这场海战到了最后“龙骧”号铁甲舰“弹尽而降”的事,日本民间“爱国人士”多有微词,认为“龙骧”号不该投降,而人们很少知道,“龙骧”号官兵的投降,是和桦山资纪有着莫大的关系。

    正是桦山资纪之前下令截击乾国商船、炮击乾国港口(结果打到了外国使馆区)浪费了大量的炮弹,使得“龙骧”号在面对乾国船政水师时,激战不久便弹药耗尽,舰上官兵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投降。

    而就在这样一个时刻,身为最高长官的桦山资纪,却要求已然等同于赤手空拳的他们“为国尽忠”!并斥骂他们“贪生怕死”,是“乾探”!是“卖国贼”!

    桦山资纪因此被愤怒的日本水兵们捆绑并在嘴里塞了臭袜子,也就很好理解了。

    他恨恨的起身,怀疑可能是这艘“该死的军舰”带给他的噩梦,他重新穿戴好,便离了舱室,来到了甲板上。

    演习完毕的“扶桑”号靠上了泊位,刚放下栈桥,桦山资纪便迫不及待的冲了下去,来到了岸上。

    只有当他的双脚接触到陆地的那一刻,他的心才感到安稳。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声爆炸。夹带着绵密的枪声。桦山资纪根本没有想到东京城里会出现这样的声音。心里猛一激灵。

    码头上很多人也都听到了这一声爆炸(千代子听到的也是这一声),不约而同的向爆炸声和枪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那里升腾起了滚滚的黑烟。

    “是……叛乱的贼徒们搞的破坏吗?”有人不安的问道。

    “不会吧……现在已经加强了戒备了啊……”有人答道。

    由于叛军的进展神速,现在的东京群情震恐,很多人都担心叛军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东京。

    桦山资纪听到人群的谈论,感到一阵心烦意乱,他没有再去管那枪声,而是快步的离开了。

    他现在盼望的。是早日带着“扶桑”号和那些从美国买来的军舰,同萨摩军作战。

    他回到了自己的居所,打开酒柜,找到一瓶英国朗姆酒,用拔塞钻“砰”的一声拔掉软木塞,给自己倒了一杯,此时他的脑中还残存有噩梦带来的不快,口中似乎还有那种令他恶心的味道,是以要用酒来清除掉。

    桦山资纪端起酒杯,仰着脖子将酒液全都倒进了嘴里。可能是喝得有些急,他一下子呛着了。开始大声的咳嗽起来。

    正在这时,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桦山资纪以为是自己的随从,没有在意,他拿过毛巾拭了拭嘴角,又倒了一杯酒,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有如他刚才拔酒瓶软木塞时发出的声音。

    好似有什么东西从后背钻进了自己的身体,桦山资纪感到身子似乎被人用锤子重重的击打了一下,全身刹那间便没有了力气。

    桦山资纪感到自己支撑不住身体了,猛地伏在了桌面上,他的手拿不住酒杯,酒杯翻倒在了桌上,酒液酒满了红木桌面,有如血一般鲜红。

    那种声音又响了两声,桦山资纪感到身体又挨了两下重击,一股咸腥的东西从口中涌出,落到了桌面上,和血一样的酒液混到了一起,让桌面变得更加的殷红。

    桦山资纪看到自己口中喷出了血,总算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转头望去,赫然看到一名身穿海军军服的军官,正缓缓的走到自己的面前。

    这是一名年轻人,他的手里握着一把造型怪异的左轮手枪,

    说它怪异,是指它的枪管,这把枪的整体外观和普通的左轮手枪一样,没有什么分别,只是它的枪管,套上了一个粗大黑亮的圆筒,此时圆筒的口部,还在冒着轻烟。

    刚刚射中桦山资纪的身体的子弹,就是从圆筒里的枪口射出的。

    “桦山小贼,想不到会有今日吧?”年轻的军官冷笑了一声。

    “你们这些叛贼,不得好死……”桦山资纪注意到年轻人的身后还有两名穿着水兵服色的人,手里也一样拿着那种有着粗大枪筒的手枪,知道他们是专门来刺杀自己的刺客,不由得想要破口大骂,可此时的他,却只能发出极微弱的声音。

    “真正的叛贼是你!要不是你,我的兄长也不会白白死于苔湾……”年轻人看着桦山资纪,眼中满是愤恨之色。

    “别和他废话了!赶快取他的首级!我们现在身在敌军基地之中,一旦被发现就麻烦了!”后面的一个人催促道。

    年轻人点了点头,将枪收起,猛地抽出一把短刀,上前猛地将桦山资纪的头按在了桌面上,挥刀在桦山资纪的脖颈处奋力猛割了起来。

    桦山资纪最后看到的,只有满桌的红色。

    不一会儿,桦山资纪的脑袋便给年轻人割了下来,另一个人取出一个牛皮口袋上前,将口袋张开,年轻人将桦山资纪的首级小心的放进了口袋当中,不让鲜血沾到,然后拿过酒瓶,用酒液将粘满血迹的手和刀清洗了一下,用桦山资纪的毛巾擦净,然后脱下了身上的军服,翻转过来将带有血迹的一面穿在了里边。

    他的这件军服是特制的,正反面都是一样的,在穿好之后,他又变成了正常的海军军官。

    年轻人望了一眼已然没有了头颅的桦山资纪的尸体,向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和同伴转身快步趋出。

    ※※※※※※※※※※※※※※※※※※※※※

    马车停了下来,大久保利通坐在马车当中,有些不安的望了望车窗,刚才他也听到那一声的爆炸和枪响,却不敢将车窗门打开,向外一看究竟。

    自从上一次的“人头事件”之后,他便知道,西乡隆盛手下的武士们,会用什么样的办法对付自己。

    现在的大久保利通,为了防范可能到来的刺杀,不但加强了东京城的安全保卫工作,还给自己配备了大量的卫队,其规模几乎快要赶上明治天皇了。

    尽管在这样的防范之下,他还是担心,自己有一天会遭遇不测,无法完成维新大业。

    “大人,要改道么?”卫队长在马车外问道。

    “不用了,这也许是民党的疑兵之计,继续走吧!”大久保利通想了想,答道。

    马车继续前行,大久保注意到枪声在这时停了下来,知道可能是民权党的刺客行事不密,将事情搞砸了,现在已经给赶到的军警镇压下去,心中稍安。

    由于在鹿儿岛武士们举事之后民权派内部出现了武装起义与西乡隆盛相呼应的主张,大久保利通便以计划造反的罪名逮捕林有造、片冈健吉、大江卓、竹内纲等许多民权派领袖,将他们投入监狱,自由民权派在大久保利通严厉的镇压下被迫转入地下。很多民权派人士对大久保利通恨之入骨,曾针对大久保利通进行了数次刺杀,但都没有成功,反而有多名壮士在行刺时被大久保利通的卫队开枪打死。

    在想到可能是民权派又捣的乱后,大久保利通没有再去理会,而是拿出文件,在马车里阅读起来。

    “大久保奸贼狡诈,会从这里经过吗?”

    “再有一会儿,一切就都会清楚了。”

    两名奇兵队员不慌不忙地走到了一栋楼房里。他们来到了事先确定的备用阵位上,透过窗户向外望去,见到只有极少的过路行人匆匆忙忙地从街上走过。

    斜对着这栋楼房大约有二百米远的街角上,有一个小小的公园。他们看到有一男一女在一条长凳上坐下了,男子把一只手放在女子的肩头上。在别人看来,他们应该是一对情侣。

    “清川君真是好福气,能和老师的女人配合工作。”一人笑着说道。

    他已经认出来了,那对情侣模样的人,男的是奇兵队员清川真司,女的则是如月香织。

    “老师这一次是志在必得,大久保奸贼是断难逃得性命了。”

    “是啊!我们从这里一切都能清楚的看见。我们会亲眼证实,大久保奸贼再也不会是大将军阁下的威胁了。”

    微风从他们的头顶吹过,树叶在簌簌作响,附近散发着樱花的浓郁香气,让人闻起来有一种醉人的味道。

    “这里还真是个幽美安静的地方。”一人望着那对“情侣”和清幽的街巷,笑着说道,“不知道老师在哪里看着……”

    “我觉得老师会在那里。”另一人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栋寂静的高楼。

    “那里是个好的地点,可以控制这处街口,不过距离似乎有点远……”

    就在二人谈论的时候,一队骑兵护卫着一辆四轮马车出现了。

    “注意!目标出现了!”

    “看到了,准备!”

    二人迅速的将带有瞄准镜的格拉斯步枪举了起来,瞄向了这队骑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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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狙杀大久保

    一人抬眼向那栋楼的上层窗子瞧了瞧,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突然,不知从哪里响起了一首激昂而忧郁的小曲。

    这是一首很奇特的用笛子吹奏的小曲,这大概是很早以前在那空旷而阴沉的大草原上听到的牧人的小曲,而且吹得相当好,说明吹奏者具有异乎寻常的天才。

    马车里的大久保利通,听到笛声后,竟然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这笛声不知怎么,让他感觉异常的熟悉……

    这幽雅凄婉的旋律,就象一条银色的小溪,沿街流淌,飞向高空,消失在无垠的天空里。象是在呼唤,在迷惑,在请求着什么……

    大久保利通猛然想起,街头耍蛇戏的人,好象就是用小笛的笛声这样来迷惑蛇的。这种比拟是他刚才突然间想到的,而在以前,他是根本不会想到耍蛇的人的!

    这悠扬的笛声,竟然把他弄得心荡神迷了。

    不过,这首小曲里,似乎也隐含着某种刺激性的、使人预感到危险性的东西……

    大久保利通抬头向窗外望去,随着开窗的轻微响动,道路两旁的楼房的窗子打开纷纷打开了,有人往外瞧着,有的人大概是出于好奇心,竟然由窗子探身出来了。

    行进中的队伍似乎也受到了笛声的影响,竟然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大久保利通突然感觉到了一阵不安,他没有向楼里的那些人那样从窗子里探出身子,而是向车内挪动了下自己坐的位置。

    他似乎明白了。笛声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蛇从笼子里探出了头!

    不远处那栋楼的一处窗口里。突然闪过一道红光。伴随着一声好似酒瓶的木塞被拔掉时发出的响声,一名骑马的卫士应声摔落马下。

    大久保利通并没有意识到这是枪声,但当这种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骑在马上的卫士们纷纷惨叫着落马时,他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由于枪声不大(或者可以说听起来根本不象是枪声),围观的人们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卫士们的纷纷落马甚至让有些人以为这是在进行一场别开生面的马术表演而叫起好来。直到看到卫士们纷纷拔枪反击,人们这才意识到了这不是表演。而是致命的枪战,纷纷发出了惊骇的喊叫。

    由于对方的枪声太低,加上枪口烟焰均不明显,大久保利通的卫士们无法辨清狙击者的位置,好多人举枪向街旁的楼房猛烈射击,但基本归于无效,没有能够击中敌人,反而误伤了不少平民,一时间四下里全是受伤的卫士和平民的惨叫声和战马的哀鸣声。

    大久保利通一时间心胆俱裂,他蜷缩着伏在了马车里。掏出了一把小巧的美国德林杰手枪,紧张的看着马车的车门。

    透过门缝。大久保利通能够看到的,仅仅是慌张奔跑的身影和纷乱的脚步,伴随着声声的惨叫,不断有卫士在马车旁倒下,大久保利通甚至能够看到飞扬的细小血滴从门缝内飞溅进来,落在了马车内的车板上,触目惊心。

    一颗子弹从马车的车顶射入,刚好击中了大久保利通刚才的座椅,子弹击中了座椅的木板,发出刺耳的尖啸,仿佛死神的哨音,大久保利通惊恐万状的举起了手枪,想要向子弹射来的方向射击,但他马上意识到了这样做是没用的,握枪的手又垂了下来。

    大久保利通听到了刀出鞘的声音和卫士们嘶哑的喊叫声,他知道隐藏在暗处射击的敌人可能现身了,在敌人的第一轮攻击中幸存的卫士们在拔刀抵抗。

    拔酒瓶塞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接着又是一连串的惨叫声传来,伴随着身体倒地的声音,大久保利通看到车门似乎被什么东西撞中了,一只满是鲜血的手伸了出来,按在了车门上,接着无力的滑落。

    一切再次归于沉寂,只剩下大久保利通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大久保利通意识到自己的卫队已经全部被敌人解决掉了,一时间全身冰冷。

    有脚步声慢慢的逼近马车,这时,传来了驾车的车夫颤抖的声音:“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他话音刚落,便是身体摔在地上的沉闷的声音,接着是车夫的痛叫声。

    大久保利通大吼了一声,猛地站起身来,举着德林杰小手枪向车门外猛射,就在他一枪射出,准备打第二枪时,拔酒瓶塞的声音再次响起,一连串的子弹从车门射了进来。

    大久保利通感觉到数颗子弹击中了自己,他的身体瞬间麻木了,仿佛知觉一下子离开了自己,他的手也没有了力气,握着的德林杰小手枪也脱了手,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不知怎么,就在这一刻,大久保利通突然没有了恐惧,心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平静。

    “也许……就这样……结束了吧?……”大久保利通在心里默念道。

    刺客们的射击停止了,大久保利通摇摇晃晃的向前走了几步,推开了车门。

    他脚下不稳,一个趔趄摔下了马车,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但他立刻强撑着又站了起来。

    他要看一看,是谁杀了他。

    刺客们看见他出现,向他聚拢而来。

    “哪位是林逸青?可否一见?”看到面前的这一张张蒙着面的脸孔,大久保利通大声问道。

    听到大久保利通的话,刺客们全都是一愣,很多人不由自主的望向了一个灰衣人,灰衣人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揭下了蒙巾,从众人当中走了出来。

    看到面前丰神俊朗的年轻人,大久保利通先是一阵惊愕,接着一个笑容在他脸上荡漾开来。

    “难道,真的是林义哲来向我索命么?”大久保利通象是在问自己,又象是在问林逸青。

    “在下便是林逸青。”林逸青看着浑身是血的大久保利通,叹息了一声,说道,“久仰甲东先生大名,未得一见,今日如此相见,恐成永诀,思之令人神伤。”

    “你是林义哲的双生兄弟,是吗?”大久保利通笑了笑,问道。

    “是。”林逸青点了点头。

    听到林逸青的回答,一些刺客的眼中闪过惊愕之色。

    “你杀我,是为了给林义哲报仇吧?”大久保利通的目光扫过林逸青身边的部下,又问道。

    “在下与家兄自幼分别,并无丝毫联系。”林逸青平静地答道,“家兄去世之详情,在下也并不清楚,如今听甲东先生说来,当是与甲东先生有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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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究竟是英雄创造的,还是人民创造的,这事儿其实挺难说清楚。我猜就是当初说“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历史的动力”的那位英雄,他也一定相信,历史这车,光有动力,没人把好方向盘也是不行的 -- “大海航行靠舵手”嘛。就连再早个小一千年,梁山泊的吴用都知道“箭头不发,努折箭杆”的道理哩。我们经常能看到,在转折点上,时代精英的素质高低,决定了历史发展方向正确与否,只有这些精英们,才能决定,是否可以把人民--创造历史的动力导引上正确的道路。这个英雄跟人民的关系吧,我觉着有点像相声里逗哏跟捧哏的两个人的关系,三分逗七分捧。缺了逗哏的,光有捧哏的,谁也玩儿不转那。

    上面提到过的这些西南战争时期的响当当的人物,大都参加过倒幕的戊辰战争。作为那一时代的超级英雄,西乡的作用,显然更是不可或缺的。英雄的作用,是看清历史潮流,顺应时势,带领一个代表先进力量的群体,引导更多的人参与变革。倒幕中的西乡,看清了幕府和诸侯制度的弊端,看清了非变革不足以使日本富强,看清了武士阶层是可以起而推翻幕府的强大力量,因而坚定果断地实行自己的战略,确实也达到了横扫千军的效果。然而这一胜利,并非西乡一人的胜利,这是所有具有先进思想的维新志士共同努力的结果。就拿戊辰战争中最为关键的一战“伏见、 鸟羽战役”作例子吧,普遍会认为西乡统率的萨长军队是以弱胜强的。其实,如果仅以参战双方军队数目多少来言强弱,自然是以弱胜强,但如果全面分析形势,则强弱之形恰恰相反。战前已经通过“讨幕敕令”,天皇、 公卿和西部诸侯的力量都已站在萨长一边;萨长土肥四强藩联手,武士中最能战的力量都站在萨长一边;通过萨英联盟等手段,英国等西方列强站到了萨长一边;有了以顺讨逆之名,普通平民也会认为萨长军队是正义一方;萨长军队的训练、 士气、 战术水平更远非幕府军队所能比。而这些优势,如果没有以上提到的上至大久保、 木户,下至川路、 桐野这些人的奔走和拼命,仅凭西乡一人,无论如何是无法取得的。(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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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国时代介绍:
特种兵林逸青完成任务返回时在直升机上被球形闪电击中昏迷,醒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平行时空的陌生王朝时代——乾朝,这是一个曾经兴盛一时却已然步入衰落的王朝,此时刚刚接触到西方工业文明,正面临着内忧外患,处于剧变的前夜。 为了实现心中的强国之梦,林逸青毅然带领着这个古老的国家蹒跚前行,开创了一个属于自己的辉煌时代!崛起之新帝国时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崛起之新帝国时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崛起之新帝国时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