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击退
“呜呜呜！”
凄厉的号角声从山上传了下来，在山谷之内回荡着。
桓常猛然从地上坐起来，大声吼道：“黑沙帮盗匪来了，全员戒备！”
这个时候，桓常脸上充满了凝重。
别看他在众人面前，始终保持着一种自信满满的样子，可是桓常心中压力却是很大。
如果说是普通黑沙帮盗匪，桓常自然有把握，能够将他们全都拦截下来。
然而，黑沙帮二当家，武功究竟达到什么程度，桓常却并不十分肯定。
九州大陆，一个强悍的武者，往往能够改变一场战争的胜负。
黑沙帮二当家虽然没有达到那种程度，却也很有可能，改变一场小型战争的局势。
本来正坐在地上休息的村民，听见桓常的话以后，急忙从地上坐了起来，严阵以待。
狂风吹过，简单的寨旗猎猎作响。
山脚下，黑沙帮盗匪映入众人眼帘，千人盗匪的脸上，都带着张狂的笑意。
走在最前面一人，身穿火红色衣袍，身形显得十分消瘦，脸上也是白白净净，此人正是黑沙帮二当家。
二当家苍白的面孔，并不算十分英俊，再配合他那一身火红的宽大袍子，甚至显得有些滑稽。
然而，包括桓常在内的所有人，却都不敢轻视此人。
“止步！”
来到山路入口，二当家扬起了自己的右手，声音显得有些低沉。
“哗啦啦！”
本来还在不停喧哗着的黑沙帮盗匪，此时却是忽然停了下来。
他们看向二当家的眼神之中，略微带着一丝畏惧。
二当家伸出了自己猩红的舌头，在嘴唇四周轻轻****了一遍。
他抬起脑袋，看着严阵以待的桓常以后，嘴角不由挂起了一丝笑意。
“你们停在这里，我先上去给这些家伙说说话。”
二当家也没有征求众人意见，更没有带上任何一个护卫，就这样闲庭信步般朝着山上走去。
依据寨门防守的村民，见此情形却有些骚乱了。
“阿常，黑沙帮二当家上来了，我们要不要开始攻击？”
桓常却是脸色凝重的摇了摇头。道：“此人武功高强，等闲攻击恐怕难以奏效。我不相信，他想要一个人闯山，咱们还是先等等吧。”
“只不过，大家都要做好准备，听我命令行事。”
“若有机会，当即绝杀此人！”
众人轰然应喏，而后虎视眈眈的看着黑沙帮二当家。
二当家却宛若闲庭漫步一般，步伐始终保持在一个频率之中，不急也不缓。
“踏踏踏！”
整个山岭都沉静了下来，只有二当家的脚步声，被众人听在耳中。
“阿常，这厮居然如此胆大妄为，还敢一直朝这里走来，若是现在不攻击，恐怕就来不及了。”
林山一脸焦急，对着桓常大声喊道。
桓常微微颔首，而后对着二当家喝道：“来者止步，否则杀无赦！”
二当家略微瞟了桓常一眼，脚步却根本没有停止下来。
桓常见此情形，不由将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而后开始下达命令：“砍断绳索，抛下巨石！”
武者不惧怕滚木，那是因为滚木质量太小，他们完全可以硬扛下来。
然而，这些被桓常准备的巨石，最小的都有百余斤，最大的甚至有千斤之重。
纵然是炼体大成的武者，也不可能在巨石的撞击下，做到毫发无损，更不可能轻而易举，就将巨石挑飞。
“轰隆隆！”
随着桓常的一声令下，数块巨石顿时往下面滚动着，声势极其骇人。
在这些巨石中间，还夹杂着一些滚木，也是呼啸着砸了下去。
二当家看到这些滚落下来的巨石，眼神不由微微一缩，脸上也带着一丝凝重。
“喝！”
眼看第一块巨石，就要砸中二当家身体，却见他低喝一声，整个身体当即腾空而起。
巨石没有砸中二当家，仍旧呼啸着往下面滚去。
二当家身体在半空之中，没有停顿多长时间就开始下落，哪怕是拥有真气的武者，也不可能长时间停在空中。
“该死，居然没有落脚的地方！”
直到这个时候，二当家才发现，那些本来不被他重视的滚木，居然也成了不小的麻烦。
现在的他如果落在地上，就会被连绵不断的滚木淹没。
二当家虽然不畏惧滚木，却不敢碰触夹杂在其中的巨石，一时间居然没有了落脚的地方。
原来，桓常非常了解入室境界武者，就有针对性的使出了这个防御手段。
如果单单用滚木，自然不会给二当家造成什么麻烦，若是只用巨石，山寨却又经不起这种消耗。
毕竟，想要找到这么大的巨石，并不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假如巨石连绵不断滚落下去，再多的巨石都会被很快消耗一空，一旦巨石被消耗殆尽，山寨就很难挡住武者的进攻了。
桓常在巨石中间，间歇抛下不少滚木，并非为了杀伤二当家，而是想让他没有借力的地方。
眼看自己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二当家身体居然有些不受控制，开始往山道之上坠落。
然而，脚下就是连绵不断的滚木，还夹杂着些许巨石，二当家想要降落却没有位置。
“该死，只能这样了！”
二当家猛然一咬牙关，瞅准一个空挡直接降落在地上。可是他刚想换气，就有一根滚木呼啸着砸了过来。
二当家却是不躲不闪，任凭滚木狠狠砸在自己身上，而后用双手将其抱住。
二当家动作虽然十分迅速，却终究还是被耽误了一点点时间。
“轰隆隆！”
可以说，若是没有这块滚木的耽搁，二当家的身体，可能就再一次飞了起来。
然而滚木速度奇快，哪怕他只是耽误了一点点时间，后续就不停有滚木滚落下来。
二当家来不及再次飞起来，只得拿着手中滚木，狠狠捅向前方的的滚木。
那根捅出去的滚木，为二当家争取到了一点时间。
而后，他的身体借助反作用力，往后暴退十几步。
二当家身形暴退之后，当即提起一口真气，头也不回朝着下面飞奔而去。
二当家倒也了得。
他往山下奔跑的过程中，居然保持与滚木一样的速度，这才不至于被它们撞在身上。
第四十七章 离间
“哈哈，什么狗屁二当家，也不过如此嘛。”
“是啊，是啊，这么容易就被击退，我看此人武功也不怎么样。”
聚集在上面的村民，看到这幅情形都是大喜过望，绝大多数人都欢呼起来。
入室境界武者的强大，就好像一块大石头般，压的众人喘不过气来。
现在，他们仅仅用了一波礌石、滚木，就把二当家吓走，众人自然是欣喜异常。
听到众人的欢呼，桓常心中不仅没有丝毫喜悦，脸上反而露出了凝重之色。
“此人能屈能伸，行事果敢，不好对付啊。”
事实上，桓常十分肯定，二当家并未用处全力。
方才状况虽然看似凶险，二当家真要用尽手段，也未尝不能躲过去。
可是二当家为人太过谨慎，看见事情稍有不对，当即果断撤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事实上，为了对付二当家，桓常还准备好几种后续方案。
如果二当家没有果断退去，碍于脸面死撑不走的话，桓常有自信，纵然不能将其杀死，也可以将他重创。
可是，桓常准备的一系列后招，都因为二当家的果断退去，而失去了作用。
这个时候，桓常也不能将实情说出来，打击众人士气。
只不过，桓常心中越发警惕起来。
他凝视着下面黑压压的盗匪，沉声喝道：“大家谨慎戒备，真正的战争还在后面。”
众人笑声停止。
“二当家，你没事吧？”
看到二当家从山上下来，却没有丝毫建树，众多盗匪也是心中一惊。
他们将二当家围了起来，有些关切的问道。
此时的二当家，略微显得有些狼狈。
他那件火红色的披风，胸前位置沾上了不少灰尘，还被挂出了几个破洞。
这些，都是那些滚木的功劳。
二当家虽然有些吃瘪，却并没有歇斯底里发怒，只是眼睛微微眯起，闪烁着缕缕寒光。
“我没事，不过这林家寨，并不好打啊。”
有些盗匪头目，闻言当即说道：“怕什么，我们有一千兄弟。”
“区区一个林家寨纵然易守难攻，我们肯定能够拿下来，到时候一定要将所有人都杀光！”
“不错，我黑沙帮纵横这片地域几十年，还从来没有怕过谁！”
黑沙帮盗匪，都是一些亡命之徒。
他们并没有因为林家寨难啃而退缩，反而有些战意盎然。
将众人表现尽收眼底，二当家笑了。
“诸位兄弟士气高昂，自然是一件好事，不过我却要为你们的性命着想。”
“若是有可能，还是要尽量减少伤亡。”
众盗匪闻言，都是心中感动。
这个时代，人命如草芥。
别看这些盗匪十分凶残，可是他们都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伤亡率也是极大。
见惯了生死，众人自然会漠视生命，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变得越来越凶残了。
因为在他们眼中，生命早就没有了价值。
二当家收买人心的手段，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众人表现也都被他看在眼里。
“我们这段时间，派人四处杀人，不就是为了引出那桓常么？”
“此人如今就在林家寨之内，我若要求林家寨众人，将桓常交出来然后撤兵，你猜他们会怎样？”
二当家脸上挂着笑容，不过众人闻言，眼睛却是亮了起来。
“对啊，我们的目标本来就是桓常，又何必非要与林家寨为难？”
“若是我们先让林家寨交出桓常，而后再领兵攻打林家寨，也会容易许多。”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脸上都露出了兴奋之色。
二当家抬头看了看林家寨众人，嘴角挂起了一丝冷笑。
对于这些百姓的心理，二当家把握的十分清晰，知道他们不愿意和黑沙帮为敌。
既然是这样，稍微使用一点计策，就可以离间桓常与林家寨的关系。
“你，过来！”
二当家指着一个比较机灵的盗匪，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些话，就让他上山与林家寨村民交涉。
这个盗匪也是能说会道之人，听完二当家吩咐以后，就打着一个白旗，朝着山上缓缓走去。
有些林家寨村民，看见一个没有带武器的盗匪，打着白旗开始登山，都有些疑惑不解。
“阿常，下面那个家伙是什么意思？”
桓常眉头紧皱，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不过，他仍旧如实答道：“两军交战，一方打白旗就代表没有恶意。”
“很多时候，打白旗也就意味着投降，不过黑沙帮却不可能是投降，反倒是像来谈判的。”
“谈判？”
众人闻言，都觉得十分惊讶。
他们不知道，自己等人与黑沙帮之间，究竟有什么内容可以谈判。
杨峰说道：“这些盗匪恶贯满盈，既然过来攻打林家寨，就绝对不会轻易收手。”
“依我看来，必定是黑沙帮盗匪，看到林家寨不好攻打，这才想要使诈。”
另外一个脾气火爆的武者，亦是说道：“是啊，跟他们有什么好说的，直接将那厮杀了。”
“再把他脑袋扔到山下，让黑沙帮的狗崽子们，知道俺们的厉害！”
虽然有脾气火爆者叫嚷。
可是，绝大多数村民都是沉默不语，眼中反而露出了一丝希望。
若非迫不得已，没有人愿意与黑沙帮交战。
将众人表现尽收眼底，桓常忽然对林山说道：“不妨先放这人进来，看看他要说什么。”
林山也有这个心思，见桓常都如此说了，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
没过多久，那个盗匪就已经来到众人中间。
他也是个识相之人，并没有摆出趾高气昂的样子，反而显得十分客气。
“诸位林家寨的兄弟们，我们黑沙帮此次前来，其实无意与贵寨为敌，二当家特意派我前来，乃是想要与贵寨和解。”
村民们全都眼睛一亮，林山心中也生出了一丝期待。
“我们林家寨，也不想与强大的黑沙帮为敌。若是贵帮真的愿意高抬贵手，我等自然求之不得。”
那个盗匪，脸上笑容更甚。
而后，他忽然话锋一转，道：“我们此来只为私怨，如果贵寨能够交出此人，我们必定立刻撤兵。”
盗匪的手指，指在了桓常身上。
林家寨众人脸色，此时却变得非常精彩。
有些人面露狐疑之色，不知道桓常与黑沙帮有何私怨，还有一些人，却是眼神闪烁不定。
甚至就连林山本人，此时也沉默了下来。
第四十八章 背叛
桓常没有说话，只是在那里静静站着。
刚来林家寨的时候，桓常就准备把自己与黑沙帮的恩怨，全都告知众人。
只不过，杨峰却是阻止了他。
杨峰告诉桓常，如今事态紧急，假如让林家寨村民知道他与黑沙帮的过节，必定心生芥蒂。
这样一来，很容易耽误布防时间。
故此，桓常才直到现在，都没有将自己以前的事情，告诉林山等人。
至于林家寨，距离杨家村还有一段距离，甚至根本不归平阳城管辖，隶属鲁国官府下辖百姓。
桓常虽说最近闯荡了一些名声，毕竟时间太短，这个时代交通也不便利，传递消息也很慢。
故此，林家寨众人，并没有听过桓常名声。
也许再过十天半月，消息就会传到林家寨，奈何在此之前黑沙帮就已经来了。
杨峰却是眉头紧皱，看向林家寨众人的眼神，也有稍微些发冷。
他之所以阻止桓常，将实情告知林家寨众人，就是担心有些人不明是非，以为是桓常为他们招惹祸端。
事情现在被黑沙帮说出来，有些村民的反应果然非常奇怪。
沉寂许久，林山忽然对盗匪使者抱拳说道：“敢问阁下，贵帮与桓常小兄弟有何过节？”
盗匪使者闻言，脸色却是阴沉了下来。
他瞟了桓常一眼，道：“当初在王家村，此人杀我帮众几十人，还包括一名骑兵统领。”
“后来三当家为帮众报仇，不曾想此人联合一位女子，又将三当家杀死领赏。”
“前段时间，此人更是四处猎杀我帮兄弟，我帮死在这个屠夫手中之人，不下一百人。”
林家寨村民闻言，都是一片哗然。
他们没有想到，桓常这个看起来无比清秀，宛若邻家大哥哥般的少年，居然杀过这么多人。
须知，那些被杀之人，还都是凶狠异常的盗匪，令人闻风变色。
林山看向桓常的眼神，也有些奇特了。
虽说这个时代消息传递不便，林山以前也略微听说过，黑沙帮二当家被杀之事。
只是他并不知道，杀人者就是桓常。
就在众人再度沉默的时候，林家寨七个武者中最小那人，却是冷笑连连。
“你们与桓常小兄弟有仇，为何要过来攻打我们林家寨？起码在你们放出风声以前，我林家寨根本不认识桓常小兄弟。”
林家寨众人闻言，也都猛然惊醒，看向盗匪使者的眼神，显得极其不善。
盗匪使者却是不慌不忙，缓缓说道：“此人在平阳城有些关系，我们两位当家，不好进入平阳城境内杀了此人。”
“故此，二当家故意放出风声，说要过来攻打林家寨。”
“这人听说因为自己缘故，我帮才来攻打林家寨，必定会前来相救。”
“用我们二当家的话来形容，这一招就叫做引蛇出洞。”
林家寨众人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感情黑沙帮兴师动众，甚至扬言要覆灭林家寨，就是为了桓常一个人。
他们林家寨，不过是一个诱饵罢了。
又有一人喝道：“无论如何，桓常小兄弟在我们危难之际，愿意出手相助，这都是一份恩情。”
“相反，你们却扬言要灭掉我们村子，是敌人。”
“让我们抛弃恩人讨好敌人，你以为我林家寨的汉子，会是这种人么？”
有些血气方刚的男子，闻言也都大声叫嚷起来，对着盗匪使者虎视眈眈。
桓常、杨峰见状，也是悄悄松了一口气，眼中也闪过一丝欣慰。
盗匪使者，却并不慌张。
他冷笑道：“如果此人不来林家寨，我们兵临城下以后，就会自动撤兵。”
“很不幸的是，此人真的过来了，也就同样把灾难带到了林家寨。”
说到这里，盗匪使者环顾众人，眼中有寒光闪动。
“不要以为，我黑沙帮会怕了你们林家寨，只是不愿节外生枝罢了。”
“你们若是愿意交出此人，我们黑沙帮立刻就会撤兵，如若不然，攻破寨子之时，鸡犬不留！”
感受到此人言语中凛冽的杀机，众人都感觉有些背脊发寒。
然而，林家寨也有很多热血汉子。
他们当即怒道：“有本事就来攻打寨子，打不下来就是我们孙子！”
“对，我林家寨从来不怕任何人！”
“脑袋掉了碗大一个疤，怕死的不是汉子！”
面对众人的愤怒，盗匪使者始终不急不缓。
他只是淡淡的说道：“生存或者毁灭，全靠你们自己选择。”
“为了保护给你们带来灾祸的陌生人，而后搭上整个寨子几千条性命，你们觉得值么？”
“二当家给了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如果还不愿交出此人，就休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言毕，此人就准备朝着山下走去。
杨峰却是一个跨步，挡在了此人前面。
他沉声喝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以为这是你家后花园么？”
刚刚说完话，杨峰就一拳砸了过去，将盗匪使者砸翻在地。
若非此人也是登堂境界武者，又出手格挡了一下，恐怕仅仅被杨峰砸上一拳，就要殒命当场。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杨峰兄弟还请放过此人。”
就在杨峰准备杀掉盗匪使者的时候，林山却是一个闪身，挡在了杨峰前面。
杨峰见状，眼神却是微微眯起，而后冷哼一声，走到了桓常身旁。
林山将黑沙帮使者扶了起来，道：“我家兄弟脾气暴躁，还望贵使多多海涵。”
使者口吐鲜血，看向杨峰的眼神之中，充满了狠厉之色。
然而，他却没有多说一句话，反而踉跄着朝山下走去。
小七有些不乐意的说道：“兄长，直接杀了那厮不好么，干嘛放他回去？”
林山没有答复小七的话，反而转头看向桓常，道：“此人所言可是实情？”
桓常没有隐瞒，道：“我的确与黑沙帮有仇。”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林山脸上阴晴不定，而后问道：“那么桓常小兄弟，有没有信心帮助我们，挡住黑沙帮的进攻？”
过了半晌，桓常再次说道：“只有五成把握。”
“五成么？”
林山低声呢喃了几句，忽然抬起头说道：“对不起了，我不可能因为你一个人，而置寨中村民安危于不顾！”
此言一落，众人皆惊。
至于杨峰，在惊愕过后，脸色更是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
第四十九章 下山
“你说什么？”
杨峰握紧了拳头，对着林山大声吼叫着。
“你以为交出阿常以后，那些黑沙帮盗匪，就会放过林家寨？”
此时，杨峰愤怒无比，浑身上下杀气凛然。
众人毫不怀疑，若是林山不给他一个满意答复，杨峰下一刻就会暴起杀人。
也不怪杨峰如此。
相比起敌人，同伴的背叛更加让人觉得心寒。
桓常因为良心不安，这才明知黑沙帮聚集人马攻打林家寨，仍旧执意前来相助。
可是林山的表现，却让杨峰彻底失望了。
林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闪过一道愧疚之色，不过他仍旧坚定的扬起了脑袋。
“对不起，我是林家寨管事之人，不得不为林家寨着想。”
“纵然阿常能够带领我们，击退黑沙帮的这次进攻，可是下一次呢？”
“不要忘了，黑沙帮的大当家究竟有多么恐怖，根本无从得知。更何况，阿常只有五成把握。”
林山双拳紧握，继续说道：“整个山寨之中，足足有两千余人。”
“但凡有一丝希望，能够不与黑沙帮为敌，我们都要尝试一下，因为我们输不起。”
林山的担心，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哪怕林家寨已经做足了准备，甚至有了桓常的帮助，仍旧只有五成把握击退二当家。
五成也就代表着，胜负只有对半，整个林家寨要担着很大风险。
而且就算这次能够惨胜，可是林家寨又如何能够，抵挡黑沙帮大当家的怒火。
林山以前准备拼死一搏，乃是因为退无可退，只有一战。
可是现在，黑沙帮二当家让他看到了和平的希望，林山自然不会让整个寨子，继续跟着冒险。
“该死！”
杨峰怒气勃发，挥舞着拳头狠狠砸向林山。
“咚！”
林山也丝毫不惧，猛然一拳迎了上去，两人却是平分秋色。
“兄长，冷静！”
杨峰正要继续再战，桓常却是上前，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
此时的林家寨众人，反应却是各异。
绝大多数人眼神也都有些复杂，一小部分人眼中甚至有些喜色，只有那些脾气火爆的人，却是羞愧难当。
桓常将众人表现尽收眼底，也忍不住暗暗叹了一口气。
这些普通百姓，又能有什么气节？若是可以的话，他们绝对不愿面对战争。
深吸了一口气，桓常对林山说道：“你真的决定了？”
哪怕桓常是入室境界武者，林山也丝毫不惧，因为他知道，桓常绝对不会向自己动手。
“对不起。”
林山没有说太多话，仅仅三个字，却已经表达了他的决心。
桓常眼中闪过一道失望之色，而后叹道：“希望你不会后悔。”
“我还想知道，你是准备将我绑起来，直接交给黑沙帮二当家，还是准备如何？”
看着桓常嘴角挂着的那丝嘲讽，林山面若火烧。
“无论如何，阿常都是为了救我们山寨而来，我又怎么可能，将阿常绑着送给黑沙帮？”
“只不过，黑沙帮盗匪既然是来找阿常寻仇，我林家寨自然也不敢继续收留阁下。”
杨峰气极反笑，指着林山骂道：“厚颜无耻，厚颜无耻！”
此时的杨峰，身体都气得有些发抖了。
林家寨下面，到处都是黑沙帮帮众，堵住了林家寨下山必经之路。
现在让桓常离开，不是逼着他一人面对黑沙帮众人么？这完全是让桓常去送死啊。
“大哥，你怎么能这样？”
杨峰正要说话，忽然听见另一道声音响起，却是林家寨的小七看不下去，站了出来。
小七脾气虽然火爆，却也敢爱敢恨，性格直爽。
当时桓常对林家寨防御指指点点，他也是心直口快，直接表露了自己的不满。
然而，小七绝对不会看着林山，做下如此忘恩负义之事。
这件事情虽然因为桓常而起，却并不能怪到桓常身上，林家寨反而要记住桓常的恩情才对。
毕竟，桓常在此之前，与林家寨根本没有丝毫交情。
二当家所谓的引蛇出洞，也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可是桓常，偏偏就傻乎乎的来援了。
大家可能觉得桓常傻，却不能否认他很有担当，有自己的处事原则。
看着无比愤怒的小七，林山当即脸色一沉。
他对着另外两个武者喝道：“老二、老三，将小七拉下去。”
两人虽然对于林山的做法，也有些意见，却也知道林山这么做，是为了整个寨子着想。
故此，他们也没多说什么，就拉着愤怒的小七离开了。
“放开我，放开我，大哥你不能这么做！”
任凭小七如何叫喊，老二、老三始终没有放手，拉着他渐渐失去了踪迹。
杨峰却是心如冰霜，脸色阴沉如水。
桓常环顾众人一眼，而后对着杨峰说道：“黑沙帮目标是我，我这就下山，兄长你留下来吧。”
杨峰却是脸色涨得通红。
他梗着脖子说道：“阿常是想让我，跟这些忘恩负义的家伙，一起待在山寨之中么？”
“既然这些人不待见我们，咱们现在就下山，与那些贼人拼个你死我活！”
“死，又算得了什么？”
桓常无奈，只得劝道：“我有小黑相助，想要逃出去并非没有可能。”
“兄长若是跟在我的身旁，再想突围恐怕并不容易。”
杨峰却是梗着脖子，道：“阿常只管突围就是，我就算死在山下，也不愿意继续跟这种人待在一起。”
杨峰说话的时候，看向林家寨众人的眼神之中，充满了轻蔑之色。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林家寨众人理亏。
他们听见了杨峰的话，当即愧疚难安，有不少人看向林山的眼神，也带着些许不满。
桓常晓得杨峰性格，知道根本劝不动他，只得苦笑几声。
“既然兄长想跟我一起下山，我们两人就一起骑在小黑背上吧，这样才有可能突围。”
杨峰有些迟疑的问道：“乘坐两人，小黑还跑得动么？”
桓常大笑数声，道：“兄长尽管放心！”
就这样，桓常与杨峰骑乘黑驴，施施然朝着山下走去，没有丝毫畏惧，也没有丝毫留恋。
有些林家寨村民，看到两人离去的背影，终于有人忍受不住。
“首领你忘恩负义，我却是做不到。”
“是男人的随我下山，帮助桓常小兄弟杀出一条血路！”
看着那个激动的村民，林山却是脸色一沉。
他厉声喝道：“有我在这里，谁都别想下山！”
第五十章 杀出重围
山路狭小，崎岖无比。
黑驴身材极其壮硕，哪怕桓常与杨峰两人，一起坐在黑驴背上，仍旧不显得拥挤。
山寨之中，有些热血汉子被林山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桓常离开。
杨峰越想越气，忍不住咒骂道：“这林山真不是东西，枉费我们冒着这么大风险，前来救援他们。”
桓常却是深吸了一口气，道：“林山也有自己的考虑，我们没办法苛责别人，还是想着如何逃生吧。”
杨峰也不再说话，回头恶狠狠瞪了林山一眼，仍旧感觉心中烦闷。
桓常却是不以为意，轻轻抚摸着黑驴的毛发。
“小黑，这次我们能不能逃得性命，都指望你了。”
杨峰虽然知道黑驴很不一般，却并不晓得究竟有多么神奇，闻言却是有些不解。
“阿常，小黑真有这么厉害么？”
桓常笑道：“别的我不知道，可是小黑速度奇快，只要能够冲破黑沙帮的封锁，他们就别想再追上我们。”
当初洛云用尽手段，都没有办法抓到小黑。
纵然是那匹产自冰雪荒原的踏雪宝马，也不见得比小黑速度更快，桓常这才对小黑非常有信心。
杨峰却是有些沉重的说道：“山下都已经被黑沙帮盗匪堵住，我们想要冲出去，又谈何容易？”
纵然黑驴速度奇快，也要有机会奔跑才行。
山下人头攒动，黑沙帮盗匪围了一层又一层，想要冲破重围的可能微乎极微。
“兄长可还记得，在前来林家寨的途中，有一整日我都精神萎靡，宛若大病一场？”
杨峰点头说道：“当时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你的身体出问题了呢。”
桓常微微一笑，道：“若是没有丝毫准备，我也不会轻易冒险，带着兄长前来林家寨。”
“只不过，这种手段用完之后，我就会完全丧失战斗力，后面只能依靠兄长了。”
杨峰心中一凛。
他虽然不知道，桓常所谓的手段是什么，却也相信自家兄弟。
杨峰郑重点了点头，道：“阿常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哪怕你丧失了战斗力，我也绝对保护你的安全。”
桓常道：“等到了山下的时候，兄长一定要抱紧我的身体，不要被小黑甩到地上。”
“能否冲出包围，就在此一搏了！”
说到这里，桓常脸色忽然凝重了起来。
桓常这是担心，到时候黑驴速度太快，杨峰猝不及防摔落下马，才会刻意提醒。
杨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凝重的点了点头。
两人一驴，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山下，却见前面都是黑压压的人群。
二当家看到桓常下山，嘴角不由挂起了一丝阴冷的笑意。
“那群山民真是鼠目寸光，不过这样也挺好，起码我能够为老三报仇了。”
二当家站在最前面，慢慢拔出了背后的长剑。
“你们堵在此地，无论如何也不能放此人离开，看我去杀了此獠！”
言毕，二当家居然孤身一人，朝着桓常杀了过去。
桓常脸色凝重，却也没有理会二当家，反而从怀中拿出了一张宣纸。
这张宣纸质量很好，价格也是贵得离谱。
就在所有人都不明白，桓常此时拿出一张宣纸想要干嘛的时候，却见他忽然将宣纸展开。
这张宣纸很大，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标题乃是《杀人歌》。
当宣纸被展开的那一刹那，只见无数豪光冲天而起，冥冥之中有一种无形力量运转。
这一刻，山下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凛冽杀意。
桓常将宣纸仍在半空中，一缕缕力量从文字中溢出，包裹着宣纸在空中不断盘旋着。
在这种杀意的影响下，排成密集队形的黑沙帮帮众，居然陷入了短暂疯狂之中。
“小黑，快冲出去！”
桓常不敢怠慢，急忙拔出了湛泸宝剑，对着黑驴轻声喝道。
“律律！”
黑驴也知道事情紧急。
这个时候，它根本不不敢有所停留，整个身体顿时化成了一阵残影，向着前面冲了过去。
黑沙帮二当家，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他仍旧坚定不移，迎面朝着桓常杀了过来。
“嗡！”
二当家那浑厚的真气喷薄而出，桓常顿时感觉，自己被一道气急锁定。
“此人必定达到了炼气化神境界。”
桓常心中凛然。
炼气化神虽然与炼精化气境界，只有一个小等级的差别，却有着本质区别。
炼精化气，只是将自身精气神转化为真气，而后吸收天地游离能量，可以粗浅的运用真气。
炼气化神，却能做到神融于气，真正能够彻底掌控真气，将其当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锁定对手，也是炼气化神的一个重要能力，黑驴虽然有本事逃脱锁定，桓常与杨峰却是不行。
黑驴已经开始冲锋，仅仅需要三个呼吸时间，就能撞翻所有混乱的盗匪，而后杀出重围。
然而在这之前，桓常必须要接住二当家的雷霆一击。
因为二当家迎着桓常而来，黑驴若想尽快冲出包围，就根本不能闪避，只能横冲直撞过去。
二当家剑光璀璨，直接奔向桓常咽喉。
哪怕他也震惊于黑驴的速度，仍旧有着绝对自信，自己能够一招杀死桓常。
事实上，凭借黑驴奇快无比的速度，二当家也只有一次攻击的机会。
“春风化雨！”
桓常没有丝毫犹豫，当即施展了春秋剑法的绝招。
然而，二当家的武功实在太高，哪怕春风化雨招式非常精妙，仍旧不能将攻势全部化解。
桓常只得使用‘化’字诀，将二当家的攻势转移，避过了咽喉要害。
就这样，二当家感觉自己的剑，有那么一刹那不受控制，而后直接刺在桓常胸口。
他还来不及有所反应，黑驴已经将许多混乱的盗匪撞飞，然后化成一道残影消失无踪。
黑驴消失以后，天空中那张宣纸顿时自燃，而后被烧成了一堆灰烬，随风飘扬洒落在地上。
“该死，怎么会这样？”
二当家看着剑尖之上，根本没有沾上一丝血迹，脸色不由变得铁青。
他没想到，仅仅五个呼吸时间，桓常居然就冲破了千人的包围圈，就连他自己也没能挡住。
这让二当家在感觉震惊的同时，心中也不由生出了一丝恐惧。
第五十一章 覆灭
“噗！”
宣纸刚刚燃烧殆尽，桓常顿时喷出一口鲜血。
他的脸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整个身体也软绵绵的，甚至要栽倒在地。
杨峰心中大骇，一把抱住桓常，焦急的喊道：“阿常，你怎么了？”
桓常气息显得极度萎靡，有些虚弱的说道：“我越级使用了一些秘法，不但耗尽了真气，还遭受反噬。”
杨峰急忙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噗！”
桓常再次吐出一口鲜血，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阿常，阿常，你没事吧？”
桓常费力笑了一下，说道：“其实并无大碍，只需要调养一段时间，身体就能慢慢好转。”
杨峰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只不过他此时，心中也有很多疑惑。
就比如，黑驴为何如此神奇，居然能将许多黑沙帮盗匪撞飞，反而速度不减。
还比如，那张飞在空中的宣纸，为何会有这么神奇的效果。
当然，杨峰也不是多嘴之人，哪怕桓常是他的兄弟，杨峰也没有出言询问。
杨峰抱住桓常，不让他被摔下驴背，而后就开始为黑驴指点方向。
桓常却是开始探查自己的身体，将自身伤势探查一遍，不由暗暗苦笑起来。
“还好这次有万年冰蚕丝内甲，否则二当家刺出来的那一剑，就能要了我的性命。”
“只是这春秋笔法，以后若非迫不得已，绝对不能越级使用。”
不错，桓常此次之所以能够逃生，就是使用了春秋笔法。
若非那些普通盗匪，被短暂混乱了几个呼吸的时间，黑驴也不能横冲直撞杀出重围。
那个宣纸上面的字迹，正是桓常在过来之前，耗尽浑身真气书写而成。
他将自己精气神凝聚其中，赋予了宣纸强大的杀意，在宣纸展开以后，更是暗暗将这种杀气催动。
众多黑沙帮盗匪，正是受到了杀气的影响，这才陷入混乱之中。
可是在这个过程中，桓常不仅要耗费大量心神，控制着宣纸上面的文字释放杀意，又要抵御二当家的进攻。
对于现阶段的桓常而言，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极限了。
“说到底，我还是境界不够。”
“若是达到炼精化气境界，再使用春秋笔法，写出画龙点睛的意境，也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腹有诗书气自华，桓常自幼读书习字，更是以书画入道，其中自然有许多妙用。
不仅是桓常，历代书剑阁阁主，也都是手段通天，非常难缠的豪杰。
五大隐世宗门的高手，都有着各自的特色。
飘雪峰的绝顶高手，一剑既出，十里飘雪；剑气化为雪花，杀人于无形之中。
重剑崖的绝顶高手，重剑所向，山岳崩塌；正面交锋，无可匹敌。
飞仙谷的绝顶高手，飞仙纵横，剑斩千军；凌厉无比的剑气，充斥着澎湃的杀意。
轮回岛的绝顶高手，轮回飞刀，例无虚发；任你英雄了得，一柄飞刀取尔性命。
这四个隐世宗门，攻击力都非常强大。
然而，桓常所在的书剑阁，却比这四个宗门更难缠、手段更多。
最为重要的是，书剑阁历代阁主，从来不畏惧群攻，反而是敌人越多，他们就越加强大。
三百年前，书剑阁宗主跟随在宋襄公身旁，遭遇过八百门派高手的围攻。
在这八百武者中间，甚至还有一些武者，与书剑阁阁主境界相同。
最终结果却是，书剑阁阁主一手持湛泸宝剑，一手持春秋神笔，将八百人斩杀大半，剩余门派高手仓皇逃走。
当代书剑阁阁主，能够有如此辉煌的战绩，很大程度上依靠了春秋笔法的神奇。
春秋笔法练至大成，不仅可以杀人于无形，还能够混乱敌人思维，影响敌人的情绪。
在杀戮的过程中，八百高手不停有人倒戈，然后杀向自己的同伴。
最终导致，这八百人互相不信任，甚至开始自相残杀。
当然，传说中的那种境界，对于现在的桓常而言，还是太过遥远。
现在的桓常，哪怕提前有所准备，强行大规模影响敌人，仍旧遭受了强大的反噬。
只不过，桓常能在一千盗匪的包围下，带着杨峰逃出生天，也算得上是一种奇迹了。
黑驴渐行渐远，灰尘被扬到了天空之上，又开始缓缓降落。
偏僻的山中，鸟语花香，风景优美。
清澈的小溪旁边，一个男子盘坐在地上，不停吐纳着，身上偶尔闪过真气的波动。
“呼！”
男子忽然吐出一口白气，而后猛然睁开了眼睛。
“伤势终于好了大半。”
男子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听着溪流潺潺的声音，感觉心情十分愉悦。
“阿常，阿常。”
忽然之间，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却是杨峰扛着猎物，一脸凝重的走了过来。
“兄长。”
桓常呼唤了一声，却感觉杨峰情绪有些不太对劲。
“怎么了？”
杨峰将猎物扔在地上，看着脸色已经红润不少的桓常，眼中不由露出了喜色。
“阿常，你的伤势好了么？”
桓常微微颔首，道：“虽然还没有完全康复，却已经好了大半，再有两三日就没事了。”
杨峰不由露出羡慕之色，道：“拥有真气就是好啊，如果我受了那么重的内伤，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呢。”
桓常当时受到反噬，伤势的确很重。
毕竟，他勉强影响一千人的心神，使出了远超自己承受范围的力量，能够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
“兄长只要好好修炼，终有一日也能拥有真气。”
杨峰却是不置可否，而后脸色凝重的说道：“我今日出去，打探到了一个消息。”
看到杨峰脸色不对，桓常急忙问道：“什么事情？”
杨峰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们离开林家寨，黑沙帮的确退兵了。”
“然而，就在林家寨防备了几天，感觉无事放松警惕以后，黑沙帮二当家率领一群武者，趁夜偷袭林家寨。”
“武者先是攻破寨门，而后大队黑沙帮盗匪杀了上去，林家寨血流成河，不知道有没有人逃出来。”
桓常闻言，不由呆在原地，久久不语。
第五十二章 墨子任
“林家寨，终究还是没有逃过一劫么？”
桓常眼中闪过一道黯然，低声呢喃着，情绪也有些低落。
杨峰却是安慰道：“只怪林家寨里面的人不识好歹，阿常无需为他们感到悲伤。”
并非杨峰落井下石，而是林家寨但是的做法，的确让人感到心寒。
而且，既然林家寨覆灭已经成为事实，再继续悲伤下去，也没有任何作用了。
“兄长放心，我没事。”
眼看桓常情绪仍旧有些低落，杨峰急忙转移话题。
“阿常可能不知道，黑沙帮二当家被人偷袭受伤，如今已经暴怒，派遣很多帮众搜索刺客。”
“可是那些前去搜索的盗匪，不仅没有找到人，反而被大量猎杀。”
桓常闻言一怔，而后问道：“那个刺客，究竟是何方神圣？“
杨峰笑道：“如今四方都在传闻，说刺客正是阿常呢。”
桓常先是一愣，而后苦笑道：“我这段时间都在疗伤，又怎么可能去刺杀二当家？”
杨峰道：“你我虽然知道，这个刺客并非阿常，可是其他人又怎会知晓？”
桓常思索半晌，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在此之前，桓常就不停袭杀黑沙帮帮众，现在有人做了同样的事情，被人怀疑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我与黑沙帮二当家交过手，知道此人乃是炼精化气巅峰武者，绝对不容小觑。”
“刺客能够将其刺伤，而后安然退去，料想也不是泛泛之辈。”
这一刻，桓常心思不由活络了起来。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有人跟黑沙帮作对，两人就有联手的可能。
“若有可能，我们一定要找到这个刺客，看看能不能联合起来，一同对付黑沙帮。”
杨峰也有这种想法，当即点了点头。
又过了几天，桓常伤势终于完全康复，当即与杨峰一起，离开了这个僻静的地方。
酒馆之内，鱼龙混杂，也是打探消息的最好地方。
桓常与杨峰二人，都带上了一个斗篷。
就连黑驴，也被他们乔装打扮了一下，变成了一个黑白相间的驴子。
两人走进酒馆之内，当即有伙计上来招呼，他们随意点了一些酒菜，就开始听着酒馆食客的交谈。
酒馆之内十分嘈杂，很多人都大声交谈着，内容也是千奇百怪。
桓常细心聆听，寻找着自己关心的话题。
只见一位矮个子说道：“你们知不知道，林家寨被屠戮一空的事情？”
“方圆几十里，谁不知道这件事情？”
矮个子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笑着说道：“你们知道林家寨被灭，却不知道他们是咎由自取吧？”
众人闻言，都是无比惊愕。
继而，有人对矮个子骂道：“你说什么鬼话，林家寨已经这么惨了，你为何还要落井下石？”
不少人也都纷纷指责矮个子，矮个子却也不发怒。
待众人情绪平一下之后，他才缓缓说道：“我说那林家寨咎由自取，倒也不是信口开河。”
“当初黑沙帮传出消息，声称要灭了林家寨，有一位少侠当即前去救援。”
众人不知道这件事情，纷纷问道：“是哪一位少侠？”
矮个子摸着自己的胡须，笑着说道：“这个人大家都听过，正是桓常少侠。”
桓常的名声，这段时间已经在附近传遍了，只要消息灵通一些的人，都知道了他的事迹。
至于桓常，也成了众人酒后的话题。
果不其然，众人听到桓常的名字，当即来了精神。
“快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矮个子侃侃而谈，将林家寨忘恩负义，赶桓常下山的事情，添油加醋描述了一遍。
这件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却从来没有传扬出来。
毕竟，林家寨做出这种事情，自然是心中有愧，不愿声张出去。
至于黑沙帮盗匪，一千人都没能拦住桓常，也是一件很丢面子的事情，更不会传扬出来。
故此，哪怕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众人仍旧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
有些人不太相信，有些人却是勃然大怒，大骂林家寨众人死有余辜。
只不过，绝大多数听众还是非常关心，桓常究竟如何了，开始为桓常担心起来。
面对众人的催促，矮个子却是不急不缓。
他慢慢喝了一口酒，还夹起一块肥肉，缓缓放进自己嘴里。
就在众人有些不耐烦，甚至开始叫骂的时候，矮个子终于出声了。
“却说桓常少侠，骑着一头黑驴，来到山下以后，黑沙帮二当家就上来阻拦。“
“只见和桓常少侠，手中宝剑带着华丽无比的剑气，然后一剑将黑沙帮二当家，劈飞几十米远。”
“有黑沙帮盗匪想要阻拦，可是这些人不是被黑驴撞飞，就是被桓常少侠斩杀。”
“话说桓常少侠，一剑就能轻易斩杀几十人，一道大喝就可以震死数百人，端的是神勇无比！”
矮个子眉飞色舞，说的吐沫横飞，众人也是听得如痴如醉。
桓常听到这里，却是差点没有将口中酒水喷出。
他没想到，真实情况居然会被改得面目全非，最为重要的是，那些听客还都相信了。
这让桓常在感到疑惑的同时，也有些羞愧了。
“老板，给我弄点肉食过来！”
就在此时，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位黑衣剑客，大步走了进来。
“咦，怎么会是他？”
桓常看到黑衣剑客，却是感觉十分惊讶，而后起身说道：“这位兄台，若是不介意，不妨过来一叙。”
说话的时候，桓常还稍微掀起了一下斗篷，露出了那张年轻的面孔。
黑衣剑客转头看向桓常，眼中也露出惊愕的神色。
他大步走来，而后笑着说道：“真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能够遇到小兄弟。”
杨峰听见两人的对话，不由感觉非常惊奇。
“阿常不给我介绍一下么？”
桓常正要介绍，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个黑衣剑客叫什么名字。
顿时，桓常感觉有些发窘。
黑衣剑客却是笑着说道：“在下墨子任，当初从这位小兄弟手中，买下了一幅画。”
“说起来惭愧，当时我还欠了小兄弟二两银子。却是不知道，小兄弟以及这位兄弟，又是如何称呼？”
杨峰下意识的答道：“在下杨峰，这位是我兄弟桓常。”
此言一落，本来还有些嘈杂的酒馆，顿时安静了下来。
第五十三章 涌泉以报
如今的桓常，已经有了很大名声。
故此，众人听说眼前，这个带着斗篷的男子叫做桓常，顿时安静了下来。
不仅是那些普通酒客，就连墨子任也感到十分惊讶，看向桓常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他细细打量了桓常一番，脸色变得越发凝重起来。
第一次见到桓常的时候，墨子任可以确定，这个少年绝对没有修练武功。
可是仅仅过去了几个月，曾经的卖画书生，居然成为了一个入室境界武者。
哪怕墨子任见多识广，仍旧免不了心中惊骇。
杨峰看到众人表现，顿时感觉自己失言，略带歉意的看着桓常。
桓常却是洒脱一笑，索性直接摘下了斗篷。
他对着墨子任说道：“兄台若是担心黑沙帮迁怒，只管离去便是。”
墨子任先是一愣，继而大笑起来，道：“区区一个黑沙帮，有何惧哉？小兄弟这么说话，未免也太瞧不起我墨子任了。”
话毕，他从怀中拿出二两银子，放在了桓常面前。
“当初身上没钱，欠下阿常二两银子，今日是时候还给你了。”
桓常脸色一板，道：“兄长既然称呼我为阿常，又不畏惧黑沙帮势力，就是我桓常的兄弟。”
“这银子，我不能要！”
墨子任却是摇了摇头，道：“我墨子任，从来不欠别人东西。”
桓常凝视着墨子任，从他眼中看出了坚定之色，终于还是苦笑两声，将银子拿在了手中。
“小二！”
酒馆伙计听到桓常的喊声，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他看向桓常的眼神之中，既有敬佩与狂热，也有一丝丝的畏惧。
“这银子赏你了。”
随手将银子抛给酒馆伙计，小二接过银子当即大喜过望，连忙道谢。
墨子任却是笑而不语。
“士别三日，自当刮目相待，真没想到被传得沸沸扬扬的桓常，就是小兄弟你啊。”
桓常苦笑两声，道：“说来惭愧，很多都是别人以讹传讹罢了。”
墨子任没有多说什么，随手撕下一个鸡腿，就往口中塞去。
至于其他酒客，此时居然都安静了下来，不敢继续大声吵嚷，也不敢继续谈论桓常。
这些人都知道，桓常是一个修炼出真气的高手，最近双手更是沾满了鲜血。
他们都是普通人，在背后议论一下无妨，却不敢当着桓常的面继续议论。
包括方才那个矮个子，也都将嘴巴紧紧闭着。
桓常也感觉酒馆气氛有些不对，胡乱吃了一些东西，就准备先行离开。
他小声对墨子任说道：“墨兄，在下还有些事情，就先行离开了，你在这里慢慢享用。”
墨子任却是说道：“我跟你一起离开。”
桓常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大喜过望，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最开始见到墨子任的时候，桓常并不知道他的武功境界，不过现在却是知道了。
墨子任也是入室境界武者，而且还比桓常高了一个等级。
只不过，墨子任身上的气息，并没有二当家那么雄浑，说明现在的墨子任，还没有达到炼气化神的顶峰。
而且看墨子任的年龄，不过二十岁左右，也算得上是惊才绝艳了。
无论如何，结识这样一位年轻高手，都是一件好事。
更何况，桓常从书中看到过，那些游历天下的侠客，往往也都会结识许多同道之人。
如今的桓常，也只认识洛云这样一个女侠客，如果能够多多与墨子任交流，也是一件好事。
付了酒钱以后，三人当即走出了酒馆，而后缓缓消失。
直到三人看不到踪迹，沉寂的酒馆才再次变得喧嚣起来，气氛甚至比方才还要热烈。
“真没想到，我们居然见到了桓常少侠。”
“是啊，桓常少侠真的好年轻啊。”
……
幽静的小路之中，三人并排而行，黑驴打着响鼻跟在了后面。
“阿常，你是否想对付黑沙帮？”
桓常闻言一愣，而后点头道：“的确如此，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墨子任闻言，棱角分明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笑容。
“阿常可有兴趣，随我前去猎杀黑沙帮二当家？”
桓常眼神微微一缩，而后失声叫道：“莫非那个刺杀二当家之人，正是墨兄？”
墨子任点了点头，而后叹息道：“只可惜，我在境界上终究比不上他，而且此人还有许多帮手。”
“然而，只要阿常能够帮我，想要杀掉此人必定不难。”
桓常对于这个提议，自然非常动心。
可是他却十分疑惑，不知道墨子任，与黑沙帮有什么仇怨。
好似看出了桓常的疑惑，墨子任当即说出一个故事。
原来，墨子任出身贫寒，从小就失去了双亲，一个人艰难的活着。
若非遇到一位善良的商人，给他留下了些许财物，恐怕墨子任还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死去了。
墨子任后来有了奇遇，成为一个武者之后，就想要报答这位商人。
他遍寻乡间，四处打听都没打听到商人的音讯，就在墨子任心灰意冷的时候，终于找到了得到了消息。
原来，那个商人在几年以前，前来鲁国行商的时候，就已经被人杀死了。
而杀死商人的盗匪，正是黑沙帮盗匪。
墨子任虽然从小家贫，并且双亲早亡，却被商人教导过一段时间。
商人告诉他，行商最重要的就是信义，只有讲信用、重承诺，生意才会越做越大。
那个时候，幼小的墨子任就告诉商人：“我长大以后，一定会报答你，这就是我的承诺。”
商人在惊愕过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却也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也许对于帮助我这件事情，只是那位恩公的随意所为，也许他一生中帮助过很多人，已经将我忘记了。”
“只是我当年许下的诺言，我却绝对不会忘记。”
“我把家财都送给了恩公的家眷，然后辗转就来到鲁国，准备为恩公报仇。”
墨子任叙述的语气，显得十分平淡。
可是桓常与杨峰听在耳中，却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滴水之恩，当涌泉以报。
仅仅是为了幼年的一个承诺，墨子任就寻访多年，而后跋山涉水自齐国而来，想要为商人报仇。
这就是所谓的：重然诺，轻生死，讲信义。
第五十四章 走火入魔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黑沙山上没有神仙，却也非常出名，方圆百里几乎无人不知。
黑沙山之所以闻名，原因有二。
其一，黑沙山出产一种黑沙，乃是打造武器的极品材料。
当初黑沙帮挑选驻地的时候，就是为了独吞所有黑沙，好为山寨盗匪打造精良武器。
其二，黑沙帮凶残暴虐，恶名远扬，连带黑沙山也跟着出名。
自从黑沙帮二当家，险些被墨子任杀死以后，就一直躲到山寨上面养伤。
黑沙山山下的密林之中，两人相对而立，这两人正是桓常与墨子任。
“墨兄，你有什么志向？”
杨峰被桓常留在了乡里，他却是和墨子任来到黑沙山下，每日注视着黑沙帮动向。
桓常自幼聪慧，并且饱览群书，只是碍于自身见识，还不能将所学融会贯通。
墨子任却从小孤苦，见识过人生百态，哪怕只比桓常大两岁，却有一种稳重如山的沧桑感。
这几天两人交谈甚欢，互补所短，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骤然听到桓常的询问，墨子任沉吟半晌，这才叹道：“师傅曾经也问过我这个问题，可是我却没能答上来。”
桓常心中一动，却没有继续追问。
对于墨子任，桓常也有一些了解，那就是自幼父母双亡，若非一个商人救济，恐怕早就死去了。
然而，对于墨子任其余的事情，桓常却一概不知。
抬头看了看桓常，墨子任说道：“阿常可是好奇，我师傅乃是何人？”
桓常羞涩一笑，而后道：“的确有些好奇。”
墨子任脸上露出怀念之色，道：“恩公离开半年以后，我某日在山中砍柴，忽然遭遇饿狼袭击。”
“当时我身受重伤，而后昏迷不醒，却并没有丢掉性命。”
“救走我的人正是师傅，他乃一位瓜农，不管春夏秋冬，始终于山中种瓜。”
“哪怕季节不对，师傅他老人家，都能种出甜美的西瓜。”
桓常闻言，不由心中一震。
“墨兄的师傅，莫非就是一位另类入道，却隐居山林的绝世强者？”
当初徐妄介绍另类入道的时候，就曾经举过一些例子，墨子任师傅的状况，与这些人何其相似。
墨子任却是并不知道，桓常现在心中在想什么，仍旧缓缓诉说着。
“我随师傅在山中修行八载，师傅就告诉我，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独特的道路，这些别人无法传授，只能依靠自己摸索。”
“师傅还问我，我有什么志向，我的道又是什么，可是我却回答不上来。”
“因为我当时，只想着报答师傅以及那位商人，又怎会有其他的志向与理想？”
“师傅当时就将我赶下了山，让我寻求属于自己的道。”
说到这里，墨子任语气显得有些低沉。
桓常却是忽然问道：“几年过后，墨兄可曾找到了自己的志向？”
墨子任仍旧不语，只是面露惭愧之色。
桓常再次问道：“这些年，墨兄可是一直在寻找那位商人，想要向他报恩？”
墨子任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而且在得知他被黑沙帮所害，我也一直想着为他报仇。”
“报恩与报仇，就是我现在所有的想法，这又算得了什么志向？”
墨子任摇了摇头，苦笑几声。
桓常脸上却是露出了笑容，道：“其实，这又何尝不是墨兄的道？”
墨子任闻言一愣，却有些不明所以。
“知恩图报，嫉恶如仇，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厄困，此侠之大义也。”
“墨兄有上古侠客之风，只要坚守自己的信念，这就会是属于你自己的道。”
听完了桓常的话，墨子任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这些年，他因为幼年的一个承诺，为了报答商人恩情，不惜耗时日久，遍寻四方。
不仅如此，在寻访的过程中，墨子任更是行侠仗义，每逢不平之事当即出手，根本不在意对方身份。
虽然他为此遇到几次危险，却始终坚持如此行事。
“想做而又能够坚持做到的事情，就是自己的志向。”
这一刻，墨子任忽然想起，当初师傅对自己说的话，更是忍不住心中一震。
“是啊，其实我一直在走自己的路，奈何自己却一直不知。”
想到这里，墨子任忽然感觉豁然开朗。
“我的志向，就是除去天下恶人，让这个世界不再混乱，充满了秩序与大爱。”
幼年的经历，使得墨子任看清了这个世界的残酷，他渴望拥有一个，具备良好秩序的乐土。
看着墨子任脑子一热，说下如此豪言壮语，桓常既感觉有些好笑，也有些敬佩。
事实上，历史上有墨子任这种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数，却根本没有一人能够实现理想。
主要是，这个理想实在太过虚幻，也太过难以实现。
说的好听一点，立下如此志向的人乃是胸怀远大，说得不好听一点，那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忽然之间，桓常看到墨子任面红耳赤，体内真气剧烈波动着。
桓常好似想起了什么，当即脸色大变。
根据徐妄留下来的修炼手札，桓常对于武者各阶段修炼状况，也有了较为准确的认知。
登堂境界武者主要炼体，炼体大成以后，有些人就会由外而内修炼出真气，达到入室境界。
入室境界主要修炼真气与神，只有达到练神返虚境界，才能够触摸道的痕迹。
武者触摸道的状态，也被称为窥道。
此时的墨子任，居然在不经意间，陷入了极其难得的窥道状态。
然而，他毕竟境界有限。
强行窥道，很容易陷入走火入魔的境地，哪怕心志坚定如墨子任，也是毫不例外。
只见墨子任浑身颤抖，脸颊开始充血，浑身真气波动越来越明显。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否则墨兄轻则散功，重则身亡。”
念及于此，桓常当即运转体内真气，而后舌绽春雷，一道声音传入墨子任耳中。
“醒来！”
桓常的声音宛若洪钟大吕一般，在墨子任心中炸响。
他猛然惊醒，顿时感觉后背冷汗淋漓。
墨子任很快就回过神来，当他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后，更是感到无比后怕。
第五十五章 天书异动
陷入窥道状态，是那些入室巅峰武者梦寐以求的愿望。
可是对于低等级武者而言，非但不是机缘，反而会一种灾难。
这个时候的他们，或者因为机缘巧合，或者因为天赋异禀，才忽然进入了窥道状态。
只不过，由于他们积累不足，对于道的领悟也很稚嫩，往往都会走火入魔。
就好像墨子任一般，假如身边没有桓常护持，后果将不堪设想。
“呼呼呼！”
墨子任剧烈喘了几口粗气，而后努力平复着体内激荡的气血。
过了许久，他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墨子任郑重向桓常行了一礼，道：“若非阿常点醒，恐怕我已经散功了，而且也正是以为阿常的一番话，才让我明悟了自己以后的道路。”
提前进入窥道状态，虽然有很大危险，却代表他前途一片坦途。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就是这个道理。
桓常急忙还礼，道：“你我二人一见如故，墨兄为何如此见外？”
墨子任与桓常对视一眼，二人全都会心一笑。
只不过，桓常脸色很快变得极为凝重，道：“墨兄虽然明悟了自己的道，却是否感觉有些不太真实？”
对于普通人而言，立下一个志向，哪怕没有实现也不算什么。
可是对于武者而言，却是大大不同。
武道，武道，每个武者都在练武，又何尝不是在探寻一种属于自己的道？
武者一旦立下志向，并且明确自己以后的道路，却没有办法实现的话，武道一途就不可能达到巅峰。
太过难以实现的志向，只会让武者误入歧途，只会毁掉一个武者的根基。
墨子任当局者迷，桓常却是旁观者清。
他知道墨子任志向太过高远，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这才想要将其点醒。
墨子任略微思索了一下，就知道桓常言下之意，当即沉默不语。
斩尽天下恶人，让世间充满秩序以及大爱，这的确是一个根本没有可能实现的理想。
看到墨子任沉默不语，桓常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武者意志十分坚定，一旦明悟了属于自己的道，就很难更改。
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有很多武者，哪怕明知自己的道路走不通，仍旧撞得头破血流。
这不仅因为他们意志坚定，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坚持自己的信念。
一个武者，只有坚持信念，才有可能登临巅峰。
假如中途摒弃自身信念，也就相当于武道前路被断，是一件非常悲哀的事情。
墨子任也有自己的信念，所以才会沉默不语。
“好在墨大哥只是刚刚立志，我若能够引导他换一个理想，也能不影响他的信念。”
整理了一下思维，桓常侃侃而谈：“一人之力，终究太过薄弱，墨兄想要实现理想，何其难也。”
“然而，若是墨兄创建一个秩序严密的组织，组织内部都是如同墨兄这样的侠客。”
“十人，百人，千人，甚至更多的人在一起，为着相同的理想奋斗，才有可能实现墨兄的志向。”
“其实，这也不仅仅是墨兄的理想，更是千千万万人的理想。”
墨子任闻言心中一震，若有所思。
桓常却是脸上露出了笑容，就这样静静看着墨子任。
创建一个侠客组织，让这个组织里面的侠客，都为了共同的理想而奋斗，这与墨子任的信念并不冲突。
只不过，桓常提出来的这个目标，却也并非没有实现的可能。
墨子任也不理会桓常，当即盘坐在山林之中，紧紧闭起了双眼，宛若泥塑一般。
夜幕降临，墨子任仍旧盘坐在那里，哪怕有蚊虫叮咬，他仍旧岿然不动。
旭日东升，桓常仍旧看着一动不动的墨子任。
“墨兄有大毅力，大气魄，我不如远矣。”
看着眼前的墨子任，桓常心中忽然有一种兴奋，他感觉这个时代自己不会孤单。
书剑阁的传人，从来不怕挑战，他们只怕寂寞。
当一个人冠绝同代，无人能及的时候，有时候也是一种莫大悲哀。
可是看到墨子任以后，桓常知道，若是墨子任能够明悟自己的道，他的成就将不可限量。
时间，缓缓流逝。
午时，烈日悬挂天际，散发出炽热的光芒。
忽然之间，紧闭双目的墨子任，张开了自己的眼睛，双目无比璀璨。
“多谢阿常点醒！”
墨子任站起身来，郑重向桓常行了一礼。
桓常这次没有躲避，反而欣然领受，而后问道：“墨兄可曾明悟了属于自己的道？”
墨子任重重点了点头。
“前路虽然荆棘密布，我却会一直走下去，直到生命的终结。”
墨子任脸上，充满了狂热与坚毅。
这一刻，他的道心十分稳固，心思也非常透彻，浑身上下散发出了澎湃的斗志。
桓常看在眼中，却是感叹道：“可惜墨兄不是另类入道，而且境界也有所不足，否则修为必定突飞猛进。”
感叹过后，桓常就开始与墨子任谈论，二人根本不知疲惫。
一个博学多才，一个见识渊博。
两人谈论起墨子任的理想，都是越来越入迷，甚至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墨子任静坐一日一夜，已经知道自己以后要做什么，那就是创建一个门派，执行侠义之道。
然而，支撑一个门派的不仅需要武功，还需要核心思想。
这两件事情，如今的墨子任都达不到条件，却也不妨碍他畅想未来。
桓常也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两人也不管现实与理想的差距，只管勾勒着美好的明天。
桓常兴奋的说道：“只以侠义约束人，未免太过虚幻，还应当有具体条例约束门客。”
“不错，只是我辈侠客，也不需要那么多条例，只需知道杀人者死，伤人者刑、罪大恶极者诛即可。”
“不错，若是约束太多，就枉称侠客了。”
“对了，一味杀戮并不能换来和平，我们应该提倡众人相爱，不要有争斗的思想，这样才能从源头上，换来永久和平。”
桓常兴趣大增，不由询问其中详情。
墨子任眉飞色舞，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听得桓常大敢诧异。
就在此时，桓常忽然感觉，怀中始终沉寂的无字天书居然开始发热，不由心神巨震。
他也顾不得继续与墨子任论道，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就飞速前往一个无人之处。
第五十六章 以身为饵
无字天书，乃是书剑阁第一传承宝物。
哪怕历代书剑阁阁主，全都是惊才绝艳之辈，都未能摸清楚无字天书的秘密。
他们只知道，在这本无字天书之中，流转着一种奇异的能量，若是能够将其参悟，必定无敌于天下。
故此，桓常感受到无字天书异动之后，急忙来到一个隐秘之处进行查探。
“呼！”
桓常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他长出了一口气，才缓缓将无字天书拿了出来。
解开一层层绢布，浑身黝黑的无字天书，仍旧安静的躺在其中。
“好像那种温热感觉，忽然又消失了。”
桓常轻轻抚摸着无字天书，感觉到入手的冰凉之意，忍不住紧紧皱起了眉头。
他翻开无字天书封皮，第一页仍旧洁白如玉，上面根本没有任何字迹。
他接着朝下面翻下去，一共九张空白的纸张，仍旧像往常那般，没有丝毫变化。
“怎么会这样？”
桓常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道不甘之色。
解开无字天书的秘密，乃是书剑阁历代先贤的愿望，眼看这本天书刚有异动，忽然就恢复了平静。
这不由让桓常，心中产生的深深的失望之情。
桓常仍不罢休，将无字天书从头翻到尾，而后拿出春秋神笔，想要在上面写下字迹。
可是与往常一样，无字天书的空白页上，根本没有办法沾染上墨迹。
桓常随后收起春秋神笔，又拔出了湛泸宝剑。
他眼中闪过纠结之色，最终咬了咬牙，挥舞着湛泸宝剑，狠狠劈砍在无字天书上面。
然而，无字天书之上，仍旧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无字天书，究竟是什么材质？”
桓常心中翻腾。
他虽然早就听闻，无字天书材质特殊，水淹不坏，火烧不毁。
甚至于，就连当年功造参化的书剑阁祖师，催动全身力量，都没有办法永久在上面刻下字迹。
只不过，那毕竟乃是传闻。
桓常得到无字天书以后，一直将其当做宝贝，不敢有丝毫亵渎。
然而这一次，他使用了锋利异常的湛泸宝剑，却仍旧未能撼动无字天书分毫。
“再将真气灌注到剑上，看看能不能留下一丝痕迹。”
桓常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运转体内真气，黝黑的湛泸宝剑，顿时散发出了淡淡的乌光。
桓常见状，不由心中一惊。
凭借他现在的本领，根本没有办法使得湛泸，散发出这样的乌光。
可是现在，湛泸宝剑却开始散发乌光，这不由让桓常感觉心中大惊。
“神物有灵，莫非湛泸因为砍不动无字天书，这才发怒了，然后自动散发乌光？”
桓常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当即心中大惊。
他害怕两者碰撞会有一件损毁，就想要收起湛泸宝剑，奈何宝剑已经狠狠劈向了无字天书。
两者相撞，没有震撼人心的异象，也没有金戈交鸣之声，湛泸的攻击仿佛泥牛如大海。
与湛泸宝剑的凌厉不同，无字天书仍旧懒洋洋的躺在地上，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可是在其身上，仍旧没有任何痕迹留下。
湛泸好像被激怒了，剑身之上乌光更甚，还要再次劈斩下去。
桓常不敢怠慢，急忙上前拿起无字天书，将其放进了怀中，湛泸宝剑这才罢休。
将湛泸收回剑鞘，桓常忍不住嘟囔道：“真没想到，宝剑居然也会争强好胜。”
“嗡！”
背后湛泸一阵颤抖，吓得桓常急忙闭嘴。
“还挺小气，不愿听到别人说它坏话。”
这一次，桓常只是在心中暗暗说道，却并没有出声。
“哎，也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秘密。”
桓常轻轻抚摸了一下，贴身放在胸前的无字天书，低声呢喃着。
“若有可能，我一定要将你的秘密解开。”
桓常留下了这么一句话，缓缓朝着墨子任的方向赶去。
“咦，墨兄哪里去了？”
然而，桓常过去之后，才发现不知何时，墨子任已经消失不见了。
就在桓常疑惑的时候，他忽然看到地上有些字迹。
“黑沙帮二当家，率领两百人离开山寨，为兄先去追赶，阿常速速赶上。”
桓常眼神微微一缩，而后脚尖轻点，就朝着山下赶去。
虽然这段时间，他与墨子任终日论道，不亦乐乎，却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
二当家以前龟缩于山寨之上，桓常拿他没有办法。
可是他既然下山了，桓常与墨子任联手，也未尝没有可能取其性命。
山林之中，草木丰盛，荆棘密布。
时不时间，还有猛兽咆哮，声势极其骇人。
可是对于桓常而言，这些都根本不足一提，他催动体内真气，在林间快速奔走。
黑沙帮帮众通往山下，也只有一条必经之路。
故此，桓常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了二当家离开的方向。
狭小的道路之上，两百骑兵排成长长的阵型，行走的速度不怎么快。
为首那人，仍旧是一身大红长袍，脸色白白净净，身材颇为瘦小的二当家。
“二当家，我们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那个刺客，山寨反而损失了很多兄弟。”
二当家沉默许久，才沙哑着嗓音说道：“这一次，我只带领二百人出行，那个刺客很有可能会来杀我。”
“他若敢来，必定让此人死无葬身之地。”
二当家对于那个刺客，可谓是恨之入骨。
若仅仅因为自己被刺，二当家也不会如此愤怒，主要是他居然被人越级挑战，还差点身亡。
须知，二当家可是炼气化神巅峰的武者。
反观那个刺客，不过是二十岁左右，还只是刚刚达到炼气化神境界。
对于一个武者而言，打不过比自己境界高的人，并不算是什么，可以修炼有成以后再来报复。
反而，被人越级挑战，这绝对是一个奇耻大辱。
而且他现在也十分忧虑，不知因为什么事情，黑沙帮居然得罪了两位超级天才。
若是不能将他们击杀，再过几年时间，黑沙帮的日子绝对不好过。
“我这次带出来的骑兵，乃是寨中最精锐的黑沙卫，这些人联合冲锋，就连入室境界武者都能杀死。”
“那个刺客不出现便罢，一旦出现，必死无疑！”
第五十七章 引君入瓮
战马奔腾而行，由于道路狭小，速度并不太快。
没过多久，桓常就已经跟了上来，与墨子任汇合在一起。
当他远远看到，那些浑身重甲的骑兵以后，不由脸色大变。
“墨兄，这些好像是黑沙卫，战斗力极其强悍。我们若是贸然冲上去，绝对不是对手。”
武者虽然厉害，终究有其极限。
一些普通人经过特殊训练，也会拥有非常强大的杀伤力。
更何况，黑沙卫之中更是有很多武者，他们拥有一种合击之法，可以将众人战气汇聚在一起。
哪怕是普通入室境界武者，遭遇他们之后，也绝对不是对手。
不仅如此，一些全部有普通武者组成的军队，甚至能够杀死蜕凡境界高手。
这也是为什么，诸侯麾下高手不多，却始终能够有着强大的影响力。
事实上，这种军士合击的战法，也是诸侯为了应付门派高手，而特意创造出来的阵法。
黑沙卫自然比不上，那些诸侯训练出来的甲士，却也不容小觑。
墨子任读书不多，根本不知道其中详情。
桓常给他解释一遍之后，墨子任也是脸色微变，问道：“既然如此，却该如何是好？”
桓常沉吟半晌，道：“这些甲士只有成为一个整体，才会十分厉害，只要让他们分散，就会容易对付许多。”
回想了一下，密卷之中记载的破敌方法，桓常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一般人可能不知道，如何对付这种战阵，桓常却不一样。
他不仅熟读兵书，还看过书剑阁的秘密卷宗。
这些卷宗之内，记载了很多不为外人所知的事情，桓常都记在了心底。
“其实，这里山路狭小，黑沙卫不可能组成战阵，却是我们攻击的最好时机。”
“然而，这毕竟是黑沙帮山脚，若是引出黑沙帮大当家，你二人都难以活命。”
墨子任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
两人就这样，小心翼翼远远跟在了二当家后面，伺机而动。
山道过后，就是宽广的道路。
两百黑沙卫离开山道，当即排成了整齐的战阵。
隐约之间，墨子任似乎看到，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将黑沙卫笼罩起来，不由大惊。
桓常亦是脸色凝重，知道黑沙卫战阵已成。
遥指黑沙卫方向，桓常沉声说道：“若是不让战阵崩溃，仅仅是这两百黑沙卫，我们都很难将其击杀。”
墨子任没有说话，只是脸上凝重之色更浓。
桓常认了认路，而后忽然拿出一张地图，看了一阵之后，脸上不由浮现出了笑容。
“墨兄请看，前面不远处有一道山林。”
“只要能够将黑沙卫引入其中，而后放火烧林，黑沙卫战阵必破，本身也会伤亡惨重。”
墨子任闻言大喜，两人当即从小路绕到前面，开始布置。
“阿常，你说黑沙卫会进来么？”
桓常却是微微一笑，道：“墨兄可如此如此，那黑沙卫又岂会不进来？”
桓常知道，欲杀二当家，必须要先破掉黑沙卫战阵。
否则，有了黑沙卫保护的二当家，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
墨子任听完了桓常的话，不由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最后重重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二当家就率领黑沙卫，出现在了墨子任的视野之中。
只见墨子任一袭黑衣，手持宝剑傲然立于道路中央，剑尖遥指逐渐靠近的二当家。
二当家早就认出，在前面拦路的乃是当日那个刺客，不由怒火中烧。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刺杀我！”
隔着很远，二当家就气沉丹田，声浪滚滚扑向墨子任。
墨子任却是岿然不动，沉声答道：“那些被你杀死的无辜百姓，他们又与你有何仇怨？”
二当家先是一愣，继而脸色狰狞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言毕，他左手一按战马，整个人当即腾飞而起，朝着墨子任扑去。
“锵！”
二当家尚未扑来，就已经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死吧！”
上次虽然被墨子任刺伤，可是二当家却以为，那是因为自己遭受偷袭的缘故。
今日看到墨子任，二当家就想一雪前耻。
故此，他根本没有让黑沙卫，跟着自己一起冲锋，就独自一人冲过了上去。
“铛！”
武器相交，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墨子任暴退十几步，脸色也有些涨红，显然是他落入了下风。
二当家却是勇不可挡，施展出一套十分诡异刁钻的剑法，招招指着墨子任要害而去。
墨子任却是不慌不忙，也施展出了一套剑法，居然挡住了二当家的所有攻击。
“这怎么可能？”
顷刻之间，两人已经交手几十招，可是二当家仍旧未能拿下墨子任。
二当家一招荡开墨子任宝剑，而后施展轻功跳出战圈，喝问道：“你这是什么剑法，为何我以前从未听闻？”
墨子任喝道：“此乃我自创的墨家剑法。”
言毕，他当即挺剑上前，再次与二当家战在了一起。
桓常躲在密林中，此时心中却翻江倒海，看向墨子任的眼神之中，也充满了敬佩。
这套墨家剑法，虽然比不上春秋剑法精妙，还有很多漏洞，却也非常精妙。
最为重要的是，墨子任如今尚且年轻，如果能够继续完善这套剑法，这套剑法能达到何等程度，就连桓常也不敢肯定。
二当家与墨子任交手，却是越打越郁闷。
他感觉对方的墨家剑法十分诡异，剑招不是圆形弧度，就是矩形弧度，变招也非常频繁。
故此，哪怕二当家占据境界上风，仍旧打得畏手畏脚。
桓常看在眼里，却是忍不住感叹：“无规矩不成方圆，看来墨兄早想要，创造一个拥有良好秩序的世界啊。”
却说二当家久战不下，当即心中一狠。
他暗暗想到：“既然不能在招式上胜过他，我就一力降十会，与他拼消耗。”
念及于此，二当家一改方才的招式，居然开始大开大合起来。
对于二当家的突然转变，墨子任虽然也能应付下来，却不得不跟着二当家拼消耗。
若再这么继续下去，墨子任早晚都会落败。
“可惜了，假如墨兄的剑法能够再完善一些，越级击杀二当家都不在话下。”
感叹过后，桓常忽然学着布谷鸟，在林中叫唤了两声。
墨子任神情微动，继续与二当家对拼一招过后，就飞快朝着林中奔去。
“今日我不是你对手，来日再战！”
第五十八章 火烧山林
二当家却是已经杀红了眼，哪里肯舍？
“休走！”
二旦家怒吼一声，当即施展轻功追了上去，想要彻底将墨子任杀死。
“此人如此惊才绝艳，今日他若不死，以后我黑沙帮必定覆灭！”
墨子任的表现太过惊人，如此年轻就已经是炼气化神的武者，而且还能自创剑法。
假以时日，成就必定不可限量。
这样的人，根本不能得罪，既然二者已经结怨，二当家就只能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杀死。
墨子任身形爆退，很快就闯入了密林之中。
二当家也是紧随其后，可是那些保持阵型的黑沙卫，此时却都目瞪口呆。
他们不知道，自己这些人要不要跟进去。
就在黑沙卫有些犹豫的时候，一个统领说道：“大当家曾经交代过，要我们逢林莫入。”
“那个刺客不是二当家对手，我们暂且停在外面，静候佳音即可。”
黑沙卫闻言，当即安静下来。
却说墨子任引着二当家，不断朝着林中逃去，二当家只是紧随其后。
两者不断深入密林之中，桓常估摸了一下距离，居然缓缓从林中走了出来。
“那，那，那人是桓常！”
一个黑沙卫统领，看到桓常以后，不由大惊失色。
桓常却是轻声笑道：“你们二当家，已经中计被我等杀死。”
“尔等这就回去，告诉你们大当家，就说改天我们必会登山，亲手取了他的首级。”
黑沙卫听说二当家已经被杀，当即有不少人惊骇不已。
却仍旧有一些人，根本不相信桓常的话。
因为凭借二当家实力，纵然墨子任与桓常联手，短期内也不可能将其杀掉。
而且，二当家哪怕打不过，想要逃跑也很容易。
桓常看到众人表现，却也并不继续说话，当即返身飞入林中，消失无踪。
桓常离开以后，黑沙卫当即炸开了锅。
“咱们冲进去，为二当家报仇！”
“不行，不行，树林不能轻易进去，况且二当家武功高强，又岂会轻易丧命？”
“不错，这里面肯定有诈！”
黑沙卫你争我吵，争了许久都没有争出个所以然，却已经看不见桓常的身影了。
“全都住口！”
就在所有人都还在争论的时候，黑沙卫大统领忽然发话，众人当即缄默不语。
大统领皱着眉头，看了看树林的方向，久久不语。
“若此二人联手，二当家恐怕不是对手。”
“我们先等一等，二当家出来便罢，若一直不出来，我们就杀进去。”
骑兵组成的黑沙卫，对于树林本就有着先天的畏惧，若非迫不得已，绝对不愿意进入树林。
可是，假如二当家真的出事，他们却始终无动于衷的话。哪怕回到山寨之中，大当家也不会放过他们。
却说桓常进入树林以后，并没有前去帮助墨子任，反而隐藏了起来。
“若是让二当家知道，我也在树林之中，必定会不顾一切逃出去，纵然我与墨兄合力，都不能拦住他。”
“待其逃出去与黑沙卫汇合，再想杀他必定难如登天，所以要先破黑沙卫战阵。”
“只有墨兄一人，二当家必定不会逃走。”
桓常将事情看得很透彻，也十分了解二当家性格，才会设下这样的圈套。
果然不出桓常所料，二当家一路追杀墨子任，两人且战且走，他却始终没有退去。
这个时候，二当家不仅想要杀了墨子任，还已经被贪婪迷住了双眼。
原来，为了保证墨子任安全，桓常将万年冰蚕丝内甲暂时交给了墨子任，让他穿在身上。
两人在且战且走的过程中，墨子任身中数剑，已经露出了衣服里面的万年冰蚕丝。
二当家看到万年冰蚕丝内甲，更加不会轻易退去。
只不过，穿上了万年冰蚕丝内甲的墨子任，二当家想要将其拿下，也非常不容易。
山林外面，黑沙卫仍旧静静等待着。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人脸上都露出了焦急之色，哪怕是大统领也不例外。
在他们看来，二当家若是面对两人攻击，肯定会迅速逃出山林。
然而等了这么长时间，二当家仍旧没有出来，那么很有可能，二当家已经死在了山林之中。
“下马，随我进入山林！”
大统领眼中闪过一道决绝之色，终于下达了命令。
黑沙卫得令，当即一起翻身下马，而后迅速摆成军阵，就朝着林中走去。
哪怕他们下马，哪怕他们在山林之中行走，仍旧能够保持军阵，凝聚军魂，释放战气。
只不过，相比起在战马之上，黑沙卫的战斗力却要大打折扣。
隐藏在暗处的桓常，见此情形却是大喜过望。
“哗啦啦！”
黑沙卫渐渐深入林中，忽然看到一处起火，不由大惊失色。
“大家保持阵型，速速退出山林！”
大统领心中焦急，慌忙下达了命令，其余黑沙卫甲士，却是目露恐惧之色。
“哗啦啦！”
然而，不仅仅是一个地方起火，越来越多地方被点燃，大火顿时席卷了密林。
这个时候，黑沙卫根本不可能继续保持阵型，不少人四散而逃。
桓常见状，却是会心一笑。
他先是杀掉一个甲士，而后换下他的衣甲，混在慌乱的人群之中，不停击杀武者。
桓常乃是入室境界武者，又是以有心算无心，那些被他偷袭的武者，没有一人能够活命。
“这些武者就是军阵的阵眼，只要能够将他们斩杀大半，纵然黑沙卫逃出去，也不可能凝聚战气。”
大火滚动，有不少黑沙卫被活活烧死，还有一些人直接被烟雾熏得昏迷。
可是这些烟雾，对于桓常却没有太大影响，因为他已经修炼出真气，哪怕短期之内不进行呼吸，也无大碍。
一个又一个武者倒下，当绝大多数黑沙卫，冒着大火冲到山林外面以后，其中的武者基本死伤殆尽。
甚至于，就连黑沙卫大统领，也都已经命丧黄泉。
“噗嗤！”
宝剑划过一位武者的喉咙，当即有其余黑沙卫发现端倪。
“刺客，有刺客！”
刚才在密林之中，由于浓烟滚滚，并且十分混乱，桓常杀起人来寂静无声。
可是现在，却被人发现了。
第五十九章 取其首级
“噗嗤！”
黑沙卫战阵被破，桓常哪怕暴露身份，也已经丝毫不惧。
他一剑斩出，直接要了那个喊话士卒的性命。
“杀！”
桓常如蛟龙入海，又如虎入羊群，手中长剑左右横斩，一个又一个黑沙卫倒地不起。
如今的黑沙卫，被大火烧过一遍之后，早就惊魂未定。
再加上统领身死，其中绝大多数武者都已经被桓常杀死，更是士气大降。
面对桓常的屠戮，黑沙卫很快就彻底崩溃，呐喊一声四散而逃。
桓常施展轻功，追赶上去连杀数人，其余黑沙卫逃跑的速度更快了。
“锵！”
桓常收剑而立，看着铺满大地的尸体，心中不由发出一声叹息。
可能就连他本人也想不到，仅仅几个月时间，自己居然也会双手沾满鲜血。
然而，此时的桓常，却没有丝毫愧疚心理。
因为他知道，这些黑沙帮盗匪都是恶贯满盈之辈，纵然将他们全部杀掉，亦是无妨。
这些年，徐妄虽然教导桓常的事情不多，却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杀掉恶人就是行善，想要在这个世界生存，只有比恶人更加凶狠，才能保护自己。
这也就使得桓常在儒雅之中，也多了一股子侠客的狠劲。
就好像当初，在平阳城内卖画遇到混混，桓常当时哪怕不会武功，也没有选择委曲求全。
信步走在众多尸体中间，鲜血染红了桓常的鞋子，他却恍若未闻。
“墨兄的理想，乃是斩尽天下恶人，我虽然没有这种思想高度，却也不介意尽可能杀死凶恶之人。”
桓常低声呢喃着，没有再理会地上的尸体，就朝着林中奔去。
却说二当家正与墨子任交手，由于墨子任身穿万年冰蚕丝内甲，二当家久攻不下。
忽然之间，他看到西方密林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不由大惊失色。
这个时候，他那里还想着杀人多宝，满脑子都是黑沙卫，当即想要弃了墨子任，而后朝着火起的位置杀去。
然而，墨子任又岂会，让二当家如此轻易离开？
他亦是施展轻功，不停骚扰着二当家，惹得二当家怒吼连连，却也没有丝毫办法。
他早就发现了，墨子任虽然内力比不上自己，可无论在招式还是轻功上面，都丝毫不比自己差。
就这样，两人且战且走，在山林之中穿梭着。
“墨兄，我来了。”
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却是一袭白衣的桓常，背负湛泸宝剑而来。
“黑沙卫已经全军覆没，你也留在此地吧。”
桓常拔出了湛泸宝剑，直接拦在了二当家面前，并且摆出了春风化雨剑法的起手式。
“找死！”
二当家闻言怒气勃发，身体猛然上前，一招狠狠斩下。
桓常眼神微凝，不敢有丝毫怠慢，施展春风化雨拦下了这一招。
好在二当家与墨子任缠斗许久，已经消耗了许多真气，攻击力大大减弱。
否则的话，没有了万年冰蚕丝内甲保护的桓常，恐怕就会受点轻伤。
毕竟，两人境界之间，还有着很大差距。
“嗡！”
就在二当家攻击桓常的时候，墨子任又是一招攻来，二当家不得不慌忙回防。
桓常眼中却是闪烁着寒光，有心上前相助，却考虑到自己缺乏攻击手段。
“可惜不能学习春秋九剑后面几招，否则想杀此人易如反掌。”
桓常忽然心中一动，居然收起了湛泸宝剑，而且身形猛然朝后面暴退而去。
墨子任以及二当家，见此情形都感觉有些惊讶。
就在他们两人，不知道桓常想要干嘛的时候，却见桓常拿出了一支，浑身黝黑的毛笔。
拿出春秋神笔，桓常脸色也变得郑重起来。
“定！”
虚空之中，勾勒出了一个散发金光的大字，而后直接朝着二当家压去。
二当家心中惊异，根本不了解这是何等手段，急忙出剑格挡。
“噗嗤！”
就在他上前劈斩那个大字的时候，墨子任却是瞅准时机，将其身体划伤。
“嗡！”
好在二当家反应迅速，这才没有受到重创，反而一剑将虚空大字斩碎。
桓常见状，却也不慌不忙。
“定定定！”
一个又一个大字浮现在空中，二当家在两人的夹攻下，顿时有些难以抵挡。
“装神弄鬼！”
眼看又被墨子任一剑杀伤，二当家心中火气大增，居然也不管虚空的大字，直接杀向墨子任。
“嗡！”
没有了二当家的阻拦，虚空那个大字当即印在了他的身上。
本来正在施展剑招的二当家，顿时感觉身体呆立当场，哪怕他很快就挣脱了冥冥中的束缚，仍旧被墨子任一剑重创。
“好诡异的东西！”
二当家肝胆俱裂，再也不敢缠斗，舍命朝着外面逃去。
墨子任经历战斗这么久，哪怕有万年冰蚕丝内甲保护，真气也是消耗很多。
饶是如此，他仍旧奋力前去追杀二当家。
连续在虚空写字，桓常也感觉有些疲惫，不过他看着逃跑的二当家，眼中当即闪过一道厉色。
“疾！”
又一个大字在空中浮现，这次却是奔着墨子任而去。
墨子任虽然心中惊疑不定，却也知道桓常不会害自己，也就没有躲避。
当金色大字与墨子任身体接触以后，他顿时感觉身体变得轻盈，施展轻功也快了很多。
“太神奇了！”
墨子任目露惊喜之色，居然很快就追上了受伤的二当家，两人且战且走。
“呼呼呼！”
桓常此时，却是大口喘着粗气，脸色还有些苍白，体内真气也是空荡荡的。
“这一次，墨兄应该能够斩杀那个贼人了吧。”
若是使用春秋笔法，想要困杀敌人，就会遭到剧烈抵挡，坚持的时间不可能太长。
相反，若是辅佐友方，虽然会消耗很大，持续时间却会增加许多。
桓常早就在心中计算过，二当家如今伤势不轻，根本不可能是墨子任的对手。
只要两人继续缠斗，二当家早晚都会殒命。
果不其然，桓常正在林中打坐恢复真气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道破空声传来。
墨子任提着一颗头颅，有些唏嘘的说道：“幸好阿常提前解决黑沙卫，否则待这厮冲过去山林以后，我就不能继续杀他了。”
看着二当家那狰狞的头颅，桓常终于松了一口气。
第六十章 庭院内
桓常不是圣人，也有着自己的私心。
若非黑沙帮率先招惹桓常，他纵然知道黑沙帮的恶行，也不见得会去找黑沙帮麻烦。
毕竟，这个世界不平之事太多，根本管之不及。
然而，黑沙帮逼迫桓常在先，杀死王家村村民在后。
王家村两人的死亡，都因桓常而起，他这才不得不出手，替两位村民报仇。
那个时候，若是黑沙帮不来报复，这件事情可能就揭过去了。
可是后来，黑沙帮的一系列举动，却是不得不逼迫桓常，与他们的仇怨越来越深。
最终，双方只能不死不休。
时到今日，黑沙帮三位当家，已经被杀掉两人，就连黑沙卫亦是彻底崩溃。
想起了那些，因自己而死的无辜山民，想起了而林家寨两千条性命，桓常忽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这个世界，远比我想的更加残酷。”
桓常重重叹了一口气。
哪怕林山当时将他赶下山，桓常仍旧没有怨恨林家寨人。
因为桓常知道，林山的所作所为，乃是为了整个村寨考虑，哪怕这种手段显得忘恩负义。
可是，桓常也不能否认，林山乃是一个合格的领袖。
只不过，林家寨终究还是覆灭了，无论如何，桓常都要背负一些责任。
他看着二当家的首级，喃喃自语：“杀了此人，也算是给了你们一个交代，安息吧。”
墨子任看出桓常情绪有些不对，虽然惊异于桓常的手段，却也没有过多询问。
事实上，墨子任也是一个沉默寡言之人。
两人离开了，留下了满地的尸体，以及被烧毁的密林。
他们没敢过多停留。
此地虽然距离黑沙帮不近，可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黑沙帮肯定会得到消息。
若是黑沙帮大当家前来，两人还没有离开的话，他们将必死无疑。
时间流逝，整个平阳城都震动了起来。
这个时候，桓常以及墨子任的名声传遍四周，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曾经凶名远扬的黑沙帮，再先后折损两位当家，并且黑沙卫也崩溃之后，终于收敛了嚣张的气焰。
这段时间，他们不仅没有四处杀人，反而整日龟缩于山寨之上。
有些其他势力，眼馋黑沙帮占据的黑沙，也开始不安分的挑衅起来，黑沙帮却始终不敢强硬出击。
黑沙帮的退避，更是让其余势力得寸进尺。
好在这些势力忌惮黑沙帮大当家，这才不敢直接攻打黑沙山。
不过，黑沙帮的势力范围，也开始被一点点蚕丝，他们所占据的地盘，亦是越来越小。
这一切，已经与桓常都没有了关系。
杨家村，小庭院。
桓常盘坐在大青石上，体内真气滚滚而动，比往日不知道充沛了多少。
“呼！”
桓常猛然睁开眼睛，呼出了一口白气，眼神煜煜生辉。
“阿常，恭喜你！”
一身黑衣的墨子任，从屋内走出来，略显欣喜的看着桓常。
桓常脸上也露出了笑意，道：“果不其然，经历剧烈的战斗，对于修行有着天大益处。”
如今的桓常，已经达到炼精化气顶峰。
这个时候，若是他再遇到黑沙帮三当家，必定可以轻易将其斩杀。
如果按照正常的修炼速度，桓常绝对没有可能，这么快就突破到如此程度。
只不过桓常这段时间，接连进行战斗，又每日与墨子任论道，修为自然是突飞猛进。
“墨兄，修为可有精进？”
杀了黑沙帮二当家以后，墨子任并没有离开，反而寄居在桓常家中。
墨子任微微一笑，道：“虽然没有阿常进步大，真气却也比以前，不知浑厚了多少。”
“再有几月时间，就能触摸到下一层次的瓶颈了。”
墨子任以前，乃是炼气化神初期，想到触摸到练神返虚的瓶颈，就必须达到炼气化神顶峰。
若是按照寻常修炼的积累，从炼气化神初期，达到炼气化神顶峰，也会消耗掉很长时间。
然而，墨子任前段时间亦是战斗不休，不知道杀了多少黑沙帮盗匪。
特别是与黑沙帮二当家一战，更是让墨子任积累了很多的经验，这些对于他的修行大有益处。
两者都是相视一笑，脸上露出了喜悦之情。
“对了，墨兄当时为何愿意花那么多银子，买一幅地摊上面的画卷？”
桓常命运的转变，正是从那次卖画开始。
事实上，就连他也不敢相信，居然会有人花费大价钱，来买自己的那幅画卷。
墨子任闻言，脸上先是露出了怀念之色，而后又有些惭愧。
“之所以喜欢你那幅画卷，道并非因为我很懂画，我当时只是感觉，那幅画卷李阿敏的内容，很像我师父居住的地方。”
“离开师父这么多年，我也感觉有些想念，所以就拿出身上所有银两，将画卷买了下来。”
“只不过，后来在与黑沙帮盗匪争斗的时候，那幅画卷被毁掉了。”
桓常却是大笑起来，道：“毁掉何妨，那个时候我的画技尚且稚嫩，模型若是需要，我现在就为你重新画上一幅画。”
墨子任目露惊喜之色。
桓常微微一笑，而后走进屋内拿出自己的画板，就在上面铺开了一张宣纸。
“墨兄有何要求，但说无妨。”
墨子任与桓常关系十分亲密，自然也不会跟他客气，就将自己的记忆中的地方，纤细描绘了一下。
桓常却是运笔如飞，没过多久，一幅栩栩如生的画卷，当即呈现在两人眼前。
“墨兄觉得如何？”
墨子任痴痴看着这幅画卷，想起了自己的师傅，眼睛居然有些湿润。
“阿常，谢谢你。”
桓常正色道：“你我二人，乃兄弟也，又何谈谢字？”
墨子任也不是矫情之人，待墨汁干了以后，小心翼翼将画卷收起。
秋风萧瑟，落叶纷飞。
二人并排坐在大青石上面，畅想着未来。
“听说黑沙帮大当家，乃是练神返虚境界的高手，等我突破以后，才有机会奸猾过去击杀。”
“到时候，还需阿常助我一臂之力。”
桓常点头道：“我早就想去游历天下，奈何黑沙帮未灭，一直没有办法离开。”
“待我们突破境界以后，就去黑沙山上走上一遭，了解这份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