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章 挖土豆（一）
这场胜利的大会、团结的大会、确定下一步战略的大会，就这么结束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身为军事方面的总负责人，杨明志只需要把军队训练好，把作战规划定好就行了。
但他心系民生，更是认为所谓游击共和国上上下下五万六千人，要么当兵打仗，要么作为军事后勤。马上展开的挖土豆行动，亦是最重要的后勤作业。
白俄罗斯人大多数生活在大自然给予的严酷自然环境里，除了土豆，大头菜，胡萝卜，其他的都难以生长。不吃土豆吃什么？就算在和平时期，各个集体农庄开垦的土地里，种植的也是大量的土豆。
乌克兰的广大平原大规模种植小麦、黑麦和甜菜，在平原稀少森林异常茂密的白俄罗斯，人们还是乖乖的种土豆。
杨明志非常清楚，当时间进入二月份后各村是怎么对待库存的土豆的。发芽的那些被切成了快后，扔进了田里。而大量的个头过小的，就囫囵的埋在土里，再浇上些水等待它慢慢长大。
那是最早一批种植下去的，食堂自用地的试验田，充分证明了这些白俄罗斯人培育的抗寒品种，顽强的扎根在了冰冷二月的泥土里。它们的个头很大，明日的挖掘必然是场丰收。
杨明志非常笃定这一点，其中有一个原因，那还是警察局长卡比斯基的报告。他的部下抓获了一批挖掘农田的小偷，有些则是被集体农庄的护田小组抓获的。
小偷人赃俱获，从其手中收缴的“赃物”，也就是土豆块根，它们的个头已经非常喜人。
当盗挖土豆的事件越来越多后，各村都召开了生产小组大会，在一阵严防死守的保护农田行动后，盗挖事件少了很多。其后，一场军事行动展开。
杨明志确信，这十天的时间气候相当不错，后来的一场短时的雷雨大风对土豆的生长可谓锦上添花，土豆膨大速率更猛！
想到明天的事，杨明志的心就难以平静。在指挥部内，他的心思表现无疑。
“耶夫洛夫，我看明天我们也拿起铁锹，到田里挖掘一番！咱们亲自去挖掘马铃薯，然后让福明宣传一番，岂不美哉？”
此刻的耶夫洛夫还紧握着钢笔写着文件，他这是在写日记。担任集团军副司令，最大的任务就是处理好军队的日常琐事，5月8日军队发生了什么，通过下级送上来的简要汇报单，都由他最后写个简要日志。这是他的个人行为，杨明志知晓后也是支持的。
耶夫洛夫放下了钢笔，嘟囔道：“你就不用去挣这个荣誉了吧！你是集团军司令，还是把军队的事处理好！你看看我，现在我正在看各团长、营长送来的简报，军队的动向我可是了如指掌呐！这才是我们这些高级军官该做的。”
杨明志一时哑口，他眯着眼睛再瞧瞧正伏案的耶夫洛夫，这个家伙似乎更加可靠了。
“嘿嘿！军队的情况我非常了解，一切尽在掌控！再说了，有你和福明在，军队的日常生活和训练，我还需要操心吗？我是中将，中将是管理下级军官的，而下级军官只负责管理士兵。”
耶夫洛夫瞥了他一眼，调侃道：“所以呢？你现在是手痒痒了，打算是管理一下农民？去客串个农夫？”
“当然！不然明天我也没什么事可做！”杨明志双手扶着脑袋，他所言确是事实。
5月10日的火箭炮实验，因为里固施科夫夸下海口就被定在日程表上。会议上提出的其他命令，下面的人在散会后就开始落实了。那个里固施科夫目前可是个忙人，一方面要监督着新式火箭炮的生产，另一方面又要监督铁路的修建。
“假如火箭炮的生产什么障碍都没有，工人代表不会来请我，如此我会赋闲一整天！与其这样我还不如去当个农夫，为农业生产尽力。而且，这确实是值得宣传的！”
耶夫洛夫深深的点点头：“既然如此，你就去吧！我可不行，我已经习惯坐镇于指挥部！”
……
杨明志估摸着，耶夫洛夫这种人，只要部队继续建功立业，一部分功劳就要加在他这位少将副司令头上。此人看似平庸，运气却是极好的。等战争胜利后他必然继续升迁，平庸与否已经意义不大。只是那个时候，他时候还对耶莲京娜保有感情，这就另当别论了。
孤单的躺在这拼凑而成的大床，家里空荡荡的就好似自己孑然一身。夜深了，一阵冷风顺着门缝钻进来，恍惚间，孤独感侵蚀了杨明志全身。
“唉！小桃，你在鲶鱼村医院还好吗？病人太多，可不要累着。”
一声叹息，杨明志合上双眼。
就在休息之前，身为司令的他给自己的卫兵下了命令：“你们将自己的工兵铲的刃打磨尖锐，砍些树枝，将短柄换成长柄。明日听候命令挖掘马铃薯。”
这种不务正业的行为，令阿布拉姆和他的伙计很不不爽，所谓在战争中杀人无数的一群硬汉，回到军营后居然去当农民。这种身份的落差令其不悦，但没有人当着长官的面表现出来。
因此，卫兵们在事后将此事作为新的谈资。
有人说，司令想在任何方面表现自己的才能。有人说，司令计划挖马铃薯的行为体现了他思想觉悟崇高。也有人声称，他参与明天的收获作业，不符合他尊贵的将军身份。
卫兵们众说纷纭，言语中多是对长官的赞扬，而论到自己事，一个个又很不愉快的被迫接受自己也要客串农民的事。
杨明志的决定不胫而走，原因无他，卫兵中本就有耶莲京娜的眼线。这些被紧急培养的“小契卡”，在很早的时候就埋伏在杨明志身边，而他也非常清楚。
通常，中国人是内敛的，但在俄罗斯，这种谦卑的精神毛子就不吃这一趟。长久以来，杨明志已经算准了这群人最喜欢英雄，何况这种战争环境下，他们也需要一个英雄，一个非常亲民的英雄。
无所谓那些“小契卡”，杨明志自诩自己在玩一出阳谋，只要挖掘一些土豆，宣传就接踵而至。
在游击共和国，很多人对自己知之甚少，他们知晓得这里的军事主管是别列科夫，这样一个加入了苏联国籍的中国人。这种人物和普通人的生活有些遥远，而当人们通过定期更新的报栏，得知别列科夫亲自参与马铃薯收获后，再加上会议上这个人提出提高粮食配给的报道，这种亲民的形象会在民众中迅速发酵。
个人崇拜是不好的，但自己真的成为被崇拜的对象，这种痛快感觉怎能拒绝呢？
杨明志已经担任了中将集团军司令的极高职位，身边的“监视员”的存在也没有改变过，只是这些人已经不再向耶莲京娜汇报，他们会将情况告知萨林奇金。
因此，杨明志临时决定亲自参与挖掘的消息，已经开始履行游击共和国第一书记职责的萨林奇金很快知晓。
该怎么做呢？
他将共青团支部书记和突击改名为《诺夫戈梅利时报》的“报社编辑员”，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下达了指令……
第九百九十一章 挖土豆（二）
晨号按时吹响，号声唤醒的不仅仅是士兵，还有本地的村民。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昨日会议后，铁匠村村长卡维茨基立刻着手动员。各生产小组得到命令，他们连夜准备好挖掘工具，足量的麻袋、藤筐，以及独轮车马车。
仓库方面亦是收到了信息。黑山一代有大量的仓库早已空了，他们相信收获的马铃薯必将填满所有粮仓。
军队也一样收到了收获命令，在二月份，军人最初开垦的农田紧急播撒块根，现在已经是成熟时机！
作为主力精锐，284师第二团的战士们有着高度的觉悟，毕竟他们是从“特种反坦克营”逐渐发展至今，现以担任集团军司令的别列科夫，就是他们敬爱的老营长。
作为精锐就必须贯彻落实上级的命令，不管是打仗还是刨地，他们做的都很好。
经过三月底的大战，拉夫连季和叶甫根尼元气大伤，他们的第二团不得不好好整顿。在四月底的远征行动，固然是二人提到过参加的意见，都一一被驳回。
既然不能参与作战，就只能在训练上下苦功夫。当训练之余，士兵总是缺乏娱乐，自从马铃薯进入生长关键期，照看田地就成了一项军事任务，下田拔杂草，泼洒人畜粪便，再到后来勾兑氨水喷洒到田里。这些工作成为军人闲暇时间的正经事，所有的部队都开始这么干，只是他们都不如第二团做的好！
照理说土豆田根本不需要好好照看，按照老毛子的习惯，他们认为土豆块根埋在土里再撒撒水就可以了，何必像是照看麦田一般的细心？
命令就是命令，杨明志曾抽空写了一份《关于马铃薯种植期间的几点要求》，这是非常简短的命令，汇成一句话，就是要求精耕细作。
当传统农业文明发展到极致，精耕细作就是必然的。俄国人缺乏这个过程，他们的国土广袤，土质和气候普遍糟糕，传统的俄国农民还是用着粗犷的手段种土豆。
自从杨明志在去年下达命令后，村民和军人照看他们的田地后，就不得不捏着鼻子，把屎尿泼在绿油油的土豆绿苗和黑土之上，这在以前没有多少农民这么做过。一来，人的肠子生产不出这么多肥料，二来实在没必要。
但这种精耕细作的方法确实有效，据鲶鱼村、铁匠村的最初村民供述，他们以前种植的土豆，大部分才有鸡蛋大，产量也非常有限。仅仅是改良了种植手段后，在去年入冬前夕的收获期，大量拳头大的土豆喜迎丰盛，甚至还挖掘到了几个“土豆王”。
尝到了甜头的各生产队都开始这么干，奈何人的屎尿还有有限，他们也只好另辟蹊径，比如说将捕捞的不知怎么吃的螃蟹捣碎充当肥料，从散发瘴气的沼泽中收集淤泥改善土壤。
随着萨林奇金的空降，这个自诩在农业方面有点研究的家伙，他在诺夫戈梅利市委担任职务后，就用行政手段，开始在各家各户的炉灶内搜集木柴燃烧后的粉末。粉末混入水中再倒进土豆田，这算是为土豆提供钾肥。
土豆喜钾也喜氮，但这些手段杯水车薪，各生产队也只能多在拔出杂草上做文章，直到化肥开始量产。
对农田的精耕细作，也仅在于三大集体农庄周边的农田进行，新开垦的和过于偏远的田地，因为距离远无暇顾及。也有人认为，对于偏远农田疏于管理，这并非地理因素的限制，纯粹是负责那块地的生产队缺乏经验或者意识。
“他们是城里人，他们一直在吃供应量，每天吃面包吃熏肉，他们的孩子还吃过巧克力。他们根本不知道粮食是怎么生产出来的！”
这类言论源于农民对城市人的抱怨，长久以来斯大林农业模式，使得城市飞速发展，而农村发展缓慢。斯大林这算是以农养工，这政策伤害了苏联广大的农民，但客观上，因为工业的快速发展，也使得苏联即使被纳粹夺去半壁江山，他们还是有足够的工业制造业去和侵略者战斗！
但城市人缺乏农业生产技术是实实在在的现实。城市居民逃入森林后，要么死了，要么找到了游击队。凡是逃进沼泽地的都非常幸运，这里目前为止是非常安全的。来到了这里，他们就和以前的生活说再见，有技能的市民立刻被组织起来，例如鞋匠、裁缝甚至是钢铁厂工人，他们去各个作坊投入复杂的生产。至于很多没什么技能，就被编入集体农庄的生产小组，从零开始学习如何种土豆、如何伐木。
过去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现在还能活着就是幸运。
这幸运建立在所有人携手奋进的基础上，当收获季到来时，这些市民也纷纷被组织起来，去其他生产小组的田里，帮忙挖掘。
……
一大早，杨明志麻利的爬起来。他的铁锹即一支改造后的工兵铲，早已安静的立在墙壁边。
此行是去田地挖土豆，根本不适合穿正式的服装，又因为这算是重体力劳动，衣着方面也应该简单。
所以当他出了门，命自己的卫队集合时，三十多名卫兵看到了他们的长官的全新模样。
杨明志穿着非常简单，没有所谓的外套棉质的海魂衫紧贴着他的胸膛，他左臂上的枪伤疤痕也清楚的展现。
穿着军裤，皮带扎稳，双脚踏着从德军那里缴获的长筒靴，裤腿塞进靴子里。
即便是这种简陋的打扮，他也不忘把荣誉带上，胸口别着一枚勋章，脑袋上还顶着大檐帽。
他就这样，左右握着长柄铁铲，以一个类似于农民的不伦不类的形象，检阅他的部下。
“嘿！你们穿着太正式了！把绑腿都解开，把钢盔都放回宿舍，今天我们必须轻装行动！甚至必要时刻，给我光膀子！”
一声令下，这群士兵一溜烟的跑回他们的宿舍，不一会儿，三十多人也转换了形象。
阿布拉姆变成了农民，他和战友们都顶着船形帽，很多人腰里还别上了一条毛巾。
“报告司令同志！警卫排集合完毕请指示！”
杨明志回了礼，再次审视这些战士很是满意：“礼毕！现在跟着我去食堂！去展示一下我们的新形象”
第九百九十二章 挖土豆（三）
杨明志没打算利用广播喇叭，向全村声明集团军司令去亲自挖地，这实在太张扬！
自己也不能算是好大喜功的人，然亲自挖土豆的事，还是有必要大力宣传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不劳宣传部门写稿子，他刻意的领着自己的一众卫兵，排好了队伍，像扛枪一般扛着铁锹，大步走在了通向食堂的土路。
军人的宿舍区和集体农庄的住宅有一小段距离，军人食堂自然也不对民众开放，因此能看到他招摇过市的，也就是大量的军人。
就算上午要下田，军人的清晨训练也少不了。杨明志的时间卡的很好，当广大士兵跑完了操又洗漱完毕，纷纷去食堂领取早晨时，正巧看到这样一支队伍几十个打扮像是农夫的士兵，在一人的带领下，整齐的走进了食堂的大门。
铁匠村的军人食堂有多座，不同部队有固定的食堂，每个食堂的厨师也有了固定编制。这种措施使得在军人吃饭问题上，后勤非常高效。
杨明志是非常有目的性的来到这间食堂，因为第二团的官兵，每天固定在此用餐。
所以，当拉夫连季和叶甫根尼，领着部队前来就餐，直接看到了这样的队伍。
此刻的阳光非常灿烂，气温也颇为柔和，只见那些人，他们纷纷袒露着白亮的胳膊，唯独队首的那人胳膊是棕黄的。
不由二人多想，他们已经明白了。
“真是糟糕！司令是怎么想的？他们来这里吃早餐？怎么一点通知都没有？”拉夫连季不禁紧张起来。
叶甫根尼闭着眼睛想了想，推测：“瞧瞧他们的打扮，看来司令是打算亲自下田挖马铃薯了！而且，他亲自到我们的食堂吃饭，一会儿他就亲自带领我们挖地咯！”
这解释令拉夫连季非常兴奋，因为第二团是有军魂的！拉夫连季随着那个连队，被调给阿穆尔河对岸来的中国人管理，去制造什么新武器。一开始他是鄙夷的，随着武器的大获成功，他的态度瞬间变作佩服。
远东的步兵团调到白俄罗斯扩编成第284步兵师，那个中国人别列科夫就成了一名营长，自己也被提拔为连长。回忆起自己的峥嵘岁月，那个人从异国人士依靠战功担任了集团军司令，自己也从基层士兵升级为团级指挥员。
当前的近卫第284步兵师第二团，它从一支普通的步兵连，经历了20个月，才有了今天，现在的集团军司令就是赐予军魂的人！
拉夫连季压制着自己的激动，对着行进的纵队一阵吼：“同志们都注意！集团军司令就在食堂，所有人提起胸膛，前进！”
……
杨明志打扮的像个农民，说话和做派也似乎更市侩了些。他甚至和打饭的中年妇女寒暄了一阵子，才端着盛放煮土豆的饭盒离开。
按照常理，这一顿他应该吃上面包和牛奶，他摆起亲民的做派搪塞过去。这其实并非作秀，他心里想着的只是以最快时间结束早餐。
三块煮土豆，各个撒了些盐，杨明志将自己的餐具准备好，随着一声令下，卫兵们终于咽下口水，开始吃饭。
杨明志就故作优雅的，将整个土豆切成小块，再用筷子夹着往嘴里送。
如今，已经没有战士再对筷子这种餐具少见多怪，事实上因为上行下效，很多士兵也开始模仿。其实有些人也并非模仿，因为缴获的餐具实在有限，用手吃饭比较粗鲁，又可能吃坏肚子，小刀切两段树枝当餐具来用，不失为一种办法。
也正是因为杨明志这番优雅的摆弄着两块木棍，他立刻被两个人盯上。
此刻，士兵陆陆续续进入食堂，他们排着多条长队，在着偌大的木制建筑里领取早餐。
两个不速之客很快走到了杨明志这里。
叶甫根尼和拉夫连季难掩脸上的兴奋，杨明志却不以为然，他摆了摆手命令：“都坐下吧。”
这两人激动的坐下，他们的表现就像是两个激动的孩子，不劳二人开口，杨明志先发话了：“现在，你们保持淡定！我想你们是非常好奇，长官为何这样打扮，还扛着铁锹？不错，我就是来参与挖掘马铃薯的，就去你们团负责的军垦田挖掘！”
“这是好事啊！”拉夫连季一拍桌子。
“你给我乖乖坐好！”杨明志严肃命令，“这里是食堂，给我老实吃饭。”
待其坐好，杨明志又收起那套严肃露出笑脸：“好了！你们心里高兴我可以理解，因为我也很高兴！你们是我的精锐部队，我想一个多月的休整，实力已经恢复很多！会议你们二位都参加了，上级随时会下达军事行动命令，届时，第二团必须参战！
所以，第二团到底恢复的怎么样了，我懒得看你们定时写给指挥部的简报。我亲自融入你们，通过这次挖掘马铃薯的作业，对第二团做出一个整体评估！”
顿时，重担压在了二人肩头。
长官参与挖掘是来帮忙是真的，借此机会对部队进行评估也是真的，士兵们必须保证一丝不苟的挖地！他们行吗？当然行！
两人几乎同时起立，昂首挺胸的做出了他们的保证。
杨明志满意的点点头，又意味深长的说：“这就看你们的表现了！在挖地之前你们最好给排长们开个会。这次会有宣传员来观摩，会有人为此写专题报道，这关系到第二团的荣誉！”
压力更大了，居然还有记者？叶甫根尼和拉夫连季知道一个名为《诺夫戈梅利时报》的报社成立了，他们是之前的宣传组织的升级版。因为纸张有限，不可能大规模印刷报纸到每个人手里。所以他们在军营内的几处宣传栏，每天涂抹上新的报纸。
报纸上的文章不是很多，它胜在每天不重样。上面写着战争局势、游击共和国的政令，更多的版幅用于宣传英雄人物上。比如说，四月底开始的作战结束了，战斗中又踊跃一批战斗英雄。这段日子他们就是报纸上的主角！
可惜，这些英雄人物基本是来源于侦察营和伞兵的，甚至有一天的报纸，还给女兵开辟一个专栏。
这令长久以来，身为绝对主力的第二团很不是滋味。拉夫连季和叶甫根尼渴望荣誉，马上展开的挖掘马铃薯的行动，其意义简直不亚于一场战斗！它必须大获成功！
第九百九十三章 第二团编制现状
有一点杨明志不得不承认，即在三月底的战争结束后，他的确实没有再详实关注第二团。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一个多月以来，第二团都在努力恢复实力，当前该团的四个营编制已经恢复完毕。
因为他是主力团，其人员编制非常充沛。
当前的战争，苏军的很多步兵师还不能做到人员满员，杨明志对于近卫284师总兵力不到一万人的现状始终是不满的。他渴望恢复这支步兵师该有的一万五千人规模，现在看来已经不切合实际，因为部队获得了全新的番号，第63集团军。
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行为令杨明志非常尴尬，也逼迫他想方设法要把部队的战斗兵力提高到数万人，才能对得起这个番号。
然而，他所不知道的，自己心爱的近卫284师现在的兵力，在整个苏军的步兵师编制中，可战斗兵力已经达到了标准步兵师的编制兵力。
原因无他，苏德战争爆发后，因苏军损失太大，所以被迫实行简编师制度，全师下辖三个简编步兵团，每团1700-2000左右，基本都是三三编制，加上直属炮兵和其它简编分队，全师约8000人左右。基本上到二战结束大部分都是这个编制。
战争到了1942年5月，在上半年苏军进行的多次进攻战役，因为士兵整体素质差和作战理念问题，部队的伤亡很大。大量的步兵师在五月份，已经无法保证兵力过八千。这其中还要抛去后勤部队，真正能参与正面作战的，也就剩下最多五千人，很多步兵团的兵力只能拼凑为两个营，兵力一千出头。
当前的西南方面军就面临着这种糟糕情况，苏军在四月份从北顿涅斯克河进攻，解放了别尔哥罗德，还占领了巴尔文科河左岸，战略上形成了一个突出部，它和别尔哥罗德遥相呼应，明眼人都看得出，苏军这是要解放哈尔科夫的节奏。
苏军势头正猛，远在莫斯科的斯大林，和军事委员会的大部分的高级官员，都想相信只需要再一次全面进攻，不单单是哈尔科夫，整个顿巴斯盆地都将解放，基辅指日可待。
但自己部队的情况，铁木辛哥和图皮科夫非常清楚。
大量的步兵师从三月份开始反攻，一路作战到四月底，按照计划，五月份又有一次大规模战役。这将是连续三个月不停歇作战，就算再精锐的部队，也经不住这般混战，何况这些苏军士兵绝大部分，在一月份还是农民、市民。
在那个位面的历史，苏军将在5月12日展开对哈尔科夫的进攻，这个位面，因为种种原因，或许就是杨明志引发的蝴蝶效应，使得进攻时间滞后了。
铁木辛哥至少有更多时间让部队休整，把后方派来的新兵补充到基层中，即便这样，他对自己的部队也缺乏信心，毕竟在他看来一支步兵师，兵力应该在一万五千人！显然他并不知道苏军的编制收缩了。
苏军的这种编制更改，一来是人力资源突然遭遇重创后的不得已为之，二来也是为了适应战争实际需求使得部队指挥更便捷。
杨明志在游击共和国搞出的独立团编制，更多的是出于实际需要。且说这独立团，其属性更像是步兵旅。
因此，近卫284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西南方面军的一些步兵师兵力更多。因为，这支近卫师的兵力可都是实打实的战斗兵力，八千多一线士兵，确实不可小觑的力量。
而第63集团军，当前则是一师、一旅、二独立团，和一些没有明确编制的民兵营，纸面上的编制可谓颇为庞大，实际呢，把人力资源压榨到极限，也就两万士兵。
第二团四个营，每个营的兵力都超过六百人。苏军的营标准编制往往在五百多人，第二团兵力超过了两千五百人，三个步兵营和一个炮营。所谓炮营，装备大量的迫击炮和无后坐力炮。步兵营目前完全能做到一个班拥有一支rpg射手，一个排有一门无后坐力炮。
精锐始终是精锐，只是伞兵旅空降后，似乎他们的战斗力更猛。
原因也很简单，那群人的广大士兵，全面使用半自动步枪，账面上的火力碾压所有的德军轻武器，何况又有rpg来锦上添花。
当前的第二团，拉夫连季担任了团长，叶甫根尼担任副团长。两人不再率领他们的营，营长的位置交给了下属。
名叫提托夫和利亚波夫的连长升职了，这两位杨明志其实也熟悉，因为他们就是最初的“特种反坦克营”的老兵。
这场战争将以绞肉机之名留在人类历史，苏军的庞大伤亡，使得战争爆发时的在役士兵活到战后的可谓凤毛麟角。杨明志无可奈何的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即自己当初的弟兄们，凋零的不剩多少了。
这些老兵继承了军魂，他们皆担任了下级军官，这也证明了一件残酷的事实只要你活的够久，就一定能升职，因为你同期的战友已经牺牲，而你经过了多次战斗也必然立下战功。
这两人担任了这个团的两大主力营营长，另外的两个营，一个由尼聂利率领，一个由名叫鲁科夫斯基的人率领。
尼聂利杨明志非常清楚，他所属的民兵营算是精锐，自己和他也打过不少交到。至于那位鲁科夫斯基，他和他的部下都是后来招募的难民所组建的，因为不了解，其战斗力值得商榷。
现在杨明志也必须好好重视这位鲁科夫斯基，因为他的营是炮兵营。
长久以来，284师大难不死的多罗宁一直在训练他的炮兵，当前那五门缴获的德军野战炮则是他的命根子。
多罗宁已经获得一个炮兵团的编制，然而当前的作战难以轮到他出马。更糟糕的，他训练出来的无后坐力炮小组，纷纷掉入其他部队去组建炮兵营，他心里不悦也没有办法。
当前的鲁科夫斯基麾下也增添了火箭炮班，这些成员训练之余突击学习些理论知识，只是他们甚至连试射的经历也没有。不过，就战斗结束后总结，兵工厂制造的好火箭炮，似乎就是一种“傻瓜产品”，即按照标尺定好仰角，扣动扳机就行了，整个发射过程居然很像无后坐力炮。
第二团吃完饭后依次离开食堂，他们赶紧回到各自的宿舍，立刻着手改变行头，将全套的挖掘工具准备好，再一个个在宿舍外排好队，等待奔赴农田的命令……
第九百九十四章 挖土豆（四）
第二团即将挖掘的农田都是其早期开垦的，当二月份气候开始转暖，播种也就开始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就算那个时候整体的气候还是寒冷的，毛子几百年培育出的耐寒品种，还是顽强的扎根在这严酷的土地里。
当时间进入三月份，气候愈发的温暖，冰冻的沼泽地全面复苏，而这个时刻，垦荒运动开始进入巅峰期。
哪些土地适合开垦，哪些土地只能继续抛荒，农民是最了解的。即使铁匠村所在的位置整体比较干燥水塘少，当大地解冻，两条大河的上游水量剧增，湿润蔓延了整个沼泽地区。
原本还算是干燥的土地变得泥泞，水塘水量也更高了。
这类土地没有被划定为开垦目标，那么哪些土地更适合开垦？人们将目光着眼于森林。
诚然，毁坏森林改造为农田，这是很多国家都在干的事，当意识到森林资源遭遇重创后，他们才开始保护。白俄罗斯坐拥巨大的森林资源，却因为其稀少的人口，大面积森林压根就没被开发。
砍伐树木建造营帐，这是游击共和国始终不移在做的，这谈不上破坏自然。
因为伐木作业一直遵循着一些规则，即必须保证任何建筑的周围存在足够的大树，使其能为建筑提供一定的掩护。这种措施是防着德军空袭的，毕竟这里根本没有国土防空军。
伐木因而没有变成癌症蔓延的模式，兔子没有吃窝边草，它们去更远的地方，东啃一口西啃一口。
通过这种措施，森林中出现了大量的“雀斑”，森林茂密的绿色海洋里出现了一个个孔洞，原因正是大树被砍伐后仅留下树根。
人们很快瞄准了这些森林海洋的孔洞，他们用各种手段挖掉了树根，如此开辟出大大小小的农田。
第二团计划收获的农田，有一部分就是这种的，这令杨明志很有兴趣，他也定下今天工作，即去这样的农田挖掘一番。
拉夫连季不敢怠慢，决定亲自领着长官去一处这样的田地。
……
换装后的战士排好了队，整齐的站在宿舍外的空场，等待着命令。
杨明志一开始是没有打算检阅部队的，既然官兵们已经笔直的站在那里，不做个样子也是不行的。
他就这么背着手故作严肃的，在第一排士兵面前踏着步伐，双眼也一直盯着他们的着装。
现在，这些人的打扮和吃饭时截然不同，或许是因为受到老营长的刺激，他们回到宿舍就把外衣脱了，一个个上身就穿着海魂衫！
他们背着干瘪的1930式军包，也有很多人使用破布做成的类似款式的逃荒口袋。这些军包暂时作为盛放土豆的容器，除了这个，缴获的德军钢盔也成了容器，明明这些钢盔都被敲平了顶部改造成了烧水煮饭的锅。
他们手中的挖掘工具没有特别的，即工兵铲。一部分是制式的和缴获德军的，一部分则是自己造的，总之刨地都很方便。
杨明志满意的审视他们，直到一阵毛驴啊啊大叫，将其注意力完全吸引来。
他扭过身子，睁开到五辆驴车缓慢的开来，其中一头驴明显犯了脾气，一脸胡子的驴倌正可劲的拉着缰绳，但这驴子的犟脾气使得它竟纹丝不动。
“哈！司令同志！这是市委安排下来的同志，我们挖掘后的马铃薯放进驴车里，就会最短时间运到仓库。”拉夫连季赶紧解释道。
杨明志点点头，叹道：“区区五辆车，能拉多少？再说这驴子也太小了，远不如马有力气。”
“估计是他们不想给呗！”
“是的！那个沃曼斯基垄断了马匹！”杨明志悻悻跺了跺脚，说道：“既然驴车已经到了，我们就开始行动了，不能再继续耽搁，估计村民小组已经在挖掘他们的农田了。”
“好！我们这就出发！”
挖掘马铃薯的行动终于开始了，杨明志也注意到了五个跟随他们的人，其中一个再熟悉不过。
“呵呵！别尔斯基，看来你是把参与行动的所有经历，全部汇报完毕了！你还带着相机，莫非胶卷还有个别节约的？”
杨明志只是瞥几眼那人，就和大部队一样，带着工具直奔农田。
第二团出了他们的营地不久，就到了自己负责的农田。时间九点半，太阳冉冉升起，柔煦的阳光普照大地，气温节节攀升，看似能过二十度！
自己的这身着装实在是凉快，多走一阵子身子有暖和起来，杨明志已经习惯了苏联的这种寒冷，似乎自己的体魄也愈发向毛子靠拢。
这种气候自然也使得土豆能够着装成长，随着开始进入农田，杨明志也清楚目睹了这些土豆喜人的长势。
只见土豆宽大的绿叶鳞次栉比，它们就好似畏缩的茂密森林。这种涨势简直是在说明，宽大的叶子下的薄薄土地，早已被过分膨大的块根占领。
拉夫连季凑到杨明志身边，建议道：“司令同志，宣布命令吧！”
此刻的杨明志内心里充满了挖掘的冲动，他对绿叶之下的土地充满了好奇，只想知道能挖掘多大个头的土豆。
稍微的左看右看，战士们已经准备好。他们以班为单位，一个个卸下了麻布口袋，又攥紧了手中的铁铲。
“我宣布！挖掘开始！”
一声令下，挖掘作业全面开始。
就在他的面前，一个班的十个战士，已经将铁铲深深的插入地下。他们挖掘的手段比较奇特，在杨明志看来他们这更像是排雷，那土豆就好似地雷。
这种细心的方式算是一种排雷训练，也不失为一种保证块根完整的手段。
杨明志本应跟着拉夫连季去森林里的农田，现在的他执意暂且逗留，看看面前的这片田能有怎样收获。
他相信这里会大丰收，结果应征了其判断。
土豆被翻了出来，这些膨大的块根足有拳头大，十几个块根围绕着一株苗圃生长……
越来越多的土豆被翻了出来，围观中的拉夫连季和叶甫根尼又陷入巨大的兴奋。
“哈哈！长官！您都看到了，这是我们的成果！真是不可思议，我一度担心马铃薯大部分只有鸡蛋大，真是没想到！”
杨明志拍拍拉夫连季的肩膀：“你过于兴奋了！这样不好！”
“怎么？难道长官不高兴吗？我们这是大丰收，依我看，就是那拉车的五头驴累死，也拉不走我们的产出！”
“既然如此，那就准备好卡车吧！”杨明志努力压制着激动情绪，拍拍拉夫连季的肩膀：“我们还要去森林中的田地挖掘，希望那里的产量也不错！现在，前进！”
第九百九十五章 挖土豆（五）
第二团已经化做一支支小部队。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很多森林内部的田地面积不大，需要的人手自然不多。
进入这些田地的，也只有简陋的土路，要把土豆带出来几乎只有使用人力背运。
杨明志终于站在了这样的土豆田，这是一片约莫三千平米的土地。和刚刚的农田一样，这里亦是密密麻麻的长着土豆苗圃。
这里的环境很不错，抬起头，高大的红松为争阳光都长得异常挺拔，它们包围了田地一圈，就好似森林的穹顶开了一片天窗，亦或者这片田地就是井底。
对农业有基本了解的杨明志不仅一阵担忧：“这种环境阳光足吗？周围还有一群与土豆争养分的大树，它们块根能膨大？”
原本这里由一个排的战士负责，现加上杨明志带来的卫兵，合计有七十人参与挖掘。
人员立刻进行了分组，一部分只负责挖掘，一部分负责将土豆搜集。
杨明志就是众多挖掘工的一份子，命令已经下达，他开始了作业。
……
吃上亲自挖掘的土豆，这场挖掘工作就显得更有意义。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里的产量和土豆的个头，明显比森林外的田地小。
拉夫连季有些沮丧，他像是犯了错似的，凑到蹲在地挥洒汗水的长官面前。
“对不起，我们还是没有照看好土地，这里的马铃薯个头太小了，很多只有鸡蛋大！”
“是的！我也注意了！”杨明志擦一把汗水，一不留神忘记了自己的右手还满是泥土，就在这一刻，突然一阵闪光袭来。
杨明志万分警惕的一扭头，只见那别尔斯基居然笑嘻嘻的敬了个军礼。这个家伙的胶卷没用完，还是耶莲京娜从哪个地缝里抠出来什么忘记藏哪儿的新的一卷？
对着那人使了个眼色，杨明志继续回应拉夫连季。
因为不是农业学家，杨明志就自己所知的常识来解释这里的农田为何产量不高。
“这里缺乏光照，马铃薯生长不如森林外的好，再者养分被大树抢走。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化肥产量太少……”
拉夫连季似懂非懂的鼓了鼓掌，“看来还是长官懂得种地呐！”
他夸奖就夸奖吧，杨明志也没有谦逊。事实摆在这里，这种森林中的田地产量不行，这在会议上就没有对此展开讨论。但换个角度来想，自己也不用多纠结于此，毛子门对土豆的期望值本就不高，长成鸡蛋大小无可厚非，只要数量大就没问题了。
七十人齐上阵，从两个方向扫荡整片田地。
身为集团军长的杨明志撅起屁股，其他的“农友”一道，一点点的作业，甚至是将仅有麻雀蛋大小的土豆也挖了出来。个头过小的土豆，它们有着巨大的潜力，只要将其送到温室中催芽，很快就能作为种子，重新播撒在田里，包括那些麻雀蛋般大小的亦是如此。
今日的午餐，就是吃这些刚刚挖掘的土豆。因为这是对挖掘着的酬劳，所有人都有权在这一天饱餐一顿。这对很多村民来说可是难得的机会，再者挖掘工作的大量体力消耗，也逼着人去多吃。
时间到了正午，三千平米的土地扫荡已经一大半，只要吃过饭后再劳动一番，就可以收工了。
杨明志出了很多汗，他安静的坐在田埂边，抱着水壶可劲灌，之后又随后拿出烟盒，嘴上叼着两根点着，一根自己冒烟，一根递给亲密部下拉夫连季。
这份关心令拉夫连季感动不已，他吐着烟圈展示着自己的奇特技巧。军官这么玩儿，士兵就模仿，只是军官抽的是缴获的德国货，士兵则往往是从不知是哪里找来的干草充当烟叶，用破纸卷成所谓的马和烟吞云吐雾，这种行为和猛吸柴火堆的青烟没什么不同。好在空投物品里有烟叶，这可解决了一群士兵的需求。
论到吃土豆，白俄罗斯有五花八门的手段，最返璞归真的就是烤土豆。
篝火被点着，士兵用随身的匕首把土豆的外皮削掉，用细树枝穿起来，就在火苗上烤。也有的将土豆囫囵的扔在滚烫的火堆底部炙烤。
看到士兵们是这样的吃午餐，背包里的那听牛肉罐头也就不用了，杨明志也给自己做好了土豆串，和士兵一道烤制起来……
士兵通常是大胃口，大量的体能消耗迫使人必须吃多。在空投物资到来前，广大士兵就是依靠这些土豆过活。
杨明志自制的土豆串基本烤熟，香味儿催人流口水。他在土豆上撒了点盐，就这么简单的吃掉。
至于其他人，他们用木棍把埋在炙热的草木灰里的黑黢黢的团块拔出来，待其温度降低后，就轻轻叫外面的会擦掉，只留下核心的果实。这种烤土豆的手段，在前线士兵那里最为常见，毕竟在战壕中，水也是宝贵资源，怎么好意思浪费水资源去煮土豆？
据说常吃烧烤会得癌症，当前说这些已经毫无意。杨明志吃了一串，还觉得不过瘾，被舔舐干净的木棍又被穿上了好几个切过皮的。
吃罢了这野餐，挖掘工作很快就全部结束。这片仅有三千平米的田地收获颇丰，挖掘上来的土豆堆积如山。
这些土豆普遍个头不大，胜在它数量极多，杨明志还不知道当地品种的淀粉含量，就冲着自己因为进食过量鼓起来的肚子，和旺盛的体力，他知道这些粮食真顶事！
擦一把辛勤的汗水，杨明志知道更重要的事还在等着它。
在大战结束后，苏联会有时间在农业上做工作，他们会发展机械化农业，诸如收获土豆的繁重工作，很多地区已经由机械代替。当前，人们还得使用古老的方法，一麻袋一麻袋的搬运呐！
瞧瞧这小山一般的土豆堆，杨明志只觉得肩膀一阵酸痛，该做的事一刻也不能耽搁。
他高举着铲子，对着忙碌中的战士吼道：“同志们注意，我们现在就把马铃薯运出森林！不要再抽烟了，立刻行动！”
这命令无人敢不听，吸到一般的烟果断掐了塞进衣兜，士兵们解开了他们的逃荒口袋，开始吧土豆拼命往里面装。
杨明志擦一把汗水，大檐军帽早已放在了一边，他将一条毛巾系在头上，这在俄国人眼里，真像是俄国劳动妇女的打扮。总之，这么干后脑袋上的汗水不会再洗脸。
他瞥了一眼周围，士兵们都开始着手装货，也包括拉夫连季。
倒是那几个人，依旧拿着笔记本，钢笔在其上唰唰写着……
第九百九十六章 挖土豆（六）
“嘿！别尔斯基！你现在很闲吗？给我过来搬运！”
杨明志的一阵后，打断了别尔斯基的工作。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这次的挖掘工作他是一点也没参加，他恪守自己的任务，即拍摄照片和当场记述。在其笔记本上已经书写了大段文字，待回去后稍加整理就成文章了。
别尔斯基是著名书记员，他不是所谓《诺夫戈梅利时报》的记者，其随行的那几个才是。当前的共青支部没有自己的刊物，他们就在报纸上开辟一个版面，文章就在此发表。
那个呼唤自己的人是集团军司令，别尔斯基只得收起纸笔，跑过去帮忙。
短暂的时间，杨明志已经将自己的背包塞得满满当当，见得这年轻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他一阵批评。
“你这个同志，挖地的时候没有你，吃饭的时候你很勤快，瞧瞧你的肚子，这次吃撑着了吧！”
别尔斯基憨厚一笑：“司令，我可不是闲人，您今天的英勇事迹我都写下来了，等回去后我就写篇文章投稿！这实际就是我的任务！”
“对！而且你还拍照！”说起这个，杨明志最捉摸不透，他掐着腰大声问道：“我记得咱们行动归来时，你的胶卷理应拍摄完毕！耶莲京娜说她给你的可是最后一卷！”
“啊！您说这个？！”别尔斯基看看自己的傻瓜相机，爽快回应：“是这样，我的上司不知从哪个小木盒里有发现了两卷！她是弄混淆了，这两卷是没有拍摄过！所以她果断交给我，因为我目前也算是个编辑。”
“我姑且信了你！怎么样，你现在就算给我拍了照咱们也洗不出来！这样你来浪费胶卷干什么？！”
“可是，需要拍摄的还是要有的！”
他说起了刚刚结束的战斗，那些血淋淋的景象已经化作了胶卷上的印记，就算现在不宜洗照片，待条件允许它们送到后方，自有人去洗。“我们共青的任务有很多，其中一个就是尽可能的记录这里发生的一切，重要的人物和重要的事迹，我们需要些照片，这样我们的后代就会明白他们的父辈在这里的战斗和生活。尤其还有您，集团军司令别列科夫同志，战斗英姿和日常生活，后代需要知道这里还有一位伟大的国际主……”
“够了！说这些大道理我比你在行！”杨明志不想听这番马屁，继续命令道：“我想今天发生了什么不需要你当场记录，现在给我搬运马铃薯！别让人觉得你是害怕劳累在用所谓的任务敷衍！”
“我当然不怕苦！否则我脑子有病才冒死来到这儿。”
这激将法起到了很好的作用，杨明志笑嘻嘻的看着这位，开始在他装干粮的逃荒口袋里，塞入还夹杂着泥土的土豆。
且说这个别尔斯基，几个月前耶莲京娜针对那些德国女护士搞了分明是违规的手段，她的手下很多接受了“分配”下来的德国女人，不少人是当天就发生关系。不论那个女人的这种恶趣味怎样，至少有了素质较高的男人保护，这些德国女人也就有了护身符，不用担心在行医的时候遭遇苦大仇深的苏联人偷袭。
别尔斯基则直接以还有恋人为由拒绝了。
其实这都是扯淡，他还是想找个苏联姑娘一起生活，比如说就在这诺夫戈梅利物色一个，只是现在还没和谁看对眼。这点小心思他埋在心里谁都不说，大部分时间就用于工作。
……
林间的小路非常崎岖更不平整，这里原本是没有路的，将大树砍倒就有了路。长久以来，只有偶尔施肥的时候才有士兵进入这林中农田，把人畜粪便随意的泼洒后，就赶紧离开这恶臭之地。
所以，这道路上长满了青草，那些土豆田倒是拔干净了杂草。
杨明志和其他人一样，背着厚重的口袋，凭借着感觉，这负重足有五十公斤。作为一个体魄强硬的人，这点重量完全可以忍受，对于某些人就不行了。
他注意到，这别尔斯基已经憋红了脸，硕大的背包似有千斤，压着他简直有四足爬行的趋势。
“嘿！亲爱的，若是不行你就把包放下，我的战士会帮你背！”
杨明志这是好言相劝，在这年轻人看来却像是嘲讽，也像是激励。
此刻的别尔斯基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他的司令比自己高大强壮不少，但在不以为着他就能陪着重物面不改色！实际上，司令确实表情平静，甚至还有心思和自己说话。
别尔斯基猛地一震身子，肌肉绷的更紧了。他咬着牙说道：“我……我还能坚持！至少……我要把这些粮食背出去！”
“嘿嘿，你太勉强了！我欣赏你的这份坚强，也好，你就努力背到外面的装卸场，然后好好休息吧！”
“好……我会坚强！”
“很好！你有了亲身体验也应该明白人民的艰辛，在你的文章上，搬运马铃薯的事可要好好写写！”
“Дa！”比尔斯基咬着牙最后说出这个词就在没有说话，他努力的跟随队伍前进。
这林中的三千平米就是这个4.5个中国亩，土豆产量究竟有多少？只是那堆积成小山的土豆堆可是很壮观！
杨明志捉摸着，自己这包大概在四十公斤，其他人大抵也是这种重量，所以这一趟运走两吨半的土豆是可以保证的。
剩下的土豆还有很多，他估摸着还得在运一次，如此估算，这片田地能收获六七吨。
考虑到几个月前那里还是标准的原始森林，短期改造成土豆田就能有如此收获实属不易，还要要求更高吗？何况这片田不是粮食主产区。
好地皆在森林外，几片森林间隔的小平原，正是铁匠村最关键的粮食主产区。
出了原始森林，背着厚重背包的一行人看到的正是一副田园牧歌的画卷，杨明志敏锐的发现田埂边多了一堆山丘那是堆成金字塔的土豆！
现在的叶甫根尼代替了拉夫连季的工作，他在主持第二团军垦田的收获。士兵们亦是像排雷一般，以线列阵弯着腰挖掘成大片的土豆田。
他们的工作也已完毕，最关键的土豆运仓库工作正紧锣密鼓的进行。
森林中钻出来挖掘队的消息立刻有士兵报告给正在简要统计的叶甫根尼，当他赶来时，杨明志已经下达了倾倒背包的命令……
第九百九十七章 挖土豆（七）
“司令同志！你们是第一支从森林里出来的队伍。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怎么样？收成还好吧？！”
杨明志白了一眼叶甫根尼，嘟囔道：“不怎么好！”
“怎么？莫非是收成不好？”
“不！是收成太好了！仅凭我们这一点人，把马铃薯全部运出来，这可要累断我的腰！”
寒暄一阵，杨明志也不再废话，现在的他只有一个要求，即增派人手跟着他回到林子里的田地，把土豆都运出来。叶甫根尼不敢怠慢，他立刻组织人手……
5月9日，理论上因为调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一天的功夫足够将规定收获的田地过一遍。铁匠村所有的牲畜被调动起来，只是强壮的牛都是集体农庄的，军队不宜调走。当前这里驻军能掌控的牲畜，就是一小撮驴子和大量卡车吉普。
燃油是宝贵的，军队不想过多使用。由于军垦田的收获很大，指望一点驴车已经不行了，挖掘出的土豆必须马上运走。
如此，卡车投入了运输。
这些缴获的德军卡车皆有很大的车厢，其自重有两吨多，载重却可高达五吨。
杨明志参与挖掘的那片森林田地的剩余土豆，经过紧急调集的二百人迅速给背了出去。
自下午三点开始，两辆卡车开到了第二团的军垦天，大规模的土豆装运开始了。
这种卖力气的活儿杨明志没有置之度外，他和战士们一道，将土豆再塞进背包，递给车上的士兵。那士兵将土豆倾倒后，又把空包扔下来。
但也有人认为这种模式效率不高，就干脆有人直接像是投掷铅球般，把拳头大的土豆直接扔了过去。
工作了一会儿，杨明志发现自己确实过于疲惫了，他默默地的走到田埂变坐在黑土上，望着已经被翻烂的土地和破烂的土豆秧苗，无所谓周围的嘈杂，点上一根烟。
拉夫连季和叶甫根尼是最关注他们老长官的，见其独坐一处就很自觉的凑了过去。
猛然间，杨明志注意到自己身边坐下两个人，正是自己的老部下。
一串烟圈从嘴里吐出，他打开了话匣子：“嘿！瞧瞧我们的收成，今天可真是一个丰收！”
“当然！”叶甫根尼兴奋说道，“说实话，我都被巨量的收获吓倒了！这些土地大部分是浇灌过化肥的，或许就是这个原因，绝大多数土豆有拳头大！”
“这是好事！你们的军垦田是主力，这些马铃薯已经上了餐桌，以后所有战士都能大量进食填饱肚子，面包的份额要减少了！”
叶甫根尼大度的叹道：“是啊！面包的滋味是好，这只能依赖上级空投！我们还是吃自己种出来的马铃薯吧！”
“对！依靠别人，你永远是右倾投降主义！依靠自己才能工农武装割据！”
杨明志这上纲上线的调侃，引得身边两人哈哈大笑，他的话也引起了别尔斯基的注意，这位共支部的编辑立刻凑了过来。
长官现在的想象在别尔斯基看来实在不堪，他可是集团军司令，军衔更是中将。可他现在的打扮俨然一个普通士兵，还是那种带有痞像的士兵。他的海魂衫已经沾满很多泥土，屁股坐在田埂无所谓肮脏，不和谐的大檐军帽还歪歪的带着，烟雾围绕其左右。
在别尔斯基简单汇报了自己的背货感想后，处于自己的责任心，还是说起了军容的事！
杨明志听后一惊：“是嘛！真是糟糕，我现在真的很邋遢？！”
别尔斯基一脸笃定，他深知这个男人和上司耶莲京娜私交甚好，就说：“我的上级不希望司令同志如此邋遢！您是将军，就算是参与劳动，在劳动结束后，您理应恢复将军该有的军容！”
上衣还在宿舍里，杨明志能做的也就是扶正帽子，抖抖裤腿的泥土。他站起身狠狠伸了懒腰，对两个老部下说：“今天真是忙碌的一天！看看我是该回去换好衣服了！”
“是的！剩下的工作已经不牢司令费心！”叶甫根尼道，“若是您要立刻回师部，我会马上准备吉普！”
“还是不用了！我和我的卫兵一起徒步回去！顺便看看别人家的田地收获怎样了！”
……
两辆卡车以其极限载荷，向着黑山前进。第二团究竟挖出来多少土豆，因为没有称，不能在田间地头立刻称量。第二团在以各种方式将土豆运走，甚至是每个战士背上一点徒步运输，即便如此天黑前晕完也不太可能！
他们将工作到多完，杨明志已经不在意了，当然他们工作的越晚就说明收获越喜人。
归途，村民负责的田地一样堆积了大量的“土豆山”，这些土豆收获后就会被征用，出于福利，今日倒是允许村民在田地开灶，一次吃到饱。这种饕餮盛宴也就一天，只有参与挖掘的生产小组能够享受。
过了这天，村民就难以用合法手段，去复刻今日的暴食。
杨明志和他的卫兵们，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宿舍。他将部队再一次集合，唠叨几句大家都懒得听的废话，直接下令解散。
卫兵们在压井边排了队，因为军衔最高，杨明志得意最先享受地下水。假如老婆正在自己身边，那姑娘一定嚷嚷着去尽妻子的义务给丈夫洗衣服。
时至今日，杨明志还没习惯随意使唤人，尤其是使唤他的卫兵。洗衣这种事只好自己亲自动手，他接了两木桶水，就拉到一边，脱得就剩白裤衩，开始清洗满是汗渍泥土的海魂衫和裤子。
对于他，身体固然是疲惫的，一天的工作还没有结束。明日还有那个里固施科夫要搞的火箭炮试射，自己作为火箭炮研发的主持人，不但不能缺席，还要打着万分精神去关注实验！
改造后的火箭炮，它的射程能达到夸张的程度吗？试验中会出现意外吗？
杨明志深知自己别无选择，战争的压力迫使他们这些军工人员铤而走险，仅仅有点理论基础就开始动手造，至于怎么样，先发射一枚看看！这种事倒是很符合老毛子的性格，即先试试看再说。
空投的苏联国产肥皂比铁匠村的作坊制造好很多，去污能力更强！杨明志把拧干的衣服挂在家门口，嘱咐卫兵看管好，就进了自家房门。
待他再出门时又是一身新打扮。
杨明志换上了普通苏联民众的服装，制式上衣和军帽都放在家里，唯有象征着荣誉的勋章还别在这便衣上。
“走吧阿布拉姆！不要再惊讶了，跟我去兵工厂一趟！”
第九百九十八章 新锐火箭炮实验计划
这身打扮注定引人注意，毕竟谁能想到集团军司令打扮的好似个小老百姓？尤其是他还戴着一顶鸭舌帽。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且说这鸭舌帽，这是象征布尔什维克的鸭舌帽，列宁经常戴它，上行下效，俄国男人也纷纷顶着这种帽子。
杨明志没有意识到，他这朴素实用的打扮（实际是只有这点儿备用衣物）一样起到了招摇过市的作用。
因此，当他突然来到兵工厂也令里固施科夫吓了一跳。
5月9日的里固施科夫，其心思全部放在了火箭炮制造身上。他还兼顾着一个铁路修建总指挥的头衔，实际操作已经交给了专业的独立团第一团的老兵，即原火车头大队的老铁路工人。（此事本可由佩罗尼斯基兼顾，其当前主要任务是训兵，作罢）
对于挖土豆行动取得了怎样的“战果”，里固施科夫丝毫不关心，他只关心总装的四枚改进型火箭炮，和已经焊接好的发射导轨。
里固施科夫试探性问道：“长官，您今天的打扮……莫非您参与的挖掘工作已经结束了！”
“当然！马铃薯大丰收，剩下的事交给他们了，我第一时间就到你这里！就是来看看你吹牛的火箭炮总装的怎么样了！”
“丰收是好事！我这里一样有大好事！我没有吹牛，四发火箭炮正在总装车间呢！”
“哦？快带我去！”
没有多少寒暄立刻进入正题，杨明志跟着里固施科夫立刻去了那所谓的总装车间，即一件独立的木屋。看起来这里只是一个备用仓库，其距离兵工厂的大量建筑还有个几百米，也愿意一般火箭炮的总装车间。
“我很担心在总装时出现意外，就算可能性几乎没有，我必须保证绝对安全！否则若是发生殉爆，必须将危害降到最低，避免连锁爆炸！”
杨明志很满意这番解释，很快就走到了这车间门口。
房屋看来是新盖的，其周围则有大量树木遮蔽，在这里装配火箭炮，掩护问题解决了，剩下的就是保持干燥吧！就目前的气候，相对湿度较高，杨明志不禁捏一把汗。
“长官！请进吧！”里固施科夫站在门口，伸手邀请。
“好！看看我们的发明！”
如此，杨明志真真正正的站在了这些新颖火箭炮面前。
这些火箭炮弹体更长，其弹体两侧都安上了翅膀，尾端增大的尾翼也已装上。
弹体都被摆放在金属支架上，就工人们现在的操作，杨明志看得出，他们是在给弹体装填推进药。
就算这些火箭炮的外形非常前卫，其发射模式还是落后的撞针碰撞点火。如此模式也是因为宝贵的电池都分配给电台，无法去搞电打火。
但杨明志不担心这武器在发射时会有很大危险性，射手完全可像是操作火炮，它也是拉动一根麻绳，使得撞针解锁，迅速敲击火帽给火箭炮点火。
里固施科夫赶忙介绍道：“长官请看，这个工序是装填推进药。我们当前就是将准备好的，压实的药饼推入整流罩，比起以前的火箭炮，这种增加了20%的装药量！”
杨明志点点头：“做得好，一切都是按图纸办事？”
“是的！我知道那图纸是长官经过深思熟虑后绘制的，若是稍微改动，整个火箭炮的气动外形就改变了，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若是失败了，责任我担不起！”
“你当然承担不起！”杨明志长叹一口气，“我这次也是非常冒险，而你的胆子一样大！仅仅两天时间就开始火箭炮实验，明天的实验，对于你我的荣誉都是重大考验！希望你这个老家伙已经把全套的实验方案给我准备好了！”
“当然！当然！我已经准备好了！”里固施科夫说这话，他心里也有些打鼓。
所谓的试验计划是什么？他也是简单的制定了一下，即这四枚火箭炮以不同的角度都发射出去，这么干虽说有些浪费，最终会得到四个结果。通过计算各自的炸点到发射位的直线距离，就能计算出一个大致的弹道，这对未来的作战至关重要。
里固施科夫急不可耐的说起他的实验计划，杨明志一摆手：“等会儿去你的办公室说，此事我们要好好商讨！现在你告诉我，发射轨道也制造完毕了吗？”
“已经准备完了！一共两座，它们就在那儿！”
顺着里固施科夫大手所指的，杨明志看到了两尊金属支架。
“嘿嘿！果然这支架还是简陋的！”其实这支架就是他本人设计，基于当前有限的材料，也不可能将其制造的非常惊喜。其中唯一的两点，就是这滑轨的角度是可以调节的，至于调节到了怎样的角度，只能待轨道通过螺栓紧箍后，通过半圆的木质量角器测量。
器械简陋归简陋，它结构简单，这样在淹没在火箭炮尾焰和烟雾中时，也不会被高温融化，明日就是检测这一切的关键日子！
现实逼迫着杨明志没时间去想失败的事，此事必须成功！
这火箭炮的构造就是围绕着整流罩，依次把碰撞引信、战斗部和推进部装配，最后安装喇叭形喷嘴。这火箭炮有后掠翼机翼，其弧度大，厚度较高。这种弧度构造是为了避免翼后湍流，也能带来更大升力，后掠翼结构则是用材料的有限强度去应对更高的飞行速度。
看到了实物，杨明志的担忧降低不少，他轻拍几下漆黑的弹体，祈祷这东西飞行平稳。
这种情况下，搞点玄学活动或许可让人安心一点。当苏联解体，东正教重新展开活动，大牧首也会给俄军的新武器撒“圣水”祝福，在它看来就是开光。
杨明志现在是双手合十都不能做，他就背着双手，跟着里固施科夫离开了这总装车间。
进了办公室，里固施科夫饶有情趣的倒上两杯酒。
“喝点吧！司令同志，如果您不介意，我们就在这里吃晚餐？”
“当然！”杨明志注意到，这盛酒的容器颇有特色，这似乎是陶器，通体发黑，做工也有点粗糙。“嘿嘿！你的新杯子我以前可没见过啊！”
“您说这个？这是陶器作坊的产品！既然我们已经在用粘土造建筑用砖，用来制造点陶器也是合理的！毕竟我们这里有太多居民，严重缺乏生活器具！”
这令杨明志多了分思考，就粘土砖这类建筑材料，在沙俄时代就广泛生产。只是因为俄国的木材资源非常丰富，大量的民居果断是廉价的木材建造的木刻楞。
而石材的相对缺乏，使得俄罗斯所在的东欧丘陵，大量使用粘土烧砖头。在诺夫戈梅利控制区内发现了粘土矿，这自然资源对于人们真是太重要的。用它烧制陶罐，就不必再用德军钢盔当锅，这些金属回炉还能制造更多武器。
那么，这些陶罐能造武器吗？看看这小小的黑陶酒杯，杨明志不禁联想，若是这里面装填的是火药，再加上一个木柄，不就是手榴弹。就是这武器的威力必然不怎样。
这杯酒一饮而尽，杨明志不在废话，说道：“现在你汇报吧！说说明天的实验你想怎么办！”
第九百九十九章 通向霍姆尼奇之路
里固施科夫笑嘻嘻的拿出了他的实验方案，将准备好的地图摊在他的办公桌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杨明志探过身子，只见这就是张简易的地区地图。
“我们在铁匠村的外围的这个点，将发射架搭建好，瞄准霍姆尼奇的位置，以不同的角度依次将四枚弹发射出去。如此我们就能得到四次爆炸，再通过这些炸点到发射位的距离，就能计算弹道。”
“而且！我们还能通过线性规划，计算出该以怎样的射角，取得最佳的弹道。”杨明志替他把话说完。
“对，这实验很简单，明日不会引起什么波澜。”
杨明志点点头，继续问道：“所以，你怎么就选择以霍姆尼奇作为参考呢？”
“因为容易计算！司令同志，我们和霍姆尼奇兵站的道路已经修通了。”
“道路真的畅通？！”
自从杨明志不用再为诺夫戈梅利的政事负责后，大量杂七杂八的事都交给了柳得巴廖夫。军人只负责军事，就好比这桌案上的黑陶水杯，杨明志不晓得。
他更不怎么晓得，如今铁匠村到霍姆尼奇兵站的一条土路已经通车。这是一条相当弯曲的土路，考虑到敌人或许会沿着这路轻而易举的进犯，就刻意修的曲折。凹凸之地被大量的木块填上，随着气候温润，不少路段还是被溢出的水淹没，工人只好填充更多的圆木覆盖。
修路的初衷无他，如今霍姆尼奇废墟换发新生，其土地表层埋着大量金属块，它们是武器的原材料，将材料运回铁匠村回炉，一条稳定的交通线非常重要。
因此，诺夫戈梅利市委也做了简单的测绘，算出了铁匠村到霍姆尼奇的真正直线距离41.9公里。
搜寻土壤中的铁块没有很好的办法，发动的村民只能用铁丝编制的筛网过滤土壤。还有一部分村民，带着铁锤坚持不懈的敲砸废墟的地基，试图将建筑深层的钢筋敲出来。
苏联在建设霍姆尼奇这座小城市（按照中国的标准也就算是小镇），摒弃了人民喜闻乐见的木质建筑，大量的钢筋混凝土的使用，这象征了现代化，也被戈梅利当局看做是社会主义优越性的象征。
在这件事上，诺夫戈梅利市长柳得巴廖夫有绝对的发言权，当年改造这座城市的命令就是他下达，在挖掘废墟时他也提出了点建议。
此刻，有一千多村民因为挖掘的需要，在霍姆尼奇外的森林搭建定居点。他们和留守的军队修筑兵站，还建造了一栋不小的仓库。
村民们也想趁着现在气候正合适，在废墟的开阔地种上土豆。可惜土地被炸烂，被炮火硝烟污染过的土地让人很不放心。
他们还是在森林边缘开垦了些土地，播种块根，很多人也选择就定居于此毕竟铁匠村当前的人口，已经和战前的霍姆尼奇相当了！
当金属块搜集到一定重量后，就装载马车，由专人运会铁匠村。
这种运输通常要执行两天，因为就算修通了相对稳定的道路，通向铁匠村的路线可不是什么41.9公里。
市委安排了人手，对三个集体农庄，和温泉区、霍姆尼奇兵站的道路进行了精确测绘。各个测量队，通过掌握的一条一百米长的麻绳，没测量百米就在路边立上一节低矮的木桩，当测量了十个百米，就立上一节高达的，并在其顶部钉上牌子，这就是里程碑。
这个工作进行的较为落后，当杨明志远征归来，工作接近尾声。
里程碑显示，从霍姆尼奇到铁匠村，足足82公里。这道路完美避开了水塘和大量的泥塘，假如这是冬季，池塘被冻结，马车能直线行动。当先所有人不修接受这份曲折，运输物资的马车队，也只好在中途搭帐篷休息。
基于这些显示因素，里固施科夫完美解释了他这么干的原因。
“在市委档案里，他们测量队的地图上，把道路的里程碑都标注了。火箭炮就朝着霍姆尼奇发射，我们利用这种地图。确定炸点后，在向距离最近的那个道路里程碑画一条线，就能精确计算直线距离！”
“原来如此！”杨明志没有过于兴奋，他清楚的意识到里固施科夫的这套办法固然要经过一番复杂的数学计算，好在自己确实不需要派人去亲自测量了，只要从数据库里用现成的资料计算一番就行。
他由衷的欣慰：“干得好，明天我们就动手！”
……
火箭炮实验的时间定的比较早，里固施科夫列好的计划，在上午九点左右就发射第一枚。
在此之前，他和兵工厂的部下，必须先把四枚弹连同发射火箭炮的轨道架，一并到铁匠村的最北边的预定位置。
今天真是忙碌透顶，晚上也是和那个家伙相谈甚欢！
杨明志拖着疲惫的身子出了里固施科夫办公室的门，用略显憔悴的语气，招呼他的几个蹲在地上聚众抽烟的卫兵。
阿布拉姆为首的卫兵吓了一跳，纷纷扔了烟头狠狠踩上几脚，就如同笔直的松树站成一排。
场面有点尴尬，杨明志轻轻摆手：“已经很晚了，解散吧！今晚睡个好觉，明天我们还有大事要办！”
“大事？什么大事？”阿布拉姆觉察到了长官的疲惫，关心道：“长官！您公事繁忙，我还是多陪着一阵子！”
“也好！也好！”杨明志叹了口气，“走吧，跟我去指挥部一趟。”
今晚的月色也很不错，天空的云彩略多，偶尔能遮住月光。天上繁星璀璨，偶尔划过一丝流星。
忙碌了一天，广大参与挖掘土豆的村民早就昏睡过去，诺夫戈梅利的机关区则是热火朝天的，同样热闹的还有所有的仓库。
电报就如同机关枪一般，皆是各仓库的明语汇报。仓库似乎就没打算统计一部分收获后，再汇报一次。他们干脆是将各生产小组的收成单独汇报，如此工作繁忙。
当杨明志来到指挥部里，这里还是坐着几位老伙计。
耶夫洛夫和福明聚众饮酒，甚至他还将耶莲京娜拉扯过来，显然这女人喝的非常兴奋，指挥部办公室内充满了无尽的女人的弹舌音。
“嘿！同志们，咱们的将军回来了……”随着耶夫洛夫的一阵调侃，杨明志加入了这“酒会”。
第一千章 发射前的最后准备
杨明志的疲态直接表现在脸上，明明喝上一杯伏特加，原本该非常兴奋的他还是有气无力连打了几个哈欠！
“你今天真的累了！别喝酒了，还是多喝点水！”说着，福明站起身，去那镶上怪兽图案的传统饮水机那儿，接了杯热水，又洒了一小包红茶粉进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一举动令杨明志有点惊奇：“我的福明同志，你对我太热情了！这种事是那几个女兵的工作！”
福明嘿嘿一笑：“看来你是没发现咱们这里少了点人。”
这么一说，杨明志确实发现姑娘们不在。“她们去了哪了？”
“她们是电报员，现在都被柳得巴廖夫要走了，说是负责接听电报，帮助统计马铃薯收获量！明早再送回来！”
“真是极品！她们明明还是初学者！”嘟囔几句，杨明志也不再废话，他将明日火箭炮试射的事全盘说出来。
这里，没有人感到惊讶，福明笑呵呵的说：“这件事我都清楚了！新型火箭炮试射的具体方案，就在你们挖土时，里固施科夫做了汇报。”
“这真是太好了！我还想着要好好和你们几位说一遍！”
“那个男人已经说过了，我是非常支持的！毕竟这是你亲自主持研发的武器！”耶夫洛夫不禁展望起来：“若是这火箭炮能飞的更远，一口气飞到废墟，我们就有了款廉价的战略武器了。”
“呵呵！战略武器？”福明哈哈大笑，指着杨明志肆无忌惮说道：“假如他造的真有这么远射程，我想就不是一枚金星勋章那么简单的事了！届时他甚至能站在领袖身边，在克里姆林宫吃饭！”
杨明志没有和他们扯淡，既然这几位对明天的事了如指掌，自己也就没工夫在此费口舌。
他便以身体疲惫未有离开了指挥部，直奔自己的空荡荡的家。
……
杨明志只觉得自己只是刚闭上眼睛，时间就到早晨了。晨号是定时吹响，他拖着尚未解乏的身体下了地。就算是疲惫，今日的工作关系重大一点都不可耽搁。
他迅速换好了基本晾干的军装，戴上了大檐帽，皮带扎稳正了衣冠，以军人的英姿出了门。
另一方面，兵工厂行动的时间比他要早很多，他们在军号吹奏前一个小时就展开行动。
发射架是可拆卸的，现在的它就是一大堆金属条。工人们将其打包装在平板车上，用手推着运往发射阵位预定的一片小空场。
至于那四枚火箭弹，它们皆总装完毕，每一枚放在一辆平板车，由单人拖拉主意。
毕竟这种火箭炮的个头并不大，它是比上一个型号更长，但整体增加的重量不过四公斤。其全重在二十公斤出头，对于部队里的一些健壮战士，这些负重轻轻松松，个别的士兵可是能扛着50公斤种的82毫米迫击炮狂奔。
这火箭炮的机翼热焊上去就不可能卸下来，其像是奇怪飞机的古怪造型，也让押运的工人有点担心。这若是打仗了，士兵总不能推着车子吧，到头来还是要人来背，就这火箭弹的外形可真不好背。
这点困难是有办法克服的，摆在工人面前最大的困难还是今天的实验能否圆满胜利。
当杨明志领着他的卫兵姗姗来迟时，工人们已经快要把发射架准备好了。
“5月10日，天气晴朗，东北风两级。伊万，记扎实了！”
兵工厂的测量员用简陋的工具测量了今日的气象，确定了是一个实验的好时机。
杨明志注意到了这样的两个测量员，对这种行为也毫无兴趣，毕竟战争也能在恶劣天气状态下发生，就算是刮大风，火箭炮也要发射。而且他也确信，就算是逆风，对于流线型的火箭弹的风阻不会怎样，也因为逆风，机翼给予的升力更大，飞行反而更远。
此刻发射场站着很多人，杨明志认出来不少。他们有的是市苏维埃人员，有共的干部，有报社的记者。萨林奇金和柳得巴廖夫两人，也毫不犹豫的要见证这伟大的时刻。
当杨明志意气风发的来到这里，最先凑上来的就是那《诺夫戈梅利时报》的记者。
在他的潜意识里，记者不好惹，对于他们的问题自己还是要耐心的回答。在扯了一堆高大上的话后，他们心满意足的离开，因为萨林奇金，已经笑呵呵的走过来了。
“恭喜你！别列科夫，你声称的射程三十公里的火箭弹终于开始试验了！你请放心，这发射架会对准霍姆尼奇，在直线距离上我已经安排了人手！试验成功后，数据能在第一时间统计……”
突然一大段话砸过来，杨明志有些懵，他的身子依旧有点疲惫，就万金油的回应：“我已经准备好了！试验一定大获成功！”
剩下的事暂时不需要杨明志亲自上阵，他只需坐在临时搭建的观景台，等待着工人们把一切调试好。
且说这种火箭炮的发射，在图纸设计阶段就注定了这武器的发射准备时间较长。
其实这武器的发射架完全可以安在卡车上，碍于重重现实原因，士兵还得老实安装发射架。
铁架由螺栓固定，唯独那杆最为关键的发射架，需在最后阶段上螺栓。
介于萨林奇金对这新式武器知之甚少，杨明志就在观礼台简单介绍一番。
“您请看，工人们正将火箭弹摆放在滑轨上。接着工人抬高滑轨顶端并由螺栓锁死，我们的发射仰角就确定了……”
萨林奇金看得津津有味，杨明志何尝不是这样。说实话，这武器有了点设计图纸就开始制造，其中也必然存在不少瑕疵。这火箭炮上了天，它也是带着问题上了天。都怪里固施科夫在会议上吹牛，弄得自己这个将军下不来台。
好在图纸已经彻底变成实物，杨明志欣喜的看到，工人已经拿着量角器去计算这仰角的角度了。
这些工人们都经受过基本的军事训练，队列这种基本功则是训练最多的。他们像是炮兵那般，在装填完火箭炮后，就一个个站在观景台前排成一排。其带头的就是里固施科夫本人！
一切都有些恍惚，杨明志终于意识到实验马上开始。
“报告书纪同志！司令同志！兵工厂准备完毕，是否开始实验！”
杨明志发觉萨林奇金瞧了自己一眼，他的压力骤然增大。怎么办？现在就开始？哎呀，还真的好害怕！万一殉爆了怎么办？就算距离发射点有一百米，观景台还垒了沙袋，还是挺危险！
时间迫使他不能再犹豫！杨明志咬了咬牙，表面上还保持着严肃冷酷，命令道：“现在开始实验！按照原定计划，依次发射！”
“遵命！”
里固施科夫敬了军礼原地转身，回到他的队列，招呼着工人们开始行动。
这一刻，杨明志猛然觉得那个家伙实在大胆，又非常担心！他甚至有种要把那里固施科夫揪回来的冲动，好在理智站了上风。
那个男人自诩制造的一点质量问题都没有，这种自信心与勇敢，在实验新式武器时当然是值得敬佩。但稍有不慎，代价将是生命和鲜血。
杨明志默默的咬住了大拇指，双眼盯着一百米外的发射场，聚精会神的看着那位拉动绳索的战士，期待着那人的乾坤一掷，一条火龙能腾空而起……
第1001章 更远的射程
负责拉栓的工人一样饱受着巨大压力，这火箭炮安装了机翼，以前哪有人这么干过？至少工人们认为这是他们的司令的脑洞作品，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一旦出现意外，后果就是……
这年轻的工人左看右看，终于横下一条心。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绳子凶猛的拔了一下，火箭炮几乎同时有了反应。撞针被解锁，凶猛敲击了喷口内部的火帽，被压实的混合推进药开始燃烧。
这是黑火药和硝铵以最佳比例调和的药剂，为了减慢燃烧速度还特意加入了点洁净粘土。
燃料凶狠的燃烧，大量的气体从弹体尾端喷嘴喷出，烟雾在整个发射场弥漫。
火箭弹以接近每秒二百米以上的速度，给观者的感觉，就是它瞬间脱离了滑道，拖着一条青烟尾巴飞上蓝天。
“乌拉！”围观的工人们爆发出惊人的吼声，而那位拉栓的工人还死死的捂着耳朵，沉浸在烟雾中。
什么危险也没有发生，火箭弹就像设想那般飞了出去。
杨明志可没心思和工人们一起欢呼，他条件反射般举起随身的望远镜，沿着烟雾尾巴，找到了那渐行渐远的火箭弹。
只见湛蓝的天空出现一团黄色火光，它一点点向北方离去，只留下一股青烟轨迹。
直觉告诉杨明志，那火箭弹没有在做矢量运动，以其预测的飞行速度是不能摆脱地心引力的。它的弹道逐渐平稳，后掠式机翼已经发挥作用，因为那火红的光点是那么的稳定闪烁，它在空中的位置没有明显变化，只是亮度越来越低。
燃料是有限的，当推进药耗尽后，在没有谁为他提供飞行动力，届时弹体就该坠落了。
这火箭弹会有短暂的类似于巡航的飞行状态，实际是弧度较小的抛物线。根据射角的不同，其巡航高度则不同。而高度决定了它下落滑行的距离，过高的高度将使得它能来一个俯冲轰炸！若高度太低，弹体因地心引力慢慢降低高度，或早早的坠毁。
第一发火箭弹顺利发射了，它是以十五度仰角发射。接下来还有三十度、四十五度和六十度。
这火箭弹持续飞行，它的速度实际比苏军的最好战斗机还要快上一百公里每小时。这种速度后掠翼起到了作用，只是翼展非常有限，提供的升力也有限。
燃料依旧在缓慢燃烧，但它已经过了最高点，之后开始了缓慢下降。它以非常大的弧度冲击地面，战斗部携带的二十公斤传统黑火药爆炸了！
这毕竟是实验弹，猛烈的阿玛托炸药或者黄火药是一点也不用的。爆炸的威力不大，但掀起的尘土完美的标记了其炸点。在附近守候的最近观察小组，早已将电台预备好，待看到烟尘和听到声响就立刻汇报。
顿时，在发射点守候的十位电报员，接到了同样的急电，一支观察组用电码只发送了“确认”和数字三的代码，并重复了三次。在收到后，记录员第一时间掐了秒表。
杨明志在观景台密切注视着远方，火箭炮一发成功，接下来就是当场调查。
萨林奇金布置了大量的观察员，他们在夜里抵达了道路上的不同里程碑，并以此为起点，看着指南针向着正西方向前进一段距离，设立观察哨。
这种哨所在距离铁匠村十公里开始设立第一个，之后每五公里一个，最远的两个干脆就是霍姆尼奇兵站方面排的人。
所谓的数字三是什么意思？那是编号为三的观察哨。
电报班长严肃的跑到观景台，敬礼道：“报告书纪同志！司令同志！第三观察组目击爆炸！”
这意味着什么？杨明志有些模糊，倒是萨林奇金激动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双唇颤抖着，命令：“你！你下去吧！”
“怎么回事？！”杨明志拉扯着这个激动家伙的衣襟，感受到他的胳膊在抖。
还没等杨明志反应过来，他就像是薅羊毛般将其拽起来，兴奋说道：“你知道第三观察组意味着什么吗？这第一枚火箭炮可是飞了二十公里左右！”
这个结果令人兴奋，杨明志的表情依旧严肃，他拉住萨林奇金激动的身子，吼道：“你冷静！我们还有三枚弹要实验！”
“对！对！还有三枚！”
在一番拉扯下，萨林奇金终于恢复神智。但是一炮二十公里的结果，直接鼓舞了在场的所有人。
里固施科夫知道，以15度射角发射任何炮弹，射程都不好，榴弹炮要达到最大射程一定选45度。他估摸着这一炮飞个十公里就很好了，可惜第一观察组没有来电报，事实令人震惊。
发射场的浓烟被微风吹散大半，杨明志挥手示意继续。
有了开门红，漂浮于工人们心头的阴霾瞬间荡然无存，再瞧瞧平方土地的三枚弹，它们定将取得更好的成绩！
工人们手持巨大的扳手，将锁死轨道的螺栓拧开，他们用人力将轨道抬高，抬负责量角器的人员示意到达30度时，螺栓锁死。
装填工作轻松的重复了一次，还是那位工人，他再次攥紧了那根麻绳。
杨明志已经站起了身子，高举了右手。这大手猛然落下，发射命令传达。
兴奋中的人们顾不上火箭炮发射的轰鸣声，他们宁可任凭那些尾喷口的暴风和随之而来的巨大烟尘，也要目不转睛的看着迅速远去的火箭炮。
这枚炮在三分钟后被发现，非常有趣的，观察员第五组和第六组几乎同时发来电报，他们的电文署上自己的编号，这份微妙的答卷迅速摆在了杨明志和萨林奇金面前。
这意味着什么？第五组距离铁匠村大概二十五公里，第六组就是三十公里了！
萨林奇金兴奋到了极点，他就差放纵的狂笑好在忍住了。这人没有失态，他按住颤抖的双腿，对身边的杨明志说话，因为激动干脆有些结巴：“别……别列科夫，这已经是三十公里了！真是难以置信，你真是说到做到！”
只是他注意到，身边人的态度有些微妙。
杨明志内心兴奋，也瞬间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在犹豫了十几秒后，回答道：“是啊！三十公里的技术指标已经达到！但是，实验还没有停止！”
“难道还要继续下去吗？已经三十公里左右了！”
“当然！我们必须继续下去！”杨明志猛然敲着桌子，着实吓到了周边的人。接着，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勇猛的站起来，指着欣喜若狂的里固施科夫吼道：“快！我们准备第三枚！射角45度！”
第1002章 我们炸到了自己人
就算里固施科夫特别兴奋，在得到命令后他还是稍微的思索了一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作为军工人，此人的数学能力很好，通过心算将射角调整到45度，将带来怎样的射程？那是他和伙计们还没接触的领域。
这个男人没有马上执行命令，见得长官情绪激动，他猛的大胆问道：“司令同志！我们真的要再调整角度？”
“对！立刻调整！”
“可是！您应该明白，这火箭炮的最大射程理应在45度时实现，可是我们仅仅30度就达到技术要求了！”
当他说出这句话时，萨林奇金终于意识到杨明志态度微妙的原因！是啊，现在实验简直有点失控，鬼知道用了新射角，这火箭弹能飞多远！
杨明志的态度依旧强硬，他命令道：“我们继续试验，在得到最大射程前，我们不能停止！”
喀秋莎火箭炮能飞过八公里，假如它改变了装填药剂，射程会大幅提高。就像参与实验的这几枚火箭炮，飞过二十公里根本是易如反掌！
历史已经因此改变，一款射程达到三十公里的火箭炮应运而生，但它的设计者根本不满足。
里固施科夫跺了跺脚：“我这就照办！它若是一口气飞到戈梅利，把敌人的军营炸了那就好了！”
这不过是一阵气话，杨明志听得真真的。就是这个苏联，它未来一定会搞出高射程火箭弹，一口气飞个二百公里毫无问题。
未来的中国，当然不但会拥有射程二百公里的，四百公里的也一样拿得出来。
杨明志很清楚，在那个位面的世界，火箭技术大发展很大程度归功于德国的技术、作战资料和大量相关技术人员，那些人是大推力高射程火箭的先驱。但在这个位面，自己一个穿越者，别人眼中的奇才，已经在这沼泽地，在该领域，创造了全新的历史。
工人们再次重复了一次操作，第三枚火箭炮以45度仰角瞄向了霍姆尼奇方向。
随着杨明志的一声令下，火箭炮顺利升空。
这枚弹的弹道更高，它也因而有个更长的时间滑翔。一般的火箭弹在达到弹道最高点后会急剧下降，但有了机翼，这个过程被大幅度拉长。
火箭弹一口气飞到了一千米高空，至此它的爬升速率开始降低，最终它抵达了弹道最高点的一千五百米后，开始了所谓的巡航。弹体实际在一点点下降，翼展太小与有限的推力，使得不能彻底克服地心引力。即便如此，它下降的速度还是太慢了，即便燃料耗尽，弹体已然飞行。
火箭弹的高速扰乱了空气，尾部喷口的巨量气体可是夹杂着大量灰烬，空中的水汽迅速在这些尘埃上凝结，使得原本是一抹青烟，愣是变成了一条纯白的龙。
地面的六支观察小组赫然看到了高空的惊人一幕，他们纷纷举起望远镜，赫然看到至少航迹线的那个东西它的屁股在着火，头也不回的向霍姆尼奇废墟冲去。
此时此刻，在霍姆尼奇废墟中搜寻金属的人数量庞大，有查过一千人在此劳作。他们有移居而来的农民，也有大量的军人。
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科罗金，他负责一个通信班，自从二月底结束的战役后，就一直驻扎这里。当三月底的那次战斗结束，霍姆尼奇的战略地位就显得格外重要。
科罗金原本就负责二十个人，现在的他今非昔比。
霍姆尼奇已经升级为兵站，大量的仓库在森林中建立，同一时间会有近两千人居住于此。通信的工作他已经不再做了，其人就像是村长，要对这座兵站的日常生活全权负责。
所以，这次火箭炮实验他出力很多，麾下的专业电报员组织起来去检测火箭炮炸点。
当火箭炮的两次试射取得了非凡成果，待在电报室的他得到消息，激动的手舞足蹈。
但他绝对想不到，第三枚火箭弹，正驮着巨大的尾巴，朝着霍姆尼奇袭来。
就是这么巧！就是这么寸！
实际上，那枚弹的下降速率颇为平稳，只要继续提供动力，它还能飞的更久。奈何其长度决定了燃料太少，就算认为控制了燃烧效率该烧完的还是要烧完。
火箭弹在六百米空中突然停车，其所画的“白龙”也戛然而止。唯独后掠机翼的翼尖气流继续画着的两条“龙须面”。
弹体正是在此极具下落，其下方不偏不倚的，就是被炸成月球表面的霍姆尼奇城市废墟。
此时此刻，一千余人在扫荡着废墟，数百人手持铁锤敲凿着残垣断壁。
突然间，天空传来呼啸声，人们抬起头，也看到了天上无比奇怪的烟雾。
这一刻没有人想到害怕，几乎所有人高抬着脑袋，竖起耳朵，目不转睛的寻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直到他们看到一个黑色物体快速降落。
只有军人第一时间想到这可能是炸弹而纷纷卧倒，大量的村民，尤其是妇女，还是抬着她们扎紧头巾的脑袋，揣着篮子看着奇特景象。
直到平地突然爆炸，冲击波和暴风吹倒了围观的人，掀起的巨大尘土、瓦砾，又给已经卧倒的人一阵劈头盖脸的袭击。
“是敌袭！敌袭！”士兵们本能的吼着，可惜，自己手头的只有工兵铲和铁锤。
爆炸声消散，杂物纷纷落下，废墟之上也多了大量呻吟的人们。
士兵们的动作很快，即使他们的编制属于民兵。这些人迅速奔向他们的军营，去取自己的武器，应对所谓的敌袭。
爆炸引发了巨大混乱，那火箭弹以70度角呼啸坠落，碰撞引信触底后，瞬间引爆了这个弹体。就算这是黑火药装填的战斗部，二十公斤的重量足够带来巨大伤害。
它的炸点周围，正好有十几个妇女，拿着筢子铲子搜寻铁块。勤劳的她们甚至无暇顾及天空异样，当危险冲天而将后，她们依旧弓着身子，直到被爆炸的巨大能量撕成碎片……
谁能想到杨明志亲自研发，兵工厂造出的四枚新型火箭弹，在试射阶段就取得了杀伤战果，而且战果不可谓不小。
其炸点半径一百米内，竟然有一百余人同时工作，爆心半径三十米内无人生存，半径五十米内，死伤惨重。一百余人竟然造成了57人的伤亡，这自然是事后的统计。
但在爆炸发生后的短暂时间内，霍姆尼奇兵站，迅速陷入了巨大混乱！
第1003章 胜利的催化剂
这剧烈爆炸引得木结构的电报室被震落了大量尘土！那爆炸声震耳欲聋，科尔金完全被吓着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他命令所有电报员不要动，自己则拼命跑出门。
在他面前展现的，是一朵伴随着大量尘埃扶摇而上的蘑菇云，还有如蝼蚁般奔向兵站的大量士兵。
霍姆尼奇兵站的军民，几乎都不知道铁匠村方面在今天进行火箭炮实验。知道此事的只有少数人，站长非常清楚废墟的位置就是火箭炮试射行动的参照物。
在实验前，谁能想到它轻易就飞到了三十公里，谁能想到它还直接轰炸了四十一公里外的霍姆尼奇！？
站长科尔金尽可能的去拦住士兵，无奈这些人被吓坏了，嚷嚷着德军袭击。无奈之下，他只能领着一小撮人先行去爆炸现场一探究竟。
科尔金做好了最糟糕的思想准备，现实果然和自己想象的一样。
大威力常规火箭弹和炮弹的杀伤模式非常相似，都是依靠冲击波直接震死杀伤范围内的有生力量，所谓的钢铁外罩带来的破片反而是非常次要的。
冲击波给予村民毁灭性打击，很多倒毙的人，其衣服愣是被冲击波和气浪风暴撕裂，在爆心周围这样白花花的尸体有几十具。
这类血腥场面科尔金能够忍受，他领着十几个胆大的士兵勘察现场，那些士兵反而一个个开始干呕。
原因无他，尸体并非只是单纯的没有衣服，那冲击波甚至撕裂了一些人的皮肤，内脏外溢，大地上也纷纷落下了大量杂物，其中甚至有人的残肢。
爆心被炸出了个一米多深的大坑，能造成这样破坏的，也只有那个。
科尔金意识到大事不好，风一般的冲回他的电报室，对着几位等待命令的电报员吼道：“给我向诺夫戈梅利发电，我要明语通信！我要找司令！”
……
杨明志一直在等待着最新的电报，直到在场的几台电台，收到了同一个信息。
因为这是明语呼叫，事关重大，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杨明志迅速跑了过去。
那边的卡尔金努力保持着淡定，将爆炸的事实与严重的伤亡直截了当的说明。
“见鬼！还真让他说找了！你们立刻展开救援！把伤者以最快速度往铁匠村送，我们会在第一时间派出卡车和你们会和！”
此刻，萨林奇金和一众人也赶了过来，远方确实出事了，否则这位别列科夫也不会突然面色凝重。
见得他结束通信，萨林奇金迫切质问：“到底发生什么事？火箭弹到底打在哪里了？”
“是废墟！这火箭弹轰炸了霍姆尼奇，至少造成了我们五十人的巨大伤亡！”
萨林奇金的脑子嗡了一下，再稍微想想这可能吗？“这不可能！从这里到废墟，超过了四十公里，你的火箭炮怎么可能飞那么远！你知道四十公里是什么概念吗？”
“我知道！”杨明志一声爆呵，他的情绪激动，好在被好几人生生拉住了。
这时，负责今天实验的里固施科夫接替了杨明志，严肃的说：“我确信这是真的！在发射前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没想到火箭弹真的飞行了夸张距离。但我根本想不到，它就这么凑巧，直接炸到了我们的人！”
“不！这不是凑巧！我们既然以霍姆尼奇为参考，它的飞行方向只有风将其吹偏，今天是微风！我设计的火箭弹稳定性很好，它就算飞行了四十公里，偏移也不会很严重！但是，它居然杀了我们的人！是我杀了我们的人！”杨明志紧接着回答。
他的情绪恢复了差不多，这件事愈发的黑色幽默，他一阵自嘲：“真是讽刺，他们进入沼泽地是为了活命，我们研制新型武器是为了杀敌雪恨。结果，我们的新武器居然杀害了要保护的人！”
萨林奇金没跟他废话什么，而是询问了几位电报员，当好几人都言辞确凿的说霍姆尼奇真的出事了，他才相信刚刚的火箭弹就是始作俑者。
杨明志表现的内疚，然萨林奇金却不以为意，他丝毫不说伤亡情况，反而角度刁钻的祝贺。
他拉着杨明志的双手，使得整个场面很是突兀。
“你做的太好了！别列科夫同志，你用行动证明这枚火箭弹飞过了四十公里，并对地面人员造成了毁灭性打击！我想你知道这种武器在军事上的价值！”
“什么？”杨明志猛地抬起头，“我还以为你会谴责我制造的武器杀了自己人！”
“不！我为什么要谴责！难道这点小事你就要内疚？就觉得对不起那些死者和其家人？收起你的谦卑吧！我们还指望你发明的新武器保护这里的五万六千军民呢！”
现在的杨明志确实表现的很谦卑，在其看来自己确实犯了错。
他的本职工作就是军工，非常清楚武器研发和制造过程中会出现各种问题，严重的会造成死亡。所以，各军工单位本就有死亡指标。
但是，那些平民可不在死亡指标范围，现在那边汇报确实有不少人死了！
作为一个归化成苏联人的中国人，还担任着集团军司令，和游击共和国所谓的“国防部长”的高级职位，他清楚自己的这份权力基石天生脆弱，莫非自己表现的太小心谨慎了？
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萨林奇金，既然他已表现出不以为然的态度，继续故作谦卑也不对。
第三枚火箭弹的结果被统计上，45度射角的射程被记录的尤为精确，即四十至四十三公里之间。
实验照常进行，但围观的几位记者，和共青团派来的观察员集体疯狂了。根本没有人在伤亡上做文章，他们随身的笔记本上立刻记录“新型火箭炮”“射程40公里”“全新的历史”这类关键词。
第四枚火箭炮将以60度角发射，这一次杨明志丝毫不担心它会再炸一次霍姆尼奇。
最终，这枚弹被第五个观测组发现，不过它的落点已经脱离了森林。
霍姆尼奇这座城市的周围有着大片的空地，284师第一次对其进攻时，就采取在城市外的平原，趁着夜色进行大口径迫击炮的偷袭。
爆炸算是贴着森林发生的，然此时留在霍姆尼奇废墟的人们早已是惊弓之鸟，当他们看到远处又腾空而起巨大烟尘时，又开始四散奔逃。
好在是士兵将步枪上了刺刀，排成了人墙，才将混乱压制下来。即便如此，还有数百人逃进森林，直到天黑，这些逃难着全部回到他们的定居点村庄，而这已经是后话。
这就是5月10日，游击共和国所发生的事实。
火箭炮实验创造了新的记录，亦是创造了历史！萨林奇金兴奋异常，他当即决定将此事向上级汇报，作为一个严谨务实的人，他知道还需要继续考察一番。
杨明志则在第一时间支持了萨林奇金的决定：“你尽可大胆的向莫斯科方面汇报，我也会向西南方面军司令部汇报！这种新式武器经过这次实验，它已具备实战能力。”
萨林奇金当即反问：“他们会相信吗？毕竟这是战争，是战争就少不了吹牛的人，上级需要实实在在的数据，甚至是杀敌记录，如此才能信服！”
“至于上级信不信，我们诺夫戈梅利的居民反正信了！不油报社和共青团动手，我们干脆立刻向整个游击共和国广播通报这件事。
上级或许会不信，不过他们很快就会新的。在未来的战争中，我们就用实际的战果宣称这种战略武器的价值！它，将成为我们胜利的催化剂！”
第1004章 康复的姑娘
因为火箭弹炸死炸伤很多人，霍姆尼奇方面第一时间展开救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当地的卫生所非常简陋，那里根本没有专业医生，只有五个女人，最奇葩的还有一个是仅仅十五岁的姑娘做护士。她们不过是在“第一人民医院”学习了些医疗知识，就匆忙的去填补这个巨大的医疗缺口。
卫生所药品很少，毕竟“废墟捡破烂”的工作最多不过是划伤，伤者甚至不需要药剂，只需简单包扎。
现在可好，大量人员身体撕裂伤。
死者被迅速收敛，做了统计后立刻埋葬（第一时间避免可能的瘟疫）。伤者被拉回卫生所木屋前的空地整齐码放，这些妇女被简单的包扎止血后，纷纷抬上马车。
此刻人命关天，原本装载了废铁的马车全部清空，科尔金集结了十辆车，御夫抽着马匹，这支车队就在以最快速度向铁匠村赶。
车队没有选择路程最近的黑土村，因为那里不能做外科手术，目前只有铁匠村能做。本职是明斯克第三人民医院的老外科专家拉斯柳京，和被当做“美国盟友”看待的被俘德**医汉格尔伯格，两位专家始终在铁匠村，对那些几天前归来的伤病员照顾着，也只有这两位能妙手回春。
原本要走两天的路，随着卡车的轰鸣，和大量溅起的泥浆，被缩短成几个小时。
然后，那火箭炮的杀伤主要是冲击波，不少伤者是表面有撕裂伤，内脏也损伤。四辆紧急出动的卡车在下午四点，就把伤员全部送抵铁匠村。就算两位著名外科医生和他们的精英团队把一切准备做好了，对于严重内脏损害的伤者无能为力。
有三十五个伤员被送来，当天就死了二十人……
死亡人数在5月10日晚被确定为四十二人，杨明志心里不好受，看到萨林奇金、柳得巴廖夫，甚至是耶夫洛夫都不以为然的样子，他的心情就更复杂了。也许，只是因为这些人把问题看的很开？
另一方面，5月10日，对于杨桃来说真是难能可贵的平静的一天。
她的萝卜羊肉汤资料措施取得了很大的成功，至少医护人员们都这么表态。上百位患者在喝了羊肉汤，和一些辛辣食物后，一宿时间出了很多汗，第二天早晨，病情都得到好转。
杨桃她毕竟只有十八岁，她很重视他人的赞许，因而这一天真可谓天是蓝的空气是清香，再看到和自己一样忙碌的娜塔莎，和坐在病床脸色红润的柳红秀，她的心情就更好了！
大清早，柳红秀自诩身体恢复的很好便下地走动。
这个极度瘦弱的女孩至少脸色红润，几天的修养她还是没长起多少肉，整个人依旧看似轻飘飘的。这种过分苗条的身材算是后世女孩所推崇的，但在战争年代这是劣势。
当杨桃例行早餐探视，端着早产进入这病房，正看到自己的同族姑娘，正闲极无聊的走来走去。
“看来你的精神很好！现在病彻底痊愈了吧！”
“姐！你来了！”饥饿驱使着柳红秀，一把夺取那餐盘上的面包。她坐在床铺上，津津有味的咀嚼。
由于怕她噎着，杨桃也赶紧把一碗热牛奶送到她嘴边：“来吧！这碗你也喝掉，早晨现挤的牛奶，就位给你这小病号！”
自柳红秀进入游击共和国控制区已经整整一周，这段时间以来她得到了很好的照顾。
幸福来的是这么突然，十几天前，她还是只能啃食发霉的黑面包，时刻提防着敌人的迫害。十几天后，自己终于活的像是个人。
在最初的几天，当换上白大褂的杨桃端着饭菜进入这病房，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吃着饭流着泪。当时间久了，她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不会再见到姐姐就激动落泪，取而代之的是化作粘人的小猫。
这顿早餐吃完了，柳红秀被命令盘腿坐在床上，杨桃亦是脱了鞋坐了上去，就像是坐在土炕那般。
“唉！姐姐，你还是赶快照顾病人吧！我的头发只要简单扎起来就足够了。”
“别乱动！你的头发不能总是散漫着，只有扎起来才漂亮！”
杨明志实际是喜欢老婆披散着头发，那种随风摇曳的姿态很是美丽。然杨桃始终不懂的丈夫的这种审美，在她看来女人扎起麻花辫可谓流行世界，至少她见到的女人都是这么做的。
杨桃灵巧的双手迅速给刘红星的长发扎成长辫，再将其于脑后盘成一团。这种发型是苏军女兵们常用的，其不影响戴船形帽，更不影响戴钢盔。
十分钟时间，杨桃完成了自己的大作。在这十分钟里，柳红秀只是静静的坐着享受幸福。
“好了！头发已经扎好！我也该继续工作了！”
说罢，杨桃灵巧的下了地，双脚踏上皮鞋，再麻利的把踩下去的鞋帮拔出来。
见姐姐马上要走，一种数落浮现刘红星的心头，“姐！你……”
“我？有话要说？”杨桃微侧着身子，笑着蹲下，“你还有没有衣物要洗？我看你穿的这双鞋子，我干脆给你刷一下吧。”
“唉！不必了！我不觉得脏。”
“那你还有别的事？让我在这儿多陪你会儿？”
柳红秀确实有话要说，这件事她也思考了好几天。
“嗯。姐！我……我觉得我已经痊愈了，接下来我该去找那个叔叔报道了！”
“这件事？如果你康复了是该去指挥部报道，我其实觉得你还要继续修养。”
“为什么？！我明明已经健康了，继续占用这个独立病房，吃着精细的三餐，却只是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做。这不是白养米虫？我……”
她愧疚的样子还挺好看，杨桃噗呲一笑，戏谑的调侃道：“你现在带着这病房，本就是在执行命令！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修养！你以为你很闲么？”
“是的！这病房该交给真正的伤病员，而不是我这样手脚健全的！我只不过是身子有一点点虚罢了。”
“好吧！”杨桃不再扯淡，她严肃的解释：“似乎你是痊愈了，不过你还不能去指挥部！你的那个叔叔很忙，他要忙着开会，还忙着研发武器！我是他媳妇，我都不能去打搅他的正事，何况是你！你就老实的在这里待着，那本打发时间的书，继续看着吧！”
柳红秀抿抿嘴，右手下意识的摸摸压在枕头下的那本纸张发黄的旧书，这本《钢铁是怎么练成的》对她来说意义重大。不仅仅是这小说是苏联推崇的，也是她来到苏联后学习俄语的一本重要书籍之一。一开始，她是抱着学习俄语的态度阅读该书，当看懂意思后则完全被其人物与蕴含的精神所感动。
这本书的意义绝不局限于此，那位保尔柯察金，即便是双眼瞎了全身瘫痪，依然坚强的活着。在被俘的岁月里，柳红秀以这个人物为榜样，又联想自己在国内的复杂遭遇，难道还有什么困难击垮自己？
这小说的封皮都磨损的非常严重，柳红秀估摸着一定是传阅很久。
既然姐姐已经发话了，自己还能怎么办？
百无聊赖的柳红秀只好继续拿起这本，继续当做俄语教材，默默继续练习口语，阅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