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奉天突围 (下)
黄羽欣有些慌不择路,身边6军医院一起参与突围的已经与自己打散了。{第一看书}
刚才就看到一个同事被日本人飞机上的机枪扫到,身上的血突突的往外冒,她一直抓着自己,哀求自己救她……
可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自己经历过奉天保卫战,但当自己亲临战场的时候却现一切都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远处冲过了一队士兵,她大声叫着挥动着手,但那些士兵并没有看到她。
黄羽欣向周围看了看,没有人了,她站了起来,忽然觉自己已经精疲力竭了。
忽然,他看到了两个军人正在向自己接近。
她又大声的叫了出来,忽然现了不对,他们穿的军装不是奉军的。
日本人!是日本人!
那两个日本士兵也现了她,怪叫着向她冲了过来。
黄羽欣慌乱地掏出枪来,“砰砰”放了两枪。
可惜没有打中,两个日本士兵急忙趴了下来,开始还击。
黄羽欣转身想跑,但随即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小腿撕心裂肺的疼,疼得让人根本无法忍受,她中枪了。
两个日本士兵很快现了对面的敌人是个女人,顿时他们的眼里出了狼一般的光芒,他们的脸上露出了**,慢慢向黄羽欣靠了过来。
“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尤其是你们女人。绝不能落到日本人的手里。”
突围前郑永地话浮现在了黄羽欣的脑海里。
她用颤抖的手举起了枪,颤抖着凑近了自己的脑袋。
不能落在日本人的手里,尤其是女人更加不能……
“砰”的枪声响了。
一个日本士兵哀号着倒在了地上。
又是一声枪响,剩下地那个日本士兵中弹倒地,枪也滚落到了一边。
春妮!
黄羽欣看到了春妮!
春妮一手拉着难生,一手拿着枪走到了那个受伤的日本士兵的面前。
“八噶!八噶!”
日本士兵不断到骂着。竭力想要挣扎着爬起来。
春妮慢慢举起了枪。
她的手也一样在颤抖着,她怕,怕得要命,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杀人。
但刚才开枪的那一瞬间,她却什么也不怕了。
这是自己郑永哥的仇人,他们现在正在疯狂的进攻着郑永哥的阵地。
她对着地上的日本士兵扣动了扳机。
难生出了一声尖叫,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难生不怕,这些都是坏人,是想杀你爹地坏人!”春妮全身忽然哆嗦起来,刚才自己就这么面对面的杀了一个人?不。已经杀了两个日本人了。
“你怎么样?”
春妮带着难生来到了黄羽欣面前。
“我受伤了,我走不了了。”
黄羽欣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像春妮那么勇敢。
“难生,牵着干娘的衣服。”
春妮收好了枪,然后扶起了黄羽欣。
黄羽欣挣扎着,她不想拖累春妮,三个女人,一个是孩子,一个脚上受伤了,春妮这样绝对跑不出去的。
“别动!”
春妮忽然叫了起来。她不管黄羽欣有什么想法,她就想着自己要是活着,就一定要把她**去,郑永哥在这的话,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眼泪,顺着黄羽欣的眼角落了下来。
如果自己和春妮换个个,自己会这么做吗?
汗水,顺着春妮的额头流了下来,可她不管。往前走。往前走,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春妮,春妮!”
就在这个时候,铁定国带着两个士兵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天,你,是你做的?”
接过了黄羽欣,铁定国远远地看到了地上两具日本人的尸体,他无法置信地说道。
春妮笑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
她累了。实在太累太累了……
“都突出来没有!”
陶平大声吼道。
伤亡很大。但大部分的兄弟还是突了出来。
“老子的工兵连折在里面了!”身上挂了几处彩的司徒天瑞叫道。
“不管了,不管了!”陶平的眼睛血红:
“谁折在里面都不管了。向师座报,我师主力已突了出来!”连。
就剩下三十三个人了。
工兵连谢守业抹了下嘴。
别看就个人了,可这帮小王八蛋一个个都打得特别带劲,不过千万别以为这一帮子小王八蛋不怕死了。
那是撤退的时候有三个6军医院的漂亮护士正好遇到了工兵连。
这帮小王八蛋看到这三个女护士,一个个眼睛都直了,机枪突突对着日本人乱扫,一个个好像都在比赛着要在女人面前出风头。
日本人的又一次进攻被打退了。但工兵连又少了八个兄弟,还有个负了重伤,眼看着就不成了。
谢守业拿出了一颗手榴弹,交到了那伤兵地手里,把弹弦套在了伤兵地手指上。
那三个女护士已经见惯了,没有了第一次见到时候的惊恐和责问,她们已经知道接下来将会生什么事了……
那伤员对面前一个小巧玲珑的女护士裂嘴笑了一下:
“你,你生得真好看……”
那护士温柔的抚摸着伤员地脸。羞红了脸低声说道:
“那我嫁你,当你媳妇好不?”
“真,真的?”
神采一下回到了伤员的脸上,他对着谢守业叫道:
“连座,她,她要嫁我。”
“你小子福气好啊。”谢守业勉强笑了一下。说道。
“我叫邱珍,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女护士温婉地问道。
“我叫,我叫夏宝!”
“夏宝,夏宝,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媳妇了……”
日本人又上来了。
“来呀,连座,来呀!”
夏宝的声声催促中,谢守业带着一个士兵默默将他抬到了阵地前。
“媳妇,我在下面等着你啊!”
夏宝冲着邱珍眨了下眼睛。开心幸福地笑了。
邱珍用力点着头:“等着我,一定在下面等着我,我很快就来了!”
夏宝被用力推了出去,他直挺挺地滚向了正在冲锋的日本人,然后轰然爆炸声就在所有人地耳边响起……
这就是在这块小小地阵地上工兵连所有重伤员最后的,最惨烈地结局。
邱珍用手里的枪不断射击着,她已经不再是6军医院的护士了,她是夏宝的媳妇,她是这块阵地上的一员。
谢守业眼看着邱珍倒在了自己面前。胸口中了一弹,血瞬间就染满了她的衣服。
“手榴弹。”
邱珍虚弱的说了一句。
谢守业的眼泪就快要流出来了,他默默地把一个手榴弹放到了邱珍的手里,就像对夏宝一样。
邱珍如同夏宝那样笑了,然后,她和夏宝一样勇敢的滚了出去……
谢守业真的哭了,自从吃上了这碗饭后,他第一次哭了。
多好的娃,两个多好的娃啊。就这么没有了。
再过会。这个阵地上所有的人都要死了,一个都活不成。
这些该死的东洋人啊。
想着就想骂自己,进工兵连还以为不会打仗呢,谁想到是这么个球结果。
他几次想到了命令部下投降,可想想还是算了吧,自己这大把年纪了,实在丢不起这人。
日本人开始放雷击炮了,一接着一,打得整个阵地都颤抖了起来。
谢守业把头深深埋着。一动也不敢动。
炮声猛然停止了。日本人又重新动了进攻。
打着打着,忽然现身边居然没了动静。谢守业周围一看。他的兄弟们竟然都阵亡了。
这帮小王八蛋啊,怎么就舍得扔下了自己一个人呢?
那两个女护士也死了,其中一个女护士满身是血地横躺在地上,一个镜面已经碎裂的小镜子静悄悄的滑落在了她的身旁
这些女娃子啊,到死了都还那么爱美。
谢守业把枪扔在了一边,掏出一个烟袋“吧唧吧唧”美滋滋的抽了起来。
一袋烟抽完了,他现自己身边到处都是明晃晃的刺刀。
“你们这帮瘪犊子啊,自己家里不好好呆着,为什么非得跑咱这来。”
谢守业叹息了一声,小心地收好了烟袋。
日本士兵正想大声让他起来,忽然见到这个中国士兵的身上冒起了阵阵白烟。
爆炸声在阵地上响起,传得很远很远。
谢守业真的不想死,他想好好地活下去,一直活得很久很久。但是他必须去死,因为那是自己的归路,是一种已经根深蒂固印刻在师官兵们脑海中地信仰:
这是中人地荣耀!
第一百八十一章 刺刀!
日军的第八次冲锋又被打退了。{第一看书}
郑永疲倦地靠在了阵地上,看了看周围的兄弟。
林卫东还活着,徐炎还活着,胡冰也还活着……
“我说徐炎,让你小子撤退怎么还就留下来了?”
郑永点着了一根烟,吐了个烟圈说道。
“师座,保家卫国……”
眼看着徐炎又要慷慨激昂的表达自己的决心,郑永赶紧挥手制止了他:
“成,成,咱现在是逃命,就别什么保家卫国的了……”
“师座,行行好,给根烟。”
林卫东爬到了郑永身边,一头就倒了下来,“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动都懒得动了。
郑永扔了根烟给他,自己美美地朝空中吐出了个漂亮的烟圈。
忽然想到了什么,对身边的一个排长说道:
“枪打得不错啊,一枪一个准的,叫什么名字?”
“回师座,风振华!”那排长赶紧回答道。
“当时学生营幸存下来的。”副官郑文根显然认识这个人。
“学生营下来的?”郑永皱了皱眉头:“我记得学生营下来的现在最少也是个连长了,怎么你还是个排长?”
郑文根笑了起来:
“本来早就是连长了,后来,后来和自己长官在城里抢个堂姐,这小子,居然把自己长官给揍了一顿,可不现在就变成个连长了……”
郑永一愣。接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小子,没出息,太没出息了啊……”
“上来了,东洋人上来了,师座!”
胡冰的叫声好像命令一般,刚才还在闲聊吹牛的。猛然间又迅进入到了自己的战斗岗位……
机枪声、手榴弹地爆炸声瞬间再次充斥在了整个战场……
太阳悄悄落下了山,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打退日军的进攻了。
所有的人都显得疲惫不堪,先前还有的嬉笑打闹声已经听不到了。
当日军撤退后,幸存下来的人默默搬走阵亡者的遗体,然后坐下喝点水,吃些东西,尽可能地恢复一下体力,应对日军的下一次进攻。
留下来的这个“团”,实际上是过去旅被打残的一个团,加上郑永的警卫队组成。人数只有,不过,都是些有战斗经验的老兵组成。
装备非常精良,阵地上到处可以见到的机枪、步枪,足够武装两个整团的。
“还剩下人。”
郑文根小声汇报道。
伤亡数字不少,多士兵已经阵亡了,剩下来的全大多挂了彩。
郑永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本来他们就没有准备活着回去了。
“师座。师突出去了!”
突然而来的消息顿时让阵地上重新焕了一些活力。
“师主力已经突了出去,但伤亡非常大,尤其是后勤部队……”
“主力突出去了就好。”
郑永喃喃地说道,接着他看了一眼疲惫地士兵:
“兄弟们,师的主力已经突出去了,现在,咱们也该突围了!”
士兵们一个个都从地上爬了起来。郑永看着这些忠诚的士兵,眼眶里稍稍有些湿润:
“现在,开始销毁多余武器。一件也不给日本人留下!”
士兵们默默地按照师座的吩咐销毁了那些多余的武器。
“全体都有。上刺刀!”
随着郑永的一声命令,寒光闪闪的刺刀在阳光下出了耀眼的光芒!
“刺刀!就用刺刀杀出去,杀出一条血路!”郑永摸出了一直跟随着自己的那把刺刀,安装在了枪上,他举着枪对着自己地士兵大声吼道:
“机枪手前面开路,其他人都跟着我冲!日本人挡路,踩着他们的尸体冲!如果我阵亡了,踩着我的尸体冲!冲不出去的,留下。继续和东洋人干。等着咱们师回来的那一天。冲得出去的帮阵亡的兄弟报仇!有后退一步者,杀!”
“冲!冲!!冲出去!!!”
五百多名弟兄爆出了惊天的吼声。
民国年月日晚时。在奉天突围个小时之后,国民革命军6军第师师长郑永率军突围。
但这时,周围密密麻麻都是日军,突出去的可能性已经愈地小了……日本士兵。
第六个了,值,就算现在死了也值了。
周围就剩下了那个叫风振华地,其他的人都打散了。{第一看书}
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风振华,怕不怕!”
“怕个球!”
风振华一声大吼,一刺刀捅死了一个冲上来的日军。
“走,西面,向西面突出去!”
郑永用力扔出了两枚手榴弹,炸倒了几个冲过来的日军,大声吼道。
一个中官被日本人打翻在了地上,正当那日本士兵刺刀就要落下的时候,及时赶到的郑永一刺刀重重捅在了日本士兵的后背心上。
徐炎,被救出来的是徐炎。
“徐炎,其他人呢?”
“郑文根和林卫东被困在那了!”死里逃生地徐炎指着前面叫道。
“大少爷,你还活着!”
忽然夜色里冲一人,是郑永地警卫队队长胡冰。
四个,就剩下了四个人。
郑永吼道:“手榴弹。手榴弹开路,把郑文根和林卫东给我救出来!”
他一边吼着一边脱下了满是血迹的上装。
白衬衫再次露了出来。他身边地军官们都知道,师座这是要玩命了。
“冲,死了都是烈士!”
四个完全不要命的中官,疯了一般冲了过去……
手榴弹爆炸声声,硬生生炸开了一条血路。
“杀!杀!”
一声声的吼声里。一个个的日本士兵倒在了刺刀下。
郑永的眼睛红了,白衬衫红了,整个人都变被鲜血染得通红。
刺刀一次又一次的刺出,一次又一次地拔出,什么生死早就已经被忘得干干净净。
郑永在那玩命,胡冰在那玩命,徐炎在那玩命,风振华在那玩命,被困在里面的林卫东和郑文根也在玩命,所有的人都在这里玩命。
杀。只要不死就战斗到底!
这把神奇的刺刀好像有灵性一般,饮下去的日本人鲜血越多,就越显得那样的闪亮锋利……
十多个日军横尸在战场之上,林卫东搀扶着受了伤的郑文根走了出来,只差那么一丁点这两个人就要殉国了。六个人,六个人全部都是军官。
少将、少校、中尉。
打散了,留下狙击的这个团已经完全被打散了。
“走!”
郑永只简单的说了这个字。
走!哪里有敌人,就往哪里走!日中午时。
奉天的城门大大敞开着。已经没有士兵了。
魏含之就端着一把椅子,大模大样坐在城门进来地大路上。
一面日本的膏药旗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魏含之轻轻地笑了一下。
该来的终于来了。
无数的日本士兵开进了奉天,他们终于得到了这里,这座让他们伤亡惨重的城市。
日本士兵团团围住了这个在他们看来狂妄的中国人。
魏含之不慌不忙的说道:“让土肥原贤二来见我。”
“八噶!”
带队的日本中队长暴怒地叫道,凶狠地拔出了指挥刀。
“我说,让土肥原贤二来见我,告诉他,我地名字叫魏含之!”
中队长有些疑惑起来,慢慢地收起了自己的刀。
魏含之冷笑了下。又加重了自己的语气:“记得。魏含之,再通知石原莞尔,还有坂垣征四郎。告诉他们,我魏含之就在奉天!”
郑永的白衬衫已经完全被鲜血和泥土弄得污秽不堪,早已分不出了本来的颜色。
他看了一眼周边,又聚集起了十七名官兵。
他的心里一阵阵的酸,那么多兄弟就剩下十七个了吗?
太多太多的兄弟倒在了自己的面前,这几乎是用人命铺设起地道路。
能回去吗?能见到自己地师吗?
郑永无法回答自己的这个问题。
不过还好,已经突到这里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晚上就能够成功突出日本人的包围圈了吧。
战场上的枪炮声依旧在那激荡着。也许还有许多没有突出去的兄弟正在那死战。
郑永看了一眼自己的刺刀,明亮得让人晃眼。他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这把刺刀究竟是从哪来的。又为什么这么神奇的到了自己手里。
不过,这一切在现在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自己没有辜负这把刺刀,也没有辜负这把刺刀上地八个字:
“日月昭昭,天佑中华!”
现在是民国年,公元年,还有年另一段历史即将展开,自己到时候还会站在那个历史舞台上吗?
“师座,前面有日本人地一个中队!”
风振华带来的消息让队伍一片沉默。
只差那么一点就能突出去了,可现在后有追兵,前无去路。
郑永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个中队,可自己只有十七个人。
也许已经冲不出去了,那大家就一起战死在这里吧。
永别了,春妮,永别了,师!
“师座,我要死了,记得和我老娘说一声。”郑文根给自己的机枪重新换上了一个新的弹匣。
“师座,你知道我家在哪吧,帮我看看我家老头子和老娘。”林卫东笑着说道。
“师座,到我爹坟前去告诉他,儿子没有辱没他的名声。”徐炎不停的擦着刺刀。
“师座,你是条汉子,跟着你咱不冤!”风振华也笑了一下。
奇怪,难道这些自己部下都认为自己不会死吗?为什么居然把所有的事都拜托给自己?郑永实在觉得有些纳闷。
郑永缓缓地站了起来,十六名兄弟也跟着他一起站了起来。
“民族不自由,士兵毋宁死!”
这是郑永留给士兵们的话,或者这已经是他的绝命之语了。
他端着刺刀一步步走了过去,向着日本人的中队走了过去。
十六名忠诚而勇敢的兄弟端着刺刀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一步步向日本人走了过去。
林卫东、风振华、徐炎……
这或者将会是他们的最后一战,代表着师官兵的最后一战!
他们,还能够活下来吗?
太阳金灿灿的光辉,铺洒在了这十七个勇士的身上。
这是年的月,刺刀在这出最后最强的呐喊……
(刺刀第二卷完!)
第三部刺刀937 第一百八十二章 师师长郑永
“孤城奉天苦守沦陷,6军师浴血突围!”
所有的报纸头版头条都刊登了这一条让人震惊的消息。
虽然沦陷国民们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当它真正来临的时候,带给人心理上的打击无疑还是极其巨大的。
师已经尽到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在外无援兵的情况下,苦苦坚守了近五个月之久。
当奉天的沦陷已成事实后,所有人都开始把目光投到了突围后的师身上。
随后传来的消息总算让人放心了不少。突围出来的部队一路血战,在国民政府的全力援助下,已经脱离险境。
但连番恶战不休,师全师官兵仅余余人……
他们终究还是突出来了,可是,亲自为他们断后的师长郑永,却和他们失去了联系……
整整一个多月,一直都没有师座的消息。
每个人都在揪心的等待,每个人都在祈祷着不要生他们不想看到的事情。
月日,最让人担心的事情还是生了。日本《朝日新闻》表文章。
“日本关东军某中队奋勇追击奉天之支那军队残敌,追至大山杖子一带,紧紧咬着支那人一个小队十余人。
支那军人负隅抵抗,帝人被迫使用掷弹筒与雷击炮轰击,该小队十余支那军人被全部炸死。
清理战场之时。现其中被炸至面目全非一人。其年纪约二十余岁,身着支那之东北边防军少将军服,随着携带有金条两根,卷烟半包等若干物品。经辨认可以确定为支那师少将师长郑永……”
“郑师长以身殉国。少将军名垂千古!”
《大公报》、《申报》等等报刊都以头条刊登了这一让人痛心的消息。
这是一个传奇地将军,一个自始至终都在创造着奇迹地将
他带给了国人太多的惊喜和奇迹,他带给了国人太多的振奋和鼓舞。
但是,这一次奇迹却没有降临到他的身上。
在当日召开地南京军事会议上,总司令蒋介石亲自提议为在奉天突围战中殉国的郑永将军和所有的烈士默哀。
各界都表达了自己沉重的哀悼,一个由各界名流组成的治丧委员会,正在筹划着组织一次盛大的追悼会,追悼郑永和那些在奉天死难的英烈们。
张学良也了自己的哀电。在电报中他不遗余力地称赞了郑永地种种英勇表现,并称为东北边防军有此军人足以自豪云了?”
放下了手中地报纸,蒋介石轻轻叹息了一声。
“我们才接到的消息。郑永,有可能还没有牺牲。”
“哦?”部下地汇报让蒋介石精神为之一振:“怎么回事?”
“我们的内线告诉我们,虽然日本人现的那具尸体,岁数与郑永相仿,也穿着少将军服,但比起郑永来要胖了一些,尤其是那双手,不太像是长期握枪的手……”
“好,好得很。那就说明郑永还没有死。”
蒋介石的语气稍稍有些兴奋:“命令不遗余力的查找郑永的下落。绝对不能让他落到日本人手里。”
过了会,他又问道:
“突出来来的师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被完全打残了。正在休整,委员长。”
蒋介石沉吟了一下:
“打残了不要紧,一样可以重整。政府决定迁都洛阳了,上海战事吃紧,师调去了上海,师驻防苏州,南京防务空虚。
这个,把师调到南京整编,从各部队抽调精干人员补充。告诉德国顾问团团长魏泽尔,除了师、师、师,以及教导总队以外,我们决定再武装一个德式师!”
“是的,我立即就去办,但万一郑永真地……”
“但愿他还能活着,这个人还是很能打仗地,又年轻,是党国的未来,但是,如果真地不幸殉国……”
蒋介石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师依旧是德式师,也算告慰一下奉天的英灵吧……”
蒋介石所说的三个德械师,前身都是蒋介石的警卫部队,一直是由蒋介石直接控制,部署在京畿重地,是最受蒋介石器重与信赖的部队,就如同是古时的禁卫亲军,因此最早接受德式装备和德式训练的美事,自然就无可争议地落到了这三个师的头上。
依照德国顾问的意见,这三个师和教导总队,都是作为新式整编的示范单位,不应轻易将其调上战场。
但是一二八淞沪事变后,师和师被迅调往战场,并且担负重任。因此遭到了德国顾问的强烈不满。
当时的顾问团团长乔治-魏泽尔就此向蒋介石表示了强烈抗议,并与蒋介石生了争执与冲突,这三个师在德国顾问心目中的地位,从中也可见一斑。
因此,师即将被整编为一个全新的德械师,也算是对他们在奉天抗战中最大的褒奖吧……
司徒天瑞几把撕毁了报纸,还像是不解恨的在上面踩了几脚,暴跳如雷地吼道:
“这帮***东洋人,师座……老子要为师座报仇!”
“师座,师座就这么没了?”瘫坐在地上的陶平喃喃地说道。
铁定国在那不断的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
欧阳平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么愣愣的坐在那里。
师座已经阵亡了,自己将要承担全部的责任。如果不是自己在抓阄的时候动了手脚,师座也许这个时候已经脱险了……
这时候春妮带着难生走了过来。
几个军官急急忙忙站了起来,司徒天瑞慌慌张张的想要把地上的报纸收拾起来。
不能让春妮知道这个噩耗,起码,现在还不能够……
“不用藏了,我已经听说了,说郑永哥死了。”
春妮来到了他们的面前,看着他们慌乱的样子,脸上并没有多少的悲哀:
“可是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郑永哥死了,真的……”
“春妮,你听我说,师座……”陶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春妮忽然微笑了起来,她指着自己的心口说道:
“如果郑永哥真的死了,我这里会有感觉,会疼。当初爹死的时候我就很疼很疼。可是现在我这里一点都不疼,郑永哥一定没事的。”
周围安静得吓人。
春妮是因为伤心过度了吗?
“干爹不会死的,干爹那么厉害,东洋人谁都抓不到他!”难生天真地对叔叔们说道。
铁定国一下蹲到了地上,低低抽泣了起来……连。
日军已经有大举向这进攻的趋势了,这让中国士兵们有些紧张。
前段时候得知奉天终于失守了,师师长郑永也阵亡了,这未免让他们有些唏嘘。
大家都是东北边防军的,自己一枪未跑了,可人家愣在奉天抵抗了几个月,总算给自己东北军挣回了点面子。
视察完阵地的连长点着了根烟,和边上的一个排长闲聊了起来。
“连座,有情况,有情况,有大约七、八个人正在朝我阵地接近,携带武器,全部携带武器!”
连长一下紧张起来,妈哎,别是东洋人现在就进攻了吧?这可是东洋人一贯喜欢用的手段了。
匆匆来到了最前沿阵地,接过了望远镜,可在望远镜里怎么看都不像是日本人。
那些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向这走来的人,数了一下有八个,全都穿得破破烂烂的,而且看起来好像还都受了伤。
“连座,要不要开枪?”
“等等!”连长大声叫了出来。
看到了,他在望远镜里看到了!
那些人停了下来,然后,一面被烧毁了大半的旗帜正在他们手中举起:
青天白日满地红!
就算已经被烧毁了大半,但连长依旧可以分辨出那是青天白日满地红!
“接应,接应!”
连长第一个冲出了战壕。
八个人,一共只有八个人。
这八个人浑身带伤,血迹已经凝固成块,衣服根本分辨不出颜色了,如果不是互相搀扶着也许他们根本就无法站立了。
但可以证明他们是军人的,是他们依旧紧紧握在手里,死都不肯放弃,上了刺刀的枪!
领头的那人满面乌黑,泥土、血迹和风尘遮挡了住他原来的面貌,他向连长行了个军礼,用枪支撑着自己,说道:
“国民革命军6军师师长郑永!”
第一百八十三章 委员长的借条
师的这个连的所有官兵,他们亲眼见证了一段历史。
八个人,八个带伤的人,互相搀扶着慢慢从士兵们的面前走过,他们不需要别人的帮忙,用自己兄弟的手,坚持着自己不会倒下。
而在他们队伍前面飘扬的,是那面青天白日满地红。
郑永、胡冰、林卫东、风振华、郑文根、杨灭日,还有在突围路上偶然遇到的刘晓龙,和燃料用尽后被迫跳伞,奇迹未被日军抓住的刘一刀……
只有徐炎在突围的时候失散了。
这八个人永远也无法忘记,在他们端着刺刀冲向日军,准备决死一战的时候,补充团的兄弟们出现在了日军身后。
整整的一个营,补充团整整一个营的兄弟,为了营救他们而献出了生命。
“全体都有,敬礼!”
随着那个连长响亮的声音,这个连的士兵都举起了手,用军礼表达着自己的敬意,目睹着这八个英雄一步步从自己面前走过……
“郑永未死,英雄归来!”
“最荣耀的一战,奇迹般的突围,盼望已久的事情终于生,奇迹将军再次上演奇迹!”
“郑将军突围出来的时候,满身伤痕,惟用枪托才能支持勉强不倒,观者无不伤心落泪。”
一份份报纸,迅将郑永的消息传开。
国民政府第一时间派专机将郑永等八人秘密接至南京。甚至赶在了张学良之前……
郑永身上七处带伤。最重地一处伤口,被刺刀从胸口一直划拉到腹部,再深几分地话估计当时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郑永已到南京,并且正在6军总院治伤的消息不知怎么就传了出来。{第一看书}
这一来。6军总院的门口成天人山人海,到处都是拿着鲜花,拎着各式各样补品要见郑永这位抗日英雄地市民。
最后,6军总院不得不请求加派了一个排的兵力来保证郑永能够得到安静的治疗环境。
不过那些市民并不愿意离去,尤其是那些青年学生,干脆就守在了医院门口,寻找着有没有偷偷溜进去的机会。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我哥哥就在里面。”
一个姑娘大声说道。
“你哥哥,你哥哥是谁?”站岗的士兵拦住了企图闯进去的这个姑娘。
“林卫东!知道吗?和郑将军一起突出来的林卫东!”
说这话的时候。姑娘地脸上又是得意又是骄傲。
“林卫东?”正好这个警卫排的排长走了过来,皱了下眉头。随即想到了林卫东是谁,一下变得客气了许多:“原来是林少校地妹妹,不过,你能证明自己就是林少校的妹妹不?”
林诗馨一下怔在了那里。
自己就是林卫东地妹妹,可拿什么来证明?
要怪就得怪自己的父亲,明明知道哥哥已经到了南京,明明想见得要命,非得摆出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
听说儿子受了伤,母亲早哭成了个泪人。可这位父亲倒好。翻来覆去就是说,该见的时候政府一定会安排他们去见的。现在去了只会打扰到他们……
“林小姐,我相信你就是林少校的妹妹,可我们见到了上峰的命令,任何人没有许可都不得私自探望。”
那个排长笑嘻嘻地说道,接着脸色一板,对门口的哨兵说道:
“都给我精神点了,好好的在这看着,绝对不能让英雄受到打扰!”
说着他手里拿着一本书慢慢走了进去。{第一看书}
“让别人不许打扰,他倒好,天天去打扰。”
一个哨兵不屑地小声说道。
“可不,看到那本书没有,准是又有哪个人托他去找郑将军签名了。”
另一个哨兵更是满脸地愤怒。
自己也想进去看看那些抗日英雄,可有什么办法,谁让人家是长官呢……”那排长一进了病房,立刻满面堆笑:“两位精神不错,看起来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又找我们签名?”刘晓龙看了他一眼:“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
说到这赶紧闭口,这比喻用得似乎有些不太贴切吧。
他在排长递过来的书上签下了自己地名字,那排长笑容满面的将书递到了刘一刀面前,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摸出了一块大洋放到了刘一刀的枕头边。
亲眼看到了大洋,刘一刀这才在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一边签着一边好像还要帮自己解释:
“其实吧,我也不是真想要钱,只不过……”
刘晓龙不屑地闭上了眼睛,自己怎么会和这么个无耻的财迷在一个病房里?这简直就是自己人生的一大污点。
那排长哪里会管刘晓龙怎么想的,他小心地收好了那本书,这出去就能卖十块大洋,自己净赚九快大洋,这买卖硬是要得,可以做,可以做……
病房门忽然被打开了,排长一才回头,却现是个上校正在那严厉地注视自己。
“出去。”上校威严但却低着嗓门训斥道。
等那排长慌慌张张出去后,上校脸上挤出了一点笑意:
“委员长正在看望郑将军,一会就会来看两位。”这个时候的郑永,第一次见到了这个时代中国的领袖,叱咤中国风云的蒋介石。
和以前见过的照片并不太一样,面前的蒋介石很清瘦,很威严。
穿着一身青灰色的长袍的蒋介石挥手制止了想要起来的郑永,随手拿过一张凳子,坐在了郑永的面前。
“你和我想像中的一样,年轻的革命英雄。”带着浓重的方言口音,蒋介石微笑着说道。
“谢谢委员长夸奖,但奉天没有能够守住,郑永愿意承担全部责任!”
尽管已经见过了许多名人,但当第一次单独面对蒋介石的时候,郑永里的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不关你的事情。”坐在那的蒋介石腰板挺得笔直:
“整个东北都丢给了日本人,一个小小的奉天,能够坚守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奇迹了,没有必要玉石俱焚,留着有用的身躯,还能为革命事业继续贡献。”
仅仅几句话已经让郑永紧张的心情平静了下来。
“听说你的父亲是文昃公?”蒋介石忽然问道。
郑永点了点头。
“文昃公,那是我的救命恩人那。”
蒋介石并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说道:
“当年陈其美遇刺身亡后,我一个人落难上海,彷徨无计。最凄惨的时候,我连吃饭都成了天大的问题。后来遇到了你的父亲,是他出手帮了我……”
大奶奶给自己的借条,郑永很快就想到了那张借条。
蒋介石看了他一眼:
“后来,我去广东追随先总理继续革命,又是文昃公给我筹措了路费,为此,我还专门打了一张借条给他。所以文昃公不光是对我蒋某人有恩,甚至对整个革命事情都有功劳啊。”
“委员长。”郑永定了定神:
“郑永的确见过这张借条,父亲一直奉若珍宝一般收藏,后来又交给了我的母亲。他再三说,这不是一张借条,而是一份值得珍藏的回忆。并且再三关照母亲,郑家的后人绝不允许向外人透露此事,更加不准借着这份东西,来向委员长提出什么非分要求……”
蒋介石的样子似乎非常满意。郑永稍稍放心了些:
“不过,在突围的时候,我怕自己一旦阵亡后,这张借条会落到日本人的手里。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把它给烧毁了……”
郑永并不是在奉天突围前烧毁的,而是在拿到借条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把立即它给烧毁了。
这张借条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蒋介石可以没有什么顾忌的说出这段往事,甚至可以做为自己坚忍不拔,在逆境中崛起的事例来大肆宣扬。
但如果旁人还拿着这张借条炫耀的话,在他看来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赖帐绝不是革命军人的行为。”
蒋介石的面上露出了几分微笑,说道:“钱,一定要还,但我还给你的,不是大洋,更加不是什么金条,我要还给你的,是一个重新武装起来的全新的德械师……”
第一百八十四章 德械师
“我要还给你的,是一个重新武装起来的全新的德械师!”
蒋介石的话让郑永的心砰砰跳了起来。
德械师,中国最强大,最精锐的武装!
“谢谢委员长栽培,郑永一定不复所望,与日军血战到底!”
“你的精神,是我所欣赏的,革命军人就是要有这样的精神。”蒋介石微笑了下:
“但是有些时候要忍的还是必须忍住,这个,副总司令还是很关心你的……”
突然把话题转移到了张学良身上,郑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是他很快明白这是蒋介石再一次在试探自己的态度。
“郑永只服从政府的命令,东北军亦属于政府之军队。若是全国各地军队都能放下私心,服从于政府调度。我东三省又焉能为日人夺去,又岂有九一八之辱!”
蒋介石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事变”之后,郑永在这一问题上的态度非常让自己满意,尤其是派遣军官秘密回到南京后召开的那个记者会。
这个病床上躺着的军官年轻,有文化,勇敢,并且效忠于政府,如果能刻意加以栽培的话,必然能够成为自己麾下的一员猛将。
尤其是他现在已经和张学良彻底决裂,除了投靠自己,他不会再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了尤其是自己亲自掌握的嫡系力量也到了必须增补地时候了。
、和师是一脉相承地兄弟部队。在中央军里,既不是胡宗南第军系统。也不是汤恩伯第军系统。更不是陈诚的土木系,而是出自于蒋介石的警卫部队,标准的嫡系中地嫡系。
当年黄埔军校成立后,组建了军校卫兵队负责蒋介石的安全警卫与侍从。
后来卫兵队扩编为特务营。北伐战争时期又在特务营的基础上扩编为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警卫团,作为蒋介石总司令的侍卫扈从部队。
年国民政府定都南京,警卫团再次升格,扩编为都警备师,紧随着蒋介石的地位攀升,他的警卫部队也完成了从卫兵队、特务营、警卫团到警备师的四级跃升。
年月,在整军中编制庞大的警卫师被一分为二,拆分成两个两旅四团制地整编师。番号分别为警卫第师和警卫第师。
去年月的时候,蒋介石在内外压力下宣布下野。他地警卫部队自然也就失去了警卫师的荣耀头衔,警卫第师和第师分别改称第师和第师。
今年月日。国民党召开临时中央会议,改组南京政府,由汪精卫代替孙科继任行政院院长,罗文干代替陈友仁继任外交部部长,同时指定尚未复职地蒋介石为刚恢复的军事委员会常委。
刚恢复了军事军委常委身份的蒋介石,通电全国将士,慷慨激昂地说:
“中正与诸同志久共患难,今日身虽在野,犹愿与诸将士誓同生死……以与破坏和平蔑弃信义之暴日相周旋……”
日。汪精卫代表南京政府宣布迁都洛阳。同日。国民政府主席林森、行政院长汪精卫、蒋介石等脑人物由南京出,经徐州西进并于月日晚抵达洛阳。脑人物入住洛阳城“西宫花园”。
此时,南京除留下何应钦维持治安,罗文干主持外交外,其余多国民党军政要员均随之迁往洛阳。
而蒋介石则亲自坐镇南京指挥抗战大计……
月日国民政府政府军政部长何应钦根据蒋介石的指示,将分驻京沪、京杭地区的第、第师组建成为第军,由第师师长张治中兼任军长,统一指挥第师、师、中央6军军官学校教导总队部开赴上海,加入第十九路军序列。{第一看书}
此时的第军汇集了第师、第师和教导总队,全部是德式部队,是中央军系统内的绝对王牌精锐。这样的嫡系精锐尽数投入,国民政府抗日之心可见一斑。
但是,随着这些精锐部队分批进入上海,蒋介石能够亲手掌握的精锐嫡系已经不多了。
郑永就恰逢在这个时候出现。
年轻地,尤其是年轻地有文化的,并且无限效忠自己地军官,加上一批身经百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官兵,已经构成了未来精锐之师的底子…
“委员长,郑永冒昧,想知道上海方面的情况……”郑永小心地问道。
“他们和你一样,打的很勇敢,但是也很惨烈。”蒋介石的脸上露出了一些难过的神色。
师进入上海之后,随即进入庙行坚守。
激战两日,师击退日军无数进攻,迫使日军遗尸累累,主力仓皇撤退。
但是,中队也同样遭遇了重大的伤亡。
师就有正副旅长负伤,营长伤亡九人,连排长伤亡二十余人,士兵伤亡逾两千。
中外报纸一致认为这是淞沪抗战中我军最辉煌的战绩。
日,国民政府电嘉勉:“自经日庙行镇一役,我国我军声誉在国际上顿增十倍。连日各国舆论莫不称颂我军精勇无敌,而倭寇军誉则一落千丈也。望鼓励官兵,奋斗努力!”
郑永默默地听完,什么也没有说,这只是开始而已。
蒋介石站起了身:“好了,好好养伤,你的师刻日即到南京。到时候继续指挥你的部队去。这次番号和官职都有正式的任命,不用再自己给自己封官了,团长营长多得像牛毛一样……”
郑永笑了起来,蒋介石在威严的背后也有风趣的一面。
蒋介石离开后,郑永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和大人物见面,当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到了下午的时候,德国顾问团团长乔治-魏泽尔又出现在了郑永的病房中,这次他是代表全体德国顾问团顾问来看郑永这个传奇将军的。
一本德文版的书籍放到了郑永的面前,当成是魏泽尔送给郑永的礼物。
在封面上画着一个年轻的中官的肖像,看起来有几分像是郑永的样子。
粗通德文的郑永,大致能够认得书籍上写着:
“我在中国所见到的一切:一个中国将军的传奇故事。”
施奈德,郑永笑了起来。
“郑将军,你的老朋友施奈德已经知道了你成功脱险,他让我向你表达最真诚的祝贺。”魏泽尔微笑着说道。
“施奈德,他现在还好吗?”
“非常好,他现在正在德国,你顺利脱险的事是我告诉他的,他现在一定会觉得很快乐的。”
郑永越来越对施奈德的真实身份感到好奇了,先是德国大使营救施奈德,接着又是顾问团的团长看起来显然和施奈德关系非同一般。
他很想问问魏泽尔,这个施奈德究竟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但话到了嘴边又重新咽了回去。
“郑将军,你的师将由我亲自整编,我想将来我们会天天在一起的。”
魏泽尔在郑永面前坐了下来:
“我对你和你的军队非常好奇,我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精神让你们孤军坚守,而这也是我们成功合作的开始。”
郑永沉默了一下:
“为了国家,任何一个军队在自己国家遭到侵略的时候,我想稍有良心的军人都会挺身而出……”
“国家。”
魏泽尔耸了耸肩:“很笼统,但是也很直接。我研究了一下你在奉天的诸多战斗,有很多值得我尊敬的地方,但也有一些错误,我必须要和你探讨一下。”
这个严谨的德国人,完全把现在的郑永最需要的是休息的事情忘到了脑后,而是直接和郑永在病房里探讨起了奉天之战的得失来。
两个人到后来甚至出现了争论,语之快就连翻译也无法跟上。
直着嗓门的两个人,到了后来展到了自说自的,坚持着自己的意见,哪里管对方在说什么…
一直到了天黑以后,在医生的一再严厉催促下,这场争论才告暂时停止,这时候天色以及完全黑了下来。
看着郑永因为疲劳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色,魏泽尔显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正了正衣服:
“你是一个固执的人,非常固执,我想这样的争论以后还有,而且永远不会停止,但我有一点却是坚信不疑,你未来指挥的军队将是中国最精锐的部队。”
第一百八十五章 团聚
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总算恢复了一大半。{第一看书}
期间来探望的社会名流、达官贵人一批接着一批的,弄得郑永烦不胜烦,在他看来,这些人可不是真心想要看望自己,而是为了表明他们多么多么的看重爱国将领……
张学良也派人来带来了一些老参之类的补品,并且带话给郑永,说他依旧是东北军的人,等伤好了务必要回去云云。
但郑永自己知道,和张学良已经彻底决裂了,师即将成为中央军,蒋介石的嫡系部队。
算着日子师也该到南京了,不知道自己的队伍还剩下了多少,有多少兄弟殉国了。
从床上爬了起来,活动了下身体,信步慢慢走出了病房。
来到医院的花园,一路上都是热情的和自己打着招呼的医生护士。
“师座,看报纸了吗?”远远的看到林卫东迎面而来。
这小子在突围的时候被炸伤了手,不过现在看他的样子,似乎恢复得差不多了。
“怎么?”
原来,凇沪保卫战进行至今,浏河一线局势危急,又再无部队增援,面对整个战线侧后的这一无法弥补的缺口,蒋光鼐不得不下令全线撤退。
就在部队总撤退中,德式师也打出了威名。
根据蒋光鼐的命令,第军以一部在胡家庄、杨家行占领收容阵地,主力向嘉定、太仓之线撤退,利用嘉定城、太仓城为据点,派出一部向罗店及浏河方面警戒。
张治中下达左翼军变换阵地的命令,命令第师由马桥宅向嘉定城撤退,第师旅由唐桥向娄塘镇撤退,旅及教导总队由浏河向太仓撤退。{第一看书}独立旅第团向蓬阆镇撤退,第团则在钱门塘集结,第师旅也向嘉定集结。
各部队接令后,都按时分路撤退,6续到达指定地点,第军军部及直属部队也到达钱门塘镇。
就在各部奉命向新阵地嘉定、太仓转进时,第八十七师二五九旅五一七团在葛隆镇附近的娄塘、朱家桥一带与日军开展了一二八淞沪抗战最惨烈的战斗。
该团由庙行行抵娄塘附近宿营,此地距离浏河仅十五华里,全团官兵迭经多日苦战。积疲未苏,征衣犹湿。忽然千余日军,自浏河猛扑而来,该团布置在娄塘镇、朱家桥、四竹桥的三个前哨连奋起抵抗。
战斗打响之后。日军兵力越来越多,其火炮也开始向阵地轰击。
这三个前哨连所担负的警戒线达三千米之宽,且伤亡已过三分之一,因此力量相当薄弱,三处前哨阵地均遭重围,但各部均死战不退,将来袭日军抑留在娄塘附近。
激战一直持续到次日,日军主力约四千人赶到,开始向团阵地起全线攻击,并向该团右翼迂回。
此时中队正在加紧构筑工事。匆促应战,兼之兵力终寡悬殊,日军竟突破前线阵地冲到朱家桥北岸团团部门前,全团战线岌岌可危。
就在此万分紧急关头,第一营第三连奋勇冲杀,将突入阵地之日军击退。
此时娄塘一线日军已增至七八千人。攻势一浪接一浪。而团孤军力战,弹药已将告罄,中午过后,各阵地相继被日军突破,日军越娄塘镇连占附近各村落,兵锋直陷贺家村。
在葛隆镇指挥作战的孙元良旅长,亲笔书信一封,命人急送张治中军长:
团现受日军包围,团长失踪。职拟在葛隆镇殉职。钱门塘将有危险。请军长火转移。
张治中接报后。马上打电话给孙元良,告诉他独立旅第团即可到达。团坚持到日落后即向葛隆镇撤退,在河川岸线占领阵地。
时,援军独立旅第团终于到达葛隆,迅即控制最后抵抗线,并向前线增援。
这时团已到了最后时刻,朱家桥左翼也被日军突破,张世希团长率所部官兵抱必死之心向蒋家村拼死冲击,在日军机枪火力下,战士前仆后继,有进无退,杀声震野,势不可当。
日军竟然挡不住这一支部队的决死冲击,向后退去,娄塘镇之危遂解。团残部一直杀到外冈与师会合,后经昆山转赴新阵地。
娄塘一役,日军集中主力企图突破嘉定、太仓中间地区,直下铁路,截断中队退路。
若不是团奋勇死战,一旦日军趋葛隆,陷钱门,直下铁路,第五军和第十九路军地退路就全断了,那后果将会不堪想象。
此役,团第一营营长朱耀章身中七弹,壮烈殉国,还有阵亡军官包括两个连长、六个排长,士兵伤亡近千。
其后,日军新任上海派遣军司令官白川义则大将布停战声明:
只要中队不采取敌对行动,日军可暂在原地不动,停止战斗行动。
蒋光鼐也在随后布停战公告:
眼下国际联盟要求中日两军实行停战,我军决定接受这一要求,如日方不攻击我军,我军亦不攻击日军……
等林卫东把前后情况说完,郑永轻轻叹息了一声。
奉天丢了,一二八凇沪抗战也结束了,牺牲了那么多优秀的军人,接下来中国的道路会走向里?
不过好像这事并不是自己应该关心的,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师长,唯一要做的仅仅是尽到自己军人的本分而已。
“师座。”
林卫东向边上看了看:“听说咱们师要被整编了?弄个德国人来训练咱们,有这事没有?”
见郑永点了点头,林卫东有些不太满意:
“好好的弄德国人来训练咱们做什么,咱师在奉天打得那么惨,没靠德国人不也照样顶了几个月?”
“屁!”郑永骂了一句:“那可是靠了奉天那么多的物资才能顶住,现在咱们什么都没了,队伍也给打残了,听说就突出来一千多人,不靠着整编,咱们顶多就是个保安部队。”
在医院地这段时候,就身边一起突出来的几个兄弟,好像都有些傲慢的苗头。
抗日英雄,民族功臣,到哪都能受到欢呼。
可这是在南京,不是在奉天。
说得直接一点,在奉天打架斗殴,进堂子抢堂姐等等,自己这个“司令”眼一睁眼一闭也就算过去了,可要在南京生了这样的事,当真要把师地脸都丢光了。
不过这些人野惯了,就连林卫东这样一个刚进部队时斯斯文文的读书人也变得完全认不出了,要怎么教导他们还真得费些脑筋。
“师座,您得赏个小光。”林卫东忽然嬉皮笑脸地说道:
“家父昨日让人带来口信,让我回去吃饭,还说要是方便的话,请师座一起去。您想啊,奇迹少将军一到咱家,咱家上上下下不也是脸上有光是不?”
“什么奇迹少将军?”郑永被这名字弄得莫名其妙。
林卫东一下瞪大了眼睛:“这您还不知道,现在都这么称呼您呢。”
郑永被这名字弄得有些啼笑皆非。
被林卫东死皮赖脸的缠了会,郑永终于答应明天和他一起去林家。要说林老爷子和林家,当初也是帮了自己大忙的,又加上慷慨捐助,自己倒是得当面道谢。
眼见师座答应了下来,林卫东大是兴奋,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忽然看到郑文根匆匆走了过来,见到师座之后一脸的神秘,笑嘻嘻地说道:
“师座,你得请我吃饭,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他让开了身子,春妮带着难生慢慢的向着郑永走来。
“哥。”
再次看到郑永,才说了一个字,眼泪已经控制不住顺着春妮的眼角流了下来。
郑永哥没有死,郑永哥真的没有死,自己知道他不会死的。
“干爹!”
难生开心地叫了一声,然后一下跳到了郑永的怀了。正在愈合中的伤口被撞得很疼,但郑永却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
团聚了,终于又重新团聚了。
兄弟、家人……
“不哭。”郑永笑着帮春妮擦去了泪水,看到那么多人在看着自己,春妮也羞涩地笑了。
终于又团聚在一起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加重要?
第一百八十六章 “奉天第一女杰”?
天色黑之后,郑永才随着林卫东一起悄悄走出了医院。{第一看书}
本来要带着春妮一起去的,可春妮死活就是不愿意,说人家是大户人家,自己一个乡下丫头去了没准惹人笑话。
郑永就有些纳闷了,春妮堂堂一个师长太太,少将夫人,还有谁会笑话她?
不过眼看着春妮态度坚决,郑永也就没有再坚持下去。
到了林家的时候,林家上上下下早就已经等得望眼欲穿了。
今天的郑永穿了套灰色的西服,出医院的时候春妮还直朝着自己笑。
也难怪,在奉天的时候自己天天就是军装,什么时候穿过这?
“郑师长,请座,请座!”
见到郑永终于来到,林父迎上前来,一路将郑永迎进了饭厅。
饭菜早已备好,林父原也在留过洋的,女人不得上桌这条规矩,在这倒也没有,因此除了林父和林家兄弟以外,林母和林诗馨也在座作陪。
路上问了,林父本名林研山,字其正,早期留学法国,曾在北洋政府里做过邮政督办,后来因实在看不惯身边同僚而愤然辞职。
“早听征元说过,郑师长年少有为,今日一见,才知所言非虚。郑师长不过弱冠年纪,却已指挥千军万马厮杀于战场,数度与倭寇血战,奇哉,壮哉!林研山打量郑永一会,拍案赞道。
被他这么一夸,郑永倒不知该怎么接口才好。
“我已经年未曾饮酒,前度小儿归来,为奉天之义烈饮了几杯。今日郑师长光临寒舍,我林研山愿敬郑师长一杯,以表对郑师长壮举之钦佩之心。”林研山端起酒杯说道。
郑永陪他喝了一杯,待到杯中酒倒满之后。{第一看书}却又举了起来:
“郑永年少,侥幸逢遇奉天战事,不过靠三军用命而已,和郑永关系不大。前次南京之事,多亏林家上下打点,郑永仅以此杯水酒作谢!”
喝了几杯,气氛变得融洽了不少。
林研山和林汉杰问了些奉天战局的事,郑永也不隐瞒,一一说了。林家父子听得入神,一会惊异,一会叹息……
“郑师长,我们女人家本不该问。可是……”林母欲言又止,看了眼丈夫,见他未有阻止之意,这才大着胆子问道:
“东北打了起来,上海也打了起来,这东洋人咋就那么嚣张呢?政府也不管管?”
“娘,政府管了。”身为政府工作人员的林汉杰有些不满:“不是才在上海和倭寇打了一场恶战吗?”
林母一脸的纳闷:“不是也没打赢?我就奇怪,我听人说东洋也不大吧,咱们天朝上邦的,十个打一个总成了吧。可怎么就打不赢他们呢?”
郑永和林卫东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他们都是军人,林母虽然是无心之问,可这问题却比直接打他们的脸还更令人难以接受。
“妇人之问,妇人之问。”林研山终于打断了妻子地话:“日人不过一时猖狂而已,以两国国力之比较,我泱泱中华必胜。日人必败。”
这话总算帮郑永和林卫东解了围。又听林研山略略带着点疑惑问道:
“郑师长,上海事变政府正在和日人谈判,可你说中日之间会爆一场大战吗?”
这点更加难以回答了,虽然郑永知道中日之间何止是一场大战,而是全面战场迟早都要爆,但这么敏感的问题却还是不宜对林父明说。只能含含糊糊地应道:
“要按照目前这个形势下去,有可能……”
“昔日盛唐强汉,不意今日却有这等局面。”林研山叹息了声,闷声抿了口酒:“若是我中华能再多有几个师。又何尝会任日人欺凌至此。”
林研山一边叹息。一边只顾着频频举杯,好像要把这些所有的不快。全部都消融在这酒中一般。
气氛有些沉闷起来,三个男人只顾着闷头喝酒,郑永伤口未愈不能喝酒这些医嘱也早忘得个干干净净。
林诗馨终于开口说道:“郑师长,听说您在突围前夕成婚,真是太浪漫了。”
浪漫?
郑永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浪漫的地方。
相反,当时的气氛还充满了悲壮以及无奈……
“我还听说郑夫人能使双枪,百百中。百步之内取人级如探囊取物?”林诗馨又接着问道。
郑永嘴张得大大的,从哪里来的这么个传说?
好像是为了要验证自己的说法,林诗馨起身拿了张不知名的小报放到了郑永地手里。
这小报头版上用黑粗的字体写着:“奉天第一女杰传奇”。
再往后面看去,却还当真写的是春妮的故事。说日本人在动九一八事变之后,带军血洗了马家窝棚,春妮当时就打倒一个日本士兵,夺过一条步枪,当场打死七、八个日军后,带着马家窝棚地年轻人就投了奉天。
这其中居然还专门提到了了战死了疆场的马炳善马大少爷,好像是为了印证文章的可信度。
写到后来愈的离奇起来,说郑永下令重夺北大营,重创倭寇等等战斗,都是这位奇女子帮着郑永出的主意。
到了最后奉天大突围的时候,又是春妮亲自带着娘子军开路,生生在日军包围之中杀开一条血路出来。
还专门说到了一个细节,说是娘子军中有个叫黄羽欣的不幸负伤,当时春妮带着一个女孩为了救黄羽欣,陷入日军重围。但春妮临危不乱,用双枪带着一个伤员,一个孩子打得日本士兵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最后成功杀出重围等等……
郑永看得目瞪口呆,顺手把报纸递给林卫东,林卫东也看了半天都合不拢嘴。
这是哪个倒霉记者写的倒霉文章?是在夸春妮勇敢呢,还是在骂自己这群老爷们?
“这份报纸能不能送给我?”郑永定了定神问道。
“当然可以。”林诗馨爽快地说道:“不过有个条件,等郑师长有空了一定得给我们仔细地讲讲奉天大突围的故事。”
“逃跑有什么可说的?”郑永苦笑着收起了报纸。
林卫东有些奇怪,师座收藏这么张报纸做什么?
“委员长对郑师长还是非常重视地。”林汉杰抹了抹嘴:“兄弟在政府作些财务上的工作,这次委员长专门调拨了专款,来重新组建师。兄弟看来,师重整旗鼓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郑永客气了几句,不过说实话,也不知为什么自己对林卫东的这个哥哥感觉不是太好。
按理说当日他也竭尽全力的帮了自己,自己该心存感激才是,只怕自己变得多疑了也未可知……
一顿饭吃完又陪林研山和林汉杰在客厅里坐了会,聊了一会当下局势,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当时便起身告辞。
林研山也不强留,送郑永和自己的儿子到了门口,说了几句客套话,和家人一起目送郑永和林卫东上了轿车。
车上问了些林家地情况,偶然往窗外一看,忽然叫道:
“停车!”
司机停了下来,郑永一步跳下了车,看了半天,似乎在那寻找什么,过了会,又重新回到了车上让司机直接开往医院。
“怎么了,师座,看到什么了吗?”
“眼花了,可能是我眼花了吧,我刚才好像看到……”
他也没有往下说。
他刚才看到了一个女人坐着一辆黄包车走过,侧面看好像是当年在旅顺帮过自己地那个日本女人河本真原子。
绝对是自己看花眼了,河本真原子怎么可能出现在南京?
郑永苦笑了一下。
看来自己的感觉真的出了些问题。
先是林卫东的哥哥,接着就是刚才被自己误认为河本真原子的女人。
都几年前的事情了,哪里还能记得河本真原子的长相,更何况又是在侧面看了下。
也许这个时候河本真原子早就回到日本去了。
不过现在回想来的,当年要不是这个日本女人,自己也许就死在旅顺了。
可不管怎么说,日本女人就是日本女人,不管她曾经帮过自己什么,万一将来遇到,出现不利情况的时候,自己也绝不会心慈手软地。
第一百八十七章 顾问
民国年月,南京。
国民政府迁去了洛阳,没多少时候又迁了回来。
在一二八事变最紧急的时候,国民政府新任主席林森跑了,行政院长汪精卫跑了,只有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介石留了下来,坚持指挥抗战,这也使他的声望再次上了一个台阶。
奉天抗战、凇沪抗战的激昂似乎一下散去了,生活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十九军被调去了福建,而作为蒋介石刻意栽培的6军师则继续留在了南京进行整编。
做为蒋介石寄予厚望的新式师,调往师的官兵要求极为苛刻,仅必须具有初小以上文化知识这一条,就使得大量原本合格的士兵遭到淘汰。
因此,至九月师总计拥兵一万二千余人,并未达到新式中央军德式师的总兵力。
“报告委员长,6军师郑永!”
报告声中,佩带少将军衔,头戴圆筒军常帽,脚蹬高统皮靴的郑永笔直地站在了蒋介石面前。
“不要那么拘束,放松点。”
正在看着一份文件的蒋介石并没有抬头,只是随后说道:“坐,先坐一会。”
脱下军帽,小半个**挨着椅子边沿坐了下来,身子挺得笔直一动不动,等了总有十几分钟,才看到蒋介石批阅完了文件抬起了头,郑永立刻戴好军帽站了起来。
“不错,很有革命军人的气势。”蒋介石打量了一会郑永,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个,部队的情况怎么样了?”
“报告委员长,原计划补充至一万四千人,但因挑选条件苛刻,目前我师全师官兵一万二千余人。”
郑永响亮地回答道:“但郑永以为士兵宁精勿烂。这一万二千人在德国教官的训练之下,在委员长的指导之下,必然能成为一支精兵,护卫国家,为党国效犬马之力!”
“有这个想法很好。”蒋介石站了起来:
“不过,我听说你和德国顾问魏泽尔时有争执?”
郑永笑了一下,那个固执的德国顾问,每每在与自己意见相左的时候,总会和自己耳红脖子粗的非要分出个对错来。不过事后两人都和没事人一样,也许这就是他地性格吧。
未等他来得及回答,蒋介石已经说道:
“德国大选明年就要开始了,你看好谁能够执政德国政府?”
“阿道夫-希特勒!”郑永连想也未想就脱口而出。这事还用问自己吗?
“哦?你对德国的政务还是有所了解的。”
郑永定了定神,这才想起希特勒似乎是通过“后门”交易登上的总理宝座:
“既然与德国合作,所以郑永闲暇的时候也格外关注德国政局……”
“很好,军人不光要关注于军事。”蒋介石点了点头:
“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们目前正在与德国商讨进一步军事合作的可能性,一些计划也正在积极磋商之中。
第四任德事顾问团明年即将来华,而一支由三名德国人组成的先遣团即将到达南京。我认为魏泽尔虽然颇具能力,但还是不适合你的师。
汽车训练班已经成立,先遣团的中地皮尔纳父女将成为汽车训练班的教官,这点和你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而我给你派遣的新任德国教官。为冲锋队王牌教官勃罗姆上校……”
郑永地身子不为人察觉的轻轻抖了一下。
勃罗姆?冲锋队的王牌教官?可怕的魔鬼教官?
“希望你们能够合作愉快。”蒋介石并没有现郑永有什么异常:
“这个,还是你的一个老朋友特别介绍来的。”
老朋友?郑永有些迷茫。
“施奈德。”蒋介石微微笑了起来:“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
彼特-沃尔夫冈-冯-施泰德,一战中被推翻的霍亨索伦王朝贵族成员,德军前总参谋长鲁登道夫的亲戚,末代德意志第二帝国皇帝和普鲁士国王威廉二世最信任的密友之一。
当威廉二世遭遇无耻地兵变,并被迫退位流亡荷兰之后。施奈德愤然离开了自己的国家。从而在中国开始了另一段奇妙的旅程。
即便失去了自己的皇位,但威廉二世在德国依旧拥有着巨大的影响力。
兴登堡总统一生忠诚于皇帝,常为自己当初劝皇帝退位而自责不已,对于流亡在荷兰的皇帝和皇太子阁下,时常都有着密切地书信来往。
同样,希特勒地得势,霍亨索伦王室的支持起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皇太子就曾致函兴登堡,敦促其授权希特勒组阁,并且威廉二世还慷慨的给纳粹党提供了万马克的援助。
鲁登道夫也在军中拥有着无可取代的巨大威望以及个人魅力。他的崇拜者和追随者遍布着德国每一级军官之中。
这也就造成了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医生在奉天的遭遇。居然牵动了德国地方方面面。
郑永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实在没有想到施奈德医生竟然有着这么复杂地身世。
回到德国的施奈德。正在以自己地方式默默帮助着自己依旧在中国战斗的那一些朋友…自己真的应该有机会好好的感谢一下施奈德,郑永原本以为和施奈德之间再也不会有什么样的联系了。
“要有心理准备。”蒋介石来回走动了两步:
“听说这个叫勃罗姆的德国人,以训练严酷著称,据说还有过练死人的纪录。从奉天出来的那些老兵,野惯了,就在昨天下午还因当众斗殴被宪兵队抓了几个,我已经打过电话了,一会你去把他们给领回来吧。要服从命令,一定要服从命令!”
“是!”
回答这句话的时候郑永整个脸都通红。
从医院回到自己的部队后,已经再三关照过这一点了,但怕什么来什么,终于还是出事了。
斗殴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生在南京就另当别论了,尤其是在国人眼中这支赫赫有名的英雄部队。
郑永知道自己的这批手下,要让他们在战场上决死一战,他们决无二话。可一旦没了战争,让这批人空了下来,非给自己惹出点什么麻烦来不可……
犯事的几个人都是在奉天保卫战中立下了赫赫战功的,邢亚创、6昱彰、杨灭日……
其实事情也很简单,几个军官趁着放假一起出去喝酒,酒喝多了,隔壁桌子的几个友军军官,在那评论着东北的局势,言语之中多有不敬,当场就把几个师的军官惹恼了。
一场混战下来,那几个友军军官着实被这些师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军官打惨了,要不是宪兵和警察及时赶到,只怕真会闹出点人命出来。
把几个军官从宪兵队领出来的时候,那几个军官还在喋喋不休,都在那说着下次要再遇到了那几个王八蛋,非好好的再给他们一次修理不可。
郑永一句话也没有说,一路阴沉着脸把他们领回了营地。
“师的老底子,集合!”
才一回到营地,郑永面色铁青的说道。
“给我把这些丢光了咱们师脸的王八蛋绑起来!”
吼声里,还没等邢亚创几个人反应过来,已被警卫队捆绑了起来。
“师座,为什么绑我们,我们做错什么了!”
邢亚创一边挣扎,一边不服的大声叫道。
“英雄,你们都是英雄!”郑永冷笑着说道。
“师座,我们是和那些兔崽子打了,可咱们就是英雄!”邢亚创不服气的吼道:
“咱们在奉天和东洋人真刀实枪的打过,咱们差点就把命丢在奉天了,可那些兔崽子呢?安生的呆在南京,他们见过东洋人没有?敢说咱们的不是?咱不服,就是不服!下次见了咱还得拿大拳头招呼上去!郑永一句话也不说,安静地看着邢亚创在那大吼大叫。
“邢亚创,给老子我闭嘴!”铁定国大声说道。
邢亚创是跟着自己在北大营血战幸存下来的学生营老底子了,万一真的激怒了师座,挨上几十军棍可真不划算了。
“是啊,英雄,英雄。你们是英雄,我们是英雄,咱们师的都是英雄。”郑永不断冷笑着,忽然厉声吼了起来:
“可你们都给我记得,我们***是一群丢了奉天的英雄!”
一下,场中一片安静,安静得一点声音也都没有了。邢亚创也停住了叫声,面色变得惨白,就这么怔怔地看着郑永……
第一百八十八章 杀了人,我也保你们!
“可你们都给我记得,我们***是一群丢了奉天的英雄!”
一下,场中一片安静,安静得一点声音也都没有了。邢亚创也停住了叫声,面色变得惨白,就这么怔怔地看着郑永……
这句话就如同一道炸雷一样炸在了所有人的头顶。
是的,我们都是一群丢了奉天的“英雄”!
不是英雄,自己不是英雄!
不是英雄,自己配不上英雄这两个字。
“我们所有的人,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给我牢牢记得,奉天是怎么丢的!”
郑永的面上挂满了寒霜:
“无论我们在奉天坚持了多么久,无论我们在奉天创造了什么所谓的奇迹,无论能够找出什么样的借口,但你们都给我记牢,奉天,是在我们手里丢的!”
静得连一根针落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郑永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报纸,那张写着“奉天第一女杰”的报纸,他大声把报纸上的全文念了一遍:
“我看到这张报纸的时候,脸上火辣辣的,好像被人重重地抽了两个巴掌。
不错,这报纸上是在那瞎说,通篇都是编造出来的。可你们想过没有,人家为什么会这么写?你们想过没有?
一群大老爷们,在这些记者的UU小说,成为了要靠一群老娘们才能活着从奉天跑出来,为什么?他们是瞎编了,可现在在我看来没有。
因为咱们把奉天丢了!丢了!!都丢给东洋人了!!!”
还是那样的安静,死一般的安静,每一官兵的心里好像都在那被皮鞭抽打着一般……
“去***的英雄吧,忘记这个该死地英雄吧。郑永细心地收好了报纸:
“等到咱们重新夺回奉天。重新夺回东三省的那一天,咱们才可以昂起头来。傲慢地告诉任何一个我们能看到地人,我们是真正的英雄!那时候谁再敢说三道四给老子往死里揍!
傲慢。只有真正地英雄才能傲慢,只能把敌人彻底打败打垮的人才能傲慢。可现在咱们中地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这个资本。
等你们成为了真正的英雄之后,不要说在街上斗殴,就是你们杀了人,我郑永拼着命也要把你们保下来,因为这是你们应得的,是英雄应得的待遇……”
他说着大步离开了这里,没有回头,也没有给邢亚创这些人任何的惩罚。
没有这个必要。因为他们已经受到惩罚了,他们起码知道现在他们还称不上英雄……官兵开始像变了一支部队。
他们默默地训练,默默的在训练场上完成每一个动作整个部队忽然变得沉默安静了不少,训练的时候除了教官地训斥再没有人出一句怨言,但郑永知道有一样东西始终不会变的,从始至终都会流淌在师官兵地骨髓里:
野性!复仇的野性!
等到这份野性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终有一天就会彻底爆的。
而那一天,郑永一直期待着的一天,也许很快就要来到了……
魏泽尔已经知道自己即将离开这里的消息,但这个认真的德国顾问。依旧都在每天履行着他该做的职责。
无可否认。魏泽尔是一个优秀的,并且称职地教官。但他地身上总缺乏着一些郑永所盼望看到的东西。
他严肃而刻板,甚至有些机械,机械得有时候会让郑永觉得有些无奈。
他秉承了德国人认真严谨地作风,教材上有的他一定会一丝不苟的教授给他的学生,但脱离了常规的东西他却从不涉足。{第一看书}
“郑将军,冒昧的问一声,今天晚上我能去你的家中用餐吗?”
当又一天的训练结束后,郑永正准备离开,魏泽尔却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郑永愣在了那,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听到魏泽尔说出这样的话。
曾经有几次郑永想请他吃饭,但都被魏泽尔礼貌但却坚决地拒绝了。
今天这个德国人是怎么了?居然主动提出让自己请他吃饭?
“当然可以,顾问先生。”郑永随即笑了起来:“我的妻子会做一手非常好吃的菜。”
魏泽尔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笑容,他掏出怀表看了看:
“七点,七点的时候我会准时来的……”
春妮有些忙乱,心里也有些在责怪自己的丈夫。
最近丈夫一直在忙着训练,很少回家吃饭,今天倒好,不但自己回来吃了,还说有个德国人要来吃饭,弄得自己措手不及。
听说这德国人帮了自己丈夫不少忙,那真的得好好的谢谢人家。
郑永坐在沙上悠闲地翻阅着一张报纸,边上放着一杯茶,一根点着的烟正在烟缸里冒着青烟,不时被郑永拿起了抽上一
这就是家的感觉吗?郑永放下报纸,看着忙碌的春妮忽然想到。
报纸上都是些剿匪取得如何如何重大胜利的消息,这些事情起码目前和自己一点关系没有。
点的钟声才刚刚敲响,门铃就准时响了起来。
这些德国人的表掐得真够准时的。
下人去开了门,魏泽尔果然出现在了门口,身边站着的是充当翻译的林卫东。
魏泽尔手里居然拎着两瓶酒,林卫东一脸苦笑:
“老头对咱们的规矩倒知道得不错,上门不能空手,陪他转了快一小时了。”
郑永笑着接过了酒,酒不错,裕昌源的洋河大曲。
“这酒可烈。”郑永笑着将他们带到了餐桌前,打开了酒,在几个人面前的酒杯里倒满:“顾问先生,可得小心喝醉了。”
“酒量,很好。”
魏泽尔用僵硬的中国话指着自己说道。
郑永哈哈笑了起来,也不客气,端起酒杯说道:
“顾问先生,按照我们的规矩,这杯是主人敬客人的,一定得一口干了,来,我敬你!”
魏泽尔果然一口喝了下去,好像酒量真不错,没什么对中国白酒的不适应。
春妮微笑着和下人一起将菜端了上来,微笑着向魏泽尔点了点头,然后又转身回了厨房。
“为什么您的夫人不和我们一起用餐?这些事情交给仆人去做就可以了。”
林卫东把魏泽尔的疑惑翻译了出来,郑永扰了扰头说道:
“这个,我们中国人传统的习惯,男人喝酒,女人是不能一起的。”
看得出来魏泽尔对这个习惯非常的不理解,耸了耸肩。
女权主义已经在中国盛行了,而面前的这个军人,是个年轻的,并且显然受过高等教育的将军,居然还在奉行着如此古老的,不合理的礼仪?
郑永也有些郁闷,早和春妮说了不用守那些规矩,可自己这位贤惠的老婆就是不听,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
“郑将军,我想你已经知道我就快要走了。”又喝下去一杯,魏泽尔放下酒杯说道。
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郑永默默地点了点头。
“没有什么可以难过的,这一天迟早都会来的。”魏泽尔反而安慰起来郑永:“虽然我很舍不得离开这个美丽的国家,很舍不得离开我的学生,但命令却必须服从……”
“我会想念你的,顾问先生。”郑永认真地说道。
“接替我的人一定比我优秀,相信他训练出来的军队会令你们满意的。但是有些话我必须要告诉你们。”
魏泽尔的神情又重新恢复了严肃:
“中国的士兵非常能够吃苦,并且接受了我们严格而系统的训练,但是目前还并不适宜立刻投入到战场之中。
这次的凇沪战争,我们训练并武装起来的军队,伤亡竟然达到了可怕的五千三百多人,这完全不能让人接受。
时间,必须需要时间,才能训练出更加多的优秀军队,来应对日本人的挑战,同样也需要大量的时间,才能真正达到德国6军的水准。
我们训练的几个师里,每个步兵营建制里设有一个重机枪连,共三个排六挺。可这一配置标准只相当于德国6军标准步兵营的一半。并且缺乏重火力支援,这一劣势在这次的凇沪战斗里已经表现得非常明显了。
我多次向总司令提过,不宜那么早的将这些师投入到战场之中,但显然总司令对我的建议并不是非常感兴趣。
郑将军,我知道你现在深得总司令信任,我希望我的这些话,能够通过你转达给总司令,那么即便是我现在走了,我想我也会稍稍觉得安心一些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 魏泽尔
郑永默默地点了点头。{第一看书}
在这个德国顾问的心目里,对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德式师,甚至比委员长还有来得更加重视。
只是,一些国内的事情魏泽尔是无法弄懂的。
凇沪抗战的时候,如果德式师不顶上的话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
正式德式师及时增援了上去,才逼得日本人连续换了三名指挥官……
“那个勃罗姆据我所了解的,在训练部队上的确很有自己的办法。”魏泽尔喝了杯酒,说道:
“但是这人却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我很为我的士兵们担心。”
郑永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但他很想告诉这个德国人,自己的部队目前需要的正是这样的疯子来训练。
转眼间一瓶酒已经喝空了,魏泽尔今天的兴致似乎特别的高,不用郑永动手,自己又亲手打开了一瓶酒。
他的话渐渐多了起来,谈到了自己的家人,谈到了德国的军队,谈到了自己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遇到过的种种经历。
能够听得出他对自己的国家,对已经退位的皇帝充满了感情,对一战后德国的恶劣处境极度不满,对欧洲国家,尤其是法国,更是充满了厌恶。
对于希特勒领导的纳粹党,他毫不隐瞒自己的喜爱,就如同大多数德国人一样。他也坚定地认为只有纳粹党才能够将德国从水深火热中挽救出来。
对于这一点郑永并不想和他争辩什么,他现在唯一所想地,就是如何把自己的部队打造成一支如同德国6军那样的铁血之师。
他们聊了很多。从德国和欧洲地关系,到中日之间的关系,有的时候两人会一如既往的争吵到满面通红,弄得春妮还以为生了什么大事,慌慌张张地跑出来看了好几次。
正聊到不亦乐乎的时候,门铃忽然又响了起来。
下人打开了门,却涌进了一大群军官。
铁定国、司徒天瑞、陶平、程宏、欧阳平、刘晓龙、……
这几个人人手里都拎着酒,一进来也不把自己当外人,自顾自和春妮打着招呼找位置坐了下来。
铁定国把手里的酒往桌子上一放,。面色一板说道:
“魏泽尔,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来师座这吃饭也不叫我们一声,枉我们平时那么尊重你。”
魏泽尔显然有些着急,正想解释,却忽然见到几个中官一起笑了出来。
陶平让春妮拿上了几个碗,在自己面前的碗里倒满了酒,举到了魏泽尔的面前:
“咱听说你就要走了,林卫东说你晚上会来师座这。这么多时候处下来,咱也有感情了是不,不为别的,今天就是来给你送行地!”
“谢谢。”魏泽尔看起来有些感动,他也举起了自己手里的酒杯:
“你们是我教过的最优秀的学生,我相信在未来的中国战场上。你们将会秉承德意志的精神。成为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他喝干了杯子里的酒,却看到陶平几大口就把一大碗酒喝得干净,不禁有些傻眼。
“老魏啊。”欧阳平不紧不慢地说道:
“要说以前和你在一起吧,还真没什么感觉,可这咋听说你要走了,心里还有点怪舍不得的,咱今天啥也不说了,把这地酒全给喝光。”
这几个军官轮番灌着魏泽尔,原先魏泽尔身上的那些傲慢和威严在这里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不一会就被这几个酒量大得惊人的军官灌得有了几分醉意。
郑永抱着双臂笑吟吟的坐在那。也不开口劝阻,闷了这么多天也该让他们好好泄一下了。
“老魏啊。”林卫东喝得也有了些醉意:
“这将来咱们要是和东洋人大打起来了。你还会回来不?”
魏泽尔在空中挥了一下手:“如果你们需要我,我的国家也批准让我回来,那么我将毫不犹豫的继续和你们战斗在一起。”军官们出了一声喝彩,但郑永却摇着头笑了一下。
魏泽尔回不来了,当中国和日本打起来地时候,在欧洲大地上,一场可怕地战争也会爆。
这时候,越喝越上劲的军官们兴奋的喊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郑永早上起来的时候,头还是有些昏沉沉的,昨天喝到什么时候,他们时候走的?想了半天,脑袋里完全一片空白。
“哥,喝碗粥吧。”
看到洗漱好的郑永出来,春妮急忙说道。
“那帮家伙还有魏泽尔,什么时候走的?”郑永拍了拍脑袋头疼地说道。
春妮笑了起来:“你们昨天可都喝疯了,那么多酒都喝光了,还在吵着要喝酒。闹到凌晨的时候才离开。魏泽尔喝得实在不行了,我还担心着呢。天亮地时候他才打电话来说没啥事了……”
“多了,多了,昨天实在喝多了。”
郑永一边苦笑着,一边匆匆喝完了粥,胃里觉得舒服了不少,换上军装后说道:
“这两天恐怕回不来了,新地德国顾问明天就到,得带着他熟悉下部队。”
春妮顺从地“哎”了一声:“难生已经送去上学了,你看你什么时候要是有空的话,是不是却看看她?”
说着抿嘴笑了一下:“难生地同学差不多都知道她爹就是奉天的少将军了,都在吵吵着要让难生带回家来见你……”
“这丫头。”郑永摇了摇头,随即整整军装走了出去……
“全体都有,立正!”
师的官兵排成了整齐的队列,肃穆地站在了那里。
魏泽尔今天就要走了,全师上下都知道了,今天就是来为他送行的。
人相处得时间长了总会有感情的,更何况这德国人的确不错。
穿着一身国民革命军6军军装的魏泽尔在郑永的陪同下慢慢从士兵们面前走过。
这群可爱的孩子啊,可自己就要离开他们了……
魏泽尔心里有些酸。
站在了全师官兵的面前,魏泽尔调整里下自己的情绪:
“精神,做为军人,自己的精神最重要的!”
官兵们挺起了自己的胸膛。
魏泽尔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孩子们,这是一个伤感的时候,我想你们都已经知道我就要走了。但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而影响到你们的情绪。
我是一个德国人,我终究将要回到自己的祖国,回到自己的家乡,但你们不一样,你们还将留在这里,用我教给你们的知识来保卫你们的国家。
你们现在还并不强大,你们组建的时间太短了,我能教给你们的东西也实在太少了,很遗憾。但我相信你们迟早有一天会成为全中国,乃至全亚洲最精锐的部队!
德国和中国一样,都正处在苦难之中,我们都在竭力想要使自己的国家从苦难中摆脱出来,而这就是我们士兵的责任。
欧洲人强迫德国签订了屈辱的条约,日本人也强迫中国签订了这样的条约。德国的阿尔萨斯、洛林、北石勒苏益格被德意志的敌人占领着,而在你们的东北,现在飘扬着的是日本的国旗,这是巨大的耻辱,压在德国和中人头上的耻辱!
做为一名士兵,我们绝不会看着这样的耻辱永远存在,恢复我们的正当权益,将是我们军人毕生追求的目标。
我要走了,而且会离开很久,希望当我下一次有机会回来的时候,我能去奉天,去东北看你们,我希望那个时候飘扬在那的战旗,将会是你们的战旗。
这是我对你们唯一的要求,也是唯一恳求你们为我做的事。
不要玷污士兵的荣誉,不要玷污你们你们师长在奉天所创造出的荣誉。
孩子们,我走了!”
魏泽尔举起了手,对着全师官兵敬了自己在中国的最后一个军礼。
整个师都显得那么安静,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正当魏泽尔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郑永的声音:
“全体都有,敬礼!”
士兵们的手举起了起来,举了很久很久,为魏泽尔送行,也像是在宣誓着自己的决心:
总有一天自己会回到东北,会让自己的战旗在那块土地上迎风飘扬……
第一百九十章 八马克和三块银元
民国年月日,德国新一任军事顾问团先遣团到达南京。
新来的德国顾问勃罗姆的举动让人意想不到,才刚从轮船上下来,他要去的第一个地方居然不是由政府安排的先用餐,然后再见蒋委员长,而是直截了当的提出,他现在就要去他即将到任的师。
无论前来迎接的官员如何劝说,勃罗姆依然固执的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来这里工作的。”
“让他去吧,一旦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没有人可以阻止他的。”
随他一同前来的皮尔纳显然对这位同僚的个性太过了解了。
固执的勃罗姆让官员们没有了的办法,他们只能安排了车子将其送往师的营地。
到达师营地的时候,正好是午休的时间。
正准备小睡一会的郑永,也没有想到勃罗姆居然这么快就到了,按照上峰给他的时间表,应该是下午点过后才对。
勃罗姆只留下了自己的翻译,然后继续坚持着让随自己来的官员先行离开。
“怪人,自己当心一点吧,郑师长。”官员临走的时候无奈地对郑永说道。
“郑将军,我现在要求你立即集合师直属特务营!”勃罗姆面无表情地说道。号声在瞬间响了起来,刺破了原本静悄悄的营房。
营房刹那变得热闹了起来。
一排排的士兵迅地完成了集结,郑永看了下怀表,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表情。
经过德国顾问魏泽尔这些天安排的训练,军队的确变了,和过去相比明显进步了很多。已经基本接近自己那个时代地要求了。
“你们究竟是军人,还是一群从来没有摸过枪的女人?”没有想到,勃罗姆居然变得暴跳如雷,他看着自己的表,显得异常之的愤怒:
“如果现在是敌人进攻的话,你们全部成为了俘虏,俘虏!”
特务营的官兵们不知所措,这个陌生的德国人在那做什么,怎么好像很恼怒的样子?
等翻译把话翻译了遍之后。郑永让翻译对他说道:
“顾问先生,这是严格按照魏泽尔上校制定的训练计划完成地。”
“魏泽尔?不,现在是勃罗姆上校在训练他们!”
勃罗姆看起来完全不像个冷静的德官,更像是一头被激怒的公牛:
“郑将军,无论魏泽尔以前如何制定的计划,我一点都不感兴趣。我不管你们过去如何做。从这一分钟开始,必须彻底的达到我的要求!”
他地腰板挺得像一快铁板一样,对面前的士兵几乎是在那吼道:
“我来之前看过你们的资料,我知道你们中的大多数人参加过奉天的战争,甚至还杀过很多人,但这在我面前不管用,不管用,在我看来你们都绝不是真正的军人!”
见到一些士兵们脸上露出了不服气的样子,勃罗姆反而显得没有刚才那样暴躁了,他对着一个军官招了招手。
等那军官从队列里出来。勃罗姆看起来真的放轻松了许多,他问道:
“军官先生,请您诚实地回答我。当您休假的时候,如何想去和自己的家人或者同僚去喝酒,一般您地身上,大概会带多少钱?”
那个军官愣了一下:“总得带上十几块银元吧……”
勃罗姆从翻译手里拿过了一份资料,一边翻看着一边说道:
“这是我让人搞来的去年南京的物价。一块银元可以买十五磅面粉,或者六磅左右地猪肉。可以吃两客西餐,这还是在物价比较高的上海,进一次公园一块银元可以买二十张票。{第一看书}看一场表演可以买三张入场券,军官先生,请问我说得对吗?”
翻译不停地翻译着,整个特务营的人都听地莫名其妙,这个德国人究竟想说些什么?
见那军官茫然地点了点头,勃罗姆来回走动了几步,忽然又大声吼道:
“既然这样。为什么你身上还要带那么多钱。为什么?”
军官有些苦笑不得,这个德国人在搞什么?出去请客钱能不带够了?
“德军中有一个规矩。铁的规矩,军官或者士兵钱夹里的钱不能过八马克!”
勃罗姆冷着一张脸说道:
“如果一旦现钱夹里的钱过了八马克,那么便会被定罪……”
这算是什么规矩?
郑永平静的在一边听着,并没有说什么。
勃罗姆没有看郑永,而是让那军官归队,随后严厉地说道:
“从现在开始这条规矩在这个部队一样适用,任何人身上携带的,银元,不得过三块,否则,将会同样被定下破坏军规地罪名!”
这算是勃罗姆给师官兵的“见面礼”了,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下马威”……
好像自从这位德国顾问来了之后,对任何事情都不满意一般。
最让他不满意的就是师的军官制度。其实师的军官大多是从讲武堂等处毕业的,但到了勃罗姆眼里就完全不对味了。
他认为入伍教育与军官教育是衔接地。
入伍教育地课程是从单兵动作到班、排的小战术训练,属于战斗层次。
在入伍时,军官候补生除了日常训练之外,还要再加强排、班地小战术。这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到了军官学校之后,便要进一步接受营连战术的教育。
而当军官入伍训练时,从战斗到勤务都要加以学习。要了解所有的武器及装备,同时还要学习行政事务。
其次他所特别重视以及强调的一点,即所有训练都必须以班为单位完成,让士兵从一开始就有集体概念,培养自己是集体一员地习惯,换一句话来讲,就是训练士兵如何协同作战。
比方说当军队接近战线时,在敌人火力下,一个班只准一个兵前进。其他都是火力掩护,后面的先跃进,在状况许可之下,可以有两人一起行动,但是人数不能再多。
火力掩护者不需要一直使用武器,只要有了准备。前进的人就能得到安全的保障。
他如此的用意是训练军队团体行动,不塑造个人英雄。不论搜索、攻击、防御都要在班教练里面完成,而这种训练正是中队所欠缺的。
至于连以上军官的主要课程就是学习基本战术。
除了白天出操外,晚上勃罗姆还专门为他们补课,讲解许多基础的课程,例如班和排的小战术。以及各种地形地攻、防、退、追、遭遇等。
更加让连级军官郁闷的是,他们还要学习连里的行政事务,例如如何领款、领弹药、领零件、领被服,以及如何送伤患等等……
倒也不全是那么苛刻,比如他就规定班长不必每天带着部队出操。
班长如果每天带着部队出操。一定会吃不消。
所以他的规定里,教育班长是一周轮值一次,勤务伍长是每天轮值一次。
编制内的士官不一定与士兵一起出操。他们有专门的军官讲堂,由他亲自授课。课程排定之后,由军官教导士官,再由士官教导士兵。
诸如此类对于师官兵来讲完全陌生地规定,几乎每一条都抠到了最细微的细节。
这其中有些东西甚至对于郑永来讲都非常之的陌生。
很明显,自己所掌握的知识在很多方面都胜过勃罗姆。但有一点,自己的知识大部分只适用于自己的那个时代,而不是现在的军队。也许以后有一天终究会用上的……
“真的太糟糕了。我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糟糕的部队。”
这是空闲下来之后,勃罗姆始终喋喋不休抱怨地一句话。
一个和魏泽尔完全不一样的德国顾问,似乎在他的眼睛里就没有能让他满意地事情。
郑永有些恼怒,无论谁这么说自己的部下他都不会开心的:
“顾问先生,请您尊重我的士兵,他们都是一些勇敢的军人。”
“我不否认他们勇敢,但是一个士兵。在战场上光是勇敢是没有用的!”
勃罗姆有些夸张地挥动着自己的手:
“要彻底的击溃敌人。要有铁一般地战术纪律,要有不折不扣完成任务的战术素养!”
说着。他表情异常严肃地看着郑永,说道:
“将军,从明天开始我们即将开始残酷的训练,我希望您不要有任何的怜悯之心。”
郑永点了点头,在这一点之上,他是完全赞同的。
残酷的训练也就意味着当战争开始的时候会少死很多很多人……
“我地部队交给你了。”郑永平静地说道:“但我希望在你进行任何一个决定前,都必须要征求得我地同意。”
“我同意您的看法,将军阁下,你才是这支部队地最高军事长官。”在这一点上看来勃罗姆和将军阁下的意见是完全相同的。说着他耸了耸肩:
“当漫长的训练结束之后,我希望能有一半的士兵还能留下来,可谁知道呢,也许,连两千名士兵都剩不下,起码在我过去训练的军队中都是如此……”
第一百九十一章 这个该死的德国人
“跟上,跟上,全都***的赶快给我上了!”
风振华的大嗓门一声又一声的在士兵们的耳边炸响。
他嘴里在不断地催促着士兵们,可现在他自己最想做的就是狠狠地踹上德国顾问一脚。
这个该死的德国人是不是就是看着师的兄弟们不顺眼,变着法子来整自己的兄弟?
光是背包里的东西就过了四十斤。
要是再算上武器弹药、十字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足足有六七十斤。
背着这么沉重的东西,要在野外跑那么长的路,这不是存心把人往死里逼吗?
一个士兵实在坚持不住了,趴到路边的一颗树边大口呕吐了起来。
就好像像受到传染一样,又有几个士兵和他一样,就在他的身边和他一样吐了起来……
“起来,起来,快到了,就快到了!”
风振华大口喘息着,不断挥着手催促着自己的士兵们。
“连座,那个……那个德国人实在太损了……我实在坚持不了了……我……我宁可再回到奉天和东洋人去玩命……”
风振华认识这个人,也是奉天保卫战时候的老兵了,都喜欢叫他老三。打仗勇敢,不怕死,要不是没有文化,只怕现在也是排长了。
本来按着师遴选的标准,起码得有初小以上文化知识,可老三是从奉天来的老底子,也算是为他破了一次例。
“老三,再坚持下,就快到了。”
老三摇了摇头。勉强迈起了腿,跟上了队伍的步伐……
“全体都有,集合!”
才到达了目的地,又传来了传令官的叫声。
那个德国人勃罗姆就在不远处,和师座一起不时地指指点点。
“郑将军,时间到了,还没有到达目地地的,全部淘汰。”
勃罗姆收好了怀表,面无表情地说道。
郑永皱了皱眉头:“是不是再等一会?”
“不。事前就已经说过了,没有按时到达的全部淘汰。”勃罗姆的话里毫无商量的余地。
“报告师座,报告顾问先生,共有一百三十三人没有按时到达。”
勃罗姆略略有些遗憾地耸了耸肩:
“他们也许是好士兵,但不符合我的要求,开始下一个科目训练。”
“全体都有。以班为单位,协同突击训练!”
传令官的话让士兵们都傻了,才刚进行过那么高强度,恐怖的行军训练,这会就立刻要进行强度同样大的突击训练了?
“报告长官!我有话说!”
士兵们向声处看去,正是那个老三。
勃罗姆只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迟疑地说道:“命令没有执行结束之前,你没有任何说话权利,按照我制定地规矩,你已经不再是师的士兵了。”
所有的人都大惊失色。
现在他们想起来了。的确有这个条例,对于上司下达的命令,不许怀疑。只有无条件地执行,但之前这一条谁也都没有仔细地看过。
“我不服,我不服,凭啥这样对我!”老三大声吼了起来:
“师座啊,德国人是想存心整死咱们,想弄垮咱们师。有本事让他来试试,看他能不能完成他制定的狗屁训练,师座啊!”
“他是军官。你不是!”郑永走到了士兵们地面前看着老三说道:
“我知道你们都累得快瘫倒了,但这不是借口,将来咱们再和东洋人打起来,东洋人不会因为你们累了,就停止进攻,不会!”
他又看了一眼老三:
“好容易坚持下来了,为什么要说刚才的话?服从。无条件的服从。长官制定的每一条命令。哪怕是错的也必须服从,这是咱们师的铁律。”
老三的头低了下来:“师座。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郑永微微摇了摇头:“一会去收拾收拾东西,去咱们正在组建的补充团。一样还是咱们师的兄弟。”
“开始训练!”
这时传令官的声音再次响起。
看着师座转过去地背影,老三一下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歉了。”勃罗姆认真地说道。
郑永怔了一下。
“我说过这是一支很糟糕的部队,但现在看来是我错了。”勃罗姆的话语非常平静:
“今天地训练只有淘汰掉一百三十三,不,一百三十四人,大大出乎我的预料,在我的计划里,起码有过一千名士兵将被淘汰。”
郑永苦笑了下,难道这个数字还少吗?
被淘汰掉的士兵里,有些是奉天侥幸活下来的老兵,有些是一心报国的热血青年,可就因为第一次的野外训练就让他们离开了师……
“但将来还会有更多的人被淘汰。”勃罗姆并没有注意到郑永地表情:“很残酷,但没有办法。郑将军,我很感谢你刚才对我的支持。”
看着远处不断跳跃着的士兵,郑永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感谢勃罗姆。
整训计划本来要在一个月之后才开始,现在德国顾问团还没有来,原本应该配备给勃罗姆的助手,分散到各营的德国顾问也一个没有到,而勃罗姆就已经开始了工作。
他现在几乎是在用一个人的力量,完成着几十上百人的工作……
他在对别人残酷地同时,对自己也一样地残酷……了!”
晚上在军官聚餐地时候,司徒天瑞恶狠狠地说道“
“就***今天一天,我的一旅就给淘汰了多少人?再这么下去,我看也别等训练结束,老子就成光杆旅长了,我日他个德国人。”
“淘汰吧,淘汰吧,都淘汰光了才好。”铁定国往嘴里扒拉进了一口饭:
“等以后再和东洋人打起来,师座领头,咱们这些旅长跟着冲呗,你看咱们肩膀上加起来的那么多星星,没准就能把东洋人吓跑了,是不?”
“老铁,你小子现在怎么说话和欧阳一个味道?”
正在聚精会神品着酒的欧阳平一听,抬起头来说道:“扯上我做什么?不过我倒觉得老铁的话还是成立的……”
正说着,看到郑永和那个德国顾问走了过来。
“在说什么这么热闹?”郑永笑着和勃罗姆坐了下来。
聚餐的时候可不用再顾忌什么军规了,性子直的司徒天瑞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不满全说了出来。
勃罗姆一边凝神倾听翻译,一边说道:官先生,您完全可以隐瞒没有达到我要求的士兵,当然这就可以消除您对我的不满,但是您并没有那么做,我很好奇,为什么?”
“我这辈子还就没有说过假话。”
司徒天瑞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
“我很欣慰我能遇到一群诚实的军官。”勃罗姆并没有介意中官的态度:
“可是这并不能改变我的训练计划。军官先生们,我很能理解你们现在的心情,也完全了解你们对我的敌视,但我并不在乎,我来中国是为你们建立一支强大武装的,而不是陷入到喋喋不休的争吵之中……”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老子早一拳头上去了。”司徒天瑞小声嘀咕了一句。
“明天还会淘汰很多的人,我恳切地请求你们能够继续今天诚实的表现,在德国顾问团没有到来之前。”
勃罗姆说这话的时候非常真诚:
“我也很痛心那么多优秀的士兵被淘汰,听说他们中有的人是英雄,但他们并不适合师。一个即将武装起来的强大的,让日本人感到恐惧害怕的,中国最精锐的部队!”
这话让军官们的精神稍稍振作了一些。
德国人这几句话还算比较中听。
“同时我对你们的伙食很不满意。”勃罗姆的表情一下又严肃了起来。
军官们怔在了那里,德国人这是在故意挑刺了吧?
和别的部队比起来,师的伙食那可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勃罗姆摊着双手,好像很无奈的样子:“士兵们毫无节制的在吃饭,有的人恨不得将几天的食物在一天内全部吃掉,这很不好,非常不好。”
“这点我完全赞成。”还没有等军官们说话,郑永已经说道:“我也注意到了这点,并且我已经准备着手改进了,你们要先跟底下的军官们说明。”
完了,师座和德国顾问都疯了,这是所有军官们的想法。训练可怕倒也算了,现在居然连饭都不给吃了,这算得上是哪门子的训练?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中德合作
就在德国顾问勃罗姆尽心竭力地训练师的时候,在他的祖国生了具有决定意义的变化。{第一看书}
在年月日举行的德国国会选举中,纳粹党获得了.的选票,获得个议席,一跃成为国会中最大的党派。
月,总统兴登堡召见希特勒并试图说服他与佛朗茨-冯-巴本共同组成联合政府,但希特勒予以拒绝,声言作为最大政党的领袖,要得到“包括一切方面的整个国家权力”,但兴登堡也表声明加以拒绝。
而就在这个时候,巴本和施莱歇尔为了一己私利,互相拆台,宁让第三者上台,也坚决不让对方执政。
通过政治上的交易,把希特勒推出来,搞了一个以“保守派和资产阶级民族主义者、总统、国防军和钢盔团”为一方,以希特勒的纳粹集团为另一方的联盟,组成所谓的“民族团结”的联合政府。
就这样,希特勒终于在年月日通过“后门”交易登上了总理的宝座。从这时起,魏玛共和国也就正式死亡了,第三帝国由此诞生。
随着希特勒在德国大选中获胜,出任德国总理。在中德军事合作领域,希特勒见蒋介石政府驱逐苏联顾问、与苏联交恶等行动与其立场非常合拍。
同时中国蕴藏的丰富自然资源,特别是如钨、锑等战略资源,和广阔的工业品市场,也正是德国复兴的重要便利条件。
而且作为苏联的邻国,完全可以作为有效的牵制力量和共同反苏的政治盟友,加之他上台之后废除了凡尔赛条约的种种限制,因此来华德事顾问地级别与规模逐渐提高,原先带有遮掩耳目的私人性质而逐渐转为公开的官方援助。
中德军事合作因此渐入。{第一看书}不仅双方签署了《五年军事工业展计划》,德国开始帮助中国建立军事工业,并在中事工业尚未建成前向中国提供军事装备。
因此第四任德事总顾问,派遣了声名卓著的,前德国国防军总司令汉斯-冯-塞克特上将。
塞克特上将是历任德事总顾问中最受蒋介石器重,待遇最高、地位最高的,甚至可以以“委员长委托人”的身份,代表蒋介石向国民党政府各部门脑下达指令。
随着塞克特上将以及第四任德事顾问团的到来。国民革命军6军师中被迅调拨了大量的德国顾问,勃罗姆身上地压力也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作为冲锋队的军官,纳粹党的胜利显然是勃罗姆最乐意看到,也是最让他兴奋的事情。
这一点师的官兵们最能够感受得到。
过去在训练中从来不苟言笑的勃罗姆居然多了许多笑容,而且在训练结束之后,他也更愿意和中官们喝上一杯。
他和他的德国同事们赞美着他们地领袖阿道夫-希特勒,以及他们的政党所取得的伟大胜利。
他们告诉中官,什么是德国国家社会主义工人党。什么是纳粹党地精髓,以及希特勒在监狱中的传奇故事,还有那本著名的。由鲁道夫-郝斯记录的《我的奋斗》……
勃罗姆告诉中官们,一个国家只可能有一名领袖,正如一支部队也只能有一名领袖一样。
而师地最高领袖,毫无疑问的,就是他们的师长郑永。{第一看书}
勃罗姆豪不隐瞒自己对于郑永地欣赏。或者更加确切地说,是尊敬。
他甚至将郑永和自己的领袖相提并论,在勃罗姆看来。这两个人身上具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了。
都参加过战争,都负过伤,都勇敢、坚忍不拔,对国家无限忠诚,为了自己的祖国,不惜牺牲掉自己的一切……
当德国在贡比涅车站签订了投降协定后,当时的希特勒正在医院里治疗在战场上被毒气攻击而失明的眼睛。当他得知这一消息时,犹如五雷轰顶,痛哭失声。
他在《我的奋斗》中写道:
“我简直一刻也坚持不了了。我感到天昏地暗。眼前又重新变得漆黑一团。我摸索着,踉跄着。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寝室,一头扑到行军床上,把疼痛欲裂的脑袋埋在了被子和枕头下面……”
而郑永在奉天撤退地时候,宁可独自断后,差点送掉性命地举动也是如此的伟大……
在这一点上师地官兵是完全赞同的。
师座在他们的眼里,是个为了师宁可献出自己生命的人,甚至大多数的师官兵认为德国人狂热崇拜的希特勒在某些品质上和自己的师座是不能相比的。
这个时候的师官兵,已经比较认可勃罗姆和他的同僚们了,虽然到目前为止对他们的训练方式还是深恶痛绝的。
在勃罗姆的影响下,一个由师中下级青年军官组成,“三民主义青年军官团”悄悄成立了……
靠着勃罗姆与塞克特上将良好的关系,以及委员长对郑永多多少少存在的偏爱,在塞克特上将的亲自批准,以及委员长的肯下,与另外的德式师不同,师的步兵装备绝大部分由德国运送而来。
主要单兵武器为德军标准装备毛瑟式步枪,以及式冲锋枪。
重机枪同样是德国6军装备的马克沁式重机枪。
轻机枪采用的是捷克式机枪,这让郑永有些遗憾,因为他理想中的轻机枪应当是在随后的二战中赫赫有名的德制轻机枪。
不过想想自己也有些异想天开了,才刚刚研制出来,德国自己的军队都没有开始装备。
手枪毫无疑问为在中国称为盒子炮的毛瑟半自动手枪了。
师装备的毛瑟手枪不同其他部队里由中国兵工厂、修械所甚至私人制枪作坊仿制的,全都是正宗从德国进口的原装货。
有些遗憾的是火炮力量。
鉴于各方面的原因,原本计划中的炮兵团只武装起了一个师属炮兵营,和战防炮连,高射炮连各一个。
除了师属炮兵营外,每个步兵团拥有迫击炮连和小炮连各1个,迫击炮连装备六门仿制法国毫米布郎得迫击炮的毫米迫击炮,小炮连装备六门毫米索罗通机关炮。
为弥补炮火不足的缺陷,勃罗姆建议将少量先进火炮集中编成独立炮兵旅或炮兵团,统一使用,由火力的集中调配,来达到支援作战的目的,这一想法与郑永不谋而合。同时,师在师通信营的建制内设立一个无线电通信排,配备瓦无线电台,并在各步兵团团部建立一个配备瓦无线电台的无线电通信班,构成了师团两级的无线电通信系统。
钢盔暂时采用钢盔。
不过郑永知道很快性能更加优良,更加轻巧的钢盔就会取代现有装备。
钢盔甚至连德军自己都没有在第一时间装备,因为在年以前的钢盔全部都出口到了中国和西班牙……
暂时没有战车部队,使得师的机械化无法得到实施。
缺少机械化作战力量的部队,在未来的战争中绝对无法挥出全部的力量。
战车、卡车、摩托车郑永都想要,可别说现在里自己都缺乏这些装备,就算购买来了也未必就肯定会给自己了。
听说国民政府已经派人前往采购“维克斯”型战车和“哈雷”牌两轮摩托和三轮摩托了。
自古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个时候的郑永已经开始打起了这批机械化装备的主意……
之前蒋夫人宋美龄请自己和家人吃过饭,看来走走夫人路线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要让春妮去做这事有些勉为其难了,或者从别的地方也能动动脑筋。
要是自己能和税警总团那样,拥有宋子文那么一个当着委员长的面也敢掀台子的大财主当成靠山那就完美了。
性子非常刚烈的宋子文刚刚辞去了一切职务,现在掌管全国财政的,是接替他的行政院副院长、财政部队兼中央银行总裁的孔祥熙。
郑永开始琢磨起来,能不能从这个执掌中国全国财政金融大权十几年之久的显贵要员身上想到什么办法?
第一百九十三章 财政部长
机会总是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悄悄降临。{第一看书}
为了欢迎德事顾问团的到来,政府专门组织了一个酒会,以答谢德国顾问团给予中国全力的帮助。
做为被重点援助的师,郑永也受到了邀请。
他第一次见到了德事顾问团的塞克特上将。对于这名声名显赫的将军,郑永显然表现除了浓厚的兴趣。
郑永的名声因为施奈德医生的缘故,已经为德界所熟知。塞克特将军也同样对这位年轻的中国同行表达了应有的敬意。
在询问了一些和奉天有关的战斗,以及关于师的情况后,塞克特将军交给了郑永一封施奈德脱自己转交的信件。
在信中施奈德再次表达了自己对郑永以及师成功脱险的祝福,并且表示自己愿意竭尽一切可能在德国帮助自己的老朋友……
老朋友,这个医生的确是自己和师的老朋友。
正在那聊着的时候,高高大大,一脸富态的财神爷孔祥熙和他的夫人宋蔼龄出现在了酒会之中。
谁都可以得罪,唯独财神爷不得得罪,这是当官的都晓得的道理。
孔氏夫妇一出现,立刻便有许多达官贵人争相打着招呼,那孔祥熙为人八面玲珑,到处和人抱拳问好。
跟在孔家夫妇身边的是一个十来岁,又矮又瘦的小女孩,孔家的子女中长得那么矮小的,除了孔令俊孔二小姐不做第二人选。
这孔二小姐也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
在蒋、宋、孔三家几窝子孙男弟女中,宋美玲对这个怪怪的外甥女情有独钟,收她为干闺女,对她言听计从。
此人从小便撒野成性,在学校最喜欢挑起同学打架斗殴,自己则作壁上观。{第一看书}十岁出头。她就学会射击,十三岁即会开车。宋美龄非常钟爱她,常常夸赞:
“令俊天生豪放,女生男相,很像我。”
来到塞克特将军面前,和郑永微微点了点有,接着笑容满面地说道:“将军先生谈性甚浓,孔祥熙冒昧。还请将军阁下见谅。”
塞克特扶了扶单片眼镜说道:
“不,我正在和郑将军闲聊。”
“郑师长。”孔祥熙似乎看到了谁都是那么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孔祥熙久仰郑师长威名,久想拜访,怎奈郑师长军务繁忙,一直未得机会,今日在此得见,幸甚,幸甚。”
“不敢。应该是郑永去拜见孔部长才是,失礼了。”郑永微微低了一下头说道。
又有几名政府要员拜见塞克特上将,塞克特道下歉。留孔祥熙和郑永二人单独聊天。
孔祥熙和郑永一起到边上地沙上坐了下来,说道:
“郑师长如此年轻即升任少将之职,我看郑师长前途不可限量。”
“孔部长见笑了,郑永不过一时侥幸,又得委员长错爱而已。”
“那么年轻就任高官。还如此谦逊,若我党国人人如此,又何愁不能强大?”孔祥熙说得漂亮。可郑永听来满嘴都是空话套话。
“为什么不见郑夫人?”宋蔼龄插话道。
郑永笑了一下:“她说自己是从乡下来得,来这大场面怕出丑,因此就留在家里了。{第一看书}”
“是吗?”宋蔼龄看起来似乎一脸的诧异:“我听三妹说曾经请你们吃过一顿便饭,前些日子和三妹聊起,她直夸郑夫人美丽贤惠,我听到的可和郑将军说的不一样啊。”
孔祥熙哈哈笑了起来:
“家有贤妻,如有一宝。哪有把珍宝轻易给别人看的道理。”
郑永陪着笑了几声,心里直转念头怎么和这个表面上看起来毫无心计,实际上老谋深算的财神爷套上交情。
“郑师长是委员长爱将。有什么困难尽管说。若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孔某一定竭尽全力。”孔祥熙笑嘻嘻地说道。
郑永想了一下:“目前我师得到委员长和政府厚爱,暂无什么困难。说到这,还得感谢孔部长,当初若无孔部长在财政上的支持,只怕也没有师地今天……”
“哪里是我的功劳,哪里是我的功劳。”孔祥熙摆着手说道:
“如果没有委员长的命令,就算我孔某有一百个胆子,也是万万不敢动用一分钱的。”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已经把一切郑永一切想要求他拨款的路全部封死。
狡猾的老东西,郑永在心里暗暗咒骂了一句。
不过这老东西可不光光是狡猾,而是非常地有胆略。
当年武昌起义爆的时候,山西革命党人随即起兵响应,于年月日光复了省城太原。
太谷县的清廷官吏闻讯后溜之大吉,遂使得该县陷入了群龙无、治安失控地无序状态。
与此同时从太原溃败下来的清兵又成群结队向太谷方向流窜,对该县的社会稳定构成严重威胁。在这种形势之下,孔祥熙挺身而出,将太谷县城内的商团团员、巡警及其学生组织起来,成立太谷营务处,自任总办,承担起保境安民、维持地方治安的重任。
此后,当袁世凯派出一支清军镇压山西革命时,孔祥熙又派出三批学生组成敢死队,奔赴娘子关抗击清军;而他则继续坐镇太谷,负责维持地方治安。
聊了会不知怎么就转到了财政问题上,原以为像郑永这样地丘八哪里懂得什么财政,也就是在等候委员长到来,实在无聊而信口说的闲话。
孔祥熙在就任财政部长之初,一方面明确提出要以“开源节流”为理财方针来解决国家的财政困难,并推动社会经济地展;
面又强调“有急需增加的新预算,亦不能因节流而停止”,并一再保证要尽力为蒋介石动的“剿匪”筹措军费。
郑永脑筋飞转,记得以前自己学过这方面的内容,还和自己那个时代的母亲争论过。
“我以为赤字财政非常符合中国目前的局势……”郑永组织了一下,心不对口地说道。
“哦?”
孔祥熙怔了下,眼光也重新投到了郑永身上,多了几分好奇。
赤字财政正是自己竭力主张,并且正付诸于行动的。
没有想到这个丘八居然与自己意见相同,倒真是一件奇怪的事了。
“郑将军对财政问题还有研究?”孔祥熙恢复了常态不紧不慢地说道。
“不敢,只是略感兴趣而已。”看孔祥熙的样子,自己似乎是摸准了他地脉门。
“委员长还没有到,不如一起探讨一番?”孔祥熙淡淡地说道。
这也无非就是在孔祥熙上任后,一反前任宋子文力图实行地平衡预算的财政政策,实行扩张性地赤字财政政策来为蒋介石提供军费。
实行这一财政政策的结果是导致了巨额的财政赤字和公债数量的急剧增加,进而使得国家的财政更加困难。
不过财政困难不困难的,不是目前自己该关心的事情,自己现在最该做的就是接近孔祥熙,为自己的师带来最大的利益。
不过前期孔祥熙所采取的一系列举动对中国还是非常有利的。比如大幅度减少苛捐杂税等等……
正想往下说的时候,孔祥熙的秘书匆匆走了过来,在他耳边低低说了一句“委员长的车已经到门口了。”
孔祥熙站了起来,像是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郑师长,明天是小女的生日,如果方便的话,一起和夫人来吃一顿便饭吧。”
一听话里有话,郑永大喜,赶忙答应了下来。
不想孔二小姐却瞪大了眼睛:
“当兵的,记得明天一定要给我带支枪来,不然你就别想进我家家门。”
郑永倒是怔在了那里,这什么女人?不对,这什么女娃子啊。
“委员长并夫人到!”一声声音在门外响起
在一片掌声之中,蒋介石和宋美龄走了进来。
众人纷纷迎了上去,郑永随着人群慢慢的却落到了最后。
虽然是德械师的师长,少将,不过像自己这种官,在这里就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官,别人客气点当你面恭维着叫你一声将军,其实心里不定怎么瞧不起你……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下船的人
“委员长和夫人好。
等酒会开始了好一会,郑永才上前打招呼道。
“郑师长,春妮怎么没有一起来?”宋美龄向后看了看问道。
“回夫人,春妮说不太适应这种场面,所以就留在了家里。”郑永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还是淳朴一点好,淳朴一点好!”
宋美龄还没有开口,蒋介石已经阴冷着脸说道:
“我就喜欢淳朴人家出身的,不要像一些世家子弟,今天卖了祖宗的地,明天拆了祖宗的屋子……”
郑永怔了在那,蒋介石这明显是话中有话,像是在那针对着谁。
“达令,生那么大的气对身体不好,再说有那么多外国朋友在这。”宋美龄婉转地劝说道。
“你,跟我进来,我有话对你说。”蒋介石勉强笑了笑,等转过脸来的时候,又恢复了严肃刻板的神情对郑永说道。
忐忑不安的跟着蒋介石来到专门供他休息的房间里,才小心地关好了门,蒋介石已经略显得有些烦躁地说道:
“山海关又丢了,知道了吗?”
郑永知道蒋介石为什么那么大的脾气了,他默默点了点头。
在奉天沦陷之后,日军积极备战,随后便对榆关起进攻。
榆关,明朝徐达建关时,就称山海关,是以往对山海关的别称。山海关位于燕山山脉及万里长城的东端,枕山襟海,地势险要,扼辽、冀咽喉,战略地位极为重要。
时扼守榆关的为张学良任命的临永警备司令,独立第旅旅长何柱国。其统辖的部队除旅。还有独立步兵第旅、旅、骑兵第旅、和炮兵、工兵各一个营。{第一看书}
日军对榆关进行进攻之后,何柱国下令坚决抵抗,并向全军布《告士兵书》:
“愿与我忠勇将士,共洒此最后一滴血,于渤海湾头,长城窟里,为人类张正义,为民族争生存。为国家雪奇耻,为军人树人格,上以慰我炎黄祖宗在天之灵,下以救我东北民众沦亡之惨。”
同时提出战斗口号:
“以最后一滴血,为民族争生存;以最后一滴血,为国家争独立;以最后一滴血,为军人争人格!”
但是,同样缺少支援的榆关。仅仅一天多的时间即告失陷,营长安德馨以下官兵四百余人殉国。
榆关失陷之后,日军入城大肆搜捕。凡着中山装者杀,着军服者杀,写反日标语者杀,就连便服内穿灰色裤者也杀。
日军借口清扫战场,挨户搜查。青年学生尤遭日军仇视,死于非命者数以千计,青年妇女备受蹂躏。居民财物劫掠一空。
在北宁铁路段,有三名中国警察不肯投降,日军强行在他们背上插上“欢迎大日本”旗帜,游街绕全城后,残酷地将三人杀害……
“那么多的部队,一天时间就把榆关丢了,可耻!”
蒋介石看起来非常愤怒,他不断的来回走动着,忽然停了下来:
“第一天险。第一天险。榆关一丢,华北危急!日本人已经注意榆关一年有余。张学良为什么不及早做准备,为什么?他是握有华北军政一切权利的6海空副总司令!”
郑永沉默在了那,一言不,这个时候自己最好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说话,为什么不说话?你是副总司令的老部下了!”
越是不想说话,蒋介石却越要自己说话,郑永苦笑了一下:
“郑永是是师的师长,委员长能对郑永说这些话,郑永心里已经很感激了。{第一看书}但事关张,副总司令,郑永不敢妄加评判……”
“老好人,你是想做老好人,你也是个混帐东西!”
蒋介石这么骂,郑永心里反倒轻松了许多,他一骂人,说明不会再追问下去了。
“您在奉天只用一个连,就抵挡了日本人几个旅团近五个
蒋介石的这话在郑永听起来未免太过夸张了,不过这话在郑永听来另有意思。
自己现在是中央军地德械师,是委员长的嫡系部队了。
中央军坚守奉天,丝毫不弱下风,几十万人的东北军却败得稀里哗啦。中央军誓死抵抗,但东北军的脑张学良却一年多没有任何作为,谁是真心抗日的就不用再多说了……
蒋介石阴沉着脸说道:
“日本人现在正在进攻热河,你认为战况会如何啊?”
这话问得愈奇怪起来了,这问题不去问军事委员会的高官,怎么会问起自己来了?自己不过是个少将师长而已。
郑永定了定神,说道:
“郑永以为,副总司令必败,而且是惨败,热河是断无守住的可能性的。”
“哦,这是为什么啊?”蒋介石坐了下。
为什么?难道告诉委员长自己早知道了?郑永理了下思路说道:“很简单,以有准备之军打无准备之军,以顽强之决心打军心散漫之部队,焉有不失败地道理?”
蒋介石沉默了一会:
“你的判断还是很准确的,在我来这个酒会之前,已经接到了报告,正如你所说地那样,热河,丢给日本人了……”
郑永真的愣在了那里。
惨烈的奉天保卫战,自己强行扭转了一段历史,极大程度上延误了日军前进的步伐。使得一些原本早该生的事情,大大地为此延后,甚至可以说为东北军争取到了原本不属于他们的最宝贵的时间。
但为什么热河还是这么快就丢了?
蒋介石长长叹息了一声:
“热河一丢,华北危急,中国危急。我身为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国民革命军总司令,负有不可推卸地责任,我是准备通电下野的了……”
郑永终于知道蒋介石今天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话了。
他心里苦涩的笑了一下,随即挺直了腰板说道:
“委员长,我以为热河失守的责任完全不用您来负责,真正应该下野的,应该是副总司令。他是华北最高军政长官,理应承担起守土之责!”
蒋介石没有说话,郑永知道委员长要听什么,硬了硬头皮说道:
“郑永以前是东北军的,隶属于副总司令麾下,所以……所以郑永回去后会电告各大报社,电请副总司令下野,以平全国民众之愤……”
“由你来起这个嘛……你是汉卿的老部下了,又是抗日英雄……”蒋介石叹息了一声:
“就怕汉卿将来会怪你,哎……”
张学良只怕早就连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这次,不过是再添一条自己在张学良心里的“罪名”而已。
蒋介石叹了口气:“热河失守消息传出之后,全国舆论必然沸腾,攻击我和汉卿二人。我与汉卿同舟共济,若不先下去一人,以息全国愤怒地浪潮,难免同遭灭顶。”
他接着又说道:
“我们就好比在大风浪中同乘一条小船,必须要有一人先下去,否则就要翻船……
张学良守土有责,会受到全国民众地攻击。中央政府更是责无旁贷,我自己当其冲。
这正如同几人乘坐一只小船,本应同舟共济,但是目前风浪太大,如先下去一人,以避浪潮,可免同遭沉没。
将来风平浪静,下船的人仍可上船。若是互守不舍,势必同归于尽,对政府,乃至于对国家皆没有好处。”
郑永知道这倒是蒋介石对自己说地真心话,而且也是实情,否则中国的局势将势必难以控制。
自己现在也成了这条船上的一分子,有一天,自己会不会也下船?
“恒渊那。”
这时候蒋介石的称呼变得亲热了许多:“你是和日本人打过仗的,对中日之未来局势有何看法啊?”
自己就算有看法也不能在委员长面前说,这一层道理郑永是知道的:
“郑永才识浅薄,只懂带兵打仗,其余一概不知,愿闻委员长教诲。”
显然对他的态度非常满意,蒋介石语平和地说道:
“根据目前情况,我们无法战胜日本,如果再打败仗,我们的责任将更重大,目前的做法只能是稳定局势,和缓敌人,做好准备,长期抗日……”
这一点与未来的局势展完全一样,这位委员长其实早就对中日未来之局势有了自己的打算。
抗战,早晚有一天会放到自己面前,放到委员长面前,放到中华民族面的事,自己突然出现在这个时代,又会对这段历史造成什么样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