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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方蜘蛛     刺刀1937txt下载     刺刀1937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章 吴淞绞肉机之惨烈拼杀

    吴淞,在短短几天内成为了中日军队争夺的焦点所在。

    整整九天时间,双方在吴淞反复争夺,不少阵地都是失而复得,得而复失。

    双方都是成连、成连、成中队、成中队的损失,大量中国的连队,和日军的中队。从最高长官开始到普通士兵,几乎全部拼空。

    此后中日两军都开始不断增兵吴淞。使这里成为了一个大大的坟墓。

    但这却仅仅是开始而已……

    此后日本第三批增援部队在上海登6,并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开始向吴淞方向推进。

    吴淞保卫战迅演变成了两军大规模的战争。

    次后,五十一师抵达战场,亦交由第九集团军司令长官郑永统一指挥,同日即被派往吴淞。

    九月五日,郑永决定再次增兵吴淞。

    师之全部,师两个旅,师两个团,独立第旅全部被拉到了吴淞。

    次后,五十一师抵达战场,亦交由第九集团军司令长官郑永统一指挥,同日即被派往吴淞。

    自此。“吴淞绞肉机”拉开帷幕……

    六日,日军以优势兵力在飞机、坦克地掩护下,连续夺取以麓之嘴阵地为中心的三个核心阵地。并准备继续向前推进。

    郑永立刻下令以师两个旅、独立第旅全部,限时夺回丢失阵地。

    六日下午时,中队在坦克的支援下反攻。激战十一个小时。所丢失阵地全部回到中队手中。

    同日,卢口阵地亦遭到日军猛攻。

    风振华之一营面对数倍于己地优势敌人。从中午打到天黑。苦苦坚持至八个小时,期间多次生白刃格斗,在全营几乎伤亡殆尽地情况下。守住阵地。

    是夜,两个团的援军迅即增援上来,替换一营防御。

    天明时日军再战,双方持续增兵,激战最酣时负责卢口防御的铁定国旅长亲自带着旅部成员,组织起决死队亲临前线。

    一个小小的卢口。到八日下午地时候,双方总计投入了中队六个团,日军三个步兵联队的庞大兵力。

    随着第六十七师从苏州赶到上海,蒋介石亲自下令命令其增援吴淞。至此,全国各地赶到上海的中国部队达到了二十二个师。

    部队的数量增加后。为便于指挥,蒋介石调整了指挥关系,以宝山为中心的防区全归郑永的的部队负责,以便死守吴淞等地,第三战区司令部设在宜

    在吴淞激战正酣之机,郑永下令第九集团军司令部前移至距离吴淞不到十里的地方,亲自指挥吴淞保卫战。

    十一日,在日军集中兵力,不顾伤亡的反复攻击下,吴淞之北大部落入日军手中。

    郑永立即组织起三个旅又一个团地兵力。全力展开反击。

    在双方付出了千余人的伤亡后。中队将日军全部赶出了吴淞之北。

    午后,日军天谷之队再攻。

    傍晚时分,精疲力竭的中队被迫再次退出吴淞之北阵地。

    闻讯赶到前线的的郑永亲自下令枪决了两个率先撤退阵地地团长,以铁定国指挥军队正面强攻,以司徒天瑞侧翼协助,以陶平、欧阳平部牵制正面日军。于当夜再度起反击,限时天亮前夺回阵地。

    在部队进攻之时,作战方案送至蒋介石处,蒋介石亲自回电郑永:

    “所拟作战方案全部批准,吴淞至关重要,必须限期夺回,要求将士有进无退,有我无敌,不成功便成仁!”

    但是一直到天亮。进攻部队被日军阻碍于阵地之外。虽击毙击伤日寇无数,但阵地依旧还在日军手中。前方军官请求暂时调整,郑永的回答只有冷冷的几句话:

    “宽限至今日上午十点前,如不能夺回全部阵地,旅以上军官统统枪决!”

    身为郑永之爱将,负责攻击指挥的铁定国和司徒天瑞受到如此斥责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司令部重夺阵地已经成为了不容改变的顽强决心。

    司令部队此战是抱着必胜的决心。

    铁定国这时也下定了就算死也要死在吴淞的决心。

    因此,他写下了遗书,让部下带着交给自己的好友司徒天瑞,,然后咬牙对部下说道:“这是我的遗书,麻烦你叫给司徒旅长,我马上带两个团亲自冲锋,拿不下吴淞我不回来了,请让司徒旅长有机会将我地遗书交给我地家人。”

    两个团的人马在他的指挥下,玩命的冲了上去。

    日军的火力非常猛烈,这时八十八师的一个团长问铁定国怎么办,铁定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办?前面就是地狱也得闭着眼睛跳下去!”

    部队冒着枪林弹雨奋力冲杀,在快接近日军前沿阵地地时候,八十八师的那个团的官兵只剩下十二个人,惨烈之状况让人不忍目睹。

    随着日军前沿阵地被突破,中队后续部队迅跟上。

    在司令部的限定时间内,丢失的吴淞阵地终于再次全部为中队夺回。

    至十二日这次战斗结束,双方为了争夺吴淞,各自伤亡过九千人,整个吴淞血流成河,遍地都是尸体,让人触目惊心。

    绞肉机,吴淞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绞肉机。

    但这却还远远没有结束。

    生在吴淞的惨烈战斗,让中外记者蜂拥而至,一时间吴淞阵地成为了全国关注的中心所在。

    老百姓碰到一起,议论最多的就是罗店,这个说“罗店被敌人占领了。”那个说“你地消息过时了,它已被我们夺回来了。”

    过会再一个人说“不对,最新地消息,罗店又到了敌人手中”有人摇头叹息“唉,敌人对罗店势在必得,今天不占,明天一定会占”

    但是更加多的老百姓,却信心十足地说:“不对,我们今天不能占领罗店,明天一定会占领!”

    这是一种信心,对那位传奇将军郑永和他所指挥地部队的信

    十三日,中外记者组成的记者团知会交战双方最高指挥官,要求采访两军士兵并吴淞战场军事指挥官,要求双方暂时息兵一日。

    在各国领事的斡旋下,以及出于政治上的需要,中日双方同意了这一要求。

    十三日,激战了十八天之久的吴淞,终于出现了难得的安静。

    中午时分大量带着照相机的记者出现在了中国阵地。

    士兵们紧张地修筑着被炸毁的工事,担架抬起一个个伤员,送往后方医院。

    一个记者对着一个伤员“咔嚓咔嚓”一通猛拍。那个伤员的伤势非常重,在镁光灯的闪耀下,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这时,忽然一条人影冲了过来,一把推开了记者,愤怒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

    “你在这做什么!他就快要死了,请你不要再折磨他了好不好!”

    看着这个漂亮的女护士,记者显得很难为情,连声道歉之下,想要追问女护士的名字,但这女护士根本没有理他,而是照看着伤员慢慢地离开了这里。

    “这是我们的护士长黄羽欣,是当年一起从奉天突出来的。”

    一个受了些轻伤的军官在地上无精打采地说道。

    “上帝,奉天突围出来的英雄吗?还是一个如此美丽的姑娘。”

    那个能够说着一口流利中国话的英国记者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呼。

    显然这个说话的士兵引起了记者们的注意,他的身边迅被大批记者包围。

    “请问您怕死吗?”

    “请问您认为这里能够守住吗?”

    “军官先生,您能告诉我这里究竟生了什么事吗?”

    这个中尉被这一连串的问题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是团一营的中尉连长楚叔远。

    “谁不怕死谁那就是在说瞎话。”回过神来的楚叔远点着了一根烟:

    “能不能守住甭问我,反正只要我还活着,我就得和东洋人玩命,上峰命令进攻,咱们就不要命的进攻,上峰命令防守,咱们死也得死在这……”

    “军官先生,日本官方的说法说这场悲剧是由中国人先挑起来的是吗?”

    这个问题一下激怒了楚叔远,他猛然站了起来指着自己的身边吼道:

    “看,你们都仔细看清楚,现在***东洋人正在焚烧我们的家园,杀害我们的百姓,这些无耻的王八蛋,竟然说是我们先挑起了战争!”

第二百四十一章 吴淞绞肉机之刺刀欢迎

    “日本人站在我们的土地上,却口口声声说是我们先挑起了战争,一个思维正常的人会详细这样无耻的谎言吗?”

    楚叔远显得情绪有些激动的说道。

    “军官先生,请问您在当兵之前是做什么的?”

    楚叔远沉默了下来,这时巡查着阵地的铁定国走了过来,正好听到记者的问话,拍了拍楚叔远的肩膀说道:

    “以前,他是在东北大学学植物学的……”

    记者们有些惊讶,过了会纷纷询问一个大学生为什么会来到战场之上。

    但铁定国和楚叔远都没有回答,因为这些记者永远也不会明白,当你连自己的家都失去了后,除了拿起武器之外还有其它的什么办法……

    “做为一名记者,我见到了生在中国上海的一场惨烈的战争。

    仅仅十几天的时间,双方各有九千多名士兵死在了这里,整个吴淞几乎都被尸体填满,走路的时候不小心就会睬到一脚的血水。

    日本军队再次在中国吃到了天大的苦头,之前他们一定没有想到过竟然遇到了如此激烈的抵抗。

    而给他们这些教训的,就是那个在东北,在长城为中国政府立下过赫赫战功,在中国国内享有声誉的,被称为传奇将军的郑永。

    似乎再大地奇迹。到了这位中国将军身上都已经无法称为奇迹了。起码在上海之战爆以来。我已经见到了太多太多由这为中国将军创造出来地奇迹。

    今天上海终于有了短暂地停火。我也终于亲眼看到了那些浴血奋战的士兵。他们看起来很疲惫。甚至很厌恶这场战争。我以为是士兵们累了。厌战了。

    但很快生地一件事情。却彻底改变了我的看法。

    就在我们进行采访地时候。远处日本军队地阵地上忽然传来了一声枪声。就在这声枪响之后。意想不到地事情生了。

    那些刚才还昏昏欲睡。无精打采地士兵,忽然就如同猛兽一般跃了起来。在我们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地情况下进入到了自己地阵地。

    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是日军阵地上的一名士兵枪走火了……

    现在我知道了,这些中国士兵的确厌恶作战,但世界上有哪个正常人是喜欢打仗的呢?但是,这些中国士兵知道他们的军队需要他们。知道他们是在保卫着自己地家。

    我必须承认我做了一件愚蠢的事。

    我叫住了一名才从阵地上下来的士兵,让翻译帮我问他,你喜欢流血吗?

    那名士兵冷冷地看着我,然后嘴里吐出了两个单词,我的翻译并没有告诉我这名中国士兵说的是什么。我想认真地告诉我的翻译。我虽然平时不说中国话,但并不就代表我不懂。

    中国士兵说的是白痴两个字,按照我们的理解就是狗屎的意思。是的,当我问出刚才那问题的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狗屎。

    但我是一名记者,这是我的职责范围所在。

    谁喜欢看到流血?谁喜欢看到死亡?谁喜欢看到战争?后来他们的长官铁将军告诉我,其实他们并不是在为自己的国家在打仗,而是在为自己地打仗,为自己地老婆孩子打仗。

    是的,我并没有写错,他是这么说的。

    没有什么爱国主义的情操。没有什么事先准备好的大段大段的空话套话。士兵们地想法就是那么的简单:

    为自己自己而战,为了自己的老婆孩子打仗……

    做为一个记者,我本应站在一个中立的立场,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我从那里回去后,我就一直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中国能够赢得这场为了老婆和孩子的战争……

    道艾尔——史密斯。”

    这是一个英国记者回去的稿件,在这份稿件里他讲述了自己所看到的真实的中国,和真实的中国士兵。

    不必什么高尚地情操,就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地老婆和孩子而战斗……

    从吴淞阵地上下来的中外记者早已等得望眼欲穿,不停地互相小声用各种语言交流上几句,然后探头对门外张望会,似乎正在等着哪个重要的采访对象。

    两点。这些记者等候的人终于出现在了英国领事馆:

    日本第三师团师团长藤田进中将。

    中国国民革命军第九集团军司令郑永中将!

    两个人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在副官的陪同下慢步走进了英国领事馆。

    两个在吴淞战场的老对头才刚刚坐定,记者们的镁光灯就不断闪烁了起来。

    英国总领事显然很有成就感,这次的记者见面会正是在自己的权利协调下才能举行的,看来尽管遇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惨重伤亡,但大英帝国的威严依然存在于世界的各个国家。

    记者们问了许多老生常谈的问题,而坐在记者们面前的两位中将也各自代表着自己政府的利益互相竭尽全力的指责对方才是挑起这场战争的罪魁祸。

    “郑将军,我是美国记者辛克尔。”

    这次从美国来中国之前,我专门采访了您的两位夫人,你拥有两位非常美丽的夫人,真的让人感到羡慕,我可以很高兴地告诉您,您的一位夫人也许这个时候已经为你添了一个儿子……”

    记者们怔了一下,接着响起了潮水般的掌声。

    郑永微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了对美国记者带着自己这个消息的感激。

    是啊,春妮也许已经生了吧,但上海一片战乱的,即便有信自己暂时也无法看到。

    这时那个美国记者辛克尔问道:

    “郑将军,如果有可能的话,您愿意现在就到美国探望您的妻子和孩子吗?”

    “想!”

    郑永没有一分犹豫,说道:

    “那是我的妻子和孩子,我每一分钟都盼望着回去,但不是现在,而是在侵略者全部从我们的土地上滚出去之后。”

    “我抗议!”

    藤田进大声叫了出来,他挥动着拳头说道:

    “我抗议支那人用侵略者这个词来诬蔑帝国,我们绝不是来侵略的,而是为了帝国在支那的利益和侨民的安全,这才以武力来保卫帝国的利益!”

    “你放屁!”

    忽然而来的怒吼,让所有的人都吓了一大挑,只看见郑永怒吼着站了起来,手用力地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震动得杯子颤抖了几下,这才停了下来。

    从所有的记者见到郑永开始,这个年轻的将军一直都表现得温文而雅,谁都没有看见过他过这么大的脾气。

    郑永的脸色铁青,死死地盯着藤田进说道:

    “如果有一天当中国的军队,开进日本大阪的时候,我们告诉你们,这是来维护中国人在日本人的正当权益,你,会不会还这么认为这不是侵略!”

    藤田进怔在那里过了好一会,这才回过了神:

    “支那,永远都不会有那样的机会。”

    “是的,也许我们永远都不会有打进日本的机会,但是,在上海我们有这样的机会,我们会在上海告诉你们,日本人在这里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郑永显然已经恢复了平静,他淡淡地说道:

    “这里的每一块地方,都将变成你们的坟墓,这里的每一处楼房,都将成为我们的战场,即将最终守不住上海,我也一定要上海的大街小巷躺满日本人的尸体!”

    “八噶!”藤田进已经彻底被这个中国将军的态度激怒了:

    “今天,当记者会结束后,回到我的司令部,我就会命令进攻,我要踏进你们的阵地,让支那士兵在我的皮靴下颤抖!”

    郑永又笑了下,然后正了正自己笔挺的军装:

    “欢迎来到上海,欢迎来到中国,在这里,日本的末日即将开始,我会等着你的进攻,我的我的军队将用刺刀欢迎你们的到来…这是一个中外记者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将军,在强权和暴政面前无所畏惧,在恫吓和威胁面前永远也不会低下自己的头颅。

    其实不光仅仅是这个年轻勇敢的传奇将军,在中国的每一寸土地上,到处都能够看到英勇不屈的中民。

    当侵略者悍然进入他们的国家,这些军人和百姓们都会奋然而起,用他们的忠诚和热血捍卫着这个国家的每一寸土地和他们自己的家园……

第二百四十二章 吴淞绞肉机之准备

    “王甲本!”

    “九十八师师长王甲本到!”

    “王师长。”郑永扔下了手里的笔,请王甲本在一旁坐下,放了一杯水到他的面前:“听说你心里对我多有不满啊。”

    “王甲本不敢对司令有任何不满。”“豁”的一下王甲本又站了起来:

    “只是我九十八师全体官兵亦是革命军人,舍身抗日,浴血疆场,本是军人本人,虽死而绝不敢有怨言,只是自从来到上海,除动用部分兵力短暂参与吴淞保卫战,但其余历阵太少,弟兄们心里都憋着一股子气……”

    郑永将他按了下来:“王师长,按理说你是我的老前辈了,我也没有资格指挥你,但现既然委座委我此职,我只能竭尽全力的干下去,很多事情还有向王师长请教。”

    听司令说话谦逊,王甲本心里的不快稍稍驱散了些。

    “王师长,依你看上海能不能守得住?”郑永忽然问道。

    王甲本沉默了会:“司令,我本不该说这样的话,慢我军心,但日前倭寇已经大举登6,我军由攻势转为守势,若论两国之综合国力,只怕……”

    “只怕还是守不住。”郑永替他说了下去:

    “所以从现在开始就要为以后的战争做准备,一旦上海无法守住,部队不得不做总撤退的话,那么按照部署,将有两道防线依次掩护部队撤退,并担负起长久抗战之重任,这两道防线就成为了能否掩护部队撤退,阻碍倭寇进攻,以图长期抗战的关键所在。

    担负起第一道防线是吴(苏州)福(福山)线。第二道防线是锡(无锡)澄(江阴)线。这两道防线主要由大大小小地钢筋混凝土碉堡、地下火力点、各种掩体依托堑壕、防御壕沟构成地。利用防线。做有次序地撤退并做顽强抵抗应该不成问题。”

    不知不觉中王甲本站了起来。和郑永一起并肩站在了地图前。顺着郑永手指地方向频频点头。

    “但是。据我所知这两条防线地状况非常恶劣。”郑永忽然用力砸了一下地图:

    “国防工事大锁把门。工事破败不堪。工事地钥匙都由当地乡、保长拿着。一旦前线战败。那些些地方士绅势必脚底抹油。溜得无影无踪。由此可想。若我军仓皇撤退。企图利用这些工事来抵抗日军进攻地话。这些工事起不到任何作用。形同虚设……”

    王甲本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这是政府动用了数百万金钱。四个师地兵力费时数年才修筑成功地。号称“东方马其诺防线”。

    但听司令话里的意思。好像这条防线目前存在着各种各样严重的问题,一旦撤退的话根本派不上用处。

    “我已经直接向委座请示。”视线从地图上收回,郑永正色说道:

    “立即从上海撤出你九十八师,调往后方,收缴各工事钥匙,加固工事,为大撤退,并以国防坚固工事抵御日军进攻做前期准备!”

    “是!”

    王甲本大声应了下来。

    虽然依旧无法与日军正面作战,但从司令的分析来看。自己所肩负的任务将会十分地重要。

    国防线是拱卫南京。保证争取时间长久抗战,长期阻碍日军的关键所在。

    不过这位司令的做法有些值得商榷的地方。

    不通过第三战区司令长官冯玉祥,而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委座了,将来冯玉祥知道了心里只怕未必会高兴了。

    王甲本脸上的表情并没有瞒过郑永。

    他并不在乎这些,很快第三战区的司令长官就将由蒋介石亲自担任了。

    他不管冯玉祥怎么去想,自己只有一个目地。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时代,知道所有事情的流程,那么自己将不惜一切努力,来制止一些悲剧的生……

    “王甲本。”郑永忽然脸色沉了下来。

    “到!”

    “命令,九十八师刻日开拔,整顿国防工事,记得,如果有任何地方士绅不予配合,蓄意捣乱。格杀勿论!”

    郑永的话里杀气腾腾。让王甲本打了一个哆嗦。

    “去吧,王师长。一切就拜托你了?”郑永抬起了端正的敬了一个军礼……

    在记者招待会上蒙受了羞辱的藤田进,迅调集重兵对吴淞进行猛攻。

    十四日,日军以第三师团,配属第、旅团对吴淞进行了第三次总攻。

    一连无数次的冲锋,中人血染疆场,寸步未退。

    双方死伤惨重,战场上的每一块土地都被鲜血染红。

    诚然武器占据着很大的作用,但仗打到这份上,更多地却是凭借着双方士兵地精神力和意志力在那苦苦较量。

    十五日,激战一天的双方都因重大的伤亡而暂时停止了进攻。

    就在敌人频频调兵遣将,准备下一次攻击的时候,第九集团军司令郑永忽然做出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决定:

    下令第师全部撤出吴淞阵地。改由五十一师接替。

    下令装甲兵团第一营二、四连,炮兵第十团全部撤出阵地,由第九集团军司令部统一掌控。

    郑永准备为自己的嫡系师保存实力了,这是所有第九集团军地军官们脑海里冒出的想法。

    蒋介石和第三战区司令长官冯玉祥都在第一时间得到了这一消息,但出人意料的是,两位最高军事长官都没有斥责郑永的意思。

    “死守吴淞,虽拼至最后一兵一卒亦不准后撤半步!”

    这是郑永下达给吴淞各部队的死命令。

    拼吧,大家的部队都拼光了,第九集团军就留你师一支部队吧!

    各师、旅军官都已经抱定了这样的想法,之前对郑永的好感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郑永没有为自己解释,他不需要为自己解释。

    很快,这些军官们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公大纱厂!”

    郑永指着身后的地图说道:

    “吃掉第三师团二十九旅团十八联队!”

    突如其来地命令让在座地师高级军官们精神为之大振。

    反击了,师又要再次反击了!

    被动挨打从来不是师的作风,越是在逆境地情况下,越要主动反击!

    现在这些军官们终于知道,为什么在激战正酣的时候,司令会忽然把师的主动调下来了。

    郑永笑了一下:

    “我已电请委座和冯司令长官同意,请求友邻部队对日军突出之山宝宗武第十一师团进行猛攻,集中一切优势兵力,则最近之第三师团必救,此时日军十八联队将成孤军之势,吃掉他们完全有可能!”

    “用我师全部主力,配合坦克二、四两连,炮兵一团,以绝对优势攻击日军一个联队,打掉第三师团的疯狂势头。”

    陶平冷着脸说道:

    “此役必须不惜代价,战决,在敌人援兵到达之前结束任务,请司令下达任务。”

    郑永的眼睛从部下的脸上一一扫过:

    “司徒天瑞之旅,铁定国之旅,配以坦克两个连、火炮一团之全部力量负责主攻,程宏之旅,欧阳平之独立旅,掩护左右两翼,狙击日军援兵。

    此役,由我亲自督战,十六日晚八时起总攻,各部务需完成各自任务,无法完成事前制定之任务者,追究各旅、团级长官责任,杀无赦。

    陶平,为总预备队指挥,督率师部警卫团,机动大队随时准备增援。我,督率督战队压阵,进攻不利者,杀;后退一步者,杀!!动摇军心者,杀!!!”

    “是!进攻不利者,杀;后退一步者,杀!!动摇军心者,杀!!!”

    所有的军官都站了起来,响亮的大声回答道。

    越是困难,越要反击;越是苦守,越要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被动挨打,从来都不是郑永和他所指挥的部队作风。

    时九月十五日夜,距离吴淞保卫战已经过去了二十日。

    就在吴淞战场变成一个巨大的绞肉机的时候,无所畏惧的师完成反攻准备……

第二百四十三章 吴淞绞肉机之奋勇突击

    十六日,以罗店为中心一线过三个师的中队忽然对日军山宝宗武第十一师团进行猛攻,经过两小时激战后完成对山宝宗武部包围。

    日军天谷支队沿吴淞、月浦、罗店一线推进解救,同时命令第三师团暂停对吴淞攻击,抽调部分力量增援第十一师团。

    是日,双方激战连连,原本的作战焦点吴淞却反而迎来了难得的太平。

    八时,在枪声稍稍停止之后,师的攻击开始了……

    长达一个多小时的炮火准备之后,在坦克的指引下,师四个旅主力全军出动,从三个方向向日军第十八联队压去。

    位于申棉纱厂北面的日军二十九旅团十八联队在凶猛的炮火攻击下,整个阵地乱成一团。

    时代理联队长饭田七郎在度过了最初的慌乱之后,拼命组织十八联队抵抗,并不断呼叫司令部尽增援。

    这是第三师团司令部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的。

    在吴淞苦守终日的中队竟然在这个时候做出反击这样疯狂的举动。

    藤田进火调集战车大队一个中队,第六十八步兵联队进行增援。

    但当日军向申棉纱厂方面推进的时候,却遭到了严阵以待的旅和独立旅的强硬阻击。

    激战一个多小时。战车中队被击毁坦克三辆。六十八步兵联队伤亡一百二十余人。寸步不能通过。

    而此时。对十八联队地最后攻击开始……

    坦克已经突入了十八联队地阵地。随后紧紧跟上地。是大队大队地中国士兵。阵地上地双方士兵很快绞杀在了一起。

    虽然处于即将崩溃地边缘。但日军地斗志依然非常顽强。他们以小队为单位。不断在各个阵地狙击着中人地攻击。

    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了。十八联队就是要称到天亮后得到来自空中和地面地支援。

    师出征上海时满员编制一万五千余人。激战至今。连番拼杀。已剩下不到一万二千人。

    此时集中起来的两个旅,虽有坦克优势,但在兵力上与十八连队相差不多,甚至还要略落下风,因此虽然已经突破阵地。但要迅解决敌人却显得非常吃力。

    关键时刻,在后督战的郑永果断将预备队全部投入。

    最先到达地是机动大队。

    这些以两轮、三轮摩托车和脚踏车为代步工具的部队,出现在战场的时间之短大大出了攻击部队的想像。

    全部使用冲锋枪的机动大队人数为六百人,自从上海之战爆后,他们一直就做为预备队从来没有参与过正面战场的作战。

    这时这支生力军终于投放到了战场之上,为最后解决十八联队起冲锋。

    六百枝冲锋枪出爆竹似地声响,清理着他们所看到的一切敌人。

    冲在最前面的是徐炎,这个最后归队的老奉天系的军官,眼看着昔日的同僚步步高升,心里早就憋了一口气。

    他看到林卫东正在指挥着部队进攻。这个时候的林卫东已经升任团长了。

    徐炎没有来得及和昔日的好友打招呼,已经看到林卫东带着部队勇猛的扑了上去。徐炎看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官衔,忽然出了一声吼声亡命地冲了上去……

    其后。精锐的警卫团全部赶到,中队开始进一步确立战场优势。

    十八联队的防御阵地被步步压缩,在中队地凌厉攻势下,整个防御阵地的崩溃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了。

    十七日凌晨零时,最后的攻击开始。

    不分建制,不分编队的中队潮水一般的向日军席卷而去。用手里地武器射杀着这些骄狂无礼的日军,用自己的勇敢保卫着自己的土地。

    坦克来回穿插,无情的摧毁着一个接着一个负隅顽抗的日军阵地。

    迫击炮不断出轰鸣,一的炮弹带着复仇的怒火砸向日机枪、步兵、冲锋枪,编织出最美丽的火网,冷血地击杀着视线范围内地每一个日军。

    督战队忽然出现在了阵地。

    一排的重机枪,轻机枪在阵地后方排开。

    然后,军官们得到报告:

    第九集团军司令长官郑永,带着督战队上来了。

    司令长官上来了。最后决战地时候到了。

    前进。决定胜负之战;前进,完歼十八联队;前进。为了师的光荣。

    一小队日军拥聚在了一处房屋前,两挺重机枪拼命的喷吐着火舌,阻挡着中人冲锋的步伐。

    几个士兵倒下了,进攻势头一下受到了阻碍。

    中国士兵们迅趴到了地上,同样用重机枪开始还击。

    双方以重机枪猛烈对射,子弹“当当”的在地面上迸溅出火花,流弹不时威胁着双方士兵性命。

    一条人影悄悄从左翼摸了上去。

    是那个曾经接受过外国记者采访的团一营中尉连长楚叔远。

    当他接近日军阵地的时候,猛然站了起来,手臂用力一挥,一束集束手榴弹扔了出去,接着,他又迅趴了下来。

    “轰”的一声巨响,日军阵地的重机枪瞬间哑火。

    “弟兄们,跟着我上,后退者,杀!”

    军官们纷纷站了起来,带头冲了上去。

    侥幸没有死的日军当昏昏沉沉的从泥土中爬出来的时候,却现中人闪着寒光的刺刀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楚叔远并不知道,在这块阵地上谁被他炸死了。

    日本第三师团第二十九旅团第十八联队代理联队长饭田七郎……

    黎明的阳光悄悄铺洒到了这里。

    空气中透着难闻的血腥味。

    结束,生在申棉纱厂的战斗结束了。

    视线所到之处,到处都能看到中日士兵的尸体,军官的、士兵的。

    一具戴着大佐军衔的日军军官北抬了出来:

    饭田七郎。

    他几乎被楚叔远的那枚集束手榴弹给炸烂了,如果不是他身上的军衔,没有人会知道这具尸体的主人是十八连队的代理联队长。

    是役,师勇猛进攻,阵亡八百二十一人,伤三百余人,团团副殉国。

    日军阵亡一千七百余人,伤六余人,联队长饭田七郎阵亡,整个十八联队死伤过半。

    惨重的阵亡换来了惨烈的胜利,郑永的心在那滴血。

    八百二十一人,八百二十一个忠勇的中国士兵,就永远地长眠在了这里,这块他们用生命保卫着的土地。

    这些都是师的精锐,是经过数年精心训练出来的精兵。

    郑永看到勃罗姆来了,这个德国顾问蹲在了一个连长的身边。

    那个连长身上被炸出了一个很大的血洞,血“突突”的往外冒,怎么止都止不住。

    勃罗姆认识这个连长,他叫孙家鄯,是个很勇敢的军官。

    他记得自己刚到中国的时候,孙家鄯还和自己生过激烈的争执。

    那是因为自己开除了他连队里的两名士兵,孙家鄯当时就爆了,指着德国顾问的鼻子就骂道:

    “要不是你是顾问,老子非干死你不了,***!”

    “起来,孙!孙,起来!和我打,和我这个***打架啊!你是绅士,说打就一定要和我打!”

    操着僵硬的中国话,勃罗姆对着担架上的孙家鄯大声吼道。

    勃罗姆从来也没有想过,一贯冷静的自己竟然会这样失态。

    孙家鄯对他裂着嘴笑了笑,似乎想说什么,但却“荷荷”了半天,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起来,孙!起来啊!”

    勃罗姆还在那叫着。

    “他死了。”

    郑永的声音他勃罗姆的身后响起。

    他死了,孙家鄯连长真的死了。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不甘心就死在这里的样子,可嘴角边的那丝笑意,却一直那么挂着……

    勃罗姆忽然蹲到了地上,捂着脸哀哀抽泣起来。

    太多太多自己一手训练起来的士兵、军官,就这么死在了上海这块战场上,这几乎让自己的神经崩溃,这场该诅咒的战争,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第二百四十四章 血腥战场

    第九集团军主动出击,击溃日军十八联队,击毙代理联队长饭田七郎的消息一经公布,顿时震动了整个上海,震动了中日中队,震动了各国驻上海总领事馆。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将军,这究竟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

    在劣势下他们总能不断地创造出奇迹,在被动的情况下他们总能在所有人毫无防范的情况顽强的进行反击。

    当日,国民政府最高领袖蒋介石,第三战区司令长官冯玉祥通电全国,嘉奖了郑永及第师的显赫战绩。

    至此,第九集团军各部才真正明白了郑永之前的用意……

    之前各种各样关于郑永的流言起码现在有一点可以证实了,这个人绝对是个疯子……

    而十八联队的被歼,让第三师团长师团长藤田进暴跳如雷。

    “欢迎来到上海,欢迎来到中国,在这里,日本的末日即将开始,我会等着你的进攻,我的我的军队将用刺刀欢迎你们的到来……”

    在英国总领事馆的记者会上,郑永的话又在他的耳边浮现。

    这个该死的支那军人做到的,但他和他的支那军队将面临最残酷的报复!

    集结起来的日军不分昼夜的对吴淞进攻一次又一次的攻击,双方在这殊死较量,进攻、防御、防御、进攻……

    有些阵地往往在一天内数度易手。阵地在反复争夺下被全部摧毁。战斗到后来夺取阵地地一方已经没有人再去整修阵地。

    一直到二十一日。吴淞依旧牢牢地控制在中队地手中。

    是日。蒋介石亲自就任第三战区司令长官并布第二期作战计划:

    “战区以持久抗战之目地。限制登6之敌展。力求收各个击破之效。各个击破不能达成时。则依状况逐次后退于敌舰射程外之另设阵地。施行韧强抵抗。待后方部队到达。再行

    决战而收最后胜利……”

    但就在这一天。郑永却知道吴淞已经不能再守了。

    日军第重藤支队、第师团、第师团先后到达上海,并随即增援第三师团,此时日军无论在火力上还是兵力上都已过第九集团军。

    继续死守吴淞,最后的结局只能是第九集团军全部拼空在这。

    郑永遂向第三战区司令长官提出有几乎撤离吴淞。转至市区继续抵抗地作战计划,当日夜,蒋介石批准这一计划。

    为保护第九集团军顺利撤离,郑永以师独立补充旅为全军断后。命其继续狙击日军至二十三日凌晨。

    这一计划毫无疑问存在着巨大的危险。

    日军在此已投入重兵,以整个第九集团军与其作战亦伤亡惨重,现在以独立旅一个旅的兵力迟滞日军进攻困难之大难以想像。

    九月二十一日夜,为延缓日军进攻。工兵开始布设地雷、炸药,炸毁道路,最大限度的阻碍日军之工事。

    二十二清晨到终于,日军继续投入重兵持续对吴淞动进攻。大炮轰鸣,战车隆隆,但出人意料的是,原本猛烈还击的中国炮火却一下变得稀落起来。

    “八噶,支那人想逃跑!”

    一直闭着眼睛享受着战场枪炮声的第三师团参谋长山本宏次忽然睁开眼睛叫了出来。

    藤田进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支那人并没有出现溃败的迹象。难道真的会在这个时候放弃吴淞吗?

    “阁下,师团长阁下!”山本宏次失去了往日地镇静:

    “请您相信我的判断,支那人的战车部队和炮兵部队,在开战之后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失,但为什么炮火一下减弱了?请相信我的判断,阁下!”

    是地。也许参谋长的判断是正确的,支那军队是准备逃跑了。

    但是这个时候的藤田进,心里却犹豫了起来,现在自己应该怎么办?

    放任支那军队离开吴淞,那么自己一直苦苦想获得地战果也能够实现了,那就是获得吴淞。继续加大攻势,会遇到什么样的结果?更加大的伤亡……

    实事求是的说,中队勇猛抵抗的决心,已经带给日军非常惨重的伤亡。在这个时候追击。是不是明智的选择,藤田进一时无法说服自己……

    就在第三师团师团长藤田进迟疑不决的时候。下午二时,第九集团军开始突围。

    “轰隆隆”连续爆炸声响起,工兵预先设置的炸药开始引爆,顿时整个吴淞都陷入在了滚滚地浓烟之中。

    吴淞之全部中国守军,除第师独立旅外,开始有计划向市区撤退。

    负责殿后的独立旅旅长欧阳平,外面的爆炸声似乎成了伴奏,他闭着眼睛居然唱起了二人转。

    “旅座,您可真有闲心,这个时候还唱这……”旅参谋长李晓强苦笑着说道。

    “不唱?不唱我哭?然后再被东洋人打死?”欧阳平睁开眼睛瞪了自己的参谋长一眼。

    外面的枪声开始密集起来,看来日本人终于下定决心追击了。

    整个吴淞的大部阵地已经被欧阳平放弃,而是将部队集中到了几个核心阵地,并配以附近之楼房等建筑进行抵抗。

    日军没有想到在中队主力撤离后他们依然会遭到如此激烈地阻击。

    独立旅补充一团阵地。

    这是欧阳平亲自督战的阵地。

    “后退者统统格杀勿论,我不想杀你们,可军法逼着我杀你们!”

    这是欧阳平对独立旅下的唯一一道命令。

    补充一团二营三连。

    面对日军凶猛的冲锋,整个三连几乎打空了,在这里亲自掌管三连的团副左大福能够掌握的兵力已经不足一个排。

    下一次的冲锋,无论官兵们再怎么努力,也断然无法抵挡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左大福下令放弃阵地,向二线友军阵地方向撤退。

    “左大福,你是条汉子,真的给我们独立旅增脸。”

    才撤下来地左大福,很快就被带到了欧阳平面前。见到旅座似笑非笑地脸,左大福低了下了头:

    “旅座,不能再打了啊,再打下去就拼空了!”

    “我下过命令,后退者统统格杀勿论,我不想杀你们,但军法逼着我杀你们。”

    欧阳平叹息了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惋惜:

    “你也是当年奉天的老兵了,怎么就不明白这一点?我不杀你,则全旅人人效仿;我若杀你,则全旅畏惧军法,守也是死,退也是死,不得不死战到底。左大福,你安心地去吧……”

    “旅座!”左大福猛然跪在了地上:

    “我是革命军人,请让我死在战场上吧!”

    “你不配称革命军人,不要玷污这几个字!”欧阳平难得的吼了起来:

    “杀,拿他的头晓谕我独立旅全体官兵,这就是后退的下场,杀无赦!”

    左大福的死瞬间震惊全旅,这是师的老底子了,真的说杀就杀。

    守也是死,退也是死,既然这样死战到底吧。

    整整十个小时,从撤退开始,独立旅以一旅之力在这整整顶住了日军的轮番攻击十个小时!

    两个补充团的连以上军官阵亡大半,旅部警卫营营长阵亡,全旅官兵伤亡过一半。

    但他们的阵地前,却堆满了日军的尸体,酣战十个小时,整个吴淞基本全部被日军占领,但以旅部为中心的一块阵地,却依旧掌握在欧阳平的手里。

    是夜零时,欧阳平终于下达了突围的命令。

    日军也许被这股顽强的对手打怕了,在独立旅突围的时候并没有遇到顽强的抵抗。

    独立旅几乎要被打残了,但他们却用全旅官兵的鲜血完成了掩护全军撤退的任务。

    战友们的尸体长眠在了阵地,独立旅官兵撤退的时候甚至来不及带走他们的遗体。

    静静的,鏖战了近一个月的吴淞阵地上一片寂静。

    而随着独立旅的突围,吴淞保卫战结束。

    从八月二十七开始,到九月二十三日结束,吴淞保卫战整整进行了二十七天。

    郑永事前制定的作战目标额完成。

    在这二十七天的时间里,中人阵亡一万二千余人,日军亦阵亡相等数字。

    这一场惨烈的激战,是日军根本无法想像的,整个占领上海的计划被彻底打乱。

    总计两万四千人的伤亡,仅仅生在吴淞这块不大的阵地上,史称“吴淞血腥绞肉机”。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中央战区司令长官

    “委座,必须加强金山卫方向的防御,日军必然由此处登6。”

    看着很久未见的委员长,郑永站得笔直,说道。

    蒋介石皱了皱眉头:“继续说下去。”

    “是!我以为日军一旦登6,将不会恋战,而是向嘉兴、吴江、昆山、太仓一线猛插,对上海形成一个包围圈。

    我军主力云集上海,我军南边兵力空虚,一旦日军登6后,必将如入无人之境,顺利地占领金山、松江、昆山一线。

    如此则可切断沪宁线、沪杭线,从南面包围上海,则我上海奋战之中队必处在敌人的包围中,处境将异常危急!”

    蒋介石倒吸了一口凉气,万一真如郑永所说的那样,则上海之中队必将迅陷于溃败。

    看着委员长的表情,郑永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委员长也注意到了这一隐患。

    这次委员长召见自己,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一定要那金山卫存在的危急状况说出来。

    “这一点,我的确没有注意到。”蒋介石眉头紧锁:“我立刻会着手布置金山卫方面防御……”

    “郑永,这次在上海做得不错,我没有用错你。”

    蒋介石忽然说道:

    “这次让你过来。主要是准备一下下一方面地军事调整。让你心理上有个准备。”

    针对敌情变化。蒋介石调整部署。将第三战区中国几十万大军分为右、中、左三个战区。右翼作战军司令官张奎。辖第八、第十集团军;左翼作战军司令官陈诚。辖第十五集团军及新编成地薛岳第十就集团军。

    中央方面地指挥官呢?郑永开始猜测到可能会是自己了。

    蒋介石看了他一眼。说道:

    “郑永。由你担任中央作战军司令官。辖第九集团军、第十八军、第六十一师。独立第二十一旅等部。”

    “是!郑永必定不负委座栽培!”

    中央作战军司令官,自己再次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他并不是渴望多大的官职,而是离自己地目标又近了一步:

    保卫南京,保卫南京!

    上海作战是为中国抗战做准备,而南京才是自己真正的目标!

    自己一直被人叫做“奇迹将军”,但这些奇迹并不是自己想要的,自己只想要一个奇迹的诞生……

    “恒渊。说说你对上海保卫战的看法。”蒋介石挥挥手让他坐了下来。

    “是,郑永以为委座将决战地点选择在上海是一个极其高明的战略。”郑永说这话的时候话里没有半分恭维的意思:

    “在上海作战日军的部署将被高度分散。华北战场与上海战场距离遥远,两股日军难以相互支持,两股日军各自为战。这样日军的兵力就高度分散了,拳头就变成了巴掌,威胁力势必因此而大减。

    在上海作战日军地机动优势将不复存在。上海战场处于江南水网地带,不便于机械化的日军机动。

    日军难以挥重炮兵。装甲兵优势,尤其日军的重炮很难跟上部队的推进度,这样日军地火力与机动性将大减,我军主力在日军主力抵达后,有把握安全撤离战场。

    上海作战日军很容易步入陷阱。当日军主力云集上海后,我军主力已经逃脱,而日军付出重大伤亡代价后,不可能甘心就此撤军,重新部署。绝对会扑向南京。

    这样日军的进攻主轴线将被彻底扭转,一头扎进山地水网地区作战。

    如此一来日军的机动性优势将完全丧失,地面重火力也无法跟上部队的推进,日军地火力优势大打择扣,方便我军集中优势兵力接战日军,保卫南京。彻底将日军拖入深渊……”

    “郑永,郑恒渊,郑司令!”蒋介石猛然站了起来,一迭声的低声叫了几次,话语中微微带着些兴奋:

    “我没有看错你,我没有用错你,你所说的,正是我选择在上海作战的真正用意,十年。不。用不了十年你将将会成为一代名帅……”

    郑永坐得笔直,但他知道在上海开战的注意并不全是委员长的功劳。这其中包含了蒋百里将军太多太多的心血。

    他稍稍喘气了下,说道:

    “其实委座心里很清楚,上海作战更大程度上是拖住日军的步伐,为全面抗战做好准备。因为,郑永以为现在应当提前做好准备,将部分兵力调整到保卫南京的几条防线中,以德国顾问设计地防线节节抵抗,伺机大量消灭倭寇,为最终的胜利扎下最坚实的基础!”

    “你的野心不小心啊。”蒋介石微笑着说道:

    “在上海之战爆后,有不少人建议我一旦上海失守,那么南京也没有守下去的必要了。但现在从你的话里,不但要守,而且还要打败倭寇……”

    郑永点了点头。是地,在自己的设想里,就是要利用耗费大量金钱构筑的国防线进行抵抗。

    南京保卫战不是没有机会,当中出现过很多机会,但都被最高指挥官错失了,既然自己已经来到了这个时代,就会尽力阻止这个错误的生,让日军的计划落空。

    可惜目前也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不说自己有没有这个机会,就算机会真的来了,能不能按照自己的设想一步步走下去还说不定。

    “恒渊啊,假如上海失守了,让你来指挥以后的战役怎么样啊?”蒋介石忽然半真半假地说道。

    郑永大喜,正想回答,忽然见到蒋介石笑着挥了挥手:

    “玩笑,开个玩笑,说这事还实在太早了。好了,目前上海战事正紧,我也不留你了,尽快回去指挥你地队伍,作战命令很快就会下来了。”

    郑永重新回到上海之后未几,委任他为上海中央战区作战司令官地命令如期而至。

    这时再各级长官的眼里,在郑永身上生再多地奇迹也不是什么希奇的事了,作战屡战屡胜,委员长对他如此器重,后面又有财政部长撑腰,还有样的事情不会出现?

    月日,上海战火再起。

    平静了没有几天的上海再度被炮声淹没。

    日军约两个联队先对第六十六军6福桥至杨家桥间阵地起进攻,不断以重炮猛烈轰击,并以战车掩护步兵冲锋。

    中队在各级长官严令下死守不退,与敌反复肉搏,阵地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反复拉锯血战,双方伤亡惨重。

    次日,中队在左翼作战军调整阵线,以江家宅、窦家弄、孟湾、颐家镇、北店宅、太平桥、周家牌楼、万桥、罗店南端经施相公庙、朝王庙至浏河为主阵地;以江家宅沿蕴藻浜至陈家行,沿杨泾河、广福、孙家宅至施相公庙为二线阵地。

    日,日军以两个师团的兵力继续猛攻,至日拂晚进抵6宅。

    该处第六十七师一个连苦战数昼夜,与敌展开白刃肉搏,前仆后继,最后仅两人生还。

    同日由于第七十七师万桥阵地被敌突破,左翼军各部只得按计划撤往蕴藻浜南岸之原定第二线阵地集结兵力继续抵抗。

    而这时上海大战愈演愈烈,久不能胜,搅得东京寝食难安。

    月日,日本、外、6、海四相会议经过一番激烈争吵后,认为骑

    虎难下之时,只能坚持打下去,遂决定扩大侵华战争,制定了《处理中国事变纲要》,进一步明确:

    “军事行动之目的,在于使中国迅丧失战斗意志。应采取适当手段使用兵力占据要地。”

    日本上海派遣军司令官认为,由于中队的顽强抵抗,并且由于吴淞方面之前的激烈抵抗西南战事呈胶着状态,从侧翼包围中队的企图无法实现,决定改为中央突破。

    计划于攻陷大场后进入苏州河一线,消灭上海以北之中队,然后向南翔进攻。

    松进石根大将确定新的方针后,便火调整部署。这一变化竟使恶战数日的上海再次出现了少有的沉寂。

    可惜的是精疲力竭的中此时也急需休整,补充一个个被打残了的师、团,因而错

    过了反击日军的良机。

    日,日军以两个精锐师团的力量向蕴藻浜地区动猛攻。

第二百四十六章 税警总团

    在日军以两个师团的力量对蕴藻浜进行强攻之时,国民政府另一支精锐的武装税警总团抵达凇沪战场。

    上海保卫战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蒋介石下令税警总团参展,配属郑永之第九集团军,编为一、二两个支队,司令官分别为何绍周、王公亮。

    其时税警总团分三个批次抵达上海。

    何绍周第一支队何绍周所属的、、分团为第一梯次,,总团部和个独立步兵营编为第二梯次,紧随开拔,王公亮之第二支队所属的、、分团作为第三梯次。

    其工兵营事先负有构筑赣榆以及鲁苏交界等处的国防工事的任务而未随同前往上海。

    当时上海战场的混乱和剧烈程度到了让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由于战斗惨烈,第一期在淞沪作战的部队伤亡重大,前线部队补充困难,各部队干脆直接派专人在各处车站等候,只要有新到队伍抵达,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了就往自己的部队补充。

    郑永从来都不是个肯吃亏的人,税警总团是配备给他第九集团军,被人强拉去了一个兵他都绝不乐意,因此干脆直接派了人手持自己的命令在车站侯着。

    这一招幸好做得早了,否则提前出,最早到达上海的第二支队第五分团当真就要被别的部队抢走了……

    何绍周的先头部队比较狡猾,没有立即被其它部队引走,由于敌机轰炸剧烈,部队天明以后立即在南翔车站附近的丛林隐蔽待令,直到第二天团部的主力到达。才依照中央作战军司令部的命令投入战斗。

    通往上海地各条铁路拥挤不堪,还不时停车躲避空袭,税警总团的主力部队就这样走走停停,直至月日,大部队才下车到达小南翔集结,但断后的第六分团仍在铁运之中。

    当日夜。税警总团被正式划归中央作战军节制。各部立即受命部署。

    第一团位于苏州河北岸新泾镇至新闸桥一线构筑工事警戒;第二团于彭浦镇附近地乐益山庄至晏摩女校占据预备阵地;第三团调归师指挥。第四团到江桥镇附近待命;第五团于大场镇附近地郁公庙集结待命。

    总团司令部置于洛阳桥南侧地潘家巷。

    由郑永担任总司令地中央作战军负责南自上海北站。沿淞沪铁路北至吴淞口一线地防守。

    右翼是师孙元良部。中间是宋希廉地师。左翼是王敬久地师。最精锐地师被安排在苏州河两岸防御。

    而此时日军地作战态势已经非常明显。

    由中队之左翼作战军和中央作战军的结合部蕴藻滨一带侧击突破,不但可以切断京沪铁路,还可将中央作战军合围。

    这样。蕴藻滨一带就成了继吴淞、罗店之后的另一个血腥铰肉战场。

    此后中队地作战正面就变成了南北走向,以蕴藻滨两岸为前沿,以走马塘北岸的大场为中心,以苏州河两岸为第三道防线。

    蕴藻滨全长三十多公里。向东偏北在吴淞口南侧汇入黄浦江;南侧的一条就是苏州河,在公共租界路口进入黄浦江,而在苏州河南岸,就是号称十里洋场的上海市区。

    两岸地形低洼,沟渠纵横。

    对于在南岸防守地中队来说,河道正好作为天然屏障。

    而且在这一带作战,日军占优势的坦克很难充分挥。

    然而,构筑工事非常困难,几铁锨下去就有地下水渗出。尤其十月间连绵的秋雨使得原野到处泥泞一片。

    部队作战经常都是卧伏在烂泥和腐尸之中。从而攻守双方的战术重点就集中在这一带许多大户人家的住宅。

    这些住宅之中,中不少都是豪华别墅,中队为了抗战斗事先征用,并用钢筋水泥牢牢加固,成为了支撑防线的据点,成为了阻击日军进攻的坚固防线。

    月日。日军企图利用宝罗公路的运输便利,将中国守军的右翼打开楔子,从而一举突破蕴藻滨南岸。

    但这一战术进攻遭到了了以师为主地中队顽强抗击。

    战斗持续到日,日军虽阵亡达到两千多人,攻击以失败告终。然而师同样伤亡惨重。

    在遭到了挫折后,日军将攻击矛头西移。

    第师团在重炮和航空火力掩护下,于日夜向蕴藻滨北岸陈家行至唐桥站七公里宽度的正面再度起猛攻。

    至上午时左右,顽强抵抗的师伤亡过半,原在走马塘一线构筑工事的税警总团立即奉令接替师防守阵地。

    第一支队和师的部队向日军起反击。奋力击溃了日军步兵的进攻。巩固了蕴藻滨中段两岸地阵地。

    至下午时,日军再遣第师团增援第师团。向蕴藻滨与杨泾交汇点右(侧的陈家行至黑大黄宅处约三公里宽的正面集中突击,并以密集的延伸弹幕,在气球兵的观察和指引下,切断中队的后援。

    防守阵地上的中国将士,因原先工事早在狂轰滥炸之下成为焦土,遂以尸体依托作为临时工事,以枪口上的刺刀近敌逼身肉搏,以血肉模糊身躯上的集束手榴弹与勇猛地敌人同归于尽……

    至下午时许,日军付出巨大地伤亡,在陈家行附近突破蕴藻宾北岸的阵地,并强渡蕴藻宾,向大场方向压迫。

    此时蕴藻宾北岸只剩税警总团第团地一个营还在固守唐桥站,

    坚持战斗到次日凌晨,郑永命令第师增援,钟松师长派团的营过桥援助,固守这个桥头阵地直至第三日才全部撤回南岸。

    月日,大批日军涌过蕴藻滨。

    南岸各处阵地敌我交错,双方在各支撑据点反复争夺。

    税警总团的严宅及曹宅据点失守,负责指挥的黄杰命令炮营集中所有卜福斯山炮向敌猛轰,并调动预备队向敌逆袭,于下午时左右夺回严宅及曹宅阵地。

    然而不久日军再度集中重炮向严宅轰击,又以步兵猛烈反扑。

    日军士兵虽然前赴后继,但死守严宅的百余名税警官兵尽管遍体鳞伤,却仍在断垣瓦砾之中殊死奋战,还数度以白刃肉搏杀退敌人勇猛的冲锋。

    至入夜,全部官兵英勇殉国,为自己的国家流尽了最后一滴鲜血……

    在此后的两日中,中队多次组织突击队,利用夜间或日军炮火间隙,向突入蕴藻滨南岸之敌逆袭,予以日军重大杀伤,使其不能在南岸顺利建立桥头阵地。

    日接近正午时分,由陈诚指挥之左翼作战战区,第十五集团军第八师陶峙岳部负责防御的蕴藻滨南岸阵地数处被日军突破。

    这时左翼战区正遭到日军猛攻,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去夺回失去阵地,而唯一还有后备精锐力量没有动用的,只有中央作战战区。

    在陈诚的请求之下,蒋介石亲自给郑永电话,命令调动兵力支援左翼战区,不惜一切代价夺回被日军占领阵地。

    作战任务落到了税警总团孙立人指挥之第团,和师林卫东之第团的身上。

    这是两支最精锐的部队,师和税警总团的第一次合作。

    此时由于日军在公大纱厂的机场已经建造完毕,因此开始逐渐掌握空中优势,仅在十月间到达上海的飞机已经高到一千余架。

    为了保存有生力量,第三战区总指挥蒋介石命令中国空军逐步撤退,这时上海的制空权已经为日军所掌握。

    要想迅增援,就必须即刻出,这也就是说,两团精锐之师必须在光天化日下冒着敌机的疯狂轰炸强行突进。

    “干?

    孙立人看了一眼林卫东。

    “干!”

    林卫东的话语中没有一丝犹豫。

    两个主力团的团长相视而笑,虽然这仅仅彼此间是第一次见面,但这些优秀的军官之间并不需要太多的语言交流。

    “我团由左面突进,你团由右面突进,于蕴藻滨南岸向日军突破阵地起进攻!”

    孙立人的话让林卫东笑了起来,他正了正军帽,敬了一个礼笑着说道:“孙团长,你我两团齐头并进,看谁能够率先到达狠狠揍那些***东洋人……”

第二百四十七章 “傻大兵”

    “挺进,全挺进!”

    嘶声大吼之中,团全部官兵就如同疯了一般,丝毫不顾头顶敌人的飞机轰炸,光天化日之下不顾生死的向前突击。

    不断的有人在飞机轰炸和低空扫射下倒下,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

    军令如山,尤其对于师的官兵来说,命令就是命令,不存在任何完不成任务的借口。

    头顶是日军飞机的轰炸,前面是日本人的炮火,后面是司令部的军法。

    死吧,就算死了,也是胸前中弹,是在冲锋的路上死的。

    师之军规:胸前中弹者,赏;背后中弹者,杀!

    从机动大队调来,补充团力量的几十辆脚踏车冲在了最前面。

    一枚炸弹在不远处爆炸,“轰”的巨响中一个骑着脚踏车的士兵被高高炸上了半空。

    但根本没有人去看一眼尸体,死亡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很快就要经历的事情。

    仅仅在这一路上,团就蒙受了重大伤亡。

    晚七时。脚踏车队第一个赶到指定地点。没有任何地休息。电台迅架了起来。中日两军地情况。迅通过电台传到了团团部。

    八时团主力到达。几乎在同一时候税警团到达。

    没有任何地调整休息。团和税警团同时出击。

    冒着日军猛烈地炮火。两团凶猛突击。分两路向被日军占领阵地猛冲。

    这两团人马都是中队之精锐。甫一接战。便表现出了与第八师完全不一样地军事素质。

    两个小时地突击。两团彼此协作。迅将突进来地日军消灭。其中税警团缴获日军坦克两辆。

    而这时意外的情况生了,团在在侧击西塘桥日军过程中,第一营迷途误入谈家头方向。

    这时恰适第集团军第师彭松龄部位于该地的右翼战况危急。

    没有任何的犹豫,风振华立即指挥自己的营投入到战斗之中。

    其时日军两个中队正准备由谈家桥偷袭,恰与第一营遭遇,两军迅交火。

    这等于是挽救了第师。

    一旦日军偷袭成功,整个师阵地都有崩溃的危险。

    师各级指挥官的军事素质在这体现得淋漓尽致,在突状况之下,果断投入兵力。挽救了一个师的命运。

    随后,中央战区司令部下令税警团返回原阵地,团就地协助师防御。

    这是团历史上最惨烈的一战。

    从天亮之后成队成队的日军潮水般地动了一波高过一波的进攻。

    负责西塘桥的团。从接替阵地开始便陷入了终日苦战之中。

    团将士用命,寸土必争。

    各级连、营长官亲自一线督战。阵地一旦被突破,立即组织逆袭。阵地白天丢了,晚上立刻不顾一切的组织兵力夺回来……

    士兵阵亡,排长顶上。排长阵亡,连长顶上……

    在这里没有长官和士兵都是一样地,长官唯一的作用,就是督战,就是督促着士兵们完成上级所交给的任务。

    损失严重的单位撤回二线稍做重编,立即补回一线作为其他单位地预备队,迫击炮前移放至一线使用。

    战斗最残酷的时候,再没有没有任何的兵力能够补充了,预备队全部用光……

    文书、参谋、司号员、勤务兵、通信兵、卫生员……

    这是林卫东手中可以利用的最后一支力量了。这些非战斗人员,在这一刻也都变成了战斗在最前线的士兵。

    仅仅两天的时间,团面对数倍于己,并且占据着绝对空中和地面优势的日军,血战不息,全团阵亡过三分之一。但战斗却才刚刚开始。

    司令部没有撤退的命令,那团唯一的任务,就是死死地钉在这,哪怕拼到了最后一个士兵也倒在了阵地上……

    夜晚悄悄地降临了,士兵们吃到了一天中唯一的一顿饭。

    出得太匆忙了,没有携带干粮,在第一天的战斗中,全团士兵完全是饿着肚子在和敌人拼命。

    一直到了当天的深夜,枪炮声稍稍停止的时候。才有市民自冒死送上来食物。

    第二天依然是这样。敌人炮火封锁得愈严密了,直到了午夜的时候。才有童子军冒着猛烈地炮火送上了冷冰冰的干粮。

    童子军中的这些孩子们眼睛里噙满了泪光,不是害怕,而是自责。

    热食实在无法送上来,只有继光饼这些的干粮,孩子们觉得自己很没有用。

    一个负伤的士兵大口大口吞咽着,吃得急了,呛再嗓子里只干呕,边上的童子军急忙将水壶递给了他,士兵喝了几口,这才舒服了许多。

    “叫什么名字。”士兵如释重负的将水壶还给了那孩子。

    “报告长官,陈乐乐。”那孩子赶紧说道。

    “什么长官啊,我就是一小兵,这不排长刚阵亡了,我就接替了排长的位置。”那士兵好像来了不少精神,拉着童子军在身边坐了下来:

    “你说你一小娃娃,没事跑这来做什么?”

    陈乐乐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好笑地严肃起来:

    “长官,我是童子军,不是小娃娃,我们地长官说了,打东洋人,我们也一样可以出力!”

    士兵怔了一下,随即笑嘻嘻地说道:“成,成,是我错了,娃……不是,童子军,家里是做什么的啊?”

    “我爸是做包子地,我太爷爷这辈就到上海了,做扬州汤包,听说过没有?”说到家里,陈乐乐一脸自豪地说道。

    “什么?什么汤包?”北方人人出身的这士兵一下愣在了那。

    “你可真是老土。”陈乐乐不屑地撇了下嘴:“就是包子,可不能像别的包子那样用力咬,得轻轻地咬开个口,然后吸里面又鲜又美的汤汁……”

    士兵完全听傻在了那里,包子里还有汤汁?

    “不和你解释了,等你打完了,我喊我爸请你吃。”陈乐乐撇着嘴说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士兵用力咽下了一口口水“我叫郭阳丞,哎,我说陈乐乐,咱们可说好了,等打完了,你得请我吃这什么来着。”

    还没有等陈乐乐来得及说话,炮声忽然响了起来,日军趁夜再次起了进攻。

    郭阳丞一下将陈乐乐压在了自己的身下,等炮火轰击好容易过去,这才放出了陈乐乐,大声吼道:

    “走,走,东洋人上来了,快下去“当兵的,我走了,记得打完仗来吃我家的汤包,我家在……”

    陈乐乐一边跑一边笑着说道,忽然“轰”的一声,一颗炮弹就在他身边爆炸了。

    郭阳丞笑着射出了一串子弹,正想回头说话,笑容凝固在了他的脸上。

    他看到那孩子身子摇摇晃晃,摇摇晃晃,然后慢慢地倒了下去。

    一具小小的身子在血泊里不断**着,**着,然后慢慢停止了动静……

    郭阳丞整个人都傻在了那里,没有痛苦,没有悲伤,他完全已经麻木了。

    刚才还在快活的叫自己“傻大兵”,要请自己吃包子的孩子,就这么没有了?

    一个小小的生命,就这么一转眼,变成了一具毫无感觉的冰冷尸体?

    “我的东洋人!**你的祖宗!”

    大吼中,郭阳丞站了起来,端着手里的冲锋枪,一边吼着一边疯狂扫射。

    “我的东洋人!**你的祖宗!”

    郭阳丞忽然觉得泪水从自己的眼睛里流了下来。

    冲锋枪在“突突”叫着,夜晚的天空被映得通红通红……

    团在这整整坚持了七天,以一个团的兵力坚持了七天。

    七天来,团前赴后继,顶着巨大的伤亡死死守在这里,全几乎要被打空。

    郭阳丞阵亡于第三天,当他牺牲的时候,一直在喃喃念叨着两个词;

    “陈乐乐,汤包,汤包,陈乐乐……”

    没有人能明白这其中的意思,没有人能知道陈乐乐和汤包有什么关系。

    活着的人唯一在想的,就是他们自己什么时候会阵亡在这块阵地上……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一寸河山一寸血”

    终于,团得到了撤退的命令,由新增援之部接替防御。

    在长达十天的防御里,林卫东从来没有请求过增援,从来没有叫过一声苦。

    当他们终于撤回苏州南岸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曾经精锐无比的团,现在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

    团长林卫东重伤,三颗子弹留在了他的身体里,全团出征时所有班以上军官全部阵亡。

    全团出征时候八百九十七人,归来时七十三人,八百多忠勇的将士永远长眠在了阵地之上……

    近两千日军倒在了他们所防御的阵地前,为团为此付出的惨重代价,却是整整一个精锐的德械团。

    “全体都有,敬礼!”

    郑永带着中央战区司令部的全体军官、参谋,出现在了这支部队面前。

    这是一支怎么样的部队啊。

    活下来的七十三个人,全部带伤,伤得最重的,一只胳膊已经没有了,空荡荡袖子的部队,那本应该是一只坚定的握着枪的手。

    “为什么不去医院?”郑永走到他的面前。

    “医院?”这名伤兵凄惨地笑了一下:“司令。咱成废人了。没用了。我就想着。就算死在得死在咱们师。您说是不?”

    “司令。六八八团没有。没了啊!”忽然。林卫东放声大哭起来。

    哭声好像感染到了六八八团所有地士兵。七十三条汉子一个个“嗷嗷”哭着。哭得是如此地伤心。

    “团座。不能。不能啊!”

    一个抬着担架地士兵大叫起来。一把抓住了林卫东拿着枪。正往自己嘴里送地手。哭着叫道。

    他用力猛了。担架跌落在地。林卫东滚落到了地上。那把他企图用来自杀地枪。就在离他不远地地方。静静地。静静地……

    “六八八团。没了,没了……”

    林卫东双目空洞,愣愣地看着天上,不断重复着这几句话。

    在战场上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没有想到会这样,但当枪声一旦在耳边停止,那血肉横飞的战场,那不断响起的枪声。就会如同电影一样在脑中飞闪过。

    亲眼看着一个个的兄弟死在了自己面前,亲眼看着一个个的士兵倒在血泊之中,亲眼看一声声痛苦的哀号传到自己地耳中……

    这些还活着的人,这一生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天,这一生永远也不会忘记那片战场。

    “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我还给你一个六八八团?”郑永蹲了下来。

    这是他唯一能够做的事了,为了六八八团,为了所有还在奋战着地兄弟们……“一寸河山一寸血……”

    郑永忽然喃喃地说道。这句原本黄维将军说的话,不知不觉从他的嘴里冒了出来。

    一寸河山一寸血!

    七十五万中队鏖战上海,滇军、桂军、皖军……在此之前,这些部队派系林立,互相敌视,恨不能一口吃掉对方。

    但在凇沪这块战场上。无论中央还是地方部队,全无派系争斗中的推诿,全都抱一死报国地决死精神。

    每天一个师又一个师投入战场,有的不到三个小时就死了一半,有的支持五个小时死了三分之二,这个战场就像大熔炉一般,填进去就熔化了。

    这时的日军拥有飞机三千余架,黄浦江上陈列着日军四艘航空母舰,一百多条战舰。

    这仗已经不能用惨烈两个字来形容了。中队的士兵们。根本就是在拿自己的血肉之躯不断的往战场上投着。

    上海几乎没有任何可以防守的天然屏障。

    从全国各地仓促赶来的中队几乎连像样地工事都无法修筑,全凭血肉之躯。就这样常常整连整营战死,而后继部队的士气却从未有任何的消退,依然一往无前,去牺牲,去殉国……

    陶峙岳第八师并非中央嫡系部队,进入淞沪前线时,其装备甚至仍为二十年代的汉阳造步枪为主,全师根本没有重型武器,但就是这样的部队,苦苦坚守着自己所防御的阵地,和倭寇做着最顽强地搏杀。

    第八师参战近三星期,全师作战人员从参战时的八千余人减员至七百人。

    在战争最为激烈的蕴藻浜战场,第七十八师四六七团迎击渡河日军,一个连在十分钟内竟然全部全部阵亡!

    有的师军官大量阵亡,除了师长以外就剩下旅长,一个旅长管着两个团,六个营,连师长都要到前面督战,后来也都壮烈殉国……

    许多丢失了阵地,但又丧失了力量无法再将阵地夺回来的高级军官,不用进行什么军法审判了,直接自杀成仁。

    “我简直难以相信,中国人民在这样危急的时刻是那样齐心协力。就我在中国将近十年的观察,我从未见过中国人像今天这样团结,为共同的事业奋斗。”

    罗斯福总统特使,美国海军6战队上尉埃文思-卡尔逊,年月。

    而在此之前国际社会却认为中国决不能抵抗日本的武力,抗战简直是疯。

    但是,中队却用他们地浴血奋战赢得了全世界地尊重。

    但这样的尊重,又是建立在怎样地基础上?

    成千上万的士兵阵亡,成队成队的士兵殉国。一寸河山一寸血!

    但是,日军也同样损失惨重,在上海,他们遇到了最顽强的抵抗,在上海,两个月的时间他们寸步难进,在上海,他们已经损失了六万余士兵。

    三个月灭亡中国,这是狂妄自大的日本人之前的口号。

    生在上海的战争还没有结束,战争才刚刚开始,日本人还将面临最顽强的抵抗。

    而这,都是用无数官兵的鲜血,用他们的生命换来的!

    一寸河山一寸血,这是悲壮的口号,但这也是中国这个民族最强的呼声……

    几乎整个十月到十一月,蕴藻滨一带都处于惨烈的拉锯激战中。

    日军虽然持有绝对的炮空火力优势以及相对优秀的作战技能,同时还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仅第师团自登6以后士兵就几乎全部补换,但始终无法在南岸取得值得称道的进展。

    中队将士拼命,寸土必争,各级主官都在第一线督战。

    有机会倒地而睡是所有的中国士兵们一种极奢侈的享受,士兵对于包括死亡恐惧在内的所有痛苦都已经完全麻木,但仍然保持了激昂的士气。

    尽管伤亡严重并得不到及时的补充,部队建制还经常被临时拆开他调,指挥系统也时常出现紊乱,比如税警总团不到十天内就两次变更隶属,从第九集团军划到第十九集团军,又从第十九集团军划回第九集团军。

    第六十一师也解除了第九集团军第八军的配属,此后第八军只有税警总团的兵力,但总团仍然基本坚守住了自己的防线。

    月日夜间,乘桂系增援部队五个师抵达之后,立即在蕴藻滨南岸区域起了全面的反攻。

    然而不幸的是,反攻打得太过匆忙。新到的桂军虽然吃苦耐劳,纪律严明,堪称劲旅,但部队杀敌心切,从上到下都很轻敌。

    在截然不同的敌手和前所未闻的炮火优势中强行冲锋,虽然士气高亢,视死如归,但立即遭到大量的杀伤。

    反攻收效甚微,却白白断送了锐气。

    日军在顶住中队的反攻之后,趁锐气大伤,于日以六个多师团再度全线进攻。

    当日夜,大场在优势日军的侧击猛攻之下失守,守军第十八师师长朱耀华将军饮恨自裁。

    而大场的失陷,立即使得蕴藻滨南岸防线的左后侧被撕开一道缺口,整个防线都有崩溃可能。

    “反击,反击,给我把大场夺回来!”

    在中央战区司令部里,几乎每个作战参谋,都听到了郑永嘶哑暴怒的吼声。

    从作战开始至今,上海之战已经整整过去了三个多月,事前制定的计划已经完全达成。

    但郑永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兄弟们用鲜血和生命保卫的阵地,就这么落到日本人的手里。

    也许,这是光荣的师在上海的最后一次反击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死亡战场”

    在上海,师最后一次反击已经完成准备。

    不,也许更准确的说,是第九集团军,是中央战区的反击。

    师全部,师、师、税警总团各一部,桂军两个师,滇军两个师,坦克、大炮,一切可以集中起来的力量全部被拉了上来。

    反击,绝境路上的反击。

    为了保卫上海的尊严,为了中人的尊严。

    四万七千名军人,整整四万七千名军人。

    当反击战结束之后,这些人里还有多少人会活下来?没有人知道。

    看着这些勇敢的士兵,郑永忽然也产生了很他们一起冲锋的。

    但他很快压制下了自己这不理智的想法。现在自己是一名指挥着庞大军队的指挥官,而不是一名冲锋陷阵的战士。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举起自己的手,慢慢的向这些即将出征的士兵们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这次反击,不是意气之争,而是为了重新夺回大场,为上海保卫战再争取一段时间……

    月日。中央战区最大规模反击开始。

    近五万名士兵铺天盖地地向大场之敌冲了过去。大炮轰鸣。地动山摇;坦克隆隆。震动上海。

    天下下着蒙蒙地细雨。洗刷着战场地每一个角落。

    雨水、血水混合在一起。交汇成一条河流缓缓流淌。

    一个士兵被尸体绊倒了。他很快站了起来。但随即一串机枪子弹打了过来。全部没入了他地身子。他晃了晃。旋即自己也变成了一具尸体。

    一个卫生兵被几个日本士兵包围住了。脸上露出了惊恐地神色。

    刚才还被他救治的伤员没有任何地犹豫,举起枪就打死了这个卫生兵。

    卫生兵死的时候一脸的茫然,他不明白自己的同伴为什么要打死自己。

    宁死不当俘虏,这是一个中国士兵的骄傲。

    然后,这名伤员决然的拉响了手榴弹。

    成千上万的士兵绞杀在一起,刺刀一次次的举起又落下,四处飞溅的鲜血,在愈下愈大的雨水中显得如此诡异。

    也许老天也被中人感动。蒙蒙地细雨变成了暴雨,这在最大程度上抵消了日军的空中和火炮优势。

    一排排的士兵倒下,一排排的士兵跟着冲了上来。

    没有什么战术指挥了,完全是拿人命在堆着。

    这对于双方士兵来讲。都是一场最可怕地屠杀。

    伤亡越来越大了,有的部队整连整连的阵亡,一个完整的团,冲着冲着。忽然现从团长到下面地士兵,整个团都已经拼光了。

    大场,从现在开始又变成了一个绞肉机……

    这个巨大的绞肉机,无情的吞噬着一条接着一条的生命;这个巨大的绞肉机,将成为所有幸存下来的士兵一生中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灾难,这是我亲眼见过的最大灾难。

    步兵条例,冲锋条例,在这里已经荡然无存,似乎所有的士兵都已经忘了之前地训练。

    我的整个人都已经麻木了。我不想去纠正他们,这对于我而言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也许你认为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事顾问,但我可以认真地告诉你,当你亲身来到这个战场,来到这个死亡陷阱,我誓。你也一定会做出和我一样的举动。

    惨烈,战斗空前的惨烈。

    进攻方变成了防守方,防守方变成了进攻方。但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双方地力量都在这里最大程度的消耗着。

    我现在开始明白,中国政府为什么要把战场选择在上海了。

    日本已经没有办法收手了,他们已经陷入了一个明知是圈套,但却不得不闭着眼睛往里跳的陷阱。

    虽然在上海的战场上,日军正在逐步占据着战场的主动,但我已经隐隐嗅到了日本最终不得不面临失败命运的气味。

    但最让我感到心疼的。还是那些我一手训练起来的军队。我一手训练起来的军官和士兵们。

    师,我和他们呆了很长地时间。这支部队在他们地历史上,从来都没有失败这两个字。

    完全德国式的装备,完全德国式地训练,单兵进攻,团队突击,在此之前的所有战斗中,他们都在最严格的执行着这些条例。

    但现在再看看这些孩子们,他们就如同一些才刚刚入伍,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训练的新兵一样在不要命的冲锋着。

    一个孩子的双腿都被打断了,但他还在拼命的在雨水中爬行着,他的身上到处都是泥浆、血水,他的两个胳膊支撑着身体的全部力量,已经磨得血肉模糊。

    忽然,他不动了,他的头栽到了泥浆里,这个孩子死了。

    郑将军为了重新夺回大场,已经动用了一切他能够动用的力量,就连督战队,他的警卫队也全部投入到了战场。

    我从来没有见过郑将军如此的焦躁过,他不停的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不停地抓起电话追问前方的情况。

    我听到他在电话里大声的吼着,双眼充满了血丝,恶狠狠的样子让我看了害怕。

    下午,一个旅长被押到了司令部,惨烈血腥的战斗摧毁了这名旅长的决心,他扔下了他的部队一个人逃跑了。

    很不幸,他被执法队抓到了。

    郑将军什么话也没有说,直接掏出枪亲自枪毙了了这名旅长。

    后退者,杀;逃跑者,杀。是这支部队铁一般的军规,没有任何人可以违犯。

    也许你认为这样的规矩很残忍,但在这样的战场上,这却是最好的选择。

    从进攻开始就下的雨,逐渐变成了暴雨。

    虽然这增加了进攻的难度,但对于在火力上处于下风的中队来说,却反而是他们最乐意看到的天气。

    下午三点的时候,大量的中队已经顽强的突入了日军阵地,胜利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变得越来越近了……

    勃罗姆,年年日,上海。”

    伤亡之大已经让人们对数字产生了麻木,在这里,在上海,所有的胜利都是拿人命堆砌出来的。

    桂军的一个师,从踏上战场的那一刻开始到现在,全师拼得还剩下一千多人。

    师长殉国、旅长殉国、团长殉国……在这个师,拼到最后,一个营副成为了这个师的最高长官。

    当这支部队因为伤亡太大不得不撤出来的时候,那个营副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声不响,忽然,他拔出枪,将枪口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没有任何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他在战场上侥幸拣回了一条命,但当战斗一结束,他的整个人彻底崩溃了……

    日夜时,中队夺取大场左翼阵地,并趁夜继续对日军起攻击。

    一面军旗在火光下显得如此的耀眼。

    这面军旗上是两把交叉在一起的刺刀:

    国民革命军6军第师军旗!

    四个损伤过半的旅率先冲进了日军的核心阵地,与防御之日军白刃格斗。

    损失从来没有这么大过,师很少这么硬打硬冲过。这样的战斗再来一次,整个师都要全部打空了。

    但现在没有人在乎了,就算全师全部打空了也没有人在乎了。

    十一时,日军开始溃败。

    日凌晨一时,大场重新回到中队手中。

    大场之战中国人称为“死亡战场”,而日本人则称为“血腥磨坊”。但不管是什么称呼,这场惨烈的战斗都被所有人记载了下来。

    是役,中队阵亡负伤过六千人,日军死伤为三千余人,而这一统计数字其中并不包括那些被俘或者失踪的人员。

    大场的重新夺回,让上海的中队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年月日开始的上海之战,将日军拖进了一个血腥战场,在中队蒙受重大损失的同时,迫使日军也不得不将一个接着一个师团的力量投进上海。

    三个多月的时间,中队让吴淞、让大场、让整个上海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一点一点吞噬着日军,一点一点消耗着日本的力量。

    公元年,刺刀在上海出中人不屈的怒吼……

第二百五十章 四行仓库

    月,在大批舰艇和飞机的掩护下,日军后续部队开始在金山卫登6。

    但是之前早已经得到提醒的蒋介石,在此布置了三个半师,辅以一个炮兵旅的兵力,登6之日军迅遭到沉重打击。

    日军原计划中的偷袭战并没有得逞,反而再次演变成了拉锯战。

    双方在这块战场上都已经打得很累了,甚至已经有些机械麻木了。

    三个月灭亡中国的口号,彻底成为了笑柄。

    中日两军每天都有大量士兵的尸体在填充着上海战场这一无底洞,但却又必须坚持着,一次次驱使着士兵丢掉自己的性命。

    最先投入战场的部队,几乎都经过了无数次的补充,士兵换了个遍。

    三十六、八十七、八十八师数度补充,那些经过精心训练的士兵大部血洒疆场。

    即便连最精锐的师,在无数次的进攻战和防御战中,也严重减员一半。

    月月底在日军飞机大炮的狂轰烂炸,以及优势兵力的进攻下,大场再度失守。致使庙行的师、闸北的师和江湾的师等部队侧后暴露,郑永下令师、师各部向苏州河以南撤退。

    同时下令师配属师之团继续固守闸北,掩护全军撤退。精疲力竭的师和师团的弟兄们在得到大场丢失的消息之后,无不悲愤。一接到死守闸北的命令,全师上下均为得到迎击日军效命疆场地机会而欢声雷动。

    这是一种难以想像地精神。

    部队严重减员。几经补充。早已不复当初德械师地精锐。而且部队极度疲劳。有地士兵只要一找到机会到头就睡。生理和心理上地劳累已经到达极限。

    但是当抗击倭寇地命令传来。这些士兵立刻如同上足了条一般。所有地疲劳和沮丧在这瞬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掩护全军后撤。师仍坚守闸北市区阵地。死守不退。数日内接连打退日军无数次进攻。

    这是钢铁一般地精神。无论是日军地飞机。还是大炮。或者是潮水一般地进攻。可以夺取士兵们地生命。可以占领他们地阵地。但你永远也无法摧毁他们地精神。

    终日血战。日军寸步不能前进。师地官兵们用自己地血肉之躯构筑起了一条不朽地长城。

    “支那可恨之师!”

    这是久攻不下,反而损伤惨重地日军对师的称呼。

    “从来没有看见过比中队最后保卫闸北更壮烈的事了!”

    这是英国驻上海军部队司令斯摩兰准将的感慨。

    “就算德国训练的军官和士兵全部战死了。但德国式的战魂永远都留在这支队伍里。”

    这是德国驻上海总领事的赞叹。

    上海正在一点一点的失守,但德械师和所有的中队用他们的顽强,用他们不屈地精神,赢得了所有人的尊敬。

    这其中,甚至包括他们的敌人……

    民国三十七年元月二日,八十八师奉命撤退,以一一一师之六九零团掩护,向苏州河以南撤离。

    同时,为达到拖延日军进攻之目地,命令六九零团于四行仓库坚守。一直掩护到师全部撤退到苏州河以南为止。

    时团团长邢亚创,团副兼一营营长风振华,全团官兵四百二十一人。

    当向四行仓库开进之时。有英国士兵问其全团多少人,邢亚创为壮声势,佯报八百余人。

    苏州河北岸中队最后之战,四行仓库保卫战开始。

    这是一座钢筋混凝土结构的六层大厦,建筑面积两万平方米,它原是四间银行——金城、中南、大6、盐业共同出资建设的仓库。所以称为“四行”。

    四行仓库整体为钢筋混凝土结构,可抵抗日军的中型山炮轰击。并且此处离租界不远,日军不敢使用飞机、大炮等重武器轰炸,因此,四行仓库成为了最理想的抵抗地点。

    整个号的夜晚都是静悄悄地,日军人似乎并不知道中队撤离苏州河北岸的时候,还留下了一支顽强的队伍……

    自己的军队撤了,苏州河北岸已经没有自己的军队了,这些已成了东洋人的天下。

    这是所有上海民众的想法。

    太阳悄悄的升起来了。能够看到那些大摇大摆的东洋人。在自己地土地上耀武扬威了。

    忽然,密集地枪声响了起来。

    几个毫无防备的日本士兵瞬间倒在了枪口之下。

    怎么回事?

    苏州河南北两岸地中国民众一时无法反应过来。

    枪声越来越响了。夹杂着手榴弹的爆炸声,东洋兵的叫喊声。

    是自己的军队,是自己的军队还在继续抵抗!

    瞬间,整个苏州河两岸的中国民众出了欢呼。

    还在,他们还在,自己的军队还在!

    能够看得出来日军显得有些慌乱,他们没有想到在中队主力撤出的时候,在四行仓库这居然还有一支中队在继续抵抗。

    日军在度过了最初的慌乱之后,迅调集兵力进攻四行仓库。

    但这里离英国租界实在太近了,仅仅相隔着一条铁丝网,采用重型武器攻城,很容易对英国租界造成伤害。

    在这样的情况,日军被迫以步兵强行攻击坚固的四行仓库。

    四行仓库内中国守军的火力异常猛烈,并且这里完全对守方有利。

    整整一天的攻击,日军在四行仓库外遗尸六十多具,但却寸步未进。

    看在眼里了,团所有中人的英勇表现民众们都看在眼里了。

    这就是自己的军人,自己最可爱的军人。

    数以万计的各界群众,不顾北岸日军的流弹四射,纷纷聚集在苏州河南岸,表示对四行仓库孤军的尊敬和关心。

    整整一天时间,南岸欢呼声不绝于耳,几乎每一次日军进攻被打退,每一个日军士兵被打倒,总会爆出如雷的喝彩,潮水一般的掌声。

    入夜,日军想在楼下打一地道埋设炸弹,工兵们顶着一块厚钢板移动到墙下。

    就在这关键时刻,敢死队员陈树生身绑手榴弹跳了下去,与十多名敌人同归于尽。

    “轰隆隆”的爆炸声,这是在告诉所有的敌人,只要在这里还有一个中人在,他们的企图就永远也不会得逞。

    两挺重机枪在邢亚创和风振华的手里不断怒吼,一串串的火舌掠过夜空,交织出最灿烂最美丽的光芒。

    敌人的进攻终于暂时停止了,邢亚创一**坐了下来,“呼哧呼哧”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老风,来点吃的,真***快饿死我了。”邢亚创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说道。

    “团座,你打傻了吧,咱们可一点吃的都没有带。”风振华瞥了他一眼,在身上摸了半天,却只摸出了半包烟了。

    邢亚创接过了烟,点着一根大口大口吸了几口,这日子可不太好过了。

    一点吃的都没有,也不知道上峰的撤退命令什么时候下来,要是命令自己在这坚守个十天半个月什么的非得活活饿死不可。

    “你去找下英国租界的英军,让咱们的老百姓通过租界给咱们弄点吃的喝的来。”恋恋不舍地扔掉了快烧到手的烟头,邢亚创躺了下来说道。

    英军将领倒并没有拒绝这样的请求,在他们的默许下,一条道路被秘密打开了。

    很快得知四行仓库守军处境的老百姓,成群结队的排队捐来大量饼干、面包、罐头、糖果等食物,而这些物品全部通过租界在深夜秘密送入四行仓库。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面前这个十来岁的女童子军,邢亚创笑着说道。

    “报告长官,我叫杨惠敏,我受上海战时服务团和上海委托,夜渡苏州河,为你们送来慰问品,还有这个东西……”

    邢亚创笑着接过了被细心包裹着的布包,当他打开之后,笑容凝固在了脸上,眼神说不出的庄严和凝重。

    那是一面国旗,象征着国家主权的旗帜:

    青天白日满地红……

第二百五十一章 国旗猎猎飞舞

    国旗:

    青天白日满地红!

    刚才还懒散的坐在地上,啃着食物的士兵们全都站了起来,神情肃穆地围到了邢亚创的身边,默默地注视着这面旗帜。

    “风振华,去仓库大楼楼顶,给我把这面国旗升起来!”

    邢亚创掷地有声地说道。

    元月四日,清晨。

    “全体都有,敬礼!”

    在四行仓库内,邢亚创大声地说道。

    “全体都有,敬礼,升国旗!”

    太阳的第一缕光芒铺洒到了四行仓库的楼顶,风振华同样大声地说道。

    青天白日满地红随着这一声口令,缓缓地伸到了旗杆顶上。

    看到了。一直在那静静等待。隔河观望地民众们都看到了!

    那面青天白日满地红升上去了。迎着冬季地晨风。呼啦啦迎风飘扬。

    苏州河南岸沸腾了。那一阵阵地欢呼。如同惊雷一般响起。

    掌声、欢呼声此起彼伏。甚至惊动到了租界和日本军营中地那些人。

    欢呼声中。南岸地那些民众眼中不知不觉流下了泪水。戴着帽子地人摘下了自己地帽子。对着四行仓库。对着国旗飞舞地地方。深深地鞠了一躬。

    看。我们地国旗在四行仓库地上空猎猎飞舞;看。我们地战士正在四行仓库孤军奋战!

    “这是一个具有顽强不屈意志的民族,你可以占领他们的土地,但你永远也无法征服他们的人民。”

    英国驻上海总领事纳斯。

    “我们都是经历过欧战地军人,但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比中国敢死队员最后保卫闸北更英勇、更壮烈的事了。”

    英军斯摩兰少将。

    “天亮时分,国旗飘展。隔河民众经此地,纷纷脱帽鞠躬,感动落泪,更有甚者嚎啕大哭,场面感天动地……”

    《申报》。

    在沦陷的上海苏州河以北,在数万日本6、海、空军围困中,升起上海市唯一的一面国旗的,是邢亚创和他的团!

    这面在苏州河北岸升起的国旗似乎严重刺激到了日军,八点,日军更加猛烈的攻击开始了。

    孤军奋战。寸土不让!团就代表着整个师!

    机枪吼叫,手榴弹轰鸣,四行仓库在用她的挺拔的身子,告诉一波一波冲上来地日军,中队永远不会屈服,中华民族永远不会屈服!

    日军的进攻一次接着一次被打了下去。团每一个士兵都在四行仓库里咬牙苦战。

    “余一枪一弹誓与敌周旋到底,流最后一滴血,必向倭寇取相当代价!”

    这是邢亚创和他的团预先立下的遗嘱,这份遗嘱告诉所有的人,日军想要夺取上海之苏州河北岸的这块阵地,除非从这些英勇地中人身上踏过!

    从这一天的上午开始,租界民众就爬上高楼顶,看孤军杀敌。

    现敌人来袭,就喊话通知士兵们。喊话听不到,就搬来大黑板。将敌人的行动写在黑板上,并画出敌人的行进图。

    这是一次中民间特殊的配合,一次中民间面对侵略者最勇敢的合作。

    一天。又是一天过去了,在四行仓库外,日军除了一地的尸体,除了不断增加的伤兵,他们也没有能够得到。

    太阳升起又落下,落下又升起。

    在四行仓库面前。日军一次接着一次无功而返,他们甚至已经忘记了愤怒,在如铜墙铁壁一般的四行仓库面前,在决死一战的中国士兵面前,他们剩下地只有苦笑和叹息。

    三个月灭亡中国吗?

    从上海之战爆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

    仅仅在一个上海,日军就付出了近十万人的伤亡。而当千辛万苦夺取苏州河北岸,一支小小的中队却又挡住了他们地去路。

    原本充满了自信的日本军官,开始怀疑动摇。

    这不是他们所知道的。听过的支那军队。

    大日本帝国的军队只要一出动。支那士兵必将闻风而逃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十万人,在一个上海日军就伤亡了十万人。面对庞大地中国,他们还要付出多少士兵的生命?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们,在上海这个巨大的绞肉机里,迎接日军的只有死亡和恐惧。

    放下了望远镜,山本宏次苦涩地笑了一下。

    他已经尽到了自己做为参谋长的本分,但面前的这支铁军,依旧和在奉天的时候一模一样,即便身处重围也绝不投降。

    郑永,郑永!

    如果有机会的话,山本宏次真的很想看看这个自己地老对手……

    像是有着用不完地精力,四行仓库里的机枪依旧在那“突突”地出着轰鸣。

    日军继续机械而麻木的进攻,然后留下一具具的尸体。

    苏州河南岸的民众们,亲眼目睹了他们的士兵在孤军奋战的情况下,如何英勇的战斗,如何杀伤着这群面目可憎的侵略者。

    这里就是地狱,诶一个踏入中国战场的日本士兵的地狱。

    一挺捷克轻机枪在楚叔远的手中张开枪口,狂热地吐出一道道火焰,吞噬着那些不要命的日

    仅仅是这挺机枪,三天的时间里已经夺取了不少于三十名倭寇的生命。

    他们弹药充足,如果可能的话,所有的士兵甚至不愿意听到撤退的命令,他们宁愿永远坚守在四行仓库。

    风振华的重机枪在吼叫着,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他的脸色阴沉可怕。

    是他亲手升起了国旗,那面国旗就在自己的头顶上猎猎飞舞,在这里的每一个官兵,都绝不能玷污到头顶的这面国旗。

    邢亚创的重机枪在吼叫着,“突突”的枪声和不断响起的爆炸声已经将周围的一切声音淹没。

    报仇,为了自己的兄弟,为了所有在上海大战爆后死难的同伴。

    日军一片接着一片的倒下,从四行仓库保卫战爆后,三天三夜里他们起码已经击毙了过三百名日军。

    而团阵亡六人,负伤三十七人。

    四行仓库在防御上的优势实在太大了。

    日军因为顾忌到炮弹会落到英国租界,而不敢使用飞机和重炮,使得防御方压力大减。

    反观团,背靠租界的他们却不存在这样的顾虑,一个迫击炮排在这挥出了最大的威力。

    一接着一的炮弹准确的落到了冲锋日军的队列中,每每轰然一声巨响,总有一大片日军应声倒下。已经很久没有打过如此酣畅淋漓的仗了。

    迫击炮手们拿出了自己的全部本事,毫不吝惜的将炮弹拼命的投向了日军。

    这已经不是战斗了,而演变成了一场屠杀,中国士兵对日本人的屠杀。

    四行仓库,从此之后必将成为日本人的恶梦。

    隔河相对的中国百姓不顾弹雨观看着这一切,兴奋的彼此奔走相告:

    “看,这就是我们的军队,战无不胜的师,一支最富传奇色彩的军队!”

    中外的记者们云集在苏州河南岸,看着这一场百年难遇的战斗。

    一方是强大的日本军队,他们占领了整个苏州河北岸,但在绝对优势的兵力下,却对一支小小的中队毫无办法。

    一方是处于劣势的中队,但他们的表情却根本不像被动挨打,而是用自己手里的武器正在给予着数倍强于自己的敌人以最沉重的打击。

    日军的“威名”在这里被击得粉碎,狂妄的“帝人”在这遭到了士兵最大的耻辱,傲慢的“精英军官”恨不得自裁以谢天皇……

    第三天的进攻依旧被无情地击退,日军的伤亡数字接近了四百人,平均一天以一百多人的惊人数字上升着。

    第四天的情况依旧如此,看着统计表上的数字,日军军官已经完全麻木了。

    不可战胜的支那军人,不可征服的支那?不知道为什么,参谋长山本宏次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了这样古怪可怕的想法。

    四行仓库如同一个上古的战神一般挺立在日军的面前,而在那猎猎飞舞的青天白日满地红,就如同一把雪亮的刺刀一般早晚有一天会刺进所有日人的胸膛……

第二百五十二章 强行突围

    “团座,中国银行董事长宋子文电话!”

    “你再给我说一遍,谁给我打来的电话?”邢亚创瞪大了眼睛,好像没有听清似的说道。

    “中国银行董事长宋子文。”

    有些莫名其妙了,宋子文怎么会把电话打到了这里?

    接过电话,宋子文很明确地告诉邢亚创,奉委员长之命,八十八师已经全部撤离,六九零坚守四行仓库四天四夜,已经成功完成任务。可以撤退到英租界。

    而且特别说明,一旦撤退到英租界,若遇英军缴械,当予以配合为宜等等。

    防守四行仓库是上峰有意地造成中队不屈不挠的现象,以及向外国显示中国抵抗日本到底的决心,争取得到外力的介

    因为通常军事命令只要上级指示便行,无需如宋子文这样的高调转达撤退命令。

    缴械?

    放下了电话的邢亚创有些愣,在师的战史上还从来没有被敌人缴械的历史。

    “团座,中央战区司令部电话。”

    邢亚创迅再次接过了电话。

    “我是郑永。”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地声音:

    “是不是接到了允许撤退地命令?”

    “是地。司令。命令我部立刻向英租界方向撤退。并且……”并且遇到英军缴械。就得服从。对吗?”

    “是地。司令。请司令指示我们应该怎么办!”

    “邢亚创。你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择。”电话里郑永地声音非常低沉:

    “第一就是进入英租借,然后被缴械,被当成囚犯一样关押,以后也许再不能回到军队了……

    还有一条路就是突出来,面对日军堵截强行突围。强渡苏州河,杀出一条血路。回到苏州河之南岸,我会派兵接应。

    邢亚创,这条路远比上一条艰难,也许你们都会死在突围的路上,但起码这样你们不会受到进入英租界之后可能的侮辱……”

    “司令,不用说了。”邢亚创的话里没有任何的犹豫:

    “在我团的字典里没有缴械投降这个字眼。我团决意强行突围,强渡苏州河。不惜全团阵亡!”

    “好自为之!”

    电话那头没有了声音。

    邢亚创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担负他放下电话回过头的时候,现几乎所有的士兵都聚集在了自己地身边,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的团长。不用解释什么了,他们地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销毁所有重机枪、迫击炮。士兵每人配足手榴弹,一枚当成自杀成仁之用。”

    邢亚创的话里听不出任何感情:

    “楚叔远。”

    “到!”

    “你的二连做为突击队使用,给全团突围杀出一条血路来!”

    “是!”

    邢亚创掏出怀表看了看:“凌晨二时,突围!”

    民国二十七年元月七日凌晨二时,坚守四行仓库四天四夜的六九零团,放弃进入英租界之机会。强行由日军正面阵地突围。

    四天的战斗里,六九零团总计击毙击伤日军近五百名,己方伤亡只四十余人。

    这是上海之战爆以来最大的奇迹。也是中队难得的以微小伤亡取得重大杀伤日军地最辉煌战绩,史称“四行仓库保卫战之奇迹”。

    “兄弟,保重,我们去了!”

    邢亚创看了一眼两个受了重伤,无法随全团一起突围的士兵,敬了一个军礼默默地说道。

    “去吧。团座,我们绝不给团丢脸!”

    左面的一个士兵裂开雪白的牙齿,笑了一下。

    “全团!突围开始!”

    “突围开始!”

    枪声骤然刺破了夜空的寂静,在这里坚守了四天四夜的中国士兵,从四行仓库冲出,出了勇猛的吼声直扑对面之日军。

    四行仓库。

    那两名留下的中国士兵吃力的将剩下的武器弹药收拢到了一起,然后拿出两捆集束手榴弹放到了自己触手可及地地方。

    摸了摸身上还剩下最后一根烟了,年纪稍大些的士兵点着了用力吸了几口,将剩下的半根烟递给了自己地同伴。

    年纪轻一些的原本是不吸烟的。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过来闷头抽了几口,又还给了老兵。

    他是才补充进团的。以前总听说过这支部队的能征善战,当自己亲临战场以后,才真正知道了中国也一样有强大而精锐的部队。

    “老兵,叫啥名字?下去了也能有个伴。”

    老兵笑了一下:“咱谁也不用知道谁地名字,反正到了黄泉路上,喝了孟婆汤,咱的前生啥都不记得了。兄弟,就记得咱们曾经是师的兵就行了……”

    记得,咱都是师的兵……

    苏州河两岸被激烈的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所惊醒。

    不知道生了什么事的苏州河南岸的中国人,租界里的英国人全都慌慌张张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大冷地天,不少人只披了一件单衣,赤着足就冲了出来。

    在火光的照耀下,那些戴着钢盔地中人正在用手里的武器奋力冲锋,很快这些人便明白了:

    坚守四行仓库四天四夜的中队开始突围!中国百姓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半空,那么多的倭寇啊,他们能突出来吗?

    租界的英官完全不能理解,这些中人这是怎么啦?

    他们的身边就是英国租界,中人完全可以用最小的伤亡脱离战场,但现在他们却偏偏选择了强行突击正面。

    他们永远也不会明白的,在四行仓库中的中人,是真正的士兵,宁死,也绝不会缴械,宁死,也绝不会投降。

    无论是向日本人,或者是向英国人缴械,都是一个真正的中国士兵所不用去做的……

    二连从做为突击队,拼死为全团杀开一条血路,第一个冲出去到现在,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全连已经伤亡过半。

    拼到后来,战士们都一个个举着手榴弹,直接拉响就扑向了日军。

    一声声的爆炸声,是一个个英勇无畏的中国士兵,在用自己的生命炸开一条生的通道。

    战场上生的一切一切,都落到了每一个观战者的眼中。

    疼,心里疼得要命。

    眼看着自己的士兵,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就这么随着一声巨响没了。

    这些为了上海,为了自己的国家和民族而奋死的英雄啊……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们的眼泪,就这么悄悄流了下来,随即而起的是一片嘤嘤的哭泣……

    一个中年汉子紧紧搂着他十几岁大的孩子,一边流着泪一边指着那边:

    “看着,看着,就是他们,就是他们在为我们拼命。不要念书,不要再念什么书了,去打仗,和他们一样去和东洋人玩命去!”

    那孩子用力点了点头。

    自己已经快十七岁了,已经握得起枪了。

    拼命,去和东洋人拼命,就和这些勇敢的士兵一样……

    二连几乎打空了,整整一个连,还剩下了七个人。

    楚叔远栽倒在血泊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的右胸中了一枪。

    还好,一条血路被杀出来了,大部队正在不断的从这个突破口不断的突出去。

    日本人的机枪还在不断扫射着,但已经有部分士兵跃入了河中。

    一个,哪怕能突出去一个,那就是团的胜利。

    一个,只要有一个人能活下来,那就代表着团还在!

    团哪怕只剩一个人就永远也不会跨!

    “楚叔远!”

    一个人大吼着冲了过来。

    是团座的声音。

    “走啊,团座!”楚叔远一边亡命扣动着扳机,一边用嘶哑的嗓子叫着:“走啊,我不成了!”

    “宁死不当俘虏,死也死得像个师的兵!”

    这是团座留给自己部下的最后一句话,话中冷冰冰的毫无感情。

    楚叔远却笑了,笑得那样开

    自己永远是师的兵,自己绝不会给师丢脸。

    伤口处还在不管流着血,但楚叔远起奇怪地现自己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他定了一下神,手中的机枪愈愤怒的颤抖着喷吐出了一道又一道的火舌……

第二百五十三章 历史悄悄改变

    大队大队的中国士兵出现在了苏州河南岸,开始以轻重机枪和迫击炮压制对岸之日军,疯狂掩护团突围。

    一排的突围士兵倒下了,接着,又是一排的士兵跃入了河中。

    突出去,突出去,对面就是生的希望。

    一颗炮弹在附近爆炸,邢亚创一个趔趄,他的背后阵阵疼痛传来。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感觉到自己被人架了起来,然后用力扔到了河中。

    冰冷的河水让他清醒了过来,他回头看去,救了他命的两个士兵却倒在了血泊中。

    “走,走,团座!”

    身边的风振华大声叫着,他的脸上被撕去了一大块肉,血肉模糊的样子让人看了害怕。

    “冲,冲过来!”

    岸上响起了疯狂的吼声。

    铁定国,是旅座,他们的旅座亲自来了。

    铁定国操着一挺重机枪。脸色铁青铁青。不管吐出地火舌照映着那双喷血地眼睛……

    机枪在“突突”地轰鸣着。鲜血在顺着楚叔远身上地血洞不断往外流淌着。

    最后一梭子子弹也打空了。楚叔远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笑了。起码有一半地兄弟冲过去了。

    他缓缓地舒出了一口气。扔掉打空了地机枪。从口袋里掏出了个苹果。用力啃了一口。

    甜。真甜。

    一直甜到自己地心里。

    可自己就快死了,以后再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苹果了。

    他贪婪的大口大口咬着,风卷残云,一直咬到就剩下了个苹果核,这才恋恋不舍的扔到了地上。

    十几个日本人冲上来,楚叔远操起了身边的一支步枪,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来,来啊。国民革命军6军师在此!”

    自己就代表着整个师,代表着师的光荣。哪怕现在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一个日本士兵冲了上来,“扑”的一刺刀捅到了楚叔远的小腹。但这个日本士兵却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

    这个支那士兵为什么没有躲避?

    但他很快就明白了,在他还没有来得及抽出刺刀的时候,中国士兵地刺刀已经狠狠的刺进了他地心口……

    一个日本军曹举着指挥刀恶狠狠的一刀砍了下来。

    楚叔远头稍稍一侧,指挥刀落下的时候,将楚叔远的一只耳朵砍下了大半,只连着一点皮在那不断晃荡着。

    大吼一声。楚叔远一刺刀就挑穿了日本军曹的咽喉。

    他亲眼看见那个日本军曹扔掉了指挥刀,捂着不断喷血的咽喉痛苦地倒在了地上。晃荡着的耳朵让自己觉得很不舒服,楚叔远狂吼着,反手撕下了那只断耳。

    疼啊,撕心裂肺地疼啊。

    他忍着钻心的疼痛,小心地把这只耳朵放到了上衣口袋里。

    八个,还有八个日本人。

    端着那把雪亮的刺刀,楚叔远居然裂开嘴笑了。

    八个日本人全部看傻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士兵。

    不,这是一个意志用钢铁浇铸成的。他的每一条神经都是铁打的。

    两个日本士兵畏缩着冲了过来。

    这一次的拼杀,他的前胸又多了几道重重的伤口。

    更加要命地是楚叔远的一条左胳膊永远地失去了。

    但那两个日本士兵却也变成了两具尸体。

    楚叔远叹了口气,扔掉了手中的步枪。然后反手抽出了背后地大刀。

    殉国了,就要在这里殉国了,还能杀死多少日本人?

    楚叔远很快就会知道了……师旅团一营二连中尉连长,阵亡于苏州河南岸,年仅二十六岁。

    在他死的时候。身边躺了六具日本人的尸体。

    他的尸体是日本人帮着收敛的。

    就连日本人看到他尸体的时候也为之动容。

    从脸到脚,竟然没有一处是完整地,脸上两道又深又长的伤口,胸前的伤口不计其数,左胳膊已经断了,右手不见了三根手指头,就连左脚的半个脚掌也没有了……

    勇士,除了这两个字日本人再也不到其它词来形容了……

    而就在楚叔远光荣殉国的时候,在四行仓库方向也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

    四行仓库强行突围之战。团伤亡大半。

    而这同时也意味着。苏州河北岸已经全部落到了日军手里。

    这个时候的郑永,已经开始考虑如何有计划的从上海撤军了。

    在金山卫方面。日军依靠飞机舰艇的掩护,以绝对优势地兵力反复冲击阵地,使防卫金山卫地中队每天都在蒙受着重大伤亡,金山卫的丢失,已经是迟早地事。

    一旦日军由金山卫大举登6,则日军可以直接攻击昆山等地,那么固守上海已经没有意义。

    几个精锐的德械师伤亡惨重,越早从上海撤离,越能最大程度的保存他们的实力,继续在未来的战场上和日军血战。

    这一计划被迅上报至于委员长处,并在最短的时间里为委员长所批准。

    大撤退开始悄悄的,有条不紊的进行起来。

    三十六师、八十七师、八十八师是最先批准撤离战场的。

    德式师凭借平素严格的训练和严明的军纪,尽管部队已经进行四五次补充,原先训练有素的中下级军官和士兵几乎损失大半,所余不及十之二三,但是其部队的军魂依旧,即便在这样的撤退下也依然没有出现任何的混乱。

    三个师建制基本完整的撤离上海。

    师和税警总团继续负责防御苏州河南岸,迟滞日军进攻。

    元月十一日日军向苏州河以南动攻势,以税警总团所在的周家桥地区战斗最为激烈。

    税警总团接连击退日军七次强渡。

    但日军最终还是在猛烈炮火的弹幕射击掩护下渡过苏州河。

    税警总团总团长黄杰亲赴第一线指挥,双方在刘家宅反复争夺,阵地几度易手,每楼每屋都经过激战。

    周家桥地区也成为整个淞沪会战中日军死伤最重的战场之一,最终刘家宅和周家桥两村因守军税警总团死伤惨重而失守。

    时任第四团团长的孙立人也身负重伤,身上共中十三块弹片!

    次日师赶来增援,与税警总团联手反击,鏖战终日,最大程度克制住了日军进攻。

    日军继续猛攻税警总团阵地,第五团团长丘之纪阵亡,全团官兵死伤过半。

    第四团随即投入战斗,以凌厉的反突击攻入刘家宅,但只夺回了南侧一半的民宅,日军据北侧民宅顽抗,双方在村内逐屋逐室争夺,战况极其惨烈。

    战至时,税警总团终因伤亡太大被迫撤退,而由师接替周家桥一带的防务。

    看着硝烟弥漫的战场,郑永的嘴角不为人知的笑了一下。

    历史,正在不知不觉间在自己的手里悄悄改变。

    上海之战从民国二十六年八月十四日开始,至今已鏖战五个月之久。

    整整五个月时间,政府为全面抗战赢得了五个月的时间。

    在这里,中队奋勇作战,在屡次战役中总共使十四万五千余日军葬身于此。

    在这里,中队同样也付出了巨大带叫,三十七万八千余中国士兵血洒疆场。

    在这里,中队用他们的浴血搏杀告诉了世界上的每一个国家,每一个人:

    全中国的抗战已经开始!

    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这个民族,他们不惜战斗至最后一兵一卒;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这个民族,他们不惜流尽自己最后一滴鲜血。

    来吧,这里,将是日本军队可怕的地狱,将是日本这个国家的坟墓!

    日,第三战区下令中队主力开始全部撤离上海,左右两作战军向吴福国防线转移。

    而师则继续在苏州河一线激战,迟缓日军进攻,为大部队撤离做最后之流血。

    日。日军之第十军主力已渡过黄浦江,占领松江城。日,再占枫泾,直指嘉兴、平望。至此,沪杭铁路已被切断。

    到了苦战终日的师撤离上海的时候了,另一块全新的战场,正在等待着他们……

第二百五十四章 第四师团和南进支队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们的孩子应该已经一个月大了,是个健康漂亮的男孩……

    孩子像极了你,当我写这封信的时候,他一直在边上笑,好像知道妈妈在给他的爸爸写信。

    你上次来的信收到了,孩子已经取名叫郑振华,字华兴,虽然俗气了些,但却和国家目前的危难状况非常相似,本来想给他取了英文名字,但想来你必不喜欢,因此只能作罢。

    父亲也从美国飞回了国内,在此民族危亡时候,我的丈夫和父亲都在为了自己的国家而与外敌终日奋战,甚觉骄傲。

    在美国呆的这段时间里,眼见父亲等政府要员忙碌奔波,欲求西方强国干预,但每每不能成功,因此乞求国联出面调停一点幻想,已成水花镜月…

    夫在前方抗战,妻却独处异国逍遥,心中甚愧,因此妻已联络美国各界华侨,为前方之抗战募款,以表后方民众对抗战之支持决心……”

    随信一起送到郑永手中的,是一张照片。

    孔令仪站在一边,春妮躺在床上,手里抱着的,就是自己的孩子郑振华了。

    郑永微微笑了起来,孩子。

    外面传来了激烈的枪声,但郑永在这一刻却好像什么也听不到了,自己,还有机会能看到这个可爱的孩子吗?

    “司令,大部队已经撤了,我师为迟缓日军进攻,掩护大部队撤退,打得很激烈,伤亡日益增加,现在已经到了撤退的时候了。”

    这时参谋长陶平进来说道。

    郑永细心地收好了信件和照片。站起身来抿着嘴慢慢地说道:

    “命令。撤退!”

    这是在上海最后一个离开地中队。国民革命军6军第师和中央战区司令部。

    走了。终于要离开自己为之而鏖战数月地上海了。

    在这里无数地中人长眠于此。在这里地每一寸土地都被鲜血而染红。

    当离开上海的时候。几乎能够来送行的上海市民都出来了。

    这支最早进入上海,最早投入上海保卫战,但却最晚离开的队伍,现在已经和八月份的时候完全换了一个样子。

    进入上海地时候,全师拥兵一万五千,装备精良,斗志昂扬。即便不懂军事的人,也能够看出这是一支精良地部队。

    但现在,全师只剩下不到六千人,整整九千将士血洒上海。

    大量的连、营、团都被打残了,有的连队甚至连一个士兵也没有了。

    但不管怎么样,这个连队永远也不会解散,只要师还在,它就永远会存在在那……

    可是无论打成了什么样子,但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这支部队的精气神还在。德械师从组建那一天开始就根深蒂固的信念和思想永远也不会消失。

    “长官,真的走了吗?”

    看了一眼那个问话地市民,铁定国默默点了点头。

    走了。要离开这里了……

    他看了看身后的苏州河,依旧在那静静的流淌着,河的两岸依旧能够看见鲜血的痕迹。

    一寸河山一寸血。

    不知道为什么铁定国忽然想起了司令曾经说过的这句话。

    “走了!”

    铁定国正了正军帽,低沉着嗓音说道。

    民国二十六年元月二十二日,在上海鏖战终日的师,离开了这块他们为之付出无数鲜血和生命的城市……

    但这次的大撤退。却完全在郑永和政府可承受的心理范围之内。在此之前左右两翼战区已经尽早地离开了上海,加上中央战区地有利阻击,使得撤退在一种有组织、有秩序的状况下进行。

    尽管天上是日机的狂轰烂炸,让部队在撤退地时候蒙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亡,但总体上部队的建制并没有被打乱。

    最让人感到讨厌的,是日军是谷寿夫第师团一直在其后对最后撤离上海的师尾追不舍。

    这股敌人追得非常疯狂,甚至连夜间也继续行军,有几次都与师后卫部队生小规模交火。

    “谷寿夫!”

    当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郑永忽然用力砸了一下面前地一快石头。

    这一下用力用得狠了。鲜血很快顺着他的拳头流了出来。边上的军官们全都呆在了那里。

    司令这是怎么了?虽然**后面日军追得甚急,但也完全没有必要那么大的脾气。

    郑永冷笑了下:

    “日军第师团追得太急了。有没有办法干它一下子,挫挫它的气焰?”

    其实当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郑永也没有任何的把握,难度实在太大了。

    师全师不过六千人,而对方却是一个基本完整的师团。

    “办法不是没有。”陶平忽然说道:

    “但不是说要打残它,这没有任何的机会,然而要找机会吃掉它一部分力量还是有可能地。

    你们看,日军第六师团三十六旅团二十三联队第十九中队冲得最凶,突得最前,和大部队拉来了大约有半日地行程。

    战决,若能在日军主力增援到达之前,狠狠地干其一下子,纵然无法全歼其部,也一样能使第六师团骄狂之士气受到打击,为我撤退赢取时间……”

    “干!”郑永擦了一下手上的血迹说道。

    “但现在地问题是,负责阻击的部队,在完成任务后如何脱离战场。”陶平皱了皱眉头说道:

    “由于担任狙击,左右两翼追赶的敌人很有可能一步步围上来,敌人依靠空中优势,将会最大程度的迟滞部队撤退。同时,阻击部队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在痛击日军同时,在可能的情况下还要继续负责掩护我师主力撤退的任务……”

    “这里,是哪支部队负责的?”郑永忽然在地图上点了点问道。

    陶平上去看了一眼:

    “是日军第四师团之南进支队。”

    “谁?”郑永没有听清似的追问了一句。

    “日军中资格最老,也是最精锐的第四师团南进支队!”

    “第四师团,南进支队?”郑永怔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

    “好,就从这支资格最老,最精锐的部队中突出去!”

    所有的军官们都面面相觑,司令这是疯了吗?

    第四师团他们也略有耳闻,组建时间极长,参加过当年的日俄战争,作战据说非常“骁勇”,尤其是作为主力的第八联队,有“败不怕的第八联队”之称。

    这样的称呼只怕包含着“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意思。郑永很想告诉自己的部下,如果说日军中哪个师团最废物的话,那一定就是这支素来在日军中有“窝囊废”之称的第四师团了。

    “有第四师团参战,本来能打赢的仗,因为敌军士气大振,也会打输……”

    这是日军指挥官对第四师团的一致称呼。

    在抗战中第四师团随着一次次战斗而“威名大盛”,中队一听对手是“大阪第四师团”,往往士气大增,抢着和第四师团交战。

    这也是在抗战中难得一见的奇迹了。

    只是郑永觉得有些奇怪,第四师团此时应当配属关东军,怎么在这会出现南进支队?

    难道随着自己对历史的改变,很多事情都在悄悄脱离着它的轨迹,而顺着一条自己并不知道未来的道路在前进?

    按照部署,决定由战斗力相对保持得还算完整的独立旅,配属旅一个团,机动大队,由欧阳平统一指挥,负责歼灭第十九中队并担负起阻击日本的重任。

    而一旦独立旅被围,则突围地点就定在了日军南进支队。

    自从上海抗战爆大现在欧阳平变得比以前沉默了很多,当下达给他这个命令的时候,他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如同以前那样说出什么怪话来。

    也许是没有精神了,也许是太多的鲜血和死亡已经让这个独立旅的旅长彻底的麻木。

    谷寿夫和他的第六师团,这个时候并不知道一直在撤退之中的中队已经做好了给予它们狠狠一击的准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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