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举步维艰
薛宝琴却对这个虽然彪悍，但是没招惹过自己的大嫂没什么反感，也不想这么在街上待着，就说：“伯母，咱们这样也不行，家里的房子一时也未必能居住，先去嫂子娘家里小住几日，收拾里房子再搬出来也不迟。怎么都是亲戚，总不好辜负了嫂子的一片心意，人家看了也笑话。”
这里薛姨妈还是不想去，紫鹃就说了句：“这个时候，谁知道有个什么呢，能有夏家这等高门大户躲一躲总是好的。”好吧，其实紫鹃对夏家这个彪悍千金还是有些好感的，也不希望她被薛家害了一生，就是不能借此和离了，起码也落个好名声，以后好改嫁。
这话果然起了作用，这薛姨妈哪里见过抄家的架势，有些怕了，想想夏家也有些势力，倒是个躲躲风头的好地方，只是……
薛宝琴看她还犹豫，就说：“伯母，大嫂特意来接，如果不去不是扫了亲家面子，以后外头说起来是咱们没理的，去了也好看着一家人的。”
这么一说，薛姨妈才松动了。这个时候紫鹃找的车也来了，居然找了三辆来，虽然不是什么好车，不过倒是干净，薛宝琴就问：“林姐姐去哪里？”
林黛玉回答：“紫鹃外头有个宅子，我们先去那里。“
薛宝琴不由说：“紫鹃这可是未雨绸缪了。“
这个时候只见春枝和果子跑过来：“林姑娘，紫鹃姐姐！“
紫鹃就问：“凡是不在府里名册上的都放出来了？“
春枝回答：“家生子的也不放，只是我们这些外头来的放了。“
如果只是把贾府的亲戚放出来，很是正常，不过连下人也清点的如此清楚，却是罕见，紫鹃一时想不出是什么个意思。不过春枝和果子能出来。总是好的，可惜春纤栽在里面了。
紫鹃就说：“果子你替这位大哥赶车，雪雁你扶着姑娘上车。春枝你扶了王嬷嬷上后头的车。后头的那位车夫大哥，你的车也跟上，我一样付钱。“虽然是闹市里，但是毕竟贾府出了这等事。这些人也看着的，没准有什么想法，好在看他们不是一路。不过刚才的闲汉各自找的人，不如一并用了，既少了麻烦，又加了人，应该安全些，不过多费几个钱罢了。
她们虽然现在有果子这个男子，到底是个少年。看着机灵，可是真动手看着就不行，所以不得不省事兼小心。
这时候，林黛玉却拉了拉紫鹃的袖子，紫鹃会意。顺着林黛玉的视线一看，原来是史湘云，居然也被放了出来——好吧，她也只是贾府的亲戚，史家虽然翻不了身了，但是也没有把已经放出来的史湘云再抓进去的意思，现在抓的又是贾府的人，她自然也不在其中。
现在贾府清出来的亲戚，只有林黛玉一行和薛家，还有就是史湘云了，刑岫烟因为待嫁早搬走了，李家人也还好没赶上今天上门。
如今薛家有夏金桂来接，不来接，去客栈或者自己的房子对付一下也不是不能，林黛玉有紫鹃的安排，所以只有史湘云没着落。
虽然现在和史湘云已经撕破了脸，不过林黛玉是个心软的，总不能看着史湘云流落街头吧。不过这时候，她一个深闺娇女遇到这等事，自然有些没了主意，只好让紫鹃拿主意。
史湘云也发现了自己的困境，她不可能跟着薛家走，她虽然和薛宝钗交好，但是和薛姨妈也什么特殊交道，和薛宝琴更是不和的，再说薛家也不是要回自己家的，倒是要去薛家的媳妇娘家去，她和这薛家大奶奶更加是没有来往，连个远亲也难算的上。跟着林黛玉是她唯一的出路，要不她就流落街头去，可是偏最近和林黛玉处的甚是不好。
要按紫鹃的性子就是不管她的，但是林黛玉却实在是个心软的，要是就这么把史湘云扔在街上，再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只怕是一定的，毕竟这史湘云完全没有生活能力，被说人情世故，就是高门大户之外的生活常识也不知道的——这林黛玉恐怕要内疚一辈子的。
就当为自己姑娘积德了，紫鹃这么想就说：“史大姑娘是跟着我们走，还是有什么打算的？”
薛姨妈开口说：“云姑娘不如跟着林妹妹去吧，你们姐妹好歹能互相照应一下，等我收拾了自己家，咱们亲戚也好住在一处。”
薛姨妈虽然有众多缺点，但是终归大家出身，只是就是她想要个面子，如今情势比人强，自己还要去媳妇娘家寄人篱下，自然实在没办法照顾史湘云的。
史湘云也不是真傻，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不过放不下面子，既然紫鹃先开口又有薛姨妈的台阶下，才点点头，跟上林黛玉一行。
紫鹃本来想让雪雁照顾她的，可是雪雁这孩子胆子小，有些吓住了，只是知道紧紧跟着姑娘。紫鹃这个时候很是怀念春纤——怎么也得想办法救她才是，不说她实在是个能干的，就是这么几年的情分。先顾不上想这些，紫鹃吩咐：“春枝，你跟着史大姑娘。”
和薛姨妈和薛宝琴告辞，上了车，总算到了地方，结果结算车费的时候，还是出了问题。
虽然在市区里面，而且好几个不同的车夫一起，还有果子这个在外头看着路的男人，总算没出什么大事，比如把她们拉倒什么地方拐卖或者抢劫。但是不等于这些人不会趁火打劫——靠山倒了的几个女人当然要勒索一下。
不过紫鹃却不是那么好讹诈的，倒不是在乎那几个钱，只是担心如此一次让步，让这些无赖食髓知味，日后再来讹诈，甚至还可能引来其他无赖，必然后患无穷。
好在紫鹃先让林黛玉等人进去，她自己留在外头付账，所以不怕他们闹腾。外头吵闹。林黛玉本来想让雪雁出去说让紫鹃破财消灾，息事宁人。偏偏这个时候，史湘云说：“我听说你那紫鹃颇有积蓄。怎么为这等小钱和这些走卒贩夫争吵丢人显眼。”
林黛玉最是护短，听了这话，就怒了：“什么叫丢人显眼？本来讲好的价钱，他们非要多要。这根本就是讹诈！讲到哪里都是我们有理，我们紫鹃有什么丢人的？难道任他们讹诈？”
旁边春枝是个嘴上从来不吃亏的，她本来就是赖家给紫鹃的。当然向着紫鹃，赖家小丫头出身也没什么规矩，就插嘴说：“史大姑娘哪里懂着市井的规矩，要是真的向着些无赖服软，那么以后就等真的丢人现眼吧。”
“好像你多懂市井规矩似的？”史湘云心里对紫鹃只让个不入流的小丫鬟跟着自己有些不满。
“我本来就是市井街巷里出来的，怎么个不懂？”春枝不认为市井出身有什么不对。
史湘云估计也想情势比人强，或者不愿意降低身份和春枝这样的小丫鬟说话。所以冷笑一下，没再说什么。
林黛玉等人担心的听着外头的动机，生怕紫鹃吃亏，还是春枝听了一时说：“紫鹃姐一个人，那小厮也不见顶事。我去帮忙吧。”
林黛玉点头说：“去吧。这样的事不能报官么？”
“这点子衙门哪里会管的？再说真要衙门来了，看咱们这样府里坏了事的亲戚的人家，恐怕比这些无赖还黑。”春枝虽然没受过教育，也没见过大世面，但是天生的千伶百俐。
林黛玉也不是没经过世态炎凉的，只能叹口气：“那你去帮帮紫鹃吧。要是实在不行就多给钱吧，千万不要伤了人的。实在不行，我们搬走去住店去。”
春枝心里却想：着京城地界，那个店家不是贵的很，咱们这些人长期住店哪里吃的消！不过想林姑娘今天实在不容易，还是别说这个，让她烦心了，就只是点点头出去了。
外头的紫鹃也真的正头疼不已，她也不是没见过世面，以为什么谈判都应付的来，想不久前不就虎口拔牙和王熙凤谈交易的。可是谈判技巧什么的，对这些市井无赖并不有效，紫鹃两世为人都真的没有和市井无赖打过交道——前世有公司保安，后世深宅大院。
好在这些也不全是职业无赖，不过一个车夫是，其他跟着起哄想得些便宜。而且虽然知道紫鹃她们是落难人家，但是紫鹃那气场在哪里，他们也不敢过分，所以形成对峙局面。
等市井巷陌出身的泼辣春枝加入，她可不是再怎么气急也放不下教养的紫鹃，双方吵做一团，倒是吸引了许多路人围观。
紫鹃现在反而插不上嘴，心里却着急，这一番争执，也让路人知道了自己这里的情况，靠山倒了，家里又没什么撑场面的男人——这年头可不是女人能顶半边天，更没妇联什么的妇女维权单位，基本男人不在家，就说家里没人，就说女人不是人的时代——这要被人盯上，就说没那么严重，邻里欺负一二也麻烦。
好在没什么邻居，两面市街巷，两面是鸿升客栈，那老板看着不是什么落井下石的人，可是这客栈人来人往，客源就不保证都是良民了，谁知道没有逃犯什么的。紫鹃越想越焦虑。
正当紫鹃急的想要抓狂的时候，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叶姑娘，你这又是怎么了？”
这么二的话只有一个人能说的出，那当然是卫家少爷卫若兰了，不过紫鹃却眼睛一亮：“这些车夫要讹诈我，讲好的价钱到了地方就不认账了。
虽然钱是小事，但是不能开这口子，天子脚下还没王法了！什么行业不都得讲个信用，他们就是看我们都是女人，而且这会子也没空去行会告他们。
再说我要是给了，无赖么，还不是都贪得无厌的，得了好处，以后谁都来敲诈一把，我们的日子就甭过了。”
卫若兰少爷虽然离家出走了——看情况史家是翻不了身了，卫家做戏也够，估计少爷也该能马上回家了——但是看起来绝对是个养尊处优富贵逼人的公子哥，这对这些市井无赖很有震慑效果，这个女人家里倒台了，居然还有其他的靠山？
而且除了那无赖外，其他人都是真的车夫。不过贪便宜，真要听说这女子知道去行会告，也有些怕了。
好吧紫鹃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古代这些讨生活的人一般有个行会的。对他们来说这行会的权威比官府要重要的多。今天变故一时也震惊了紫鹃，这时候才想到行会什么的说法，当然是不是有行会，也是猜的。
卫若兰听了紫鹃的话。马上瞪了这些人一眼：“这真的是讹诈啊，平潮你去京兆府……”
“算了，这点子还不够立案的。不如去行会评评理。”紫鹃早观察到那几个车夫听见行会的时候，脸色一变，看来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就劝阻说。
紫鹃看来，就是有卫若兰的面子这点事也不用到去衙门的，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些车夫多数不过一时贪念。一旦进来衙门怎么也得脱层皮。何况今天紫鹃也实在不想和官府打交道。
有了贵公子撑腰，局面果然马上逆转，那些车夫，尤其那无赖马上见风使舵改了口风，恨不得连说好的车钱都不要了。只求脱身。
紫鹃还是按数给了车钱：“我从来不占别人便宜，不过也从来不让人欺负了去的。”
“欺负你恐怕不容易。”卫若兰很感慨的说。
“这边人家就欺负上门了。”紫鹃叹口气说：“我们府里今天出事了，这不是人不是人的都想踩上一脚。”
“荣国府？”卫若兰睁大了眼睛。
紫鹃点头：“说是抄家。”
“那你们怎么办？我是说你们林家人。”卫若兰是个善良孩子。
紫鹃听了想到一事：自己这口京片子足以说明自己是贾府的家生子，为什么卫若兰会认定自己是林家人，或者这些豪门世家这样的情况都是这么处理的，倒是贾府特别推迟了很多。
紫鹃就解释说：“我们林家人倒是没事，这不都放出来。我之前在这里买了这个小宅子，没想到现在用上了。”
卫若兰看看紫鹃身后的院门，认真的说：“叶姑娘你果然是狡兔三窟啊。”
&……%#@%（￥卫少爷你果然是个“井”啊，横竖都二。你就不会说句好听的，比如什么叶姑娘你未雨绸缪什么的。
好在卫少爷虽然二，但是够义气，对紫鹃说：“你们有什么事用到我，就派人去我家找我就好。官府那边我也帮你们问问。”这话说的蛮大声的，专门给这些落井下石的小人听的，这里虽然是些女子也不是没人帮助的。
那些势力小人果然发现紫鹃她们有人撑腰，虽然深宅大院出来的，怎么和外男有来往是些闲话的好题材，但是有这个依仗，明面上的欺压是不敢了。
紫鹃现在也顾不得后续的什么闲话了，主要还是她前世的观念在那里，真的对这个重视不到那里去。
她只想着现在必须保证安全，她们这里除了一个未成年的豆芽菜一样的果子，都是女子，要是被人盯上了，别的不用，爬墙进去转一圈，那才真的是名节难保呢，比不着边际的闲话严重多了。
这点就是再二的卫若兰也明白，所以故意这么说，让某些心怀不轨的人有所顾忌，就算说人家有相好的这等污言碎语也有什么不轨行为的好。
这年头就是这样，女子独立几乎不可能，有个依靠就是不同的。紫鹃这时候有些理解尤家姐妹的想法了，不过还是认为她们也不是没有其他选择。
见有卫若兰这个撑腰的，那些车夫得了讲好的车钱也都不敢再纠缠都走了，看热闹的人也就散了。
送走了卫若兰，紫鹃带着果子和春枝回去，春枝和果子都是见过紫鹃处事的，似乎也不奇怪她认识什么贵公子哥儿能帮忙解围——她们认定紫鹃是个十分能耐的，其实真的是运气，紫鹃也没想到运气好到这个危机时刻能遇上卫若兰。
紫鹃刚进了门，果子不用吩咐就把门关死销上，想了想，居然搬了个大花盆堵上了门。
紫鹃刚想说：不用，我们得等会儿出去买点日用。可是还没开口，就被人抓住：“刚才在门口说话的是谁？”
紫鹃被抓的生疼，一把推开抓她的人——史湘云：“卫若兰。卫家五少爷。”
“你怎么认识他？”史湘云的眼光像是要把紫鹃撕了。
紫鹃冷笑：“认识卫家少爷的人多了，你都一个个逼问去怎么认识的去？我认识卫家少爷又怎么样？”转头对一脸担心的林黛玉和雪雁说：“雪雁扶着姑娘去屋里休息一下，我带着果子去买点日用……”
“是你勾引的卫少爷！”史湘云这边脑补出一个强大的结论：“要不你怎么会和他这么熟？！都是你这小贱人！”
“闭嘴！你怎么能这么说！”林黛玉也忍不住爆发了。对她这样的古代贵族淑女来说，名节大过天，最怕别人污蔑名节。所以听见说“勾引”，“贱人”的话。绝对无法忍受。
紫鹃阻止了要和史湘云对骂的春枝，冷冷一笑：“史大姑娘，你也是列侯之门出来的。要是家里不出事，也是要做大家主母，难道就这点见识，连外头卖菜的姑娘都不如了，卖菜姑娘也知道婚嫁的事根子在哪里。”
史湘云也冷冰冰的看着紫鹃，恨不得用目光把紫鹃绞碎：“什么意思？”
估计这姑娘脑子还是够用的，知道真打起来。她打不过有两个“打手”的紫鹃，当然是指果子和春枝，林黛玉和雪雁的别说不会参加肉搏，就是参加战斗力也为零，可以忽略——其实还有一个真的被她忽略的王嬷嬷。所以还保持狼的问。
紫鹃却先对雪雁和王嬷嬷说：“扶着姑娘去屋里休息。春枝去看看厨房有什么必须堂的东西，果子去看看后院有什么异常没有，房子能住么，又没有漏水的地方。”
然后才转身对史湘云说：“史大姑娘真的以为是卫家少爷自己想一出是一出的要和史大姑娘你退婚啊？还不是卫家一出苦肉计，看着贵府风声不好，就想要退婚，可是又顾忌名声，或者怕看的不准，贵府还能翻身，所以放出卫家少爷自己出去闹上一闹。”
史湘云却不信：“那卫若兰以后怎么说亲？”
“豪门公子，年少轻狂的时候有风流事不是正常的，当时卫家少爷一时被什么狐狸精迷了心窍，就想着和家里订的未婚妻退婚。过了也就算了，不过一时谈资，懂事了不都找个门当户对的小姐过日子，有几个人家真的在乎的？”紫鹃对卫若兰退婚一事，就是这么推测的：“卫家只是要给儿子说个侯门千金，是谁倒是无所谓，换句话，就是不是侯门千金的，谁也没用。”
“那你家姑娘不是也一样么？贾家倒了，贾家的表小姐又如何呢？”史湘云估计是一时接受不了紫鹃说的现实，或者她自己也明白这就是真相，但是无法接受，或者真的欺负林黛玉习惯了，当林家就是软柿子，这个时候也不看自己的处境，为了打击紫鹃，不惜狠狠的插收留她的林黛玉一刀。
紫鹃敢当着林黛玉说这样的话，也是想要借此给林黛玉提个醒——今天的事已经够多了，本来不想再今天明说，不过早也是一刀，晚也是一刀，不如一次说清楚，一起疼了就算。
再说了凡事有弊必有利，贾府倒了，对林黛玉未必不是个机会——其实当然是机会，不过不能这么说就是了。
不过看林黛玉苍白的脸色，紫鹃心里一疼，把这笔账记在了史湘云账下，所以怒极反笑：“史大姑娘也说了，我们姑娘是贾府的表小姐，不是贾府的小姐，我们姑娘姓林，清清白白的林家小姐，四代列侯之后，二品大员之女，一点没变。
何况难道贾府还在的时候，我们姑娘能找到什么好人家不成？真要说起来，好人家是不少，可是都不成不是？
倒是现在，我们姑娘倒是能自己做主儿，嫁妆又有，也不是没有其他亲眷，不过不在京里罢了，再低了说，嫁给可靠的素简人家总是不难。
我们姑娘没了荣国公的外孙女的头衔，但是还是管文公的曾外孙女啊，有什么又如何的呢？”
怎么样？我们姑娘还有管氏家族做靠山呢，身上也清白着，罪不及出嫁女，贾府的事和我们姑娘没关系。我们姑娘有家世，有嫁妆，有靠山，没什么好愁的，只有比过去强的，没有比过去差的。
林黛玉长叹了口气，这时候春枝跑回来：“紫鹃姐姐，这里的灶上的家伙都有，只是缺少柴米油盐罢了。”
“这家原主人走的时候，没用的东西都送了京城里雇佣的仆人。看来还是留下了灶上的东西，估计是想着我自己也不会置办，所以这么安排。”紫鹃只是听说管夫人把不带走的东西都送人了，厨房的东西，她根本认不全，也压根没在意过，不过现在却有用起来。
春枝又问：“那铺盖什么的还有么？”
紫鹃想了下：“没有了。”
林黛玉就说：“没有也罢了。雪雁，你跟着去买了布匹棉花来，现做吧。”
“如何快也赶不及啊。也不知道有没有卖现成的？”紫鹃发愁说，反正她这样的深宅里女子不知道外头情况也不奇怪。
这里只有春枝一个不是深宅里长大的女子，她说：“现成的铺盖有倒是有，可是都那些穷的没法了，送到当铺的。我们倒是无妨，林姑娘和姐姐们如何用的？”春枝小姑娘你是故意忽略史湘云的么？
林黛玉就说：“现在也不冷，咱们在榻上将就几日也不是不可的。也不知道老太太那边如何，可有被褥休息。”
“姑娘不用太担心，要是真要把贾府赶尽杀绝，哪里对姑娘您们这些亲戚这等客气？更不要说把不在名册上的下人打发出来了，早一并抓了，管那么多的。”紫鹃分析着安慰林黛玉：“我看那些军爷对老太太还算尊敬，应该不会不照顾老太太年事已高。”
林黛玉虽然聪明，但是倒是深闺娇女哪里经过这等事，早乱了心神，一心只是相信紫鹃，指望她做主心骨的。
春枝小姑娘却是极其伶俐的，可惜相貌实在平常，要不如果还有贾府的环境，只怕也能出头，当然现在连贾府的环境也没用了。不过寻常日子，春枝却比紫鹃更是干练，她说：“那我去邻居问问，哪里能买到柴米布料的。”
这时候，王嬷嬷开口：“哪有小女孩子去邻居家拜会的，还是老身去吧。老身虽然不是出门的婆子，倒是也是年纪人，勉强不冒犯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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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开局
紫鹃只好说：“我们这等狼狈，如何拜会邻居，怎么也安顿好了再去的。春枝不过去邻居家问问附近哪里有市场之类的地方，我们也好买些日用度日，也不过是和邻居家下人说话，没什么讲究的。”
王嬷嬷还是感觉不和礼数，还是林黛玉说：“如今的情况哪里和原来一样？这里的习俗也未必和府里的时候一样，我们好歹先了解了再正式拜会的——人家也未必愿意和我们来往的。先安顿下来再说吧。”
“这是造的什么孽啊！”王嬷嬷想着自己姑娘金尊玉贵的名门千金，沦落到这等地方居住，连对这里的小门户人家都有所顾虑，谨慎至此，不由悲从中来。
这时候，果子也回来了——小房子的好处，一时就看完情况了。果子说：“这房子都挺好，前日刚下过雨，房里并没有积水的地方，应该没有漏雨。”
紫鹃安排说：“春枝你去邻居家问问附近情况，比如哪里有米店菜店布店的，有什么忌讳的，什么时候宵禁，管事的是哪里什么的都问问。就只说我们新搬来的，改日安顿好了，再上门拜会。”
好在刚才卫若兰来的及时，那些车夫们也没说什么情况呢，好吧，他们其实也是真的知道，就怕乱说。
春枝答应去了，紫鹃又说：“果子，你去前头的鸿升客栈租辆车来，我们等会儿出去买东西也买的多，靠手哪里拿的回来。”一边说一边从雪雁手里拿回了紫鹃的妆匣——在车里的时候，她因为要付账，就把那重要的镯子和钗子给了林黛玉，妆匣给了雪雁，没了牵挂，才好在外头办事——从妆匣的下层的抽屉里拿了银子出来。
果子没接：“只是搬运东西。租个板车就行了，我推着。只用几个铜板就行了，不用银子。我们现在省些才是。”果子是苦孩子出身，知道勤俭节约。
紫鹃就说：“你正好一并换些铜钱来，以后真得用铜钱了。”
紫鹃的妆匣是她娘留下的黑漆钳蚌的奁具，在贾府的风格看来算朴素的。紫鹃喜欢它因为够大，有四层，盖子是镜子。一层放梳子们和脂粉盒们，二层放首饰，底层是个抽屉，还有一层隐蔽夹层。从这个妆匣来看，紫鹃的娘的爱好和紫鹃还是有相似之处的，都是喜欢实用的。
紫鹃习惯把常用的贵重之物都放在里面，当然也包括她的月钱赏钱。所以现在她能身上有现银子。
“验明我身份的时候，那位好心的官爷怕我出来没得生计，说我本不是贾府的人，财物也不是贾府的，就把妆匣给我带出来。这些金银头面虽然不能卖出原价来。也能应付一段时间。
现在给管家表舅太爷写信，怎么也支撑到管家来人接姑娘——泉州管氏是世家大族，要是贾家真的就此败落，为的名声也不好不顾姑娘的。”紫鹃把这话说给果子，也是有想法的，她和这果子毕竟不熟悉，她们都是女子，要是果子有个二心，见她们无依无靠，偷了东西逃走，也未可知，不如先说明自己姑娘还是有人家可以依靠的。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么。
至于春枝，她的身契可是还放在紫鹃的妆匣的夹层里呢，这里的法律依照清朝法律，对逃亡仆人十分严苛残酷，所以应该不用担心。
说起来，清朝初年，清兵把好人家的男女抢来装在麻袋里论斤出售，人家能不逃么，所以制定了残酷的逃人法律——既得利益者制定法律还能指望什么？
听了紫鹃说能有经济支撑，果子才接了银子走了。紫鹃正想算算自己手上多少现成银子，能不取用她存在银号里的银钱，还是不动用的好，为了安全考虑。
等果子和春枝都离开了，史湘云才说：“紫鹃你对这一代挺熟悉么？”
“当然，谁买房子之前不看看环境。”紫鹃心不在焉的回答。
“买的房子？林姐姐在外头买房子？不是林家的宅子？”史湘云真的吃惊了。
林黛玉解说：“不是我的，是紫鹃自己买的。”
“紫鹃买的？紫鹃在外头买房子？”史湘云真的很吃惊，她长大的时候，史家已经开始败落了，管事们也没多少油水了，就是有也不能像贾府一样张扬了，所以她还真的没这个家仆外头置业的观念，何况就是有，也传不到她那里。再说紫鹃是个内宅里的丫鬟，和外头男性管事又不相同。
“她要不买这房子，我们现在岂不是要在街上了。”林黛玉的思维很直接。
紫鹃的重点是：“林家要是在京城有别院怎么可能这么小，一看这就是民房么。
史湘云没再说什么，等安排房舍的时候，她自己进了厢房，也许对她来说一个侯门千金沦落到寄宿亲戚家没关系，但是寄宿在亲戚的前丫鬟的房子里，就让她难以接受了。
之后也不真的不轻松，买日用，买布匹棉花回来赶制被褥，柴米油盐酱醋茶，事事自己操心的，相当不容易。
最值得庆幸的是有春枝，这个姑娘是粗使丫鬟出身，父母在世时也小小年纪开始做家务的，所以会烧火——还记得紫鹃自己学生火把稻香村弄的和火灾现场一样的事么。
各种忙乱之后，总算暂时安顿下来。
林黛玉挂念贾老太太的情况，紫鹃却想着现在只能赶紧抱上管家的大腿，前世里紫鹃最瞧不起没有男人不能过的女人，可是情势比人强，这个社会家里没有男人真的是不能过。男人指的是男主人，男仆不能算人，好吧女主人都未必能算人的时代么。
因为果子去租车，所以那鸿升客栈的老板知道紫鹃搬过来了，考虑男女之防，只是派了个女仆过来，说有什么需要愿意帮忙之类的意思。
紫鹃也不客气，现在也没条件客气，赶紧问问民信局怎么个操作方式，在哪里，有无可靠的推举——开客栈的对这些最是了解。
那鸿升客栈的掌柜对紫鹃出现并不奇怪，这个女子总是喜欢把自己当男人用。不过老板好心的指点：“这样的事，让小厮跑一趟就行，那民信局很多行脚商人来往，姑娘不好过去的。”
回去之后，让林黛玉给管氏写了信，让果子送去民信局——像林黛玉这样的情况，理所当然要通知管氏，要不这么个亲戚小姐被扔在京城没人照管，泉州管氏会被人嘲笑无情意的。你不说，人家不知道，结果你没人管，人家被闲话，绝对不是好事。
林黛玉写了信，看着果子出去，长叹一声，紫鹃知道她想到了贾府，实在不放心贾老太太，还有贾宝玉和小蓉大奶奶等人。其实紫鹃也是，不过紫鹃的亲友都是下人，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紫鹃最担心的是她婆家，赖家作为贾府的大总管，估计不好脱身的，那日，紫鹃就问了果子和春枝关于赖家的事，春枝在里面不知道，但是果子却实打实听说，赖家祖孙虽然不在名册上，但是因为赖家作为贾府总管关系重大，不能放出来的。
紫鹃担心赖家祖孙两个——赖大夫妻估计是要折进去的了，可是祖孙两个，一个老了，不管事了，一个没进过贾府，又脱了籍的，有可能放出去的。所以紫鹃安顿了林黛玉之后，决定再跑一趟赖家，碰碰运气，遇上个赖家家仆，问个情况也好有个方向。
结果没到荣宁街的门口，就进不去了，有兵士把守，完全不让进去。紫鹃外围转了一圈，也不敢太打听，怕打听多了，把自己折进去的，那剩下林黛玉几个就没得过了。
紫鹃想这时候估计皇帝还没摆平各种势力吧，一时还没决定好到底处理贾府到什么程度，所以这么水泄不通的守着，过了这几日，应该风声不紧了，可以打听一下了。
元妃还活着，应该还念几分旧情吧。不过也不敢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么。
贾府那边没有消息，这边的日子还得过，管家远在泉州，按这时代的交通情况，最快也的一两个月甚至更长时间才能来回的。
紫鹃这房子小，人也少，倒也各司其职。
紫鹃带着春枝负责灶上——春枝倒是会烧火，可是烧菜的水平就惨了点，还得紫鹃自己动手做，果子扫扫地、跑跑腿，林黛玉带着雪雁和王嬷嬷做针线，史湘云四下看看，也自己去跟着林黛玉做针线。
这日，紫鹃想了想，让果子去给薛家——不应该说夏家送个信，主要让薛宝琴放心。结果夏家派了两个婆子来，说大小姐问候林姑娘，紫鹃看那礼物正经乔迁之喜的礼数，夏家小姐果然不是没教养的疯丫头，正经能管事的商家小姐。
好吧，其实紫鹃喜欢夏金桂这样的泼辣姑娘，而不是贾迎春那样软趴趴的女子。
紫鹃的回礼虽然准备的仓促点，也不失礼数：“劳烦夏小姐挂念，我们如今也只能将就。”夏家的对紫鹃一个深闺大院出来贴身丫鬟，居然能应付小户人家生活，也很有些佩服。
商人家么，从上到下都现实，喜欢能干实用的，何况夏家本来就是女人当家的，也不认为女人应该白痴一样出了宅门就过不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m.www.uu234.com阅读。)
297、现实主义
之后薛宝琴就亲自来了一趟，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薛宝琴本来就是商人家女儿，也不是没出过门的，只是到了贾府，薛姨妈母女装世家规矩，倒是把她局促到了。如今住在夏家，夏家倒是和薛家二老爷一个观点的买卖人家，哪里那么多规矩的。所以想要出门拜访个朋友，真不是什么奇怪的。
至于为什么薛家两个还住在夏家，因为薛姨妈现在才发现自己家的困境已经到如此地步。薛蝌因为金陵那边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不得不回去一趟——薛姨妈是不愿意的，还指望他在京里捞薛蟠呢。薛蟠在监狱里，薛家没了男人，薛姨妈居然连修个房子都难进行。
“那些掌柜伙计没几个好的了，明拿暗偷的，账上都空了。以后伯母那边也难过。”薛宝琴对此倒不是幸灾乐祸，只是早看到明白了。
所以薛姨妈和薛宝琴没处去，只能继续住在夏家。听宝琴的意思，薛姨妈打算住到王家去，一来王家并不欢迎，二来夏金桂嘲讽“不投亲靠友的就过不了日子”——这点，紫鹃认为真的不怪夏金桂，谁家姑娘明媒正娶的出嫁，结果接到在亲戚家借的房子里，谁能没个怨气呢？就是紫鹃前世的21世纪中国，有几个姑娘能接受在借住的亲戚房子里做新房的？
比起贾府来，薛宝琴却在夏家更加自在的，她作为薛家二房的女儿，在夏金桂打定主意要和薛蟠和离的现在，和夏金桂真没什么可冲突的地方，所以都是借住，还是人口简单，规矩也简单的夏家舒服。
薛宝琴回去之后，这个后街的小院子却接连来了好几拨访客。
先是卫若兰家的丫鬟。把绿儿送了过来——说是怕紫鹃这里有老鼠，紫鹃摸摸那毛绒绒的绿儿，心里也有一点绵软。这二货少爷有时候也挺细致的。
然后是林黛玉那没见过面的结义姐妹潘芳草，这小姑娘虽然哥哥做了官，也算官宦人家女眷了，还是那小家碧玉的腼腆温柔的样子。和林黛玉倒是说得来。说起来，林黛玉和这些简单良善的书香门第的小家碧玉合得来，比如宁国府的小蓉大奶奶也是这样女孩子。
所以两个只是书信来往过的小姑娘一见如故。真的有些亲如姐妹的感觉了。
潘家姑娘离开之后，上门拜访的居然是夏金桂，夏金桂和林黛玉聊了几句，问到林黛玉今后如何打算的，贾府恐怕不能恢复了，她一个外姓姑娘总是另找个亲戚照顾才是，否则只能尽快出嫁。一个未婚姑娘在这个社会基本不可能独立生活。
林黛玉说起已经给祖母家族去信了。夏金桂又很是现实的劝告林黛玉这个时候最好也不要太顾及面子，在亲戚家族来之前，有什麽故旧也上门求助一下，要不她们没个靠山，都是女子突然搬到这里居住。怕被坏人盯上。
紫鹃和林黛玉当然不能说有过卫若兰可以暂时扯大旗作虎皮，只说有潘家来往，好歹也是官宦人家，潘芳草以后是要和夏金桂做妯娌的——如果夏金桂不和离的话——所以林黛玉和潘芳草的关系，告诉夏金桂也是迟早的事。
夏金桂和林黛玉告辞出来，在门口低声问送她的紫鹃：“你们手头可紧？我好歹有些，不用客气。”
紫鹃一笑：“大奶奶果然仗义。之前我怕银子在贾府里不安全，已经转移出来了，现在倒是不为难。”
“你真是个精明的，可惜我的嫁妆还没拿回来，贾府就封了。你们姑娘的嫁妆还在贾老太太手里，那么可就说不清了。”夏金桂说的都是现实的话，俗但是实在。
紫鹃四下一看，压低声音说：“虽然贾府封了，不过当时可是按照名册把没在贾府下人籍上的人都放了的。我就想着，估计亲戚的东西过些日子没准还是能发还的。”
夏金桂一愣：“把没在贾府名册上的下人专门放出去了？”
没想到夏金桂居然不知道，看来她和薛姨妈和薛宝琴都没什么沟通，或者薛姨妈和薛宝琴都认为放个下人这样的小事不值挂齿，那些被清出来的下人，除了果子和春枝当时也各自散去，似乎没什么要紧的。
这些对薛姨妈等人看起来无关紧要的事，可是对紫鹃和夏金桂这样对某些蛛丝马迹敏感的人，可是能这里面推断官府对贾府的态度，推测以后的可能情况的。
紫鹃就很认真的给夏金桂解说：“真的，我这里的春枝和那小厮果子都是那时候清理出来的，春枝是我婆家给我的，身契在我身上的，果子是个孤儿被贾府过去的仆人收留做事的，因为我用熟了就一并留下了。”
夏金桂想了一下：“那我要说和薛蟠和离，是不是去官府要了嫁妆回来的？”
紫鹃劝说：“我的看法，大奶奶不如等几天，好好打听一下，我前日去贾府附近，看着比开始的时候看守的松些了。只怕以后情况会更好，当然也可能突然急转而下。我没见识的看法，大奶奶先搞定了和离，再要嫁妆比较有理由，也避嫌的。”
夏金桂点头：“这个自然。说起来那贾家很对你们姑娘不起，你到还关心她们。”
“我们姑娘心软，没办法。人家是对不住她，她却不能对不住别人的。再说，我也有些小姐妹也放心不下的。”紫鹃又叹口气：“只怕我那婆家也难脱身，我那祖婆婆和小姑早脱籍了，可是也没放出来，她们一个老，一个娇生惯养的，现在这样不明白的扣着，我如何放心的下。”
“你们姑娘没定下，你就许了人家？”夏金桂有些奇怪。
紫鹃解释：“我没进府之前，我娘给我定的亲事，就是赖家的次子，结果我那未婚夫早早没了，我就进了府，先跟着老太太。然后跟了我们姑娘。不过虽然跟了姑娘，我婆家这些年也一直照顾我的。”
夏金桂倒是明显这样的事，一听就懂了：“赖家啊。要是贾家真有什么，赖家还真的是不好脱身，这不比别的。”
紫鹃只能叹气了。
两个都有烦恼的女人，对视一眼。人生艰难啊。
不能不说，夏金桂说能比的上王熙凤，偏有比王熙凤多了识文断字。现在紫鹃明白这是真的。这不，夏金桂在林黛玉房里坐了一会儿，就看出林黛玉她们赶的活计是什么了。
第二日，夏家的下人就送了份礼物来，也没说什么理由之类的虚话，紫鹃打开那两个大包袱，居然是全新的全套被褥连同枕头。一套桃红的，两套水绿的，一套深蓝的，都是丝绸的，居然还有两套棉布的。就是说人人的都准备了。还注意了年龄身份的。还有全套的纱帐——马上就夏天了么。
林黛玉看了：“这薛大奶奶怎么会想到给咱们送这个。”
“这个不是咱们最需要的么。说起来，要是按过去情况，人家自然不送这个，现在这时候，也没必要都将那些虚的，夏家姑娘商人出身，讲究个实用。”紫鹃对这份礼物满意的很。
林黛玉却说：“不是说人家的礼物不合适，只是我们和薛大奶奶只是远亲，哪里能受得起人家这样的殷勤？”
紫鹃却安然的很：“恐怕以后连远亲都不是了，因为薛大奶奶正和薛家大爷闹和离呢。”
“和离？”林黛玉经历了这许多，也看开了不少，很多世家淑女的教育倒是看淡了，她想了一下说：“虽然这话不该说，可是现在薛家大爷这样了，也别耽误人家青春了。不过薛姨妈只怕不肯吧？”
“她不肯能怎么样？这么耗着，虽然薛家大爷估计也得个死罪，可是把人家熬成了寡妇，到底不如和离的好改嫁的。再说现在的情况，薛家非要在贾府的房子里娶媳妇，结果把人家薛大奶奶的嫁妆也封在里面了。薛大奶奶不和离，哪里有理由要了自己的嫁妆回去的。”紫鹃说的都是重点。
林黛玉在桌边坐下：“你当时倒腾东西出来，我还说你小心过分，没想到……”
“小心驶得万年船么。”紫鹃当然不说自己有剧透君，继续刚才的话题：“其实夏姑娘这份礼，姑娘安然收着就是，人家也是多交个朋友多留条后路。
现在姑娘正是无依无靠的时候，她们夏家却是京城的大商人，照看我们一二，我们也好过。而夏家买卖人家，而姑娘以后回了管氏，以后嫁了合适人家，那时候，她们家未必没有倚仗姑娘的地方，现在不投资，那时候，可就高攀不上了。夏家应该就是这么想的。”
林黛玉现在也不是果然那个清高无尘的性子，也不认为夏家如此市侩的想法有什麽不对。听说夏家死了当家人，只有孤儿寡母，却做得如此大的生意，没有些算计如何能行。都和薛蟠一样，不早败了家了。
虽然林黛玉她们已经做了大部分的被褥，不过有人送了来，也是好的，起码有个备用什么的。关键是枕头，她们都不会晒荞麦皮，这里的条件也不可能做什么花枕、药枕、茶枕的，所以只能买的外头的瓷枕，夏天用倒是凉快，可是这个季节就用了，到底不很习惯舒服。所以看见那精致的锦缎枕头，紫鹃很有些感动呢。
晚上，紫鹃就盘算起来，起码现在有潘家和夏家能走动一下，有个来往的人家，成为歹徒的目标的几率远远小于突然出现的举目无亲的人家。可是要走动，总是个相互的，所以得给林黛玉买个车才是，反正有果子这个车夫，这样去拜访个人家也合适。
买车的事，紫鹃还是得去求助那客栈老板，结果紫鹃一进去就看见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正和那老板说话。紫鹃正想等会儿，偏那正对门口，看见了紫鹃，就停了话题，直看着紫鹃，紫鹃有些不满——这个时代，那样这么直直看人家姑娘的，又不是前世追求回头率的地方。
老板因为谈话人的反应，也回头，看见紫鹃：“叶姑娘。有事？”
紫鹃行了个万福礼，才说：“真是又打扰老板您了。我想请教老板点事，既然老板有事。您先忙，我也不急的。”
“这是买你们店后头房子的那位姑娘吧？”那书生开口了。
老板一笑：“是啊，她现在搬进去住了。叶姑娘这位是你上次买房的时候，在这里住店的。不知道叶姑娘还记得么，是和潘进士一起高中的那另外一位进士，现在该称李大人了。”
紫鹃也福了一福：“见过李大人。”
那李大人却急急还礼：“不敢当。”
紫鹃有些好笑。好歹也是个进士，一个民女有什麽不敢当的？这个社会，还是男女之防太大，很多青年男女见到异性就不知所措了，也罢了。
紫鹃就说：“老板您先忙，我明日再来。”
“不！我也没什么事，姑娘有什麽事。尽管说，在下自当尽力。”那李大人见紫鹃要走，急急的说。
紫鹃很困惑的看他一眼，我又没有事找你。
还是那老板微微一笑的看了看那李大人，才对紫鹃说：“李大人不过来叙旧。也没什么要紧的。不知道叶姑娘有什麽事，在下可以帮忙的？”
“我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想麻烦萧老板问问，哪里能买辆车，普通的车就好，平时出个门也方便。”紫鹃解释来意。
老板倒是理解：“你们以后在这里常住，和亲朋好友来往起来，买辆车倒是方便，只是你们那边养牛马，赶车的把式也要考虑的。”
紫鹃对此有信心：“我们那小厮本来就是个车夫，赶车养马都做的。”
“那就好。”老板又说：“你们那边要是不方便养马，可以养到我店里，反正不差一匹的。”
紫鹃本来正发愁养马的问题，听了就说：“那我先谢过萧老板了。养马的钱我必须付的，已经麻烦老板众多了。”
“其实我本来推荐你们做轿子的，这附近有可靠的轿夫的。不过你们有车把式那么买个车也方便。”老板笑着说。
紫鹃就说：“虽然轿子舒服，但是倒是的临时去找，如何人家当时忙，岂不是不方便。自己买个车，养个马，什么时候出去都方便。”
老板点头：“也是。长平街上有一家老字号的车店，叫‘张记’，手艺不错，人也实在。叶姑娘可以去看看。至于买马的话，那我让我们店里养马的老白带着你家小厮去马市挑吧。”
紫鹃谢过了萧老板，本来想要离开的，这时候，那李大人突然说：“萧兄，你是让这位姑娘自己去市场上买车的？”
紫鹃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能在客栈来回出入的，还忌讳去个市场么？又不是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她倒是因此多问一句：“那马市我可方便去？这马匹也是个生物，我虽然不懂，也想着讲究个眼缘。”
“马市也不是不能去，叶姑娘租了轿子，只管不下来就是，也不是没有女子去马市亲自挑选马匹的。”萧老板耐心的说。
可不是，这个时代的马匹等于后世的汽车，买车的话，谁不想去看看再挑选的。你要买个宝马奔驰，和买个QQ，很好说明白，可是马匹的差距一样大，却没那么好说明白，还得眼见为实。所以没有男主人的人家，估计也是都得女主人出门亲自购买马匹的，不敢都交给仆人办理。这个和买车一样，就是信任有加，也有个喜好问题不是。
那李大人果然激动的如同被电打了一样：“这如何使得？”
萧老板真是好性子，微笑服务，解释说：“这叶姑娘家就靠叶姑娘当家，这车马的大件，总得自己亲眼看了，方才好挑选的。所以叶姑娘自然得亲自去了。叶姑娘，可是能办大事的女子，这些事不算什么。”
“萧老板，真的太过奖了。谢谢您了。”紫鹃不想和那封建卫道士的李大人啰嗦，赶紧告辞而去了。
车马真是是大件，现在紫鹃她们不过小康人家吧，买“汽车”当然是大事了。紫鹃挑了一辆朴素但绝不寒酸的车，花费了六十五两银子，还是压了五两银子的价钱的。你说舒适度？在紫鹃看来，马车就没有舒服的，能看起来结实，车厢严密就算了。
然后有去马市挑马，果子到底是个小孩子，平时又是喜欢马的，一见这么多马匹可以挑选，马上成了人来疯。好在萧老板派来帮忙的马夫老白是个可靠的，紫鹃又花了六十两银子买匹黑色的马。不过两岁年纪，按老白的说法，很是结实健康，拉车的好材料。
记得《金瓶梅》上西门庆的马也不过六十两，那可是宝马奔驰级别的座驾。不过这个时代好像清朝的样子，通货膨胀，哪里能有明代的物质丰富，物价便宜的幸福生活，也罢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m.www.uu234.co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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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心我身体的朋友，我很感谢。不过我已经流产了，孩子已经回天堂了。我已经休养好了，继续更新。
298、大人物啊
这两样就花了一百二十五两，足足比紫鹃原来在贾府里十年的工资的还多。紫鹃奁盒里不过二三十两银子，三五两金子，这些日子也花费一些，所以紫鹃不得不取了钱才去的。紫鹃一边心疼自己的小钱钱一边痛恨这里是清代的生活，明朝的富裕只能羡慕嫉妒恨一下了。
贾府那边还是那么封锁着，不要说林黛玉了，就是紫鹃也放心不下了赖家人和小姐妹们。可是也没别的路径打听，紫鹃思前想后，决定去拜访一下卫若兰。离家出走的卫家少爷，消息一定比她们灵通。
正好用上新车了，虽然车里放了一层雪雁做的垫子，紫鹃还是感觉颠簸的七荤八素，真心不如做轿子舒服的。
紫鹃当然不能直接和门上说我来找你们卫少爷的，就算现在卫若兰住在外头，不过一个小宅也不行的，她找的理由是，感谢卫少爷的相助之情——好吧过了这么些天了，有些晚了，不过反正门上也不知道详情的，无所谓了。
门上一通报，里面说有请叶姑娘。紫鹃也不是没进去过，再说她想要打听的事，总不能在门口说吧，所以紫鹃毫不迟疑的就进去了。
她只是没想到，除了卫若兰，居然那小谢公子也在。
卫若兰看见紫鹃就说：“你们那边还安稳吧？你们家现在只有姑娘，我也不好去的，派人打听一下，好像还好。”
紫鹃笑着说：“多谢卫公子惦记。我们还好，都安顿下来了，所以这次特意上门感谢卫公子相助之情。”
“这个不算什么了，我正好碰巧赶上了。”卫若兰倒是客气。
那边小谢公子放下手上的茶杯，一笑：“叶姑娘除了感谢若兰的相助之情，还是有别的想问的吧？”
这人真的是狐狸精变的吧，是吧？是吧！
紫鹃也不隐瞒：“谢公子明鉴。我家姑娘实在担心贾府老太太的情况，我只是想问问卫公子可否知道我们老太太是否还在府里，还是已经下狱了。”
“下狱也好，在府里也好。你们也没什么办法不是？”小谢公子讨人厌的不光是他的脸——羡慕嫉妒恨引起的讨厌。
紫鹃平静的回答：“当然没有办法了。只是我们姑娘心里总是担心老太太，孝心难免的么。真是下狱了，也是个结果，难过是难过。起码心不悬着了。”
小谢公子听了淡淡一笑：“也是的。也是你们姑娘一片孝心呢。”
紫鹃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个时代。“孝”字很大的，如果林黛玉有个孝顺的好名声，对日后说亲可是有好处的。虽然孝顺的对象是犯官家的老太太。可是如果她真的冷酷无情，那么只怕有人会暗地里说她忘恩负义，这个可不是选媳妇的好资本。
小谢公子又说：“叶姑娘你没什么惦记的吧？”
“怎么可能没有？”紫鹃说：“我进府之前定过亲的，我那未婚夫去世之后，我婆家对我也多加照顾的，如今我公婆只怕要陷进去了，可是我祖婆婆和小姑都是脱了籍的，现在也没见放出来。我如何不担心，还有平时交好的小姐妹们，都不知道如何结局呢。”
“你公婆是贾府很要紧的管事？”小谢公子问道。
紫鹃想着隐瞒也没什么好处，不如直说：“我的公公就是贾府大总管赖大。”
“这样啊，”小谢公子微微一笑：“这么说来，让你跟了你们姑娘，贾府老太君对你们姑娘还是不薄的。”选个有背景的丫鬟给外孙女，当然不会是碰巧的。
紫鹃叹口气：“很多时候，我们老太太对我们姑娘真的很好的。”在不涉及贾府大局的时候都挺好的。
小谢公子又问：“不管贾家老太君对你们姑娘如何，现在你们姑娘也得另作些打算了。”
“我们姑娘已经给我们林家老太太的娘家去信了，看在林老太太的面上，总会关照我们姑娘吧。”紫鹃回答。
卫若兰这二孩子，就问：“那林家老太太的娘家不在京城吧？你们找的送信的人可靠么？需要的话，我可能派人去帮你们送信。”既然林黛玉得住到紫鹃的宅子里，说明能照顾的亲戚不在京城，而根据那天的情况看，紫鹃她们身边没什么人，所以卫家少爷这么说。
紫鹃一笑：“谢过卫公子好心了。不好老麻烦卫公子，我找了京城有名的民信局，应该能顺利送到吧。”
“民信局？好像有这么一回事。”卫若兰少爷拍拍头，回忆这个名词。
“噗！”小谢公子笑出声：“你一个男人，还不如人家深闺女子了解的多。”
紫鹃替卫若兰说话：“卫公子哪里用得着这些东西，我还希望能有福气一直能有人给送信的。”
卫若兰问道：“叶姑娘怎么知道民信局的？”
紫鹃笑答：“我不是没办法了，想着这京城这么多人，要和外地通信的，哪里都能有专人送，就是托人带信也不是那么方便。所以应该有什么专门给人送信的生意，于是我就打听了一下，果然有的。”
小谢公子看了紫鹃一眼：“叶姑娘果然冰雪聪明。”紫鹃不知道自己是否多心，总感觉那小谢公子的眼神里好像比正常多了点什么。
紫鹃忽略了这种感觉，她一个犯官家的前侍女，有点小钱，有几分容颜，可是都不值得入这小谢公子这样贵公子的眼，人家顶多有些好奇吧，她就继续大大方方的回答：“承蒙谢公子夸奖，愧不敢当。其实什么聪明不聪明的，不过人逼到这地步了，总的想出办法来的。”
小谢公子收敛了笑意问：“在下有个冒昧的问题。不知道当问不当问。”大凡对方这么说的时候，多半是一定要知道答案的意思。
紫鹃就笑着说：“谢公子请说。”
小谢公子盯着紫鹃，问：“叶姑娘早早在外置办房舍，转移财物出来，是为了什么？难道叶姑娘早就对贾府现在的境地有所警戒？”
果然问的刁，好在紫鹃对这样的问题早有准备：“看您说的，我一个内宅侍女，要有如此见识，早出去装巫女骗取钱财了。我置办房舍，其实只是因为银子白放着也没用。不如买个宅子。少来也挣得租金，运气好，还能挣上一笔。就是一时没得进益，未必以后也没用。
钱这东西。本来就是一静不如一动么。
说到转移财物出去。这个是因为我们姑娘给贾府琏二奶奶看账本——我们贾府当家的琏二奶奶不认得字。老太太就让我们姑娘帮忙看账的。我们姑娘看账，我就是打算盘算账的，所以贾府的财政情况我最了解。
这荣国府。早几年就一年不如一年了，偏偏非要支撑一个空架子，什么也不肯节省，我们姑娘多少嫁妆也得再吃进去的。我们老太太也是明白的，所以早早把我们姑娘的嫁妆给了我们姑娘。
姑娘自然不管这等俗事，这保管的事都是我分内的，我们老太太可是给了额外的重赏的，我怎么能不尽心竭力。
可是看那贾府的情况，我担心留在贾府里有人算计，就索性想办法搬运出来。”
卫若兰一愣：“你把你们姑娘的嫁妆也搬出来了？怎么可能，得有很多吧？”
紫鹃轻笑：“不好搬运的当然是我家姑娘的嫁妆，我那点子东西还不是一运就走了。”
“怎么搬的走？求你们老太太？”卫若兰好奇的问。
紫鹃摇头：“我们老太太能把嫁妆给了我们姑娘自己放着已经不容易了，怎么好再麻烦她老人家。
其实也不难搬，只要掏足了买路财，我们琏二奶奶就有办法的。当然自己能运出去更好。”
卫若兰还是奇怪：“你们那什么二奶奶不会贪污了么？”
“那就要找好时机，手上有筹码和她谈判了，我的运气还不错。”紫鹃想想自己的运气真的不错。
小谢公子笑着说：“紫鹃姑娘只是管你们姑娘的嫁妆，真的浪费了。”
“谢公子高估我了。我也不过尽忠职守罢了。”紫鹃把话题转换回去，“比如现在想方设法打听一下贾府的情况。”
小谢公子这次倒是爽快：“贾府的事一时恐怕不能有结果。孝心固然是好的，不过林家小姐还是多考虑自己吧。”
紫鹃福了一福：“谢过谢公子了。”
紫鹃告辞之前，小谢公子又说：“你们需要用到官府的时候，可以和他们说你是我御林军左将军谢宁远的朋友。”
御林军左将军！紫鹃虽然知道这小谢公子不是个等闲之辈，不过这个官职还是吓了她一跳，这么年轻就做到这个位置，果然是个人物。
既然人家那么大的人物都开口了，再客气就是矫情了，所以紫鹃说：“朋友，我们是高攀不起，能借谢将军的势，感激不尽。”
从卫若兰那边回来，紫鹃告诉林黛玉贾府之事一时不能有结果，林黛玉也不知道什么心情，又怕贾府判决下来，结果不好，可是拖着不判，心里有七上八下的。
紫鹃正想着怎么安慰她一下，就听说豆子来送衣服了。因为她们离开贾府的时候，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被褥虽然得自己做，但是衣服还是能在外头定做的。紫鹃就从豆子工作的裁缝店定做了一批衣服，当然还有其他的裁缝店也订制了，这年头没有缝纫机，一家店的工作速度很有限的，必须很多店并行工作才有速度，谁让她们着急呢。
豆子对紫鹃她们很是担心，紫鹃笑着安慰：“你姐姐什么情况不能过的好啊？！”
豆子店里的活真心的好，可是就有人不喜欢，那当然是史湘云大小姐了。
紫鹃自认对史湘云不薄了，比如夏金桂送了铺盖来，漏了史湘云的——这个不是夏金桂势力，完全是因为夏金桂根本不知道史湘云在这里，她和薛姨妈和薛宝琴没沟通过，而她来的时候，史湘云在厢房里根本没出来。
而林黛玉见史湘云没出来，想着也不好说史湘云在这里，否则好像夸耀自己收留亲戚一样，怕史湘云难堪的。
结果当然是没长着穿墙眼的夏金桂当然不知道有史湘云在，当然不可能准备她的份了。
当时林黛玉让把明显给自己的那桃红的铺盖给史湘云送去，谁知道春枝嘴快，最看着史湘云不顺眼，说了出来。
史湘云估计伤到了自尊，当时没有说什么，这时候借着衣服的事发作了。
可惜现在做主的不是心里有事，没心思管事的林黛玉，而是从来不愿意做圣母的紫鹃，所以是史湘云的小脾气自然悲剧了。
林黛玉看着紫鹃又把衣服拿回来：“我们自己留着好了。”
林黛玉刚想要劝说，紫鹃就先说：“姑娘又没欠她的，就是照顾，也没说还要受她的气这一条吧？她心里不舒服，好像别人都顺心的很似得，再说就是别人真的顺心的很，也没欠她的，她如何也不是姑娘害的，更不是我们害的。我们都这么多事了，别再找事给自己添堵了。”
林黛玉叹口气就没说什么，她只是善良，也不是没脾气的，也没必要自己和自己的人都平白受气的道理。
人要不顺了，要不突然转了运，要不更加倒霉，史湘云显然是后者。这不，今天天热的早，似乎一夜之间就和天上下了火一样热上来了。
紫鹃正说买些席子扇子的去，这不夏家就送东西来了，那送东西的媳妇，却是个会说话的：“怕姑娘们不方便去市场，我们大姑娘就给林姑娘选了。”
除了席子，她们还带来一个消息，那就是史家的判决下来了，两位史候并若干男丁都是斩立决，其他人比如女人孩子什么的，都是充军发配。
紫鹃真心感慨，这红楼世界果然真是清代的情况：各种暴政，遍地流人，南国佳人多塞北，中原名士半辽阳。如何在这暴政下存活真是不容易。
各位穿越人士穿越的时候，一定小心别选错了时间点，穿越到清朝，今日名门千金，明日可能就流放宁古塔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m.www.uu234.com阅读。)
PS：真的非常感谢大家的安慰和粉红票！对大家真诚的说谢谢！银灯真的很感动。
299、提亲上门
当然现在的问题不是穿越了，因为紫鹃已经到了这里了，而且好像永远回不去了。
现在的问题是应该不应该对史湘云说，要是史湘云要去法场送她叔叔最后一程，不会因为被想起来，史家还有这么个女儿逍遥在外头呢。
不是紫鹃自私，可是对紫鹃来说真的是，史湘云被抓进去事小，要是林黛玉和紫鹃自己被株连，说窝藏罪人之后，可就惨了。
别说史湘云是被放出来的，自己不是窝藏，只是收留。她可没天真到认为人家真要株连还能容下自己讲理的，要是都讲理，那些著名的文字狱起码应该少牵连十分之九以上的无辜——好吧，紫鹃从来不认为文字狱受害人哪个有罪的，这个无辜是指按官方角度的定罪标准的。
不知道那时候搬出小谢公子的名号能否好用，紫鹃还掂量着，史湘云房里已经传出了哭声，林黛玉虽然对史湘云不满，听她哭的凄凉，还是打发雪雁去看看。
一时雪雁回来说：“史大姑娘是听到了夏家婆子的话，听说了史家的事才哭的，怎么劝说啊。”
林黛玉感怀起来，也落下泪来。
紫鹃却问：“那史大姑娘有没有说要去法场送她叔叔最后一程？”
雪雁很吃惊的问：“还能去法场么？”
紫鹃松了口气，看来这些深闺中的女子们不知道去法场送行这一古装电视剧流行戏码。
事实证明，这个时代深闺女子真的没有去法场送行的概念。所以史湘云只是哭了几天就算了。
这次史家彻底完结了，那么卫若兰小朋友应该能回家了，紫鹃真心希望这个少爷还是早点回家吧，虽然家里又后娘，但是总比外头安全，那二货孩子真让人不放心。
这样也安顿下来，日子也就这么过了，除了史湘云基本连屋子门都不出，别人也习惯这样的生活了。
春枝倒是如鱼得水一般和附近的小丫鬟、媳妇婆子，甚至游走附近的三姑六婆都混熟了。附近的消息打听的一清二楚。因为这些闲聊。附近的人还知道了这位姑娘只是一时落难的，总有亲戚来照顾的，所以一时附近的地痞流氓不敢妄动了。
果子干活很勤快，和前头客栈的伙计们关系处的不错。不过紫鹃发现他还跟着雪雁学识字。
林黛玉也只是做做针线。到院里走走。写写字什么的，除了没有其他娱乐，做针线的时间长了。别的也没什么变化。
紫鹃想着夏金桂的话，林家有什么门生故旧可以去走动一下，可是林黛玉连林家有什么门生故旧都不知道，更不要说能攀上关系。倒是潘芳草经常来走动一下，林黛玉也有个说话的人。薛宝琴后来只来了一次，心情也不是很好的样子，可能薛家有什么大事，只是在这个时候，不好说给林黛玉说，只是强作精神反而安慰林黛玉。
紫鹃这日正心不在焉的做着针线，想着卫若兰是不是已经回家了，春枝脸色怪怪的进来：“紫鹃姐，外头来了个媒婆。”
“媒婆？媒婆来做什么？”紫鹃懵了：“走错人家了吧？你不是已经和附近人家说了，咱们姑娘只是暂住这里的？”
春枝脸色不好：“那媒婆说是找紫鹃姐姐你的。”
“找紫鹃的？”连林黛玉也放下针线，走了过来吃惊的问。
春枝点头：“不是咱们附近的媒婆，我没见过的一个，她自称是官媒呢。”
“官媒？不是百姓人家能用的啊，难道真的弄错了。”紫鹃只能这么解释：“让她进来吧，我问问。”
果然进来一个穿着绸衣的中年女子，行动气质果然不像附近人家走动的媒人，紫鹃请她在堂屋坐下，雪雁的茶马上就送到了，看来好奇的很。
紫鹃看那中年女子打量自己，并不在意：“这位大婶，您找我有什么事？”
那中年女子露出职业微笑：“老身姓张，人家都叫我张媒婆。老身虽然不才，也添做官媒，这次受李大人之托，向叶姑娘提亲的。”
“我？”紫鹃真心很吃惊。
那张媒婆很激动的样子：“您就是叶姑娘？果然不俗，正经做官太太的胚子。”
紫鹃赶紧说：“慢着，大婶！我现在还不想着嫁人。不瞒您说，我们现在还有很多事的，所以我也不适合成亲的。我也不认识什么李大人，也不知道什么人怎么会来提亲，想必弄错了吧？”
那张媒婆却一拍掌：“看我这记性，我还没说李大人的情况呢。这李大人是上科的二榜进士，现在在户部做事，正经的七品官职，还没娶过亲，要聘叶姑娘去做正室，进门就是七品官太太乐。
这李大人本是成都人士，虽然家里父母已故，在家乡很有几分财产，有几千亩良田呢，他也没有兄弟，家里的资产都是他的。虽然没李家人丁不旺，但是也当地知名乡绅。”
紫鹃想着，我身价还不错，还有七品官来上门提亲做正房呢。可是为什么呢？紫鹃就问：“这李大人如此好的条件，怎么会想到向我提亲呢？我看李大人还是另寻高门淑女才般配的。”
那张媒婆笑着说：“叶姑娘也不用妄自菲薄，李大人曾经见过叶姑娘芳容，一见钟情，就特意打听了叶姑娘的情况，这不就托我上门求亲了。”
李大人？紫鹃终于想到了：“这李大人曾经在前头的鸿升客栈居住，认识那鸿升客栈的萧老板的？”
“叶姑娘果然对李大人也有印象。这就好办了，叶姑娘这人也见过了，情况也知道了，是不是和姑娘天生地造的……”那婆子很会联想，果然是做媒婆为业的，好发散性思维的。
紫鹃赶紧打断：“只是我家姑娘和当年一并住在鸿升客栈的另外一位进士的妹妹潘家小姐是朋友，所以我听说这鸿升客栈当时有两位高中的，上次去鸿升客栈打听车马的事的时候，无意中打扰了李大人和萧老板的谈话，见过一面而已。哪里有什么意思的。”
那张媒婆换了一种好奇的表情：“不知道叶姑娘哪里不中意李大人啊？”
“没有哪里不中意，但是也没有哪里中意的。”紫鹃笑着婉绝：“其实小女子真的很感激李大人青眼。
只是我家现在的情况很是复杂，实在不能出嫁。我想李大人是不了解我的情况，我本是前些日子出了事的荣国府的旧人，虽然我们姑娘开恩放了我自由，但是这旧主人情况不明，我们姑娘的亲戚也还没来接我们姑娘，我哪里能这时候谈婚论嫁的，会被人戳脊梁骨的，骂我忘恩负义的。
而且李大人条件如此之好，当配名门淑女才好，我出身低微，又是望门寡，如何能配的上。我要就这么顺杆子往上爬，蒙骗过去，以后只怕要连累李大人被人嘲笑的。
做人总要有本分，不能舍了自己的职责，也不能忘恩负义，更不能隐瞒自己的不利之处不是？
张媒婆，您带我回去谢过李大人，说谢过他垂青求亲，实在是我不配李大人。”
张媒婆听到望门寡，又有什么官司人家的关系，也就打了退堂鼓了。
于是两人客气几句，就送走了张媒婆。
等送走了张媒婆，林黛玉和雪雁都在屋里等着她，林黛玉就问：“紫鹃，这李大人的情况听起来很是不错，你真的见过的，可是能看上？要是能看中的，你就嫁了吧，别耽误了自己才是。”
“姑娘啊，哪里能有个条件好的男人上门求亲，我就急三火四的答应的？怎么看那什么李大人也是一时昏了头，不了解情况，真要知道了底细，我是守着望门寡的，原来又是荣国府名册上的人，只怕要退婚的，那还不如现在先拒绝了他的。”紫鹃思考现实的很。
林黛玉却拉住她说：“紫鹃你也不能这么想，既然那李大人是见过你才来提亲的，想必真的看中了你，也许不在意这些呢。不要妄自菲薄耽误了前程才是。”
爱情女神啊，就是相信爱情的。
可是爱情这东西对紫鹃来说太奢侈了，何况就是有爱情也是那什么李大人单方面的，紫鹃可没什么爱情给他。对紫鹃来说，那李大人就是个路人甲。
所以紫鹃就说：“只是看见了我，连话都没说过两句，哪有什么了解，这样就来求亲的，那么还不是看中我的容貌，这样只看脸的人怎么能嫁的？
要是以后看见比我漂亮的，不就休了我的，就是以后姑娘能给我撑腰，那人家纳妾谁也拦不住啊，我哪里敢嫁的？”
林黛玉一听也觉得有理，也就不劝了。
倒是雪雁睁着大眼睛说：“紫鹃姐这么说也武断了，一见钟情的，不都是看容貌么，可是人家也有的是白头偕老的么。”
紫鹃摇头：“虽然是这样，但是人家一见钟情之后，也要相互了解才行吧，就是说除了一见钟情的脸，日后相处也有性格相合什么的，我看那李大人是个性子闷的，只怕不会和我合得来的，还是算了吧。”(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m.www.uu234.co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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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公主病
说到这个程度，林黛玉和紫鹃也就算了。只有王嬷嬷难得发言，对紫鹃居然拒绝做官太太表示各种遗憾伤感失落，“挺好的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啊，多好的前程啊，过了这村只怕没这个店了。”
紫鹃装没听见，倒是在院子里遇上史湘云的时候，史湘云难得多看了她一眼。
虽然史湘云态度不好，不过紫鹃还是想着什么时候官府发卖史家下人的时候，怎么把翠缕赎回来才好，那姑娘可不向她主人，正经一心一意向着林黛玉的。
可惜紫鹃根本没有消息来源，这样的事她们现在的处境也不好打听，只是紫鹃假装想要买个丫鬟到人市问了问，听说官府拍卖和人市是两条路，打听不到什么。而且就是紫鹃这样自认为心硬的，也实在不忍心再踏入人市一步了。说伪善她也认了，她实在没有能力帮助别人，只能做缩头乌龟，闭上眼睛不去看。
紫鹃因为这趟心情也低落，林黛玉听说了史家的结果，担心贾府——虽然她知道贾府真心对不起她，可是小姑娘心软，到底是自己的亲人，难免担心。
于是潘芳草姑娘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她们的情绪低落，于是好心给了个建议：“要不林姐姐去上上香吧，我听说龙树寺就很灵验，很多官家的女眷都去呢。而且也不像相国寺、法华寺这样的大寺院，人也不太多。
求求佛祖保佑，哪怕就是求个签。问个事心里也有个着落。”
听了潘芳草说起她上次去的情景，倒是个上香的好地方，不说林黛玉，就是王嬷嬷和雪雁也有些心动，劝林黛玉去的。
于是林黛玉就动了心，打听了这龙树寺的情况，准备去上香祈福。
要说现在有什么好处，就是自由了。想要出门就出门，想要吃什么，不是什么稀罕贵重之物。都能随心所欲。林黛玉都一时想要裁两件布衣穿穿的。也不是不行。所以既然说要上香，紫鹃让果子去买了上香所用之物，选了个日子去了。
林黛玉还去问了问史湘云去不去的，本以为连屋门都不出。吃饭都是雪雁送进去的史湘云居然表示愿意去。说到送饭。紫鹃是不肯去的。春枝要去，只怕要吵起来的，所以只能是性格最好的雪雁做了。
因为史湘云要去。车上位置有限，所以雪雁就没有跟去，只有紫鹃带着春枝跟去。春枝纯属是想去凑个热闹的，紫鹃想她小姑娘的想要出个门也是正常的，就答应了，反正她和果子一并坐在外头也不占地方——小户人家的小丫鬟跟着出门都是不怕抛头露面的，跟着轿子后头，或者坐在车前头都有的。
这龙树寺果然如同潘芳草所说，是个清静的佛门净地，在门口紫鹃确实也看见几家的车马，应了潘芳草说的很多官商家女眷都来的，看情况好像男丁也来的。
不过寺院安排极好，自然不会触动男女之防的，男性香客和女性香客都各有路径，正常情况听从知客僧的安排，并不会见面。不至于发生戏文上喜闻乐见的，但是现实里可能发生悲剧的某小姐上香被什么人看见的戏码。
不过她们现在不过小民，别说比当年贾府把人家观里的道士都赶出去的威风，就是一般小官宦的家眷的待遇都没有，要是王嬷嬷跟着来了，估计又的劝紫鹃答应那李大人的求亲了。
因为现在大殿有什么什么府的女眷在，她们只能在外头等人家走了才能去上香。
这点，林黛玉倒是没什么——从她深刻了解她外祖母一家对她和她财产的所作所为，林黛玉就开始认命了，别说没有什么斗争精神，她不是孙悟空，只是一个才层层礼法下的深闺女子，又能做什么呢。正因为这样，现在她反而能看得开，世态炎凉么，亲人尚且如此，外人怎么能要求人家不势力呢？
紫鹃？紫鹃当然没有意见，没人比她更现实。就是让她进去，她都得考虑一下，里面真的是什么大人物，万一赶上个什么刺客，就百口莫辩了。就是没那么巧合，万一人家大人物看自己不顺眼，那不是无妄之灾么？别说什么素不相识就不可能，当年荣国府的王夫人不就是看见青春靓丽的女孩子，就恨的咬牙么，要什么理由？
倒是史湘云很不习惯，絮絮叨叨的抱怨，紫鹃怕她惹出事来，就冷冷的说：“史大姑娘，不是我说，您就认命吧。
到如今的程度，也不是谁害的你，谁也没欠过你的，谁也没义务总让着你。这世上，不是谁都是你父母，要宠着你，照顾你的。
就是我们姑娘同情你，让着你，外头人同情得着你么？凭什么让着你？以为天底下都欠你的，也得天下人都同意啊。
再说为人在世，谁没个为难事，人家凭什么要同情你的不幸？苦也好，难也好，谁不是得自己嚼烂了吞下去，才可能得人前头的风光。”
紫鹃早看不上这个认为天下皆是我父母，天下人都欠着我的的大小姐了，今天不能不一吐为快，主要还是怕她惹出什么事来。
林黛玉还是难改她大家小姐的习惯，总要估计个名声面子，像这样的出门的事，不好意思不询问史湘云，可是紫鹃看来带着史湘云就是带着个麻烦。
这话一说，史湘云愣住了，直直看着紫鹃，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在贾府的时候，其实史湘云心里就有点怵紫鹃这个贾府公然精明伶俐的丫鬟，不过那时候她是主子，底气足，专门找紫鹃的茬——当然总沾不到便宜就是了。
现在紫鹃对她不过是给林黛玉面子罢了，这点史湘云也不傻，当然明白的很，只是这姑娘大小姐坐久了，应该说有后世说的公主病吧，真心认为世人都应该让着自己，照顾自己才是。这公主病也不是一时就改的过来的，当然如果没认识到自己有公主病的人也不少，那更加是根本就没打算改的。
紫鹃也不知道史湘云是没意识到自己的公主病，还是知道了却改不过来的公主病。
林黛玉看史湘云脸色发青，想说句话圆场：“紫鹃这话虽然直，不过也是为了云妹妹好的，只是不太好听罢了。人家也是正常安排，就是这个规矩，凭什么咱们就要特殊的？本来凡事也不一定非要挣个长短不是。走到哪一步就做哪一步的事才是。”
史湘云刚想说话，就听身后一人说：“这两位姑娘的话倒是有见地的，不知道有没有兴趣来陪我这个老婆子聊聊天。”
林黛玉和紫鹃转身，原来从大殿里出来一批人，都是穿绸着缎的婆子媳妇丫鬟，簇拥着一个青色衣服的老太太，老太太虽然衣饰简单，但是紫鹃和林黛玉都是何等眼力，能看不出这低调的奢华。
林黛玉和紫鹃赶紧福了一福，春枝在身后也赶紧有样学样。林黛玉就说：“这位老夫人真是过奖了，小女子们一点闲话，打扰了老夫人。”
那老夫人也打量了这四个女子，其中三个虽然衣饰平常，但是有种大家出身的气质，还有个可以忽略的小丫鬟。老夫人就问：“不知道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林黛玉大大方方的表明身份：“小女子是前扬州林课盐之女。”
林黛玉现在真的看开了，虽然林家的女儿沦落到如此地步，但是只能说都是命运，不是她自己做错了什么，所以也不能算她丢了林家脸面。
也正是她现在看的开，身体也好了，比一般人完全不差，她自己想着，过去的病，多半因为自己思虑过甚，放开心，随着年龄见长，不足之症也能痊愈的，所以更是重视自己保养，努力纠正自己避免钻了犄角——自己的体制不比别人，得比别人更加防范郁闷于心才是。
那老夫人想了一下，才想到这个姑娘的身份：“当年林探花的女孩吧？我那小儿子和你父亲是同科呢。”
按古代官场的规矩，同科可是能攀得上世交的关系的，这不就拉进了关系，林黛玉也不好拒绝老夫人的邀请。
林黛玉给老夫人介绍紫鹃和史湘云的时候，说的是：“这是我外祖母的侄孙女，史家妹妹。这……”紫鹃见林黛玉想要介绍自己，赶紧在后头捅了她一下。
林黛玉会意，没再说下去。紫鹃想着虽然林黛玉自己现在看自己能平等待之，可是不等于别人能理解，没准让人笑话了去，这个可是影响林黛玉名声的——封建社会就是这么没人权，和过去的家奴平等待之可是丢人的事。
紫鹃是个现实的人，没必要在人前挣这个，影响了林黛玉，还可能只是引人嘲笑，这等百害无一利的事，万万不能做的。什么时候就就遵守什么规则，没有那个实力就不要非要什么公平。既然穿越到这样时代，这样身份，就认下，努力奋斗，争取改变自己，而不是改变社会。
那老夫人当然是人老成精，装作没看见她们的小动作，只是多看了紫鹃一眼。(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m.www.uu234.co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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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求婚
这位老夫人是卢家老太太，紫鹃隐约觉得那位曾经要紧的人物姓卢来着，一时想不起来。反正卢这个姓氏，虽然不太多，也不是太罕见的，就是姓一个姓也未必有关系。
对了卢家老太太那个和林如海同科的儿子是现在的大理寺少卿，她还有一个更出息的儿子是当今的户部尚书。
真是高高在上，让人仰视的母亲啊。就是贾府没倒掉，人家也是高一等的，比比贾老太太那两个儿子，贾老太太真该自吊东南枝向贾家祖先谢罪的，这个当然是玩笑，像贾敏这样把夫家弄的断子绝孙的都不肯自吊东南枝，何况她娘了。
卢老太太和林黛玉真要叙起家常来，就难避免贾府这个问题了。卢家老太太居然邀请林黛玉去她府上居住，说是世交么。
林黛玉婉拒：“卢老夫人爱惜垂怜，黛玉不胜感激。不过黛玉已经有了住所，倒也安定，就不打扰贵府了。”卢老太太以为林黛玉住在林家的旧宅子里，也就不说什么了。
再说起来，这卢老太太和泉州管式还有些交情，如此谈下来，倒是对林黛玉有了几分真心爱惜。
最后她们告辞的时候，卢老太太邀请她们过府去玩，还说每月十五日都来上香，约林黛玉一并来。
难得的是，那卢家老太太始终没和史湘云说话，史湘云也没闹。紫鹃不会自恋的认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史湘云到底是侯门千金。知道场合轻重，遇上卢老太太这样身份的也知道矜持。
卢家是科举出身，和史家、贾家这样的武勋世袭人家是两个路子的，没什么来往。
林黛玉上了香，默默的许了愿。看时候不早了，也没抽签就回去了。偏到了家，史湘云却想起问：“那寺里可否能抽签问卜啊？”
林黛玉含糊的说：“可能吧。”好吧其实潘芳草说了那里签也很有名的。
日子继续过，林黛玉让紫鹃某日去银号取了自己的银子出来，紫鹃也就去了，像林黛玉这样的姑娘不能长久让丫鬟供养的。再怎么有感情。自尊心也过不去的。
结果一出银号的门，还没走到车边上，就听见有人说：“叶姑娘。”
紫鹃回头，面熟。再看——这个不是那个李大人么！这个叫出门不利？还是叫窄路相逢？
好在紫鹃迅速调节表情。退后一步。行个万福：“李大人啊，真巧！”
“是啊，真巧。叶姑娘。这是要置办东西？”那李大人似乎没打算打个招呼就算的，好吧，人家根本没必要打招呼的，既然叫住紫鹃，只怕有话说的。
紫鹃只装没有过求亲的事，反正装傻是讲过贾府的加强训练的：“哪里，不过取些日用银子。我们以后只怕要跟着亲戚回南边去的，不好在京城置办什么的。”我是要跟着姑娘去南边亲戚家的，所以拒绝了阁下，阁下念在我一片忠心的份上，就敬而远之吧。
其实紫鹃这话也不是完全不对，紫鹃现在出入方便了，也不是没动过心，置办个铺子什么的钱生钱，可是考虑到也许管氏要把林黛玉接到泉州去的，还是算了。
因为现在管家在京城没人，一个亲戚姑娘一个人放在京城对名声不好的，不如接了去住在家里，和女眷一起，又省心，又好听，就是以后许配人家也比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方便。
可惜那李大人似乎和紫鹃的想法真的不合拍，人家似乎还有话说，这时候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叶姑娘，又见面了。”
紫鹃一抬头，看见卫若兰和柳芳与一陌生公子从隔壁的扇子铺里出来，不由暗自松了口气：“卫公子，柳公子。”一边也福了一福。
虽然刚才是卫若兰开口给紫鹃打招呼，不过现在却是柳芳问：“叶姑娘，贾兄家的事可有消息了？”
紫鹃当然明白柳芳他们两个应该是以为自己被人纠缠，担心她被欺负，才过来招呼解围，有撑腰的意思。
可是他却开口问的是“贾兄”，紫鹃记得无论贾琏，还是贾宝玉和柳芳都不算多亲近，贾珍可能有些往来，不过是贾府有没有消息，柳芳绝对比紫鹃更有清楚的。
这“贾兄”完全是个托词，表示的是他和紫鹃的男性主人交情，遇上贾府旧人，问上一句。和这女子没直接关系，当然更影响不到紫鹃身后的林黛玉的名声了。
但是也是贾府的旧交，也不能看着贾府旧人被人欺负了去的。
紫鹃心里赞叹，果然是谦谦君子，连解围都问的巧妙。
紫鹃做叹息状：“现在还不知道如何呢。”
偏那李大人没有离开的意思，柳芳只好看着李大人，问：“这位是……”
“我家邻居的朋友，托邻居办事的时候见过。”紫鹃赶紧撇清关系，李大人啊，您该知难而退了吧？
谁承想，那李大人却真心让紫鹃刮目相看，他对三位来人一拱手：“在下李蔚，户部暂代主事，前些日子曾托官媒向叶姑娘求亲。”
紫鹃真的震惊了，好吧，不光她震惊了，三位也算见多识广的公子哥也震惊了——好直白！好执着！
那个陌生的公子哥（好像似乎也曾经见过）就问：“叶姑娘家可应许？”
李蔚先生真是有大无畏的精神：“叶姑娘为了她家小姐拒绝了在下，不过在下认为可以等叶姑娘无后顾之忧之后再论亲。”
紫鹃心里悲鸣：春枝你这个大嘴巴，估计把我的底都说出了，人家已经知己知彼了。
那陌生公子听着好奇，目光在卫若兰和柳芳身上转来转去，想要人解释，好在教养在那儿，没直接问什么。
不过紫鹃现在心思百转，这李蔚今天的表现，实在已经让紫鹃对他的印象脱离了路人甲的范畴了。要说紫鹃前世里不是没人热情表白过的，可是时代不同，身份不同，如今的社会，紫鹃如今的身份，有个人这么大胆追求，紫鹃不能不换个思维考虑了。
最关键一点当然是这个人到底看上我什么了？不过这话总不能在街上当着卫若兰三个问吧，她叹了口气说：“李大人，我当时和张媒婆说的时候，除了我们姑娘的情况我不能离开之外，还有其他和李大人说明的，不知道张媒婆转达给李大人没有？
我是现在还已经查抄了现在还封着的荣国府的家生子出身。虽然贾府老太太给了我们姑娘，而我们姑娘放了我脱籍，但是出身就是如此，日后也未必不会不被翻出来说道的。而且我死过未婚夫的，这望门寡的事也就是我这等身份不讲究的。
我虽然出身低微，但是也知道人贵在自知。真心不敢高攀李大人的，平白拖累李大人身份。还是请李大人另寻佳偶吧。”
紫鹃这段话，足以让那陌生公子听懂了，不由暗自打量了一下紫鹃，这个女子真有如此魅力么？真心说不像个侍女出身的，不知道底细的以为哪个大家小姐也不奇怪。难道这个李蔚也如此认错了的？
结果李蔚先生，正色说：“实不相瞒，在下提亲之前，也打听过叶姑娘的情况。在下提亲实心实意，深思熟虑考虑清楚的。叶姑娘如此实情相告，在下只有敬重，断不会为此改变想法。”
此言一出，柳芳和那陌生公子都对李蔚有了几分敬重，以为是登徒子，没想到倒是个真心实意的人，不考虑女子出身，望门寡的身份的男子真是罕见，物以稀为贵，这么不势力的人，就是贵公子也不免高看一眼。
那陌生公子不禁问：“李大人未曾婚配过？是要聘叶姑娘为正室？”
李蔚一脸坚定的说：“在下不曾婚配，甚至不曾有过婚约，第一次向人提亲。希望迎娶叶姑娘为正室。”
紫鹃真心懵了，她不是没见过大场面，可是要说紫鹃两世为人都是样样拔尖，但是人无完人，她只有情字上头不曾开窍过，前世做过齐天大剩，没想到穿越到古代，倒被人当街求婚。原谅她的大脑当机了。
李蔚先生继续说：“在下知道叶姑娘现在不能放下责任，在下愿意等林家小姐大事已成之后，再议婚事。恕在下冒昧了，在下告辞。”临走还礼数周全向同样有点震惊过度的三位公子哥拱手告辞。
那陌生公子哥等李蔚走远，对紫鹃说：“这位姑娘，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家的情况，不过我多嘴一句，你还是答应吧，这样的男人真心难得。”
“…………”紫鹃实在困惑：“如今的人都这麽直白？”
“不！起码我只见过这一个，所以我劝你要答应的。”那陌生的公子真诚的劝紫鹃。
还是柳芳说：“平川，你别乱说了。
叶姑娘何曾听说这般直白的，一时不能适应才是正常的。就是我们无关的人，还震惊的，何况叶姑娘这个当事人，又是内宅女子。”
那公子也冷静下来：“对不起了叶姑娘，是我失礼了。既然叶姑娘还有其他要事，也不急，那么细细打听了才好做亲，就是没人给姑娘做主，姑娘自己也要拿定了主意的，到底一生的事。”(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m.www.uu234.com阅读。)
PS：谢谢DONNIAWANG的和氏璧！真心感动，不加更不足表示我的谢意了。加更致谢！
302、纠结
“你不用劝她的，她最有主意。过去荣国府那个琏二奶奶都算计不过她的。”卫若兰少爷难得这么久都没说话，一开口就让紫鹃想要踩他脚。
不过紫鹃今天真心没心思，只说：“家里还有事，容我先告辞了。”
“叶姑娘，”柳芳却沉吟这问：“刚才那李大人的话，我难免听到——你家姑娘有什麽难处么？”
“没！”紫鹃想了一下，说：“我家姑娘已经安顿下来，我们姑娘素来随分从时，也没什么不适应的。”
还是卫若兰说：“有她在，她家姑娘没问题的。
贾府没出事之前就自己置办了宅子，而且有办法搬运了她家姑娘嫁妆出来，等她家姑娘的亲戚得了消息，照看了她家姑娘，就……”不知道为什么卫若兰的话在这里停住了。
紫鹃现在也无暇其他，只说：“家里离不开，容我先走了。”
回到家，紫鹃还有点恍惚，好像做了一个不真实的梦。
林黛玉终于放下针线：“紫鹃你出去遇上什么不好的事了么？怎么魂不守舍的。”
紫鹃把林黛玉拉到里屋，低声说：“我也不知道我遇上的这算什么事，或者我在路上睡着了，做了个梦？”
林黛玉赶紧问：“怎么了？”
紫鹃就说了今天的事，林黛玉也真心的震惊了，以至于听见柳芳的关心这些后续事，都当作无关人等直接忽略了。
林黛玉坐在炕上。想了又想：“要我看，我们现在也没什么值得人家贪图的，如果如你上次所说的只是看中你容貌，我觉得也不至于如此。也许你们真有什么缘分呢，所以这李大人才真心钟情于你的。”
“姑娘啊，问题是他到底看上了我什么？我有什麽值得一个进士出身的官员非娶不可的地方？别说什么缘分这样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紫鹃纠结在这个地方。
真要说起来，紫鹃是个现实的人，如果这李蔚真的肯等林黛玉出阁，紫鹃了却心事之后，还愿意迎娶自己做正室。紫鹃也不是不能接受他的。
虽然。虽然心里那点有点不对劲，可是，还是算了。
一个进士，已经授了官职。家里似乎也不错。又没公婆妯娌。年纪不大，又是初婚，肯娶自己做正室。在这个社会里，基本上可以说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的天上掉的大馅饼。
至于长相路人，身高不高之类的都可以忽略，男人不是看脸的，要看内涵，这位进士大人居然看中自己这要身世没身世，麻烦倒是有一堆的女子，是不是算很有内涵了？反正紫鹃不是外貌协会的。
总之，从条件上，紫鹃从最世俗的角度，现实狼的掂量再三，认为李大人实在是最好的条件婚嫁对象了。
当然嫁过去，麻烦也不是没有，比如少不了被人嚼舌根的，以后和李大人同僚的妻室来往也没准受冷落。不过这些不可能让紫鹃困扰，她要真嫁过去，自然有应对的办法，这点手段自信还是有的。
好吧，光凭没有公婆妯娌这一条，在这个婆婆大过天的社会，十足十的吸引人，起码吸引紫鹃，她自己知道自己的性子，只怕婆婆不容。当然这李大人的父母不长寿，可能遗传也是个缺点，但是也不能连这个都考虑的。
所以最让紫鹃纠结的就是这李蔚选择自己的原因。好吧现在，还加上一条，这李蔚当着人表白心迹的理由——也太不切合这个社会的主流风格了吧。
这事要是林黛玉和雪雁，也没什么好纠结的，这两个都是相信爱情的，一个一见钟情就是全部的理由，能说服自己了。可是紫鹃绝对不行。
爱情，真的能义无反顾么？爱情真的能无视外界压力么？爱情真的能不计利益得失么？
然后紫鹃延伸想到，如果这李蔚只是一时冲动怎么办？退婚？自己的情况就是被李蔚这样的身份的人退次婚，也不影响什么。可是要是婚后他后悔了呢？如果他要在官场混，就是后悔了，为了名声也不能休妻，就是宠妾灭妻也应该敢做的。不过这李蔚敢当着陌生人向自己求婚，也不是能用常理而论的。那么应该如何应对的说。
好吧，紫鹃姑娘，你上辈子就是这么嫁不出去的吧？这样下去，你这辈子还得剩下。
紫鹃这边纠结着。
林黛玉那边正在考虑，等什么时候潘芳草来了，能不能让她请她哥哥帮忙打听一下这李大人的情况，都是同科，应该了解一二吧。媒人的话，总不能全信的，这点就是深闺千金林黛玉也是明白的。
除了潘家兄长，还是哪里能打听一下啊？紫鹃一辈子的事呢，多方面了解才行的。没准信息多了，紫鹃就不这么纠结着了。
林黛玉真心是个聪明人，真让她想到些办法，比如她想：听说这李进士当年赶考的时候，就是住在前头的鸿升客栈里，那么客栈的伙计应该还记的他的情况，进士啊，每三年才出几个的，怎么也该有印象的，虽然只是短时间印象，总比没有好的。
所以林黛玉就到前头叫了果子来吩咐了，尤其叮嘱他小心打听，旁敲侧击，别让人发现真实目的。
果子因为总去客栈喂马，他人小却机灵，又勤快好说话，和客栈伙计混的很熟，很快就打听了消息了。
据客栈小二回忆，这李蔚进士，好像家境不错，租住的是客栈上好的院落，衣物马匹仆人，看着都不错，给赏钱也大方。
为人么，考试期间只在房里读书，没有什么不良习惯，对人也和气。和老板很谈得来，所以他们当然小心服侍，防止被告了黑状，不过好像这李进士真的不是太计较的人。
总之，反馈意见还不错，起码林黛玉听着还算满意。
她们这里的注意力都在这个搅乱了一池春水的李蔚身上，早忘了上次上香的事了。这日，门口来了一个青缎衣服的小厮，说卢府老太太派来的，两人才想起，上次卢老太太似乎邀请林黛玉下次一起去上香的。
看了卢老太太的信，果然是邀请林黛玉一起去上香的。卢老太太估计考虑林黛玉现在的处境，不好直接邀请她去家中做客。要不你说做客什么名目呢？要带礼物不带呢？这些都是问题的。如果只是一起去寺里上香，就无所谓了的什么规矩习俗了。
紫鹃努力劝林黛玉一定要接受邀请。林黛玉也对卢老太太有好感，尤其认为：“紫鹃你正好去求个签问问吧。”
问什么？问男人看上自己哪里？
幸好，这次史湘云不要去了，紫鹃暗中松了一口气的。
到了寺院，发现不光有卢家老太太，还有卢家老太太的媳妇和出嫁了的女儿。紫鹃终于知道自己哪里听过卢这个姓氏了——柳芳的继母姓卢，卢氏夫人么。她正是这位卢老太太的亲女儿。
这位夫人据说是个才女。才女么，少女时代多半有些性子或者梦幻，对婚姻爱情总有些要求的，其实对婚姻有要求也没什么问题，但是对爱情有要求就难了，于是一来二去的，就耽误了自己，本来也不是不可收拾的。偏又赶上父亲和祖父母接连去世，守孝的结果，就错过了婚龄。
“树大作梁，女大填房。”何况那时候的卢家也不算什么显贵的人家——卢家有现在是因为卢家现在两个老爷兴旺发达了——于是卢小姐也没什么选择了，就做了柳芳父亲的继室。
卢夫人据说是不理俗务的，一心放在诗词歌赋、水墨丹青上，所以也不知道记不记得林黛玉就是曾经和她继子说过亲的姑娘。反正看她表现是看不出有这样的事，不过大家的主母要是连这都不会装，还是早点自吊东南枝去吧。起码林黛玉表现的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有卢老太太在，林黛玉作为卢家的客人，也享受不用等待的待遇，直接去了大殿上香。
上完香，卢老太太领着她们去专用厢房休息，大家说话，本来气氛还是轻松愉快的。紫鹃自然跟着黛玉，看来求签是没戏了。
突然外头另一侧厢房乱起来，卢老太太刚要派人去看，就见一个丫鬟进来，对柳夫人说了些什么。
卢老太太就问：“是你妯娌出事了？”
柳夫人站起来说：“是啊，三弟媳她突然昏倒了，刘嬷嬷说只怕是中风。”
“中风？她这身子骨本来就弱，如何经得住……都是亲戚，我也去看看才是。”卢老太太也站起来，卢太太自然也跟着。林黛玉也只有跟着一并过去了。
紫鹃跟着进去的时候，那里面正争执，原来侍女和某些婆子们想赶紧扶起来柳家三夫人来，可是一个嬷嬷反对移动。
柳夫人进去，看这情况有些不满：“还不赶紧把你们太太扶起来。去请太医了么？”
那些丫鬟听这一声，马上上去七手八脚要拉起那地上躺着的中年夫人。“不能移动病人啊！”紫鹃一时没忍住，出声阻止。(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m.www.uu234.com阅读。)
303、鸭子上架
紫鹃说完有些后悔，可是看着别人把病人误操作以至于可能致死而视而不见，紫鹃却真的做不到。见卢家老太太正看她，只好继续说：“我略看过几本医书，记得说中风了不能搬动病人，要先原地把患者扶起坐稳以防止再摔倒。是我一时冲动，请卢老夫人和柳夫人恕罪。”
林黛玉也赶紧替她说话：“紫鹃确实最爱看些医书的，之前也常常自己给我用些偏方的。她也是一时情急，还请卢老夫人和柳夫人不见谅。”
这个时候，柳夫人突然想起来什么：“林家的侍女？叶紫鹃？你就是给南安王妃包扎的过那个吧？”
某个王妃童鞋你不是说要保密么？为毛连据说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柳夫人都知道了？还有人不知道么？难道以后我出门，人家会在背后指着说这个就是那个针线不行还要缝人皮肉的大胆妄为的笨丫头么？
虽然可以有如此可怕的前景，但是，紫鹃低头回说：“回柳夫人的话，紫鹃并不曾认识南安王妃。”虽然人家王妃可以四处说，但是作为紫鹃这个处境，就只能装傻遵守诺言——并无此事。
柳卢氏听了一愣，马上明白了：“真是的，你不认识的。你是个懂医的，帮着料理一下吧。这寺院里太医一时也不能到啊。”一边转头让去请什么裴太医的。
紫鹃最近震惊成了日常表情了：什么叫帮忙料理一下？这可是人命关天的，我一个小丫鬟。好吧前小丫鬟，怎么敢揽这事？我又不是猫，没有九条命。
“柳夫人，您太高看紫鹃了，紫鹃哪里会的医人啊。”紫鹃赶紧推辞，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偏柳夫人是个固执的：“总比别人懂些吧。你不是看过书么？你又是胆大心细的，我信的过。”
你信得过？可是我信不过啊！医学是实践为主的科目啊，看过书有什么用的？还是谁告诉你我胆大心细？好吧你知道底细的。口是心非的南安王妃啊，我画个圈圈赌咒你。
这时候连卢老夫人也说：“柳三太太这身子弱，只怕撑不住。你好歹试试。总不会怪你的。”好吧，是说治好治坏，我可以不付责任了。可是……
还没可是呢，一个年纪能做紫鹃奶奶的婆子扑到紫鹃跟前居然扑通一跪：“姑娘懂医术。救救我们太太吧。”
幸亏紫鹃身手灵活。不但自己及时躲开了。还拉了愣住的林黛玉一把，一并避开了那一跪。
事到如今，紫鹃只能赶鸭子上架试一试了。治不好，是水平问题，自己也推辞了，应该不会治自己个庸医之罪了，本来就不是医生么。要是不治的话，就是态度问题了，现在别说自己，就是林黛玉也得罪不起人家啊。
反正根据当年林黛玉说亲的信息，这柳三太太本来就是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应该不会更坏了，就是有什麽，不能算自己草菅人命的。
如此这样给自己打气，紫鹃就说：“我只是看过书上写的，从来没实践过。既然柳夫人您要求，紫鹃尽全力一试。”你要求的啊，你负责啊。
紫鹃给了担忧不已的林黛玉一个安慰的眼神，走过去，一边让侍女把柳三夫人原地慢慢扶起来，靠在某婆子身上坐稳了；一边问谁带着针线，拿出针来。
居然真的有侍女虽然携带针线包——真是敬业到应该拿劳模奖金的，紫鹃在家都时常找不到自己的针线匣子。
好在寺院里，佛像前就点着蜡烛，紫鹃就就着烛火烧了一下针头消毒，一边心里念念有词：借佛祖您的烛火一用救人，也求佛祖您保佑我能成功吧。
紫鹃把烧过的针，在患者的十个手指头尖儿刺上去，记得前世里看过某本书上写的是：没有固定穴道，刺大约距离手指甲一厘米处即可。而且一定要刺出血来，万一血不出来，可用手挤。
好在这柳三太太虽然说身体不好，但是不贫血，一扎就出血了。顶多一次没刺出血，多给一针，反正终于把柳三太太的十个手指头都流出血来。虽然不是什么吃力的活，紫鹃却出了一身的汗。
好在不一时，那柳三太太居然真的醒过来了。
“醒了！醒了！”那些婆子欢叫着。
紫鹃刚松了一口气，却发现非常悲剧的事——柳三太太的嘴歪了。嘴歪了，怎么办来着？紫鹃努力回想，好像是拉耳朵，还是刺耳朵？
对了应该是先拉，后刺的。紫鹃努力扯柳三太太的耳朵，估计柳三太太能说话，早怒骂紫鹃了。
紫鹃把人家的耳朵拉的通红，才让一个傍边的侍女把针重新烧红消毒，然后用针在柳三太太的两耳的耳垂部位各刺两针，都刺出血来。
这次好一会儿，紫鹃都准备重新拉柳三太太的耳朵的时候，那柳三太太的嘴才恢复原状。
慢慢的柳三太太能说话了，紫鹃赶紧问她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那柳三太太隐约说了这儿麻，那儿怎么样的，反正说的慢，紫鹃只是听。因为她就记得这么多，往下，就知道打120了。这地方又没医院急诊，紫鹃实在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
这么折腾一阵子，那什么裴太医的终于来了。紫鹃能功成身退了。
林黛玉说：“紫鹃你还真的会啊。”
“会什么啊？姑娘，你看我急的这一头的汗，我就看过两眼书。医学这东西哪里是看看书就行的？！”要不人家医学院学那么多年干什么？
卢老太太表扬了紫鹃临危不惧的勇敢精神——当然人家不是这么说的，这是紫鹃自己脑补翻译出来的结果。原谅我们近来被害妄想症加剧了的紫鹃的思维方式吧。
卢家老太太脱下手腕上的玉镯赏给紫鹃。林黛玉想要解释一下紫鹃现在的身份情况，紫鹃偷着拉了她一把——何必说出来，倒是难堪了。
然后紫鹃恭敬的说：“紫鹃只是按书上写的照本宣科的做了，也是第一次的，心里很是忐忑，不知道是对柳三夫人是好还是坏的。现在柳三夫人还病情未明，紫鹃如何敢接受卢老太太的赏赐啊，心里实在不安。并非紫鹃不识抬举，真是受之有愧啊。”
紫鹃这说，卢老太太也只能收回了。紫鹃不是她家的丫鬟。也给足她面子的恭敬说辞了，自然也就算了。
卢家老太太当然看得出这个叶紫鹃不是一个一般丫鬟，不是说她会什么医术——宫里很多宫女，甚至大户人家某些侍女也是有特殊技能的。而是她和林黛玉的关系看着不太一样。明显远比一般主仆亲密的多。
而且这叶紫鹃。言行举止，气质风度，真的不像个侍女。倒是有些名门里管家奶奶的们的杀伐决断的气质。还有上次对那史家女儿说的那番话，也颇有见地。既然这样不如另眼相待一下也无妨。
好在等大夫诊治之后，问起之前什么人做的前期处理，着实表扬了这番作为。卢老太太却笑着说：“一个做客的女眷看过些书，就帮忙照看了。”紫鹃听了心里一动，却低着头装不知道卢老太太探究的目光。
这么一折腾，知道天黑林黛玉和紫鹃才回来。外头的果子和春枝都急坏了，看见她们出来很是激动。
紫鹃就说：“里面人家的亲戚家里出了事，姑娘也不好就走开的。只好陪着到现在。”
紫鹃那日累的要死，主要是心累，害怕给人家误诊致死啊！第二日本想休息一下，偏薛宝琴来了。
原来那连薛家都以为死定了的薛蟠居然翻案了，当然没翻完全，也没得翻完全了，铁证如山啊，但是居然从斩立决变成了发配边关监狱。这对已经不抱希望的薛家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喜讯，虽然估计这辈子也回不来了。
就连薛宝琴吃了大房如此多的亏，也很是高兴，兴奋的跑到林黛玉这里分享快乐了。
林黛玉对薛蟠没印象，只是见薛宝琴高兴，虽然心里有些同情那被害人——杀人凶手居然没判死刑，对死者确实不公平的，也不好说什么扫兴的，只是问起既然薛蟠不会死了，那么薛蝌的亲事也该办了，什么回来和潘芳草成亲的事。
薛宝琴自然也关注这个问题，就放下薛蟠的事不说，说起薛蝌和潘芳草的亲事了。
而紫鹃却想这时候薛蟠居然能逃得性命，难道贾府或者王家的事还有反复的可能？就问薛宝琴：“你们家托了什么门路，这么灵验？”
薛宝琴就说：“我们现在哪里有门路可托啊。不过说起来，我听说好像什么金侍郎倒替我大堂兄说了话，好像因为这个才能如此的，可是我伯母和金侍郎也没什么关系的，她也说意外的。”然后宝琴压低了声音说：“我私下里想着，是不是我大嫂子托了人的。虽然大嫂正闹着和离，可是到底当初也真心看上我大哥的，总有情分在吧。”
紫鹃听了金侍郎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不是你这个大嫂有情分，是你那大哥没缘分的情人有情分。真是人不可貌相，尤三姐居然对薛蟠如此有情有义。话说她怎么说动她现在的男人去救她旧情人的？
至于夏金桂么，紫鹃认为她也没准会想办法救薛蟠，只怕不是为了情分，一来薛蟠不死，她才好和离，要不就成寡妇了，二来也是算对抛弃薛蟠的补偿之情也是有的。
既然薛蟠的“起死回生”是尤三姐的功劳，那么贾府和王家死灰复燃看来希望不大。
紫鹃本人也不知道希望贾府的结局如何，按她分析，贾府就此完戏，对林黛玉更有利，不过她又放不下她的前婆家和小姐妹那些朋友——不说赖家，就是司棋、小红甚至墨雨她们，贾府缓慢没落，和被连根拔起，她们的情况是不一样的，就算都是发卖。
上次从夏家仆人那里听说，史家的下人都是和禽兽一样论斤卖出的——很有清兵刚入关的时候抢掠汉家良民卖的旧风。听到紫鹃想想都做噩梦。
反正也不是她想如何就如何的，索性不想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m.www.uu234.co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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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退婚
过了一二日，柳家送了一份礼物给紫鹃，没错，给紫鹃的，上头写着“叶紫鹃”的字呢。紫鹃心里就明白，这柳家看来从柳芳那里知道了紫鹃已经脱籍了，作为一个丫鬟没有独立人权的，只是会感谢她主人，而自由民就是女人也是独立的个体。
人权啊，有总比没有好。礼物也一样，有就好的。何况柳家的东西自然不可能寒素了。
不过对紫鹃来说，这件事最大的好处就是从此拉近了和柳家的关系，或者柳家借此事拉近了和林黛玉的关系。
真要说起来，林黛玉和那柳卢氏真的很投缘，颇有共同语言，都是喜欢诗词歌赋的文雅人。
要说那柳卢氏真心不是个有架子的人，很平易近人的对紫鹃说话，不过问起紫鹃的爱好，紫鹃答曰：打算盘记账。柳卢氏……
倒是卢家老太太问，你们哪里有那么多账算？紫鹃解释多的是啊，比如不同当铺寄存费用不同，而且时间上，比如半个月期，一年期之类的价钱都是差距的，这些都是要算清楚的。好吧，这下连卢家老太太也无语了，不过姜是老的辣，老太太夸奖：“这孩子真是个细致精干的。”
这天来了个不速之客，卫家的人，四个婆子，若干从人，真是大场面，起码对后街这个小地方来说，真是大场面。邻居估计以为这里住的那什么姑娘的亲戚来了呢。
一个小厮敲了门，只是在门口问起果子：“史大姑娘的下落你们知道么？”
正好春枝卖菜回来。听了就上前说：“怎么不知道，就在里面呢。我们姑娘好心肠，就是某些人不知道站的谁的地方，吃的谁的饭。你们赶紧着接走吧。”
果子却赔笑说：“你们找史大姑娘。春枝你去通报一下吧。”
春枝就进去，一时雪雁亲自迎接出来：“嬷嬷们请进，史大姑娘在里面呢。”
紫鹃正在厨房，早听春枝的话——房子小就点好处，继续忙她的，春枝买的这两条鱼真不错，等下让果子来杀了清蒸最好。还有这草菇……
偏听见院子里一个人说：“这是林家的房子。这么小，又偏僻，根本不上台面，贾家怎么选的女婿……”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嬷嬷这么有见识的。怎么会弄错了！这里可不是林府的宅子。是林府下人的宅子。”
那卫家婆子们一看只见厨房门口出现一个深蓝转枝莲绣边的白色布衣裙的美貌少女，虽然一布衣，不掩清雅端庄,那少女似笑非笑：“我们林家的宅子都在江南呢。难道贵府选女婿只找本地人的？所以不知道京城之外还有地方可以盖房子的？”
刚才说话的婆子脸色不好：“不知道你们林家的宅子好不好，只是下人们都没规矩。”
“在人家院子里污蔑人家主人，这是贵府的规矩？”紫鹃冷笑：“这般规矩，我们林家真的没有。只怕京城里也没第二家的。”
那婆子还想说话，她们中间好像首领的，阻止了，只问：“请问史大姑娘在哪里？”
雪雁
一边说：“嬷嬷们请随我来。”
那领头的婆子一边往史湘云的屋子里走，一边说：“这位姑娘，下次装村姑的时候，换一只簪子。”
紫鹃正想这么小的院子，还有坚持走这么久，把步伐控制这么慢也照实不容易，听了这话，就回敬：“村姑有什么好装？倒是换件衣服，学学嬷嬷的风度，装装贵人吧。”
那婆子冷冷看了紫鹃一眼——白眼，前头早打起帘子，她才进了史湘云的房间。
然后，不用春枝那样顾意在窗下来往探听，紫鹃也听了个大概——这帮子不可一世的家伙们是卫家的人，来的目的是退婚，当然是直接退，至于史湘云的看法，不在人家考虑内。
其实史家现在这个样子了，卫家退婚也不算错。但是你们这个态度也太过分了。就是紫鹃这么不喜欢史湘云的人都听着史湘云的哭声，感觉不舒服。
尤其紫鹃听见某个婆子得意的话：“我们太太准备给我们五少爷定亲了，史大姑娘你这边早点了结了才是。”
紫鹃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不舒服，她分析一下应该是卫家这做法太过分了，自己难得正义一次。
但是显然她正义也没有用：婚姻就是讲究个门当户对，现在史家这个情况，人家卫家怎么可能娶史家姑娘过门的。
紫鹃索性听不见，心不烦，回去厨房做饭，吃饱肚子罪实惠。
这里紫鹃正做饭，今天任务重啊——平时打下手的春枝跑去八卦了，今天的事特殊，紫鹃也放任她了。
这时候，春枝跑进来：“那些人要走了。”
“走吧。难道还留下她们吃饭不成？”紫鹃不以为然。
但是春枝很认真的说：“可是她们退婚没给史大姑娘赔偿银子啊！”
紫鹃放下手里的东西：“什么也没给，就退婚？”退婚的风俗，提出退婚的人家给补偿，就是穷苦人家也不不至于什么也不给的。卫家居然打算什么也不给就退婚，这也太过分了吧。
紫鹃把刀一放，想了想，还是有拿上，走到门口，正好那些卫家的婆子们出来。
紫鹃就笑盈盈的说：“春枝，来见见世面，看人家高贵人家退婚的规矩，这得给多少补偿的。”
春枝多么聪明的姑娘啊，马上街上：“怎么也得几千两吧，这么大阵势来退婚，这么富贵的人家。”
“那你还不去史大姑娘房里见识一下。”紫鹃虽然难得史湘云不平，不过，也不能全让我出头啊，你史湘云的刻薄劲头拿出来，怎么也得让卫家出点血，卫家这等人家，随便敲一敲，你这辈子的花费就够了。
紫鹃看来，如今的情况，这史湘云再找个好人家只怕是难了，她的性子也估计不肯将就，那么就得准备这辈子自己生活了，那么生活费哪里来？看史大姑娘的情况，是不大可能自己挣出生活费来了的，那么现在就是送上门的钱啊。
这次弄不到钱，紫鹃实在想不出史大姑娘还到哪里弄到这笔钱的。其实紫鹃早算计过了，史家如此了，卫家必然退婚，退婚就得给赔偿，史大姑娘这性子，得了赔偿，也就自己离开自己的宅子了。
可惜紫鹃从没想卫家会无耻的不给退婚银子。人家不给怎么办？难道史大姑娘要一辈子跟着林黛玉么？这叫什么事？真爱么？
这就是为什么紫鹃会横刀立门，为史大姑娘出头。可惜史大姑娘真的只有对付林黛玉的时候战斗力爆棚，对了还是对付紫鹃的时候也能超常发挥，现在却哑了火，只是听见她房里传来的压低了声音的哭泣声。
哭什么哭，难道泪水能换钱？你当你是鲛人，泪水能变成珍珠啊？
遇上不平事，更要努力争取自己的合法权利啊。你哭哭啼啼，人家春风得意娶新人。“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这道理难道还不明白？怎么也得弄到合法赔偿才行，这样他娶他的新人，你过你的小日子，没准哪天路上见了也能来个“长跪问前夫，新人复如何？”
可是你要流落街头，经过人家府宅，看见人家新人宝马香车，那心情如何？只怕没面子上去说句“轻薄儿”吧？
可惜史大姑娘这时候却傻了，全无小到争取个人权利，大到教育天下势力人家的行动。
你是认为你不会流落街头么？因为我们姑娘狠不下心肠。可是我们姑娘的婆家呢？我们姑娘总要出嫁的，人家婆家会怎么看你的？
紫鹃心里腹诽着，跑进史湘云房里的春枝发出夸张的声音：“史大姑娘，你的……”
“滚出去！”史大姑娘这会子怎么威风了？
春枝本来只是一时义愤，被这么一吼，性子上来了，冲我发什么威风啊？我管你得没得赔偿啊。春枝转身出来了。
紫鹃心里想，这就是所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不过为了摆脱史湘云，她还是决定做最后的努力。就是不知道，这退婚不给赔偿，到官府去告的话，能不能行？而且这证据怎么说？只能指望卫家不肯丢人，给了赔偿了事了，如果是和王熙凤那做派，就没办法了。
紫鹃这里正想着怎么才帮史大姑娘从卫家弄到安身立命的赔偿，这时候史湘云却真从房里跑出来了。
果然觉悟了，紫鹃都要做摆脱史湘云的美梦了，没想到，史大姑娘真是神人，人家抓住的不是卫家的婆子，反而是紫鹃本人。
“卫若兰住在哪里？”史湘云抓的紫鹃手臂生疼：“他在哪里？”。
“我怎么可能知道！”紫鹃辣气壮的说。好吧，其实她可是在卫若兰的私宅里登堂入室过，不，没登过堂，但是入室过的。不过这个可不是说出来，不是为了和南安王妃的约定，而是这话出来，就解释不清了，对紫鹃自己，对黛玉的名声，甚至对卫若兰都不好。紫鹃还没傻不可能说的。(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m.www.uu234.co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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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5、行动力
史湘云抓住紫鹃不放手：“说，卫若兰在哪了？”
“虽然卫公子在我们门口帮紫鹃赶走了勒索的无赖，但是紫鹃也不可能知道卫公子住哪里啊！云妹妹，你清醒点，就是贾府也和卫家没来往，我们又没去过卫府，怎么可能知道？！”林黛玉本来遇上这样的事，不好出面，只在房中，装不知道，避免史湘云难堪，这时候听见这情景，赶紧出来给紫鹃解围。
本来那些卫家的婆子们听见史湘云的问话，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紫鹃，听了林黛玉的话，才恢复了。
世家公子哥，在美女前面英雄救美表现一下，是正常的，认识不认识都会做的。像她们家少爷的跳脱性子，像这林家侍女（？）一样的美貌，实在太好理解了。
卫家和贾府也不是没交道，不过贾府的小姐们确实没去过卫府，不认识卫府的门也正常。你说卫若兰离家出走了，那个事情，贾府的表小姐和丫鬟们应该不知道吧——所谓掩耳盗铃的充分体现。
史湘云在春枝、雪雁，甚至林黛玉和王嬷嬷的拉扯下，终于放开了紫鹃。
都这样了，紫鹃也没心思帮史湘云要什么退婚赔偿了。还是她的清蒸鱼更实惠：“姑娘回房吧，我去看看锅。本来不是我们的事，我们也不必出头了，反正人家也不领情，没准想我算计人家呢。”紫鹃真心火了，她又不是圣母包子。凭什么受气。
紫鹃回厨房去了，春枝跟着进来，卫家婆子们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走了。
林黛玉往屋里走，到了门口有不忍心，说：“雪雁扶史家妹妹回房吧。”
雪雁小姑娘是个老实孩子，还听了，但是也忍不住鼓捣：“云姑娘和卫家的事，拉上紫鹃姐做什么？紫鹃姐怎么知道人家在哪里，就是问夏家薛大奶奶住哪里，我们又谁知道。何况萍水相逢的人呢。”
结果本来只是双手捂住脸流泪的史湘云又炸毛了：“什么萍水相逢？是萍水情缘吧！看她们说话的样子。一定有奸情。”
紫鹃一刀剁到案板外头了。春枝生气的说：“原来那天卫公子帮忙的时候，她扒着门缝往外看，就是为了编排紫鹃姐你啊。雪雁和我说的时候，我还没敢相信呢。想着怎么也是大家小姐出身的。”
雪雁再好脾气也不干了：“你这话什么意思？人家在大街上说两句话就是……你！紫鹃从厨房出来本来是来帮你的。你却这么恩将仇报！”一跺脚转身走了。
林黛玉拉着了要说话的王嬷嬷：“史大妹妹。你还有什么亲戚处可以去的？我实在不能留你了。
紫鹃这天抛头露面的，难道是自己愿意的？
你和卫家的恩怨是你的事。我们和卫家素不相识，紫鹃只是因为过去的宅子和卫公子的朋友家是邻居。才有的几面之缘。卫家公子仗义相助，我们只有感激的。怎么能说的如此不堪？！
现在已经这般地步了，我以为大家相互扶持着过下去的，日子也不觉得苦。可是你这么污蔑紫鹃的名节，我不能忍。紫鹃正是说亲的时候，有个好姻缘不容易，哪里容得这些话。
只说我林黛玉无情无义，六亲不认也罢了，我真的不能留呢了。”
真的没有谁能一辈子纵容你，人都有亲疏远近，对林黛玉来说，史湘云是她亲戚不错，可是紫鹃却是她的亲人了。
史湘云终于把手拿开了，不可置信的看着林黛玉。虽然紫鹃不明白她怎么得上公主病的，但是却分析过她公主病的底线，她也不是真的已经自恋的失去狼。
比如之前她经常打击林黛玉，被贾老太太嫌弃，很久不愿接她来贾府做客之后，她也反思一下，很是收敛了一段，起码在贾老太太跟前是基本收敛了。
她是在考虑对方因为某些原因无法拒绝的时候，才发作她的公主病，比如她要住进大观园的时候，不征求薛宝钗的意见和生活习惯，就要登堂入室和人家同住，就是看准了薛宝钗不可能拒绝她，而搞僵了和贾老太太的关系。
只是没想到薛宝钗居然釜底抽薪，用脚投票，溜之大吉，终于甩掉了她。
现在也是，她是考虑林黛玉估计面子，不可能不收留无家可归的她，要不影响名声。把无家可归的可怜亲戚姑娘赶出去，这不只是尖酸刻薄就算了的评价，严重了，真是林黛玉刚才说的，会被人说“无情无义，六亲不认”的。
对于待字闺中的林黛玉这是很坏的名声，对终身大事都有影响的。
可是兔子急了也会蹬鹰，林黛玉当然爱惜自己的名声，但是由己推人，也珍惜紫鹃的名节，尤其现在李大人的求婚，让林黛玉觉得紫鹃能有一个很好的婚姻的时候，宁可自己担着骂名，也不能毁了紫鹃的前程啊。
林黛玉是个善良的女子，但是对史湘云能善良，当然对紫鹃能更好。这个就是个取舍问题。
其实根子里还是林黛玉和史湘云对紫鹃的定位问题。
在史湘云眼里，就算她们现在住的是紫鹃的房子，花费就算是林黛玉的钱，也得靠紫鹃去取，但是史湘云看了，紫鹃还就是个大丫环，家生的奴才。为了主人赴汤蹈火都是应该的，不好说贡献房子给主人居住，就是贡献生命，也是她的荣幸。
林黛玉当年把紫鹃的身契交给她的时候，就已经是不在把她当做丫鬟，而是当做姐妹了。不忍不会驱使她的意思。能在放了紫鹃自由，知道紫鹃彻底脱籍，自己对紫鹃毫无约束的情况下，把全部身家相托的信任，真是把紫鹃当作亲人了。
于是的结果是，史湘云认为林黛玉会考虑自己的名声，所以她不会因为侮辱紫鹃而有严重后果；但是林黛玉却宁可背上无情的名声，也不能容忍她败坏紫鹃的名节。
史湘云发现事情失去了控制，就又失声痛哭起来，她真的无处可去。
要说史湘云不傻，当然知道退婚要给赔偿的，可是她根本不想退婚，所以才不争取赔偿的，如果要了赔偿，就彻底失去这门婚事了。
可是现在卫家表示退婚之事，通知她一声就已经仁至义尽了，卫若兰她有找不到，她这样算什么？退了婚没有？虽然卫家把庚帖都扔在她面前了，她还是自欺欺人的不相信这就算退婚了。
不是因为公主病到这个地步了，完全是她必须抓住这门亲事。正因为头脑清醒，所以她知道她现在的情况万万不可能再有这样一门亲事了，所以她本能的拒绝放手。
其实她也不知道她找卫若兰有什麽用，当卫家愿意这门婚事的时候，卫若兰就跑来退婚了，为此不惜离家出走，这个她是知道的。她找到卫若兰能怎么样？求他不要退婚？吸引他不舍得退婚？显然都不可能。
林黛玉看了一眼哭啼的史湘云，没说什么就进了房间。紫鹃就想着是不是应该出去表示一下愤怒之情？或者这种事，越描越黑？但是不说什么算不算默认？
而傍边义愤填膺的春枝说：“什么人啊！紫鹃姐姐真应该嫁给那个卫家公子，气死她才好！”
“春枝，你气糊涂了。”紫鹃很冷静的说。
春枝也不是真疯了，只是气急了一说，于是自己不好意思的圆场说：“算了，卫家的人都这幅样子，谁嫁到他家也不好过的。
说什么富贵，可是连个赔偿银子都不给。虽然现在是史家出了事，史湘云成了麻烦，退婚也不是不对的，就算是女方过失退婚吧，可是史湘云这个样子了，也该给点银子表示一下啊。这样的人家不嫁也罢。”
紫鹃听了不着边际的想，我要嫁给卫若兰的话，只有私奔一条路，他被家族除名，根本没有进卫家门，和卫家人打交道的机会。
这件事，林黛玉表现出惊人的行动力，她回到房里，取出些银两，一面用帕子包了，一面吩咐雪雁和王嬷嬷：“嬷嬷和雪雁你们去把史家姑娘的东西收拾一下，衣服铺盖帐子日用都包起来。”
雪雁听了答应就去了。
倒是王嬷嬷问：“姑娘要把史大姑娘送到哪里去？”
林黛玉抱着银子，准备往外走：“史侯家虽然没了，但是她母亲的娘家应该是京城的吧？不能说女儿去了，就不管外孙女了吧。”
王嬷嬷就说了：“要是肯管她，是不是京城的无妨，去个信就行的。可是不想过她，就是在隔壁也不行。
这史家上次出事，史大姑娘放出来，就去了贾府，姑祖母家了，也没见回到她舅舅家去。这次贾府也这样了，也没见来接她的。上次还能说怕她不习惯，委屈到了，这次足以说明，史大姑娘的舅舅家里不打算要她的。”
“可是总比我亲近吧，”林黛玉说：“之前的事，估计都没找过人家吧，人家也未必知道哪里去找她的。这次给她舅舅家送过去，难道还能拒之门外么？”(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m.www.uu234.com阅读。)
306、正主儿来了
林黛玉停了一下，又说：“再说不是我推卸，这次卫家退了婚，以后她还不是得重新说亲，难道这事我能办的？不是耽误了她么？就是没有今天的事，我也有说让她给她外祖、舅舅的通信。如今的情况，卫家只怕不会娶的，不如联系了能做主的人才好早做准备。”
王嬷嬷叹口气：“姑娘说的全对，只是姑娘现在有没有问到她舅舅家的地址啊？要不把她送哪里去的。”
林黛玉泄了一点气：“我问她几次了，她都没说。我现在再问她去。”
“这会子，我看史大姑娘更不会说了。”王嬷嬷再不爱操心，也长了这么大岁数了，很多事不是不明白的。
林黛玉顿了一下：“总要问一问。”
结果当然如王嬷嬷所料，史湘云只是哭泣不语，倒是雪雁手脚麻利的收拾好了史湘云的东西，其中当然还有主动跑过去帮忙的春枝的功劳。紫鹃看这情况，倒是不好出面说什么了。林黛玉很厚道的让把她房里的东西都给她带上。
可是史湘云要是不说她舅舅家的地址，能把她送到哪里去？难道赶到大街上？这事紫鹃能做出来，林黛玉绝对做不出。
不过很快，紫鹃就发现，大家小姐有自己的办法。比如史湘云还是不说自己舅舅家的地址，紫鹃一时想不到办法，但是林黛玉有办法。她让春枝拿出一个外卖的荷包，装了银子。交给果子：“你去金粉胡同后头的梨花巷的白衣庵，就是咱们住过的，你去把这银子交给主持，说有位姑娘要借住一段日子，请她安排。”
原来还有这样安排的办法，庵堂真是个好地方。这就是紫鹃思维里想不到的地方了，也许在某些主母教程里会有，怎么安排不想接受的人的办法吧。
果子听了就应声而去，林黛玉对史湘云说：“云妹妹，你就是恨我也罢。说我无情无义也罢。只是如今我们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你这么说话，我真的不能留你了。起来吃了饭，换件衣服吧。”
史湘云居然没哭没闹。真的起来吃了饭。换了衣服。这时候果子也回来了。带来了白衣庵的回话，同意史湘云去住——林黛玉估计有这个把握会这样顺利。
紫鹃心里打鼓，这也太顺利了吧。难道史湘云真的看开了。哭闹没用，反而反作用。有可能，这姑娘其实不傻的，只是不知道怎么会得了公主病，好吧公主病的发作范围也有限，只是林黛玉这里是重灾区，又赶上不肯吃亏的紫鹃，就发展到现在了。
因为史湘云安安生生的，林黛玉也有些不忍，又给了她一包银子：“那白衣庵我也住过，大师们都很好的。你有什麽事可以托她们来通知我。我会安排好你的生活的。”又叹了口气：“你真的不用去你舅舅那里么？起码有个做主的人啊。”
史湘云摇头，但是收下了银子。紫鹃心里暗算，又得去取钱了，姑娘还是那么大方啊。不过能送走史湘云总算是好的。
只求史湘云老老实实的去白衣庵吧。但是所谓事与愿违，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就是指史湘云出门的情况。
史湘云走到门口准备上车，当然林黛玉不可能送到门口抛头露面的，紫鹃也不打算去火上浇油，连春枝都吩咐了，不管这史湘云如何作，都要忍上一时，好歹送她出门。
雪雁带着春枝帮史湘云拿行李，结果史湘云准备上车了，突然问：“紫鹃那小贱人怎么不敢来送我？难道怕我说她，甚至不来看我笑话？”
雪雁和春枝都努力，倒是雪雁先说：“史大姑娘说的什么话？紫鹃姐没必要来送史大姑娘吧？再说紫鹃姐行得正，坐得直，怕什么说的？”
春枝更是不客气：“史大姑娘你也真把你当人物了，也值得紫鹃姐姐当笑话看的？”
史湘云把刚掀起的车帘子一摔：“说什么？她不就是想赶走了我，她摆布的住你们姑娘，以后方便勾引男人！”
“你怎麽说话呢？”这次连果子都怒了：“紫鹃姐姐是认识几个人，可是出门办事谁连个打招呼的都没有？谁在大街上说句话就成了这般不堪。我看你是自己心里想着勾引男人，所以以为别人都是这样的。”
雪雁看了一眼果子，颇为赞赏，只是这样的话，她还真说不出。倒是春枝市井长大，没少听泼妇对骂，这等话真心不算什么，她马上拍手笑：“就是这样，这个女人天天心里想着汉子，结果人家不要，就非说别人和她一样。只是这等女人不懂别人的清白。”
“你……”史湘云却怒极反笑：“那紫鹃小蹄子都勾引到卫家少爷了，还能说什么清白？”
“卫家不要你了你也不能发疯乱咬人啊！”
“你这个女人不要血口喷人！”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本来不想理史湘云，毕竟这样的事往往越描越黑，不如让雪雁三个先解释，紫鹃自己抓住时机，一举驳倒对方，方能取信于人，所以紫鹃这个时候才出来，准备打史湘云的七寸。
偏横插进来一个声音，而且不是别人，正是男主角卫若兰。
紫鹃一愣，卫若兰怎么回来？为了卫家退婚之事来找史湘云？那他来了能做什么？他不是本来就想着退婚的么？难道这个时候听说家里退婚反而同情起史湘云了？
或者天生叛逆，家里不让做什么非要反道而行？所以家里给订婚的时候，要退婚；现在家里要退婚了，他倒稀罕起史湘云了？
好吧，和紫鹃有同样怀疑的——不，不是怀疑，是确定卫若兰是回心转意或者心有不忍的——以紫鹃的推测，史湘云姑娘应该选前者——的史湘云一看见卫若兰就柔肠百转了。
好吧她今天如此过激也是真的被退婚刺激到了，现在和卫家卫若兰这门亲事是她唯一的指望，甚至可以说精神支柱了。
所以才会不顾一切的咬上她自己也认为：和卫若兰也未必有多少交情的紫鹃，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虚假的安慰——卫若兰退婚是被小贱人们勾引的，等他明白过来，还是回选择自己的。总比清醒的知道，史家家破人亡了，已经不配卫家门第，如今两人判若云泥，绝无机会的让她舒服。
勾引卫若兰的小贱人存不存在，史湘云都不能确定，只能咬住可能仅仅认识卫若兰的紫鹃，总得找个目标来恨，才能更好的欺骗麻木自己。
当然选择紫鹃真的不是个好目标，不过她也没得选，总不能说从不出门的雪雁，和怎么看也没帅哥能看上她的春枝吧。
已经自我欺骗到如此程度，如今看见卫若兰，怎么可能不认为是卫若兰为了家里退婚的事来找自己，也许会解释退婚是家里的主意，于自己本意不符。
所以史湘云忍不住梨花带雨的深情呼唤：“卫公子……”
可惜卫若兰没接受到她的“深情”：“你这个女人怎么能血口喷人啊？捕风捉影还得有个边呢，你就这么败坏别人的名誉的？！”
史湘云可不真的笨，马上发现卫若兰的生气点：“不是的，只是贵府今天来退婚，那紫鹃就撺掇着林姐姐要把我赶出去……”
“胡扯！分明是你先污蔑紫鹃姐姐，姑娘才不敢留你的。”春枝和雪雁几乎异口同声的反驳。
果子也马上说：“就是，卫家来退婚，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紫鹃姐好心向着你说话，你却污蔑她，就是我们马棚里的婆子也没有这样的。
林姑娘也不是赶你走的，只是想要送你去你舅舅家，你不去，姑娘才又安排了庵堂。你也同样去了，收了我们姑娘那么多银子卷了那么多东西，到门口还骂紫鹃姐姐。
贾府里的规矩，骂姑娘身边的人就是骂姑娘。林姑娘对你这么好，史大姑娘你拍着良心说，你还算人么？”
“就是，你拿我们姑娘的银子东西的时候，可是老实着呢。这些东西还是紫鹃姐姐帮你置办的呢，就是你身上的衣服也是紫鹃姐找人定制的，从料子到工钱都是紫鹃姐的钱呢！”春枝可是精明着呢。
史湘云刚想分辨，不过也不好分辨，这个时候，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插进来：“这位姑娘，先不说你和那位紫鹃姑娘什么私人恩怨，但是你刚才的污蔑可是不是一个受害人的，你就是和那紫鹃姑娘有过结，为何要拉上我表兄一起？他好像没得罪过你。”这是在卫若兰身后的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公子说的，这位就是紫鹃之前见过的那个和卫若兰、柳芳一起在银号门口遇上过的那位。
这少爷之前遇上过紫鹃，真要说完全不了解此事，根据那天他的好奇心看，那绝对是胡扯。何况他要真的是卫若兰的表弟，那么还能不知道卫若兰退婚的那点事？所以这少爷根本就是睁眼说瞎话的。
倒是卫若兰苦笑说：“错了，更年。是我得罪了这史家小姐，叶姑娘不过被随便拉来垫背的。”卫少爷也有精明的时候啊。(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m.www.uu234.com阅读。)
307、步步近逼
“史家小姐？就是过去那个和你订过婚的不规矩女人？”那少年做出很吃惊的样子：“就是她，跑到寺院里看男人的那个？三舅母非要给史家留面子，让史家自己提出退婚，偏史家脸皮厚不肯。
这么说，你退婚闹的这么大，她恨你也正常。不过拉上一个女孩子的名节垫背就太恶心了。”
“这位公子说的是啊，她就是嫉妒紫鹃姐有好人家上门提亲。”春枝嘴快，马上插入。
那公子看了一眼紫鹃：“你——们家已经答应了。”
虽然知道紫鹃的婚事就是紫鹃本人做主，但是他还是及时加上了“们家”，这个年头，姑娘家自己做主自己的婚事可不是正经人家的规矩，似乎听起来很有点私定终身的意思。这么看着公子也是个谨慎会做人的。
不过想也是，虽然中国古代的科举制度很有利选拔寒门人才，但是这些贵公子们在做官的机会上很有天然优势的，如果个个都像贾家的男丁一样，才是天下之大不幸了。
你说卫若兰？这孩子起码还是行动力强的，比如为了退婚就干脆的离家出走了。再比如，在南安王妃受伤的时候，人家就慧眼把路过问路的紫鹃拉进去做护士——后来索性转职成外科医生了。有些雪雁大智若愚的架势。
好吧，紫鹃这时候明白为什么看着这个二货孩子顺眼了，是看雪雁习惯了吧。紫鹃不负责的想。然后她回答：“还没。”
史湘云听了那卫若兰表弟的话，早气的眼前发黑，跑去看卫若兰这事，她自己只当冲动罢了，可是却成了话柄，当年史家还在，卫家也不是没提过这事，就以这事搪塞了卫若兰离家出走要退婚的事，让婶子痛骂自己来着，说自己理亏。将来就去了卫家也让人家拿着。
当时史湘云就暗恨林黛玉。理由是林黛玉不去什么寺里上香，她也不能跟去，自然不可能窥视卫若兰的事情发生。公主病的特征之一就是，错误都是别人的。就是自己的错。也是别人的责任。
偏偏林黛玉还真的没什么话柄给她抓。但是贴身侍女的名声就是小姐的名声，所以史湘云这个时候被翻出这偷窥的旧账嘲笑，就更加口不择言：“上门提亲？她要是正经女人。能有人上门提亲？”
这下不用别人反驳，就是看热闹的路人都做目瞪口呆状，一个嘴快的大婶怒了：“正经女人没人提亲？难道你这种不正经的女人才有人提亲不成？这丫头是窑子里出来的吧？”最后是问傍边的春枝的。
春枝赶紧摇头，恨不得把脖子摇断了：“这个，她自己不规矩的，和我们没关系，没人教的。不！她疯了……”
史湘云也发现说错话了：“不是，我是说她要是个正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怎么可能有人看上她的。还不是她出去勾引来的。”
这话要是在史湘云过去的环境下是不错的，千金小姐也好，小姐的侍女也好，都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外男统统不见的，这样自然是没人看上——都看不见的。出门让人看见说是污点也不是说不通。
可是这里是什么地方，最好的人家不过小富，大部分都是普通小康人家，姑娘们虽然不至于抛头露面讨生活的，但是出个门也不是太稀罕，走个亲戚，逛逛庙会什么的都可能，见个把外男不可避免的，因为街上见到，被提亲也是常有的。要是这样就成不正经，这话可是引起当地女人公愤的。
果然大家无论男女都大怒：“要不是规矩女人，谁上门提亲的？谁不是男方上门提亲成的亲，有什么勾引的？！难道是你勾引人家男人不成，就污蔑人家的！”
“谁看上她的男人？一个乡下进京的穷进士罢了。”按史家这样武功出身的世袭贵族人家和科举出身的文官是两个圈子，史湘云真心瞧不上这“爆发户”进士，而且在她眼里，除了她老家金陵和京城都是乡下地方，何况那李蔚据说是乡绅出身，当然是乡下穷小子了。
可是对后街这样地方居住的民众来说，科举是他们晋升的最好的道路，对科举出身的进士的欣赏喜爱程度可比对那些所谓勋爵世袭人家要高无数倍。
雪雁林家出身，耳融目染，最是看重科举出身的——也是为什么林黛玉认为李蔚对紫鹃是个好亲事的原因，林家就是喜欢这样的人，这是家风传统。
“先不说李大人家本是有钱的，就是穷，也是进士出身，耕读人家最是清贵。再说以贫富看人，史大姑娘你如此，不等于别人也如此，紫鹃姐姐才不这么浅薄。”雪雁义正言辞的争辩。
春枝冷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就是他要勾引人家，人家才看不上的。”
史湘云怒道：“谁像那种女人。”
紫鹃冷笑：“史大姑娘当然不像我了，我哪里有史大姑娘这本事，在街上吸引的半条街上的人都来看。今天的话么，我想着半个坊了都能传三五个月了吧。真是大家闺秀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偏在门口就这么轰动，谁能比得？我去邻居家遇上人家的客人，就成了勾引人，那么史大姑娘今天是要做什么？”
街上众人都点头，都说：“谁家正经姑娘在门口这般闹的，真是贼喊捉贼！去个邻居家就成勾引人了，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就是史湘云正常情况下，也没在口头上占过紫鹃上风的，何况现在心烦意乱，口不择言，当时就顾不上卫若兰的了：“可是紫鹃这小贱人也没看上那什么李大人吧？装什么清高？难道不是认为那姓李的又穷又没出身的？她就是想勾引卫若兰的。”
卫若兰怒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卑劣呢。”
“就是啊，你又不是人家肚子里蛔虫，怎么知道人家看上谁看不上谁啊？”围观群众甲问。
史湘云很有气势的想要冲向紫鹃，结果紫鹃还没躲，就被正义的围观群众某大妈绊了下腿，差点摔倒，气势就自然没有了。
不过史湘云的脑子却突然恢复了之前的战斗力，就是对上林黛玉就智商暴涨的那种非正常的战斗力：“那紫鹃你自己说你真的打算嫁给那个姓李的穷小子？别说什么你不能私定终身，终身大事要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你父母都死了，你家姑娘也管不住你，还不是你自己做主。”
连紫鹃的装古代淑女的托词都堵死了。
当然紫鹃不可能被这个问住，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想要看看卫若兰，当然她不可能真的看，她心里吸了口气，震惊下来，恢复了正常的狼：“史大姑娘天天偷窥我，怎么不知道李大人和我定的约定呢？在我们姑娘大事没定之前，这事搁置。
当年老太太把我给了我们姑娘，先不说我们姑娘对我这般推心置腹的信任，放我脱籍的恩重如山，我不可能在我们姑娘大事未定的时候，考虑我自己。否则我如何回禀老太太，就是我娘在天之灵也容不得我这么忘恩负义。”
这个年代，宣传的重点就是忠孝，所以紫鹃此言得到观众们的全部认可：“人家这么忠孝的姑娘，怎么可能不规矩的，你这人怎么能污蔑人家？”
可惜史大姑娘真不是省油的灯：“搁置？搁置是搁置，那你自己怎么想的，和你什么时候嫁人没关系啊。你想先紧着林姐姐，可是我现在问的是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嫁给那个姓李的穷小子？”
够狠！连围观群众丙都看不下去了，这是个学究样子的中年人：“你这个女人十分刁钻？人家大姑娘的，怎么可能当众回答这种问题。就算人家父母双亡，自己做主，也是人家关上门和媒人说的。你又不是什么人，凭什么如此侮辱人家姑娘！”
虽然观众们都等着看八卦，但是听了这话，嘴上还是符合，毕竟这才是正理，周围都是街坊邻居，当然要装个规矩的样子。
紫鹃却说：“很感谢这位老爷仗义执言，您说的规矩，只怕史大姑娘不懂。史大姑娘你从来不肯从别人的角度考虑，从来不肯为别人考虑，别人都要为了你考虑，都得顺着你的心意，怎么可能？
我必须有我要做的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考虑我的终僧事，怎么可能耽误人家的。如果命里注定的，何必考虑那么多。否则总要考虑人家的方便，不能只有自己的算计。”
卫若兰的表弟听了就说：“姑娘才是真正可以称得上忠义两全，在下佩服。李大人真是有眼光，想必是听说了姑娘的为人，娶妻当娶贤，史大姑娘为什么认为人家是因为见面才会议亲的，在下倒是认为李大人不是如此肤浅的人。表哥你真的带累人家姑娘的清誉了。”
卫若兰被那小公子捅了下，才回过神来，对紫鹃拱手：“是在下带累姑娘了，在下给姑娘赔礼！”
紫鹃低头：“不是卫公子的过错，还是感谢卫公子那日的帮助的。”
“可是……”卫若兰有些着急的表情，却不知道说什么才是的。(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m.www.uu234.com阅读。)
308、复杂的姻亲关系
这时候门里面传来林黛玉的声音：“本来不是卫公子的过失。史家妹妹的性子就是如此，可能只是针对小女子的，只是不好明说，就找上了我身边的人。
史大妹妹，是我冷酷不容你，你恨不到别人。你还是走吧。如果你真的不想去庵堂，那么请告之尊外祖家的地址，这样你也好有长辈照应……”
“谁要你假惺惺的！你有什麽，连家都没了，偏偏人人都让着你，偏着你，连宝姐姐都是，凭什么？我就不服。”史湘云终于说出了这么多年对林黛玉的心结。
春枝马上说：“你才假惺惺的，装的很可怜，骗我们姑娘银子，你拿我们姑娘钱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个，钱到手了，就骂我们姑娘。真是狼心狗肺！”
紫鹃冷笑：“难为你忍了这么久才说出来，这么些年明里暗里害我们姑娘这么多回，我们姑娘看着老太太的面子不好计较。就你这为人，还指望宝姑娘这么聪明的人看不出，和你做朋友？
不过这都是闲话了，你都明说到这样程度了，我们姑娘虽然心善，顾着老太太的体面，可是我们也不是受虐狂，既然史大姑娘都说到如此了，那么我们也不好再干涉史大姑娘了，省的以后成了陷害史大姑娘了，我们就百口莫辩了。
趁着这里街坊邻居都在，做个见证，我们可是没害史大姑娘，史大姑娘你可是好好从我们门里头出来了。我们姑娘也安排的好好的，以后史大姑娘的事就和我们没关系了。
果子，把车赶回去了，可别路上史大姑娘又出什么幺蛾子，你本来又不是卖过身的，好好的孩子，不过为了贾府收留过就不忘旧恩，跟着我们姑娘，总不能让你冒这个风险的。”
“你什么意思？”史湘云急了，反而一把抓住了车子。可能车壁不好抓。还换手抓住了车帘子。
紫鹃看了她一眼：“你算我们姑娘的远房表妹，我们姑娘是老太太的外孙女，你是老太太的侄孙女，都在老太太跟前养过的。如今贾府这样了。也照看不了你了。你们史家虽然没了。可是也有外祖家。舅舅、姨妈什么的亲戚长辈吧，说起来，怎么也轮不到我们姑娘照看你。
现在我们姑娘肯收留你全是看老太太的面子。顾着旧情分。可是你自己也说明白了，你对我们姑娘全无情分。
反正我们姑娘的银子也给够史大姑娘了，那么史大姑娘你该哪里去哪里去吧。我们姑娘收留一回，倒是引出仇人了。我们现在小门户承担不起。”
紫鹃这里一头说，一头把车帘子一把拉下来：“果子，还不回去。”
果子可是机灵的，拉着马就走，围观群众倒是有围观道德，马上让路。
史湘云还真没想到，紫鹃比她还不客气，居然把手上的车帘子往她身上一扔：“史大姑娘喜欢这帘子，也就送史大姑娘了，就当别礼了。”
“你！”史湘云真懵了，她只是想反正离开了，闹上一场也罢，没想到紫鹃这么绝，连车都不给她用了。想要叫林黛玉，偏有想到之前和林黛玉也说到如此了。
这时候围观群众丁圣母发言了：“这家姑娘，你们这做也过了，这位姑娘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投靠表姐家里。你们这么把她扔在街上，也太绝情了。当然这位姑娘的性子也不好，可是都是亲戚，相互照应一下么。”
“黄老爷，你这话不对了。人家给了她钱，开始也给她准备了车，结果她这么闹，人家凭什么忍着她的？”围观群众戊反对。
“对啊，不是说她有舅舅，姨妈的，哪有靠着表姐的？一个姑娘家的，要是没有个长辈，以后的终身大事谁做主啊，难道让表姐做主的？”围观群众己老太太扶着丫鬟来看热闹，权威发言。
圣母丁黄老爷说：“可是连车辆都不给她，让她如何去？”
紫鹃正打算带着春枝雪雁回去关门，听了这话就说：“我们姑娘可是给了她银子的，钱在她身上，哪里找不到车马轿子，我们可是租着车搬过来的，连这车马何尝不是我买回来。史大姑娘这么瞧不上我们，自然比我们能干的，有什麽可愁的。”
“算了，都闹成这样了，这位史家姑娘，你也赶紧找辆车自己去投奔舅舅家吧，一个表姐收留你这么多天也不容易了，你还说人家闲话，也实在处不来了。”不知道是刚才的围观群众甲还是乙劝史湘云。
这时候，卫若兰的表弟拉了拉卫若兰：咱们也赶紧趁乱走吧。
偏卫若兰正心里不知道想什么，一时没反应上来，结果被史湘云缠上：“当年是你们卫家上门提亲，和我叔婶明媒下聘定下的婚事。所以我生是卫家的人，死是卫家的鬼。”
围观群众都同情的看着卫若兰，这年轻人看着长相俊美，身着富贵，怎么和这样的女人订过婚的，难道是媒人欺骗？以后自己家孩子的婚事得细细打听了才是，要不弄成这样如何是好。
卫若兰赶紧说：“我早就提出退婚了，早在你们史家还在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不会娶史姑娘你的。”
“可是我们家没有同意，你们家那时候也不同意的。这婚事都是父母之命的，你父母当时主动下聘定的我。你们家不能这么势利，我们家没了，就抛弃我！”史湘云的智商也没问题啊，这不就抓住了卫家的软肋了，你们当年主动提亲下聘，也没说过退婚，我们家完了，你们就翻脸不认人。
果然围观群众看卫若兰的眼神开始鄙视了。
只是史湘云既然有这智商没问题，怎么有些事让人无语啊。情商问题？
还是卫若兰的表弟解围：“史大姑娘，你有不平，还是去卫府找我三舅母吧，反正你也熟悉。现在可是卫府来退婚的，再说这亲事我表兄本来就不答应的。”
史湘云哪里肯放过卫若兰，明显卫若兰比那卫家三夫人好对付的多：“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的。本来是卫家老爷和夫人和我叔婶定下的婚事，看我叔婶不在了，就要悔婚。”
观众们有些义愤了。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稳稳的传来：“这亲事本来就是你婶娘和现在的卫家三夫人定下的，现在退婚的也是卫家三夫人。正如史姑娘所说。父母之命，那么你现在找若兰说又有什么用呢？”
大家转头，刚才太专注了，居然没有发现一队人马来了。为首的。紫鹃认识。小谢公子。为什么什么地方都有他的？
见小谢公子的气派，围观群众自动让开了路。
“你是什么人？管得着别人家的婚事？”史湘云真心不笨，发现这来人比卫若兰难对付多了。要不赶紧把他撇清，只怕自己摆布不了卫若兰。
小谢公子嘴角一挑：“若兰母亲早逝，家父作为舅父自然不可能不管的。说起来若兰生母在世的时候，对若兰的终僧事，可是另有选择的。
等史姑娘的婶娘的庶出妹妹做了我姨夫的填房，就火急火燎的趁着卫家族长不在京城的时候，定下了史姑娘。
按规矩，若兰的亲事，也给照会我们谢家的。也罢，这辛家本来小门户，何况又是庶女，不懂规矩也罢了，只是卫家当时可是族长回来就说给我们谢家个交代的，所以就是你们史家没落得如此满门抄斩的地步的时候，这亲事算不算还两说呢。”
围观群众脑子快的，就听懂了，原来是继母定的婚事啊？真是可怜孩子。还是亲戚，就是知道这么个性子，还给继子定下，这继母也够恶毒的。难怪人家亲娘舅家不同意，瞒过人家也罢了，连族长看起来也是不愿意的，看来这姑娘名声本来就很差的，真是难怪的。
史湘云听了一颤：“你胡说！”好吧，她也不是没听说过卫若兰的亲娘舅家对卫三夫人给卫若兰订婚颇有微词的事，为此史侯还和夫人讨论过，史夫人的想法是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就是卫家族长也管不着。所以现在史湘云辣气壮的说：“卫三老爷定下的婚事，卫家族长也不着。”
结果小谢公子嫌弃说：“真是史家的教养！好在我早有准备，让史鼎在狱中写了退婚书的。难道卫家老太太没告诉卫三夫人，还是卫三夫人没对史姑娘说起啊？”
紫鹃一边听了，这谢家和前女婿卫三老爷及他的新太太关系很僵啊。谢家弄到了史家的退婚书都不是直接给了卫三老爷夫妻，而是给了卫家老太太。
卫若兰的表弟（不知道是那边的亲戚了）听了高兴的说：“这就清了。清远兄果然想的周到。”看来不是卫若兰母亲家这边的亲戚。
卫若兰才松了一口气：“史大姑娘，对不起。那门亲事本来非我所愿，现在更是双方长辈都做主退婚了。希望史大姑娘另有佳缘吧。”
“不！我生是卫家的人，死是卫家的鬼！”史湘云做了连紫鹃都吃惊的举动，双手一并抓走卫若兰的手臂，死死不放。
要说像小谢公子，甚至卫若兰及其表弟这样的公子哥，没接触过女人，那是不可能的，就是这样生拉硬拽的在青楼估计也见得多了，可是史湘云倒是是大家闺秀，就是史家满门抄斩了，骨子里也应该是名门小姐的做派，偏见此举动，一时也愣住了。
“史大姑娘，请自重！”卫若兰努力甩了一下，没甩开，也不好接触史湘云的身体任何部分，于是居然被牢牢制住。
卫家表弟也说：“史大姑娘，广庭大众啊，您的闺誉……”
如果今天放过来卫若兰，史湘云再怎么有闺誉，也不能在有这么个富贵婚姻了，她怎么可能这个时候重视闺誉呢。只是这样能有什麽结果么？紫鹃很困惑，她是现实到底的人。不明白史湘云这样挣扎还有什么用？
“叶姑娘，请帮忙可以么？只有你们女子方便。”小谢公子可不像卫若兰表弟一样慌乱，拉也不能拉，看着就着急，人家自然的转身找紫鹃帮忙。
好吧，紫鹃她们也不能再让史湘云这么丢人现眼下去了，这可是林黛玉的表妹，邻居们都看着，以后林黛玉还要住这里呢。所以紫鹃一点头，雪雁和春枝就冲上去拉了。
只是那里拉的开。人要到了着急的时候。总是能超常发挥的，比如现在的是史湘云，别说春枝和雪雁拉不开，就是卫若兰让她拉的生疼。伸出自由的另外一只手想要推她。可是到她身体前又收回来了。
紫鹃却在史湘云身后。在史湘云被卫若兰分散了注意力，又被雪雁、春枝一边一个拉住了手臂动不了的时候，在她后颈上猛劈了一掌——史湘云当场晕倒。也就松开了卫若兰，卫若兰见她劲道一松，赶紧抽身，一躲老远，闪到小谢公子身后才擦汗：“她疯了！”
紫鹃活动了一下生疼的手掌——幸亏前世的训练还记得，一边对差点被猛地软下去的史湘云带到的雪雁、春枝说：“放开手吧，让她躺会儿，一刻钟她醒不过来。”
小谢公子说：“叶姑娘好身手！”
“过奖了，不过看过医书上，对准了地方就行，她还是没防备我的原因，要不哪来这么容易的。”紫鹃谦虚的很，事实上她从前世里学了到现在也就用过这一次，居然成功了，很不容易的。
卫若兰指着史湘云问：“她怎么办？”
“一会儿就醒了，没后遗症的。”紫鹃解释。
卫若兰摇头：“我是说她醒了以后怎么办？”
怎么有这么二的孩子，紫鹃努力拿出前世里教育自己干儿子的耐心：“一刻的时间，卫公子足以跑到史大姑娘找不到的地方了。”
“就是啊，五表哥啊，你还不赶紧走。”那小公子反应上来。
卫若兰认为有理，但这个时候，林黛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请稍等，卫公子。卫公子您和云妹妹定过亲的，可否知道云妹妹的外祖家是什么人家，在哪里居住？”
小谢公子一笑：“林小姐好生善良。”
卫若兰努力想了又想，还是摇摇头：“不瞒林姑娘，和史家这门婚事，我本来是不愿意的，所以也没多在意，真是不知道。”不过他想了一下，又看看小谢公子和他表弟。
小谢公子摇摇头，倒是他表弟有些不确定的说：“我好像听我母亲说过，不过……展棋，你知道么？”后一句对自己的小厮说的，然后向他们解释：“展棋这小子最喜欢打听这些闲话。”
“对了，展棋的娘是姑母陪嫁过去的，她回家的时候，没准听过这些八卦。”卫若兰也反应上来。
这次紫鹃弄清楚他们的关系了，这小公子是卫若兰姑表弟，而小谢公子是卫若兰舅舅家的表兄弟，谁大呢？两人似乎称呼上有点乱，不是表兄表弟的称呼，倒是称名字也罢了，卫若兰经常叫小谢公子“小谢”。
那展棋也真是八卦王——可能的话，应该介绍司棋给他，一定有共同语言。他可能在刚才林黛玉发问的时候，就开始想了，所以现在对答如流：“史大姑娘的外祖家是那早没落的赵家，要不谁家把姑娘嫁给史家老大那个病秧子啊，不是进门就等着守寡么。
她外祖父就是那犯了事丢了世袭的赵建武，本来就没落了，还丢了世袭，就破落到底了。他死了之后，他儿子就回原籍去了。不过好像还有个女儿嫁到京城里，也不什么富贵人家，姓韩，丈夫在户部做过不入流的小官吏，就住在东阳门外。
所以我们下人都是这史大姑娘配不上卫五少爷的。”
小谢公子听了冷哼一声：“辛家那女人有什麽见识，倒是不怕人嗤笑。”
卫若兰和那小公子听了都没反驳，倒是面上有些无奈。
林黛玉就说：“紫鹃，让果子把云妹妹送她姨妈家吧。”
紫鹃摇头：“姑娘你是好心，可是现在都这样撕破脸了。史大姑娘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让果子走这一趟，她半路上想醒了能不闹么？要是没醒，到了她姨妈家，怎么说？”
林黛玉想了一下，还是说：“好歹要通知她亲戚长辈吧。”
小谢公子包揽说：“这样吧，我派人通知她姨妈家来接人好了。”
林黛玉在里面说：“那就先行谢过了。”
“这事本来也不是你们的责任。”卫若兰说。
小谢公子浅笑了一下：“那么叶姑娘你们把史大姑娘抬到路边，别挡着人家的路。然后你们先回去吧。我派人守着，等她亲戚家来了交接就行了。若兰、尚飞，我们先走吧。”
紫鹃和雪雁、春枝把史湘云抬到一边。然后对三位公子福了一福：“我家这般情况。自然不能请三位做客了，就此别过了，三位慢走。”
紫鹃发现卫若兰走的时候，似乎看紫鹃。不过对他目光表达的含义。紫鹃实在不明所以。
小谢公子留下两个小厮看管史湘云。紫鹃想想虽然今天，邻居看着是自己有理，可是这么吧昏迷的史湘云放在外头。让小厮看着，也会变成自己家没理的。再说她什么姨妈来，只怕怎么也得交接，就说：“雪雁，春枝，你们先进去吧。我等着史大姑娘醒过来，她虽然不仁，咱们到底不能不义。”
关键是万一史湘云有什么事，怕官府找上门来，现在她们最怕和官府之类的打交道——没有男人啊，这个社会家里没有男人实在是寸步难行。就是聪明如林黛玉，精干如紫鹃，也一样没在没男人的情况下发愁，事事麻烦。
好吧，这个时候，紫鹃有点理解古人重男轻女的习惯了。社会逼迫的啊。
如果史湘云这么出了事，从她家里赶出去的，官府不找她们问话才怪呢。那时候可就麻烦了。但是那史湘云的姨妈来接走，她当面交接清楚了，那么就是出了什么事，也不是她们的责任了，找上门也不会过堂，不过问问情况完全不一样的。
所以紫鹃还是决定留在外头，彻底解决。
围观群众见主角们昏的昏，走的走，也要散去了，还是听了紫鹃的话，都认为紫鹃真是个好人，虽然彪悍了点，一下子就能打蒙一个人。不过不做自己家媳妇的话，只是做邻居，那彪悍就彪悍吧。也不知道那什么大人的知道他求亲的姑娘这么厉害么？
史湘云醒了，倒是适应的快，自己一翻身爬起来：“卫公子呢？”
“早走了。不过他表兄弟派人通知你姨妈家去了，让你姨妈家来接你。”紫鹃在一边说：“等你姨妈家来了人就接你走。”
“姨妈？”史湘云摇摇还有些疼的脖子，有些困惑。
紫鹃长叹一口气：“就是你那住在东阳门外韩家的姨妈啊。”
“你怎麽知道的？”史湘云现在可能才清醒了：“你想做什么？你要害我！”
紫鹃冷笑：“我要害你，早刚才就打到你一个月起不来，还用这么麻烦？”当然是吓唬她的，紫鹃的本事就是偷袭的话，刚才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刚才是你打的我？”史湘云几乎蹦起来：“反了！反了！”
“反什么？我又不是你史家的奴才，我可是官府认定的自由民，叫你一声姑娘是客气。你再闹腾我还打的。”紫鹃恐吓说。
史湘云果然是欺软怕硬，或者说识时务，往后躲了躲，好像紫鹃马上就要过来打她一样。
紫鹃扫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心里想的是，今天千万柳家夫人或者卢家老太太派人接黛玉，那么估计还得有的闹腾，那么只好继续把史湘云打晕了。
这么想着紫鹃的眼睛忍不住往史湘云脖子后头瞄，史湘云倒是敏感的，马上捂着脖子，往后退。
幸亏这次紫鹃担心的没有发生，第一个来的就是一辆简朴的马车，下来一个中年女子，带着一个小丫鬟。看起来是史湘云的姨妈，倒不是和史湘云多么相似，是因为身边就是小谢公子派去的小厮，所以紫鹃这么推测。(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m.www.uu234.com阅读。)
PS：昨天出门了，所以没更新，和等文的朋友说声抱歉。今天补上。
309、交锋
那小厮和那太太说了几句，就领路过来。紫鹃见小谢公子的人迎上去，指了一下史湘云：“那是史大姑娘。史大姑娘，这是韩夫人。”
史湘云看了看那韩夫人，有些困惑，嘴动了动，没说话。
那小厮又指指紫鹃：“这是史大姑娘远亲林家的总管，你们交接一下吧。”口气里，史湘云和个货物一样，等着双方交接。不过紫鹃可不会为她打抱不平，她倒是对着谢家小厮的利落很欣赏，不扯上史湘云最好，和她姨妈交接之后，就不关她们的事了。
不过林家总管，好吧，紫鹃确实做得是总管的活，而且是小到日常生活，大到林家全部财产都在她手上。至于丫鬟的工作，紫鹃在贾府的时候从头到尾，真没做过什么，除了客串厨子，对侍女工作基本只是财务和管理，也算的主管的活。
可是这事不是应该谢家小厮知道的吧？或者只是为了交接起来方便？如果是林家总管出面就不用林黛玉出面了。所以紫鹃就认下这个总管了，反正她当之无愧。
紫鹃走上去福了一福：“见过韩夫人。韩夫人您是接了史大姑娘就走，还是有空进去坐坐。
那韩夫人看那林家总管，不过一个少女，乌发如云，肌肤胜雪，眉眼如画，气质端庄。一对点翠新月钗高高挽起一头乌丝，一身白色细布衣服，袖口裙边都绣着蓝色的转枝莲。虽然不见丝毫奢华，但是只是婷婷而立。就能看出大家高门出来的教养。
虽然年轻，不过确实不像个侍女，说是总管也说的，不过林家还有什么产业么？——虽然没落了也是世家出身的韩夫人对所谓世家的作风很有些了解。
韩夫人笑了一下：“就不打扰了，我们这就走。”
正在这时候林家的门——姑且算林家，雪雁带着春枝，抱着史湘云的东西，春枝抢着说：“姑娘让把史大姑娘用过的东西都给史大姑娘带走吧。”
“史大姑娘用过的东西”，春枝你真是个聪明的好姑娘。
韩夫人看了她们一眼：“贾府出事的时候，没什么机会带东西出来吧。”
春枝可不像雪雁那么厚道：“当然都封着呢。不过反正史大姑娘到贾府就没带着东西的。这都是紫鹃姐一手置办的。只是史大姑娘——史大姑娘刚才忘了带了。”春枝猛地想到，万一说了史湘云的劣迹，人家什么夫人万一不肯接走了怎么办，所以马上转了口风。
韩夫人其实也听了谢家小厮的一些说法。也不是一点也不明白。这林家丫鬟倒是个灵便的。生怕自己变了卦的。有谢家在，自己怎么敢变卦呢？或者说自己怎么敢不来呢。
所以韩夫人只是面露微笑：“那谢谢林小姐了。”
史湘云居然什么也没闹，就真的跟着那韩夫人上车走了。紫鹃又送走了谢家的人。回家关门。
雪雁正和林黛玉说呢：“我看那韩家夫人倒是个知书达理的，怎么史大姑娘就不愿意去她姨妈家呢？”
“估计多年没来往，实在不好意思自己上门吧。”林黛玉想了想，分析说。
紫鹃也同意这样的分析：“看那韩家夫人的打扮和车马，应该是个一般人家，史家这样的人家，必然不会来往的。估计史大姑娘自己都找不到地方。反正史大姑娘总算走了，以后有个可靠的长辈教养，也是好的，再找个人家，忘了过去的事也不是不能过好的。”
雪雁却说：“别人也罢了，史大姑娘这性子只怕不好改的。”
“俗话说，情势比人强，到这地步了，自然也就知道改了。”林黛玉想想自己在贾府这么多年不也收敛了性子，变得谨小慎微的度日了么。
紫鹃怕林黛玉伤感，就说：“总算把史大姑娘送走了，也不用再说她了，反正按史大姑娘的性子断不会再和咱们来往了。”
林黛玉垂下羽睫：“也是。”然后她又想到别的：“对了，刚才谢家小厮说你是林家总管，我倒是忘了，你倒是真的做个总管吧。虽然现在林家已经这样了，不过你要管的也不少，事大小的事都靠你，有这么个名，也方便些。”
紫鹃也没推辞，毕竟今天她们才发现真是有这么个名方便些。
送走了史湘云也不是没代价的，比如又该取钱去了。然后在银号里，居然出了一点问题，对方的柜员让她等一下，结果很是等了半天，才取到了钱，紫鹃感觉有点不对劲，不过也不排除银号操作意外。何况她也想不出能有什么情况，只能静观其变。好在似乎只是操作失误，对方赔礼道歉之后，紫鹃也就不说什么了，和为贵么。
等她出来，她就明白为什么“操作失误”了，因为门口不远处她看见了小谢公子，巧合不是没有，但是太多了就不可能了。
不过紫鹃还是走过去，行了个万福礼：“见过谢公子，昨天的事真是感谢谢公子了。”
小谢公子还是那副浅笑：“其实不用谢我，卫五的婚事怎么也得有个解决，他那继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办不好的。偏你们收留了那史家女人，倒是你们那边先闹起来了。说起来，收留史家那个女人的事，倒是不像你的风格，难道说不服你们姑娘么？”
紫鹃实说：“史家判决出来的时候，我倒是担心过，不过我想既然史大姑娘刚放出来的时候，贾府敢收留她，应该没什么危险被判包庇隐藏罪。再说了，要是官府真的捉拿起史大姑娘来，也不可能不找上我们，到时候估计一样说不清，倒不如到时候抓到了人的更好应对。
当然我们姑娘心善，要不是史大姑娘实在太过分，我们姑娘也不会送她离开的。至于说服不说服么，我想着既然收留不收留风险差不多，何必影响我们姑娘的名声呢。”
小谢公子对紫鹃的说法毫不意外：“紫鹃姑娘果然算无遗策啊。”
“谢公子太过奖了，只是没办法的考虑罢了。”紫鹃应对，装作忽略了小谢公子称呼上的改变。
小谢公子盯着紫鹃：“紫鹃姑娘不问为什么史家那女人不肯去她姨妈家，可是她姨妈为什么会这么痛快接受她呢。”
紫鹃也淡淡一笑：“没什么奇怪的，谢公子的人找到了韩家，韩老爷既然在衙门做事，怎么会不接受史大姑娘呢，不过多养一个人的事，得罪了谢公子却不好的。两害取其轻么，这道理，我看那韩家不可能不懂吧。”
小谢公子又笑了一笑，这次看着很真心：“我能问个框外的问题么？”
“请！”紫鹃扫了一眼，发现附近几个随从模样的人站的位置很巧妙，使得她们对话的地方，虽然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却不容易被靠近打扰，如果控制说话的音量，根本不会让人听到她们说什么。至于音量么，两个都是聪明过了头的人。
小谢公子收敛了笑意：“紫鹃姑娘打算嫁给李蔚么？”
紫鹃楞了一下，终于还是说：“从条件上考虑，李蔚是我最好的选择了。当然这建立在他真的没再家乡娶过亲的话。至于父母双亡么，这样的谎言走仕途的人一般不会乱说。
不过，我之前也说过了，我们姑娘现在的情况，我不可能很快出嫁，如果时间一长，事情不知道如何变化了，也许李蔚就有了更好的选择也说不定。”
小谢公子轻轻笑了一下，不过紫鹃感觉这个笑容更像他说话前的习惯，果然小谢公子说：“紫鹃姑娘，你考虑过另外一种可能么？”
“另外一种可能？”
小谢公子声音很平静：“是的。你是个聪明人，我可以说我没见过你样的女子，聪明、冷静、周密、勇敢，也够忠诚。李蔚这个人，对于一普通的聪明美貌的侍女出身的女子的确是个极好的选择。
不过，不是我诋毁他，我研究了一下这个人。
说实话，这个人人品还是不错的，你顾虑的在家乡娶过亲再骗婚你的可能性不大。不过么，缺点是个人能力有限，而且他也没有家族帮助，除非很好的运气，能到达的位置不会太高。
以紫鹃姑娘的才能，做个小官员的妻子，从此相夫教子，管着几十个家人的生活实在太屈才了。”
紫鹃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回答：“我出身低微，也没多少野心，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少才能，只是管个小户人家内宅倒是轻车熟路，不失为安稳生活。”
“紫鹃姑娘真的喜欢安稳生活么？”小谢公子逼问：“我不知道贾府那样的地方，怎么会养出紫鹃姑娘这样的人才来，可是紫鹃姑娘要是安分从时的女子，怎么可能虎口拔牙，从贾府保全林家小姐的财产呢？
其实你骨子里有自己控制自己生活的需求，你更喜欢掌控局面，而不是无所为等着别人掌控你的生活。你们姑娘是个省心的，也愿意信任你，托付你。可是你认为做了李家太太还能保持这样的生活么？”
紫鹃知道话都说到这样了，再装傻装不过去了：“谢公子请明示吧。”(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m.www.uu234.co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