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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河南老张     震动txt下载     震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四章 真知灼见(3)

    “你妈她们走了,你跟我说实话,伤的到底怎么样?”闫博年抬手挡了一下齐天翔倒酒的手,审视的目光盯着齐天翔,关切地说:“咱们一件一件事情慢慢地说。”

    “可能是坍塌时迸溅的玻璃碎片划了一下,把左臂衣袖都划烂了,伤口很深,也很长,好在没有伤到骨头,缝了几针,倒是流血不少,也是虚惊一场。”齐天翔微微地笑着,如实地对闫博年说,他很清楚,在闫博年睿智深邃的目光注视下,是没有什么可以隐藏的,也是掩饰不住的,倒不如实话实说,“下午会议结束的时候,我又专门到医院处理了一下,不然吊着胳膊让妈妈和您更担心了。”

    “说得也是嘛!这一见之下的形象就与传闻中的不一样嘛!”闫博年呵呵笑着,端起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温和地说:“你这种想法是对的,不让老太婆担心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她知道实情。”

    “你可不知道,上午一听说你受伤了,立马脸色都变了,嚷嚷着非要让我陪她到医院去看看你,也不管你在不在哪里,就是要去。我也不好说太多,只能劝她再等一等,可她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怎么也安心不下来。直到小丽打来电话,说你没有什么大碍,而且晚上要回来吃饭。”闫博年微微笑着,奚落着说:“这边才放下心来,不担心你的伤势了,又开始盘算如何给你补养身体了。中午吃完饭,也不让我睡午觉了,一通翻箱倒柜的折腾,查医术,看菜谱,搜罗补血、补气、恢复体力的方子,把我哪个小书房几乎翻了个底朝天。先是想着买只老母鸡,炖杜仲山药滋补汤,又担心老母鸡太肥,喝了发胖。后来才选定了乌鸡红枣枸杞汤,补血养气效果不错。逼着我跟她一起到市场上买乌鸡,而且还是要家养的乌鸡。不但折腾我,也把司机小刘支应的团团转,这一通开车跑的,不但四六城跑了个遍,大小农贸市场也跑了好几个,就是买不到方子中说的四斤左右的家养乌鸡,而且还不愿凑活,后来还是跑到南山镇小刘的老家,才在一个农民家里买到合适的乌鸡。”

    “回来之后,就开始忙活,乌鸡炖上之后,不是我要时时地看,而是她交待给我的任务,必须半个小时看一次,直炖到你们进门。”闫博年一五一十地说着,感慨地说:“不要怪你妈妈唠叨,也不能责怪她琐碎,年龄大了,心理承受力弱了,装不住事了,有一点风吹草动就难免心惊胆战,杯弓蛇影的了。”

    “怎么能埋怨呢,感谢还感谢不过来呢!”齐天翔被闫博年的话语深深地感动了,动情地说:“就是担心您和妈妈挂记,才让小丽中午就给您二老打电话,一是报个平安,二也是想让您们看看我的状态,好彻底安心!”

    “说的是嘛,就像小勇说的,好好的人站在面前,又有什么不放心的。”闫博年端起酒杯,轻轻地与齐天翔的杯子碰了一下,慢慢地喝了杯中酒,才戏谑地说:“你这一受伤,不但惊着了老太婆和我,而且动静还很大。尤其是你那脖缠绷带,身穿军大衣,满脸疲惫、痛苦,甚至有些落魄的亮相,的确是震惊全场,效果也是不同凡响啊!”

    闫博年意味深长地望着齐天翔,满脸欣赏地神色,缓缓地说:“你成熟了,比之以前的确成熟了很多,懂得用脑子谋划事情了,真是了不起的进步,可以说是开始慢慢进入状态了。”

    “说的是啊!当一看到天翔走进会场的一瞬间,我都有些懵,这都是什么节奏,又是演的哪一出啊!”闫勇附和着闫博年的话语,由衷的说道:“后来的事情一环套一环,直到最后谜底揭晓,才知道天翔这出苦肉计的神妙之处,确实是高!”

    看到闫勇竖起大拇指向他晃动,齐天翔的脸微微红了,知道闫博年和闫勇话里的意味,言外之意就是现在的他,清朗的外表下,却隐藏着深不可测的机谋,而且善于使奸用诈了,不禁神色窘迫地望着闫博年,真挚地说:“当时真的没有想那么多,脑子里都是昏昏沉沉的,从火场出来就到了医院,看望了受伤的消防战士之后,直接就赶到了省人民会堂,脖子上缠的绷带和身上的军大衣,都是受伤那会临时处置的应急方式,也来不及等到衣服修补好了,甚至回家取衣服都觉得没有必要。只想着赶紧出现在会场,赶上政府工作报告的审议。”

    “至于下来的辞职,还真是因为悲愤和气急所致,现在想来是有些急切和莽撞了些。”齐天翔认真地对闫博年说着,有意隐去了辞职是在火场就萌生的念头,这样解释似乎更好理解一些,从事情发展的结果看,如果实先就有想法,的确有机谋太深的嫌疑。缓了口气之后,接着说:“还是应该事先与林书记通一下气,这样免得被动,回旋的余地也会更大一些,看来我还是太年轻了,考虑问题还是单纯和意气用事了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今后还是应该多多注意才是。”

    闫博年深深地看了齐天翔一眼,似乎在审读他的内心,良久才缓缓地说:“人生没有彩排,每一次都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是智者人生的感悟,官场更是如此,率真和示弱往往能够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这就像高手对弈,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因此用险和出奇,除了是对自己的充分自信,更是对对手的充分了解和认识。能够通过机谋达到完胜或领先的优势,这就是能力,用好了就是智慧,这就是我刚才说的,你成熟了的原因。”

    “当然,是不是可以把戏份做的更足一些,效果更好一些,就像你说的,如果事先与老林沟通一下,是不是会更礼貌一下,或者说胜算更大一些。”闫博年望着齐天翔,边想边说着:“礼貌和尊重是必要的,适当的通气也是应该的,但要想出其不意,或者效果最大化,更逼真,请他入局也在情理之中,事实上的确起到了这样的效果,而且效果出奇的好!”

    “效果当然好了,您老当时没有看到,林书记脸色都变了,一言不发地在休会后就起身走了,看来也是气得不轻。”闫勇与齐天翔碰了一杯酒干了,对闫博年笑着说:“天翔的这一出,打乱了所有的步骤,还多了一次讨论和表决,虽然结果依旧,可这一番折腾,还是让人心惊肉跳的。”

    “那是你没有真正看透,为了一次火灾,一次并不算重大的事故,中央就会改变已有的组织任命,推倒重来?中央的权威何在?党的领导地位何在?除非是天翔积怨太深,中央有意调整他的职务,才会改变原有的组织决定。天翔刚刚获得组织任命,而且是经过反复权衡,认真考察才定下来的省长人选,一次事故就轻易更改,严肃吗?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可以由人大决定的事情?”闫博年微微瞪了闫勇一眼,似乎也是在诘问齐天翔,严肃地说:“这点老林看不透?这么多年的官场沉浮,久经沙场,不明白这里面的奥妙?这也太看轻他了吧!”

    闫博年说着话,感慨地说:“这其中的曲直他太清楚了,只是为了配合天翔的戏份,使之更逼真罢了。如果看不透,就不会让杨群山与全国人大常委会汇报,而是自己直接向中组部或中央有关领导汇报了。只是天翔的本色表扬太过逼真,的确也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这样也好,起码会更重视自己传帮带的作用了。”

    闫博年看似严肃,实则入情入理的分析,在齐天翔听来,无疑与醍醐灌顶,同时也觉得惊心动魄,没想到自己单纯的行动,会有着这么多复杂的玄妙,直觉得句句都像是对自己的敲打,立时涩迫地坦率说:“真是没有想这么多,也没有想的这么复杂,原本只是想通过引咎辞职,推动事故调查和责任追究的进程,其实内心也知道,这样的辞职很难如愿,也是一时激愤所致。”

    “所以说你只是成熟,离老练或者老到,还是有距离的,需要向老同志学习的地方很多,也还需要多经事,多历练。”闫博年语重心长地对齐天翔说:“老林与你的谈话,其实还是敲打,当然也有焦急和忧虑的成分,但责备的想法还是多一些,另外也是想通过这件事的发展,推演出各种的结果,让更多的人有充分表演的机会,也是想让你多看看世道人心,先一步认识到今后面临的复杂局面,以及险恶的政治和人事局势。”

    “这不是坏事,起码目前看到的表现是这样。”闫博年没有理会齐天翔的表情,自顾自地说:“局势可控,就不是坏事,让你意识到险恶,就更是布局的谋略了,这件事暴露出来很多问题,下来他还是要给你沟通交流的。”

第十五章 真知灼见(4)

    齐天翔认真倾听着闫博年的话,内心翻江倒海地难以平静,脸上的神色也渐渐变得凝重,甚至有些伤感,闫博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在促使他思考,这也是他很久以来都没有经历过的。

    也许是看到齐天翔神色的变化,闫勇慢慢地站起身,走到客厅端来了茶具,边走边说:“咱们还是少喝点酒,多喝点茶吧!这样老妈也安心,大家也能舒服一点。”

    闫博年似乎很满意闫勇的举动,目光变得慈祥和温煦,望着闫勇说:“看天翔的意思吧!今天放松一点,想喝你们哥俩就再喝一点。”

    闫勇和闫博年父子俩的对话,似乎打破了齐天翔的沉思,缓过神来才发觉一瓶酒已经喝完了,看着闫勇笑着商量道:“给爸冲杯淡点的红茶吧!太浓的茶喝了影响爸晚上休息,咱俩不行再开一瓶,我还想多请教爸一些问题呢,不行你再陪我喝点?”

    “这有什么难的,舍命陪君子,只要你愿意喝,我随着奉陪。”闫勇说着话,先给闫博年沏了一杯红茶,然后回身走到酒柜前取了一瓶酒过来,打开来给齐天翔的杯子斟满,自己面前的杯子也倒满了酒,端起来与齐天翔轻轻碰了一下后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后才不怀好意地眯着眼调笑着说:“只要小妹晚上回家不收拾你,我无所谓。”

    “喝多了数落也就更无所谓了,另外酒喝多了注意力也就都在酒上了,这受伤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齐天翔呵呵笑着,望着闫勇说:“两害相较取其轻,只要她不担心,其他都好说。”

    “这也算是一种智慧了。”闫博年悠然地喝了一口红茶,缓缓地说:“置身事外看事情容易,所谓旁观者清嘛!可设身处地要想保持清醒,区别利害,就要有取舍的智慧了。趋利避害,只是说出来好听的命题,做到何其难啊!唯一的办法就是避利远害,无欲则刚,只要自己知道目的,就坚定地走下去就是了。”

    看着齐天翔专注望着自己的神情,闫博年拿起手边的烟盒,抽出一支递给齐天翔,然后让他给点上,缓缓地抽了一口说:“就说这烟卷,它的利害在哪里,既想让人们离不了,又想保持稳定,这可能吗?置于人们够不着的地方,价值如何体现?没有了价值,存在的意义何在?解决这些矛盾的唯一办法,就在找到自己准确的位置,烟卷的最佳位置在哪里?当然是烟厂,是企业眼中的实际价值,而不是消费者眼中的日用品,这就使所有的难题迎刃而解了。”

    “你的价值在哪里?哪里又是最能体现价值的地方?不用想,当然在省府了,在哪里你才有意义,才能发挥能量和作用。”闫博年意犹未尽地说:“就像小勇,为躲避是非,跑到了省警官学院,可在哪里不但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想发挥能力也难,因为说到底你是业务干部出身,干刑警搞治安是本行,也得心应手。结果别人认为你躲清闲,你感叹英雄无用武之地,这不是你自找的吗?”

    “大哥这也是无奈,主要还是想回避亲情关系,还是为我好!”齐天翔渐渐觉得闫博年开始切入正题了,就接过闫博年的话,为闫勇解围着,“其实警官学院能做的事情本就不多,政委更是只能关注一些思想政治工作方面的事情,难免憋闷。”

    “那是他自找的,教学不是他的专长,思想政治工作抓少了用处不大,抓多了有揽权的嫌疑,何况警察本就是一支纪律部队,你想他能有事做吗?又能发挥什么作用?”闫博年认真地看着齐天翔,转过脸对闫勇说:“就像刚才天翔说的,你什么也不用想,还回你那省厅,主抓你的业务,利用你还能干几年的年龄,实实在在地干点事,当厅长也好,为天翔在全省社会治安方面分忧,这不是挺好么?作几年,不说副省长了,省长助理总是可以做得来的吧!职务不是重要的,关键你心平气和,人尽其才了。瞻前顾后,左顾右盼,时间都被无益的消耗掉了。”

    “爸爸的道理很明白,思路也很清晰,真是真知灼见啊!”齐天翔附和着闫博年的话,真挚地看着闫勇说:“过来帮帮我,社会治安这一摊子我就放心了,咱们哥俩标着膀子干上那么几年,不比什么都好。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嘛!”

    “你别指望他给你助力多大,他充其量还就是你团队的一份子,作用大小还看他自己的能力了。”闫博年明白以齐天翔聪慧的智商,自己的用意是不难领会的,就瞥了闫勇一眼,对齐天翔说:“作为警队的负责人,公安工作这一块还是不用操心的,也是可以放心的,但更大作为还是不用过多倚重的。你现在需要的是抓紧时间建立自己的团队,建立自己可以放心倚重的干事创业的群体,形成合力,这样才能有所作为。”

    “您老可别轻看了我大哥的能量,他过硬的业务素质,精干的队伍,更可贵的还是他们那帮出生入死过的战友,我大致估计了一下,现在省直做到副厅以上的,就有十几位,基层地市的就更多了,这些人的能量集中起来,可以发挥什么样的作用,简直难以想象。”齐天翔继续为闫勇说着好话,随即动情地看着闫勇说:“当年在平原,要不是大哥,还真不知道该怎样收场呢!还有清理整顿河州市的娱乐场所,从外围突破重机集团的贪腐案件,不是大哥从武警总队抽调人员,结果会怎么样,还真是难以预料!还有我在河州市遇到难题了,悄悄帮我培训后背干部,大哥可是想尽了一切办法。可以说我这么多年来所走的每一个,关键时候都有大哥的支持和帮助。”

    “你就别往我脸上贴金了,我又做了什么,值得你感谢的。”闫勇也动情了,可很快就控制住了情绪,端起酒杯,与齐天翔碰了一下,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大大咧咧地调侃道:“干脆我去给你当秘书长得了,专门负责联络工作,保证将我那些老战友的能量发挥到极致。”

    “想得美,省政府的秘书长,是你想当就当的?天翔早就埋下棋子了,这后手变先手的妙招,看上去平淡无奇,实则料及在先,也算是高手所为了。”闫博年依旧是没有给闫勇好脸色,却对齐天翔笑脸依然,转瞬的变化拿捏的恰到好处,“我认为,王金龙还应该在清河再呆上一阵子,这大半年的时间还用不着他,倒是在清河市长任上,发挥的作用会更直接,也更大一些。”

    “谢谢爸爸的提醒,这也是我犹豫的地方,经爸爸一点就全透了。”齐天翔谦虚地看着闫博年,认真地说:“金龙下去这段时间,还真是干了不少事,与郝涵两个人可算是珠联璧合,市长书记相得益彰,就像是一个人一样,正在熟悉并干的顺手的阶段,就让他在干一段吧!”

    看到闫博年颌首肯定的表情,齐天翔慢慢地说着自己的想法:“就像刚才您老所说,下来这大半年的时间,我的主要任务还是熟悉情况,应付省政府这边的闲杂事情,经济工作上的事情压力不是很大,现状还是基本可以让各方满意的,稳定和延续符合各方的利益。需要调整也是明年的事情了,不能操之过急。”

    “我是这么想,从全省经济布局来看,沿海区域几个地市,作为重要的财源基地,地位很重要,也不能有太大的闪失,以维持现状为好。中部几个地市,经济参差不齐,需要调整和促进,但现阶段也不易有大的动静。西部和南部几个地市,经济略微弱一些,做大做强是必由之路,但近期也是以分类指导为主,找到兴进之路是关键,稳中求进是至关重要的。”齐天翔字斟字酌地想着说着,似乎进入到了思维状态,慢慢地说:“我正在琢磨,近期下去走一走,看一看,重点是西部和南部几个地市,像华沂市、兴中市这样的地市,还是应该以农业为主,辅助以工业发展,提高城市和区域发展能力是中心,增加城市和民众收入是重点,能够有所突破,今年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

    “抓住牛鼻子,盯紧关键环节,这是做好工作的关键,看来这一个时期你是用心了,也找到了症结。”闫博年耐心地听完齐天翔的表述,想都没想就赞赏地说:“一个省的工作,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难,就看是不是用心,是不是找到了关键。其实做经济领导工作,尤其是一个省的领导工作,不是热情和韧性所主导的,而是指导和方式方法,说到底还是以领导意志给基层踩刹车,这些想来挺不可思议,其实深入下去就能发现,一个省领导需要做的,除了方向,就是指导,而且重心还在打消基层领导的冲动,这似乎比鼓劲更重要。”

第十六章 真知灼见(5)

    “你很清醒,也很用心,这点难能可贵,也说明你渐渐进入了状态,开始思考并布局未来的方略了。不容易,真是不容易。”闫博年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由衷地赞叹道:“还记得去年你上任河州市委书记时,我给你写的那幅字吗?”

    “当然记得,这怎么能忘了呢?精心装裱之后,现在还挂在我们家客厅呢!”齐天翔知道闫博年的锦囊妙计就要合盘托出了,就谦恭地说道:“谨言慎行,这将近一年的时间,我就是按照您的提示在做,收到了不错的效果。”

    “主要还是你的悟性好,能够时时变通,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这样的提醒我也没少跟小勇唠叨,可简直是对牛弹琴。”闫博年说着瞪了闫勇一眼,好像一说就气不打一处来似的,可此刻却不愿为闫勇分神,回过脸来依旧温言对齐天翔说:“现在如果让我再次给你忠告,就不是谨言慎行了,而是雷厉风行。这对你这种书生出身的干部,可能会很难,但却是必须要这么做的。”

    “一会谨言慎行,一会雷厉风行,这过山车似的变化,所为何来?您老还得详细批讲批讲,让我也长长见识,省得您总说我是榆木脑袋不开窍。”闫勇插话进来,嬉笑着说:“天翔悟性高,反应快,我这弯还一时转不过来。”

    闫博年接过闫勇递来的香烟,点上抽了一口,看着闫勇缓缓地说:“我知道你这臭小子的心思,不服气是不是,在悟性和敏锐这些方面,你的确不如天翔,可你行事果决,简洁明快的优点,也是天翔所欠缺的,在这方面还真的应该向你多学习。”

    “作为知识分子干部,尤其是你这种学者型的青年干部,为什么要多一些基层历练,不是单纯的要你们积累工作经验,而是积累一些基层干部的果敢和胆气。”闫博年对齐天翔说着话,不由呵呵笑了,接着说:“这是比较文雅一点的说法,直白一点讲,那就是粗鲁,或者一点霸道,甚至是匪气。这些看来似乎简单粗暴的工作方法,应该摒弃和改变,但现实工作中的确发挥了不小的作用,而且还很管用。”

    “当然这还是要因人而异,对待老百姓,任何的简单粗暴都是伤害,也是绝对不允许的,但对待一些基层官员,你给他将任何道理,说再多的话都不如骂他一通,甚至踢他一脚来的实在。”闫博年饶有兴致地说着,似乎又想起了自己当年的工作经历来,微微笑着说:“有时候到基层,就严肃和正经不起来,越客气越疏远,骂几句娘,说几句难听话,或者勾肩搭背地一通儿戏,效果出奇地好。不但能很快拉近与基层干部的距离,而且还让他认为是自家人一样,没有生疏感,工作也很容易就交待下去了。”

    “爸爸说的太对了,有时候我还真是佩服老房他们这些人,说翻脸就翻脸,有时候翻脸比翻书都快,张嘴就骂娘,而且什么难听说什么,一点都不顾忌,看上去似乎就要打起来的意思,可随即就是峰回路转,效果就是挺明显。”齐天翔赫然地笑着,坦率地望着闫博年说:“也可能是我的心理因素在作怪,总怕别人面子上下不来台,明明有时候恨得牙痒痒,想骂娘,可就是说不出口,这也是经验欠缺的缘故。”

    “这不算大问题,慢慢领悟也就是了。”看齐天翔认真了,闫博年呵呵笑着安慰他说:“官员的威严是随着职务与生俱来的,即使你不刻意地使用,但在别人眼里或者心理,等级和职务带来的威势,都是现实存在的,说是气场也可以。但对于基层干部来说,这种气场带来的威势让他们难以接受,也不好忽视,基层干部理论水平低,表达能力参次不齐,你越严肃他与你的距离越远,反之就会让他忽略你的气场,跟着你的思路思考和行事。”

    “说了这么多闲话,其实就是一个意思,你要有变化,要迅速适应身份的转换。以前你在河州市委做书记的时候,你要把握大局,一言一行都影响着全局事态的发展,谨言慎行就是要你多思考,多观察,多听多看,谋定而动。”闫博年收起了和善的神态,神情开始变得严肃,也开始真正进入了主题,望着齐天翔慢慢说着:“现在你成为河海省政府的省长,也就是事实上的二把手,你就应该有冲锋陷阵的行为和动静,很多人都在看着你,也在通过你的行为和语言琢磨你,你就难以做到清静无为,只能是雷厉风行,敢作敢当才行。”

    闫博年缓了一下口气,接着说:“做市委书记时,你的身后没有支撑,所有的事情都需要自己决断,自己担当,成与败都与你的官帽挂钩,而且你当时只是过渡,无过就是功,平稳比什么都重要。现在却不同了,你身后有老林这个强有力的支撑,你可以不用顾及身后的明枪暗箭,只管往前冲就是了,身后的安全完全可以放心地交给老林。你应该清楚,你现在是在做两个人的工作,你的和老林的,你做的越多越好,他越安稳,也越有时间和精力为你保驾护航。”

    “还是我刚才说到的,你现在的威胁,不是来自省政府,而是省委那边,来自老林的稳定存在。只有你做好了自己的事情,他才能游刃有余地化解针对他的威胁,也能顺利地保障你的地位稳定。”闫博年话语尽管很轻很慢,但字字剜心,句句关键,“相对于省委这边的危机四伏,以及某些人的虎视眈眈,省政府这边要简单很多。不管各位副省长来自什么派系,空降派还是地方派,不管是愿意干事的,还是混日子等待时机的,或者是捣乱搅事的,都会在一段时间里保持现状,因为毕竟你的存在附和各方的利益均衡。大家都心知肚明,搞掉了你,他也不一定能接任省长,因此静观其变可能会是最佳的选择。或者更为积极地作法会是,全力支持你做事,既提升了你的地位,也积攒了他的政绩,顺顺利利地将你送到更高的位置,也为自己争取一个难得的机遇。”

    闫博年的话使齐天翔陷入了沉思,眼前开始浮现一个个面容,并且渐渐清晰,有堂堂威武的,有瘦削精干的,还有文质彬彬的,不管是什么样的外表形象,都无一例外地展现着自己的能力,张扬也好,内敛也罢,表达的都是外表下真实的自己。

    齐天翔很清楚,这些省政府的副省长们,将长期与自己一起工作,一起合作共事,就像闫博年所说,这些来自不同派系,不同关系圈子的同事,心思也是各不相同的。有愿意做事的,希望通过自己的政绩叠加,登上更高的平台,可也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实实在在的做事,更有的是在静静地等待,等待时机,等待机会。但所有的动机和目的,都不会清晰地表现出来,需要慢慢地认识,慢慢地品悟,需要时间,更需要在工作交往中甄别。认清这些并不容易,能够走到这样的层级,没有相当的官场经验,是难以想象的,但有一点是明确的,真金不怕火炼,纸包住火,只要细致认真,还是不难看出来的。

    “是不是觉得很难啊,后有追兵,前有堵截,身旁还时不时会横空出世一个程咬金,想想都觉得头痛,也觉得无从下手。”看到齐天翔沉默不语,闫博年似乎洞穿了他的内心的矛盾和纠结,呵呵笑着说:“说难很难,猴子咬天无从下口。说简单也很容易,不管不顾,就像你对小勇说的那样,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议论,只管做自己的事情好了。还是刚才我说的,你有一个强力的支撑,而且你每做一件事,也都是在为他做,这点老林很清楚,也是不会袖手旁观的,这就是你的倚仗,多与老林沟通交流,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谢谢爸爸,我知道该怎么办了。”齐天翔认真地看着闫博年,语气诚恳地说:“关键时候,还请爸爸多点拨点拨我,让我少走点弯路。”

    “别怕走弯路,也别怕跌跟头,成长和成熟必要的代价还是应该付出的,只是不要气馁,不要灰心,更不要动不动就想着辞职撂挑子,这都是不可取的心态。”闫博年语重心长地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缓缓地说:“有机会可以静下心来想想,无论是小溪,还是大江大河,为什么都是弯弯曲曲的,很少有直来直去的,想明白了为什么就明白了一切。”

    “为什么?您老也点拨点拨我呗,让我也少走些弯路。”闫勇饶有兴致地问到,随即就嬉皮笑脸地对闫博年恳求道:“老省长与新省长传帮带,面授机宜,也让我赶上听听。”

    “为什么?弯路是大自然的常态,也是最明智的选择。”闫博年瞥了闫勇一眼,不无好气地说:“不争强好胜,不求一时之曲直,遇到阻碍不力克,而是绕过去,这样既免于受到伤害,也可以积蓄力量,最终才能突破艰难险阻,到达大海。这是河流的智慧,也是哲理的生存之道。”

    似乎是觉得说的差不多了,面对再次沉思的齐天翔,闫博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缓缓地说:“时间不早了,你们也该回去了。”

    也许是心有灵犀,闫博年的话音未落,张婉芬就走了进来,望着兴尽意阑的三位男人,不满地说:“酒足饭饱,该结束了吧!这鸡汤天翔也没有顾着喝,我再去热热,喝一碗再走。”

    “快算了吧,说是补血补气,可这大热的东西,补是补了,火也上来了,你是看天翔的头发掉的不够多是吧!”闫博年呵呵笑着阻止着老伴的行为,缓缓地说:“还是顺势而为吧!时间是最好的营养汤啊!”

    收拾完餐厅,又坐了一会,齐天翔就和闫勇一起,告辞出来,与闫勇分别上了车后,齐天翔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既有对闫博年所说的思考和感悟,也有对未来工作深深的思虑,但心里也很清楚,不管自己准备的如何,新的一页从今天开始,已经揭开了。

第十七章 省府分工(1)

    上午九点一刻,齐天翔在省政府办公厅秘书长周通的陪同下,走进二楼会议室的时候,会议室里各位副省长已经就座一会了,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看到齐天翔进门,纷纷站立了起来.

    “快坐下,都快坐下,这是干什么?”齐天翔紧走了几步,谦恭地笑着,连连摆手说道:“别这样,都别这样,弄的怪生分的。”

    说着话,齐天翔快步走到自己的位置,站定之后,再次摆手示意大家坐下,看到各位副省长纷纷落座之后,歉意地说:“有些事情耽误了一点时间,害的大家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本身就来晚了,还让各位大费周章地起立迎接,就更不好意思了。正好借此我提个建议,也算是事先声明吧,以前什么样我不知道,今后咱们无论什么场合,尤其是省长办公会,越自然,越随和越好,不再搞这些站立迎接的虚套,没有意思,也没有必要,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好。”

    “这算不算是齐省长上任的一号省长令了。”罗剑率先接过齐天翔的话语,诙谐地笑着对大家说:“如果是省长令,那当然是要认真贯彻执行的,而且不打折扣,不讲条件,如果不是,那大家起立表示一下对齐省长的尊重,就另当别论了,出自本心,法无禁止即可行。”

    “算是请求吧!如果都以省长令的形式出现,那每天该有多少省长令出炉,又怎么体现令行禁止的严肃性呢?”齐天翔微微笑着对罗剑说道,也像是对大家在说:“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老伙计,今后要长期在一个锅里搅饭勺的,动不动搞得周吴郑王的,不舒服不说,也实在没有必要,我看还是免了吧,简简单单,坦诚相见,这样就很好。”

    齐天翔语调显得轻松,但满脸却是认真和严肃的神情,望着各位副省长都安静了下来,才慢慢地说:“今天算是我们这届班子正式履职的第一天,昨天省**会议批准了省政府组成人员名单,也就宣布了我们这届班子将肩负起全省七千万人民的重托,担负起历史交给我们的神圣使命,励精图治,兢兢业业地做好我们分内的工作。扬帆远航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披荆斩棘乘风破lang是我们永恒的信念。走的怎么样,能走多远,取决于我们这个班子的能力,也取决与我们的信心和攻坚克难的决心。再多的话我也不愿意说,只说一句话,团结就是力量,我愿意与众位一道,为河海省经济和社会发展,殚尽竭虑,鞠躬尽瘁,这就是我要说的话。”

    齐天翔的开场白激情洋溢,引发了会议室里一阵热烈的掌声,齐天翔微笑着抬起双手往下压着,似乎是要将掌声压住,随即接着说:“今天即时我们这届班子履职的第一天,也是第一次省长办公会,除了各位副省长,省政府特别咨政,省长助理,可以说是济济一堂,这样齐整的会议难得召开一次。因此,借着这个机会,除了研究省长分工,更是想请众位畅所欲言,对省政府今后一个时期的工作建言献策,提出各自的想法和建议,以利于省政府下一步工作的顺利开展。下面就请周秘书长将拟定的省长分工宣布一下,然后咱们再具体有针对性的进行研究和讨论。”

    周通秘书长在齐天翔的目光示意下,开始逐一将各位副省长的分工,以及主管和协管部门进行宣读,详细地进行着必要的解释。

    齐天翔耐心地听着,并不时在笔记本上记着,始终是专心致志的神态。其实心里很清楚,这些不过只是装装样子而已,各位副省长分管的行业和部门,以及几位特别咨政和助理协管的单位和机构,不用刻意记录,都在他脑子里装着。几天来为了这些分工调整,齐天翔没少琢磨和权衡,也同林东生进行过详细的交流,可以说是耳熟能详。即使会有所遗漏,也是可以在今后的工作中慢慢加深印象,不会也不可能出现张冠李戴的事情,而且这样的事情也绝对不会发生,今后凡涉及到部门协调时,会有秘书长周通提前予以安排,甚至说什么、怎么说都可以不必要过多的考虑。

    尽管仍然是专心致志的样子,实际上齐天翔已经开始走神了,时不时抬起的眼睛,慢慢地在与会议室内的各位进行着观察或交流。

    毕竟不是第一次见面,而且之前也或多或少地进行过接触,对于会议室里的各位省政府班子成员,齐天翔不陌生,说熟悉或了如指掌也不算过分。

    春节过后,齐天翔一直等到大年初九,中组部领导到了河海省之后,才第一次出现在了省政府的办公楼内。

    哪一天也是在二楼会议室,也与现在与会人员一样,当林东生与齐天翔陪同着中组部领导,一起出现在了会议室时,早已静候的省政府组成人员全体起立,并鼓掌欢迎,气氛热烈融洽,一副祥和温馨的样子,似乎早就在等待着这一天,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按照安排好的位置,分宾主落座之后,林东生温和地望着与会的各位省政府组成人员,呵呵笑着说:“这刚过完年,气氛还是欢快热烈的,毕竟热热闹闹欢乐祥和的春节过去没几天,而且按照咱们河海老百姓的说法,不过正月十五还是年,轻松愉快一点也是对的。”

    简单的几句寒暄之后,林东生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看了一眼身边的中组部领导,缓缓地介绍道:“韩部长百忙中不辞辛苦,亲自莅临河海,想必大家都知道为了什么事而来,下面咱们欢迎韩部长讲话。”

    “林书记太客气了,都是分内的工作,也说不上什么辛苦不辛苦。”面对大家热烈的掌声,韩部长含蓄地笑着说:“一元复始,万象更新,新年就是要有新气象,能来河海省,与大家一同感受这种欢乐祥和的新气象,还是很高兴的。”

    韩部长客气地望着会议室里的众位,缓缓地从公文包中拿出几页纸,等大家的掌声平息之后,才呵呵笑着说:“其实不用我宣读,大家也都知道了结果,大活人就坐在这里,一眼也就看明白了,可谓不言自明了。”

    韩部长嘴里是这么说,可还是认认真真地将中组部任命文件宣读了一遍,在全场众人礼貌而克制的掌声中,神情严肃地说:“中央决定齐天翔同志担任河海省人民政府省长一职,是在省委的推荐下,经过认真地考察和测评,综合了各方意见之后慎重做出的。中央认为,齐天翔同志是一位具有高度的政治觉悟,丰富的专业知识,严肃认真工作态度的优秀干部,在长期的基层工作实践中,不断丰富和完善自己的理论素养,积极努力地探索新思路、新方法,创造性地开展工作,做出了突出的成绩。同时,齐天翔同志严于律己、克己奉公,以高度的政治自觉性和坚定的信念,始终保持一个***员的优良本色,始终注意使自己的行动与中央保持一致,谦虚谨慎,虚心好学,注重民生关切,注重化解民生矛盾,具备了良好的政治素质和敏锐的政治智慧,获得了各方的肯定和好评。”

    “中央要求,齐天翔同志在走上新的工作岗位之后,要继续发扬务实稳健的工作作风,保持清醒的政治思维和敏锐,加强学习,不断提高理论修养,勇于探索,勇于实践,开拓创新,努力做出更大的贡献。”韩部长字斟字酌地复述着组织评价,声调平和地说:“同时要时刻保持高度的警惕,廉洁奉公,戒骄戒躁,以身作则,做好表率,自觉接受组织监督和群众监督,以自己的实际行动诠释党的优良传统和作风,不辜负中央的信任和重托。”

    韩部长充满殷切希望的讲话结束之后,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随后林东生代表省委,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充分肯定了齐天翔的个人素质和工作成绩,并提出了具体的要求和希望,同时对新的省政府领导集体提出了希望。言语不多,却有着很多的内涵,而且倾向性也很明显,除了对齐天翔的期待外,对新班子也充满了期待。

    林东生的讲话同样引发了热烈的掌声,很久才渐渐平息,之后整个会议室的目光,就都转移到了齐天翔身上,今天会议的主角是他,经过两位重量级的领导讲话铺垫之后,气氛已经达到了**,是到了他正式出场的时候了。

    事实上,齐天翔早就做好了出场的准备。从年前卸任河州市委书记,或者还应该更早一些,当去年入冬之后得到消息并最终竞争获胜之后,就在为今天的这一刻做着认真的准备,或者说对这一刻充满了期待。心里无数次想象着这一刻的情景,一遍遍演练着开场的发言和表态,而且不断修正着自己的表现,内心时时溢满了激动,但真正到了这一刻,却内心异常的平静,甚至连必要的激动和兴奋都没有。对此,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

第十八章 省府分工(2)

    “今天很高兴,也觉得很紧张,详细的原因就不说了,相信大家都是过来人,个中滋味都曾多次体会,还是心有灵犀吧!”短暂的迟疑之后,齐天翔满脸笑意地对着众人说着,随即目光恭谨地注视着韩部长和林东生,真挚地说:“不过心中的感激还是要说的,感谢中央对我的信任,给我肩上压这么重的担子,这份厚爱沉甸甸的,无以表达,只有在今后的工作中殚精竭虑来回报.”

    “再一个需要感谢的是韩部长,节后开班不久,就专程从北京过来,宣布对我的任命,这份关切让我感到。这不但是对我个人的关心和支持,更是对我们河海省整体经济工作的关心和重视。俗话说:一年好当令,最贵春忙时啊!就是怕影响到全省经济工作进程,韩部长才百忙中赶过来,这种对基层工作的支持和关切,都将化为我工作的动力,体现在工作之中。”

    齐天翔的表态和感谢令韩部长一时有些意外,也有些莫名的感动,想表示些什么,却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只是笑容可掬地温和地看着齐天翔,并点点头表示理解。

    短暂的目光交流之后,齐天翔深情的目光专注在了林东生脸上,恭恭敬敬地笑着说:“其次需要感谢的就是省委的信任和支持了,从我到河海省挂职到现在,已经有六七年的时间了,从一介书生到一个领导干部,无论是部门领导,还是地市主政,每一步都离不开省委的支持和帮助,可以说没有省委的扶持和关照,我走不到今天。为此,我也难以回报,只能在今后的工作中加倍努力,在省委的领导下,以积极的态度和务实的工作,尽职尽责,忠于职守,无愧于组织和人民的信赖。”

    “特别需要感谢,还是我的老班长林书记,几年来我的点滴进步和成长,都离不开林书记的支持,在他身上我看到了高贵的品质,无私的奉献,以及高度的政治觉悟,是我学习和效仿的榜样。”看到林东生温煦眼中隐隐提示的神色,齐天翔适可而止地结束了对林东生的夸赞,眼光从林东生脸上缓缓移开,对着会议室里的众人表述着自己心中的感情,感慨地说:“最后需要感谢的是在座的各位,无论是以前相熟的,还是近期认识的,我感谢大家对我的接纳和包容,在此我表示深深地感谢!”

    齐天翔说着话,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向着会议室里的各位,深深地鞠了一躬,在大家微微的愣怔中,缓缓地坐下,开始了正式的就职表态。

    “尽管有中央的信任,有省委的举荐,还有大家的支持和厚爱,但我自己很清楚,走上这样一个新的岗位,我的能力和经验,都有很多需要提高的地方,也有很多的不足需要大家支持和弥补。因此,我诚恳地请求各位,在今后的工作中,对我予以积极的支持和协助,我们共同拧成一股绳,齐心协力,风雨同舟,通过不懈的努力,完成党和人民交给我们神圣的使命,向党和人民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齐天翔说着话,面对大家热烈的掌声,果断地说:“马上就是省**会召开的时间了,近一个时期咱们不作过多的调整或安排,大家各安其职,各负其责,等到省**通过我们的省政府组成之后,再进行详细的组织分工。下面看各位还有什么议题需要商量的,可以提出来讨论。”

    齐天翔的话与其说是征求大家的意见,不如说是结束会议的暗示,大家都心知肚明,今天这样的场合本就不是讨论任何问题的会议,也不适合进行具体实质性工作的研究,毕竟中组部领导和省委书记参加的省政府会议,意图和目的是很明确的。

    望着各位缄默不语的神情,齐天翔又用目光征求了韩部长和林东生的意见,看到他们二位默默摇头的神情,就果断地宣布会议到此结束,请大家用热烈的掌声欢送韩部长和林书记离场。

    第一次所谓的办公会之后,齐天翔尽管已经正式上任,但却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时间过问具体事情。十几天的时间里,除了研究和审查政府工作报告,就是与省委组织部和纪委一道,约谈省政府组成部门厅局级领导,进行诫勉谈话,直到省**会召开,才匆匆忙忙地告一段落,下来就是几天的省**会议,全部结束之后,再真正进入到省政府工作时间。

    因此,无论是齐天翔,还是省政府的各位副省长,都将今天的省政府办公会议,看做是真正的第一次省政府省长办公会。

    齐天翔很重视这次会议,也明白与上次会议性质上的不同,上次充其量只能算是一次见面会,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交流,而且还有在中组部韩部长和省委林书记压阵,欢乐祥和是肯定的,也是必须的。今天的会议就有所不同了,进入到了实质性的领导分工阶段,而且按照想法还有着不小的调整,会是什么样还真是难以预料。尽管不会出现大的争执和口角,但矛盾却往往都是在不经意的调整中产生的。

    这点齐天翔很清楚,也做了充分的准备,私下里对几位副省长的履历和工作经历,反复梳理了几遍。其实这样的梳理从年前就开始了,而且不止进行过一次,可以说对各位副省长,以及特别咨政和助理的情况,齐天翔不敢说耳熟能详,起码算是知根知底,直到认为不会出现大的闪失之后,才放心地通知周通安排了这次会议。

    早上出门很早,而且还是习惯性地提前一个小时到了办公室,可却是径直去了省委大院的办公室,至于为什么直接来了这里,而不是省政府的办公室,齐天翔也不是很清楚,潜意识里是想可以在这里邂逅林东生,随便地聊几句,再一次听听他对省政府领导分工的意见,后来还是打消了这样的念头。毕竟这是自己的事情,还是需要自己去认真面对,林东生可是送他去上任,却不可能事无巨细都替他去办。原本昨天晚上有意识想就分工问题,征求一下闫博年的意见的,也是临时打消了主意,决定还是自己判断,自己面对。

    对自己的犹豫和矛盾,齐天翔有些隐隐的不满,自己也没有想明白到底是为什么。在多年的履职生涯中,职务升迁和变动几年就有一次,无论是得心应手的教学和研究领域,还是做系主任,副院长,都是欣喜伴着兴奋,坦然地接受着。即使是从政以来的省纪委书记,省委常委,以至于河州市委书记,尽管没有了那么多的欣喜,可心绪还是平静和冷静的。只有这一次的省长,从考察,到决定,漫长的等待之后才是任命,而且与上任仍然间隔了一个春节的时间,等待磨钝了感觉,期待变得神圣和渴望,真到了谜底揭开的时候,却变得畏首畏尾,有些谨小慎微起来。原因是什么不知道,也许是太过重视这个职务,使得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到了里面,反而感觉不到兴奋和欣喜了,只有责任实实在在的存在,也变得沉甸甸的。

    从进到省委大院的常委小楼,齐天翔的脑海里就一直是这么昏昏沉沉的,始终没有安静下来,坐在办公桌后面,面对摆放在桌上的省长分工,注意力根本没有办法集中,甚至连看的兴致也没有,只是摆个样子在哪里,直到小张陪着周通走进来,从将齐天翔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拉了回来。

    “还让你来回跑,我就说过这边,把手边的事情处理一下就过去的,不会误了开会的。”齐天翔笑眯眯地望着周通,站起身来伸出手来,与周通热情地握了一下,示意他到沙发那边坐,随后走出办公桌,缓慢地说:“这往后你也不用两边跑,到这边就是这边的事情,小张他们在就行了,到那边你就多操些心就是了,有什么事情随时沟通交流,电话也是很方便的。”

    “这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需要再好好规划一下,两边办公室的侧重明确一下,主要还是看齐省长您习惯在哪边办公。”周通老到地随和着齐天翔的话意,微微笑着补充道:“你经常办公的地方,就是我主要值守的地方,要不然就是失职,就是没有尽到责任。”

    齐天翔知道周通话里的意思,就呵呵笑着调侃道:“那我这办公室就得重新规划一下了,原本就没有几间办公室,还得专门给你周秘书长留出一间,也就不宽裕了。”

    “那倒不至于,这么多的房间,这么大一栋小楼,还没有我栖身的一张桌子摆放的位置,我到是不讲究,也不在二楼与小张秘书挤,楼下给我一间就行。”周通明白了齐天翔话里的意思,慢条斯理地左右看看说:“怎么样都好对付,只要心情好就好。”

    齐天翔深深地看了周通一眼,没有接他的话,心里暮然有些酸楚涌上来,就佯装看墙上的挂钟,扭开了脸,随即慢慢地说:“这都九点整了,劳你周秘书长亲自迎接,咱们动身吧!”

    说着话齐天翔站起身来,率先走出办公室,乘电梯直接下到地下车库,与周通分别乘车赶往省政府大院。

第十九章 省府分工(3)

    仿佛是心有灵犀,齐天翔走进会议室的时间,恰恰比原定时间晚了十分钟,也就是大家可以耐心等待,而又不至于焦急的十分钟。

    时间拿捏的恰到好处,也正好符合闫博年提醒的威慑的微妙分寸,省长就是要有一定的权威,而这种权威既是无形的威慑,也可以是职务带来的冷落或傲慢,让人等待就是最好的表示。遵章守时的齐天翔,也可以迟到,而且是有意的迟到,这就是不表明说的规则。

    齐天翔心里不愿意承认这些都是有意为之的,也不愿成为今后的常态,可今天这样的作法,却怎么也不能以无意解释,其实也是有试探和尝试的意图在里面,只是不便明说罢了。

    好在大家似乎并不在意,或者重心和关注点并不在齐天翔身上,而是周通宣读的分工名单上,而且似乎对名单也不是很在意,在意的是名单宣布之后,针对调整的争执和矛盾处理上,这才是大家关注的焦点。

    其实这样的分工名单不但齐天翔耳熟能详,在座的各位副省长也都了如指掌,几天前这个名单就分发到了大家手上,说是征求意见,其实也无异于正式通报,只待上会宣布就是了。

    从名单分发出去,就有议论和不同声音传出来,而且反响还比较强烈,七位副省长中,至少三位副省长都表示了不同意见,可也只是很小范围地传播着,即没有公开的反映,也没有人主动与齐天翔交流,似乎都在等待分工会上公开讨论,或者干脆就不再讨论。

    就像闫博年提醒齐天翔的那样,这些副省长,不管是基层一步步走上来的,还是中央部委办空降来的,是积功如此,还是镀金过度,能走到这个层级,都不是单靠关系和机遇能够达到的,而是多年的磨练和锻造的结果,都有着丰富的官场智慧和谋略,可以说是久经沙场的老手了。对待任何事情,隐忍和含蓄的功夫,都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是根本不会为了一件事情大动肝火,或者方寸大乱的。

    不管是不是情愿,也不管是不是满意,都不会轻易地流露出来,更不会草率行事,引发不必要的矛盾和争执,这点涵养还都是足够的。尤其是在组织分工这件事情上,尽管牵扯到个人利益,或者集团利益,但也绝对不会私下里争的面红耳赤,只会是将难题和矛盾,有限度地在省长办公会上提出,交由省长定夺。满意与否,解决的好坏,都关系到省长的智慧和能力,既是一种无形的检验,也是有意的刁难,直接决定着省长的威严和权威,关系到今后工作的开展,甚至可能的陷阱和圈套,也会通过这些事情埋下伏笔,隐患和危机也会在不经意间悄悄地出现。

    这是齐天翔面前的一道坎,能不能顺利迈过,关系到自己威信和权力的树立,也关系到与这些左膀右臂的沟通和合作,这是谁也帮不了自己的事情,必须认真面对,而且依靠自己的能力予以化解,解决不了这些问题,今后的事情根本就无从谈起。

    而且齐天翔也不愿从稳妥的角度,走先稳定再调整的方式,缓缓地推开,慢慢地展露威势。这样虽然稳妥,但会在初期形成一种固有的惯性,短暂的稳定之后,势必会给今后调整带来更大的难度,而且势必造成比较大的混乱,每一个细微的调整都会有很强的针对性,也会树立很多的对立面。倒不如新官上任,一切推倒重来,短期的混乱之后,会带来更多的有利因素,起码不会引起派系倾轧的感觉。这点齐天翔还是自信的,他既是空降干部,又是地方历练多年的干部,处在地方和空降干部的中间地带,有着良好的口碑和人际关系网络,与两大阵营都有沟通和交流的渠道。

    这是一步险棋,走好了可以抢得先机,掌握主动,走不好也可能带来连环危机,最终招致满盘皆输的结果。

    齐天翔反复权衡了很久,利弊详细推演了多次,才下定决心冒险一试,尽管心里也是充满了忐忑,但还是决定就这么调整。

    名单拿给林东生过目时,面对林东生惊奇和诧异的眼神,齐天翔没有过多的解释,也想不出解释的充分理由,也许是他的这种决心和信心,使林东生没有过多的阻拦,甚至连必要的提醒都没有,就挥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尽管如此,齐天翔还是从林东生的眼神里,隐隐看出了担心,也看出了坚定的鼓励,心中的信心也更足了一些。

    名单下发之后,齐天翔密切关注着反映,也知道会有一些难题出现,这么大范围的调整,没有反映才是不正常的,也使得齐天翔的心中始终绷着一根弦,对这次的办公会非常的期待,也非常的重视。

    有意的迟到,进门之后特意的客套,其实都是必要的准备和铺垫,这些齐天翔很清楚,真正的严峻时刻还在后面,在周通将分工名单念完之后。

    也许是知道齐天翔的心思,也许是刻意的配合,周通的名单念得很慢,也很仔细,期间还辅助了一些必要的解释和说明,足足念了二十几分钟。刚开始所有与会人员,还都与齐天翔一样,认真地倾听,并煞有介事地作着记录,后来索性放弃了记录,目光纷纷抬起来,集中在了会议桌另一端的周通身上,等待着他的结束。

    “谢谢周通同志的宣读和说明,看上去不长的名单,念起来也轻松简单,可私下了繁重的工作,以及精心的研究,付出了多少心血,也只有他自己说得清楚。”齐天翔看到周通念完了名单,感慨地赞赏着,等到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自己之后,才由衷地继续说道:“也多亏了周通同志熟知省政府的工作流程,各种关系和业务交集虽然纷繁复杂,可就像一张网络般,都在他的脑子里,没有他这个省政府大总管的辛勤劳作,短时间我还真是理不出个头绪来。”

    看到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齐天翔微微笑着说:“省府分工名单已经出来几天了,我也听到不少的议论,也等着有同志与我私下交换意见,可是没有。也许是大家的觉悟,也许是没有合适的时间,也许是还有些难言之隐,总之各种因素都有。”

    “这些日子千头万绪的,始终理不出个头绪来,可再忙也不至于没有见面交流的时间。”齐天翔语调慢慢凝重起来,缓缓地说:“一年之计在于春,春节过后就开始忙起来了,各项工作就已经按部就班地实施了,可以说是时间这根小鞭子,时时在抽打着我们的屁股,马上就到了季度末了,半年盘点还有多远?因此,时间不等人,更不能等待我们慢慢地进行分工调整。”

    “刚才周通同志已经将拟定的分工名单念了一遍,其实用不着年,大家也都耳熟能详了,至因为要念一遍,而且还要进行必要的说明,就是想把问题摆到桌面上,把矛盾和纠葛化解到当面,解决了这些当务之急的问题,下面就可以全身心地进入正式的工作状态了。”齐天翔慢慢地说着,不急不慌地望着各位副省长,徐徐地接着说:“周通同志已经作了必要的说明,我就不再重复了,目的和意义也用不着细说了。只是想说明一点,去年能亮省长离任上调北京之后,今年初英明同志和历山同志到了省人大和省政协,张钧同志留在了省政府,成为新一届政府的特别咨政。九位省长副省长中一次就调整了四位同志,几乎达到了一半,这在河海省政府的历史上,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可见中央和省委对河海省经济工作的重视,这是动力,同时也是压力。刘小平同志从国家发改委,徐方同志从西川省,我从河州市调任过来,我们三人可以说是老兵新岗位,需要适应和调整。”

    齐天翔环视着会议室里的众人,缓缓地说:“原有省政府班子成员中,只有罗剑同志,萍芳大姐,萧山同志,王向东同志,张万福同志,还有咱们的老领导雷秋实同志,面对着新老交替的现实情况,原有的省长分管领域和部门,出现了不少的空白地带,时间尽管不长,可不进行适当的调整,势必会带来一定的混乱。这是调整分工的初衷,也是基本思路,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齐省长开诚布公地这么说,说明了他心中没有藏着掖着什么东西。”张钧作为老同志,很快就从齐天翔的话语中听出了什么,在齐天翔说完,会议室里片刻出现沉默的时候,似乎不经意地缓缓说道:“在其位谋其政,不在其位当然要让贤了,省委安排我留任省政府作为特别咨政,我很满足,也对分工安排没有什么异议,都是在为党为人民工作,能多做一些就多做一些,这没有什么好说的。”

    “张钧同志说得很实在,也很有道理,也许只有到了我们这个年龄,这个时间,才会有这样的感触。”雷秋实与张钧对望了一眼,呵呵笑着说:“能有事情做,本身就是一种信任,也是一种责任,努力做好就是了,还真没有什么好讲的。”

第二十章 省府分工(4)

    “天翔省长既然叫我大姐,我就应该说说我的想法.”孙萍芳温和的目光看了一眼齐天翔,然后望着众人缓缓地说:“我以前分管民政、文化和广电出版,以及旅游和群团这一块,压力本来就比较大,现在又给我增加了民族宗教,卫生和计划生育,以及体育和残联这一块,担子重了不少,还真是有点担心精力和能力应付不来。”

    孙萍芳说着话,神情变得严肃了一点,认真地说着:“既然是省政府分工,就没有挑肥拣瘦的道理,也没有任何理由推卸责任,就像刚才张钧同志和老雷说的那样,本身工作的时间也就没有几年了,多干点工作也是一种慰藉吧!我坚决服从省政府的分工安排,尽职尽责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拉不开栓的时候,还请各位绅士一点,伸手帮一下。”

    “萍芳同志的态度很明确,老大姐就是有觉悟。”罗剑呵呵笑着附和着,心中尽管不快,可脸上的神情却是自然的,平静的,而且是随着齐天翔的称呼叫着老大姐,其实他比孙萍芳还要打上一岁,这些也反映了内心的情绪,淡淡地说:“你的抱怨范围广了,事情繁琐了,这也正常,毕竟以前历山省长分管的那一块都压到了你那边,对精力和体力都是个挑战啊!”

    “我没有抱怨,更没有感觉工作多了,而是觉得自己的能力和精力,恐怕辜负了省委的信任,拖了整体工作的后腿。”孙萍芳警觉地看了罗剑一眼,敏锐地反驳道:“倒是罗副省长的反应有点出乎意料,是不是觉得有劲无处使的失落啊,说来听听,既然是省长办公会,都可以摆到桌面上说一说嘛!”

    孙萍芳的反唇相讥让罗剑有些下不来台,没有想到平日里不吭不哈,低调沉默的她,言辞也这么刁悍,也是往常太过轻视这个从总工会出来的女干部了,以为就是一个绣花枕头,起不了什么大作用,更压不住阵脚,充其量只是个摆设而已。这几年的所作所为也的确是这样,分管民政和文化电视出版,可却很少能够看到她的作为,只是林东生,或者陈能亮的陪衬。现在却如此积极的表现,却是没有想到的,由此看来她已经把宝压在了齐天翔身上,而齐天翔给她压担子,实际上也就是无形中为自己揽权。

    想到这里,罗剑更是难以心平气和了,甚至说气不打一处来也不过分,就狠狠地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摁灭了烟头,自嘲地呵呵笑着说:“我倒是对重新分工拍手叫好,原本我负责省政府常务工作,协助能亮省长负责财政、税务工作,分管省政府机关,发改委、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住房城乡建设、教育、统计,还要协助联系省国家税务局、财政部驻山东财政监察专员办事处,联系各**党派,国家统计局山东调查总队、中储粮总公司山东分公司等单位。单单一个省政府机关的日常工作,就让我觉得力不从心了,真想卸下一些包袱,以便自己能够全身心地做好重要的工作。”

    “现在好了,省政府机关的日常工作由周通秘书长分工管理了,发改委和国资委,以及工信厅、国有资产管理的整体工作移交给刘小平同志了,教育在齐省长心目中处在与医疗卫生,食药监,以及民政优抚同等的民生地位,加以重视,由张钧同志亲自过问,并向齐省长负责,粮食和中储粮总公司山东分公司,也由徐方副省长归口管理,我就可以专心致志的关注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住房城乡建设等项工作,专注下岗工人安置和劳动者维权等工作了。”罗剑说着话,不由自怨自艾地摇着头说:“在其位谋其政,不在其位也要谋其政,这就是我罗剑的态度,只要我还负责着省政府的常务工作,我就要负起责任,努力协助齐省长,以及各位副省长做好省政府的工作,不管是不是我分内的事情,只要是工作需要,我责无旁贷。”

    “好,说得好,到底是老同志,觉悟和党性原则就是高,值得我们这些新来的班子成员好好学习!”齐天翔未等罗剑的话音落地,就低声叫着好,并轻轻地鼓起掌来,笑着看着罗剑,并对大家赞许地说:“听了前面几位同志的表态,我深受鼓舞,尤其是罗剑同志的肺腑之言,更是让我感动,这不但表现的是一个班子老同志的高风亮节,更体现了一种勇于担当,敢于负责的信念和精神境界。”

    齐天翔说着话,抬起双手示意大家静一静,诙谐地说:“用时下网络的语言,这里是不该有掌声的。如果有也是表达了大家的心声。”

    “不过老罗说的确实也是实情,由于能亮省长是金融专家,主政河海后,力主建设‘大金融、大流通、大格局、高水平’的‘三大一高’战略的新河海,省政府常务工作,以及琐碎的机关服务工作,都需要老罗一力承当,还有着教育、发改、城建、人力和社会保障,特别是财政税收,还要与几个中央驻办机构的协调配合。”齐天翔认真地望着罗剑,满脸诚恳地说:“可以说是拳打脚踢,独挡八面,更形象地说就是上的了厅堂,进得了厨房,上马舞刀弄枪奋勇当先,下马唇枪舌剑力战群雄,别说是独木难支了,就是十个八个也累垮了。好在咱们的罗省长身强体健,苦苦支撑了这么久,看着都让人心疼。”

    “介于这种情况,利用这次分工调整的机会,我也在考虑如何为老罗减负,机关工作琐碎零乱,教育工作事无巨细,这些事情剥离之后,你就可以全身心地关注省政府常务工作了。”齐天翔敏锐地察觉到罗剑眼中攸然闪过一丝惊讶,伴着一丝感触,就缓缓地笑着说:“不过你老罗也不能撂挑子啊!财政税收不是件小事,关系到全省生存和发展的大事,做好这一件事就是功德无量,就别说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城乡建设等项工作了。”

    “那是自然的,我老罗怎么会撂挑子呢?竭尽全力还怕应付不来的呢!”齐天翔的话,即像是在说笑,又像是交底,夸奖、奚落、认真、解释全部糅合在了一起,弄点罗剑一时难以应对,但直觉告诉他,齐天翔短期内,还不会从他手中将财税大权收回去,心里宽慰了很多。尽管心中对发改委、国资委,以及工信厅、国有资产管理等实权部门的失去,还是心存不满,可还是不愿成为众矢之的,就迎着齐天翔的笑脸说道:“只要你齐省长需要,我老罗责无旁贷。”

    罗剑的表态,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还是让齐天翔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作为留守的老人之中,罗剑和孙萍芳的态度至关重要,一个是削权,一个是增担,都不是很容易平衡的,两人都会有想法和抵触情绪,这是可以预料的。

    孙萍芳尚且好办,有以前交往的底子在,不至于出现的大的闪失,而且齐天翔也有意不事先与她交流沟通,就是想要她在会议上抱怨,或者是不满,通过对她思想状况的解说,以此达到压制罗剑情绪的目的。这是齐天翔精心准备的后手,也是以防万一的应急对策。

    罗剑发泄不满和抱怨,是齐天翔能够预料到的,也是经过细致地思考和谋划的,为此准备了多种方案,首选就是通过孙萍芳打压,其次是通过刘小平的实际存在弹压,还有就是众人的力量力压,最万不得已还可以采取表决的方式解决。作为排位第一的副省长,分管领域过宽过大,实际控制领域又严重超出了副省长的权限。可以说上到省政府正常运行,下到机关日常工作,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而且陈能亮主政时期,除了北京,就是香港,几乎很少能在河海省见到他,大权旁落的肯定的事情。罗剑成为事实上的常务副省长,大有凌驾于各位副省长之上的架势,这种状况是不能长期持续下去的,即使不是为了争权,也应该限制他手中的权力,达到能够掌控的目的。

    剥离罗剑手中的权力,亦快不宜慢,要在权力再分配时通过公开的方式解决,否则就会成为他与罗剑之间的私人矛盾,而且还可能产生激化,成为一种无形的障碍,这也是不利于今后工作开展的。

    齐天翔设想了几种应对和解决方式,没想到张钧和秋实两位老人的率先表态,带动了孙萍芳应有的反应,抱怨之后是高姿态的表述,尽管引来罗剑的反诘,但充其量也还是他们个人之间的观点碰撞,不影响会议的气氛,以及事态的大方向,甚至孙萍芳的反唇相讥还打消了罗剑的部分怨气,使得很多潜在的情绪难以发作,而且通过自己一番连捧带打,夹枪带棒的嬉笑解说,甚至继续分管财税工作的许诺,罗剑也是哑巴吃黄连,只能认可这个还算不错的现实。现在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没有了几个重大权力部门的掌控,缺少了机关事务的干预,特别是多了周通秘书长的掣肘,相信他会平顺很多。

第二十一章 省府分工(5)

    想到这里,齐天翔轻轻地在心中长吁了一口气,目光如炬地扫视着会议室里的众人,停留在萧山副省长脸上,缓缓地说:“萧山同志长期管理着商务、外贸,进出口,以及海关和口岸工作,熟门熟路且得心应手,这些关系到全省内引外联工作的进展,也是消费和外贸两条腿走路的重要环节,这次没有进行调整,维持现状。想着在合适的时间,根据经济工作进展情况,将金融投资等方面的部分职能,仍然交由你那一块对口管理,商业流通和市场管理,特别是进出口和外贸,没有金融和投资的支持,怎么看都是不正常的。”

    “谢谢天翔同志的理解,也谢谢各位的支持,我老肖军人出身,不会说什么漂亮的话,只有继续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尽好本分就是了。”萧山微微笑着看着齐天翔,对于自己分管领域的稳定深为满意,特别是齐天翔说到的,会把金融投资部分职能重新划归他来管理,感到有些意外,从而也打消了要在会议上就这件事情据理力争的念头,缓缓地环视着在座的各位,慢慢地说:“希望老几位继续给我老肖方便,咱们共同实实在在地做点事情。”

    齐天翔笑着深深地看了萧山一眼,微微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这样的场合也不适合过多的表露感情,唯一能发挥作用的还是眼神的交流。

    停顿了片刻,齐天翔将眼光从萧山脸上缓缓移开,望着坐在他右侧的王向东副省长,慢慢笑着地说:“向东省长负责科技与交通运输,虽然看上去单纯,可责任和压力却并不少,单就一个春运,就够让他焦头烂额的了,还不说科技进步,科技创新这些体现我们河海层次和高度的实际问题了,因此这次没有做什么调整,就是想请向东同志百尺竿头再进一步,全力拿出一些在国内国际让人耳目一新的科技成果来,让咱们也扬眉吐气一下。必如岛城的高速列车电子总成,以及曙光研究所车用发动机升级系统,还有华沂市的煤炭安全监测攻关项目,都需要最后发力了。”

    王向东原本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静静地观察着会场的变化,省长分工对于他来说关系不大,原有的分工仍然延续,省长位置排序依然如旧,难免不让他有些心灰意懒,以往的豪情和心气,随着时间渐渐消磨,只想着安安静静地等上几年,平安靠岸也就是了。

    因此,今天的会议他只是想静静地看,静静地听,既不表态,也不结怨,即使需要说些什么,也不过是泛泛地表达一下决心,仅此而已。多年的官场历练,早就使他练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内敛本性,尽管心里也在为齐天翔捏了一把汗,可却并没有伸手帮一把的冲动,反而想看看这位政坛新星,面对这些老奸巨猾的官场老手时的作为,也是对他的能力和政治手腕的检验。

    张钧和雷秋实的率先表态,以及孙萍芳和罗剑的斗法,在他看来,如果不是事先的安排,就一定有着某种默契。张钧和雷秋实是齐天翔老岳父闫博年用出来的老人,周通更是闫博年的秘书处长,孙萍芳尽管与他们没有过多的渊源,但身为原省总工会主席,与同在总工会工作的齐天翔爱人闫丽之间,一点关系没有也不可信。短暂的思考之下,王向东也不禁暗笑,齐天翔为了这次会议,可谓做足了功课,尤其是看着罗剑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尴尬神态,心中隐隐涌起一丝快意,同时也对齐天翔熟练运用隔山打牛技巧暗暗称奇,觉得齐天翔远没有看上去文弱清净那么简单,能够走到如今这个层面,还是有自己独到之处的。

    解决了罗剑的棘手难题,在王向东看来,齐天翔似乎应该顺势排解刘小平和徐方的问题,两位外来干部,一位没有权,一位被冷落,这从他们二人阴沉的面部表情就能看的清楚。即使不立即涉及他们二人的问题,张万福也在等待着齐天翔的解释,而且似乎马上就要爆发的神态,时时表明了他心中的怒火。自从分工名单交由各位副省长征求意见以来,反映最为强烈的就是张万福,这位公安厅长出身的老警察,一辈子都在跟公安民警打交道,升任副省长后也一直兼管着省公安厅,现在不但剥离了他主管公安的权力,而且还任命了省公安厅厅长廉季成为省长助理,对于一个有着几十年从警生涯,脾气火爆的直筒子来说,这无疑是在挑战他的耐性,也是对他能力的一种蔑视。张万福就曾在多种场合表示,要一个合理的说法,不然就索性离职赋闲,等待退休。

    没有想到齐天翔会撇开这些不管不顾,语调平静地与萧山进行交流,而且许诺将来会把金融投资这一块交给萧山,这无形中对刘小平又是一个打压。明白个中缘由的人都知道,金融投资领域,经过陈能亮几年来的重视,已经成为炙手可热的一个领域,无论在基础规划,还是人才储备,以及项目投入,都到了可以稳收成果的时候了,别人不知道,刘小平几次表示感兴趣,而且志在所得。齐天翔不是不知道刘小平的想法,现在却在公开的分工会议上许诺给了萧山,一点也不顾及刘小平的感受,势必将自己置于刘小平的对立面,真不知他给如何转圜。

    王向东正想着,没有想到齐天翔说完了萧山的分工,直接就面向了自己,而且在简单安抚的同时,特别提到了几个重点科技项目的名称和分布,看来也是作了充分的准备,这样的有备而来出乎王向东的意料,仓促间也难以思考,就在齐天翔说完后,呵呵笑着说:“齐省长对我这一块了如指掌啊!这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既然这么清楚,今后还请多给与关注和支持啊!”

    打了几声哈哈之后,王向东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会议室各位的反应,感觉到众人对他这种不痛不痒的表态有些不满,岂止是众人,连他自己也对这献媚的说法不满,随即干咳了一声,调整了一下坐姿,认真地看着齐天翔说:“刚才几位老伙计都说的很好,尤其是罗剑同志所说:在其位谋其政,不在其位也要谋其政。说的就很好,这也是我的态度,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为老百姓谋福祉,为河海经济发展尽职尽责。”

    “说得好,尽职尽责,这比任何说辞都实在,也都实用。对于我们这些居于庙堂之上的人来说,能够尽职尽责地做好份内的事情,就是社稷之福,百姓之福。”齐天翔说着话猛然感觉到自己游离主题了,这样的场合还说不到这些责任和担当的问题,就赶忙刹住了话头,呵呵笑着对王向东继续说:“如果说感兴趣,科技进步还真不是我的着力点,真正的兴趣所在,还是咱们徐方同志分管的农业和农村工作。”

    看到众人诧异的表情,尤其是徐方惊讶的神情,齐天翔视线转向了徐方脸上,认真地说:“无农不稳,无商不富,无工不强,这是古往今来的老话了,道理和意义咱们可以先放到一边,就说这么多年来中央每年的一号文件,都无一例外涉及农业、农村、农民的‘三农’问题,就应该引起我们足够的重视。”

    “徐方同志可以说是个老农业了,无论是经验,还是能力,都恰到好处,到河海省履职是我们的幸运,也可以将河海农业现代化水平推上一个更高的层次。”齐天翔认真地望着徐方,语调诚恳地说:“分工时就有所考虑,英明省长之后,谁能领起来河海农业这一摊子。想来想去,还就是你徐方省长,你是专家里手,舍你还有谁能担当?所以还请你勉为其难,利用你精湛的技艺,专业的视角,给河海的三农问题把把脉,找寻一条致富的出路。”

    “齐省长既然这么说,我还能推辞吗?再难也要迎难而上喽!”徐方强忍着心中的不快,脸色阴沉着,拖着拗口的南方口音,一字一顿地说:“我是在西川出生,西川长大的农家子弟,对南方农业和农村情况,还算是比较了解,也可以算是半个专家吧,对于北方农业和农情,尽管知道一些,可离入门也差着很远。所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初来乍到,还真不敢夸口,还要学习实践。”

    徐方拗口的南方口音,齐天翔竖着耳朵连听带猜,也就听懂了个大概,知道他的心思,也知道他的情绪,迎着他的目光认真诚恳地说:“咱们一起学习,一起实践,很快就要进入春耕大忙了,咱们两个一道下去,不但看看河西的平原农业,也看看海东的沿海农业,以及华沂山区的丘陵农业和河东的旱地农业,多种农业生产方式咱们都看一看,既了解农村农民的现状,也探索一下农村多种经营方式,以及土地流转和集体农业发展的问题。咱们不设期限,不定日期,以解决问题为原则,你看这样好不好?”

第二十二章 省府分工(6)

    齐天翔的话让徐方深感意外,也使得会议室里所有的人觉得不可思议,但看齐天翔脸上庄重的神色,不像是随便说说,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但也不完全相信,作为一个经济大省的政府一把手,上任之初会放开众多错综复杂的经济大事,专注在出力不讨好的农业和农村问题上,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不管其他人是什么看法,徐方惊喜之余却是抱着深深怀疑的态度的,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认为,齐天翔是在愚弄他,起码是为了分工的偏袒狡辩,或者说难听的就是捡软柿子捏。心中的怨气更加的炽烈,脸色也变得更加阴沉,就像是蒙上了一层绛紫色的布一样,但却时刻提醒着自己,千万要忍耐,不能在这样的场合暴露出焦躁和不满来,这样今后的日子会更加的难过。

    这样强迫着压抑着自己,内心却是在自怨自艾着,即懊悔离开西川,又懊悔来到河海省任职。其实类似的懊悔几个月来出现的不止一次,每当孤独寂寞的时候,这种情愫就会不由自主地浮上心际,觉得自己就像一头孤狼困在了河海省,没有朋友,没有知己,甚至连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也曾经无数次地想象,如果自己不离开西川,如果能忍得一时之气,或者说不意气用事,即使仍然志向难伸,仍然遭受排挤,可毕竟自己还能呆在西川,还能和老婆孩子在一起,不想现在,孤魂野鬼似的飘在河海,困在这个气候干燥、饮食咸腻、语言交流不畅,生活习惯不同的北方城市。

    就像徐方自己所说,他生在西川,长在西川,几十年除了偶尔短暂的出行,他几乎就没有离开过西川,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背井离乡离开西川。

    他出生在西川随处可见的纵横交错的大山的皱褶里,交通的闭塞、交流的不畅造就了他内向、孤僻的性格,一步步走出大山的步伐开阔了他的眼界,却没有开阔他的心胸,反而更加坚韧了山里孩子隐忍的性格,以及坚定的耐力和知识改变命运的信念。

    小学在村里,中学在乡里,高中在县里,大学到了繁华的省城,毕业分配到了省城的农业科学研究所,熬过了青涩的学生生涯,也告别了单身的生活,有了自己温暖的小家,有了朴实本分的妻子,随后又有了视如珍宝的儿子。

    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行进着,实习生,操作员,项目助理,课题小组成员,组长,课题负责人,论文署名人,重点项目实施者,省级、国家级课题获奖者,小有名气的农业科技专家。

    如果没有哪次全省科技人员考评选聘,即使徐方会觉得不甘心,也会默默地在研究所工作下去,成为一个优秀的农业科技人员。阴差阳错的是有了哪次考评选聘,有了所长好大喜功的上报名单,徐方成为全省首批农业扶贫,科技下乡的佼佼者,一步踏进仕途,并一步步走到今天。

    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徐方重新回到了崇山之中的家乡,所不同的是再不是哪个懵懵懂懂求知的学子,而是从遥远的省城,省农业厅下派的科技干部、农业专家、农业副乡长。原点尽管是原点,可层次却是大不相同。

    也还是求学时的轨迹,从乡里到县里,从县里到市里,然后再从市里到省城,只是这样的时间漫长了很多,也充满了艰辛,十几年的时间,农业副乡长成为了西川省的农业副省长,成为了他们那个家族,那座大山,几百年来出的最大的一个官,可谓光宗耀祖,彰显门庭了。

    短暂的兴奋和荣耀过后,就是漫长而艰难的官场之路,尤其是赏识他、欣赏他的老领导和领路人上调中央之后,徐方感觉到了重重的压力,以及来自各方的排挤和冷落。由于自身的孤僻和清高,徐方始终觉得融不到现实的官场之中,甚至觉得有些格格不入,老领导在的时候,时时处处都有人庇护着他,还感觉阻力不是很大。随着新班子的交接,特别是整体工作思路对农业和农村工作的冷落,使得他的工作更加的艰难,甚至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而他的执拗和耿直又使得单纯的工作方法,变成了与新班子思想冲突,以及思路的不合,勉强支撑了几年,矛盾越发的激化,他成为新班子,以及其后的继任班子眼中的刺头和难题。

    介于这种情况,老领导建议他调出西川,并竭力为他活动和游走,经过努力,上调农业部似乎已成定局,而他也放出风来抒发心中的郁闷,但在关键时刻横生枝节,省里某位领导明确反对,以至于考察和测评难以进行下去,也使矛盾更加的公开化,甚至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还多亏了老领导,再次上下活动,终于将他调出了西川省,暂时过渡到河海省来,等待合适的时机再作打算。

    可以说徐方是在进退维谷的境地,无奈之中来到了河海省,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始终难以适应河海的情况,总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多余的人,既不愿过多的交往,也不愿表露心迹,而且隐隐觉得这边的情况,相比于西川可能更糟,尤其是看到分工名单之后,更是感觉河海省及齐天翔,也是在有意冷落和排挤他,似乎也是受了西川那边的影响,几天来始终在忍与不忍的矛盾中徘徊着,难以决断。直到会议开始之前,还是在犹豫不决之中,包括齐天翔解释他的分工之后,也还是没有下定爆发的决心,但齐天翔轻松的许诺,带有侮辱意味的表态,却使徐方内心受到了深深的伤害,产生了士可杀不可辱的豪气,决定就此与齐天翔认真地理论理论,哪怕撕破脸也在所不惜。

    “齐省长能与我一起下基层,考察农业和农村情况简直是太好了,既可以为我领领路,尽快熟悉河海省和北方农业、农村的特点,为今后开展工作打下一个基础。”徐方盯着齐天翔,眼镜后面的目光阴冷又尖刻,脸上的神色僵硬,语调虽然和缓却咄咄逼人,“只是不知道齐省长的时间怎么安排?是专程还是抽空?我是先等等,还是等你安排好时间以后再动身。”

    徐方的神情,以及话语,立刻使会议室里的气氛紧张了起来,都知道他的话蕴含的挑衅,也知道他的挑衅因何而来,也都在为齐天翔捏了一把汗,更有人也想看看齐天翔怎么应对,如何化解这份不满和怨气,空气似乎也有些凝固了起来。

    “徐省长这是误解天翔同志的意思了,似乎认为他只是随便说说,或者说只是为了今天的会议,临时这么表态的。”周通在会议桌的另一边,远远地看着徐方的刁难,也感觉到了会议室紧张僵硬的气氛,迅速接过徐方的话头,并从放在桌上的一叠纸中抽出了几张纸,拿起来示意给徐方看,严肃而急切地说:“齐省长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应诺的,绝对不会只是说说。前几天齐省长就交代我拟定一个下乡时间表,原本准备在会议之前交给你过目的,天翔同志担心事先没有跟你交流沟通,怕你产生误解,让我会后交给你。名单就在这里,你可以看看。”

    周通急切的话打破了会议室紧张的气氛,产生了一丝骚动,众人都纷纷将目光投射到齐天翔身上,暂时冷落了徐方,就是想看齐天翔如何表态。

    齐天翔抬起手来示意周通不要接着往下说了,望着低头看时间表的徐方一眼,然后将目光移开,慢慢地扫视着众位副省长,严肃地说“我们这是个新班子,大多都不是很了解,即使认识也没有在一起共过事,我对大家不了解,大家对我也不了解,产生误会或误解是难免的,也是可以理解的。因此我们就应该多进行这样的沟通,多进行这样的交流,哪怕是诘问和质疑都可以提出来,我可以解释的当场就可以解释,一时难以解释的就交给时间来验证。总之一句话,磨合需要时间,更需要交流和沟通,这些看上去艰难,但却是必须的。”

    “实在抱歉,我的确是误解你的好意了,也是我过于急切了一些,想着你的时间宝贵,担心因为时间衔接不好,耽误了春耕大忙的节气。”齐天翔话音刚落,徐方就接上话,脸色微微泛红,有些难堪地望着齐天翔说:“也是我对你的工作方法不很了解,平时交往和交流的不多,今后你若是有时间,咱们好好摆摆龙门阵,相信这样的误解就会少很多。”

    齐天翔含蓄地微微笑着,收敛起严肃的神情,真挚地看着徐方,拖着长腔学着徐方的口音说:“要得,咱们这下子下去,就是要多多摆摆龙门阵,不但要喝喝碗子,还要多喝喝老酒,这样啥子矛盾和误解,就统统没得喽!”

第二十三章 省府分工(7)

    齐天翔拿腔拿调的西川方言尽管蹩脚,可也惟妙惟肖,立时引发了会议室里一阵善意的微笑,也使徐方的脸更红了,但却是那种尴尬赫然的红晕,少了一些恼怒气恨的涨红。

    齐天翔看会议室里的气氛松快了下来,就顺势收起满脸的微笑,继续严肃地对徐方说:“为了更好地挤出时间下基层调研,我请周通秘书长把近期的安排都进行了调整,特别是合并和取消了一些年初就开的部门会议,没有任何新的部署或思路,年初开什么会议?这样年初部署,年中督促,年底总结,一个部门一年三次大会,也是闲的难受,年底总结表彰的时候部署一下来年的工作不行吗?召开一个电视电话会议不行吗?而且每一个会议都请主管副省长,或者省长参加,是会议重要?还是虚荣心作怪,盲目追求规格和气势啊?想想也好理解,主管副省长,或者省长参加的会议,领导讲话就是指示精神,《河海日报》报道规格就会高一些,甚至有可能登上头版头条,这样自己脸面光鲜,对上级部门也好交代。另外请到了省领导,会议标准也会高一些,这样财政划转费用就可以堂而皇之一些,一应花销就可以记到省领导的账上。当然这都是小算盘,有些单位和部门本就不缺钱,而且是钱多的不知道怎么花,借此也可以名正言顺地花钱了,省得年底突击花钱成为众矢之的。”

    齐天翔一口气罗列了部门会议的通行做法和想法,语调透着不满,还有着深深的奚落和嘲笑意味,眼光也从徐方脸上漫射开来,环视着会场各位省领导,接着说道:“即使没有办法合并或取消的会议,原则上我也不参加,不是拿架子摆谱,而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怎么说。这不是说大话,摆姿态,刚刚上任,屁股还没有坐热,东南西北还没有搞清楚,就拿起话筒作指示,这是自己的真实想法吗?具有普遍指导意义吗?能比多年从事管理工作的部门领导,看的更透,捂的更深,更有说服力吗?我看未必,都是秘书整理出来的讲话稿,或者干脆就是部门那些笔杆子的生花妙笔,都是充门面摆架子的官话套话,生不了花结不了果,养鱼栽花都不活,没什么意思,也没什么必要。”

    “但下周召开的全省安全工作会议,我一定要参见,而且要现身说法,要以血的教训说明安全的重要性。”齐天翔说着话,似乎不经意的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左臂。

    尽管是不经意,但所有看向他的目光,都深知这一瞥的用意,也在等待他下来就安全问题的论述或展开。

    “说到安全,就不能不提一下万福同志这几天的辛劳。”就在众人期待着齐天翔的现身说法,并顺势探究引咎辞职的深意时,齐天翔话题一转,望着张万福微笑着说:“河百大火之后,万福同志就以高度的敏锐意识,短短几天就组织筹备了这个高规格的安全工作会议,这对全省经济繁荣,社会稳定,民众安危都有着重大的意义。”

    “天翔省长,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这都是我分内的工作,值不当说苦道累的。召开这样的会议,也是对目前严峻的安全形势和松弛的安全防范工作,敲一个警钟。”张万福绷紧了脸,望着齐天翔,不紧不慢地说:“一场普通的不起眼的大火,就造成了四死三伤的严重后果,而且死伤的还都是我们年轻的消防战士,特别是还让你无辜受了伤,这样惨痛的教训不但令人吃惊,也让你深感自责,甚至做出了引咎辞职的举动,这无疑是对所有从事安全管理工作的人一种鞭挞,更是一种督促,不认真抓一下安全工作,就是失职啊!““这就是我的真实意图,我个人受点伤不算什么,可生命大于天,为生命的安全就是天大的事,来不得半点松懈和马虎,一个小小的疏忽轻则是重大的财产损失,重则就要付出生命的惨重代价,牺牲说起来神圣和高尚,但老百姓的心,家庭的幸福,美好的生活,这些真的伤不起啊!”齐天翔动情地看着张万福说:“看看我们周边的现状,不下雨天干地裂,一下雨水漫金山,不是到城市看海,就是农村的泥石流滑坡,一场大风就可能房倒屋塌。我们的生态环境和人文环境,可以说已经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原因是什么我这里不展开说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天灾不可怕,**却是比天灾更大的威胁,食品安全,质量安全,建筑和交通安全,生产和运输安全,任何一件事情都可能引起重大的安全事故,都可能带来难以计量的重大损失。在这样严峻的形势面前,不重视安全隐患排查,不注重安全意识培养,不对严重危害公共安全和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违法现象予以打击,我们就不是失职了,而是犯罪。”

    齐天翔说着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艰难地接着说:“这样严峻的形势面前,我们能做的就是引起高度的重视,加大力度,加强管理,从领导层面提高安全生产监督和管理,这项工作只有仰仗你张省长全力主持了,安监、食监、药检、质检,那一项都是不敢掉以轻心的事情,都需要你来督促和领导。这几件事情,哪一件做好都不容易,也不轻松,但每一件事情都关系到国计民生,都是功德无量的事情,不管怎么样艰难,都请老伙计你不要推辞,拜托了!”

    齐天翔神情庄重地站起身,认真地说着,并向张万福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才慢慢地坐下,依旧微笑着,温和地说:“你是老公安,对公安工作有想法,有感情,没有这几年你对全省公安工作的关心支持,河海省的公安队伍,不会是现在这样一支值得信任,能打硬仗,素质过硬的百姓守护神,但现在只能请你做出牺牲了,为了全省严峻的安全形势,请你暂时离开钟爱的公安队伍,这也是难以两全的现实啊!请你理解。”

    齐天翔入情入理的解释,特别是深深地鞠躬,让张万福感到意外,也觉得自己不经意间掉入了他精心编织的圈套里面,尤其是自己对他受伤的关注,更是给了他很好的口实,等于说是把自己送进了他的口袋。

    面对齐天翔恳切的话语,以及会议室里众人的目光,张万福暗暗地懊悔着,可却没有任何的办法推辞,更不能变现出任何的不快,只能咧着嘴嘿嘿笑着对大家说:“天翔省长真是太客气了,本身就是我老张分内的事情,值当又是恳请,又是拜托的整那些虚套吗?我是那种挑肥拣瘦,推三阻四的人吗?既然省长那么看得起我老张,我也不夸口,给我几个月到半年的时间,我一定解除安全这一块后顾之忧,如若出现特别重大的安全事故,我老张绝不推卸责任,也可以像齐省长那样,勇于担责,引咎辞职。为此,我可以立军令状!”

    张万福的表态慷慨激昂,声调虽然不高,但认真严肃,掷地有声,立即引来齐天翔率先的响应,看着齐天翔慢慢地鼓掌的动作,特别是看到齐天翔脸上轻松的神态,张万福心中明镜似的,也知道这正是齐天翔想要的。

    几天来张万福就憋着一股气,想要在今天的会议上,把心中的郁闷和不满发泄一番,即使不能完全达到目的,也要使齐天翔难堪一下,以此出出胸中的恶气。

    自从得到准确的消息,知道齐天翔将要升任河海省省长,张万福就心中捏着一把汗,这将近半年的时间,可以说每天都在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直到看到办公厅拟定的省长分工名单,也就知道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看到那一堆长长的名单,什么省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省食品安全委员会办公室),省地质矿产勘查开发局、省煤田地质局,中国冶金地质总局山东局、国家土地督察济南局,唯独没有了公安厅的存在。都是些出力不讨好,见力不建功的部门和单位,干好了应尽应分,干不好一身的包袱。这几年分管这些部门,没少费心掏力,可也只是个业绩平平,能出点彩的也就是公安和治安防范工作。这是自己的老本行,干起来得心应手,也知道如何关键时候画龙点睛。可就是自己最有信心的单位,这次却被齐天翔不由分说拿走了,而且是事先没有沟通,事后没有解释,完全是独断专行,我行我素。尤其不能容忍的是,竟然给软柿子样的廉季成,封了个省长助理的头衔,明摆着就是要让廉季成听命与他,实现逐步架空自己,最终大权独揽的局面。

    张万福恼火的同时,心里暗暗地为齐天翔的阴狠叫绝,知道齐天翔会有所报复,没想到会是这个时候,利用分工调整的时候进行报复,堂堂正正,又不显山不显水,一切都以整体大局,有利工作的名义,合情合理又顺理成章。

第二十四章 省府分工(8)

    对此,张万福顿觉无可奈何,也哑口无言,真实的想法和目的都很清楚,但就是谁也不揭开,不说破,很像是打哑谜,可却都心知肚明。

    伏笔其实早在几年前就形成了,作为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的齐天翔,大刀阔斧的惩贪肃腐,而且第一刀就砍向了全省工业领域的旗帜河州重机集团,并且直接叫板关系盘根错节的华沂利益集团,遇到强大的阻力和干扰。得益于当时的省委书记赵浩南,省长林东生,特别是他的老师省委副书记的郑明,以及中纪委副书记方翔的支持,几经周折,取得了博弈的胜利。随着一个部长,一个副省长,一个明星企业家,以及无数国企高管的纷纷落马,特别是华沂市党政班子断崖式塌方,极大地震慑了河海官商两界,也将多年形成的华沂权力集团,几乎全部摧毁。

    直到现在,提起哪次官商两界的政治风暴,至今很多人都耳熟能详,津津乐道之余,更多的人尚心有余悸。这些人中就有张万福,尽管当时并没有明确的把柄,但他在其中的所作所为,特别是利用主管公安工作,造成的阻力和掣肘,至今想来都不会让人完全忘记。相信齐天翔更是不会忘记,整个工作过程中,公安部门的不配合,不支持,形成了很大的障碍。以至于主管这项工作的省厅副厅长闫勇,只能通过私人关系,调动驻省武警部队予以支持,而且所有相关的行动,都利用武警的关系和场所。省厅厅长的廉季成,完全默认了闫勇的所作所为,或许私下里还有着某种默契,使得省厅很多领导,对行动细节一无所知,自己的眼线也难以知道更多具体的案情,这使得张万福很是不满,但面对来自高层的巨大压力,能做的也只有限制省公安厅参与的范围,这样虽然引起了上下的激烈反应,特别是高层的不满,可也保全了自己的清名,没有陷进去太深。

    当然后续副作用还是很大的,自己的仕途之路也就此终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作为华沂籍的干部,没有在生死存亡的保卫战中尽心竭力,引起不满和非议是肯定的。其实在某种意义上,帮派之间的争斗,除了利益,就是政治,博弈的结果往往不是正确与否,而是实力和权力的运用是否得当,人员是否得力,以及策略是否准确,这需要的是不计后果的投入,忠诚在很大意义上体现在集团利益的维护,而不仅仅是信念和理想。

    明白了这些,就应该义无反顾,上了船就要同舟共济,脚踏两只船的结果,要么被抛弃,要么身败名裂,是没有任何可能的选择的。张万福关键时候的犹豫,尽管保全了自己,但也被集团高层无情的抛弃了。这他很清楚,许诺的公安部副部长,或者政法委的职务不再提起,就表明了态度,而作为一个业务干部,从副省长不经过部级职务的过渡,是没有任何可能继续升迁的,尤其是主管经济工作的省长,更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

    没有了非分之想,也就淡了名利之心,几年来倒也平安无事,齐天翔和自己分属于两个不同的体系,互相没有隶属,倒也相安无事,副省长位置也得偿所愿,想着再有几年就可以功成名就,平静地接受退休赋闲的生活了。

    谁知道世事难料,齐天翔离开省纪委到了河州市,竟然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成为了自己的顶头上司,而且上任伊始就拿自己做法,看来文弱外表下的齐天翔,内心却也是机关算尽,机谋重重,不能小觑。

    就从他对自己分工调整的谋划和布局,就可以看出是费了很多心机的。明明知道自己分管的部门不多,也相对单纯,拿走了省公安厅这一块,势必会引来他的不满和质疑,可会议上却不分辩,不解释,而是绕着弯子说其他的事情,似乎就是在有意冷落他,而且编着圈让他往里面跳,似乎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让他有气也没地方撒。

    尽管气馁,可冷静下来认真地想一想,齐天翔用意似乎也还不是这么简单,拿走了省公安厅,却将安监,食监、质检、煤监等一应职能都归置到他的名下,而这些正如齐天翔强调的那样,是目前从中央到地方都分外关注,各级领导都十分重视的领域,也是与经济和民生联系最为紧密的部门,极易引发关切和重视,也可以协调和牵制更多的部门。事实上是提高了自己的权力和管控范围,尽管副省长位次没有提前,但实际作用已经超出了居前的几位副省长,与负责省政府常务工作的罗剑基本相当。

    想到了齐天翔会设计报复自己,而实际又增加了自己的权力,这么重大的会议上,又是鞠躬,又是拜托的解说,绕着圈子引自己就范。如果是出于真心,说明齐天翔大度或建功心切,需要他这样的老人助力。如果是设计陷害,等着他出事,或看他的笑话,然后新账老账一起算,那齐天翔的城府就太深了,也简直太可怕了。

    张万福迷惑了,眼前的齐天翔,清晰地坐在他面前,温和地微笑着,可却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朦朦胧胧的,实在看不清真实的面容,以及面容背后的真实用意,想想自己做了一辈子审人、看人的工作,却怎么也看不清这个文静清雅的省长的内心,不尽有些气恼,更多了一些谨慎和担心。

    张万福的神态变化,没有逃过齐天翔敏锐的眼睛,尽管只是随意的一瞥,也大致知道他内心的想法,更知道他的忐忑,以及可能时时存在的疑惑。

    对于张万福的过去,特别是调查河州重机集团贪腐案件中,他的表现和设置的诸多障碍,齐天翔当然难以忘记,甚至在很大程度上对他的为人,也产生了很大的质疑。可随着案件的水落石出,特别是案件线索的大量出现,以及范围和深度的延伸,越来越多的人担心重机集团经济和贪腐案件的查处,会变成一场旷日持久的权力争夺,引发巨大的政治地震,波及更多的人和更大的层面。这是不可接受的,动荡造成的危害,也是短期内难以修复的。经过认真的权衡,特别是中和了各方的利害得失之后,齐天翔主动提出了查处和重建并重的建议,得到了中纪委和省委的一致认可,并高度赞赏了齐天翔的政治觉悟和大局意识。

    尽管结束调查并提出建议,对齐天翔来说有些违心,但现实的考量和实际工作的难度,却是现实存在的,也是他不能不考虑的。华沂市班子的配备和考察过渡,是他全程参与的,难度之大,困难之大的确难以想象。随后的河州重机集团的声誉和生产经营的恢复,更是让齐天翔深有感触,惩贪肃腐的确是大快人心,也能够迅速恢复信心,提振民意,但长期形成的贪腐,期望运动式的反腐重击,可以短期内见到效果,可对于经济和政治的危害,特别是人文生态环境的干扰和破坏,还是不可低估的。只有高压惩腐肃贪的同时,通过制度建设和法律完善,以及作风和纪律的强化,形成不能腐、不敢腐的氛围,才是长治久安之道。

    随后齐天翔对相关的线索,也进行了细致的梳理,特别是张万福的一些情况,反映出来的大多都是站队和圈子方面的,也就没有再追究下去,但也对张万福有了重新的认识。

    调整张万福的分工,齐天翔并没有过多的与往事联系,而是更多地考虑了公安工作,在全省整体工作中的作用,以及今后一个时期的管控问题。权力长期控制在张万福手上,不但会严重限制省公安厅的职责发挥,也会对公、检、法、司几个部门的协调配合,产生不必要的阻碍。对于省公安系统未来一个时期需要发挥的作用,齐天翔有着更深的谋划。

    另外,严峻的安全生产形势,以及可能出现的安全隐患,这些方面的治理和管控,的确需要一个专门的部门来管理和监督,更需要一个硬手来领导。这个人必须具有相当的威信,有铁面无私的性格和胆略,而且还应该有丰富了经验和能力。这就使齐天翔想到了张万福,也想过就此设立一个高层次的组织机构,全面管控涉及安全方面的问题,但那还是下来才能谋划的事情,现阶段是要让张万福接受分工的调整,接受将要接手的工作,特别是接受齐天翔这个人。

    这才是齐天翔最感棘手的难题,也是迟迟难以决断的心结。现在看张万福的表态,尽管知道他还心存疑虑,但却是接受了,而且开始激动和想象了。变化虽然不是那么明显,可还是让齐天翔觉得欣慰,也觉得苦心没有白费。

第二十五章 省府分工(9)

    做通张万福接受工作分工虽然艰难,可毕竟还是告一段落,而且结果还是皆大欢喜,令人满意的。

    这不但使齐天翔长长地喘了一口气,也使得会议室里为齐天翔担心的人,长出了一口气,但吊着的心却仍然难以放下。

    看过省长分工名单的人都明白,齐天翔的意图很明显,理顺省政府管理体系,以及各位副省长管理部门的交叉,特别是有些副省长权力过大,管理领域和范围过宽的问题,尤其是一些重要的权力部门,集中在一个副省长手中,势必会带来权力的过度倾斜,形成绝对权力与实际职责不相符,或者矛盾的问题。

    这样的现状几位留任的副省长,都深有感触,可就是这么一个问题百出,畸形矛盾的分工,却持续了几年的时间,这不能不归咎于前任省长的失责,或者说是放纵。由于发展思路和工作重心的关系,使得一省的行政首长,到更像一个主管副省长,可却是倾全省之力,集中全力做着一件事情。结果自然是想做的事情,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原有的秩序和规制却被完全打乱,以至于出现了副省长管副省长的怪事,或者副省长直管一个厅局,沦落到厅局长的地步。乱想频生之下,反应也十分强烈,但效果却微乎其微。

    应该说,齐天翔思路是清晰的,感觉也是敏锐的,应该说对政府工作总体把控还是准确的,或者说对省政府组成机构和职能部门之间的关系认识的很清楚,部门与机构的交叉把握的也很精准,这不仅仅来自于行政法学的专业知识,更是这么多年潜心研究得出的心得。别的不说,就说对徐方分管的“三农”领域,就把粮食购销和储备管理的一应职能部门,都归口与他,就显得不同凡响。

    都知道涉农问题是最繁琐,也是最零碎的领域,农民权利维护和收入水平提高,很大程度与农产品收储和购销紧密相关,因为部门利益和职责不同,丰年不丰收,甚至谷贱伤农的事件时有发生,仅靠农业主管部门一家的能力,不但解决不了这样的问题,而且还可能因为部门利益产生矛盾。现在齐天翔把涉及农业的产、供、销,以及收购、储运,还有后期的生产加工环节,都归口徐方管理,这使他不但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而且可以根据总体思路,自主调节产供销之间的矛盾,不说是如虎添翼,起码也是助力不小。

    再者就是罗剑的分工管理,这位省政府主管常务的副省长,不但管理着发改委、国资、工信这些重量级部门,而且还分管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住房和城乡建设、教育等大块头厅局,还有监察、统计、审计这些权力部门,再加上代管的财政、税收,还有机关事务等部门和机构,可以说半个省政府的职权就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这样的状况一天不改变,就不可能有大的改观。

    齐天翔果断地剥离罗剑的权力和管理范围,而且一下子就将发改、国资、工信、审计、监察等权力尽数剥夺,而且将教育交由张钧特别咨政专管,机关事务交予周通负责,无疑是对罗剑实际权力的挑战,即使暂时让他管理着金融、财政、税收这些部门,但归还也是早晚的事情。这可以看出齐天翔的眼界,也可以看出他倾注的重心,以及未来工作着眼之处。

    高明尽管高明,也大快人心,可还是冒着很大的风险,权力可以移交,利益割舍却是不容易办到的事情,罗剑经营多年的部门,多多少少会有些利益纠葛,也会形成一个相对固定的利益群体,这样贸然出手夺权,很有可能产生隔阂或矛盾,也不排除明里暗里的争斗。

    现在看来似乎风平浪静,罗剑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但下来的小动作,也是难以杜绝的。这从罗剑阴郁的神情,就能很明显地看出来,可看齐天翔轻松的神色,似乎不以为意,还是在自顾自地按照自己的规划,一步步在做着王向东、徐方,甚至张万福的思想工作,温和谦逊的神色,真诚恳切的语调,甚至动情的表述,也使得会议的气氛和方向,始终在他的把控之中,似乎总是那么游刃有余,轻松自如,谁也不知道他还有多少底牌,也不知道下来他还会打什么样的牌。

    关心齐天翔的人,还是有着不同心思,希望齐天翔出现状况,使得会议难以进行,或者出现争执和矛盾。不管是什么动机,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随着会议的进程,以及齐天翔循序渐进的攻城拔寨,都更加集中的聚焦在齐天翔身上。因为根据先易后难的原则,难啃的骨头总是放在最后处理的,而现在唯一没有被齐天翔提到的副省长,就是坐在他右手边的刘晓军了。

    也是位次的排列,齐天翔坐在会议桌顶端的位置,对面是秘书长周通,两边左边是罗剑,右边是刘晓军,然后左边挨着罗剑的依次是萧山、孙萍芳、张钧、廉季成,右边挨着刘晓军的依次是王向东、徐方、张万福、雷秋实、王俊明,基本是按省政府各位领导的排序,一左一右顺序而坐。所有人都涉及到了,唯独坐在右手边的刘晓军,始终没有被关注,就像是被忽略了似的。

    这么重要的位置,这么重要的人物,齐天翔没有理由忽视,更没有胆量冷落。

    刘晓军是从国家发改委副主任位置上,直接调任河海省副省长的,其在发改委也是排在副主任第一的位置,主管项目审批和资金审核,可以说是炙手可热的一个位置,也是很多省市领导希图交结的重量级实权人物。这次空降河海省,尽管是直接任职,而不是挂职,很多人直观的感觉,就是一次镀金之旅,时间最长也就是两年,为换届后接手发改委主任作履历上的补充。至因为是任职,而不是挂职,就是为了积累基层任职工作经验,所作的铺垫。

    这样的重量级人物空降河海,而且一来就排名副省长第二位,摆明了就是要让他有所作为,积累基层工作经验,就是要有政绩和突出的表现。齐天翔的分工安排,摆明了还是让他从事老本行,继续与国家发改委打交道,在项目和资金方面为河海争取一些好处,另外就是利用原有的人脉关系,在国资和工信,特别是在能源、电力等方面,获得更大的利益。

    齐天翔的用意,与中央的意图,以及刘晓军的本意,都背道而驰,甚至格格不入,难怪让所有人感到棘手,而且有些不可思议,都猜不透齐天翔的葫芦里,到底装了些什么药。

    能够公然漠视北京和刘晓军本人的意愿,齐天翔一定有自己的想法,但谁也想不明白齐天翔为什么会这么做,又是出于什么目的。顺势而为,把文化,广播电影电视,或者民政、旅游这些出镜率高,利于见到效果的行业和部门,交给刘晓军管理,既可以迅速开展工作,又可以见到政绩和效果。很快刘晓军就可以功成名就回到北京,顺利达到目的之后,一定会感念河海的厚待,也会感念齐天翔的关照,自然会在今后的工作中,对河海省,乃至齐天翔予以回报。可就是不知道齐天翔出于什么考虑,放着顺水人情不作,非要给自己制造麻烦,树立一个无形的障碍。

    这点从齐天翔的脸上看不出答案,齐天翔的神情始终温和平静,淡然的面部看不出过多的情绪流动,似乎并不在意刘晓军的感觉,会议开始以来,除了环视之下的目光对接,两人之间几乎没有目光交流,完全看不出一点异样。齐天翔自顾自地协调各位副省长的分工,各种表现和表情,都针对特定的人员,根本无暇顾及刘晓军的感受或变化。

    齐天翔的脸上看不到什么变化,可以解释为善于掩饰,或者有意回避。但奇怪的是,所有好奇的目光,在刘晓军平静的神情里,也找不出任何的端倪。

    似乎就是在等待,等待着齐天翔的安排,等待知道答案,刘晓军的目光始终空洞地凝视着对面墙上的挂钟,似乎就对这个感兴趣,自然放松的神态使得白净文雅的脸上,只有淡然和宁静,没有过多的情绪流露,正就像是等待飞机或火车的乘客,知道时间或时机尚未到来,还需要耐心地等待,所以心态和身态,都显得松弛,显得恬淡,甚至在某种意义上,似乎除了等待自己想要的结果,其他的议题和讨论,根本就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或者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只需要安安静静就够了。

    这样的现象持续着,让所有人摸不着头脑,当然也增加了更多的猜疑和好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好奇慢慢在聚集着,似乎再也难以压抑,而所有人的心目中,也都明白,即使再善于掩饰,只要不是刻意的表演,总会有所表露的,而谜底揭晓的时间,也在越来越直接地迫近着。

第二十六章 省府分工(10)

    迎着会议室众人望来的目光,齐天翔神情异常的安详,平静地与刘晓军交换了一下眼神,会意地微笑着,似乎是有着某种默契地慢慢地说:“刘副省长的工作分工是有些不很合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也许在座的大家不知道,我和晓军省长我们很熟,我们不但的中央党校的同学,而且还是行政法学高级研修班的同学,现在屈指算来也有十几年时间了,可以说是老朋友新伙伴了。”

    齐天翔冷静温和的话语,尽管是娓娓道来,但在会议室里的众人听来,却无疑于一声惊雷,瞬间震惊了所有人。谁也没有想到齐天翔会如此说,更没有想到两人会有如此的渊源,似乎都忽视了两人成长进步中可能出现的交集。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使得可能有的冲突和矛盾,顷刻间化为无形,也使得可能上演的一出精彩大戏,还没有拉开帷幕就匆匆结束了。

    “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大家不知道也不奇怪,原本研修班时间就很短,又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支持,在国外举办的。中央党校学习的时间,也不是很长,出来以后就各忙各的去了,相互联系和交往也不是很多,而且还都是君子之交,见面的机会都很少,但彼此还都是关注的。”齐天翔似乎知道这样的话说出来,大家会有的反应,也似乎料到了某些人深深的失望,微微笑着看了一眼刘晓军,接着望着大家说:“我和晓军省长同学的事情,大家不知道也属正常,我也不做过多的解释。但有些事大家同样不知道,我却必须说明白,让大家能有所了解。”

    齐天翔说着话,含笑抬起手制止了刘晓军欲分辨的想法,慢慢环视着众人说:“晓军省长不但的一个称职尽责的好干部,而且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真汉子,好丈夫。这不是我个人的评价,而是他用实际行动做出来的。”

    “前几年,晓军省长的爱人因为出差,遭遇了车祸,尽管生命挽救了回来,但腰椎受到了严重的撞击,以至于高位截瘫,生活难以完全自理,康复治疗和日常生活,全靠他一人照料,已经整整持续了将近五年的时间了。”齐天翔似乎动了感情,话语也变得艰涩了起来,慢慢地说:“这几年到了单位,繁重的日常工作和全委常务工作,都压在了他一个人身上,尽管繁琐、艰难,晓军同志始终默默地承担着,而且尽职尽责地做好份内的事情,呈现的是一个果断、担当,勇于负责,精于业务的优秀干部的形象。回到家又是一个柔情周到,耐心细致的好丈夫,里里外外都要一个人承担,还要照顾上大学的儿子,真是不容易。”

    “几年时间,除了比较亲近的几个人之外,很少人知道实情,直到组织确定他调任河海之后,由于现实的困难,才如实向组织汇报,可还是尊重组织的安排,按时到河海省来上任。”齐天翔再次深深地望了刘晓军一眼,然后看着大家说:“现实困难就摆在哪里,既要做好工作,又要照顾有病的妻子。在北京尚且好办,可以合理安排时间,尽量做到工作家庭两不误。到了河海就分身乏术了,只能是请了护工,可又不放心,关键是爱心难安。因此,考虑到这些实际问题,没有与晓军省长商量,就自作主张将发改委、国资、工信,以及驻京办等机构归到了他分管的范围内。这样他可以再继续做好我省项目立项审批,以及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工作的同时,管理协调好驻京机构的联络和信息管理工作,公私兼顾,也算是情不得已的安排吧!”

    “这样最好了,能够干好本职工作,又能够照顾好生病的妻子,男人能做到这些委实不易,直觉得能够做好工作的男人不稀奇,满世界都是,但是能够始终如一,不离不弃的男人却少之又少。我不是很会说,这是不是就是‘无情未必真豪杰,有意方为真汉子’的意思?”孙萍芳插话进来,神情严肃却不失温情地说:“这话不应该由我来说,晓军省长说来最有实际意义。”

    “什么话都说了,还说自己不会说,孙省长这是典型的女权主义思想了,似乎男人在他眼里,完美的标杆就是‘上的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戴的了绿帽,忍得了出墙’。”罗剑呵呵笑着调侃着,可随即就觉得这样的场合有些不适宜,就迅即改变了话意,认真地说:“不过萍芳同志说得还是很正确,一个有责任心,负责任的男人,就应该像晓军省长一样,忍耐担当,我们是应该帮他一把,解除他的后顾之忧,使他能够工作和生活完美的兼顾,这才是最好的理解和支持。”

    孙萍芳受到罗剑的抢白,又看到自己想说的意思,也被罗剑抢先说了出来,就不满地望了罗剑一眼,忿忿不平地说:“罗剑同志说出了我的想法,就是要大家互帮互助,像我刚才说的,我拉不开栓的时候,大家帮一把。说起来是政府分工,其实不都是在为党,为老百姓做事吗?分工的实际意义并不是划山头,只是一个象征意义的划分,真就像农村分家,房子和财产分得一清二楚,一个院住在,却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我们不是土财主,也不是跑马圈地,只是代为管理省政府职能部门,而且只是暂时的,到头来还是国家的归国家,集体的归集体,因为我们本身就是国家的干部,党的人。我完全同意天翔同志的分工安排,也觉得这些从真正体现了省政府集体,对晓军同志的关心,显示了人性化的一面。”

    “萍芳同志说得很到位,也就应该这样考虑,这样谋划。”雷秋实接过了孙萍芳的话,缓缓地说:“说实话,听了天翔同志的介绍,我很震惊,也很感动。扪心自问,晓军同志的作法我做不到,这不是谦虚,而是实实在在的心里话,或许一天两天可以,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嘛,但长期坚持并一如既往,真是很难做到,因此对天翔同志周到的考虑,细致到位的安排,我觉得很人性,很到位,也很有意义。”

    雷秋实说着话,看着会议室里众人的反应和表情,慢慢地说:“过多的话我也不说了,晓军省长现在分管的部门,以前就是我分工管理的,人情世故我还比较熟悉,如果相信我老雷,觉得我老雷还有用,尽管可以提出来,大忙我帮不了,敲敲边鼓我还是做得到,而且尽心尽力,决不推辞。”

    七嘴八舌的议论和表态,使刘晓军怎么也坐不住了,脸上神色已经是从惊异到释然,再到感动,经历了许多个变化了,好容易等待雷秋实讲话告一段落,就再也难以按捺心中的情绪,缓缓地站起身来,无声地面向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过身来,恭恭敬敬地向着齐天翔,深深地鞠了一躬,缓缓地坐了下来,看着会议室里的众人,慢慢地斟酌着想说的话,沉思良久才似乎下定了决心。

    “我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也不愿意过多地表露自己的感情,这一方面来自于自己的性格,另一方面也来自于部门的特色。面对每天都有的求情和说辞,还有各个方面的关系,以及各样不同的困难和原因,心慈面软是干不好这项工作的。久而久之自己的心硬了,脸色难看了,渐渐也习惯了这样的角色,而且长时间处在那样的位置,神经也变得麻木了,似乎这就是原本的自己,似乎就应该是这样。”

    “就像天翔省长刚才所说的,我们是老同学新伙伴,十几年前我们就在国外一起研修过,几年前在中央党校又是同窗,还算是志趣相同的文友。可这么多年来,我们很少联系,甚至天翔到北京,也从来没有吃过我的饭,更没有说在一起,为了某件事谋划过。”刘晓军似乎再次陷入了沉思,接着说:“来到河海省上任之后,我们见过几面,也没有机会好好地深谈过,甚至连必要的交心都没有。”

    “就是这样,天翔同志却时时处处地为我着想,为我考虑着,这让我感动,更让我觉得惭愧。”刘晓军目光转向齐天翔,真挚地说:“看了省长分工,初期我很气愤,也觉得不公平,作为下派干部,我的能力和经历,应该能做更多的事情,而不仅仅只是一个驻京办主任的角色。另外,分管的发改、国资、工信等部门,其实也还是没有超出我在北京工作接触的范围,与其是这样,我何必来河海工作,仍然在北京不好吗?后来静下心来,似乎慢慢理解了天翔同志的用意,但还是不敢确定。今天的会议,原本就是想要求证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用意,是真正的关心,还是冷落或闲置。”

    刘晓军说着,似乎说不下去了,满脸真诚地望着大家,像是对大家,更像是对齐天翔说:“相比于天翔同志的深谋远虑,以及细致入微的大度,我真是自愧不如,尤其是孙大姐和雷省长善解人意的言词,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再多的话我也不说的,既然是政府分工,我坚决执行,也完全理解大家的好意,只要是需要我出力的地方,我责无旁贷,一定用心用力,尽全力做好。”

第二十七章 省府分工(11)

    “晓军省长言重了,大家在一起工作,互帮互助是根本,说不上什么刻意照顾,都是为了工作,或者说都是为了咱们这个班子的团结.”

    齐天翔耐心地等待刘晓军表述完自己的感触,知道按他的性格和面子,能够说到这个程度,已经的勉为其难,也是极限了。同时也觉得没有必要再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了,简单地表示了自己的态度之后,为了维护刘晓军的颜面和自尊,也是为了会议的顺利往下开,想了一下,才微微笑着缓缓地说:“我们能够坐在一起,不管是遂心所愿,还是心有所想,都已经不很重要了。中央和省委把我们组合在一起,省**会议郑重表决我们省政府组成名单,就是相信我们这个班子的能力,能够担负起领导我们这个七千万人口的大省,从人口大省到经济大省,到经济强省。这是我们的神圣使命,也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齐天翔神情渐渐严肃了起来,似乎说到了责任,也就自然变得沉重和庄严了一样,语气凝重地望着众人慢慢说道:“面对中央和省委的重托,面对全省七千万人的信任,这么重大的担子压在肩头,我感觉沉甸甸的,而且交到我们手上的河海省,不是一穷二白百业待兴的一张白纸,而是经过几届班子不懈努力,经济基础和经济总量已经稳居全国各省市前列的现实,经济大省已经无需讳言。这样的现实面前,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当家人,也都会和我一样,心生一种茫然,或者可以准确地说是一种‘天狗吃天,无从下口’的感觉。这么好的基础,这么靓丽的数字面前,如何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如何做大做强,做实做稳,说实话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不容易怎么办,困难很多怎么办?躺倒不干显然不行,另起炉灶更是异想天开,所以只能是咬紧牙关往前走,为信念也好,为理想也罢,或者说是为责任,为百姓,为担当都可以,即使是为了仕途,为了位置,也都无可非议。但不管怎么想,前提都是明确的,那就是得干,干是存在的必须。”齐天翔似乎不愿再往下说了,一则难以说透,二则现在这个时候也不是说这些的最佳时机,就打住了话头,慢慢环视着会议室里的众位,由衷地说:“听了刚才几位省长的发言,我深有感触,所谓‘人心齐,泰山移’,‘兄弟同心,其力断金’,都是说的团结的作用,咱们能够坐在这间会议室里,不管是否情愿,都只有团结一条路可走,否则各怀心思,勾心斗角,或者隔岸观火,结果只能是分崩离析,那么后果不用说,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齐天翔说着话,神情专注地看着大家,缓缓地说:“大家都纷纷表明了态度,我也不隐瞒自己的真心,这不同于省人代会的表态,也不同于随后全省干部大会的发言,为鼓劲或为某种需要,真真假假都有。按照中央的经济工作大政方针和省委的统一部署,以省委五届三次会议精神为指导,以高度的政治觉悟与省委保持一致。这话随时都可以说,是指导方针,怎么说都不为过,但省委不能代替省政府做所有的工作,也不可能时时处处当省政府的保姆。今天在这里,当着真神不说假话,也完全可以敞开心扉。实话实说,坐到这个位置上,我心里没底,也不知道该如何锦上添花,或者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我能做的就是坚定自己的信念,端正自己的态度,充分发挥集体的智慧和创造力,仰仗各位的帮助,仰仗大家的扶持,共同努力,带领河海省这艘大船重新扬帆,驶向蔚蓝色的大海,驶向幸福的彼岸。这是我的目标,相信也是在座每一个的心愿。”

    齐天翔的话真挚平和,富有感情和煽动性,引起了会议室里众人整齐而热烈的掌声。齐天翔迅速换了一副表情,等掌声渐渐平息之后,微微笑着说:“只要有大家的支持,我就充满信心,而且也必须充满信心,因为我们这个班子,既有雷秋实同志,张钧同志这样的老领导,也有罗剑同志,万福同志、萍芳大姐,萧山同志、向东同志这些熟悉省情,了解基层,经验丰富,能力卓著的支柱,还有晓军同志,徐方同志这些年富力强的中坚力量,特别是俊明、季成两位助理的鼎力相助。只要大家各司其职,各负其责,我们这个班子就有克服一切艰难困苦的合力,具备了战胜一切困难的能力。”

    齐天翔仍然充满激情地说完了这些,脸上依旧温和地微笑着,但内心却觉得异常的艰难,既不能泛泛而谈,言而无物,也不能没有原则的夸赞,更不能过分的威严或自谦,分寸和火候都要拿捏的恰到好处,才能够起到鼓劲和警示相得益彰,互为补充的作用,也能突显作为班长统驭全局的作用。可以说这样的表态是经过了反复演练,反复斟酌的,不管会议结果如何,这样的表态都是必须有的,这也是作为省长上任以来的正式表态,对今后平衡各种关系,都是很重要的。

    齐天翔的讲话,自然又迎来一阵热烈的掌声,齐天翔等掌声停下之后,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呵呵笑着说:“这不知不觉就到了午饭的时间了,我看上午的会就先到这里吧!下午咱们专题研究一下全省的安全形势,经济走势,以及环境、生态、市场监管等方面的问题。大家集思广益,拿出一个具体的思路来,为下一步的全省安全生产会议和干部大会定一个基调。”

    说着话,齐天翔又补充道:“中午周秘书长安排食堂包饺子,徐方同志是南方人,可能不是很习惯吃饺子,但不管是不是喜欢,这回也应该入乡随俗。这‘上马饺子下马面’的传统习俗,来自于民间,有着很强的生命力,不仅仅富含生活哲理,也是生活智慧的结晶。我们就是要借此讨个好口彩,为我们这个班子的正式运行,添一点吉祥和祝福。”

    齐天翔的话,尽管随意随和,却有着难以抗拒的意志力,也预示着上午会议的结束。会议开到这个时候,达到了预期的目的,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望着众人纷纷起身,慢慢离去,齐天翔脸上始终挂满温和的微笑,直到会议室只剩下了他和周通二人,才收敛起脸上的笑容,与周通对望了一眼,慢慢地站起身,似乎是有意,又似乎是无意地对着周通点了一下头。

    尽管没有一句话,甚至没有刻意的眼神交流,但齐天翔却有着明显的意识,感觉到周通读懂了他眼神里的意思,或者说完全明白此刻他内心的感受。其实这种感觉,自从周通走进齐天翔在省委的办公楼的那一刻,就顽强地在齐天翔心中滋长着,难以抑制,又难以解说。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谋划,无数次的推演和想象,甚至会议之前的踌躇和忐忑不安,总怕什么地方没有想到,或者设定好的顺序发生错乱,造成会议上的混乱和争执,甚至由此埋下矛盾隐患,给今后的工作带来不应有的阻力或麻烦。思虑再三,脑子里理了一遍又一遍,甚至有意晚到一刻钟,为自己增加威势和筹码。这么缜密的思考,这么详细的准备,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顺利的结果,顺利到了难以置信的地步。

    张钧和雷秋实的率先表态,如果说是私下里有人安排,或打了招呼的话,齐天翔愿意相信。甚至孙萍芳的表态,也有事先准备好的可能性,这样的不露痕迹的安排,除了林东生,别人没有这样的能量,也不具备这样的影响力。良好的开端,注定了会议开始阶段的顺利,也给会议定下来基调,这是齐天翔可以想象得到的,也是感到幸运和欣喜的。

    但罗剑的态度,王向东的表态,以及张万福和徐方的表现,甚至刘晓军的肺腑之言,却似乎不是事先能够安排的事情,起码不会是完全的人为操作。语言可以随时改动,态度也可以随机应变,但情绪的变化,特别是神情的微妙改变,是瞒不过齐天翔敏锐的眼睛的,真实的情绪流露,也不是可以轻易表演的,这点齐天翔很是自信。

    如果一个省政府的办公会议,就有着这么多的精致表演,那自己处在这样一个机谋重重的班子里,无论是处境,还是未来,就真是险象环生,步履维艰了。

    唯一的解释,是有人事先作了功课,进行了细致的安排,使得会议不至于半路夭折,但更多的因素,还是来自会议内容本身,既有着会议方向的引导,也有着自己谋划的顺序,特别是自己循序渐进的表述方式,合理有节的探讨方法,也许还有以情感人的成分在里面,有省长的权威在起作用。

    齐天翔宁愿相信后面的原因多一些,也不愿妄加猜测,因为他需要这样的自信支撑,这点对他的现在尤其重要。

    但结果如此顺利,还是出乎齐天翔的意料,尽管想想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让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毕竟最艰难的第一步已经迈出了,而且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这才是目前最重要的,其他的需要时间论证,就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现在需要考虑的,就是继续打起精神,将下午的会议开完,给这次省政府办公会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这才符合现在的形势,也符合他的办事风格和性格。

第二十八章 东出西进(1)

    进到林东生办公室的时候,林东生正在听省委秘书长秦亮说着什么,看到齐天翔进门,就伸手示意齐天翔随便先坐,然后顺势向他竖起了大拇指,微微笑着晃动了几下,接着又听秦亮说了几句,侧过脸看着秦亮,满意地点点头,缓缓地说:“就按你说的,你先去准备吧,其他的事情先放放再说.”

    林东生说着话,看着秦亮转身离去,对齐天翔不无好气地说:“坐过来一点好不好,做那么远是锻练我的老眼呢?还是练我的听力呢?”

    齐天翔与秦亮微笑着对视了一眼,算是打了招呼,尽管两人很熟,但在林东生的办公室里,还是不敢太过随意,望着秦亮离去的背影,齐天翔站起身坐到了林东生对面的沙发上,嬉笑着应对道:“您说的都不对,我就是想试试坐的远一点,能不能听到秦秘书长说了些什么?”

    “这不用猜,也不用试,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原原本本地告诉你的,而且不会比我知道的少。”林东生看着齐天翔,半真半假地呵呵笑着说:“就凭你齐天翔的人际关系,还有人缘,想知道的事情不难,不想知道的事情,想不知道怕是很难。”

    “您要这么说就是冤枉我了,我天天事情那么多,脑子里一团浆糊似的,还跟包打听一样的到处打探消息,我还不得累死。”齐天翔故作紧张地望着林东生,委屈地说着:“不过您提醒的也对,想想也真是,省长就应该老老实实待在省府大院里,在省委大院占据一个小楼,天天不务正业似的进进出出的,即使没有目的,动机也是不纯,没听说天天昼伏夜出的人,不是夜游,也是非奸即盗。”

    “强词夺理。”林东生呵呵笑着瞪了齐天翔一眼,拿起茶几上的烟盒递给他,似乎不无好气地说:“知道你齐天翔善谈,没有想到你这么善谈,教书匠我见到过不少,但也不都是像你似的知道怎么说,而且前后顺序罗列的分毫不差,我记得好像你是行政法学博士吧,可怎么越看越像逻辑学,或者哲学博士了。”

    齐天翔自顾自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半天没有说话,似乎在品评烟卷醇和的香气,许久才感慨地说:“好久没有抽到这么正宗的好烟,味道纯正,话梅的清香与烟草的醇香糅合交织在一起,满足了嘴和喉咙多种味觉感受,真是难得的享受啊!”

    “接着说,把你拿手的都慢慢抖露出来,让我也真正感受一下,知识和学识与口才完美的结合在一起,是如何口吐莲花,或者口蜜腹剑的。”林东生兴致很高地与齐天翔斗着嘴,欣赏地望着齐天翔说:“另外也让我听听,咱们齐省长除了烟、酒、茶,衣、食、住、行,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或者是你难以详谈细说的。”

    “这就多了,知道的越多,不知道的也就越多,内核越大,外延也就越大,尽管我不是哲学博士,这点辩证法知识我还是有点的。”齐天翔轻轻在烟灰缸里按灭烟头,似乎是接着林东生的话意,却又言外有意地感慨道:“到此刻我也没有想明白,什么事情是我忽视的,什么事情是我没有想明白,而别人却无声地做明白的,也不知道别人都做了什么工作,所谓‘山高不言,海深不语,细雨无声,大象无形’,高下优劣,只在点滴之间,老谋深算,胜过巧舌如簧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把我都说糊涂了,这是想把我绕进去的架势啊!”林东生微微笑着望着齐天翔,转过脸来看着端菜进来的秘书小李,温和地说:“你听出齐省长话里的意思了吗?”

    “我光顾了倒茶了,齐省长说的什么,我没有认真听。”小李一脸迷糊地望着林东生,又看看齐天翔,满脸疑惑地问:“齐省长,您刚才说的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小李精明而又聪明的反应,机敏又惟妙惟肖,立即逗得林东生和齐天翔哈哈大笑起来,林东生大笑之余,不由指着小李说:“滑头,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察言观色,选边站队了,看来我还真得小心一点。”

    林东生笑着,似乎想起来什么般对小李说道:“把湖北老肖上回给我送的银针,一会拿上一包给齐省长带走,让他喝点好茶润润喉咙,这时不时就来一回舌战群儒的,不但费脑,还费嘴。”

    “别,还是您留着吧!不能吃着占着,这不合适。”齐天翔赶忙摆手谦让着,嘴里客套着,可随即就感慨地说:“君山银针,根根如针,即显风骨,又见精神,彼此团结,又各显锋芒,同居一室,却一致对外,的确很有意义,很有内涵啊!”

    “别支支吾吾,言不由衷,你到底要还是不要,给句痛快话。”林东生很满意齐天翔灵动的思维和准确的表达能力,但表现在脸上的神情却是严肃,甚至有些不耐烦,“趁着小李还没有走,你还有二选一的机会,别等我改主意了后悔。”

    齐天翔望着林东生,似乎在做着艰难的选择,可看向小李的眼神却表明了他的心迹,依然犹豫地说:“如何是一种鼓励或暗示,这不要有些辜负书记的殷切厚望。如果作为茶叶的本性来说,不过就是几片树叶,也没有什么金贵的地方,要不我就违反一下纪律,收下这份好意?”

    “我这好心好意地送茶给你,还成了行贿了,见过下级送上级,商人送官员的,谁见过上级送下级,老者送后生的,这世间理虽然千奇百怪,可这样的道理还真是匪夷所思。”林东生眼睛看着小李,却分明在说给齐天翔听,慢条斯理地说:“咱们还是留着自己喝吧,千万别毁了齐省长的清名,所谓千金易得,清誉难求啊!”

    “别,别改主意啊!我这好容易下定了决心,您这一改主意,倒像是对我意志力和党性修养的考验了。”齐天翔装着委屈的样子,看着林东生说着,随即笑着对小李指指茶几上的烟盒,认真又诙谐地交待道:“一会你装茶叶的时候,记得把这种烟也放里面几盒。我在一份资料里看到过,喝这种茶的时候,需要焚炉香,就是那种金丝笼罩护着的熏炉,散发着清幽淡雅袅袅青烟那种,那份感觉再伴着茶香,堪称绝配。估计这些你那里也没有,所以这种烟配哪种茶,虽然差了那么点情趣,可意思到了也就行了,我这人好凑合。”

    “您这可真是好凑合,如果您要是再讲究一点,是不是得有一间临山近水的雅居,里面有一位身着缟素,长发披肩,清秀雅致的江南女子,轻手曼妙地烫杯洗茶,轻斟慢倾地展示着茶的芬芳,身姿的曼妙,以及动作的舒展,或许侧边还应该有一位同样清新脱俗的女子,微露藕臂,十指仟仟轻抚瑶琴,琴音舒缓如高山流水,动作柔弱似仙子临溪,似山水画卷,如梦里仙音,未曾尽展,已是醉了。”小李看林东生和齐天翔此刻兴致都很好,就慢条斯理地说着,随即笑着望着林东生,又看着齐天翔,缓缓地征求着他的意见说:“这样可好。”

    齐天翔听完小李的描述,两眼放光地望着他,夸张地惊呼着:“秀才,这绝对是秀才,你大学学的文秘专业,一定不是你的本意,或者你的前世就是江南水乡的一位博学雅致,风流惜花的才子,若不是亲身经历,怎么如此耳熟能详,又绘声绘色,真是仙境无需觅,只在君心中,佩服啊!佩服!”

    齐天翔戏谑诙谐的调侃,顿时使小李满脸绯红,看了一眼林东生饶有兴致的神情,就面向齐天翔,双手环抱深深地作了一揖,朗声道:“得蒙先生慧眼,得识晚生昔日行迹,实感荣幸之至,敢问先生仙乡何处,晚生不日当登门求教,万望先生不吝赐教一二。”

    小李满口纯真的吴侬软语,加之夸张的动作,使得林东生再也忍禁不俊,呵呵笑着说:“我看天翔,你就收了这个学生吧!不敢说传你衣钵,将你妙语生花的优良传统发扬光大,还是完全可能的。”

    “抱歉,本座闭关已久,志在清修,无意再染指红尘,纠缠是非,不愿再传道解惑,恐误人子弟,毁人前程,贤士还是另寻高德指点迷津为好!”齐天翔作势望着小李,端庄肃穆般语重心长地说:“求仙悟道何必名山大川,又何须舍近求远,三步之内,必有嘉禾,闹市之中,大隐遁形。德彰高俊,状如常人,山野村夫之中,焉知无真龙盘踞。言语寥寥,当谨记不谬,切记,切记。”

    “晚生谨记先生教诲,当细思慢品,溶血刻骨。”小李又是抱拳深揖,朗声道:“谢谢先生点拨,晚生将时刻铭记,先生保重,晚生去了。”

    小李说着话,神情庄重地转身,踏着细密的台步,急促而夸张地走出了办公室。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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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动介绍:
河海省纪委拟任书记齐天翔突然出现在远离省城的平原县,引起了官商两界不同反应和巨大震动,由此震动也抽丝剥茧般引出了一系列贪腐和官商勾结案件,活画出形形色色的各样人群粉墨登场。作品在叙事的同时,对现今社会生活中诸多矛盾和现象,进行了剖析和思考,试图通过不同阶层,不同观点思考的碰撞,全面真实地勾画社会的整体现状,以此寻找改变和坚持的动力。既有高层运筹帷幄的政治智慧,也有基层官场斗智斗勇的政治角力,既抨击了贪官的丑恶行径,黑道的恶行暴戾,也着力洞察贪官的心路历程,以及产生这些丑恶现象的环境和发展轨迹。同时讴歌了以齐天翔为主要代表的新生代领导干部的努力和坚守,以及信念和信仰的可贵。震动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震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震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