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震动TXT下载震动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震动全文阅读

作者:河南老张     震动txt下载     震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四十八章 缜密谋划(16)

    只在一瞥之间,齐天翔从人群的缝隙中看到了潘伟明,尽管只是匆匆的背影,可那矮胖浑厚的身躯和走路的神态,还是让齐天翔断定就是他。

    “那不是老潘吗?”齐天翔提高了嗓音,似乎是在询问送行的众人,更像是高声在打招呼,“这么巧,能在这里遇到他,怎么见面也不打招呼,绕着走不合适吧!”

    说是巧,也确实是巧的很,在省报大楼的走廊里,居然能遇到清河市委书记潘伟明,这样的巧合就跟事先安排好的似的。

    做到省长这个职务,平时出行不敢说有人鸣锣开道,可基本上还是前呼后拥的,一般的人是见不到的,更别说见到熟人了。这样的概率小的无异于中大奖,基本上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可却偏偏能遇到潘伟明,就像幂幂之中有人可以安排了似的。

    从平原县回来,说是对曙光厂和清河市的事情放手不管,可真要什么也不管,也还真不是齐天翔的性格和行为方式。因此,上午参加完省报组织的经济形势报告会之后,齐天翔主动提议到报社参观一下,也才有了齐天翔对报社的视察。

    社长,总编等报社的高层,对齐天翔的视察既喜出望外,又忐忑不安,搞不清楚齐天翔真实的用意,更不清楚该让齐天翔看些什么,又汇报些什么。

    原本由报社主办的年度经济形势报告会,只是一场论坛性质的经济活动,每年都要举办一次,今年已经是第五届了。往届都是报社邀请一些省内外的经济学家和专业研究机构的专家、学者,以及一些资深的新闻从业人员,就当年的经济形势和热点经济现象,进行一些研讨和分析,以此提高省报的社会参与和影响,是一场刷存在的活动。

    政府方面,只是最初的一届,邀请到了省长陈能亮到会祝贺,并发表了主旨演讲,后面的几届都没有邀请到省长,甚至副省长到会的都很少,只是发改委、国资委,或者省直一些职能部门的领导出席。可这一届却是开幕当天,才接到省政府办公厅的通知,省长齐天翔要参与报告会,并进行大会发言。

    一时间,主办方乱作一团,赶紧请示报社主要领导,而报社上到社长总编,下到各部主任,谁也不知道齐天翔与会的用意。说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可齐天翔上任省长已经大半年的时间了,从来没有对报社的宣传工作进行过什么指示,更没有直接参与过什么重大的宣传活动,连以往经常发表的理论文章,也不再交由省报发表,甚至报社安排的专访请求,也被齐天翔婉拒了。好像就是一门心思搞经济建设,埋头务实工作的样子。

    情急之下,报告会只能临时提高规格,除了所有报社高层领导集体到会,改变上午的会议议程,以齐天翔的经济报告环节为主,根据时间确定活动内容,已经安排好的议程顺延。另外,就是向省委宣传部汇报,请部领导出席报告会。

    一切都在仓促中进行着,可结果却像事先安排好的一样井然有序,而随着齐天翔和周通的与会,特别是与临时赶来的唐建国相谈甚欢的场面出现,显得其乐融融,波澜不惊。

    齐天翔的经济形势报告作为主题演讲,受到了所有与会者的关注,而在五十分钟的主旨演讲中,齐天翔不拿讲稿,不看资料的即席演讲,既有对今年以来经济数据逐月变化情况的介绍,也有对既往年份和全国各相关身份的比较,纵向和横向的比较都非常祥实和客观,既体现了齐天翔的视野,更是提升了报告会的格调。

    整个演讲从开始到结束,齐天翔既像是即兴演讲,又像是有备而来,让人颇费猜测,可更让费解的是齐天翔的主旨演讲之后,齐天翔会破天荒地要求提前离场,并提出到报社参观。

    尽管都在一栋大楼里面,可参与活动和参观视察,毕竟还是不一样的行动,报社上下又是一场忙乱,当齐天翔和唐建国、周通等省领导,在报社社长、总编的陪同下,看了编辑室、照排中心、新闻中心等区域,与记者编辑们亲切地交谈,询问各部门不同的工作特点,以及工作程序,勉励大家努力工作,为社会和经济发展注入更多、更好的正能量。

    齐天翔的情绪十分饱满,讲话也是充满了鼓励和赞扬,自始至终都是面含微笑,神态亲和,不停地频频点头,看上去对报社的各项工作非常的满意,而与唐建国不时的交流意见中,也能听出他的赞扬和满意的表示。

    视察和参观都很是正常,与编辑记者的交谈也是勉励有加,齐天翔似乎就是来表示关心的,并没有什么目的或要求,只是齐天翔对社长韩庭训和总编付守成的话语,有些耐人寻味。

    看似无意中的强调,可当着唐建国的面,平和地说出省报是省委机关报,是省委、省府领导全省工作的喉舌,在全省政治经济和社会发展过程中,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发挥主渠道作用,积极引导和影响社会舆论的方向,通过扎实的工作和灵活有效的宣传方式,倡导正能量,发挥主流媒体的积极作用,以政治家的眼光和视野办好报纸,是一项任务,更是使命。不能忽视了经济规律,更不能唯经济论,一切以金钱为衡量标准,而应该眼光向下,去扑捉生活中的亮点,去发现一些有价值、有实际推动作用的新闻。

    整个参观过程,齐天翔话说的不多,更没有什么刻意的要求和强调,除了这些感慨性的言论,似乎齐天翔来报社,只是要参加报告会,只是来看看辛勤工作的记者编辑。

    众人簇拥着齐天翔离开报社,走在走廊上,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常,也显得那么自然,直到齐天翔看到了潘伟明的背影,并提高声调打着招呼,事情才瞬间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齐天翔的招呼,惊动了所有陪同视察的众人,当然也叫住了脚步匆匆的潘伟明。

    看到齐天翔等人就在不远的身后,潘伟明似乎有些吃惊,可还是转过身来,快步迎了上来,很远就伸出手来,满脸堆笑地连声说:“有点走神,怎么也没有想到在报社还能遇到熟人,而且还是齐省长和唐部长,失礼了,失礼了。”

    “失礼的应该是我吧!这么雅致的清静之地,我这高声呼叫,不但让人惊讶,也显得不够庄重吧!”齐天翔握住潘伟明伸过来的手,呵呵笑着自嘲地说道:“只是能在这里看到清河市委的书记,有些奇怪,情不自禁也就有情可原了。”

    齐天翔的话语既说明了原因,又解释了理由,还有些诙谐和调侃的意味,引发了众人一阵轻微笑声的附和,也把潘伟明推到了话题中心。

    潘伟明尴尬地笑着,与唐建国、周通,以及社长韩庭训和总编付守成礼貌地握手之后,看着齐天翔认真地说:“专程过来想找韩社长和付总编说点事情,听说都在陪同齐省长和唐部长参观,就准备打道回府,改日再来,没想到在走廊里遇到了,也是巧合,巧合。”

    “说巧不巧,必有蹊跷,遇到了就是必然,这话有些唯心,可却是实情。”齐天翔意味深长地呵呵笑着,看着潘伟明,然后又看看唐建国等人,缓缓地说:“我与老潘说几句话,你们先走一步吧!”

    齐天翔的话语十分简洁,没有过渡,更没有客套,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唐建国等人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慢慢地走开,一时拥挤的走廊里,只留下了齐天翔和潘伟明两个人。

    看到齐天翔温和地目光目送着唐建国等人离开后,才慢慢地转向自己,而且眼神变得冷静和专注,潘伟明知道齐天翔眼神中的意味,就慢慢地说:“有一些材料是关于清河市和王市长的,我过来核实一下,刚才就是到新闻调查部见了采写新闻材料的记者,了解了一下基本情况,这就准备回去再落实细节。”

    “什么样的情况需要你这个堂堂市委书记出面,市委办公厅和宣传部都在干什么?需要你去干办事员做的事情?”齐天翔口气中充满了疑惑,也表达出许多的不满,充满奚落地调侃道:“看来整个清河市就只有市委书记和市长两个人了,那要那么多的部门和人员干什么?都是摆设吗?这正常吗?”

    齐天翔的声调不高,可语气中的不满却是显而易见的,潘伟明没敢有片刻的迟疑,赶忙满脸歉疚地解释道:“宣传部都做过了协调工作,这事本不应该我出面的,可这件事情发生这么久了,我始终没有过问和表过态,觉得不很合适,就过来看看。”

    潘伟明似乎觉得自己的话没有力度,也没有表现出足够的诚意,就接着补充道:“这是我的责任,诚恳地向您检讨。”

    “你的责任?你的什么责任?向我检讨?向我检讨什么?”齐天翔一连串地反问着,眼睛了疑问更加的强烈,“你们清河市委、市政府的事情,需要向我检讨吗?”

第四百四十九章 缜密谋划(17)

    齐天翔的声音不高,可在空旷的走廊里,却显得严厉和严肃,使得潘伟明一时变得局促和紧张,还有些微的委屈,看着齐天翔想说些什么,可环视了一下走廊,强自忍住了。

    齐天翔似乎被潘伟明的神态所提醒,毕竟在这样一个地方,省长和市委书记,还是不很适合长久站在这里说话的,就严肃地看了一眼潘伟明,淡淡地说:“还是车里说吧!”

    齐天翔说着话,径直慢步向大楼外走去,很快就与等着不远处的小张汇合在一起,快步走到了自己的专车前,低头钻了进去,耐心地等待着潘伟明的到来。

    这点把握齐天翔还是有的,不管自己怎么对他,也不管潘伟明是不是委屈,自己的吩咐他还是不敢不听的,也不敢不来,齐天翔是充分自信的。

    齐天翔上车不久,潘伟明也从另一个侧上了车,而且似乎是经过了情绪的调整,满脸堆笑地望着齐天翔。

    齐天翔望了他一眼,依旧是淡淡地说:“说说吧,这里就咱们两个人,如果不方便咱们可以再换个地方。”

    “不用,不用,这里就挺好,挺好!”潘伟明一连声地说着,看到齐天翔表情依旧那么平淡,就不敢再多说什么,而是认真地对齐天翔说:“对于王市长所做的工作,我关心支持的不够,以至于出现了很多不应该有的纠葛,为此我感到很内疚,也觉得应该向您检讨。”

    看到齐天翔依旧冷着脸没有作答,潘伟明知道齐天翔对自己的表白不满意,就调整了一下,赶忙纠正道:“我说的不准确,不应该是关心支持,更不应该是纠葛,而是我有私心,对事情的发展估计不足,没有旗帜鲜明地表态支持,使得事情变得复杂,也被很多别有用心的人所利用,这才造成了王市长现在的被动,我应该负主要责任。”

    齐天翔一直在耐心地听着,表情始终平淡,甚至有些冷淡,直到潘伟明再次纠正了说法之后,才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老潘,咱们认识也已经有十几年的时间了吧!不敢说知根知底,基本的了解还应该是有一点的吧!咱们之间有必要绕那么大的圈子,说那么多虚套吗?”

    “有十三年了,第一次还是协助你们这些专家教授调研行政执法环境,进行全面依法行政试点工作,到现在整整十三年了。”潘伟明似乎陷入了思考之中,望着齐天翔感慨地说:“那时候您是大学教授,我是省政府政研室副主任,都是年富力强,思维敏捷的时段,转眼十几年过去,岁月催人老啊!”

    “岁月催人?还是心生退意?”齐天翔侧过脸来盯着潘伟明,缓缓地说:“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今年足岁五十七,就想着明哲保身,全身而退了?是不是早了点?即使没有再上一步的可能,到点退休也还有几年的时间吧!这还不包括省人大或政协的过渡,就真的不想再做些什么了?”

    齐天翔的话直截了当,没有半分的掩饰,接着说道:“从省委政研室到清河就任市委书记,不是省委没有合适的市委书记人选,而是想让你有更大的空间,再干上几年,不给自己留那么多遗憾,这样的良苦用心你应该能明白。”

    “我明白,我当然明白,省委把我放到清河这个位置上,就是要让我发挥作用,而且省委看重我的,也正是沉稳和坚定,关键时刻能够把握大局。”潘伟明赶忙严肃地说着,似乎要把自己的想法全部告诉齐天翔,甚至显得有些急切,还有些痛心,“省委的信任,特别是您对我的信任,都明明白白的,可我却没有很好的掌握,想起来也确实觉得愧疚。”

    看到齐天翔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一些,潘伟明赶忙接着说:“请您放心,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知道我和王市长之间的关系,对清河市的整体局势产生的作用,我会摆正关系的,也是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将相和,万事和,廉颇蔺相如的故事看上去简单和浅显,可实际意义却很耐人寻味啊!”齐天翔目光有了些许的柔和,话语也显得有些语重心长,感慨地说:“清河的水深水浅,你也应该很清楚,把你和王金龙放到清河,就是要让你们二人携手做些事情,而不是互相隔山观虎斗。不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话,你是市委书记,坚持方向,把控全局,是你的职责,做好是本分,做不好就是失职。”

    看到潘伟明不停地点头称是,齐天翔微微笑着,由衷地说:“咱们之间不陌生,所以我愿意与你说说自己的想法,也就是说说心里话,但好话不良善,更不中听,咱们那说那了,我不再说第二遍。”

    “这些我很清楚,也很感激您能跟我说这么多,您胸怀坦荡,真诚待人,不拉帮结派,更不靠权谋之术笼络人心,能跟着您做事是我的荣幸。”

    潘伟明对齐天翔的话既感到震惊,也感到暗暗地高兴。作为省长,齐天翔能这么说,一方面说明齐天翔对他的作法深为不满,另一方面也说明齐天翔没有将他归入另类,这就是最好的状况。

    王金龙是齐天翔的人,这是河海官场谁都明白的事实,而且随着齐天翔地位的稳定和可能的上升,王金龙还会有更大的作为,这也是明摆着的事实。齐天翔将他放在清河做市长,郝涵离开之后也并没有顺势将他从市长的位置挪到市委书记,除了资历和经历之外,也还是有让他历练和蛰伏的意味,这本身就是一种态度,更是一种储备。不能出事和顺利过渡,是齐天翔对王金龙的希望,他们二个人即使没有什么约定,也都是在等待和积蓄力量。

    正因为有这样的底气和依仗,王金龙才敢放手做些什么,这种情况下,自己站干岸看笑话,的确是让齐天翔很恼火的事情。事情尽管才出来几天,齐天翔就站了出来,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事情的处理,可连夜将王金龙招到曙光厂见面,就传递出明确的信号,那就是齐天翔不会坐视王金龙败阵。

    今天齐天翔到报社来视察,尽管不一定就是为王金龙的事件而来,可拉着省委宣传部长唐建国陪同,也表明了自己不仅仅是河海省的省长,还是省委的副书记,同样有能力干预局势。

    潘伟明暗自庆幸今天在这里遇到了齐天翔,又恰到好处地是为了王金龙的事情过来,这种表现也是一种态度,不敢说态度鲜明,起码也是态度鲜明的表示。

    “我能走到今天,没有您的支持和关注是不可能的,这点我心知肚明,也明白应该做什么,还是刚才说的那句话,请您放心,我与王市长之间一定紧密配合,始终同心协力,任何想钻空子的企图,都是妄想。”

    听到潘伟明说到这里,齐天翔大度地笑了,响鼓不用重锤,点到也就行了,都是在官场中侵淫了半辈子的人,什么话听不出来,什么形势看不清楚,只要潘伟明不被其他势力所拉拢利用,现阶段清河的事情是不足为虑的,想到了这些,齐天翔微微笑着摆了摆手说:“你也不要有这样的想法,我并没有做什么,也不会刻意去干预什么,事情都是你们自己在做,业绩也是你们自己创造的,我不抢功。”

    齐天翔说着,随即转换了语气,略微严肃地看着潘伟明说:“这次遇到你,其实也还不是想说你们清河市一些突发的事件,而是想说说宣传和机构优化的事。”

    齐天翔说着话停顿了一下,原本是想顺势说说自己去曙光厂的事情,后来觉得没有必要就没往下说。一则自己去曙光厂只是去看看,本身就没有通报,也没有告诉潘伟明,现在说来有画蛇添足之嫌。另外自己作为省长,就更没必要更下属解释什么事情了,这点必要的霸气还是应该有的。

    “曙光厂全员促生产,保订单的工作,现在搞得是热火朝天,而且是采取的传统的思想政治工作的做法,干部带头,党团员和先进工作者起模范带头作用。这些植根于大型国有企业的一些作法,体现的不仅仅是党的优良传统和作风,也是工人作为企业主人翁的具体体现,由此迸发出的旺盛工作热情和精神面貌,对于现阶段社会舆论和社会稳定,有着很典型的意义。”齐天翔认真望着潘伟明,发自内心地说:“我希望你也去看一看,作为树立和改善社会风气,加强党风建设的一个典型,进行宣传和推广,争取成为全国可以叫得响的先进经验。”

    看到潘伟明不停地点头,齐天翔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另外就是产业园区管委会和曙光厂高效运转的行政管理体系,对改善行政管理手段,强化服务意识,减少管理环节,就有着很强的示范意义。你也可以去看一看,把相关经验和作法好好总结一下,对下一步的机构精简和转变职能,都有着一定的借鉴作用。”

    “请齐省长放心,我立即按照您的要求,不但自己去学习体验,也一定组织相关部门进行安排部署,把这典型经验抓好,产生巨大的辐射作用。”潘伟明等到齐天翔说完,就语气坚定地表示道:“曙光厂的发展和进步,对清河市的各项工作也是巨大的支持,管委会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我一定会把这些工作安排好,组织好,不让您失望。”

    潘伟明的表态,在齐天翔的预料之中,也是他想要的,达到了这样的目的,无疑也是将自己要做的事情,稳健地推进了一步,齐天翔感到很满意。

第四百五十章 缜密谋划(18)

    “说好了午饭在我们机关食堂解决的,可又临时通知不来了,让我和梁市长眼巴巴的翘首以盼,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齐天翔一进门,手就被迎上来的吕山尊紧紧地握住了,接下来的就是轻松的问候了,“看您这风尘仆仆的,不会是又到哪里转了一圈回来了吧!中午饭对付了吗?”

    “到哪里还对付不了一碗手擀面?又不是什么山中走兽云中燕,天上飞禽海底鲜,还不至于饿肚子。”齐天翔呵呵笑着看着吕山尊,略微戏谑地调侃道:“梁市长翘首以盼我还相信一点,你老吕这样的高度,再翘首,哪视野可是难以估量了。”

    齐天翔的调侃,立即引发了办公室里一阵轻微的哄笑,齐天翔随即与梁冰玉握了手,歉意地笑着说:“让梁市长等待,实在是不应该,虽然事出有因,可爽约总是其罪难恕,尤其是对女士爽约,就更不应该了。”

    “那好办啊!听完城管局的汇报,看望完方振全局长的队伍,咱们可以接受齐省长的道歉,只是不知道去哪里赴宴,又准备让我们吃些什么?”梁冰玉爽朗地笑着,接过齐天翔的话说着,随即戏谑地望了一眼吕山尊说:“要是什么手擀面,或者一个菜什么的,我看就免了吧!”

    “我和老吕就这点秘密,就都被梁市长给抖露了,看来那个小据点是不能去了。”齐天翔望着梁冰玉笑着说,随即微笑着与办公室其他几位同志热情地握了手,然后盯着方振全看了片刻才亲切地说:“方局长看上去瘦了不少,看来也是操劳所致吧!”

    “忙的多了,吃的少了,自然就瘦了呗!”未等方振全答话,梁冰玉就接过话来说着,可语气中除了奚落,还是多了很多赞许的成分,“也很是不容易了,座驾卖了,现在是骑自行车上下班,体力消耗自然大了,而且现在上到局长书记,下到办公室科员,都有管理片区,每天早中晚至少要到片区三次,每次就按一个小时计算,也应该有三个小时了,这之后才是当局长管理全局的工作,坚持下来也很是不容易了。”

    齐天翔听着梁冰玉的介绍,慢慢地走到沙发前坐下,随意地打量着置身的这间办公室,感慨地望着方振全说:“这间办公室也不是上回我来的哪一间了吧!听说五层的办公楼你们腾出了二层搞出租,想法不错。没有了舒适的办公室,没有了专车接送,还没有了自由支配的时间,如果再没有不菲的收入,这种工作如果不是凭着一份热情和执着,干着也的确有些了无情趣了吧!”

    听着齐天翔温和亲切的话语,尤其是齐天翔脸上赞扬的神色,方振全调整了一下情绪,老老实实地说:“听起来好像挺严峻的,没有专车,没有独立的办公室,没有了特权,还要下片区管理,其实还满不是这么回事。”

    看到齐天翔和几位市领导专注的眼神,方振全换了一口气,接着说:“一个堂堂的市城市管理行政执法局局长,管理着一千多人的执法队伍,光执法车辆也有几十台,没有了专车,可还能少得了我的车坐?我们的片区管理,也是各级机关在职干部对片区工作的管理和监督,主要还是监督,使得基层管理更规范,群众反映问题可以更直接更便捷一些,都是小组型配置人员,我不参与工作照样也有人干,我和几位副局长所做的,只是一份自觉和表率作用就是了。”

    “相对于每天坐在办公室里喝茶、抽烟、看材料,每天下片区走走看看,不但可以接地气,更可以接触更多的人和事,这样的工作效率更高,更有效果。”方振全神情严肃地望着齐天翔,没有任何掩饰地说:“这点忙乱和工作量,比着在部队时超强度的训练,简直不算什么,不但我这个老兵能适应,所有的城管干部都应该能适应,一支钢铁队伍,没有强健的体魄,没有铁的纪律和执行力,想要有个旺盛的精神状态和优良的作风,是根本不可能的。”

    “好一个铁的纪律,好一个精神状态和作风,这就是对抓管理带队伍最好的诠释了吧!”齐天翔对方振全的话语非常满意,微笑地看着他,然后严肃地对吕山尊和梁冰玉说:“打铁须得自身硬,就是这个意思吧!拿出部队建设和管理的劲头,领导干部带头,机关干部率先垂范,要求基层干部做到的,自己先坚持做到,有这样清晰的认识和强有力的管理手段,还愁带不出一支作风顽强,敢打善拼的钢铁队伍?”

    齐天翔声音渐渐高亢了起来,望着吕山尊和梁冰玉微微地点头表示认可,齐天翔的目光又转回到方振全脸上,微微笑着说:“咱们现在就去看看你的钢铁之师吧!刚才上来的时候,看到队伍已经集中和整队完毕了,大家都很忙,还有具体工作要作,这些应景的事情,还是不要占用大家太多时间的好。”

    齐天翔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响应,方振全赶忙站起身吩咐工作人员进行准备,随后陪同齐天翔等人一起走出办公室,来到设在楼下的一排桌子前,殷勤地安排齐天翔和吕山尊、梁冰玉坐下,然后才快步离开了。

    当方振全再次进入众人的视线,是在团体操的方队里,与另一名副局长以方队领队的形象出现,进行着团体健身操的表演。军人出身的方振全,身体尽管瘦弱,可腰板挺直,动作有力,一招一式规范认真,与全队协调一致,把个简单的健身操作的整齐划一,又显得韵味十足。

    几个团队的团体操表演,引发了围观群众的掌声,也使得在城管局院子里进行的汇报表演,成为了不少路过群众驻足观看的热点。随后进行的分列式表演,更是因其队列的整齐,步伐的一致,以及神态形体的孔武有力,引起了众人极大的兴趣,掌声和赞许声始终不断。

    齐天翔和吕山尊、梁冰玉等人认真观看着表演,不时为方队的精彩动作鼓掌,脸上始终洋溢着温煦的神情,更对这样的表演表示着赞许。

    团体操和分列式安排的都很紧凑,时间也衔接的很好,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所有表演就都进行完了。齐天翔等省市领导,就在所有城管队员的掌声中,离开了现场,回到了二楼会议室。

    齐天翔被请到了面向大门的椭圆形会议桌中间的位置,吕山尊和梁冰玉一左一右坐在了他的两边,还有主管城管的副市长等人,对面是方振全和城管局领导班子成员,以及几个主要区县的城管局负责人,使得不大的会议室,立时显得界限分明起来。

    由于刚刚进行了大运动量的表演,表演之后接着就是汇报,时间衔接的很紧凑,对面参与汇报的大多数人都是大汗淋漓的,尽管都匆匆地洗了脸,可身上汗湿的衣服却掩饰不住曾经的大体力运动,更难掩些许的狼狈,还有一些紧张。毕竟当着省长的面,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看到方振全和所有人员都就位,准备开始汇报了,齐天翔微微笑着,不露声色地环视着众人说:“我有一个提议,咱们不妨先休息二十分钟,让大家都喘口气,刚进行了那么大强度的表演,同志们也需要略微休息一下,另外就是换换衣服,即使现在没有新闻单位的记者在场,保持一个良好的形象,才能很好地与旺盛的精神状态相辅相成嘛!”

    “齐省长这个提议很好,很及时,也充满了人性化,毕竟刚看了你们精彩的表演,还是让我们几位好好回味一下也好!”吕山尊浑厚的嗓音很有磁性,望着方振全慢慢地说:“还是从你这当局长的带头,休息二十分钟,整理一下内务,然后准备投入下一场汇报表演。”

    有了齐天翔的提议,再加上吕山尊的具体指示,方振全没有迟疑,立即站起身,招手示意所有城管局的人员站起身来,庄重地向对面的各位领导敬礼,然后转身有序地退出了会议室。

    随着会议室大门的关闭,齐天翔微微笑着看着吕山尊说:“你这当兵的出身,又是带过兵的人,刚才看了老方他们的分列式表演,说说你的印象,像要达到这样的水平,需要训练多长时间?”

    “这个说不好,还要因人而异。”吕山尊知道齐天翔是没话找话,也是为了打发时间,就呵呵笑着,慢条斯理地说:“对于没有任何队列和整训基础的人,一般要两到三个月。新兵训练三个月,基本就是队列和基础训练,那还是每天都要进行的训练,像老方他们这样的队伍,既要开展执法管理工作,又要保证相应的政治学习和业务学习时间,恐怕就不是三五个月能够达到这个水平了,看来没有长期严格的要求和随时随地的训练,要想有这样的表演,很不容易。”

    齐天翔听着吕山尊的话,左右看看身边坐着的人,赞许地说:“全省执法队伍不在少数,拉出来是不是都能达到这样的水平,我看未必,就这样一种坚持不懈抓队伍素质的韧性,就值得肯定,更值得好好宣传一下。”

第四百五十一章 缜密谋划(19)

    “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老方是当兵的出身,自然深谙带兵之道,有这样的队伍素质也不足为奇了。”梁冰玉听到齐天翔赞许的话语,深为感慨地说道:“另外城管干部的构成,两个主要的方向,大学毕业生和转业退伍军人,这就在某种意义上保证了队伍的整体素质,只要认真加以规范,政治素质和精神面貌还是能够让人放心的。”

    齐天翔侧脸认真地看着梁冰玉,耐心地等她讲完之后,才慢慢地说:“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一个整体素质很高的队伍,也有着很对规范化的具体要求,但面对群众,特别是小商小贩的时候,自身的素质和具体的要求,都被抛到了脑后,简单冷漠,甚至粗暴草率,成为了凶神恶煞的管理者。当然这些问题不仅仅出现在城管系统,公、检、法、司,以及权力部门都或多或少存在这样的问题,这就不免带来了一些疑惑,是队伍的问题,还是体制机制的问题?”

    看到自己的话是在座的各位都陷入了沉思,齐天翔只好自问自答道:“我认为还是理念出现了问题,以前我们讲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那是将公权力摆在了服务的位置,做好服务,为老百姓办事,是国家权力机构和政府机关的基本职能,做不到或做的不到位,老百姓就可以找你说事,甚至可以骂娘说难听话。”

    “这就是我们过去采取的工作方法,也是现在饱受诟病的人性化,或者软弱无力的政府管理方式,存在了几十年,也实实在在被老百姓认可了几十年。”齐天翔似乎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接着说:“随着法制建设的不断深入,尤其是依法治国、依法行政工作的推进,执法权和法律法规的刚性被不断强调或强化,老百姓的法律意识也在不断增强,可随着执法手段的增多,执法部门的增加,社会秩序和执法环境,没有随着各种手段和措施的强化而好转,反而有恶化和对立的倾向,这又是为了什么呢?应该说我们所做的努力不可谓不多,采取的措施和手段不可谓不完善,怎么就没有产生相应的效果,达到预期的目的呢?”

    吕山尊看到齐天翔深邃的目光转向了自己,知道在这样的场合,也只有他才有资格回应齐天翔的问题,就想了一下,严肃地说:“其实齐省长是在启发咱们大家的思考,答案在他的讲话中已经明确了,那就是依法行政的同时,强化了法律法规的权威,以及执法机关和执法人员的权利意识,恰恰弱化了公民和老百姓的监督权利,不断完善的法律法规和执法措施,只是将执法机关和执法人员的公权力无限放大,从而将他们置于到了老百姓的对立面上,只要执法就是对百姓利益的侵害,而这种侵害往往还是以法律的名义,堂堂正正地在公众场合,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的。”

    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话太过武断和生硬,吕山尊有意缓和了一下语气,望着齐天翔紧接着说:“一个执法者,或者说一个政府工作人员,不管受到过什么样的教育,也不管自身素质和修养如何,只要是进入到执法环境,或者说是面对老百姓的时候,态度马上就有了巨大的变化,仿佛执法就是对立,执法就是处罚,政府给了他法律的授权,似乎不强制采取一些手段,就体现不出来权威一样,而且只要是执法,就是处罚,或者说罚款,好像执法就是为了罚款,罚款就是执法的全部。”

    “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所谓的八顶大盖帽管不了一顶破草帽的问题,是我们的执法刚性不够吗?还是我们的执法目的出现了问题?”吕山尊似乎陷入了矛盾的思考之中,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为什么要八顶大盖帽去管一顶破草帽呢,一对一的管理不行吗?一个部门出面就显示不出政府的权威性了吗?这还是能摆在桌面上说的的问题,至于选择性执法,执法犯法,徇私枉法,甚至以权代法,以及个人因素产生的乱象,就更是千奇百怪了。”

    “吕书记说出了重要的问题所在,那就是多头执法和唯利执法的乱象,似乎有了法律法规授权,就有了敛财的依据,与民争利,伤民害民都是以法律的名义。”看到吕山尊渐渐激愤起来,梁冰玉接过了话来,望着齐天翔冷静地说:“还是您刚才说到的,执法和服务的关系问题,这才是部门利益争夺的关键,收费管理,管理收费,似乎成了天经地义的事情,就是没有想到服务的问题。”

    梁冰玉说着,不由得冷笑了一下,看着齐天翔说:“倒也有不为收费的服务,那就是另一个面孔了,也就是老百姓常说的‘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因为不收费,也不能不办事,所以就是刁难和扯皮。因此根本的问题还是管理和服务,还是监督和制约,把监督和评价的权利交给老百姓,不敢说解决一切问题,起码能端正一些单位和人员的工作态度问题,饭碗毕竟比态度重要的多。”

    齐天翔知道梁冰玉所说所指,是因为她想起了去年自己刚上任时,在劳动服务中心大厅遇到的尴尬一幕,因为替一个下岗女工出头,遭遇到工作人员的白眼和抢白,一气之下召集服务中心所有副科级以上干部大厅集中,当场就使几位脱岗没有到场的干部被免职。

    这件事情影响很大,尽管有人非议齐天翔以市委书记之权威,强龙压地头蛇,获得了名誉和声势上的优势,可也不得不承认,齐天翔的滥施淫威,的确对河州市机关干部作风,起到了一定的震撼作用。

    齐天翔望着梁冰玉淡然一笑,心照不宣地说:“这就是我想说的问题,面对处于弱势的老百姓,任何的执法和服务行为,都直接反映着机关的工作作风,代表的也是政府的形象。我们是管理者,更是服务者,老百姓纳税供养着我们,不是要一群高高在上的权力阶层,而是能够为他们服务,维护他们切身利益的管理者。不能让每一个受了委屈的群众,都指望有一个青天大老爷来主持公道,来沉冤昭雪,我们不是封建王朝的官员,更不是青天大老爷,法制社会需要的不是某一个人的伟大,而是一个群体自觉自愿的为老百姓服务,这才是社会昌明的基础。”

    齐天翔说着话,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呵呵笑着对会议室的各位说:“光顾咱们说话了,占着人家的会议室,让人家集体在门外等待,咱们是不是太过霸道了?”

    梁冰玉钦佩地望了齐天翔一眼,很为他的细心和把控局面的能力折服,没有过多的迟疑,就用目光示意工作人员开门,以便验证齐天翔预判的准确性。

    果不其然,大门打开,正像齐天翔说的那样,方振全带着自己班子成员,正静静地等待在会议室门外。见到大门开启,才整齐有序地鱼贯而入,走到了各自的座位前,站成一排,庄重地举手敬礼,然后才落座,就像是有人发布口令指挥一样。

    齐天翔神情庄重地望着方振全和他的同事,满意地微笑着,左右看了一眼吕山尊和梁冰玉等人,然后才是面对着方振全说:“这样就好多了嘛!钢铁之师,威武之师,首先应该是文明之师,仪容整洁、威武雄壮是基本的要求。”

    齐天翔毫不掩饰自己的喜爱,满意地赞扬着,随即有看了一眼吕山尊和梁冰玉等人,爽朗地笑着说:“我看这工作汇报就不用了吧!刚才的表演,现在的仪容仪表,以及军人般的作风和规范,本身就用实际行动汇报了城管局抓班子、带队伍的成就,我们大家都有目共睹了,再听详细的汇报就难免狗尾续貂之嫌了,还是直接进入存在的问题和困难环节吧!”

    齐天翔没有停顿,语调柔和地继续说着:“我看了同志们前后所穿的制服,不管是自己的,还是换穿其他同志的,成色都已经不是十成新的,这么盛大的表演都没有新衣服可穿,其余时间就可想而知了。装备问题看来是一个突出的问题,那么其他问题呢?我们看不到的问题都是哪些?都可以说来听听。”

    齐天翔的话娓娓道来,声音不高,就像是对面拉家常,没有一点省长的架子,而且话语入情入理,很有感召力,及出乎大家的意料,可似乎又在意料之中,仿佛温文尔雅的省长,就应该有这样贴心暖肺的话语,就应该这样平易近人又体恤下属。

    由于有了齐天翔的提示要求,方振全的汇报就简短了很多,没有过多地介绍全局的情况,也没有过多地介绍经验和作法,当然困难和问题也并没有说过多,只是对城市管理执法过程中,存在的一些矛盾和问题,尤其是部门交叉,权责不清,执法依据等问题,进行了一些归类和汇报。

第四百五十二章 缜密谋划(20)

    “这些问题提的好,很有针对性,也很适合今天的场合,面对方家,也还就是要请教这样的问题。”方振全的汇报刚一结束,在其他同志准备汇报的间隙,吕山尊插话进来说:“齐省长在城市管理和依法行政方面,是大家,年轻时就致力于这方面的研究,有着丰富的理论积累和研究心得,解决实际问题当然离不开齐省长的具体指导,理论和实践都需要。”

    吕山尊的话赢得了一片热烈的掌声,齐天翔微微笑着,等掌声平息之后才看着吕山尊说:“有理论研究心得不假,长期致力并关注这方面的工作也是实情,可实践经验和方法却是不多,要有去年老方他们的问题,我就解决了,还用的着等到今天?”

    齐天翔瞥了吕山尊一眼,面对着将要开始汇报的一位副局长,温和地说:“实践出真知,还是你们来自基层一线的经验和体会,才更有实际指导意义,还是听你们说吧!”

    汇报继续进行,但每个人的发言都力求精炼和简短,很快就全部结束了,面对着大家期待的眼神,齐天翔知道是自己讲话的时候了,就清了清嗓子,慢慢地开口道:“距离上次来这里,已经将近一年的时间了,感慨时间过得真快的同时,应该说更感慨变化真大。”

    齐天翔简短地说了这么几句之后,微微笑着停顿了下来,环视着会议室里的众人,然后才接着说:“上次为什么来,今天在场的很多城管局的同志应该还有印象,可以说是时隔一年才进行的验收,今天有了满意的结果。”

    齐天翔的话引发了一阵轻微的笑声,说是附和,倒不如说是对他所说话题的响应,齐天翔未等笑声平息,就继续说道:“一次突发事件带来了全市城管系统的大变革,是偶然,也是必然。当初方振全同志自加压力,自断后路的作法,很多人,包括我在内,都捏了一把汗,担心坚持不下去之后的反弹,后果会很严重,现在看来这种担心是多余的。今天的表演就充分证明,自我加压的结果要么是毁灭,要么是迸发,我看到了迸发后的钢铁之师,雄壮之师,这一切都没有让我失望。”

    齐天翔亢奋的讲话,稍微告一段落,使会议室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瞬间使不大的会议室沸腾了。齐天翔微微笑着,与吕山尊和梁冰玉交换着会意的眼神,直到掌声渐渐平息了下来,才接着转入了正题,缓慢却是严肃地说:“城市管理体系从发展到今天,说长很长,建国之后的政府行政管理构架中就有城管这个部门,隶属于建设规划部门。可说短也很短,从南方首创的城管执法大队开始,不过也就是这二十多年的时间,有些县级城管执法局,更是只有十几年的时间。可以说是随着城市建设和发展应运而生的一个部门,是一个新生事物,本身就是在摸索中起步的。”

    “行政执法也好,综合执法也罢,城管体系建设产生的依据各地都有着不同的理由,但存在的问题都是一致的,那就是与法有据方面的欠缺,也可以说是随着市场化和城市发展应用而生的,是自下而上设立的,有着必然产生的原因。”齐天翔神情变得严肃,似乎进入了思索状态,缓慢地接着说:“但在法理上却有着天生的不足,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工商管市场,质检管产品,流通有商务,出口有海关,道路是交警在管理,环境卫生有公共卫生和环境规划部门管理,路灯、广告更有城建部门负责。城管局到底管什么?这不但是老百姓的疑问,更是许多官员的迷惑,城市环境综合整治有城管的身影,市场秩序维护有城管,城市拆迁也有城管人员参与,可以说是人家管的城管不管,人家不管的城管都管,很多时候城管局成为了市政府的执法队,是某些基层领导看家护院的打手。”

    齐天翔口气变得冷峻,看向众人的目光变得严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然后才继续说道:“城管自诞生之日起,就面临着非议,也饱受争议,由于产生的原因各异,队伍扩张迅猛,一度成为暴力执法,伤民害民的代名词,自己还满腹委屈,领导指示不做不行,任务要求,不干也不行,在领导权力和群众利益的天平上,管理和服务弱化到了仅仅只是管理的角色,而且监督机制严重的不健全,谁来监督城管部门的工作,成为了一个难题。”

    “省政府没有得到省人大的授权,组建城管机构,全省的城管建设工作,还是由省政府法制办在负责,但面临重重的权力格局,从谁的蛋糕上切下一块给城管,法制办没有办法,连我这个省长也没有这个权力。”齐天翔不愿在顺着这个思路说下去了,环视了一下众人,然后看了一眼方振全,侧过脸来对吕山尊说:“好在方局长自我加压,进行了大胆地改革,想起来很难的问题,其实做起来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难,那就是量入为出,裁剪人员,队伍精炼了,工作也好做了,精神面貌也好了,形象也改变了,这就是好多开端嘛!坚持下去,多几个这样勇于改革的实干家,我们政府和社会的很多矛盾,是不是就可以有效缓解,和谐社会关系就可以建立起来了?”

    “齐省长很给我们面子了,城管执法过程中,出现了那么多的对立和矛盾,产生了那么多的负面社会影响,省长都没有点明,可现实情况什么样?我们在座的各位不清楚吗?”吕山尊明白齐天翔看自己的意思,就接过话来说道:“不说以前,就整顿机构之后这一段时间,服务就规范了吗?对立和粗暴执法的问题就没有了吗?”

    吕山尊嗓音浑厚,加之他那魁梧的身材,不严自威的面庞,使得他的讲话即使平和,也显得严肃和威严。简单的反问之后,接着说道:“城管执法,治安维护,社会维稳,好像就是人越多越好,最好是一个任务哪怕只是针对一个市场,几个商户,也是去个几百人的好,似乎这样就能保证执法力量的压倒多数,就没有想想,再多的执法人员,比着众多的老百姓,不还是杯水车薪吗?有这种思维的人,恰恰忘记了自己就是老百姓中的一员,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可以淹没一切权势和丑恶行径。”

    吕山尊似乎激动了,转过脸去看看齐天翔,遇到了是齐天翔赞许的神色,就又望了一眼梁冰玉,慢慢接着说:“公安、城管作为社会治安管理和稳定的窗口单位,队伍是越来越庞大,人数也是越来越多,协警、协管满天飞。一个基层派出所就是几十号人,一个城管中队也是几十人,你要那么多人干什么?真有那么多做不完的工作吗?养那么多人就得有那么多钱,没有了就是罚款收费,与民争利,侵害企业和商户利益的事情,就永远也减少不了,并且会越来越多。执法变成了收费,而且是以法律的名义,就是不提服务,不提改善社会关系,这样的执法行为怎么维护政府和自身的形象?长此以往这样一支队伍还有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我看值得研究。”

    “齐省长和吕书记都提到了城管队伍存在的问题,以及由执法带来的矛盾和对立,这不是一件小事,希望在座的各位认真进行思考。”梁冰玉在吕山尊结束了讲话之后,慢慢地接过了话题,看着对面的方振全等人说:“设立城管局的初衷,是为了有效管理市场秩序,为商户提供必要的指导和服务,从而达到规范市场行为,美化市场环境和方便百姓生活的目的。应该说初期的确达到了一定的效果,可随着队伍的扩大,任务的增多,尤其是经济利益的驱动,市场反而多了一个收费主体,法律之外又多了一个变通的中间角色。”

    梁冰玉的口气含着讽刺的意味,脸上也是奚落的神色,侧过脸去看了一眼齐天翔之后,接着说:“占道经营都知道是违法行为,可经过城管的允许,特别是缴纳了足够的费用之后,就变成了合法。商户私搭乱建,尤其是临街住宅破窗开门,这些严重违法和改变住房属性的事情,经过城管批准和收费,就变成了合情合理。还有就是站点的建立和撤并,都是城管部门可以决定的,我就纳闷了,谁给了你们这样的权利,收费之后造成的社会矛盾和问题,你们想过解决的办法了吗?又想过如何解决吗?”

    一连串的反问之后,梁冰玉神情严肃了起来,望着对面提高了声调说:“整顿队伍是第一步,你们作的很好,齐省长和吕书记都给予了很高的评价,我也很满意,但仅仅是这样还不够,市委、市政府交给你们城管局的任务,不是收费,不是违规开口子,更应该是收拾烂摊子,而且就从群众反应最强烈的占道经营和私搭乱建开始,多长时间能够完成这样的任务,你们自己估算一下,给我一个时间表,到时我来验收。”

第四百五十三章 缜密谋划(21)

    “问题很多,矛盾也不少,这就是目前城管工作的现实,谁也回避不了。”齐天翔接过了梁冰玉的话题,慢慢地说着,原本按照常规,齐天翔讲话结束,吕山尊和梁冰玉作为陪同调研的市领导,进行过总结发言后,会议基本上也就进入了尾声,可齐天翔觉得似乎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就一反常规地接着说:“但有了问题怎么办?我想每个人都会明确地回答,那就是解决,可怎么解决?从哪里入手解决?这就是我们大家需要共同思考的问题。”

    齐天翔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左右环视着吕山尊和梁冰玉,既像是交换意见,又含着解释的意味微微笑着说:“既然说到了这个话题,不妨多说几句,多想几个为什么,想明白了,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城管执法,或者说城管体系建设是一个新课题,出发点是管理,而不是服务,这就是问题的症结。以政府的名义,建立一个与公安体系一样的管理和执法机构,不能说没有必要,但问题是建立以后怎么开展工作,又开展什么样的工作?这才是问题的关键。”齐天翔的目光转向了方振全等人,严肃地说:“如果真是力图建立一个大执法体系,减少环节和多头执法的问题,倒也不失为一种有益的尝试,可现在却是无端多了一个管理架构,就与初衷背道而驰了,扰民伤民也就是在所难免的了。”

    齐天翔神情变得严峻,可语气依然平静地说:“河州市城管局率先在全省开展了转变职能的尝试,减少收费环节,裁撤多余的人员,尤其是临时工和协管,增加服务性工作内容,这点是应该充分肯定的。尽管为此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和困难,可通过今天的汇报表演,还是让我们眼前一亮,看到了不一样的精神状态和面貌,有了这个基础,就有了克服一切困难的能力,对此我依然充满信心。”

    齐天翔说着话,看着方振全温和地笑着说:“听了你们刚才的汇报,尽管困难和问题,尤其是自身的困难讲的不多,但不讲并不是没有,这也是回避不了的现实。我们反对穷庙富方丈,但也决不能看着城管局变成穷庙穷方丈。开门七件事解决不了,就不是一个居家过日子的样子,只要你们穿着制服开展工作,就代表着政府的形象,门面我们还是要的,这就是我让你们整理内务,换换衣服的原因。”

    “开源节流,节流工作你们做到了,而且做的很好,开源工作也在做,效果可以探讨,但这不是我们鼓励的方向,毕竟以管理和服务为只要工作职责的城管局,不能成为一个公司化运营的市场主体,这是基本原则,也是底线,坚决不能任意改变。”齐天翔依旧温和地侧脸看着梁冰玉,缓慢地说:“梁市长刚才提到的变相收费,或者以罚代管的问题,就是坚决需要克服的问题,这没有什么条件好讲,哪怕什么工作也不做,也不能把收费和罚款作为一项工作来完成,可以出租办公楼,也可以变卖车辆,甚至财政借款辰吃卯粮都可以,就是不能向市场伸手,更不能向商户伸手。经费不足的问题,梁市长会想办法解决的,这点相信不会有太多的问题,我就不相信一个年财政收入几十亿的省会城市的市长,会看着几百名城管受难而无动于衷。”

    看着梁冰玉微微笑着回应着自己的话,齐天翔接着转向方振全温和地说:“关键是你们作了什么,是不是让市长满意,让市民满意,这就需要你们自己斟酌了,还是那句话,做事,做好事,做实事,创造性地开展工作,心里装着老百姓,就没有做不好的工作,完不成的业绩。我就讲到这里,希望同志们努力工作,创造新的业绩。”

    齐天翔的话音刚落,雷鸣般的掌声就响了起来,而且很多人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鼓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达他们激动的心情。

    掌声中齐天翔等人也站了起来,预示着汇报会就此结束,在全体与会人员的掌声和注目下,齐天翔、吕山尊等省市领导,缓缓地挥手致意着,有序地离开了会议室。

    “晚上怎么安排,是不是在城管局吃了晚饭再走?”吕山尊走在齐天翔的身侧,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征求着齐天翔的意见,“这都六点多了,没有报饭怕是咱们小闫老师不管饭吧!”

    “不在城管局吃了,人家都揭不开锅了,还让人家雪上加霜吗?”齐天翔微微笑着转过头望了一眼身后的方振全,略显调侃地说:“倒是应该我请老方吃顿饭,去年就许诺他坚持下来我请他吃饭的,这一拖就将近一年,该兑现诺言了。”

    齐天翔看着方振全满脸激动的神情,就转过脸来看了一眼梁冰玉,然后才是望着吕山尊,悠悠地拖着长腔说:“倒是有人该兑现的诺言,迟迟没有下文。女儿结婚,夫人巴巴地登门送礼,就换来了一包花生瓜子和喜糖,还有改日相请的许诺,这一等就从夏天等到了秋天,怕是要等到春暖花开了。”

    吕山尊当然明白齐天翔所说的是什么,就呵呵笑着回应道:“您再等,我也是在苦苦地期待着啊!人家要考虑纪检委的要求,还要顾及影响,情有可原啊!不过等下去也好,估计再有个三年两载,咱们赶上喝孩子的满月酒也不错。”

    “话音可是不善啊!听这意思两位领导这是挑理了。”梁冰玉听着齐天翔和吕山尊一唱一和的调侃,不由紧走了两步,与他们两个平行,快人快语地说:“想喝酒说话,别旁敲侧击地说风凉话,平时想请领导吃个饭容易吗?还不是春节请到中秋,国庆请到元旦,给机会了吗?”

    齐天翔听着梁冰玉的反唇相讥,不由微微笑着看着吕山尊,明知故问地说:“还有这样的事情?有饭不吃,有酒还有不喝的?这倒是奇了怪了,什么时候我们的干部都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方外之人了?”

    由于看到齐天翔与吕山尊、梁冰玉三人打开了话匣子,其他随行的人员都不由放慢了速度,与他们三人有意拉开了距离,这也正好给了他们三人畅快交流的空间。

    “既然这么说,相邀不如偶遇,今天晚上我就请这一回客了,而且是家宴相请。”梁冰玉看到随行的人都远远地站在一边,就抓紧时间笑着说:“请什么人?在哪里吃?两位领导尽管开示,我照办就是了。”

    “一个菜自然不能去了,人家刚才已经非议过了,机关食堂也不合适,大师傅没有准备,去了也是添乱,纠结啊!”齐天翔望着吕山尊眨了一下眼睛,故作纠结地说:“几个省市领导,再加上一个党校的大教授,目标太大,想大隐隐于市都难。”

    吕山尊似乎也陷入了沉吟之中,半天没有说话,看到梁冰玉急的瞪大了眼睛的神态,就呵呵开心地笑了,边笑边说:“还是去河州大酒店吧!哪里相对安静一些,只是梁市长要多破费一些了,哪里的刀可是够快的了。”

    “有地方就好,我就不相信我这一个月的工资,请不了一顿饭?”梁冰玉很感激吕山尊给她解了围,就大度地笑着说:“你们两位领导先行一步,我与我们家老梁和小梁联系一下,随后咱们酒店会合。”

    “既然是这样,我也请示一下我们家领导,送礼是人家小闫老师送的,吃饭喝酒我代表了,这是要闹家庭矛盾的。”齐天翔自嘲地笑着,然后对吕山尊和梁冰玉说道:“我先走一步,一会电话通知我就是了。”

    吕山尊望着齐天翔,摊开双手无奈地说:“这边是小闫老师,哪边是梁大教授,看来我们家的当家人也得出席喽!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嘛!”

    吕山尊的话引发了齐天翔和梁冰玉会心的微笑,也就等于说是结束了简短的交谈,几个人缓慢地分手,与随行人员各自会合到一处,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谈笑风生地说着闲话,离开了城管局的办公楼,走到各自停放的专车前,与送行的人员握手告别,结束了这一下午的视察工作。

    “先去家里接上闫老师吧!晚上梁市长请客吃饭,专程邀请了她。”齐天翔等到专车平稳地行驶起来之后,缓慢地对小张说:“你给闫老师打个电话,让她准备一下,送完我们你们二人就回去吧!”

    “不用我们接您回来了吗?”小张不解地问道:“还是我们等一等吧,晚上也没有什么事。”

    齐天翔没有片刻的犹豫,慢慢地说着:“不用了,家庭聚会,时间不好控制,还是不要等了。这么多的人,又是在市里,还怕没有车回家吗?”

    齐天翔这样说着,会心地笑了。

第四百五十四章 缜密谋划(22)

    重新聚拢是在近一个小时之后,齐天翔的专车开到楼下的时候,闫丽已经收拾停当在家里等候,齐天翔上楼去换了衣服,稍微休息了片刻,才与闫丽一同下楼。

    原本按照齐天翔以往的习惯,是不需要有这样一个等待和休息的时间了,电话通知到闫丽,而闫丽可以在楼下等候,车一到就可以直接上车走人,赶到宾馆也不过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齐天翔是一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对自己和别人的时间向来比较珍视,很不愿把时间和精力空耗在等待之中,既不愿等人,也不愿让别人等。可随着身份的转变,尤其是职务的升高,这样的习惯在慢慢地改变,甚至不再坚持。毕竟还要考虑到别人的实际情况,以及给别人留有准备的时间。

    就像今天这样的聚会,临时起意本身就仓促,梁冰玉即使第一时间订好了房间,然后通知丈夫梁思励,通知女儿梁婷婷,而且通知之后立即就动身往河州大酒店去,到了酒店之后稍作准备,折腾下来也差不多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

    这一个小时就是包容和涵养的体现,也是能够让人从容应对的空间,这表现出来的不仅仅是风度,更是一种体谅。

    齐天翔和闫丽到了河州大酒店的时候,梁冰玉夫妇已经到了,而且梁婷婷和其新婚丈夫孟良飞也已经恭候在包间的门口,尽力表现出恭敬和尊重。

    尽管使用的是宾馆的专用电梯,而且订的还是远离餐厅楼层的茶餐厅包间,可在河州大酒店这样的场合,要想避开所有的人,也是根本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看到梁婷婷和孟良飞满脸欢笑的神情,齐天翔和闫丽与他们点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了,快步走进了开着门的包间,这才对迎上来的梁冰玉和她丈夫梁思励笑着说:“就这么小心谨慎地从后门进来,还是让酒店老总给遇上了,看来你们的保密工作做的还是不怎么样啊!”

    说着话,齐天翔与梁思励热情地握了下手,亲切地笑着说:“书斋里的梁大教授,能够现身这样的地方,也是难得的很啊!”

    到了这样的公开场合,梁冰玉夫妇的主次关系还是处理的很好的,梁思励微微笑着回答着齐天翔的话语,而梁冰玉却在与闫丽手拉手亲密地站在了一起,而说话的主角自然是一家之主的梁思励了,微笑着对齐天翔说道:“我的工作范围就是党校和家属楼,直线距离不足一公里,可以说足不出院就能完成工作和生活的全过程,当然不会经常置身这样的场合了。”

    “老梁的话含蓄却柔中带刺,变相地批评我们这些行政官员,每天里不干什么正事,办公室,会议室,再就是宾馆餐厅了,能干的就是吹吹拍拍,吃吃喝喝了。”齐天翔呵呵笑着望向梁思励,慢条斯理地调侃着:“其实每天能够做的事情,倒还真不如读读书,教教书,这样到显得轻松自在的多一些。”

    齐天翔的玩笑使梁思励的脸上有些发涩,白净的脸上微微泛起了红色,想说些什么却张了张口没有说出来。

    这些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闫丽敏锐的眼睛,就用胳膊肘轻轻捣了一下齐天翔,轻柔地说:“老梁是做学问的,看你口无遮拦地说话,让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齐天翔也发现了梁思励微微窘迫的神情,正好听到闫丽的提醒,就赶忙双手抱拳,歉意地笑着说:“纯属玩笑,没别的意思,老梁你别多心!”

    说着话,看向梁冰玉微笑着问道:“方振全没有通知到吗?怎么看不到他的人影,还有老吕两口子,难得比我还路还远吗?”

    “方振全主动请辞了,这样的场合他参与也是不自在,就不要难为他了,老吕已经到了,可看着你们两口子上来,就没好意思一起来,只能是略晚一步了。”梁冰玉接过齐天翔的话回答着,随即温柔地望了丈夫一眼,笑着给他解围道:“快别说我们这位大学问家了,在您这位方家面前,无论是理论造诣,还是专业修为,就根本不在一个等量级上,您是著作等身,文武双修,学而优则仕的典型,我们还得向您学习取经才是啊!”

    “还是我们家梁市长说的真切,我需要向您学习的地方太多了。”梁思励神情逐渐恢复了正常,微微笑着伸出手来示意道:“咱们就别站着谈天论地了还是坐而论道吧!”

    梁思励说着,亲切地拉着齐天翔的手,梁冰玉拉着闫丽的手,走到了里间的沙发前,安排他们二人坐下后,梁冰玉赶忙拿起茶壶给齐天翔和闫丽倒茶,边倒边笑着对齐天翔说:“对于茶叶我是外行,我们家梁教授略懂一些,可也不敢夸口,这是从家里带来的红茶,您尝尝,看能不能入您的法眼。”

    “你可别这么夸他,所谓的茶道他也就是嘴上有,真正能够品评的也还就是他们老家哪边的毛尖,要么就是咱们这里的蒙青,而且价格高了他也是只有看的份。”闫丽未等齐天翔答话,就接过梁冰玉的话说:“现在还真不如当年在学院那会,星期天到茶叶市场转转,买上几种不同类型的茶叶回来,春绿夏花秋乌龙,或者上午绿茶,下午红茶,晚上熬夜时喝点高碎。到现在,茶叶市场不能去了,也就是我还能去跑跑腿,可也只是保证有他的茶和就是了,别的我也买不来。”

    “这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说是不懂茶,可说起来还是一套一套的,看来咱们小闫老师,也成了茶道中人了。”闫丽的话音刚落,吕山尊浑厚的嗓音就响了起来,随着话音而来的就是他哪高大魁梧的身躯,以及含蓄的奚落:“看来方家都在,我这外行就更是不敢出声了。”

    随着吕山尊的声音一起过来的,是人高马大的身躯和大步流星的步伐,使得紧随身后的夫人和梁婷婷两口子,像是跟班一样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军人就是军人,你看这气势,这气度,虎虎生风,凛凛生威,真是让人羡慕不以。”梁思励赶忙站起身,看着吕山尊对同样站起身来的梁冰玉笑着说:“大将军出兵升帐,也就是这个阵势了吧!”

    “还是我们家老梁观察细致,一语道白,大将军也不能是孤家寡人,当年气吞山河的西楚霸王,也还懂得怜香惜玉的。”梁冰玉快步迎上去,亲昵地拉着吕山尊妻子的手,微微笑着说:“不过这也就是随意的场合,平时我跟着吕书记出门,他还是比较注意让着我的,尽管我不是小脚女人,可要跟上他的大步,还不得手忙脚乱?”

    看到梁思励和梁冰玉都在开丈夫的玩笑,吕山尊妻子瞥了一眼丈夫,怜惜地笑着说:“他呀,工作生活从来就是两回事,往常我们一家三口出门,向来都是他走他的,我和儿子走我们的,跟他在一起不但跟不上步伐,而且目标还太大,都是看他了,想低调点都不行。”

    “说的也是啊!像老吕这篮球运动员的身高,到哪里都如鹤立鸡群一样,想不招人眼球还真是不容易。”闫丽听着吕山尊妻子看似埋怨,实则骄傲的话语,就笑着走上去也拉着了她的手,三个女人站在了一处,慢慢接着对她说:“不过你与儿子走在一处的时候也不多了,看看你们家小飞,这身高也快跟老吕差不多了,下来人家爷俩走一处,你就只能单飞了。”

    “我这身高与吃饭有关系吗?”听着几个女人亲热地说着,吕山尊故作奇怪地看着齐天翔,不解地问:“咱们来是赴宴的,不是来品评老吕的身高和气度的吧!”

    齐天翔明知道吕山尊话里的无奈和自嘲,可还是看了他一眼戏谑地说:“没听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山高峰俊雪必压之嘛?你老这么站着不就是对大家眼神的折磨吗?坐下不就完了。”

    齐天翔的话立刻引发了大家的哄笑,梁思励看着女儿和女婿已经在酒桌前忙活,并且基本忙的差不多了,就插话进来说:“就别在这里坐了,还是进入正题吧!”

    梁思励的话提醒了众人,梁冰玉更是一手拉着闫丽,一手拉着吕山尊妻子,笑吟吟地说着:“让他们几个说吧!咱们先入席,等他们说够了再说。”

    看到几位夫人已经缓缓地向着宴会桌走去,梁思励也赶忙示意齐天翔和吕山尊到哪边去坐。大家都是熟人,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客气,但还是将齐天翔让到了主位,梁思励旁边作陪,吕山尊坐在了齐天翔的身侧。几位女士却是坐在了对面,与梁冰玉坐在了一起,依然是闫丽坐在了中间,梁冰玉和吕山尊妻子两边坐着,闫丽有些不好意思地谦让着,可拗不过梁冰玉和吕山尊妻子的坚持,只好坐下了。

    看似随意的座位安排,其实却透着深意,一则也透着主次有别,二则几位女士坐在一起,既有着家宴的气氛,更为了区别喝酒与否的方便,显得随意,却并不随便。

    尽管人不多,可却没有安排小两口的位子,而是一边一个站在了两边,照应着酒宴,这也显示出来梁冰玉夫妇的深意。

第四百五十五章 缜密谋划(23)

    “这酒有点意思了。”齐天翔坐下之后,望着面前已斟满的酒杯,侧过脸对吕山尊笑着说:“酒香四溢,甘洌醇厚,不但有浓香型白酒特有的滋味,还别有另一番情趣啊!”

    吕山尊呵呵笑着看着齐天翔,对站在身侧的梁婷婷温和地吩咐道:“你齐叔叔这是在要酒了,听不出来吗?还不赶紧给你齐叔叔敬上!”

    “是啊!酒瓶开启,满室飘香,何况是已经斟满了酒杯,就更是诱人酒兴了。”未等梁婷婷有所反应,梁思励就接过话来,环视着众人说道:“众位宾朋都安然高坐,咱们就不妨开始吧?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这晚宴可就真是名实相符了。”

    得到了众人的表情认可,梁思励就笑着侧过脸去看着梁婷婷,慈爱地口吻吩咐道:“就按你吕叔叔的说法,你和小飞就开始敬酒吧!”

    梁婷婷得到父亲的指示,眼神示意丈夫从酒柜上端来了酒瓶、盘子和酒杯,站在了齐天翔身侧。两人配合有序地孟良飞倒酒,梁婷婷双手端起,恭恭敬敬地举到齐天翔面前,甜甜地笑着说:“所谓好酒不怕晚,齐省长请满饮此杯!”

    齐天翔缓慢站起身来,没有接梁婷婷手中的酒杯,也没有理会她盈盈的笑脸,而是沉着脸质问道:“你叫我什么?我好像没有听清楚,再来一次,这回大声点。”

    梁婷婷的脸立刻飞上了晕红,不由顽皮地伸了伸舌头,很快改口甜甜地叫道:“齐叔叔,良飞和我非常感谢您的光临,请您满饮此杯,为我们祝福。”

    “这就对了嘛!工作和生活,还是应该有所区别的,不然你们拘束,我也跟穿着盔甲一样的不自在,我可不想始终做契科夫UU小说的套中人。”齐天翔意味深长地说着,既像是说给梁婷婷,也像是说给在座的所有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温和而宽厚,双手接过了梁婷婷手中的酒杯,仰起头来一饮而尽,然后才是笑着说:“咱们婷婷初嫁人妇,变化实在不小,温柔可人,还真是可喜可贺啊!”

    梁婷婷双手接过齐天翔手中的空杯子,转身放入孟良飞托着的盘子里,又端起一杯酒,依旧是双手恭恭敬敬敬给齐天翔,矜持地笑着说:“长辈面前不敢放肆,齐叔叔就别挖苦我了,这第二杯酒请您畅饮,祝福我们的同时,也祝福良飞和我的父母身体安康!”

    齐天翔不再调侃,双手接过梁婷婷手中的酒杯,看了一眼梁婷婷和孟良飞,然后望着梁思励双手举杯说:“借孩子的酒,祝福良飞的父母和你们两位,心情愉快,身体安康!”

    齐天翔的举动,出乎所有在场人的意外,梁思励和梁冰玉赶忙站起身来,端起酒杯陪了齐天翔一杯酒。

    齐天翔将手中的空杯递给梁婷婷,又接过一杯酒,缓缓地对梁婷婷说:“这第三杯酒祝福你们,祝福青春,未来的路尽管漫长,可只要心像这杯中酒一样纯净,时间会使其历久弥香的。”

    齐天翔说着话,将杯中酒饮尽,缓缓地坐了下来,笑着对吕山尊说:“我刚才就说这酒有点意思,这三杯酒下肚,还真是有意思,酒醉、心醉,人也醉了。”

    “这我倒是没有感觉,我可是只闻酒香,未及沾唇,体会不深啊!”吕山尊呵呵笑着回应着齐天翔的话,随即站起身来,也是双手接过了梁婷婷手中的酒杯,温和地笑着说:“咱们在座的这三家,你和良飞是表率,希望你们率先垂范,做出个好榜样来,让弟弟们复制。”

    说完了这些,吕山尊没有再说过多的话,而是豪放地连饮三杯,然后才转身坐下望着齐天翔,感慨地说着:“到了这个时候,我才有资格回答您三杯三醉的感受了,可惜那感觉太美妙,我又舍不得说了。”

    吕山尊略带顽皮的话语,立即引发了众人的一阵哄笑,也使酒宴的气氛更加的融洽起来。

    敬完了齐天翔和吕山尊两位主宾,梁婷婷和孟良飞又走到另一侧,向闫丽和吕山尊妻子敬酒,两人说了很多祝福的话,象征性地喝了一点酒,为酒席增添了欢快的气氛。

    随后梁婷婷和孟良飞殷勤地给齐天翔等人布菜,也是象征性地将几个重要的菜肴,给大家分别夹到了面前的盘子里,做完了这一切,小两口礼貌地退出了房间,将时间和空间留给了长辈们。

    小两口退出之后,才是梁思励两口子表示感谢,但却不像孟良飞和梁婷婷一样端酒敬酒,而是频频地提议,喝多喝少大家随意,更多的还是梁冰玉劝两位夫人吃菜。

    “看这席面,像是老梁两口子自掏腰包的架势,基本上还是家常菜为主,而且样数也不多,清淡清雅,赏心悦目的同时,也让人没有太大的压力。”看到酒宴的气氛平和而宽松,齐天翔满意地望着酒桌中的菜肴,对吕山尊微微笑着说:“想两位月入过万,这样的席面应付起来应该没有压力,我们也不用背负打秋风的名分了。”

    “话是这么说,他们两口子是没有压力了,只是不知道酒店会不会有压力了。”吕山尊知道齐天翔话里的用意,也知道经过了刚才的敬酒和劝酒,基本上大家都已经处于酒足饭饱的状态,下来要么是说点正事,要么就要席终人散了,就调侃着说:“市政府的接待宾馆,经济效益是重要,负责人进步还是更重要的,梁市长私人请客,不管费用几何,收不收都是需要点胆量的。”

    “实收他不敢,不收他更不敢,梁市长的火爆脾气,以及认真到珠铆必较的性格,别人不知道,我可是清清楚楚的。”梁思励知道这样的场合,能够回应齐天翔和吕山尊话语的也只有他了,就深深地望了对面梁冰玉一眼,然后才是看着齐天翔说:“想想也真够难为大酒店经理的,这也就是现实存在的矛盾。这顿饭是梁市长直接打电话订的,如果是秘书安排的,或者是我,或者是我们家婷婷订的,情况就会不一样了。秘书订餐不需要告知具体详情,免不免单不是问题,我和婷婷是直接消费,不需要免单的,更不需要解说过多,但房间和质量难以保障。事出紧急,梁市长就亲自上阵了,越事先声明是私人宴请,越有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怎么不让大酒店老总们纠结。”

    听着梁思励绕口令一般的讲述,齐天翔完全明白他话中的含义,就微微笑着接过话来对他说:“越是想简单的事情,越简单不了,这里面含着很深的社会因素,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世故,摆脱这些不容易,还是顺应规律的好。建立一个规矩需要方方面面的努力,坚持就需要面对非议和莫须有的阻力了。如非必须,堂吉诃德没有大战风车的必要,坚持和妥协都需要智慧,更需要清晰地判断,关键是自己想要做的是什么?搞清楚这些就比怎么做重要的多。”

    齐天翔想着说着,也清楚自己所说的话比梁思励的话更加费解,可也清楚这话每个人都能听明白,可还是微微笑着补充道:“收不收是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象征性地收一点,这样梁市长的面子可以维护,老总们的难关也能度过,两害相较取其轻嘛!”

    感觉出来齐天翔有话要说,几个人也就没有接话,而是专注的望着齐天翔。原本今天的视察就有些出乎吕山尊和梁冰玉的意外,齐天翔是在结束了省报的活动之后,十点多钟才电话通知的吕山尊,说是要到河州市城管局,看望一下老朋友,并说中午到市委机关食堂吃便饭详谈。

    中午时又临时有事来不来了,改在了下午两点城管局见面,这样的临时安排和变动是很反常的,也是不合常规的。这也是齐天翔与吕山尊和梁冰玉私交甚好,不然是会引起误解和不满的。

    从这一个时期齐天翔的行踪,以及所侧重的领域,到提出到城管局视察,吕山尊和梁冰玉碰头之后,都感觉齐天翔有所预谋,而且下午的讲话也处处有所隐喻,基本上也猜出了个大概。再加上视察结束之后齐天翔借梁婷婷的婚礼说事,单独交谈的意图就更明显了。可齐天翔不说,谁也不好点明,这层窗户纸,也还只能是齐天翔来捅破。

    “也不用费心巴力地猜了,老梁不是外人,两位夫人就更是内人了,没必要藏着掖着。”齐天翔打破了僵局,微微笑着看看梁思励,又看看两位夫人,然后才是对吕山尊和梁冰玉说:“近期我准备着手对机构和机关事务进行改革,想法向林书记汇报了,他点头同意了,可提议在省长办公会给婉转地否了。情况可能你们二位也都听说了一些,我也不瞒你们,这一次我陪钱震下基层,私下了作了不少工作,想着先在下面整出些动静来,侧面推一推。”

    齐天翔看着吕山尊和梁冰玉认真专注的眼神,想要轻松地笑笑,可面部表情却并不轻松,索性缓慢地说:“海东市我准备以旅游开发,带动市场化运作,对基层组织进行变革。清河市想以开发区为主体,推动小政府大服务试点。你们这里是省会城市,社会稳定和整体市场环境治理这方面矛盾及问题比较集中,如果可能的话,不妨以城管局为主体,推进大综合执法试点。这还需要你们市委、市政府详细地论证,缜密谋划。”

    “在海东市,我也与向东谈了,准备让他到河州市来,下一步展开的机构精简工作,让他多出一些力,毕竟年轻,还需要经经事,历练一下。”似乎是觉得还没有完全说清楚,齐天翔又接着感慨道:“人到了一定的年龄,身边是得有人照顾了,向东和林燕回来,可以解林书记点后顾之忧了。”

    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气氛,齐天翔也就是点到为止,不需要意见回馈,更不需要表态,这点齐天翔明白,在座的吕山尊和梁冰玉也清楚,齐天翔最好临近酒席结束时,说出这样的问题,就是这种用意。

    尽管都没有说什么,可从吕山尊和梁冰玉的面部神情中,齐天翔看出了结果和答案,心里觉得踏实,也放下了心来。

第四百五十六章 调研论证(1)

    “孙省长来电话,她上午先一步到出版集团安顿一下,并在哪里等您。”小张快步走进办公室,站在齐天翔的办公桌前低声汇报说:“她的意思,如果您没有其他的指示,请您和周秘书长随后过去也就是了。”

    齐天翔从桌上的文件中抬起头,下意识地抬腕看了一眼手表,望着小张点点头,轻声吩咐道:“老大姐还是细心,总怕出什么闪失,就按她的意思办吧!一会周秘书长过来,咱们就动身。”

    “我事情不多,随时都可以出发。”齐天翔的话音刚落,周通沉稳的声音就响起来,而且随着话音人也走到了跟前,“除了上午去出版集团调研,编办还有一个碰头会,另外就是交通厅服务中心开业,还有环保的一个汇报会,都挤在一起了,今天可是够忙的。”

    “忙也很正常,不忙反而不正常了。”齐天翔微微地笑着,看着周通说:“先紧眼前吧!早上还有些时间,我先把手边的这几份文件处理一下,然后再一项一项来吧!”

    听到齐天翔这么说,周通就摆摆手谢绝了齐天翔示意他坐下的手势,笑着说:“您先忙着,我也过去把手头的事情处理一下,这下来一走出着办公室,今天怕就没有时间再回来了。”

    看着周通说着话却并没有转身就走的意思,齐天翔知道周通是在等着看他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吩咐,就想了一下说:“编办的会你去就是了,下来这些事情都要你负责,你就全权处理吧!不用事事都等我。另外环保这边放到下午稍晚一些,老房这一段也是够拼命的了,汇报完晚上一起吃个饭,你也参加。交通厅服务中心开业剪彩应该去祝贺一下,向东省长哪边你也协调一下时间,我们这边忙完就过去,别让北京来的客人久等。”

    说完了这些,齐天翔微微笑着望着周通,周通也明白齐天翔的意思,看齐天翔不再有其他的交代,就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小张等到周通出门,看齐天翔没有什么事情再向自己吩咐,就端起办公桌上的茶杯,走到饮水机前续上热水,轻轻地放在齐天翔面前,然后才慢慢地退了出去。

    办公室安静了下来,齐天翔也重新进入到工作状态,每天早到的这一点时间,是一天之中最安静,也是最有效率的时间。经过一夜的休息,体力和精力都是最好的时段,而且也还没有到正式上班的时间,完全可以自由地支配。

    每天早到一小时,是齐天翔多年养成的工作习惯,以前在学院教书的时候是自觉,早到一点,可以温习一下教案,也可以静静地读点书。

    到了河海之后,这习惯也带了过来,初期也是读书看资料,随着职务的升高,习惯变成了必须。事情越来越多,自己可以支配的时间越来越紧,而早到一个小时却可以应对很多事情,起码每天需要批阅的文件,就可以利用这些时间处理一下。另外,也可以将一天要做的主要工作,进行一些提前梳理,以免临时仓促应对。

    随着齐天翔职务的变动,知道齐天翔这个习惯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也开始效仿齐天翔,有些是自觉,还有些却是必须,就像秘书小张和周通一样,但不管是自觉,还是被动,都渐渐在这种改变中,体会到时间带来的自如和宽松,而且不是非常必要的情况下,也不敢在这个时间段打扰到齐天翔的工作。

    就如齐天翔与周通所说的那样,不多的文件,很快就处理完了,而这时也基本到了正式上班的时间。齐天翔按响了桌角的通话器,将小张叫了过来,吩咐他将处理过的文件拿走,并通知周秘书长准备出发。

    一切都在按照正常的程序运行着,小张将文件送到秘书处,然后与周通一起过来齐天翔的办公室。与齐天翔一起出门,小张先一步控制好电梯。小电梯下到一楼,小王已经站在专车旁,打开了车门恭候。齐天翔上了车之后,周通快速上了自己的专车,而在齐天翔的专车启动的瞬间,不远处等候的先导警车缓缓地启动。当车辆驶出省政府大院的时候,车队已然形成,并有序地融入到省城早高峰的车流之中。

    很长一段时间,齐天翔不习惯先导车引路,可面对省政府门前车水马龙的交通拥堵,也是无奈地接受了现实。尽管省府门前的胜利大道早晚总有加派的交警疏导和指挥交通,可由于这里是城市中心,又临近周边的一个大型的商业区,无论如何疏导,也难以完全做到畅通无阻。

    齐天翔是一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时间的准确性控制往往都是在几分钟之内,可出行的困扰,尤其是拥堵,已经对齐天翔的时间控制产生了影响,甚至间接影响到了他的行为方式的形象,这是怎么也难以接受的现实。无奈之下,也只能接受周通的建议,公务出行使用先导车引路。

    相对于这边的拥堵,省委哪边就好很多,专用地下通道可以直接连接高架桥,避开了车流和人流。可齐天翔也还是习惯在这边办公,方便只是一个方面的原因,自如才是最重要的因素。

    由于考虑了齐天翔的感受,先导车不是紧急情况,不开警灯,不鸣警笛,只是先行疏导交通。但尽管这些措施都不用,车内的警用喇叭和呼叫器,也还是能让通行迅捷很多,时间也可以按照事先的计划得以控制、

    河州市作为一个有着几百年建成史的城市,历史和现实矛盾地体现在城市规划和城市布局上。原有的城市规模是以城墙为标志的,作为原有的府道规制,城市格局是有着严格等级限制的。以府衙为中心形成的行政区,以粮食交易和菜市为主的生活交易区,以及绸缎庄、中药铺等组成的商业区,还有围绕着文庙形成的学堂。基本上也还是以城市中心的钟楼为主,向周边辐射,形成东西南北四条大道和相关的功能区,以及街巷组成的辅助区,个区域之间即有联系,有彼此泾渭分明。

    能够居住和生活在城墙里面的,若非权利,就是必要,更多为城市提供配套服务的产业和人员,是难以在区域里拥有栖身之地的,只能是在城墙以外生产和生活,为城市提供诸如粮食、饮水、蔬菜、禽蛋、煤炭燃料等必需的生活用品,久而久之形成了一个固定的格局,一个在晨钟暮鼓中开放和闭合的城市,标志就是哪横亘的城墙,以及可以随时开闭的城门。

    一道城墙隔开的不仅仅是城里城外,更有着主次的关系,为城市服务而存在的城外,尽管可能是世居于此,可由于有了城市的存在就有了不同。城市只有一个,可城外却有着不同的层次,一圈圈围绕着城市,中心还就是城市,因为哪里不但有官府,还有着文化和商业,有着这一个区域政治、经济和社会的权利及地位。

    随着时代的变迁,人口的增加和城市化功能的发展,城墙作为防御的特征日渐式微,城里城外的界限也渐渐变得模糊。尤其是城市建设和扩张的需要,城墙被拆除,作为权利的象征不复存在,城里城外融为了一体,城市面临着重新的规划和布局。

    尽管拆除了城墙,可城市核心区域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的地位依然难以撼动,另外就是久而形成的居住和生活功能。城市生活需要的农业和工业生产供应,尤其是工业的存在,占据着紧邻城外的位置,而原有的居民也顺势变成了工厂里的工人,变成了市民。

    时间在发展,城市权力中心渐渐的繁衍扩张,原有的府衙和衙署,已经难以承接政府庞大的机构运作,渐渐地一些机关和单位就搬离了中心,在成为建设着新的办公场所,而选择的区域也只能是工业带之外的区域。

    这样一圈圈的扩张,又一圈圈地建设,一个以城墙为中心的城市,逐渐演变成中心之外的工业带,以及工业带外延的文化和机关单位,再之外是供应城市生活必须用品的农村,而这个外延在不断地扩大,城市也在不断的生长。

    城市发展到哪里,道路也延伸到哪里,渐渐形成了一圈圈包围着城市的环形公路网络,纵横交错地将城市串联和连接在一起。但无论怎么发展,作为城市权利所在的中心地位,也还是因为权力机关的存在而稳固着,而且也形成了哪里有权力机关,哪里就是城市中心的惯例,地位难以撼动。

    河州市就是如此,原来的府道衙署,随着旧时代督军和省政府的存在,自然形成了省级军政一体的格局,建国之后成为了河海省的政治中心,地位就此稳定下来,省委、省政府落户城里,这里就变成了全省政治经济和文化的中心,无论城市如何扩展,这个中心地位始终稳定,而一些省级机关和单位,却早已经迁到了城市的外围,并依此向外延伸着,辐射着。

第四百五十七章 调研论证(2)

    齐天翔今天要去的出版集团,就在城外十几公里的地方。以前偏僻的远郊区,经过十几年的建设发展,现在早已经建成了高楼林立的商业繁华区。

    由于事先进行过联系,齐天翔的专车在警车的引导下,缓缓驶入出版集团院落的时候,孙萍芳与出版集团的领导层,已经在门廊下等候着了。

    看到齐天翔的专车停稳,众人就缓缓迎候了上来,但却井然有序地等候着齐天翔下车,没有人贸然上前开车门或作出什么动作,而是以微笑的目光静候着。

    “都在会议室等着就是了,还用得着这么正式。”齐天翔等小王拉开了车门,缓缓地走下车来,迎着孙萍芳走了过去,温和地说:“用不着这么客气,简单自然一些就挺好的。”

    “这就挺自然嘛!我们也是刚刚聚集到这里。”孙萍芳主动伸出手来,与齐天翔轻轻握了一下,微笑着说:“齐省长第一次到出版集团来视察调研,这对于出版集团上上下下都是件大事,迎接一下也是应该的。”

    孙萍芳说着话,侧过身子,指着身边站着的几位,对齐天翔说:“我来给您介绍一下出版集团的这几位负责人,这位是集团党委书记兼总经理李明福同志,另外两位一位是党委副书记、副总经理韩华民同志,以及副总经理、总编辑范玲玲同志。”

    齐天翔微笑着一一与三位集团负责人握了手,温和地笑着说:“有的同志见过,有的还不是很熟悉,就不要一一介绍了,等一下需要的时候,大家自报家门吧!”

    看到齐天翔这样说,孙萍芳就用目光示意李明福请齐天翔进门,李明福很快就明白了孙萍芳的用意,就会意地笑着请齐天翔进入出版集团大楼,齐天翔也没有推辞,温和地笑着在李明福的引导下,走进了大厅,进门之前,似乎是不经意地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停车场,以及环视着堂皇亮丽的大楼。

    走过宽敞的大厅,顺着两边的楼梯上到二楼,进入多功能会议室,齐天翔被安排到椭圆形会议桌中间的位子,孙萍芳紧挨着齐天翔而坐,随行的大小官员依次就座,李明福等出版集团的人员坐在了对面。不大的功夫,所有人员就秩序井然地坐在了各自的位子上,汇报会也就算正式开始了。

    “今天,对于我们出版集团是一个重大的日子,齐省长和孙副省长与省文化厅、省新闻出版局,以及相关单位的领导和同志们,到我们集团视察调研,这在集团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必将对集团的发展和进步产生重大而深远的影响,我代表集团所有干部职工,向齐省长,孙副省长,以及各位领导和同志们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

    李明福富有激情和煽动力的开场白,引发了与会集团人员的热烈欢迎,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热烈了起来,并达到了**。

    李明福很满意自己的讲话,以及集团与会人员的呼应,掌声渐渐平息一些之后,接着满脸堆笑地望着齐天翔和孙萍芳,声音高亢地说:“下面我向齐省长、孙副省长,以及各位领导和同志们,简单汇报一下我们出版集团的基本情况。”

    得到齐天翔和孙萍芳眼神的同意后,李明福开始汇报起集团的架构和人员组成情况,并着重介绍了集团经营和发展业绩,尤其是对几年来突出的图书出版,以及多媒体和音像制作的发展和进步,介绍的很是详细。说着简单汇报,可却一点也不简单,几乎囊括了集团几年来的所有业绩和发展成就,当然更没有忘记介绍集团沉重的人员成本和负担,以及经营体制和运作方式的束缚,给集团发展带来的阻力和影响。可以说是成绩说了很多,问题和矛盾也说了很多,可却是平行的两个脉络,彼此并没有什么交叉,更没有什么矛盾纠葛。

    看来李明福很善于这样的汇报,或者说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工作,汇报中没有看手中的材料,也没有借助旁边任何人的提示,完全的凭记忆,就能滔滔不绝地汇报,而且数字和数据清晰,常常是一连串的数据,就能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可见也是烂熟于心,或者是经过了长期的锻炼。

    看到齐天翔和孙萍芳认真地听着,并认真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李明福很满意自己的表现,语调平和,声音清晰。汇报结束之后,又是富有激情地说道:“我的汇报完了,下面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齐省长对我们的工作进行指导,并发表重要指示。”

    李明福的话,又将会议室的气氛烘托了起来,掌声再次响起,而且更加的激烈和热情。

    “下车伊始,听了十几分钟汇报,就对集团的工作进行指导,并发表重要指示,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齐天翔微微笑着,左右看看坐在自己这一边的省政府的人,慢慢地说:“你们几位谁有这个能耐,不妨替我做做这方面的指示。”

    齐天翔的话引起了孙萍芳在内,所有人的一阵轻笑,也都猜不透齐天翔微笑的话语之下,想要表达的内容,就只能以微笑附和着齐天翔的讲话,静听着他的下文。

    “新闻出版,包括广播电视和文化教育,是我们党和政府意识形态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有着特殊的地位,发挥着重要的作用。”齐天翔语调平缓,平和地说:“以前属于统管的时候,是不存在刚才李总所说的经营和发展,特别是人事纠葛和矛盾的,更不会出现什么经济***的喜人景象。”

    齐天翔说着话,转过脸去看着孙萍芳,慢条斯理地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几年前出版集团还是在胜利大街后面的一条巷子里办公的吧!一栋五层的楼房,里面一个大院,平房环绕着,省里的人民、前进、教育等几个出版社,都是在楼里和平房里办公的吧!”

    “集团成立之前,几家出版社就都在哪里办公,大家各自为政,按照自己的分工和特色,承担着图书出版和音像制品制作的任务。”孙萍芳猛然听到齐天翔提到了这样的问题,觉得有些意外,可却未及细想地回答道:“后来文化体制改革,尤其是出版体制从新闻宣传领域分离出来之后,省里以人民出版社为主,整合了全省十几家大大小小的出版社,成立了出版集团,理顺了机制,也给了出版工作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机遇。”

    齐天翔认真地看着孙萍芳,耐心地听完她的讲解后,若有所思地说道:“也不过是几年的功夫,出版社变成了集团,小院变成了这么高一栋大楼,的确是不可忽视的变化啊!尤其是图书出版按照市场化运作之后,市场这只无形的手操纵着导向,也引导着文化事业的发展,效果不能说不明显,成就也不能说不大,但这样的发展和进步冷静地看,是不是我们希望的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双丰收的路径,相信我们在座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和思考。”

    齐天翔表情平静,话语也平和地说着,似乎是在说着不相干的事情,随即突然看着李明福,冷静地问道:“你刚才汇报时的数据我可能记得不是很准确,你现在每年的收入是多少?方便告诉我们吗?”

    齐天翔突然的发问,立时让李明福满脸的笑容僵在了哪里,似乎很意外齐天翔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可面对齐天翔的提问又不能不说,迟疑了片刻,嗫嘬地说:“我虽然在文化厅有兼职,可我却并没有在文化厅领工资,而是按照在集团的绩效领取报酬,厅里我那一份工资始终是留在厅里的。”

    “齐省长问你现在的收入,方便说就实话实说,不方便说就不要说,说什么厅里的工资干什么?没有领是不是显得你情操高尚?”孙萍芳终于明白了齐天翔话里的意味,就很不耐烦地看着李明福说道:“你和在座的几位集团的高官,还有一些中层干部,都可以如实说一些自己的收入情况。另外整个出版集团干部职工,以及印刷厂和书店的一线职工的收入,也都大致说一说,齐省长感兴趣,我也很感兴趣。”

    如果说齐天翔的问话还极尽含蓄的话,孙萍芳的话语就透着严厉,甚至有些逼问的意味了,一时间使得会议室刚才的热烈迅速的降温,瞬间达到了冰点。

    在齐天翔和孙萍芳飞注视下,尤其是对面所有人的目光中,李明福不由看了看左右坐着的副手,迅速思考着回应的话语,可却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胖胖的脸上笑容不见了,渐渐因为紧张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瞬间变得明亮,眼神也变得犹豫和困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看似简单,实际上却是艰难无比的问题。

第四百五十八章 调研论 证(3)

    “不好回答,或者没有想好怎么回答,这都没有关系。”齐天翔看着李明福难堪的神情,淡淡地接着说道:“原本这次与孙省长过来,就是调研,意图解决出版集团市场化改革的问题,这本身就是一件艰难的事情,没有先例可循,而不是一次两次调研就能够解决的,如果这么容易,也就不用我和孙省长,以及这么多部门的负责人出面了。”

    齐天翔面无表情地淡淡说着,侧过脸去看着孙萍芳,征求她的意见说:“我看是不是这样,汇报听完了,咱们也应该实地走走看看了,多方面听听各方的意见和建议,兼听则明嘛!”

    孙萍芳听出了齐天翔话中的不满,也明白他的意思,就略显不满地望着李明福,严肃地说:“你不是要听齐省长的指示吗?现在指示来了,准备让我们看些什么?”

    接连的变故,使李明福有些措手不及,也有些发懵,定定地看着对面的齐天翔,以及微微蕴怒的孙萍芳,脸上的表情更加的尴尬,试探性地回答道:“请齐省长、孙副省长和各位领导到出版社的编辑室,以及图书分销中心视察,或者根据领导的意见,我们再安排其他的视察内容?”

    齐天翔抬腕看了一眼手表,没有看李明福,而是直接面对孙萍芳说:“既然是调研体制和机制问题,那就应该从源头看起,我看大楼我们也用不着看了,还是深入基层,听听干部职工们怎么说吧!”

    “那就直接去出版大院看看,正好附近就是他们的宿舍,可以跟基层的群众座谈一下。”孙萍芳看着齐天翔爽快地说着,随即看向李明福,简洁明了地吩咐道:“这些地方有没有不方面我们看的?如果没有,那就走吧!齐省长上午还有其他活动安排,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耗着。”

    李明福听到孙萍芳冷冷的话语,不敢再说什么,赶忙站起身,脸上拼命挤出一丝微笑来,小心谨慎地说:“哪里有什么不方便,只要是领导们愿意看的,随时都可以。”

    齐天翔站起身来,微笑着看着孙萍芳说:“那就动身吧!我看楼下就有几辆面包车,咱们车上边走边说吧!”

    齐天翔的话语尽管充满商榷的意味,声音不高,也十分的温和,可由于职务的关系,他的话就是命令和决定,是不容置疑的。现在他已经站起身来,就更使得事情难以改变,而随着孙萍芳的起身,一切都形成了既定事实,而且出行方式也确定了。

    一行人有序地走出会议室,走出了大厅,中型客车已经停在了门廊下面,齐天翔和孙萍芳,以及周通等人被请上了第一辆车,李明福等几位出版集团高层,也上了车。

    依然是警车引导,缓缓地驶离了出版集团大院,与随后跟上来的大小车辆,自然形成了一个车队,快速地向着城里驶去。

    基本相当于原路返回,只是从出版集团所在的东城区,进入市区所在的市中区之后,没有再走胜利大道,而是走高架桥在文化路下来,就来到了出版社集中的文化后街。

    先导车缓缓地停在了路边,齐天翔等人乘坐的中型客车也靠边停了下来。直到车辆停稳,一路上始终沉默不语的齐天翔,仿佛从沉思中回来,与孙萍芳相互谦让了一下,然后率先走下了车,等到孙萍芳下车之后,并肩向着出版社后院走去。

    也是熟门熟路,这个地方与省政府大院距离不远,而且上下班总能路过这栋小楼,以及小楼侧面小巷里的这个大院。只是平时没有时间下来走走,但要说不知道出版社这个区域,以及作为地标存在的这栋红楼,也是不现实的。

    齐天翔所问,是有他的用意的,作为最早设在城里的文化设施之一,人民出版社能在寸土寸金的城墙以里占据一块地方,拥有一座五层的办公大楼,而且就近建立了印刷厂,还有一个十几栋楼的干部职工宿舍,不能说地位不重要,更不能说存在的意义不大。可在李明福的汇报中,却透着委屈和艰难,甚至又被处处压制和限制的不满,这让齐天翔很是不舒服。

    占据着得天独厚的体制和机制条件,利用国家文化政策的优势,在没有很残酷市场化竞争的情况下,十几年的时间拥有了丰厚的利润,享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优厚待遇,可却没有丝毫的感恩,反而对体制和机制大加指责,并且想着更加宽松和优厚的条件,伸手要条件,要待遇。

    这就是现今国有体制下某些国企负责人的通常做法,也就是老百姓口中的‘狼崽子’,但作为文化体系的这种作法,齐天翔是始终高度警惕的,因为国有企业只是利益之争,而文化产业的转型升级,还有着导向的作用,不能不谨慎,更不能不小心处置。

    这些担心齐天翔没有与孙萍芳交流,但从答应孙萍芳对相关单位进行调研之后,齐天翔就开始留意这个问题,而且也进一步关注起几个国有文化产业集团的资金和经营现状。今天到出版集团来,就是齐天翔经过选择确定的,有集团发展思路的问题,更多的还是想看看遗留问题的情况,出版社和居民区是他此行的重点,只是不便与孙萍芳明说就是了。

    很快齐天翔和孙萍芳就站在了出版社楼下的大院里,眼前所见让齐天翔感到有些意外。原有的大院是由临街的红楼和三面建设的平房围就的,最初的平房是出版社的印刷厂,以及铅排车间。后来由于以人民出版社为主分离的几家新的出版机构的办公要求,特别是印刷业务增多之后,设备增加之后,印刷厂率先搬到了郊区,这里的平房整修后变成了几个出版社的办公用房,与人民出版社倒也泾渭分明,相安无事。

    出版集团新大楼建成之后,几家出版社原本就是集团组成单位,自然与集团一起搬离了大院,位于城市中心区域的出版大楼,临街一面开门成为商铺,上面的几层改造成为宾馆,大院和平房作为附属设施,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可所见却大出齐天翔的预料。

    大院作为相对封闭的一个区域,迎面所见是大大小小林立的牌匾和招牌,除了教育培训,就是养生保健的广告,这是一个广告制作公司的杰作。另外就是一个快递物流公司,货品和电动车摆满了院子。车辆和广告公司制作的牌匾,将一个不大的院子,拥挤的水泄不通,可以说没有立足之地也丝毫不过分。

    齐天翔站在了院门前伫立不动,没有回身,也没有再往前走,孙萍芳很清楚齐天翔的用意,就转过脸望着随在身后的李明福,眼神中满含着责问和不满,甚至有些隐隐的怒火。作为副省长,这样的场面是很难看到的,也可以说是想看也看不到的,可今天却清清楚楚地展现在眼前,而且是当着齐天翔的面,孙萍芳心中的怒火,如果不加按捺是随时都会爆发的。

    齐天翔答应对她分管的文化领域进行调研,无疑对她摆脱现有的困境,是一件难得的好事。对于目前几大文化集团的转制和改革,呼声很高,可阻力也不小,形成了尖锐的矛盾,逐渐影响到了社会层面的稳定。可作为分管省长,无论是左右全局的能量,还是协调各方的权力,孙萍芳都觉得存在着很多的不足,因此她很希望借助齐天翔的力量,不但是他的权力,更有他的智慧和手段。

    省长办公会上齐天翔虽然亲口答应会与她一起调研,可这一等就是半个多月的时间,不是事情不够紧急,而是齐天翔的事情太多太忙了,根本就抽不出时间来。对此孙萍芳也不好催促,好在齐天翔始终记挂着这件事,几天前就约定了时间,而且正式通过办公厅安排了日程。只是看什么,却并没有事先确定,直到昨天齐天翔才打电话与孙萍芳商量,而且提出就从出版集团开始,分几次进行调研,争取在短期内将相关单位看完。

    对于先看出版集团,孙萍芳倒是并没有什么异议,几个集团和单位都是要看的,至于先看哪些,到问题不是很大,但为了稳妥,孙萍芳还是先一步到出版集团安排了。

    可今天下车伊始,孙萍芳就感觉到齐天翔的用意匪浅,尤其是在听汇报之后齐天翔的反应,让孙萍芳渐渐在揣测齐天翔的意图了,当齐天翔反问李明福的收入,并提到了出版社原址,孙萍芳很快就理解了齐天翔的动机,以及将要采取的步骤,钦佩齐天翔虑事周详之余,也尽力配合着他的行动。

    能够从侧面入手,或者反其道而行之,齐天翔的用意的确高明,不纠缠在体制机制问题上,也不刻意调解和解决改制问题上的矛盾,而是另辟蹊径,从管理层难以预料的角度入手,倒逼管理层反思和退让,这种策略也就是曾经做过纪检监察工作的齐天翔,能够想得到,也只有这种方法才能使省政府掌握改制的主动权。

    孙萍芳从内心里,已经对调研的结果,有了明确的预判了。这基于齐天翔的行为,以及行为带给自己的感觉。

第四百五十九章 调研论证(4)

    “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误,没有想到齐省长和孙副省长会来这里视察,事先没有安排和准备。”李明福看不到齐天翔的表情,可却能从孙萍芳的神情中猜测出齐天翔的表情,赶忙补充道:“我这就安排人让他们清理,马上就可以归置好。”

    “归置容易,可一次突击的整理,能够保证长期有效吗?”齐天翔听着李明福的话,转过了身子,盯着李明福说:“尽管出版集团已经不在这里办公,可这里依然是属于集团的产业,脏乱差可以治理,但消防隐患却不能不防,而且这还是安全生产责任制的首要内容,出了事你脱不了干系。”

    齐天翔说着话,未容李明福回话,就望着孙萍芳说:“走吧,家属区看看,但愿不会也是这样的一番景象。”

    大院出来,顺着小巷前走不远就是家属院的院门,建于几十年前的房子,沿袭了干群一体的模式。简单地说就是体系为主建房子居住,文化大院,建设大院,以及副食大院,这样的名称,因居住单位的属性而得名,并延续下来,有着很强的职业色彩。

    出版大院,就是因为人民出版社,以及印刷厂,新华书店等单位组成的大院,尽管当时并不是都归属与出版社管理,但由于出版社名称的响亮,习惯性地叫做出版大院。

    十几栋五层的砖混结构的房子,排列有序,整齐划一,楼房正中建起了篮球场,楼房之间栽种着笔直的白杨树,房子之间的间距中,建起了自行车棚。这样的建筑和布局,在当年是很让人自豪的住房了,也是提起来很得意的大院了。

    楼房依旧,仍然是十几栋五层楼房,可随着岁月的延续,依旧风雨的侵袭,红色的砖墙已然色彩陈旧,显得斑驳和灰暗。白杨树已经成参天之势,不但高过了楼房,而且粗直高大,显得雄浑和伟岸,更衬托出楼房的低矮陈旧。

    大院里很杂乱,不宽的道路两边不时有盖起的小房子,以及堆放的杂物,稍微空旷点的地方也是见缝插针地停放着车辆,只有不远处的篮球场,还显得宽敞一些,周边的健身器械附近,有几位老人或闲坐,或坐着锻炼。

    齐天翔看了孙萍芳一眼,向随行的李明福等人作了一个停下的手势,然后慢慢地向着健身器械走去,孙萍芳明白齐天翔的意思,也就随同着他信步走向闲坐的老人,就如散步一般自如和随意。

    齐天翔缓步走到几个老人身后,看着一个正在做健身的老人,温和地随口说道:“这天气可是不好啊!保不齐一会还会下雨,没有带雨具还真的注意啊!”

    老人知道齐天翔是在跟他说话,就停止了动作,扭过脸来看了一眼齐天翔和身边的孙萍芳,随意瞥了一眼之后,眼神随即凝聚了起来,定定地盯着齐天翔看了片刻,犹豫地说:“我这年龄大了,眼神不太好,你看着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这么说着,老人更加仔细地端详着齐天翔,试探性地问:“恕我冒昧,你是齐天翔,齐省长吗?”

    看着齐天翔微微笑着点头,老人不由提高了声音,似乎不敢相信地说:“你真是齐天翔,齐省长?”

    老人的惊奇很快引来其他几位老人的关注,纷纷围拢了过来。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之后,老人有些兴奋地对众人说:“齐省长,真是齐省长来咱们院了,来给咱们解决问题了。”

    “我是齐天翔,这位是咱们省的孙萍芳,孙省长。”齐天翔依旧温和地微笑着,指着孙萍芳对老人们介绍道:“我和孙省长来大院看看,不一定能解决什么问题,但我们很愿意听你们老几位说说生活中遇到的问题。”

    “齐省长,孙省长来看我们了,快,快叫居委会的人过来。”老人兴奋地对着众人喊道:“给省长们搬个凳子来啊!就这么站着怎么行?”

    老人说着话站起身来,提高着声音开始张罗,几位围拢的老人也开始兴奋和忙乱了起来。

    “不用张罗了,大家年龄大了,别为我们费心了。”齐天翔呵呵笑着指着不远处的小石凳,温和地说:“就在哪边小凳上坐一会吧!”

    齐天翔说着话,率先走到近旁的小石凳跟前,示意几位老人落座,随即自己就在众人的注目下,随意地坐了下来。看到几位老人也慢慢坐了下来,齐天翔笑着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来,给几位男性老人递着烟,温和地问刚才说话的老人:“老先生贵姓?今年高寿了?”

    “免贵姓刘,今年八十四岁了,到了坎了。”老人乐呵呵地回答着齐天翔的问话,看着手中齐天翔递来的烟,有点不敢相信地说:“齐省长也抽这个牌子的烟吗?原本想给你递根烟的,怕你嫌弃就没敢掏出来。”

    “我也是凭工资吃饭,几十块钱一包的烟,我也抽不起,应付场面的时候抽好烟,平时我还是抽这个。”齐天翔晃晃手中的烟盒,拿起打火机来给老刘点着了烟,微微笑着说:“七十三,八十四,那都是过去的老话了,您老身体这么好,哪有什么坎,就要奔着百岁去了。”

    齐天翔的话引起了众人一阵笑声,这时坐在近旁的一位老人站起身来,试探性地问:“你们二位省长来,也没有事先通知,我们这也没有安排,如果齐省长和孙省长不嫌弃的话,我这里有刚泡不久的茶,你二位尝尝?”

    “哪有那么多的讲究?您老先生太客气了。”齐天翔笑着站起身,阻止了老人倒茶的动作,直接接过了老人手中的茶壶和茶碗,赞叹地说:“老先生真是个讲究人,出来不忘了拿着茶壶和茶碗,一看就是个懂茶之人。”

    齐天翔说着话,端起茶壶倒了一点茶水到茶碗里,先是轻轻地嗅了一下,然后喝了一点在嘴里品咂着滋味,随后才是赞叹着感慨地说:“正宗蒙青,味重杀口都恰到好处,而且芽尖配比刚刚好,不是一般的夏茶低俗一些,这还应该是春青,比较难得的好茶。”

    齐天翔夸赞着茶水,又端起老人的茶壶和茶碗说:“这紫砂茶壶和茶碗,看造型和做工,虽然不敢说是出自名家之手,可这壶身细腻,砂色沉亮,有些年头了,现在即使是大师壶,也不一定能有这样的材质了,好东西,真是好东西。”

    齐天翔看似闲话般的侃侃而谈,引起了围观众人的滋滋称赞,更是使得给齐天翔让茶老人的惊讶,不由感慨地说:“齐省长真是行家,不但懂茶,更懂茶具和饮茶之道,平时工作那么忙,还精通这些,更是难得的很。”

    老人的话获得了大家的一致响应,齐天翔微微看着众人,然后才是面向老人说:“您老謬夸了,这都是以前教书时学的哪点本身,现在可真是没有时间研究这个,而且就像刚才跟刘老先生说的那样,没钱也没时间舞弄这个了。”

    看到大家怀疑的神情,特别是听到众人不信的议论,齐天翔就接着对刘老先生说:“我说了大家可能不信,一个堂堂省长,不说自己买,就别人送的都吃喝不完,好茶、好烟、好酒,还不是应有尽有。这话不假,大家的想法也能理解,不用我伸手要,只要不拒绝,这些东西真是不缺,可我不要也不收,那就只能是靠工资去买这些了。”

    齐天翔说着话,扭过脸去看了一眼孙萍芳,然后才接着对刘老先生说:“我一个月工资六千多块钱,杂七杂八算下来有一万出点头,孙省长和我也差不多少。看上去收入不少,可要孝敬老人,孩子上学,也还是得精打细算才行。刘老先生退休金现在能有多少?方便说说吗?”

    “那又有什么不方便说的?我退休了,也没有什么灰色收入,一个月四千出点头。”刘老先生看着齐天翔,尽管有些不相信,可还是爽快地说着,随即直直给齐天翔倒茶的老人说:“我是退休,人家老田头是离休,每月六千多元,要不人家就喝好茶,玩好壶呢!”

    刘老先生说着话,指着围坐在附近的人,对齐天翔说:“这里的老头、老太太,都差不多,有拿两三千的,也有四五千的,基本上都有一定的保障,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生活还是没有什么大的问题的,只是临老却要面临着改善住房的问题,能轻松面对的就不多了。”

    刘老先生的话,引起了围拢的众人的一片议论,也使得闲聊之后渐渐进入了正题,一位大妈更是插话进来,附和着刘老先生的话说:“这个家属区现在基本上居住的都是我们这样的老年人,年轻人不多,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改善居住条件当然很重要,可更重要的还是我们平静的生活,我们都这么大年纪了,经不起折腾了呀!”

第四百六十章 调研论证(5)

    “杨老太太说的很对,这个家属区,我们这些老人,时间长的也有五十多年了,短的也有三十四年了,基本上半辈子都在这里度过了。”老田头接过话来,看着齐天翔和孙萍芳认真地说:“让我们不能理解地是,住了半辈子,这房子是自己的,可地却不是自己的,说要卖就卖了,说改造就改造,怎么就没有人问问我们的意见呢!”

    老田头说着话,激动地站起身来,指着人群外说:“看看我们生活了半辈子的大院,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到处都是乱盖的小房,停放的车辆,垃圾也没有人清运,卫生更是没有人管,各家各户的门窗,以及楼里面的下水道,多少年了也没有人管。以前有单位的时候,定期单位会派人修理门窗,维修下水道,可现在改来改去,改的什么也没人管了,这正常吗?”

    “这不正常,很不正常。”齐天翔神情严肃了起来,认真地望着老田头,并对着众人说:“以前我们有单位,单位就是我们的家,我们就是单位的主人。很多事情都不需要我们过多的操心,大到工作安排,住房分配,小到孩子入托上学,都是单位在解决,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单位组成了我们这个社会,而这些正是我们引以自豪的社会构成方式,在社会安定方面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齐天翔不由站起身来,看着越来越多围拢的人说:“可这些我们引以自豪的传统和作风,也就是不长的时间就消失殆尽了,单位没有了,而有单位的人除了上班工作,与单位在没有任何的联系,而单位也不再关心员工的生活和情绪,社会分工割裂了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原有的单位管理体系不复存在,一个完整的社会整体,变成了一盘散沙。这些变化的优劣怎么样,大家都有目共睹,咱们也不再过多的涉及,现在我们就来解决大院实际的问题。”

    齐天翔说着,提高了嗓音问:“这里有没有居委会的同志?或者咱们大院负责管理的同志?”

    “有,有,在这里呢!”随着话音,一个中年妇女从人群外挤了进来,挤到小石桌跟前笑着对齐天翔说:“齐省长好,孙省长好,我是出版大院居委会的何谢,负责居委会的工作,热烈欢迎领导们到我们大院视察工作。”

    “视察什么?哪有那么多言不由衷的客套话?”孙萍芳也站起身来,看着何谢说道:“刚才大家反映的情况,你应该也很清楚吧!作为居委会,你们又是怎么解决和向群众反馈的?”

    孙萍芳严肃的话语,一时让何谢有些语塞,瞬间脸上露出了委屈的神色,低声说:“居委会就是个摆设,既没有钱,也没有权,以前还有出版社可以依靠,解决一下人员和工资,有些大院的维护工作和问题,也可以找出版社反映。现在出版社不管了,交到了街道,可街道自己一堆问题都没办法解决,我们的事情就更是没人管了。”

    何谢说开了,也就渐渐不再紧张,快人快语地接着说:“就说这大院卫生和垃圾,还有这私搭乱建和车辆乱停乱放的问题吧,环卫的是要先交钱再服务,而由于垃圾清运不及时,很多家庭有意见不愿交,特别是还有很多家庭根本就不在这里住,卫生费根本就没人交,这边不交哪边就没人打扫卫生。私搭乱建的问题,我们居委会没有权力管,城管说我们这是大院,不归他们管辖,对于有的人家不自觉,派出所也没有太好的办法,问题也是越积越多,大家的不满也是越来越多。”

    何谢一五一十地叙说着她的委屈,眼睛看向齐天翔,求救似的说:“尤其是听说大院要拆迁,大家更是心乱如麻,说什么的都有,做什么的也都有,我们更是没办法做工作了。”

    “居委会,是咱们居民自己的管理机构,有自己的工作程序和范围,这是法律法规确定了的,就像咱们农村的村民委员会,应该是居民的主心骨,更应该有所作为。”齐天翔不愿就此事过多地说什么,就看着何谢说:“你叫何谢,谐音就是和谐,应该为大院的和谐建设多做工作才是。”

    似乎是感觉自己的话有些轻描淡写,齐天翔接着补充道:“居委会是任命的,不是大院居民选举的,自然公信力和权力会有不同,解决这些问题说难很难,说简单也容易,把居委会变成业主委员会,让全体业主来决定大院的具体事务,权利和利益共享,责任和义务也共担。”

    “请不请物业公司,怎样确定大院的公共区域,如何管理和经营公共区域,这应该是全体业主共同决定的事情,以互助监督的形式,完全可以经营管理好小区。”齐天翔看到大家都望着自己,想要从他嘴里得到主意和办法,就不愿使大家失望,接着说道:“关键是改变经验型物业和管理型物业的关系,似乎物业管理就是向全体业主收费,而且以收费的多少确定服务的内容,经营和服务的矛盾永远难以调和。物业公司是经营单位,赔钱做买卖谁也不干,挣得少还不干呢?一个老旧小区,如何请得起物业公司,又怎样保证物业公司的利益和积极性,这本身就存在着盘剥和盈利的目的。”

    看到大家都静静地望着自己,眼神中满含着信任和期待,齐天翔微微笑着说:“还是我刚才说的,说难很难,说容易很简单,居委会没钱没权,将居委会变成业主委员会,相当于农村的村民委员会,村民选举,为村民办事。转化一下角度,责权利就立刻变得不同。大家可能对农村都不陌生,村委会是不可能只靠收费和动员村民集资运营下去的,而是靠多种经营,或者集体经济创造财富,为村民办实事的同时,年底还可能要向村民分红。咱们大院也可以借鉴这种有益的方式,让居委会或者说业主委员会有职有权,还要有收入和支配,这才能赢得信任,发挥作用。”

    齐天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顿时也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就看着大家,尤其是何谢温和地说:“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留意了一下大院的构造和布局,除了大院里临近街道的底层房子之外,大院临街的几栋楼顶的位置和视野都很好,作为广告展示应该有不错的效果。另外大院里临近道路私搭乱建的建筑,可以利用的价值也有,咱们哪个自行车棚,也是个不错的场所。这些可以利用的资源,经过整治和综合开发,不敢说产生多么大的经济效益,请一个物业公司管理和服务大院居民,还是可以办到的,或许还能有钱修修路,维修一下居民楼的基础设施。”

    齐天翔的话立即引发了大家的一致称赞,并自发地鼓起掌来,谁也没有想到,齐天翔竟然会出这样的主意。尤其是孙萍芳,对齐天翔的细致观察和头脑的灵活敏捷十分的佩服,同时也对齐天翔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深为钦佩,短短的时间里,一件棘手的问题,就被齐天翔的机智和敏锐轻松地解决了。这不但是智慧,更是心里装着民生的具体表现。

    在大家的掌声略微平息之后,孙萍芳看着何谢说道:“齐省长已经给你想出了解决具体问题的办法,如何做就看你们怎么做工作了,只要依靠大院的广大居民,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齐天翔微微笑着看了看孙萍芳,接过话来对何谢说:“我也没有提出什么来,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已,解决类似的问题需要时间,更需要有一颗为民办事的心,这才是做好一切工作的关键。”

    看到何谢心服口服地连连点头,齐天翔就转换了目光,看着老田头笑着说:“商量了大院环境问题,现在咱们来说说大院的未来,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但我相信有人了解这件事情的始末,我们可以详细地问一下。”

    齐天翔说着话,走出了人群,向着始终望着自己这边的李明福等人招了招手,然后环视着周边的楼房,以及略显杂乱的环境,眼神中没有丝毫的轻松,反而更多了几分忧虑。这将近一上午的所见所闻,使齐天翔对出版集团的改制,以及改制后的走向产生了深深的不安。

    长期形成的惯性使得这个半官半商的集团,有着太多的优越感,也有着太多的特权意识,这不但在李明福等管理层的身上存在,也深深地存在在集团职工的意识中,这点齐天翔始终不敢触碰,可经过一上午的观察和思考,齐天翔渐渐下定了决心,而且对下一步视察和调研的方向,也更加的清晰。

    回避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和矛盾,只能是正面对待,并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来,才能使困惑迎刃而解。

第四百六十一章 调研论证(6)

    齐天翔的目光尽管在不停地巡视,可实际上也还是在等待着李明福等人,这样的举动所有人都清楚,也就没有人好意思打扰齐天翔,只有孙萍芳缓步走出了人群,站在了齐天翔的身旁,也是一言不发地等待着。

    迎着快步走来的一群人,齐天翔的神情十分的平静,可看向李明福的眼神却是严肃的,问话也是直截了当:“这里你有多少时间没有来过了?还能想的起来吗?这里的住户和大院的基本情况,还能说得上来吗?”

    面对齐天翔一连串的问话,而且是面无表情的神态,李明福更加的紧张了。从上午的汇报开始,以及接下来齐天翔的态度,尤其是对他收入的询问,看似轻描淡写随口而来,可却有着很深的用意。特别是在出版社后院,齐天翔的一番话,以及走到大院门口,却回手制止他跟随进去,都不是正常状态下的表现。

    尽管齐天翔拒绝随同的,不是他李明福一个人,还有省政府秘书长和省文化厅厅长等人,但这是在出版集团的视察和调研,这样的作法就更加的耐人寻味了。这已经不仅仅是面子的问题,恐怕牵扯到的还有更多的问题了。李明福感觉到了不妙,也越发地紧张起来。

    出版集团的改制设想,几年前李明福就有这样的想法,可由于当时的大环境所限,根本没有办法展开,也就是从去年开始,自上而下忽然就热了起来,而且来自高层的热情似乎还更高一些,不但是出版集团,文化三集团中的演艺集团,广告传媒集团,都不同程度地热了起来,裹挟着也把李明福蛰伏的想法激活了。

    但经过前几年的起伏,李明福很清楚,类似于文化产业的改制,与国有企业集团的改制,还是有着很大的不同,承接着党和政府文化事业的单位改制,不但有着深重的社会意义,更有着很深的政治意味,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因此,这次李明福的表现,与上一次不同,尽管也是积极呼应,并尽力创造声势,可实际的行为却并不是很大,实际得到的利益与需要克服的困难,李明福还是很清楚的,也斟酌的很明白。

    可与上次自己热不同,这次来自上面的热度似乎更强烈一些,不但有具体的时间表,更有着具体的运作步骤,让李明福有些出乎意料。出版大院,连同出版社原有地址的改造,就是一个明显的步骤,置换这块土地可以得到的巨大利益,李明福不是不清楚,可这么几年,包括出版大楼需要土地和资金的时候,他也没动这块地的心思,不是不愿意,而是不敢,牵扯的面太多、太大,不是他能够应对的。

    但这次不同,李明福不敢,可却有人敢,而且倒逼着李明福下决心,以至于刚刚有所动作,就引起了巨大的反对意见,来自大院离退休老人的意见最为集中,也最为有影响力,使得李明福有些始料不及,也暗暗后悔自己接下的那十万元钱,成了一块烫手的山芋。

    齐天翔到大院来,而且不让他陪同,单独与孙萍芳进院与老人们沟通,用意是很明显的,也许齐天翔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更是有目的地采取了这样的行动。对于这些李明福不知道,但他知道,齐天翔是纪检委书记出身,有铁面判官之称,对于贪腐和官员**,有着明确的态度,也有很多的办法。当年就是依靠自己的铁面无私,以及高明的手段,得以上位,面对强势的副省长,以及部长,现在齐天翔的对手,与他根本就不在一个等量级。

    齐天翔如今不但有省委副书记、省长的身份,更有着年轻和巨大的发展潜力,不但在北京有高层的支持,省里面更是有林东生,做他的坚强后盾,因此不管是省委副书记也好,常委也好,都难以与齐天翔抗衡。

    明白了这些,李明福不仅后悔,还觉得脊梁沟发凉,仿佛齐天翔随时都会对自己采取行动,可揭开帷幔的胆量他还没有,能做的只能是自保,走一步看一步了。

    面对齐天翔的问话,李明福满脸堆笑地陪着小心回答道:“齐省长批评的很对,平时沉湎与集团的经营工作之中,对集团思想政治工作,尤其是职工生活关心重视不够。以前在出版社这边办公的时候,这个大院还时不时过来看看,到十里铺哪边新大楼办公之后,就很少来了,没想到大院变成了这样,我感到很痛心,也是失职,我一定改正,认真改正。”

    齐天翔听着李明福的辩解,没有给他任何再说什么的机会,更不愿看他满脸虔诚的神情,而是淡淡地说道:“大院的基本情况不了解,那对大院改造也是不知情了?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啊!”

    “大院要改造吗?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李明福从齐天翔眼镜后面的眼神中,知道自己的话根本瞒不了他,可既然声称自己不知情,也只能硬着头皮坚持了,就回过头去看着身后的副总经理韩华民,严厉地问:“老韩,大院要进行改造,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韩华民知道李明福是故意装迷糊,就也只能故作惊讶地摇摇头,不解地说:“这话是从何说起,现在集团上下都在全力进行改制的调研和方案制定,那么多的工作需要做,哪有时间同时进行大院改造这些事情?一定是有人别有用心,借机散布谣言,阻挠集团改制工作了。”

    “这帽子扣的够大了,是不是还要上纲上线?用不用采取组织措施?或者干脆采取法律手段呢?”齐天翔冷冷地瞥了韩华民一眼,望着渐渐围拢过来的老人,动情地说:“刘老先生,田老先生,还要这些大娘大妈们,都这么大的年龄了,都是离退休颐养天年的时段,他们会造谣生事,无事生非吗?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大院建成就住在了这里,几十年了,这里就是他们的家园,他们没事愿意折腾吗?愿意没事找事吗?”

    齐天翔说着话,转过脸来盯着李明福,声音不高但一字一句清晰地说:“不管是谣言,还是实有此事,就此打住,所有与土地和住房相关的问题,都与改制或转型没有任何的关系,国有土地的转移,牵扯到国有企业改革的部分,都作为特例,交由国资委监管和处置,任何单位或个人都不允许任意处置,这是政策底线,也是我的底线。”

    看着李明福紧张的脸色苍白,转而瞥了一眼同样脸上灰白的韩华民,齐天翔未等他们辩解,就不动声色地对众人说:“正好,现在这些关心和担心大院未来的老年人都在这里,韩副总经理的话也算辟谣了,既然出版集团的两位老总都不知道这件事,那这一定就是谣言了,再有类似的说法出来,或者有人进院做调查,一律报警按招摇撞骗论处。”

    齐天翔的话获得了众人一致的叫好,只好双手举起向下摆了摆对众人说:“既然大家叫好,那就是同意我的建议了,现在我们听听集团的李明福总经理,对大院的现状有什么看法,准备怎么解决吧!”

    齐天翔点名道姓让李明福表态,既隐含了调侃,又预示着命令,就是要让李明福在众人面前出出汗,平日姬以气使高高在上惯了的他们,根本就不把群众放在眼里,现在让他们当众出丑,有权力的驱使,别人办不到,可齐天翔能够办到,也愿意这么做。

    齐天翔发话了,李明福不敢违抗,只好诚恳地望着众人,言辞恳切地说:“大院的情况我不了解,这是我犯了官僚主义,今天看到大院是这样一种状况,我感到很难过,也深深自责。出版大院是我们出版集团第一个建立的家属区,有着特殊的意义,不应该是现在这样脏乱差的情况。请在场的大爷大妈们放心,我向大家保证,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安排专业的维修队伍,免费为大院进行维修和治理,保证达到宜居的标准,让大家安居乐业,安享晚年,我说到做到,请大家监督。”

    “李总的话大家都听到了,好听不好听还在其次,关键的说过之后的实际行动,这才是最重要的。”齐天翔瞥了一眼李明福,然后接着对大家说:“能够过来看看大家,通过我们的努力能实实在在地解决大家生活中出现的问题,我和孙省长都感到很高兴,也觉得不虚此行了。时间也不早了,就不再打扰大家的锻炼和休闲了,衷心地祝愿各位大爷大妈们,老有所乐,健健康康地安度晚年!”

    齐天翔说着话,恭恭敬敬地向着所有在场的老人们鞠了一躬,然后才在众人热烈的掌声和簇拥下,缓步走出了出版大院,频频地与大家挥手告别,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快步走向停放在路边的中型客车前,上车后还打开车窗,与大家挥手,直到车辆行驶了起来,才停了下来。

第四百六十二章 调研论证(7)

    “前面靠边停车。”车辆驶出出版大院门前的巷子进入主道之后,齐天翔出人意料地开口吩咐着,随即看着坐在邻座的孙萍芳说:“上午的调研就到这里吧!我去参加一个活动,下午咱们继续好不好?”

    孙萍芳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微笑着看着齐天翔说:“现在是十一点二十分,二十分钟赶到交通服务中心,十分钟后剪彩。您的时间总是控制的恰到好处,真不知道您是怎么做到的,让人不服都不行。”

    孙萍芳说着话,转而严肃地望着齐天翔说:“下午的视察活动准备选定在哪里?有具体目标和方向了吗?或者还是我们等您的通知?”

    齐天翔看到中型客车缓慢地停了下来,就伸手示意孙萍芳下车换车,到了车下之后走了几步才看着孙萍芳,低声缓慢地说:“下午原本不准备再看什么的,可出版集团的情况不简单,还得多看一看,有些情况咱们还得再碰一碰,下午我打算到新华书店走走,具体时间一会老周通知你吧!”

    看到孙萍芳认真地点点头,齐天翔伸出手与孙萍芳握了下手,然后才与周通分别坐上了自己的专车,在警车的引导下,快速向着城郊的交通服务中心驶去。

    就像孙萍芳说的哪样,齐天翔赶到交通服务中心的时候,恰好是庆典仪式已经准备就绪,宾客正陆续到达,一盘忙碌的时候。

    齐天翔和周通走进贵宾室,王向东和省交通厅厅长刘立高正陪同着交通部副部长张群峰安然地坐着,说着闲话等待着庆典的开始。

    齐天翔进门就双手抱拳连声抱歉地说着:“实在不好意思,张部长远道而来,未及远迎,失礼了,失礼了。”

    看到齐天翔进门,张群峰和王向东等人都赶忙站起身来,张群峰更是客气地前迎了几步,握住齐天翔的手笑着说:“何来失礼之说,齐省长日理万机,还专程抽时间参加交通系统的活动,这是对我们交通部门工作的巨大支持,感谢还来不及呢,怎么还能怪罪呢?”

    齐天翔拉着张群峰的手,将他送回到沙发前坐下,然后才是握着王向东的手,感慨地说:“还是张部长大度,这么巧妙地转换了一下角度,就使我们的感谢难以出口了。本来是我们省交通系统的一个活动,请到了张部长来进行指导,可让张部长一说,倒成了大交通的事情了,这反客为主的策略我们还得认真学习领会啊!”

    “还是齐省长总结的到位,一下就看到了问题的实质,角度的转化的确带来不一样的效果和感受啊!”王向东呵呵笑着示意齐天翔落座,然后自己挨着齐天翔坐了下来,慢慢地说道:“看来二位都是个中高手,需要我们大家学习领会啊!”

    张群峰听着王向东的话,望着坐在自己身边的齐天翔微笑着说:“向东省长这样一说,到把咱们两个给孤立起来了,人家是分管领导,咱们两个人倒成了外人了。”

    “不管是内人、外人,能够坐到一起就是真人。”齐天翔依旧微笑着,回应着张群峰的话说:“既然张部长来河海了,就不能轻易来去,中午不行,晚上我得请你喝几杯,尽尽地主之谊。”

    张群峰呵呵笑了,戏谑地对齐天翔说:“那可不行。第一,你酒量大,我喝不过你,见你得退避三舍。第二,你齐省长的进步酒,我还不准备现在就喝,还想留待来日畅饮。这第三更关键,公务在身,身不由己。下午想到河中市的高速工程现场看看,然后直接去邻省,既然来了,就得做些协调工作,好使这条路尽快发挥作用。”

    张群峰说着话,接着补充道:“有向东省长陪着走走看看,就很好了,就不多耽误你的时间了。”

    “理由很充分,毕竟是搞研究的,讲究因果相称,三条理由前两条不成立,第三条也可以商榷,但不能勉强,姑妄信之。对于高速公路建设,我和向东省长的态度很明确,坚决支持,绝不含糊,只要是在河海境内,绝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脱工程的后腿。”齐天翔认真地望着张群峰,表明着自己的态度,或许是觉得这样说有些直白,就转过脸去看着刘立高说:“张部长可是全国书协会员,一笔行草独步江湖,既然来了,就不能不留下点墨宝。时间紧,任务重,你们可要认真重视起来。”

    “什么书协会员,我还是诗歌协会的常务理事呢!还有什么金石学会、散文学会、养生保健学会,等等等等,一大堆,都是怎么来的,又有什么用,我清楚,大家也都明白,做不得数的。”张群峰哈哈笑着频频地摆手,玩笑地看着众人说着,随即看向齐天翔的眼神却异常的认真地说:“这次过来,还带来部党组的一个任务,那就是向齐省长和向东省长表示感谢,由于齐省长的亲自关注,河海省交通系统综合改革成效显著,尤其是大综合执法和服务模式的改革,很有前瞻性,对全国交通系统管理和服务,都有一定的参考意义。严部长和部党组非常关注,指示一定要做好试点,抓好典型,并对交通系统机构改革的设想和初步方案,也是积极的支持和肯定。”

    齐天翔知道张群峰的表态,有着很强的投桃报李的意味,就认真地看着他说:“有了部领导的支持,我们就更有信心做好交通系统的综合配套改革了,这一点向东省长做了很多认真而细致的工作,立高同志也下了不少功夫,费了不少心思,目前看效果不错。”

    “应该下些功夫,费些心思了,公路三乱已经乱上的高速,而且乱到了省长的头上,没有追究他的领导责任,就是对他最大的爱护了。”张群峰严肃地看了一眼刘立高,又看着王向东微笑地说:“向东省长,我们应该是老交情了,分管交通工作几年来,对交通工作从来都是大力支持,亲力亲为,这是用不着多说的事情,就拿这个机构改革来说,也是专程跑到部里说明情况,严部长对此都是赞赏有加啊!”

    “您老伙计就不要给我戴高帽了,我才作了多少事情啊!”王向东看着张群峰呵呵笑着,对他的恭维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可还是顺着他的话意说道:“就像你刚才说到的,公路三乱居然乱到了省长头上,这样的情况是极不正常的,仅仅处理几个人,严肃处分一些基层单位,可还是解决不了根本的机制性问题,矛盾还是时时存在着,治理之后不久就会反弹。只有从收费和管理环节入手,从根本上剪除利益驱动的问题,才能标本兼治,这一点齐省长站到比较高,看的也很远。”

    “咱们几位就不要互相贴金了,泥塑凡胎,贴了金也成不了真佛。”齐天翔呵呵笑着看看王向东,又对张群峰说道:“不过向东省长说的很到位,从利益入手是治理公路三乱的基本思路,只有将收费和罚款纳入管控和监督之下,才能真正意义上解决交通管理和服务的关系问题。当然这些良好的愿望,只能通过制度的完善来实现,而基层单位的生存和发展,也还需要拿出一些行之有效的措施来保证,这样才可能使服务中心真正发挥作用,不出现回潮。”

    “这些思虑很务实,也很有针对性,值得交通系统的同志们思考。”张群峰望着齐天翔诚恳地说着,随即看向刘立高严肃地说:“这些问题你们一定要加以重视,尤其的在前期试点和执行阶段,要认真组织检查,认真加以监督,不能出现任何的闪失,更不能出现回潮。”

    “请各位领导放心,我们既然走出了这一步,就做好了应对困难的一切准备,保证不出现大的问题。”刘立高好容易等到了几位领导间歇的时候,就神情肃穆地表示着决心,看到齐天翔和张群峰满意地神情,就接着小心翼翼地环视着齐天翔和张群峰说:“庆典开始的时间已经到了,是不是请各领导移步现场?对参加庆典的干部职工作出具体的指示。”

    刘立高的话虽然是看着在场的三位省部级领导说的,可张群峰和王向东的眼睛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齐天翔,似乎这样的请示是针对齐天翔的,也只有他才有资格发出指令。

    短暂的冷场之后,齐天翔很明白众人目光中的意味,就谦虚地笑着说:“这是交通系统的庆典,你们都是交通系统,或者是分管交通的部长、省长,我和周秘书长只是与会嘉宾,我们不好喧宾夺主,还是张部长发令吧!”

    张群峰知道齐天翔有意地谦让,就微微笑着站起身,豪爽地说着:“又不是大姑娘上轿,还要三请四拜,都是自己的事情,还分什么彼此,起身移驾就是了。”

    张群峰说着话,等待着齐天翔站起身,拉着他的手,一起呵呵笑着向着贵宾室门外走去。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4307/ 第一时间欣赏震动最新章节! 作者:河南老张所写的《震动》为转载作品,震动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震动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震动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震动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震动介绍:
河海省纪委拟任书记齐天翔突然出现在远离省城的平原县,引起了官商两界不同反应和巨大震动,由此震动也抽丝剥茧般引出了一系列贪腐和官商勾结案件,活画出形形色色的各样人群粉墨登场。作品在叙事的同时,对现今社会生活中诸多矛盾和现象,进行了剖析和思考,试图通过不同阶层,不同观点思考的碰撞,全面真实地勾画社会的整体现状,以此寻找改变和坚持的动力。既有高层运筹帷幄的政治智慧,也有基层官场斗智斗勇的政治角力,既抨击了贪官的丑恶行径,黑道的恶行暴戾,也着力洞察贪官的心路历程,以及产生这些丑恶现象的环境和发展轨迹。同时讴歌了以齐天翔为主要代表的新生代领导干部的努力和坚守,以及信念和信仰的可贵。震动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震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震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