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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宝庆十三郎     湘信有鬼txt下载     湘信有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 尔虞我诈的较量

    大家一时间便都知道,这次可能是有把戏看了。倒不是说看龙炳国和那个黑脸青年的结局,也不是看龙涵大拿自己的权利。而是想到龙涵这些年的书记不是白做的,这些外来的人撞到了枪口上了。

    忠珑堂这边今天有许多人,毕竟即使是放露天电影,也不是经常有的。买电视机在这个时代,还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情。所以只要是放电影的话,一般就是周边村子的人,都会有不少人过来凑热闹的。弘扬堂紧挨着忠珑堂,这些自然是肯定的,何况放映员也是弘扬堂的。

    因为有不少外村里来的人,作为忠珑堂的老百姓,大家自然会比较在意这个面子问题。所以围着这些工地的人的,基本上都是忠珑堂的青壮年。倒是旁边村子的人没有太过在意,毕竟这事和自己没有太大的关系,虽然看到打的头破血流,很多人都感觉离自己比较遥远。

    有人也感慨龙炳国的凶悍,有人嘀咕他自己作死。当然也有人感觉瓷器厂工地的这些人胆子太大,毕竟在人家地盘上,还把人打成了这样,如果能善了才怪了。虽然在乡里很少见人打架这么凶狠,可是只要是打架哪有不流血的?一时间胆大的也靠过来,大家还抱着看把戏的心态。

    本来看电影的人还有一些,但是因为工地包工头的到来,还有乡里领导的到来,很多人便也不看电影了。大家虽然不像忠珑堂的老百姓一样迎上去,至少也站在了一旁看着了。作为放映员的唐毓园,却感觉到有些无奈。想到自己每次放电影,那都是集中的焦点,没有想到今天自己居然被人孤零零的无视了。

    电影还在放,因为三本放映带,还有一本没有放完,唐毓园自然不能停下来。何况作为主人的龙涵没有说话,唐毓园只有自己默默的守着,看到居然还稀稀落落有三四个老人坐在那里。其余的人基本上都围到边上去了,那里的重点自然便是龙涵,还有刚刚几个主角。

    再说如果真的有事,至少还有村委干部顶着,一般人都是这么认为的。晒谷坪里的老百姓,还有一些住在忠珑堂的乡民,就都远远的看着这些人围着的龙涵。感觉到像这种突发的事件,就应该是龙涵这些人来处理的。至于最终的结果会如何,大家也没有诸多的担心。

    毕竟当事的龙炳国是龙涵的亲侄子,另外几个也算是村里比较活跃的。在自己村子里被人打成这样,就是平时比较柔弱的乡民,都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当然常言说得好,泥人也有三分血性。这些世世代代务农的百姓,也明白一个道理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龙炳国年少便一向横行,但是至少目前在村里没有大恶。忠珑堂龙姓不是大姓,但是近代出了几个比较有担当的人物来,于是龙涵这书记都做了十多二十年了。像龙炳国这种青少年,自幼缺少教育是肯定的。不管他平时张扬的程度,乡里人对他印象不好。

    这个时候来说,虽然看到他也流血失落,可是没有很多人愿意沾染他,甚至都没有人站出来说话。这一点旁边的两个检收员早就看出来了,不然以龙炳国本村人的身份,又有龙涵这层关系在,换成别人的话,只怕百姓早就沸腾了!

    至于乡里的这些领导过来,或者说一起来了一个公安,无非是震慑住场面,以免引起巨大的混乱。这个时候政府和公安在地方上的威力,完全可以做到一言决断。而瓷器厂工地的包工过来,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如何,但是看着这架势便是先下手为强。

    这个包工头龙涵显然是认识的,不过人家感觉对忠珑堂不太在意。因为瓷器厂所占的地盘,虽说有忠珑堂的那么一小点点,严格说来那所占的山体,也是荒山居多。被国家收回之后,基本上和忠珑堂没有什么关系了。以后瓷器厂的生活服务区的房子,都在弘扬堂这边,所以这个包工头也不想给龙涵面子。

    这倒不是这个包工头势力,他在县里有着一定的关系,所以才接到这个单子。不说乡里的人知道他的关系,就是县里很多人也不想打他的主意。在他看来,自己率着团队来到这个乡村里,就是来给这些人帮忙造福的。平时和弘扬堂的村委关系不错,那是因为弘扬堂有牛爷能在市里说话。

    像龙涵这种村里的书记,没有丝毫的好处可得,还想在自己工地上占些便宜,这个包工头真的是懒得理。常言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不过在包工头看来,龙涵这个书记连地头蛇都算不上。平时和龙涵笑颜以对,纯粹就是自己心情好而已。要说势力的问题,他还真的相信自己分分钟可以压住龙涵。

    听到自己的人来忠珑堂看电影,居然和人打架起来,这个包工头开始没有放在心上的。不过他后来想到这个黑脸青年的脾性,便也想到别在公共场合闹出别的什么事来。其实他没有想到的是,龙涵也留了个心眼,便是让去报信的人没有说事态的状态,只说这些人在忠珑堂老屋这里打架,想压压包工头的气焰。

    其实当时龙涵也没有想到,黑脸青年真的公开耍流氓。看到几句话便榨出来结果,龙涵自然先是吃惊,看到包工头带着人过来的时候,心里顿时便窃喜了起来。要知道乡里的领导正好赶到,加上有公安在场,自己明显是占了先机。想到这里的时候,龙涵似乎已经胸有成竹了。

    包工头看到龙涵一脸含笑的迎上来,心里便揣测着幸亏自己没有一拥而上。如今看来龙涵也不是个喜欢吃亏的,而且还颇有心计的显然。虽然没有张牙舞爪以地主的身份摊牌,但是巧妙的运用百姓镇住了场面。如今乡里的领导,还有派出所的公安,都及时的赶到了这里,自己显然也要先看看形势再说了。

    乡里的领导姓程,那个公安姓鄂,老百姓虽然和他们没有什么交集,却是有不少人见过的。这个程领导便是和龙涵关系不错的,看到他们熟络的程度,这个包工头心里便已经有数,不过他倒是也没有马上过去亲热。因为这个程领导他是见过的,还在一张桌上吃过饭。

    他也不担心龙涵马上耍什么幺蛾子,至少自己还带着一些人,何况现在自己在县里的关系,一般乡里的人他还真没有放在心上。不过看到程领导看过来的时候,他还是微微含笑走了过来。毕竟花花轿子人抬人,给别人面子就是给自己身份的象征。

    龙涵看到包工头过来笑呵呵的握着了程领导的手,嘴里熟络的说着这么晚了,一些小事打扰了休息了之类的客套话,便知道他这是在提醒自己,他和乡里的领导也很熟。但是龙涵今天的用意不在这里,便朝程领导说道:“程领导,今晚这事说来有些惭愧啊!好好的一桩喜事儿,岛外那边的人都嘱咐好了,没有想到被这些人搅合了!”

    包工头刚刚来的时候,虽然隐隐听到了一些,但是也没有全部,便一时间没有出声,站在程领导身侧,看着他神色肃然的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龙涵自然便把那个指控黑脸青年耍流氓的青年拉过来,倒豆子一般把黑脸青年耍流氓的事情说了一遍。这边说着,周围的百姓便人潮汹涌了起来。一旁的包工头神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心里却已经很是吃惊,看到大家的神色,知道这肯定不是作伪,心里倒是有些恨这些人不争气了。

    不过要处理的是黑脸青年这些人,他也没有太过于吃惊,看到程领导还在沉吟,便不紧不慢的说道:“他被打成了这样,具体的事情如何现在还不知道?大家说他耍流氓,不知道你们说的那个女人在哪里?”

    不说忠珑堂的这些百姓,就是弘扬堂过来看电影的这些人,都感觉到有些麻烦了。因为这种事情如果抖出来的话,那个女子只怕就要遭殃了。大家心里都有些恨这包工头阴险,毕竟找出来这个女人的话,如果需要给这个黑脸青年定罪,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毕竟乡里人虽然实在,但是年轻人之间打架的事情,还是经常有所发生的。但是说到耍流氓,在这个时代里可是大事件了。

    我感觉到唐金枝浑身发抖了起来,毕竟这里安静了下来,就是电影都暂时的停下了。包工头的话在夜里很清晰,我们都听到了。唐金枝紧紧的抱着我,居然颤声说道:“我不要出去,出去的话我以后怎么做人?”我一时间哪里有主意,只有紧紧的搂着她,没有主见的说着我们要不先回去,我看到唐金枝有些意动。

    龙涵心里有些愤怒,倒不是说找出这个女人来,而是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把人找出来的话,肯定是可以定下这个黑衣青年的罪,但是自己肯定会在十里八乡落下口舌,不管这人是忠珑堂的,还是周边村里的人,只怕以后自己更麻烦。想到这里的时候,龙涵还是没有发作,却看向了程领导这边。

    ”打群架和耍流氓都是大事,这么多的乡亲都在这里,今晚本来是岛胞回国互动的喜事,闹出这样的事情来,我们地方上也是有大责任的!不管如何晚上要拿个章程出来,看看怎么解决!“程领导本来也是想偏袒龙涵的,但是看到包工头之后,心里便多了一些计较。可是龙涵拉出来忠珑堂的原主人,他心里便又变了一下主意。

    龙涵居然紧紧的盯着包工头,轻轻的冷笑了一下,然后抱拳朝四周说道:”晚上的事情大家有目共睹,这个年轻人带人在忠珑堂耍流氓!如果要找出这个女人来对质作证,肯定是能找到的!但是一个女娃或者堂客的话,难免以后很难做人了,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他不等包工头说话,便又马上接口说道:”龙某以人格担保,如果为了惩罚这几个年轻人,需要找出来这个女人的话,一定以最快的速度!“他目光落在了包工头身上:”覃同志对习俗也很了解,对你们工地上的人也很了解,如果最后找到这个女人,证明是这几个年轻人耍流氓,不知道你敢不敢和他们负一样的责任?“

第九十二章 开学的公判大会

    龙涵的一番话果然震住了包工头,他的脸色在灯光的照射下,有些变幻莫测。其实就是在他的心里的想法看来,也几乎当场就想和龙涵翻脸。

    本来想凭着自己在县里的关系,还不是轻松的震慑住程领导了。没有想到龙涵先是以岛胞的事情为由,让程领导不敢独自松懈这件事,接着更是恶语连自己的军都将了。包工头看向龙涵的目光,虽然没有任何的意思表达,其实心里不得不在重新的审视,这个龙涵不是那么简单。

    他自然知道黑脸青年的脾性,因为说起来这个人还是自己一个沾亲的。平时就是因为这层关系在,自己去到哪里包工的话,他几乎都跟随在身边。虽然有些好色胡为,但是在工地上还是很卖力和听自己话的,自己虽然没有依仗为左右臂助,但是也算重点培养了。

    要说年轻人喜欢女人,年轻人有几个不是这样的。龙涵这样弄,不但白费了自己这些年的心血,只怕在这乡里的领导面前,自己的面子也要失了。想到这里的时候,包工头心里的火气便又增加了几分。

    忠珑堂这个小地方,虽然没有挨着国道,也不像弘扬堂那边有着大人物,但是这次的事情似乎不会这么简单了。老百姓没有表态,但是一旁自然有那些不明真相的愤愤不平。何况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哪家不是相互有着几分关系。看着场面上和一旁的议论,这个龙涵显然是想抓着不松口了。

    包工头心里快速的转换着思想,衡量着自己的得失。

    这么多人看着,还有政府的官员和公安在,覃姓包工头知道自己有些大意了。他平时虽然有些计谋和心机,交往的人自认大多数是一些有身份的,根本就没有把这些乡里人放在心上。万万没有想到反被这个自己平时没有放在眼里将军,如今却知道自己是有些想当然了。

    面对龙涵的一句到位式的决断,包工头知道龙涵把自己当成了桥板。虽然心中也是极为愤恨,但是也还只能一时间会意,却不敢马上回嘴分辨或者应答。无论谁听到龙涵这么狠的放话,都知道龙涵这招棋下得狠。把包工头的责任加大到了犯罪的高度,他还真的不敢马上接嘴。

    要知道乡里人对耍流氓是很忌讳的,虽然每次露天电影这种事情经常有发生,但是真正的结局一般都是心照不宣,因为在那种场合下,一般都是引诱和心甘情愿的居多。

    但是只要真的出了这种事情,被人揭露出来的,男女都没有什么好的结局,没有一个不倒霉的。男的轻则兽人唾骂侮辱,重则押监受审;女的更是不用说了,轻的无脸见人,重的寻死都是小事。

    黑衣青年在包工头看来是自己的人,在忠珑堂这些百姓和旁人看来,他们自然便是一伙的了。包工头知道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太强硬的话,只怕真的到时候要落下一个把柄。于是在这一刻里,他做了一个决定,以后很长的时间里,他都极为后悔自己当时的这个决定。

    明明知道龙涵在言语上占据了一时的优势,包工头居然也不做什么分辨,而是便朝程领导说:”这些一面之词不说也罢!大家有目共睹他们受了伤很重,我建议先把他们都送去医院,有事再处理如何?“虽然看起来似乎没有示弱,但是他也知道暂时没有办法,只有等会打电话回县里求助了。

    程领导倒是没有马上接口,作为一乡的领导之一,他也算见识了不少场面。凭着往日对龙涵的了解,自然知道龙涵这是想让自己的筹码加重。本来程领导也是乐于见到的,毕竟自己平时和龙涵关系不错,可以帮到龙涵的话,他也不介意做个顺水人情。

    但是他更是想到了另外一层,今晚自己在乡里值班,龙涵突然打电话叫自己过来,虽然说是有人打架,但是说的却是岛胞寿宴的事情。自己下午喝了酒刚刚从这里走,知道这里是会放电影的,却根本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看着那几个伤者的阵势,只怕再来上一下,保不定就一命呜呼了。

    龙涵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的严重程度,想必就是为了让自己和鄂公安过来看到现场。想到龙涵的心机,程领导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是场中大家的伤势都是有目共睹,百姓的情绪也不好控制,如果这些人真的闹起来,只怕今晚自己过来还真不是个好事了。

    尤其看到龙炳国的妈妈不住的哭喊着,那要生要死的架势,好像躺在一边的龙炳国真的断气了一样。她一会儿拉着自己说她儿子做好事,一会儿骂黑衣青年心狠手辣,一会儿叫喊着让领导做主。程领导虽然有些皱眉,但是也不好推开这个堂客。

    倒不是看她是龙涵的弟媳妇,而是看到百姓在一旁认真,自己的举动稍有不慎,只怕一时间也会引起骚乱。这个包工头平时很是强势,看到晒谷坪里的架势,他都不敢引起公愤,程领导更不会让自己陷入绝境。

    要知道龙炳国这边四五个人,躺在一旁几乎个个都伤的很惨,而那龙炳国还真的似乎要晕了过去。他妈妈那哭的丝毫没有伪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而黑衣青年这边明显只有他一个人最严重,其余的人基本上都还紧张的站在那里。可能不知道自己结局如何,有些人开始惶恐不安起来。

    看着这形势,程领导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瞟了包工头一眼,看着他神色淡淡的居然好像事不关己,也只有无奈的在心里苦笑了一声,朝他摇摇头示意没有办法了。这可是在人家忠珑堂的地方,可想而知工地上这些人的嚣张了。程领导自然便想在百姓面前摆着公正,也想给龙涵留下一个好信息,看到包工头不以为意,心里便已经有了一些定计。

    ”送去医院倒是不急,把村里的赤脚医生叫过来!“程领导让人把马占厚叫了过来,一听之下知道大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便和那个鄂公安低声聊了几句,他声音比较小,很多人站在近处都听不真切。

    龙涵看到程领导的神色,心里倒是不急了,站在那里示意百姓们不要激动,还不时轻轻安慰着说,有乡里的领导在这里,一定会给大家做主的。他想的东西别人估计很难揣测,不过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不了解他的人感觉到,这真是忠珑堂的好书记。他看着包工头静静的看着自己,他倒是没有放在心上。

    ”把今天晚上打群架的,全部拉到派出所里去,受伤最重的这些人,先拉去地区医院检查一下,然后也全部送到派出所录口供!“鄂公安冷冷的朝晒谷坪的人说道:”如果事情查清楚了谁的责任,一个都不会放过!“

    大家看到人都被挤进乡里来的吉普车里,倒是龙炳国两个人和那个黑脸青年都上了大型拖拉机。晒谷坪这边安静了下来,唐毓园也接到了龙涵的意思,直接把电影设备都打包起来。

    唐金枝似乎清醒了过来,看到大家都走了,居然问我怎么办?我有些不安的看着她,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声告诉我不要和人提起今晚的事情,还让我和叔叔他们一起回去,她自己居然就着黑暗的巷道,沿着田埂边往那土马路去了。

    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但是看到叔叔和牛虎禅在收拾,便也偷偷靠近了过去。叔叔对于我的出现竟然没有惊讶,毕竟晒谷坪里还有一些人,大家七嘴八舌的聊着。让我惊讶的是,永蕙和沈素果然是走了,我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不过毕竟有唐金枝的事情在心里,居然很快便忘了这些。

    叔叔自然让我和他一起回去,还说沈素和永蕙她们刚刚找我了。我低着头说了假话,无非就是说打架的时候太乱了,自己躲在了后面不敢靠近。叔叔没有纠结这些东西,和牛虎禅匆匆的收拾了一些,最后在一个忠珑堂的青年的帮助下,三个人挑着东西往回走。

    东西是要入村委仓库的,我陪着他们一起送到虎丘坝村委这里,然后才和叔叔一起回来大院。我本来以为一切顺利,没有想到一路走叔叔便不住的说有些不对。我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他心里想说什么。叔叔忽然问了我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问我多久没有洗澡了。

    看到我没有吱声,出奇的回到大院之后,看到阶前还有人坐在哪里没有睡,叔叔便没有再问,而是嘱咐我早点睡。

    这晚我没有做梦,而且睡的很香的。

    早上我被一阵咯咯的笑声吵醒了,一听居然是唐金枝的声音。我心里有些发紧,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早,我有些不敢出去。导致我都没有出去跑步,在屋里窝了好一阵之后,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我才敢偷偷的出来。

    然后我看到唐金枝和沈素坐在阶前,两个人低声在聊着什么,我不敢过去看。不一会儿却看到叔叔和唐遇仙出来了,他们几个居然一起出去了,我才想起来,这是他们当年的文艺队要聚会。我有些无聊和紧张,自然跑过来爷爷这边,让我惊讶的是,爷爷让我一起跟着他去临近家属区送大葱。

    爷爷种植的大葱还是极好的,我们送来的时候那人很高兴。爷爷便说带我去街里转转,顺便看看要不要买点什么。不过路过乡里中学的时候,看到门口有一张大红纸,上面写了很多东西,大意却是说开学的时候,乡里要开公判大会,到时候学生和一些家长都要过来参加。

第九十三章 取舍

    我们在学校门口没待多久,因为到街上的人比较多,大家看到有人在看海报,便都涌过来了。

    大家议论的无非就是这公判大会,说今年犯事的比往年多,尤其是街上抓了好几个,这次的大会就会把这些人带来,到时候还要游街的。

    我很是好奇和惊讶,感觉这些离自己有些远,但是想到在学校的时候,却是好像听同学说过,自己有个凤岭村的同学,她哥哥好像就是被抓了起来。

    爷爷不是个爱热闹的人,看到人多了起来,便和我一起往街里走去了。随着年龄的增大,我对街上那供销食堂的面条,却是越来越馋嘴。总记得小时候的时候,只要一闻到那新鲜猪肉,伴夹着那新鲜面条的味道,我便忍不住的口水直流。所以对于我来说,跟着爷爷到街里吃面条是一种极大的奢望。

    可是今天跟着爷爷走来,我看到爷爷居然好像有些心事。我虽然心里有些疑问,不过看到爷爷默不作声的样子,我没有打扰他的思路。

    我本来以为今天的面条要泡汤了,没有想到我们走到熙熙攘攘的街里,居然看到骆伯伯拧着一摞药包,从一家中药房里走了出来。

    他老远就看到了我们,就站在路边等着我们。待我们走近了的时候,爷爷居然露出了一丝笑意,问骆伯伯:“怎么样了啊!”

    我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什么,骆伯伯却也含笑点头,沉声说道:“好多了!”他又微笑着朝我示意。我很机警的向他问好,其实心里还是很是震惊。因为有一小段时间我是没有看到他了,虽然我还坚持着跑步,不过自从那天在花子水库碰到他之后,便没有见过他了。

    今天看到他之所以惊讶,那是平时他红光满面的颜容,这个时候居然看起来很白嫩,虽然没有病怏怏的感觉,就是我都看出来他是大病初愈的感觉。我都一度以为他又回省城里去了,后来还是爷爷告诉我他没有走,而是好像做法事的时候伤了元气了。

    我忽然想到了后山那件事,因为我听他提过一嘴,而且据说他自己一个人后来去了,可能就是为了去布那种阵的原因罢。时间就是碰到他的那天的前个晚上,当时碰到他的时候,我还记得清清楚楚的,看起来好像根本没有什么事,没有想到他居然伤的这么重!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爷爷和骆伯伯却相约去了供销食堂。我心里自然有些高兴,迫不及待的便跟着一起进来。

    食堂就像后来的饭店,不过摆着几张八仙桌。但是木质的桌椅已经很陈旧了,泛着黑亮的油光。我感觉到一阵亲切和熟悉,尤其是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让人忍不住已经口水直流。

    其实我家的环境,在这个时候比一般人家里好一点。毕竟爷爷有退休工资,父亲也算是个工人。但是淳朴的人们在这个年代里很少奢侈,像零食什么的还局限于爆米花之类的。平时上街小孩子和大人看到各种各样的美食,是禁不住嘴馋和心动的。

    如愿以偿的得到一碗肉丝汤面,我还是比较守规矩的,等到爷爷和骆伯伯的份都上来了,我才准备动筷子。

    爷爷和骆伯伯一边慢慢的聊着家常,我虽然不敢搭话,但是也听到了一些信息。骆伯伯果然是因为伤了元气之后,到现在还没有彻底的恢复好。骆伯伯自己配了一些草药,但是因为现在破坏的厉害,很多药草在兰花山和周围的山上找不到了。

    骆伯伯没有办法只好到药房来找一些,看到他买的那一摞中药,我都有些咂舌。骆伯伯还和爷爷直摇头,说这些药和以前的比起来差太远了。然后他们又聊了一些家常,还提到上次抄经的事情,我才知道爷爷替骆伯伯做过了那件事。我快要吃完的时候,才看到他们碗里的东西几乎还没有动。

    谁知道我的神色被爷爷和骆伯伯都看到了,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是他们看到我之后,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骆伯伯忽然把他碗里的馄饨给我夹来一半,我有些惊讶和不好意思,其实我已经吃的比较饱了。虽然我也很想吃,而且那馄饨也很香,但是被人误认为没有吃饱,心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看到爷爷想说话,骆伯伯便先说自己不舒服,吃不了这么多东西,而我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一点也没有问题。爷爷便也没有再客套,我却知机的对骆伯伯说谢谢,虽然知道自己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却也没有办法和他们去解释。

    这边我们终于快要吃完的时候,骆伯伯却先放下了筷子,看着慢慢的问我,有没有感觉到自己有些变化。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忽然有些发慌,对于骆伯伯看似随意的问话,我心里忽然有种被人看透了的感觉,或者是一种被人发觉了自己秘密的感觉。

    我甚至不敢去看爷爷,而是低声回应着骆伯伯,说自己感觉浑身有劲了很多。骆伯伯却呵呵的笑了,没有回应我说的话,而是朝着爷爷说我高了不少。爷爷似乎也没有察觉到我的心慌,也感叹的说到这个暑假我是高了很多。日日相见不会有太多的变化,不是经常看到的反倒是耳目一新。

    本来一次很简单的遇见,却因为骆伯伯的一句话,让我忽然有了一些敏感。倒不是担心别的什么,我忽然想到了他上次说的话,虽然我后来后知后觉才懂,这次却让我有了心结。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所指,还是我自己心里有鬼,反正我闷在一边没有出声。

    其实我一直想问骆伯伯那些咒语的事情,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说,毕竟我一直认为那咒语是有用的。不知道是不是我小小的心里有些私念,居然连爷爷都没有提过。但是今天看到骆伯伯的时候,我忽然灵机一现,便低声问他是不是学那些教过的咒语,要想有用的话,是不是在学习的时候,要遵循一些古怪的仪式和场合?

    骆伯伯先是有些惊讶的看了我一眼,不过很快便微微含笑的说:“说到仪式,自然是需要一些的,学什么都会艰难的,不过要是学好这些咒语的话,还真是要用一番苦功不可的!”

    我点头应着,却也知道他一直还没有教我怎么用,自己也没有必要急的。接下来似乎无话,都是爷爷和骆伯伯一路走一路细聊,我却在给爷爷捡烟头。

    不过我们往回走的时候,因为要路过钢铁厂边的地区医院,骆伯伯忽然和我爷爷说起一件事。原来上次人凤家堂客出事之后,她家那个亲戚一直住在地区医院,托人过来和骆伯伯说了几次,要他帮忙过去看看。

    骆伯伯要么是没有时间,要么就因为有事错开了。加上那家的老人当初在唐人凤家里胡闹,没有听骆伯伯说的话,最后引出来一些祸端。听到骆伯伯和爷爷说起,我才隐隐明白万福亭的事情,居然和这事也有些关系。爷爷也有些感慨,不过问了句骆伯伯怎么看这件事。

    骆伯伯摇摇头不置可否,忽然爷爷便说了句,关于我的一件事情。我初始听到的时候,几乎吓了一跳。原来爷爷把我上次看到命悟怪像的事情说了出来,骆伯伯听了之后,首次眉头皱了起来,居然在路边站定,静静的看着我。

    我心里有些不安,看向爷爷的时候,他居然脸色不变的站在那里。

    不过骆伯伯显然没有让我担忧,慢慢回过神来之后,便让我把那天的情形说了一遍。可能我看到他神色和蔼,便如实的把那天遇到命悟和玉宝的事情说了。骆伯伯听了之后没有马上出声,我不由看向爷爷这边,爷爷摇摇头示意我不要出声询问!

    “果然是有先兆啊!”骆伯伯慢慢的说道:“不过这件事情太玄乎了,你平时千万不要和人提起!”他慎重的再次嘱咐我之后,便又偏头朝我爷爷说到:“持节公,此事要说缘由也是一言难尽,不过也算命悟命中注定的灾难了,他家那边的房子我早就感觉到有问题,回去还要去他家和人凤家再看看!”

    “那医院这女人怎么回事?”爷爷还是忍不住便出声询问了下。

    “一个丢了魂魄的人,没有因为被附体而丧命,这已经算是她命大了!”骆伯伯看了我一眼,沉吟着说道:“别看现在有不少人可以收魂,但是真正不给自己惹麻烦,而把事情处理好的极少!她们家请过不少人过去看,想必也有一些人看出了端倪,不然早就给她收好魂了!”

    “倒不是我小气!”骆伯伯却又微微叹了口气,偏头看向我爷爷,说道:“你也知道现在做这行的人很多,但是都不受待见。人凤那堂客娘家的人油盐不进,不但在弘扬堂大闹了一场,还留下了几样祸端,这倒是让我最心烦的。”

    “老骆啊!不必如此纠结这些东西,你当初选择学这行,不就是想着造福百姓吗?这些人虽然可恶,但是这个世界这种人还少吗?既然不能事事如意,你按照自己本心去做就好了!”爷爷忽然也沉吟着出声,却说出了这番道理来。

    骆伯伯自嘲的笑了声:“所以说当初如果让我再次选择的话,我一定不会再去学这些,小河要学这些东西,也要等他稍微再大一点点,自己有了主张之后!不然到时候大了之后,自己有了取舍的想法,倒是会怪我们两个老家伙了!”

    爷爷站在那里,似乎也沉思了起来。

第九十四章 一个缺魂少魄的人

    如果说此时让我明白,我还真的很多东西不懂,但是我知道爷爷不会害我。跟随骆伯伯学习东西,一定是他慎重考虑过的,才会去和骆伯伯说。而骆伯伯之所以收我,想必也是有不少原因的,这是我的隐隐猜测。

    虽然我这个徒弟还没有正式公开,但是我至少已经磕过头了,也得到了骆伯伯亲自教授一些东西。可能在骆伯伯眼里来说,这些东西还微不足道的,但是爷爷和我说过,很多人求过骆伯伯教东西,但是他都没有松过口。骆伯伯这个时候挑明了说法,是不是就是在暗示着什么。

    在别人看来,他受到很多人的尊敬,可是我感觉到一般人不敢接近他,是不是他会更加的寂寞。他自然明白自己这一生走过来,所经历和承受的磨难。我虽然也还不太明白骆伯伯这个时候的说法,但是都知道他的意思分明是让我以后自己选择。

    我想爷爷应该更加明白这一点,当然这个时候我是没得选的,毕竟在他们看来我还太年小了。毕竟看到骆伯伯这一生的参照,和如今时代的飞速发展,究竟谁能说清楚对错好坏。

    当这个世上有许多的选择来到自己身边,而自己却没有能力去选择的时候,这算不算是一种折磨?我想没有办法去衡量,但是我知道一点,那就是自己会比别人成长的更快,懂事的更早。这辈子不管他现在拥有什么,失去过什么,很多东西只有他自己懂。

    这一刻看着他站在路边的身影,我忽然感觉到骆伯伯很是高大起来。其实以他结实的身材来说,我们村子里很少有人有他这么魁梧。在我眼里看来,今天的他似乎更加令人仰视。一个有着足够名气的人,在对待别人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却是别人。

    这种人不是值得别人去景仰吗?

    爷爷和骆伯伯的对话,让我更加清晰的认识到一些东西。同时我也想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可能感觉到有些风马牛不相及,但是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因为我怕躲躲闪闪的更加糊涂,于是便直接的开口问:“骆伯伯,忠珑堂那边没有水师吗?”

    我看到爷爷和骆伯伯几乎同时愣了一下,然后他们互相看了一眼。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还以为自己问错了,心里不由有些忐忑了起来。

    谁知道骆伯伯居然微微笑了,轻声说道:“原来昨晚你也去忠珑堂那边了!看到别人打架了吧!这样也好,以你的年龄来说,很多东西和事情还没有见过和接触过,慢慢的见识到以后就习惯了!”他居然轻轻笑了声说:“小河你以为水师遍地都是吧?”

    我立时有些尴尬了起来,说句心里话,我虽然没有认为身边每个匠人,都会一些水师的法水,但是也算听不少人都说过。说起来如今在我身边,也算是有几个会法水的。听到骆伯伯这么一说,便知道自己有些想当然了。

    “这世上会法水的还真不少,到了如今这个时代,学会的法水还有用的,倒还真不多了。”骆伯伯居然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别看弘扬堂是有几个会的,严格说起来,他们都不能算是水师的!”骆伯伯似乎陷入了沉思一般,我不敢打扰他的思路,看向爷爷的时候,居然发现他老人家神色淡然。

    “忠珑堂地方不大,人却也不算少,但是还真的没有听到过谁是水师?”骆伯伯似乎在思考什么,一会儿便又看向了我这边,沉吟道:“倒是听人说过,那赤脚医生马占厚的老丈人有碗水,但是从来没有对人承认过自己是水师!”骆伯伯呵呵乐道:“小河怎么忽然对这个问题感兴趣了。”

    其实这个时候我是不敢看爷爷的,毕竟晚上自己出去看电影还遇到了打架,如果爷爷奶奶知道了肯定会担心的。不过我居然没有和他们说,虽然一觉醒来便跟着来街里了,但是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于是弱弱的说道:“那些人打架很猛的,流了好多血,我听人说水师会止血,也没有看到人出来,倒是把那赤脚医生忙坏了!”

    “现在学得一碗水的人,大多数很难管住自己的嘴,所以很多人学的东西不全了。他们给人止血小一点的伤口还可以,要说大一点的,或者需要缝合的那种,一般会止血水的人,拿着也是没有办法的。”爷爷居然淡淡的说道。

    “爷爷也见过别人止血?”我有些惊讶莫名的感觉。

    “像你爷爷这个年龄的人,有几个没有见过的?”骆伯伯笑着说:“要说真正的止血水,还真的能够接骨去肉!可惜现在很少能够见到了!”他似乎有些怀念,看着我似乎有些迷茫,便拍拍我的肩膀说:“弘扬堂以前是有个这样的人,不过几十年不在了而已,现在的人就是学了,也很少能够学到全的呢!”

    “这是什么原因,难道就是那些稀奇古怪的练习方法的原因?”我不失时机的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似乎想证实自己得到的那本符咒是奇书。

    “有可能的!而且和一些法水练习的忌讳也有关系!”骆伯伯倒是没有隐瞒,反而淡淡的和我解释着:“别人我不知道,但是你们家里可是有人会一些的!”

    我惊讶的看着他。

    “你们家如果算上你父亲的话,倒是有三个水师的!”骆伯伯微微含笑的看了我爷爷一眼,我看到爷爷没有表情,心中很是惊讶。

    毕竟我对这些不是很了解,但是也知道小华家的祖宗,别人是说过是水师的。大家都说学过水师的人,后代不会有好结果,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是显然大家对这个有些忌讳。

    爷爷虽然平时不声不响,没有太多的话语,但是我知道他懂得比一般人要多。不过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这些,在我的印象里他应该是一个有着经历的文人。

    骆伯伯却没有纠结什么,直接便又看着我说道:“你叔爷爷持净公虽然学的东西又多又杂,倒也是有着一两样小法水的,他也喜欢张扬,有时间你可以问问他!”看着骆伯伯挪揄的眼神,我知道他肯定是玩笑话,不管如何我也没敢吱声,毕竟叔爷爷持净公是长辈。

    “你父亲跟着那个龙师傅也学了一些东西,不过现在看起来效果还不明显,要知道效果如何还要看以后了。倒是你家外公虎胜公,可是有一碗不错法水的!“骆伯伯忽然说出了一个秘密,虽然是早有耳闻,不过听到骆伯伯说出来,还是让我大吃了一惊:”你以后如果有缘得到的话,可以说也能受用无穷啊!”

    看着我惊讶的样子,爷爷居然也微微笑了起来,淡淡的说道:“你叔爷爷那些东西不学也罢,他年轻的时候就喜欢这样捣鼓一下,那样琢磨一番,最后什么都学得不像样!”作为家里的长辈,爷爷很少去评论家族里的人,但是说到他这个弟弟的时候,他居然开口当着骆伯伯的面说了。

    这些年我确实是第一次听到爷爷这么说,不过看到爷爷的神色,知道他不是指责叔爷爷的意思,显然这个弟弟在他心里,应该从小就是如此的任性。

    “你父亲学的那些东西,不能说好与坏,和可不可靠,只因为他的心思太杂乱了,有什么好东西到他那里,都不会专心专一的去学好!”爷爷忽然沉思了一下,对于自己的儿子,他显然就没有那么留情了。不过即使如此,他的言语也不会给人感觉有偏见。

    我知道爷爷的性格,可能受到他的这种影响,自然心里对着一般人都多了几分宽容。爷爷看了骆伯伯一眼,接着便说到:“你外公为人自幼忠厚,只怕他当年得到的那些东西,近十年不会教人的,你要想以后学到啊!,以后可要好好的孝顺他才行!”

    虽然不知道外公会什么,但是看到爷爷和骆伯伯的神色,我知道一定是不错的,于是连忙点头应着。我听着他们慢慢的说,一边陪着他们慢慢的走,居然便到了地区医院前的马路边。却看到有人远远的便向骆伯伯打招呼,我看去那人居然是个老女人。

    因为看到是招呼骆伯伯,我们走过来的时候,爷爷和我便站在一旁,看到那女人拉着骆伯伯的手,眼睛便忍不住红了起来。这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虽然有些大了年纪,可是给人感觉年轻的时候应该颇有姿容。听到他们一聊话,我便知道这人是谁了。

    上次唐人凤的堂客出事,她娘家来了不少人,据说那晚弘扬堂也确实出了大事。有人传言唐人凤堂客的弟媳熊氏,和唐人凤的堂妹唐金枝都出事了。大家后来都忌讳莫深,但是还是传了出来。说这两个人被冤魂附体,后来熊氏还丢了魂魄,一直住在地区医院不见好转。

    这个女人就是那熊氏的母亲,此前去过兰花湾骆伯伯家几次,骆伯伯都没有过来这边。这次终于碰到了人,这女人便拉着了骆伯伯不放,哀求着骆伯伯给进去看看。

    骆伯伯抬头看了医院一眼,这次居然没有拒绝,而且带着爷爷和我一起进来。

    看到坐在病床上发呆的人,我感觉到浑身有些发麻,因为那个女人脸色发白,双眼发痴的望着前面。虽然一直看着什么,却好像双眼空洞无物一般。

第九十五章 让你找个魂

    对于医院这种地方,我还真没有什么印象。

    据家里长辈说,我小时候身体是比较虚弱的,经常是打针吃药。不过我很少去医院,因为在村子里的时候,邻居就是赤脚医生,再小的时候是唐遇仙的师傅给我看病。而在父亲家属区那边,更有常备的卫生室在。当然主要的原因就是,我比较小的时候,那些打针吃药的事情,如今也算迷迷糊糊的了。

    这还是我懂事以来第一次真正的来医院,跟着大家进来,便闻到一股浓浓的味道。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但是闻到之后感觉自己有些反胃。

    不过看到爷爷和骆伯伯神色自然,我便也没有过分的难受。不过看到有穿着白大褂的人推着架子床路过,上面似乎躺着有人,而且还用白布盖着,我便感觉到自己的头皮有些发麻了。虽然不知道那白布下是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到了那天和骆伯伯去万福亭的事情。

    我几乎马上想到会不会是一个那样的人,或者说是一个病死的人。心里稀奇古怪的想法,却让我更加的紧张了起来。身边路过一些什么人,还有哭声、劝解声、疑惑是阵阵难受的呻吟声,在我心里一起发堵。

    感觉到自己脑瓜子里嗡嗡直响,似乎不断的有什么东西钻进来一样。

    医院其实不大,但是对于这个时候的我来说,感觉到这房子已经够大了。住院的房子在医院后面一栋,两层的红砖房,比我们村里的村委的那房子还要多一半。

    两栋房子之间居然开辟了很多小块的菜地,种植着各种各样的蔬菜和作料青菜。让这种奇诡的地方,似乎多了几分生气。不过中间种植的几棵古柏,却让人感觉到有些压抑。

    这个女人一直拉着骆伯伯,似乎生怕他走了一样。不过在我看来骆伯伯眼神有些无奈,因为路过的人都不住的看着两个人。毕竟这个时代男女牵手,可是一件比较惊世骇俗的事情,如果不是看着两个人都不是年轻人,这个女人又双眼发红的样子,只怕有人便要议论了。

    即使是如此,这个女人的举止也够吸引人了。但是她好像浑然无觉一般,一般带着哭音,无非就是诉苦在医院待着无用,人不见好不说,而且花了不少的钱。

    我没有去想这稀奇古怪的事情,而是看到路过的人,不管是正常的,还是那些不正常的人,似乎人人脸色都不好看,甚至给我的感觉就是阴森森的。这还是大白天的时间,我却感觉到自己不应该进来。

    而且我忽然想起来了,听说当初细脚发病,好像就是被拉到这里来治了。后来人家说没有办法,只有又拉回去了,没有多久便死掉了。我忽然感觉到心里很不安,不过看到爷爷紧紧的跟着我,我心里还稍微的轻松了一下。

    这个女人其实已经没有什么病了,不过听说偶尔会晕倒,她夫家居然无策,只好把她留在医院。如今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她夫家虽然说没有不管,但是居然也比较少过来,平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她母亲在照顾了。

    躲在大人身后,看到这个女人的样子,我还是感觉到心里发紧。这间病房挨着厕所不远,却只有她和一个有着肺病的女人住在一起,空着几张床位。

    那个患肺病的女人头发已经发白,但是看着脸色似乎也没有很老。就那么躺在靠着窗户的床上,不住的咳嗽着。她似乎身边没有人照顾,每次咳嗽身子不住的抽动蜷缩,而且随着咳嗽脸色都会赤红,看着她痛苦的样子,似乎随时都会憋过气去了一样。

    她深陷的双眼看着我们,似乎想和我们打招呼,咳嗽没有说出话来,便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进来病房之后,熊氏的母亲终于松开了骆伯伯的手,似乎也看到那个患肺病的女人的意思,便主动的摆手,示意那个女人不要说话。那个女人其实很想说话的,但是看到几个陌生人,便不时咳嗽着,躺在那里呼呼喘气。

    我很惊讶躺坐在床上的熊氏,她的脸色似乎已经白的剔透,人也显得很是消瘦,不过让人产生一种可怜的感觉。隔壁床那个患肺病的女人那么咳嗽,她似乎好像没有听到一般,一双眼睛无神的看着前方。就是我这种不懂的人,都知道这个熊氏情况显然是不对的。

    骆伯伯走到了熊氏病床的左边,就慢慢的坐在了床沿边上。她母亲早就过来右侧,轻轻拉着她的右手哭道:“小丽啊小丽,弘扬堂的骆伯伯来看你了!”

    这个熊氏却似乎依然没有什么反应,不过骆伯伯轻轻握着她苍白的左手的时候,她居然微微的抖动了一下。我明显的感觉到她的眼神在变化,慢慢的转到了骆伯伯的脸上,但是她好像看不见一样。她虽然没有剧烈的反应,但是就连我都可以看到她的身子在微微抖动。

    骆伯伯没有什么动作,却用右手握着她的手,左手手指搭在了她手腕的脉门上。我虽然不懂,也不知道骆伯伯干什么,但是看到熊氏的母亲神色紧张,目不转睛的看着骆伯伯的脸色。而爷爷也若有所思的看着骆伯伯,便知道骆伯伯一定是在查这个女人生病的原因。

    我也听大院老屋的人说过,这个女人不是生病了,而是他们说的撞鬼了。看着骆伯伯搭着这个女人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到了自己那天在万福亭,握着那个烧死了的人的手,忍不住心里便一个激灵起来。

    骆伯伯目光抬起来的时候,居然紧紧的看着了熊氏的脸。她虽然有些消瘦了,脸色也苍白的吓人,不过看起来似乎很是清秀漂亮。在我看来不比唐人凤的堂客差。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不过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因为我看着他们的时候,我隐隐感觉到这个熊氏居然看着了我。

    这种奇怪的感觉,我却是如此的明显。因为我发觉这个女人的眼神一直有些涣散,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那种眼神有些汇聚了起来,瞳孔里似乎冒出一股神色,这股奇异的神色居然是看着了我。而且我明显感觉到了一种恐惧,那是一种看到某种令人害怕事物的恐惧。

    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打破了病房里的宁静。

    我心里砰砰乱跳了起来,因为我看到熊氏的眼神从汇聚到恐惧,短短的几秒之间,居然似乎那无神的眼眶中,多了几条明显的红血丝。尤其听到她的这声尖叫,让我忍不住便靠近了爷爷。

    这声尖叫显然打乱了周围的平静,有人窜过来看了眼,自然看到熊氏那惊恐的神色,还有不断挣扎的身子。骆伯伯却坐在那里没有动,而且也没有松开自己的手。熊氏的妈妈先也是吓了一大跳,看到自己女儿不断扭动,便忍不住的急问骆伯伯这是怎么了。

    骆伯伯显然没有意外,也没有慌神,低声说道:“她吓到了,不是现在,是以前!这是她的正常反应,因为刚刚有东西刺激到她了!”

    熊氏的母亲连忙说怎么办、怎么办却是有值班的护士和医生过来了。看到有人坐在熊氏床边,虽然有熊氏小丽的母亲在,那个女护士也忍不住喝问,我们这些是什么人。那个医生似乎感觉到骆伯伯有些面善,但是也有些不熟悉,居然站在一旁暂时没有说话。

    因为医院检查熊小丽的身体就是虚弱,具体的病症检查不出来。这个男医生自然是知道的,看着骆伯伯虽然没有说话,可是坐在那里自有几分威严,倒也不像那个护士一般马上呵斥。

    熊小丽的母亲马上起身解释,说骆伯伯是过来给女儿看病的。她这么说倒是让这医生有些惊讶,他还没有说话,那个护士倒是疑问了起来:“看病?他是县里来的还是市里医院的,我怎么不认识?”

    骆伯伯抬头看了一眼这个护士,没有马上说话,反而朝我招手。我有些发愣的走过来,骆伯伯让我握着这个熊小丽的左手。我心里有些发沭,还没有行动,那个女护士居然再次问熊小丽的母亲,我们是什么人。

    这女人也有些尴尬,毕竟不能和人家说,你医院治不好我女儿,我请了个师公过来看病吧!她有些忐忑的看向了骆伯伯,毕竟自己女儿一直不痛不痒的,自己也叫过师公过来,可是人家看了一眼就跑了。而骆伯伯过来之后,自己女儿便剧烈的反应了起来,显然是有些对路了。

    她正想求助的看向骆伯伯,骆伯伯却抬头说话了:“不要紧张,我姓骆,你们沈小中医生认识我的,我们来就是看看这个堂客!”骆伯伯居然没有生气女护士的质疑,而是淡淡的和他们解释道。

    女护士显然有些惊讶,她可能今天心情不好,想到自己刚刚的态度有些问题,便看向身边值班的男医生。这个男医生却也是个不想得罪人的,便朝她说道:“没有关系的,正好沈小中医生也在,你去请他过来,我在这里看着病人就好了!”看着骆伯伯没有进一步行动,他还算比较理智的,因为他隐隐记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人的。

    我心里有些打鼓,也忍不住低声问骆伯伯,这是要干什么?

    骆伯伯居然微笑着看了那男医生一眼,然后说道:“你阳气正旺,她丢了一些东西,让你帮忙给她找个魂!”

第九十六章 科学还是迷信

    听到骆伯伯这么说,这个男医生惊讶的合不拢嘴。虽然没有马上驳斥骆伯伯的话,因为他也是乡里长大的,老人自然会说丢魂的事情,但是自从学医以后,他感觉到这东西有些扯淡。

    不过他可不是那个女护士,即使心里有着这些想法,也没有马上的表示出来。一个骆伯伯的年龄在这里,二来人家可是病人家属叫过来的。病人虽然在医院里,只要病人没有什么事情,作为值班的医生也要保持着适度的宽容。

    即使熊小丽刚刚发出的惊叫,惊动了不少住院的人,但是因为有人听说她中邪的事情,很多人都不愿意住到这边来。那个患肺病的女病人,已经证实了是肺痨,基本上已经被判了死刑,所以家里人也不在乎她和谁住在一起了。

    男医生虽然觉得熊小丽中邪的事情有些扯淡,但是医院确实也查不出来她生病的原因。看到骆伯伯坐在床边那里神色自然,他倒是不好干涉,只好让那个女护士去找沈小中。

    沈小中是个中西医结合学习的医生,虽然谈不上有多高的医术,可是人家从医十多年,在医院如今也占着科室副主任的位子。何况这个沈小中还是本地弘扬堂村人,这个男医生听到骆伯伯说了认识沈小中,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熊小丽的母亲看到男医生不说话了,便眼巴巴的看着骆伯伯。毕竟自己去求了人家好几次,他一直都没有明确答应自己。自己女儿的这个病,医院都没有办法治她早就明白。两个家里都请来过师公,可是结局都不了了之。不管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还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她还是希望可以从骆伯伯身上找到办法。

    虽然自己女儿在婆家生了个孩子,而且显然是为了她姑子的事情,才引出来这个祸害。可是如今看来她婆家有些想放弃,如果不是看在那个小孩的份上,女人也不介意和亲家翻脸的。毕竟女儿自己养了十多年,送到他家没有两三年,便出了这个祸事来。要说她心里没有怨气,那也是不可能的。

    没有想到自己今天运气好,在路边居然遇到了骆伯伯。记得上次去请的时候,便听说骆伯伯生病了,今天看到骆伯伯的脸色,和他手里拎的东西,这女人也是相信的。既有些担心骆伯伯的身体,又感触自己女儿的不幸。可是惊喜的是骆伯伯没有拒绝,而且一起过来看自己女儿了,这女人便以为希望来了。

    就是刚刚进来病房,看到骆伯伯的神态,和别的师公也是完全不同的,这更加坚定了女人心里的信心。但是此时她自然不明白,骆伯伯把一个小少年叫过来干嘛!

    不说这个女人不明白骆伯伯的用意,就是一旁的男医生,也是一头的雾水。感觉到骆伯伯简直有些儿戏,虽然不方便揭穿骆伯伯的把戏,但是看到把我叫过来之后,他心里便对骆伯伯看轻了几分。叫一个小少年来给病人招魂,这也只有这种老古董才会想的出来,他心里这么想着。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鬼的话,自己在医学院学习的时候,几乎每个同学都要经常的解剖。那不早就被那些鬼找去了。他心里有些鄙视骆伯伯,也感慨着熊小丽母亲的愚昧。但是想到医院也拿熊小丽的病没有办法,他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自己的讽刺、不过双眼看着骆伯伯和熊小丽的母亲,多了一丝别人不易察觉的怜悯。

    其实叫我过来,还有人是有疑问的,不过我却没有注意到大家的神色,因为我已经挨近了床边。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穿着医院病号服的女人,让我感觉到心里有些发慌。即使上次我都已经接触过死人,而这个女人愣愣的看着我,我却感觉到她有些发红的眼睛似乎带着一丝厉色。

    不过大家很快便明白了过来,因为熊小丽这次没有再尖叫,不过看着我的时候,初始眼神里有着一丝厉色。可是当我要靠近的时候,她居然冒出无尽的惊恐,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她似乎想挣开骆伯伯的手,可是让人格外惊讶的是,却又没有放肆的反抗,只是扭动着自己的身子,想挣开自己被握着的手。

    不知道是她牛气太小,还是生病身体太虚弱,她怎么也无法挣脱骆伯伯的手。

    我是不敢去碰熊小丽的,因为我看到她惊恐的看着我,可是她眼睛里还带着血丝,那眼神看得我心里发慌。好像就是觉得她突然看到一样让自己肝胆俱裂的事物,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样。我虽然不知道熊小丽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隐隐的明白,她居然是有些怕我。我便站在骆伯伯身边,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

    熊小丽的母亲本来有些六神无主,看到骆伯伯要出手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欣慰的。不过骆伯伯居然把我叫过来,虽然不知道我的身份,隐隐猜着我是骆伯伯的助手,她便没有太在意,也不像男医生那般胡思乱想。可是看到我靠近之后,熊小丽居然出现了这种反应,便也看出不对了。

    她虽然对骆伯伯抱着极大的希望,因为她听亲家那边说过骆伯伯的事,当初警告自己亲家一家不要乱来,但是大家没有听骆伯伯的。后来自己女儿出事,几经周折没有起色,她更是求到了骆伯伯头上,更是多方的打听了骆伯伯,坚信只有骆伯伯可以解决这件事。

    可是临到头看到女儿的反应,她也惊慌了起来,不安的问道:“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她眼睛看着骆伯伯,充满了担忧和无奈。又看向自己的女儿,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女儿看到一个少年,会吓成了这个样子。

    骆伯伯脸色却反而轻松了起来,看着熊小丽的样子,他没有马上回答这个女人,反而靠近了这个熊小丽一些,居然柔声说道:“不要怕,不要怕!这个小弟弟会带你回家,他会带你回家,,,,,,!”骆伯伯的话就好像催眠一样,不断的重复着带她回家。

    果然看到熊小丽的挣扎逐渐的小了,大家没有过来帮忙,不过看向骆伯伯的神色有些不一样了。再看这个熊小丽,虽然依然惊恐的看着我,身子却逐渐的停止了抖动。就好像一个受到惊吓了的孩子,被大人安抚了一番后,逐渐的平静了一样。

    我心里有些打鼓,看到骆伯伯看向我,又瞟向自己握着熊小丽的手,我自然明白了过来骆伯伯的意思。我只好慢慢的伸手过去,笨拙的把着了熊小丽已经苍白显瘦的手。

    她的手没有冰凉,甚至有些柔软。我握着她的时候,她已经逐渐的安静了下来,甚至眼中那血红的血管似乎都有些变淡了一样。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不过骆伯伯似乎并不满意。他需要的还不是这种方式,在看到我彻底的交叉握着了她的手指之后,骆伯伯才慢慢的松开了熊小丽的手腕。

    让我忐忑的是,熊小丽果然没有挣扎,也没有挣开我的手,但是眼神畏惧的盯着我,紧紧靠在床头边。在我忐忑不安的时候,才发现门边居然站了不少人,其中一个居然是我同学沈悦的父亲,我知道他是这个医院的医生。

    骆伯伯自然也发现了,这时那个值班男医生主动迎过去,和我同学的父亲沈小中站在一起,低低的在他耳边说着什么。沈小中却是和他说了几句,便走过来到骆伯伯身边,客气的向骆伯伯问好。骆伯伯没有太多的寒暄,而是挥了挥手朝沈小中说:“这里借给我一会儿,你们大家不要打扰我,很快就好怎么样?”

    那个值班的男医生有些郁闷,他虽然没有级别,但是也算是医院里的正职医生。看到沈小中居然没有拒绝骆伯伯的意思,很想出言拒绝骆伯伯的行为,可是想到这样不但得罪了沈小中,也会得罪这个骆伯伯,这时他忽然想起来,以前是听过沈小中说这个人的。

    他感觉到很是荒唐,因为居然看到骆伯伯不紧不慢的,拉开了病房里所有的窗帘,甚至还打开了两扇窗户。然后看到骆伯伯站在床尾念念有词,不住的站在左边右边凭空用手指滑动,心里感觉到很是荒诞。不过他却惊讶的看到,这个一直很少休息的病人,被我握着手之后,虽然有些害怕的样子,居然首次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骆伯伯这次出来根本就没有带什么东西,自然不可能给熊小丽做什么。但是到了医院之后,他自然看出了什么。毕竟那晚在弘扬堂的时候,他是亲自给熊小丽驱散过邪气的,所以他并没有在意这些。当然他也有所顾忌的是,他在后山施法的时候,伤到了元气,自然也不敢硬拼。

    看到熊小丽对我有些恐惧,他隐隐知道可能是我身上桃木牌的缘故。如今这熊小丽身上倒没有什么邪气,只是这医院阴气太重,熊小丽身体虚弱不堪,只有找点阳气来补充。于是他便让我来辅助。

    我和旁边的人自然不知道,但是大家看到熊小丽居然慢慢的合上了眼睛,就是熊小丽的母亲脸色都变好了。

    这个男医生感觉自己嘴里有些发苦,惊讶的看向一旁的沈小中,沈小中示意他不要说话,却点头朝他示意,表示骆伯伯可以搞定这些。值班的这个男医生感觉自己头脑有些不够用了,医院给熊小丽打镇定剂都没有这么好使,反反复复在医院这么久了,还没有见过熊小丽这么容易搞定。

    骆伯伯没有出声朝大家解释什么,却在做了一番禁咒之后,站在床前良久不语。

第九十七章 无法回避的承诺

    在大家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熊小丽居然就慢慢的靠着床头睡了,看着她自然而眠的样子,显然是很舒服的样子。

    这边这种奇怪的仪式,就连病房里另外一个病人,那个患肺病的女人都看呆了。因为骆伯伯除了嘴里一直轻轻的念着,双手却不断的打出各种手势。可是熊小丽却好像逐渐的稳定了下来,也没有出现那种渗人的举动来。

    她可是和熊小丽在这个病房待了有一段时间了,如果不是自己的病很难有起色,她都不敢和熊小丽在一起。如今说来她对生死也看得开了,但是天天面对一个神神叨叨,而且不时发呆的病友,其实她心里也是有些无奈的。隔不了几天,熊小丽家里都会找人来,熊小丽的病情不见好转,她待在这病房却几乎崩溃了。

    如果不是家里为了自己的病,已经家徒四壁。如果不是熊小丽家里基本上还有个人来陪,她宁愿回家等死,也不愿意和熊小丽待在一起的。乡里人本来就敬畏鬼神,偏偏医生不信这套,还治不好这个熊小丽。她甚至都劝过熊小丽的母亲,希望她把女儿带回去。一来是她确实怕了,二来也不想家里再给熊小丽浪费钱了。

    以为熊小丽等死是迟早的问题,就是今天骆冉几个人进来,她心里都没有抱什么希望。毕竟此前来说给熊小丽收魂的人有好几个了,有的法器都没有拿出来,直接就灰溜溜的跑了。今天看到骆冉也没有拿东西,她甚至以为又是另外一个跑路的。却没有想到奇迹出现了,一直没有反应的熊小丽居然睡着了。似乎她也忘了咳嗽,双颊发红的愣愣看着这边。

    骆冉几乎没有说什么,他知道很多东西和人解释,就是给自己找麻烦。几十年的经验,让他少了许多急躁和张扬,多的是沉稳和冷静。看到熊氏均匀的呼吸声,示意我轻轻松开了熊小丽的手指。见我小心的慢慢松手分开,他点头对我微笑。

    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是看到他满意的神色,我知道他这是在称赞我。看着周围不少人看着我,我赶忙从床边起来。虽然鼻子里尽是医院里那股古怪的味道,这个时候我居然没有太在意。看到爷爷也带着微笑,虽然没有说出什么来,但是我心里也有些小小的激动。

    看到有人似乎要说话,骆伯伯挥手示意不要出声,看了眼门口汇聚了不少人,便带着大家出来到走廊。

    对于这种人际交往,这个时候的我还只能看看。我跟着爷爷在后面,还没有出去病房。我回头看着躺睡在病床上的熊小丽,忍不住目光又看向了另外一边。因为让人奇怪的是,那个一直咳嗽的患肺病的女人,这个时候居然也忍住了撕心裂肺一般的咳嗽。

    我看到那个女人居然静静的躺在那里,如果不是双眼睁着,还会慢慢的转动,我以为她已经死了。因为她容颜憔悴,双目深陷,加上满头灰白的头发,躺在那军用色被褥的病床上,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刚刚弥留断气的人。她没有在意这些人的进出,一双眼睛似乎正迷惑得到看着睡去了的熊小丽。

    爷爷是走在我的身后的,对于骆伯伯被人拥着到走廊,我们没有凑过去的必要。看着最惊讶的,可能就是那个值班的男医生和女护士。那个女护士找来了人之后,两个人便喃喃低语不停。一直说着这事稀奇,这是怎么办到的。

    他们虽然就站在骆冉的身边,但是骆冉似乎没有听到一般。受过太多的白眼和猜疑,也遭受过许多的不平和质问,但是自己都熬过来了。即使这些医生有着一些想法,骆冉感觉到自己没有必要和他们去分辨。

    沈小中也是弘扬堂出来的,说起来和自己算是乡亲。虽然为人有些自负,在骆冉的眼里看来不是什么问题。别人不知道自己会些什么东西,沈小中应该是耳熟能详。所以出来走廊之后,对于沈小中的客气客套,骆冉还是一一作了回应。

    我看到骆伯伯和沈小中身边几个人侃侃而谈,旁边虽然有人议论熊小丽,他却似乎没有听到一般。我心中莫名的惊讶不比别人少,但是也知道现在还不是问这些的时候。终于等到骆伯伯和沈小中寒暄了几句,便说自己要回家。沈小中也不好留骆伯伯,一边也和我爷爷客气了几句,便说送大家出来。

    熊小丽的母亲本来守在床边,看到熊小丽有些稳定,又看到骆冉要走,便也跟着出来。她和别人显然心态是有些不一样的,神色激动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骆冉没有隐瞒她,当着这些医生的面,说自己只是暂时让熊小丽安静宁神了,她失去的魂魄却是没有回来。他沉吟了一下,还是说建议出院回家去,然后找个时间给她收魂。熊小丽的母亲不住的应着,嘴里自然是千恩万谢,满脸的感激之色。

    倒是一旁那跟着一起出来的值班男医生又嘀咕了,这边倒不是不愿意让熊小丽出院,而是听到骆冉一再说回家给这熊小丽收魂,他心里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即使一直听老人说鬼魂,他自认学医实操解剖以来,便再也不相信这些东西了。看到骆冉那一副神秘的样子,心里不知道诋毁了骆冉多少回。

    陪着骆冉的沈小中,自然是没有说话的。但是不经意看到自己这同事的神色,似乎感觉到他的不宵。别人不知道骆冉的手段,他自然算是自小体会。但是他居然也没有点破他的意思,却一直恭敬的陪着骆伯伯出来,还不住的客气客套不停。这让那个值班男医生很郁闷,但是也没有骂骆冉是骗子。

    我回头看到这个男医生在和熊小丽的母亲说什么,沈小中却站在一旁神色有些严肃,也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那个男医生似乎有些尴尬,脖子一硬似乎想说什么,却匆匆的进医院里去了。我虽然有些小小的惊讶,也不知道他们干什么,但是看到骆伯伯似乎根本都没有在意,和我爷爷慢慢往村里去了。

    离开了医院好远,我口鼻里那股难受的味道似乎才消失。骆伯伯似乎看出来了,居然笑着对我说:“医院这种环境就是这样的,消毒水的味道很多人不习惯,但是如果学我的这些东西,说句不好听的,有时候比医院更恶心的东西都有!”

    我听到有些讪讪的味道,不好意思的朝他笑笑:“就是感觉不好闻!”

    骆伯伯却是哈哈大笑,便一边和我爷爷聊天了。爷爷居然问起他这个熊小丽的情形,让我惊讶的是,骆伯伯也没有隐瞒,说自己没有带东西无法做法,何况公开在医院设坛做法,医院领导的面子也抹不开。

    不过骆伯伯又告诉我们,这熊小丽看起来样子虽然吓人,其实不过是丢了魂,因为在医院这种阴气重的地方呆久了,已经有些伤元气了,这才是最麻烦的了。

    没有想到的是,骆伯伯还建议我锻炼身体是一点,也要慢慢增强一下胆量。我嘴里应着,心里却忽然想到了那天,去万福亭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被吓麻木了,我居然没有太大的惊恐。

    我们到了村子里后,骆伯伯要回兰花湾方向,他嘱咐我早上尽量继续锻炼,如果以后要开学了,不方便跑步到兰花湾来,就换个方向跑。我虽然有些小小的惊讶,还是连忙应着了他。爷爷自然是要和骆伯伯客套一番的,然后我们才各自回家。

    临近到大院的时候,便听到那边传来欢歌笑语,隐约还有笛子二胡的声音。我隐隐猜到了什么,却和爷爷一起来他住的厢房这边。不过避不开终究是避不开,只见有不少人就聚集在弄廊这边,叔叔毓园和唐遇仙显然在列。让我砰砰心跳的是,唐金枝正笑盈盈的看着我,沈素居然也倚着门边。

    叔叔他们当年这支文艺队,用后来的话说就是乐队。虽然很多年不在一起了,但是今天他们终于又聚在了一起。二十来个人的队伍,弘扬堂其实也占了五六个,不过人没有聚集齐,来了不到十个人。看着他们兴高采烈地的样子,想必是很开心的聚会。

    大家有说有笑,有唱有跳,让人惊讶的是,我居然看到了一台录音机,正放着时下流行的歌曲。使得大院里的老老少少都过来围观,兴致勃勃的看着这些人。华园她们女孩子居然就有些羞涩的躲在一旁,轻轻跟着录音机里面的声音,哼唱着那优美的旋律。

    本来以为人多能够逃过一劫,没有想到这些人看到我爷爷回来,不少人都过来问好。爷爷倒是很客气的一一回应着,还让大家玩的开心。不过让我惊讶的是唐金枝,她居然直接的拉着我过来介绍,便听大家说和我父亲都是熟悉的,唐金枝让我给大家唱首歌来听听。

    我不知道唐金枝是不是故意的,但是沈素居然也鼓励我唱。其实我唱歌也不跑调,但是让我当着大家的面唱歌,对我来说确实有些令人羞涩。不过看到唐金枝那有些淡淡的笑意,和沈素那微微带笑的眼神,我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等我唱了一首电影主题曲的时候,大家都鼓掌了起来。唐金枝却拉着我问了一些无聊的事情,我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又不敢拒绝她。我们一茬没一茬无聊的聊着。听到说我收藏了叔叔几本电影画报,她居然说想看看。看到大家三三两两的没有在意,她却乘着这个时机,居然陪着我进屋了。

    一进屋,我便知道了她的意思。因为她一直担心着当天我看到的事情,就是昨晚我们的遭遇,此刻在她看来都像没有发生一样。她一边看着外面的人,一边便沉默了下来,问我那天碰到的那人是不是我。我无法拒绝她的眼神,只好老实点点头。她让我答应她,这件事不要和别人提起。我看到她倔强而又让人心软的眼神,只好轻轻的再次点头。

第九十八章 人性的发现

    她似乎早在意料之中,看到我答应了下来,居然眼神带着明显的笑意。隐隐知道自己无法逃出她的算计,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却隐隐不想回避。

    脑海里甚至有些迷迷糊糊的混乱,依稀记得什么东西。感觉到她轻轻的靠近我,才发现自己居然紧紧的拉着她的手。这种大宅的厢房因为有大窗户,房里光线还可以。我居然看到她白嫩的脸色有些红,那种羞涩的神态让我脑瓜子轰的一声,犹如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人迷茫了起来。

    只感觉到口鼻间是一股淡淡的,有些熟悉的清香味道。然后才发现她居然离我很近,让我心脏不争气砰砰乱跳的是,她居然似乎有意无意的看着我某个地方。在这个时代里,一个成熟的女人如果在公开的场合里,如此大胆的看人,一定是会被人诟病的。

    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没有感觉到不妥,心里居然还有一丝小小的自私的窃喜。不过她却轻轻的在我耳边低声的说了一句话,吓得我浑身一阵机灵,心中什么旖旎都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虽然还是她贴在我面前,依然还是那个美丽的她,但是我却有些忐忑的看着她。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意思,但是无疑她是感觉到什么,有些话不想现在和我说。我可能感觉到自己长大了,但是其实在她心里看来,我却是一个有些坏的少年。

    她本性其实不坏的,和沈元桥的事情也只是她婚后弥补婚前的一个遗憾。这种遗憾是如此的惊世骇俗,以至于被我窥破的时候,她一直便在心里惶恐不安。因为这件事情,也引出了一系列的事情来,包括惠江差点溺水,这其实都不是她的本意来的。

    基本上锁定是我之后,她一直想找一种合适的方式,想引着我和她谈一次,目的自然便是这件事如何收场。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有想到去忠珑堂的时候,她受到了异性的骚扰和刺激。我不知道的是,其实这事和我也是没有什么关系,即使后来她因为本能的反应,身体作出了一些配合,那也是她受到了刺激的原因。

    不然一个成熟的少妇,怎么可能和一个比自己小十来岁的小少年,有着如此亲密的关系。在这个时代里,乃至于以后的时代里,这种事情都是令人无法理解的。我自然不知道唐金枝心里所想,因为其实她整个人的思维完全乱了。她想把控这一切,但是现在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把控这一切。

    我虽然已经有些长大了,甚至都如此的亲近她,但是我还有许多东西不懂。在我看来是她的漂亮吸引我,是她熟透了的身体,对一个对异性有着幻想的少年致命的诱惑。这种思想的转变,即使很多年以后,我都没有想明白过,但是我却知道这一刻,她说什么我都会听着。

    她自然不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但是她内心的那种不安,让她对着这个少年做出了妩媚的笑意。因为在证实了这个少年已经不是小孩子之后,她知道自己唯一还能用的,就是看到我痴狂的看着她的样子。不说对付我这个年纪,就是成年男人在她面前也无法回避。

    看着她似乎要走,我心里有些焦急,却不知道说什么。她却扬身出去,临出屋的时候,回头看着我笑着说道:”记得啊!不许不去!“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木门之后,我却似乎一霎那间便脱力了,几乎一下坐在了地上。脑海里却还是她衣裙飘飘的影子,和那嫣然笑意的脸盘,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和善,难道是昨晚的事情影响的,我胡思乱想着不敢肯定。

    稀里糊涂的在屋里呆着,也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以前我认为她是漂亮的,甚至和惠江yy的想过无数情节。但是这一切从我发现了,她和沈元桥的那次事情之后,她在我心里的形象跌到了谷底。本来天仙一般的形象,在我心里隐隐变成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虽然这个影子随时都会清晰起来,可是我一直似乎不想看清,而且无数次想象到,那个清晰起来的身影,会是一个张牙舞爪,甚至丑陋不堪的人。可是就在昨晚的时候,发生了一件阴差阳错的事情,不但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就是唐金枝都没有预料到。

    因为这件事情,我脑海里全是她那两条白嫩的长腿,好像有些挥之不去的感觉。我心里迷迷糊糊的,一会儿是唐金枝的样子,一会儿不知道怎么搞的又变成了沈素,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居然就靠着竹椅边睡着了。

    待我惊醒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自己躺靠在竹椅上,心里有些惊讶和吃惊。首先想到了刚刚唐金枝说的,心里忐忑着要不要按她说的去做,居然没有听到外面有声音了。心里有些惊讶的跑出来外面,才发现天色居然有些暗了,弄廊里的人早就散开了,大院老屋里的邻居也各回各家了。

    站在厢房的屋檐下,我有些茫然若失。

    这个时候似乎没有人在外面站着,奶奶那边的门开着,也没有什么动静。我没有走过去看她,因为她也喜欢安静。忽然想到开始唐金枝和我说的话,原来她叫我去上次看到她的地方。

    刚刚听到她说的时候,我自然有些担心,她是不是想秋后算账。但是我马上又回过神来,那里其实也没有什么危险,不过是有些偏僻,加上长满了荆棘刺,很少有人会钻到里面去。据永蕙说,这底下清开的这条路,是当初辛路建放牛的时候,想找个地方睡觉,才用柴刀砍开弄出来的。

    那里不是特意的走进去,谁会发现里面的玄机。不过沈元桥他们能够找到,说明已经是有人知道了那处。如果平时冒冒失失的过去,指不定便要被人发现秘密。虽然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是本能的在心里感觉到一些担忧。

    因为我想到了惠江溺水,虽然没有问过她当时的原因,但是我心里一直把这件事和她划等号。如果我真的过去的话,虽然说这几天水渠的水逐渐的分流降低水位了,不知道她会不会有别的目的。

    但是想到她一再的嘱咐,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让我心里忽然有些茫然。还有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就有着一种期待,好像看到前面有一双媚笑的眼睛,不住的看着我温柔的笑着。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股勇气,我便撒腿跑出了大院去。

    这个时候我是不敢走小道的,因为每到这个时候,在田地里干活的人都会陆续的回来,我怕碰到他们。所以我沿着大槐树边池塘的小道,走到了沈素家这边的土马路,想沿着土马路过去。毕竟现在这条马路上走的人不多,我还是比较放心的。

    不过我就要走到土马路的时候,忽然隐隐看到一个人从沈素家后面的斜坡走过。那里是一片小树林,就是沈素家建房子,也没有砍伐这片林子,如今这片林子倒是成了房子边最好的点缀。

    我忽然便站住了脚,而且机灵的便闪到了一棵大蜡树后面。

    因为我不但感觉到这个身影很熟悉,而且我是知道沈素家后面地形的,一般人不会无缘无故过去的。我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慢慢走出来的人是惠江的父亲达风老师,他站在那里有几秒,可能看到没有人看到,便大步的走到了土马路上,然后匆匆的往下面走去。

    我本来想马上站出来看看,虽然没有别的想法,但是好奇他从这里下来回大院老屋是最近的,不知道怎么要往下走。不过很快我便有些惊讶了,因为我居然看到树林里一棵樟树后,隐隐的便露出来一张脸。那张脸我是如此的熟悉,那便是我一直奉为女神的沈素。

    咯噔一下,我心里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刚刚要去见唐金枝的担忧,在这一刻居然全部消失不见了。而这种不安转为了沈素的眼睛,她静静的站在那里,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我感觉到她似乎有心事。我不是傻瓜,看到达风老师刚刚出来,她人便站在那里,显然两个人刚刚都是从那里出来的。

    我发现自己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等我眼神慢慢再次看过去的时候,沈素那亭亭玉立的身影已经不见了,留下了那苍翠葱郁的树林。

    慢慢走在土马路上,慢慢走在水渠边的小道,四周的天色甚至有些暗了下来。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过来的,但是显然心里有些茫然。这边果然没有看到什么人,反倒是可以看到田垄间牧归的人。

    难得是我没有害怕,看着前方那片茂盛的荆棘刺,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天色已经这么暗了,不知道唐金枝还会不会在那里呢!她找我究竟想干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心里乱糟糟的,竟然有一丝奇怪的感觉,好像这一切都不重要了,管她想干什么我都不在乎了!

第九十九章 这个冬天有点冷

    我回到大院的时候,已经有些很晚了。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大的胆子,我几乎是一个人快步走进大院的。

    虽然可以看到有些清冷的月色下,一个隐隐约约窈窕的身影,消失在大院门前那条小路上,但是我没有再回头,因为我知道自己真的长大了。至于去荆棘刺的约会,我是打死都不会和别人说的了。

    爷爷已经吃过饭了,坐在灯下拿着一本书在看,虽然回来有些晚了,他还是给我留了饭。他也没有问我原因,因为在这个时代里,小孩子在外面干活或者窜,家里长辈一般不会太介意。像我们家还没有干多少农活,不然像小华家他们兄弟姐妹干活到很晚也是正常的。

    不过可能因为我从小的听话,他一直对我很放心。我在他身边也表现的很正常,还主动的和他打了招呼。即使此刻心里澎湃的不能自己,但是我还是在吃了饭之后,便和爷爷说要回自己这边。爷爷倒是微笑着说我胆子大了,我有些羞涩的回应了一声。

    其实我还是很忐忑的,毕竟出去的时候没有打招呼。想到自己出去的时候所看到的,已经刚刚所经历的,其实说自己确实胆子大了很多。

    这晚我睡的很早,而且睡的很香很甜。

    自此从这天开始之后,大家都说我变得沉默了,变得更加不愿意说话了,隐隐给人一种不敢亲近的感觉。我也没有和大家去分辨,毕竟有很多事情不是靠语言分辨的,而是把自己锁进了自己的空间里面,除了学习就是静思。

    终于如愿以偿的开学了,很快的我便进入了正常的学习中了。

    当然,重新进入学习之后,也有几件令人惊讶的事情。

    第一件就是惠江和小华,甚至就是秋儿这些同学,他们几个人留级了。我们村里我们这一班的同学,一下子居然留级了几个人。但是这些人家里的长辈没有说法,感觉到自己的孩子上学就这样了。一时间我们大院老屋这边,我变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另外一件让人意外的事情,就是沈素居然又调回凤岭村小学来了。虽然我隐隐感觉到这只是个时间的问题,没有想到她来的这么快。如果是以前的话,我自然是会高兴的,但是现在我却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虽然有些说不出来,可是我感觉到有一些失落。

    据说那天她在学校里报道了之后,回家还摆了两桌酒席。我却是没有过去的,因为她请的都是双园家的叔伯兄弟。

    时光荏苒,我每天都坚持跑步,而且有些风雨无阻的进行。

    每天几乎都是早上六点就起来,跑到七点差不多回来家里收拾,吃早餐准备去学校上学。每天跑步的地点做了一些调整,就是后面那条土马路。可能我发现自己跑得越来越稳,也越来越久的原因,我逐渐养成了一个习惯。主要原因我发现自己蹭蹭的长得飞快,这让我莫名的兴奋。

    因为要上学的原因,我很少跑去兰花湾骆伯伯家那边,因为那边有很长一段路就是去学校方向的。骆伯伯也赞成我的这种方式运动,他一直在家里调养身体,还把我叫过去练习了几次那种慢腾腾的拳法。但是他自己很少运动,他私下说上次做法的时候,自己伤了元气。

    我隐隐猜到他伤的很重,然后我也没有看到他家的骆岗山,据说真是回省城去了。骆伯伯已经安排他接班了,手续都办理好了。让他回去上班约束和锻炼一下,骆伯伯后续自然也是要回去联络一下感情的。不过我估计是他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好。

    后来我听说他去了熊小丽家里,给熊小丽收魂去了。

    虽然不知道熊小丽恢复和结局如何,不过后来爷爷给我拿回来一个糖果包,居然是熊小丽家里人给我准备的,送到骆伯伯家里之后,骆伯伯让爷爷给我拿回来。说是上次在医院的时候,我是帮过熊小丽忙的。

    在这个物资还比较缺泛的年代,乡里人的礼节比后世更加令人亲切,也因为一些小的举动多了很多的记恩。我对于大人之间的这种礼节,没有太大的感觉,虽然也时常遵循,可是不像那些老人那般在意。但是看到爷爷收好糖果包时的感觉,让我心里有些温暖。

    天气越来越冷了,但是我发觉自己不像往年那般怕冷,而且我发现自己确实也高了很多。当然身体发生的变化是最明显的了,一些细微不足道的变化,别人自然不会知道,但是我发觉自己的身体结实了很多。以前小华能够轻松的背起我,可是现在我居然能够背动他了。

    尤其看到自己手臂和腿上的肉,逐渐的坚硬了起来,我心里还是有着一些窃喜的。最初在练习开始跑步的时候,我没有太大的感觉,甚至想过偷懒,如今我已经养成了习惯。当然我有种淡淡的感受,那是一种不想和别人分享的秘密。

    本来我在学校一直坐在一二排的座位,开学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我被沈晓华老师调了三次座位。虽然还坐在中间对着讲台,但是已经坐到了后面五排的位置。开始沈晓华老师还怕我有些不适应,找我说了两三次,说是我坐着比后面的同学高,只有往后调了。

    我还是有些感动的,因为老师比较在意我的感觉,说明她没有不管不顾。我想可能是我的成绩很好,加上我变得不愿意吱声,这让沈晓华老师隐隐有些压力。在得知我没有想法之后,沈晓华老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热忱。

    这个时候的学习,对我来说还没有什么压力,因为基本上课堂上听了之后,回家自己温习就足够了。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我几乎每天都翻阅大量的字典和词典,目的就是参照简文和繁体的对比。而学习这些繁体的作用,自然就是希望可以看那本符咒大全。

    本来跟随骆伯伯虽然学习了不少咒语口诀,他虽然没有指示我该怎么做,但是我都用心的背的滚瓜烂熟,甚至我都偷偷自己抄写了下来。私底下和符咒大全一对照,我还真的发现它们极为相似。

    这更加坚定了我的坚持,甚至在背会了骆伯伯教的口诀之后,我偶尔会去背那些已经翻译过来的简短咒语。我虽然背了不少东西,但是骆伯伯一直还没有教授这种口诀使用的练习方法,所以我感觉还只是一堆没有用的东西。

    不过我一直没有放在心上的慢拳,这天倒是让我开了一些眼界。

    原来我每天放学的时候,都要路过一个斜坡。这里是凤岭村和弘扬堂接壤的地方,我每次经过这里的时候,都会看到一个个子矮矮的同学。他有着和常人不一样的性格,喜欢作弄路过的放学的同学。我都受到过他几次恐吓,所以对这个少年有些恐惧。

    这天放学的时候,我居然是一个人走,不好不坏的运气,再次经过这里的时候,居然看着他抱手站在那里,正得意的看着我。我有些忐忑,因为以前我身高和他差不多,但是他比我结实很多,往往抓住我之后,我很难跑开离去。今天他好像又要故伎重演,顺势就挡住了我。

    理由有些狗血,就是问我有没有带吃的东西。我后来想着他有这么饿吗,难道家里有这么穷?

    他看我想躲开,伸手便要来抓我的前胸。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左手便像平时慢拳一样,顺势便往外推开了他右手臂内肘。谁知道这轻轻的一推,竟然引得他身子便往右侧偏去。他咦的一声惊讶,就是我自己也吃了一惊。看到他恶狠狠的反手左手便像我脸上抽来,更是本能的往前半步左膝微屈便正好顶在他的左膝内侧。

    平时一向强势的他,居然一下便跪倒了在地上。他没有马上起来,而是恶狠狠惊讶的看着我,我才发现自己居然摆着一个迎敌的姿势。他似乎被我这有模有样的姿势震慑住了,即使站起来之后,也保持着一段距离。尤其看着又有同学路过的时候,他没有再次阻止我走路。

    我一路回走的时候,心却砰砰的跳的飞快。我不太确定是不是因为慢拳的作用,但是回想一下自己的动作,还真的是刚刚自己无意的动作,正好用在了他并不灵活的身手上。这个时候我真的有些窃喜了,本来想顺便便去兰花湾,但是想到骆伯伯说的,平时尽量不要去那边,我便直接的回大院老屋,可是脑海里却一直在回想刚刚的事情。

    此后我更加练的勤快了,本来只有早上练习一遍,如今晚上临睡前也是要练习的。身上的衣服越加越多起来,天气也越来越冷了。

    父亲和妈妈也来过两封信,我却都没有回复,都是爷爷代为回复过去。让我有些惊讶的是,玫瑰却再也没有来过这边,有几次我都想过去看看的,却是想着没有了理由。如果是以前的话,我还真会去的,可是自从这个暑假的变故发生之后,我还真的慢慢的在变化了。

    也听永蕙说起提过,玫瑰问过我两次,她去学校那边寄宿了,平时也很少在家的。不过倒是听华园提过一次,说她哥哥久园和玫瑰姐姐牡丹的事,好像会成功,主要是要看她们家房子什么时候建好了。

    当我穿上棉衣的时候,听到了另外一个我差点忘了的消息。那就是命悟终于捡回了一条命,不过一直住在医院里。我居然没有见过玉宝,也没有听人说过她怀着孩子的事情。但是大院里有人倒是说过,命悟身上烧伤的地方太多,不断的从自己身上割皮肤移植,如今整个身子几乎是不能运动,更听牛永祯说过,那张脸已经不是脸了。

    乡里人自然会感慨一回,我却一心盼着寒假的早点到来。看到池塘里慢慢接上了薄冰,田野里到处都是冰霜,说话都能呼吸出呵气来。眼看着年关渐近了,小孩子的心思活络了起来。我很少和大家胡闹,偶尔会站在边上看着大家,但是更多的时候只是默默的看着。

    不过这天唐顺风家的小儿子惠柏带来一个好把戏,原来有人给了他四个轴承,让他做成了一辆滑动的木板车。这可是这个下半年最火的玩具了,我几乎看到每个地方的孩子,只要家里人愿意给他们找的,几乎都想尽千方百计搞到轴承,做成这种木板车来玩。

    可是我们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就是因为玩这个木板车,这天我们玩出大事来了。因为池塘里已经结冰了,乡里的土路又不太适合开这种轴承车,我们便把眼光看到了池塘里结的冰。

第一百章 死灰复燃的事

    我小舅舅唐天雷这天也参与了,对于这种新式的玩具,不管是小孩子,还是少年少女,都是心里痒痒的。天雷舅舅很早就没有读书了,一直跟着另外一个舅舅百雷学养鱼。平时很难有时间出来玩,这天居然有时间出来,倒是让我好奇了一下。

    外公家虽然算是遥巨村的人,可是却紧挨着我们弘扬堂这边。当初他们这一支唐姓的人家,为什么落户遥巨村,我想是因为后来分户有关系。因为他们这一房在遥巨村有几户,在弘扬堂这边有几支。虽然和我这个唐姓没有太大关系,最早却都是从万福亭繁衍下来的。

    我们大院老屋的人,甚至都把我外公家附近那几户,当成了是我们弘扬堂的人。天雷舅舅的人缘似乎也不错,惠柏一直和他站在一起。两个人不时的说着话,他们关系一直很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这种新式玩具的诱惑太大,大家都巴巴的看着这边,希望惠柏心情好,可以让自己多坐一会儿。我站在边上的羡慕可想而知了,何况当时能够搞到轴承,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这天可以说我们大院老屋的人,还有当初住在这里后来搬出去的,只要还在上中学以下的,满满堂堂的都来了。那些没有来的就是女孩子,还有几个就是不能动的了。

    我既有些小小的兴奋,也有一些不安的紧张。因为看到天雷舅舅在,我就知道自己有可能能坐上去玩一会儿的。他一向虽然不太和我说话,但是对我还是很照顾的。

    惠柏做的这辆木板轴轮车,据说是他大哥唐康宝亲自给他做的。他大哥对他很好没得说,因为是村里开拖拉机的学徒,所以搞到了这换下来的轴承。不说我羡慕的不行,就是我堂叔顾经这些年龄的人,都是羡慕的眼睛发红。

    这木板轴轮车前面就是一个大的轴承,用一根小孩手臂粗的圆木做成了前轮。后面是两个稍微小点的轴承,做成了两个后轮,中间连接前后轮支撑的,就是两根比较大的木头。再在上面铺上一块宽宽的木板做座位,就是一台时髦大气的木板轴轮车了。

    看着大家坐在上面,被小伙伴们推着,飞速溜出去那神气的样子,我心里还是很羡慕的。不用说我也很想轮到自己去坐坐,不过大家似乎都忽略了我的存在,一个个都争前恐后的。不过这个我也理解,像我这种不愿意吱声的人,肯定很难轮到我去坐的。

    惠江也是在的,他眼里的羡慕不比我少,他很想上前去坐坐,但是不知道他怎么想,居然没有主动上前。他站在我身边的样子有些落寞,我有些奇怪的推推他,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吱声,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没有吱声,然后忽然便走了过去。

    他和惠柏是亲堂兄弟,虽然现在没有住在一起了,可是他姐姐惠雨还和惠柏是同学,一些什么生日过节的,家里人还是会聚在一起的。按道理来说他和惠柏应该亲近的,但是我以前也隐隐听他说过一些什么,知道他和这些堂兄弟姐妹关系一般。

    但是今天面对这木板轴轮车的诱惑,他终于还是走了过去,胆大的和惠柏说了想坐坐。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惠柏丝毫没有拒绝,说只要这些排在前面的人坐完,就可以让惠江来坐。我看到惠江的脸色终于红润了起来,虽然没有对我表示什么,但是那种看过来的眼神,无疑在告诉我他有多激动。

    因为这个时候除了好一点的晒谷坪,就连那坑洼不平的土马路,都不太适合这种木板轴轮车的滑动。大家玩到了兴头上,自然要寻扒一下哪里有这好地方。大家说去柏油马路上去,但是因为时常有车经过,主要还是离着有些远。这个时候大家都穿上了厚厚的棉衣,实在是不想动到那边去了。

    便有人出主意说要不去冰上试试,这个主意让人心动,那犹如镜面的池塘完全冻住了,如果可以在上面滑动的话,简直轻轻一推,就可以从这边滑到那边岸边去。有人说出来,自然边有人按捺不住了寻思。有人便说去大槐树边的池塘试,因为不但大而且圆。

    大家浩浩荡荡的来到池塘边,有人便找了根木棍,使劲的朝冰面上砸。果然没有令大家失望,砸了好多下都没有动静,大家顿时欢呼了起来。

    这可能是入冬以来,大家最高兴的事情了。

    惠江如愿以偿的坐上了木板轴轮车,被大家推着溜了出去,眼见着他飞速的冲出去,他居然坐在车上咿咿呀呀的怪叫了起来,高兴的手舞足蹈。我站在这边石阶码头看着,心里羡慕的不能自己。

    按照开始说好的规矩,这木板轴轮车推过去之后,对岸的小伙伴再把人推过来,然后到岸之后轮到下一个上。虽然大家都是这么说,可是谁希望自己可以早点坐上过过瘾,也希望坐在车上的可以早点完事。

    看着惠江兴奋的被推了过来,不断的用脚踏着前面的木杆,让木板轴轮车在冰面上做出各种各样的曲线来。虽然穿着大棉衣,包的像个小地主,但是他兴奋的样子,还是大大刺激了没有坐上的人。这自然包括了我,看到他到了岸边,我便也兴奋的拉着他,问他怎么样的感觉。

    他便像个已经坐了很多次,已经熟悉了这车的性能一样,下巴一扬得意的说道:“太过瘾了,如果他们再推快一点的话,我保证能在池塘中间转两个圈!”原来他刚刚被推过来的时候,因为不断的左右拐动,可能往左的时候拐得太急,居然让车在中间转了一圈,最后没有出现意外,乘着余势又直接的滑了过来。

    这种因为操作失误带来的意外,此刻到了他的嘴里,倒是成了他炫耀技巧的资本。我们这些没有坐过的,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吹嘘。因为自己没有试过,自然没有发言的权利。尤其惠柏他们在一旁没有吱声,倒是让我们认为真的如此。看着他们呐喊着,让坐在车上的人左拐右拐的炫耀,更让我们眼睛差点掉地上了。

    人生就是如此!

    很多意外的惊喜,让你束手无策,也有很多意外之外,让你无所适从!

    我们没有坐到木板轴轮车的,在一旁羡慕的不行,而坐到了车的,自然眉飞色舞。当时大家的欢乐居多,谁也没有料到意外的发生。

    因为车是惠柏的,坐了几个人之后,他便想自己再过过瘾,这点没有人敢有异议。毕竟大家都想看着他给面子,让自己也能坐上过把瘾。我本来以为会轮到我有机会,没有想到刚刚说来这边的时候,天雷舅舅居然去了对岸。而我又是个没有见机的人,没有跟着舅舅去那边站着。

    看着池塘的冰面上,已经划出了许多奇怪的线条,那都是轴轮在冰面上留下的。有笔直的线条,也有弯弯曲曲好看的弧线。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些混乱的线条,我忽然心里有些难过。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不知道是不是失落,亦或是一种别的原因。看着惠柏被人推出去的时候,坐在车上俨然一副大将军的模样,我心里愈发的不知所措。可能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的难过,我站在比较靠后的位置。看着惠柏那穿着蓝布棉衣的背影,我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会不会掉进池塘里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忽然在心里升起这个想法!我绝对不是嫉妒,或者是一种得不到幸灾乐祸的心里,而是没来由的便升起了一股这种不好的想法。

    大家说话的时候,都会呼出一些雾气来,口鼻都冒着寒气。他们站在我的前面,雾气蒸腾得让人惊讶。我目光透过这些雾气,隐隐看到惠柏到了对岸。刚刚自己心里升起的那奇怪的想法烟消云散,似乎又隐隐看到天雷舅舅和惠柏说什么,他朝我看了过来,瞬间我的心砰砰跳的更加快了起来。

    天雷舅舅一定在和他说,让我坐坐这木板轴轮车吧!我心里几乎敢肯定,因为他们都看着我,我心里瞬间美化了。

    看到惠柏再次的坐在了木板轴轮车上,我的心不争气的砰砰乱跳,只希望他快点过来。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似乎看到他们站脚的岸边,一片石头似乎变暗了,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我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了?

    好像惠柏要和那片石头融合在一起,然后慢慢被拉进了那片黑暗。我眼睛有些惊恐起来,但是大家没有看着我,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因为惠柏已经被我天雷舅舅和另外一个人推了过来。

    木板轴轮车和开始一样,飞快的在冰面上滑动。但是惠柏为了过瘾,不断的左右拐动着。他兴奋的吼叫着,身子不断的坐在车上挺动着,怪叫着。

    忽然,惠柏不见了,犹如一道幻影一般!

    是的,他不见了!

    他掉进池塘里去了!

    那本来光滑如镜的冰面,突然无声无息的裂开了,然后在池塘中间的位置,忽然现出了一个五六坪的冰窟窿。惠柏连同那辆木板轴轮车,一起直接沉入了冰水里去。

    大家一时间都惊呆了,这突然的变故太令人惊讶了。两边岸边的人,第一个反应便是连滚带爬的跑上池塘边,大家才想起来惠柏还在冰水里。

    大家惊叫起来,我看着大家惊慌失措,我却似乎神魂离体了一般,看着大家乱成了一团,有人叫救命,有人直接跑了不见。我看着池塘中间露出的那个黑影,心里已经空洞的浑身发寒。在这寒冷的冬天里,我感觉到一种比这更令我恐惧的东西。

第一百零一章 诡异的预感

    他真的掉进冰水里去了!天,他就这么掉进池塘里不见了。

    虽然似乎隐隐又浮起来,可是却见到一双手在冰窟窿里乱舞。但是他越舞动的快,他身子便越往下面沉。冰凉的水进入身体里之后,整个人便好像失常了一般怪叫起来。

    我第一个感觉,便是自己难道真的咒他了?刚刚在心里想到,没有想到他这情形便变成了事实!

    我想我不是的,我没有咒他。绝对没有半点这种心思,也根本就没有这么想过。但是,这比什么都灵验,难道这是一种巧合,我忽然有些奇怪。

    看到大家大声的呼叫,一些稍微小点的伙伴已经吓哭了。毕竟这个时候出这种事情,让大家太惊讶和奇怪了。还有一点便是,大家在一起玩,有人出事了的话,肯定回家要挨骂。

    大家还停留在这种心态的时候,有些人的惊叫有了反应。毕竟这个时候大家都不忙了,让很多大人都跑出来了。本来我们在这边玩耍,有些大人都是知道的,有人还嘱咐过几句。不过因为往时有大人都踩在池塘冰面上都没有事,大家也没有太过在意。

    忽然听说惠柏掉进冰水里去了,这还真是让大人们吓了一跳,有人便更加的大声呼叫了起来,毕竟人单力薄,叫多一些人出来,方便大家营救。赶过来的大人看到池塘中间那个大窟窿,和落进冰窟窿里面的惠柏,在不断的挣扎着,一时间也有些目瞪口呆。

    因为这池塘里中间的位置水还是很深的,大人们肯定明白这件事。这个年代里乡里人重视水利,村里组织年年清淤,所以每口池塘的储水量还是极高的。大槐树这口池塘灌溉着不少农田,不但储水量极好,池塘中间的水位还真有两米多深。就是冬天枯水的时节,起码也有近两米了。

    这大冬天的池塘结冰,水温都是低于零下的,谁敢一下跳进水里去救人。南方人这个时候的气温还极低,记得冬天最冷的时候,都达到零下四五度了。

    看到这突发的情况,大人都有些措手不及。刚刚来的时候,有人还看看是不是自己家孩子,显然很多人松了口气,不过也考虑着怎么马上把人救上来。这边让大家没有太慌张的是,因为惠柏也穿着大棉衣,虽然刚刚一下掉进水里去了,但是因为大棉衣还没有湿透,这个时候居然又浮上来了。

    这个时候池塘边人声鼎沸,我也没有别的心思想别的,看着大家千奇百怪的想办法。大院老屋的一些人人,和周围零散住着的人家,因为冬天没有什么活计了,一时间居然全部跑了过来看。

    惠柏的妈妈龙八娘站在一旁骂人,不知道是骂惠柏,还是指桑骂槐的骂这些伙伴。她这个时候骂人也没人计较,毕竟惠柏还在水里泡着,冻得大声喊叫着。

    不管是他自己的原因,还是这些玩伴导致的,乡里乡亲的大家都理解,毕竟没有那么纠葛和恩仇。何况是一群少年在一起玩,也没有说谁对谁错,也没有人去害他。倒是惠柏的哥哥唐康宝,赶过来的时候,显得有些兄弟情谊着急下去救人。惠江的父亲达风老师也来了,大声的制止着唐康宝下水,一边叫着惠柏让他别动。

    惠柏的父亲唐顺风也在省城,据说是在省林业厅上班,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妈妈龙八娘没有跟着去。在我的印象里面,我都没有见过唐顺风几次。我想可能是他经常不在家的原因,他家的孩子也比较独立。

    作为唐顺风的亲弟弟,达风老师肯定对自己这些侄子还是要照顾的。看到惠柏出了这种事情,自然绝对不能把事情搞大。

    一旁有人出主意,也便有人在说着一些没有营养的。说着大院这段时间不安定,前段时间惠江也差点出事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没有人敢肯定,但是大家宁愿相信。这些碎语只是其中,还有人便担心水里的惠柏。大家都知道这棉花没有沾水的时候,套在棉衣里还是有些浮力的,希望惠柏可以多坚持一会儿。

    这有人便拿来扁担和锄头,有人说砸开冰块直接下水去救;有人说踩在冰面上,拿着扁担给惠柏拉回来。一时间不知道什么靠谱一点,惠柏在水里也着急了起来,他虽然已经很大的人了,可是被冰水一泡,居然也放声哭了起来,我才知道他水性不好,只会简单的后仰式。

    最后还是双管齐下,有人找来稻草铺在冰面上,踏着冰面拿着扁担小心的走过去;有人开始从这边凿冰块,准备涉水过去救人。

    不过让人无力的是,其实池塘边上的冰块真的很厚,拿着锄头砸了一阵没有效果。于是这些人便也大着胆子靠近,往中间慢慢走去。不过好在这边的人已经接近了冰窟窿,不过发现扁担太短了,惠柏根本就抓不到。还是有人拿来一根臂粗的麻绳,扔过去的时候让惠柏抓住了。

    早有人抱来了大把的稻草,就放在池塘边点燃了,熊熊大火烧起来,似乎感觉这冬天都没有那么冷了。

    这冬天水的温度可想而知,何况里面还有一池塘的冰块。

    惠柏被人拉到冰块上的时候,已经不会动弹了,倒不是说他有什么事,而是实在被冻坏了。人拉到火边烤了一会儿,那厚厚的棉衣才能脱下来。他妈妈龙八娘骂了一阵,看到拉到了人之后,早就被一些老人说着,跑回家给他拿衣服去了。但是这个时候一个人能有一套棉衣就不错了,估计惠柏这天比较难捱了。

    这件突发的事情,打乱了许多事情。包括惠柏的那辆木板轴轮车都在池塘了,没有谁会那么无聊,去捞上来玩。但是各家各户对孩子的警告,直接的拿到了台面上来。

    我因为父亲和妈妈都不在,爷爷只是对我提点了几句,知道我有分寸之后,便不再说这些了。其实我也有一些小小的遗憾了,毕竟我很想坐坐的,感觉惠江坐在上面真的很神气,但是如今却只能想想了而已。他虽然也被父母教训了一顿,但是之后再次见到惠江的时候,他免不了和我得瑟了一下。

    这件事情之后,我沉默了一段时间,大院老屋这边似乎也无事。

    一天去骆伯伯那边的时候,听到说他的身体逐渐复原了,我还是替他高兴的。那天他给了我一幅画,回来的时候我才知道,是人体细致的骨骼图。他让我先自己好好看看,记记人体每个地方的骨骼位置,他想教我一些简单的正骨方法。

    可能感受到他对我进一步的亲近,我忍不住把惠柏出事的时候,我心里那奇怪的想法和骆伯伯说了,想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感觉到骆伯伯沉默了足有一分钟,但是我希望他能够给我答案。后来他慢慢的看着我,问我是不是想到了上次命悟的事情。我其实根本都没有想过,但是骆伯伯提起之后,我倒是心中更是吃惊,疑惑的看着他,想着这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骆伯伯当时和我说了两件事,说这种事情一种叫做预感,一种叫做天意。我看到他没有在意我的态度,自然便问他究竟是什么原因。

    道理很简单,骆伯伯说这第一种就是冥冥之中有种力量,让我会看到或者想到,一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而这第二种的意思就是说,可能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当然不排除有些东西在推波助澜。不过不管是那种原因,如果是这种类似的事情和情况,都让我不要在别人面前乱说。

    这已经是他特意和我说的好几次了,上次命悟的事情之后,他就反复的嘱咐过我。虽然我还不明白其中真正的原因,但是也能想到一些原因。但是不管哪一种都是挨骂的份,我心里便有些茫然了起来。

    从骆伯伯家里出来之后,这天我居然莫名其妙的,就走了花子水库这边。从堤坝岸边走过的时候,我忽然便看向了沈元桥的家。我以前知道这是沈元桥的家,但是我没有来过,因为没有什么事,小孩子哪里会到处窜门?

    这天的天气虽然有些冷,但是天上还是有些懒洋洋的太阳,不过当我看到沈家那有些陈旧的大门时,我忽然感觉到有些奇怪。

    为什么说奇怪?那是因为我看到那有些乌黑的门楹上,居然贴着一些很新的符纸。殷红的朱砂符字,让人看来有些触目惊心的感觉。

    没有听人说过沈家有什么事,怎么会贴上这些符纸呢?因为这段时间一直跟随骆伯伯,虽然没有学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但是也知道了这些符纸的作用。沈家谁会有什么事?难道是沈元桥,我忽然有升起一个奇怪的想法,他究竟怎么了,有什么事发生?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到他家的房子矗在那里,有些孤零零的感觉。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我想到了后山那个武小花,也想到了那个许久不见妩媚的唐金枝。想到了唐金枝不奇怪,我站在水库边杨梅树旁,忽然感觉到自己有些奇怪,站在沈家旁边,这和武小花有什么关系?

    回头看向远方,那里遥遥的就是后山,隐隐可以看到干校那石头房子。虽然看不清那边,却似乎好像有个女人站在那里,正看着这边一样!

第一百零二章 乡村里发生的怪事

    这种奇怪的感觉说不出来,我却马上加快了脚步往回走。

    对于那个武小花的记忆,我还停留在上次天气热童子尿的那次,其实我也就见过她那一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偶尔会想到这个女人。

    而且在每次想到她的时候,都是没由来的突兀。似乎脑海里有一个苍白的面孔,一对大大的似乎无神而又给人又大又圆的眼睛,偶尔却突然似乎闪出一丝凄厉的目光。

    当然,我还会偶尔的想到她,却还是因为这确实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这个时候我已经知道了女人,知道了好看的妙处,虽然她看起来其实年龄不大。

    但是我也奇怪的是,她的样子怎么会和这边沈元桥家扯上?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我认为是我自己造成的。可能是我感觉到沈家有些奇怪,然后忽然想到了武小花,其实它们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我想极力甩掉自己脑海里古怪的想法,和骆伯伯开始看着我的时候拿奇怪的眼神。

    我自然不知道,我走到这边堤坝的时候,其实骆伯伯也跟着出来了。虽然没有跟在我的后面不放,却一直都在远远的看着我。看到我在沈家边的堤坝旁站着,他眼神有些若有所思。虽然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但是可以看到他不断的点着自己的指关节,演算着什么东西。

    骆冉也没有招呼我的意思,看到我看着远方的后山,又慢慢看着沈家的样子,他一向沉着的脸色依旧不见波澜。可能看到我的神色没有太紧张,小小的脸上居然有着不同于少年的成熟,他便轻轻舒了口气。

    本来微微皱着眉头的神色,居然变得有些舒缓了起来,看起来整个人没有那么严肃了,口里喃喃低语道:“果然真是有些奇妙,这东西对他帮助太大,如此邪门的东西,在他面前没有太大的影响,看来是有必要让他学一些东西了!”骆冉的眼神也远远看去那边后山,站在他的位置可以看得更高一些。

    这边我心里却抱着纠结和疑惑,当然我没有想那么多古怪的东西,也不知道骆伯伯在远处看着我。以前我是特别怕一些恐怖的东西,但是现在我感觉自己莫名其妙的,不像以前那么害怕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长大了一些的原因,还是跟着骆伯伯亲历了一两次恐怖的事情之后,许多东西潜移默化的变化了。

    今天虽然天气有些冷,但是毕竟是大白天的,即使感觉沈家的老房子有些奇怪,但是我没有那么害怕。可是一个人站在这边,四周似乎都没有什么人。看着微波起伏的水面,居然没有见到一丝鱼儿的影子,我还是感觉到有些发慌。

    这天因为是周末,我虽然不着急回家,但是还是感觉到这边太安静了。便不敢再想太多的东西,匆匆的闪身往回走。

    路过拐弯这边土坡的时候,看到秋儿的爷爷卓义明在土坡下的田埂边割茅草。天气这么冷的天,他居然卷着裤管光着脚,把田埂边的茅草荆棘割得干干净净。这些茅草和荆棘类植物,不但可以用来生火,割掉之后也有利于田里的作物生长起来。没有亲自动手的人,很难理解这种事情的辛苦。

    我曾经也动手试过,那是帮大人去凑热闹,但是我很快便放弃了这种尝试。看到卓义明老人任劳任怨的样子,我心里还是肃然起敬的。可能就是身边这种老人的表率,以至于对我的成长产生着巨大的影响。

    这个老人平时从不表现自己,他似乎总是有忙不完的事情。整个村子里面,要说最勤快的,一定就是这个老人。邻居们都夸他勤快,他也没有太多的话说。好像劳动就是他一生的主题,如果放松下来的话,他就会浑身都不舒服。

    在我的印象里,这是一个善良的老人,甚至是一个没有多话的人。一年四季,他好像都在忙,就是过年的时候,除了初一十五,他几乎的会在忙着。这是村里人公认的,不管是人们的挪揄,还是邻居的称赞,他都只是对着淡淡的一声微笑而已。

    他看到我的时候,没有因为我的年小而无视,居然问我去哪里了。不过我倒是感觉到,他却是没有真的要我回答的意思,而是马上轻轻的含笑嘱咐我,走这边田埂接壤池塘边窄窄的小路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我感觉到这真是一个善良的老人,细脚的夭折对他的打击可能很大,我看到他脸上刀刻一般的皱纹似乎更多更深了。

    对于老人的善意,我有些高兴的应着他,然后飞快的往大院跑去。不是我不想和人交流,实在是和这老人的年龄差距太大,根本就不知道聊一些什么。所以在我逐渐懂事起,对着这些老人的时候,我更多的就是选择逃避。

    临近到大院后面的小路的时候,我忽然隐隐听到一阵声音,我感觉到好像什么东西在心头爬动一样,仔细的听来,居然是那丛毛竹里面有沙沙的声音传来。我先是有些惊讶,因为大院后面这丛毛竹不大也不高,但是因为没有刻意去阻止它的生长,如今已经是一年比一年茂盛起来。

    靠近外面小路这边的细竹,其实已经超过成人高了。平时我们偶尔会砍来剔去枝叶,便是极好的钓鱼钓青蛙的钓竿。当然大人也会偶尔砍来扎成一把做扫帚,其实说着作用不大,有用的时候也能产生一些效果。所以即使平时在大家看来阻碍了大院的通畅,也没有被大家斩草除根的全部砍掉。

    其实突然听到传来的声音,我还真的是吓了一跳。毕竟从路边上没有看到人,如果是鸡鸭在里面的话,应该不会这么大的动静。就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回事,继而我便有些害怕起来。这里算是大院后面的空地,周围都是大树和毛竹,平时便是一片阴凉的地方,说起来是如今慧江家后门后面。

    “谁呀?”我站在那里有些颤声的问了句,居然没有人回答我。正在我紧张的不行的时候,那阵沙沙的声音更大,而且居然看到那阵声音乱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直接分开那毛竹丛,然后快速的朝我这边过来了。

    就在我浑身发麻,撒腿想跑的时候,终于看到一张脸,和一个不是太高的身影。那是一个外形憨厚的少年,抱着一把砍好的毛竹看着我,正是唐遇仙的侄子右哈。

    '他的学名叫什么,我却是一直都不知道,大院老屋里包括他家里人都叫他右哈(哈:湘楚土话傻的意思!但是它不一定是贬义的)。他家原先也是住在大院里的,就是住在那棵巨大的枸骨冬青树下面,后来搬到土马路下面去了,大院这边他们住的房子便也拆了。

    如今他和永蕙家算是邻居,都在土马路下面住着,也是每次我从永蕙家上土马路的那条小路的另外一边。他和惠柏他们年龄差不多,大家算是一同年龄的同学。因为有着年龄的差距,倒是和我没有太多的话题。我们昨天和惠柏一起玩木板轴轮车的时候,他当时也是在场的。

    这个时候看到是他,我心里稍微好过一些,那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一些。不过让我有些奇怪的是,他看着我只是淡淡的看了眼,也没有吱声,就像我们不认识一样。虽然也听过他的性格,但是看到他不想说话,我也不想招惹他。不过随着我不经意的一看,居然看到他的脸色居然有些发黑。

    这是一种意外,我没有在意他的神色,也没有因为他的脸黑而多想。因为他皮肤本来就不白,这个时候居然看来像黑煤炭一样,我也没有想到别的什么不妥。后来想到当时看到他的这个样子的时候,我心里还是嘀咕了好久,此后对类似的事情便留意了许多。

    其实我不知道的是,如果这个时候别人看到的话,他的脸色是有些发白的样子。为什么我会看到这样的区别,因为在我看来他的脸就是发黑的。不说右哈自己不知道,他的脸色这样有什么不妥,就是知道他这个时候也看不到。

    他看着我神色淡淡的,让人感觉有些冷漠的样子,抱着那把竹子看了我一眼,便又低着头去了。我倒是没有往别的地方想,以为自己的叫唤让他不高兴了,也不敢和他打招呼了,撒腿便往大院里跑进去了。

    天气冷了,大院的老人都烤上火了。我回到的时候,居然看到永蕙在火桶陪着我奶奶,当然她奶奶老令婆也在的。奶奶见我不住的呼气,便知道我出去了,便招呼我过来烤火。

    我很高兴的便窜到永蕙身边,就坐在她左侧靠近奶奶这边。永蕙瞟了我一眼,却没有说话,但是我明白她是有话和我说的,可能感觉到奶奶们都在,她没有说出来而已。这是我们的默契之一,虽然都不说,但是意思我们明白着。

    永蕙没有说话,她奶奶却絮絮叨叨的念叨,说我高了很多。她似乎和奶奶有聊不完的话题,几十年的感情,让她们比一般的姐妹关系好。

    在这种家常的絮叨中,时间飞快的过去。临近到了晚上的时候,忽然听到里屋传来莲花的叫唤声。然后是唐遇仙那漫不经心的回应,接着是莲花的哭声,和唐遇仙惊慌失措的胡乱说话声。永蕙和老令婆在奶奶这边吃饭,这个时候居然还没有走,听到唐遇仙家的声音,便一起都过来看了。

    看到唐遇仙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唐遇仙却背着药箱要出门,大家一问才知道,据说右哈去给他姑妈荷姑娘送毛竹,在路上吊着一辆拖拉机赶路,不知道怎么就被铁丝把下巴和脸颊刺穿了。

第一百零三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这好像就是一件意外的事情而已,右哈也不是小孩子了,不过他父亲唐遇义在桂林那边做工,家里只有他和姐姐小香在,跟着奶奶二十九怜怜(怜怜:湘楚土话,奶奶的意思)爷爷二十九爷一起生活。作为他们在家的亲叔叔,唐遇仙和莲花自然慌神了。

    过来报信的是忠珑堂的乡民,据说忠珑堂那边的赤脚医生马占厚接到消息,赶过去帮忙包扎了一下。因为据说那铁丝极大的,直接从下巴穿进了口腔,还从口腔里刺穿了左边脸颊。光是听到这么说,就已经够是恐怖的了。忠珑堂那边的乡民看到挺惨,主动的帮忙照顾了,正派人送去地区医院了。

    路上经过弘扬堂马路的时候,有人认出是唐遇义的儿子,便陪同一起过来找右哈的伯伯唐遇礼,谁知道唐遇礼家人居然都不在家,大家怕右哈的奶奶二十九怜怜受不了刺激,便找到唐遇仙这边来了。

    大院里的人一边安慰着唐遇仙夫妇,一边送他们出去了,这边便有些议论了起来。老令婆便寻思着要回去,奶奶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便低声劝她不要回去和二十九怜怜说。老令婆回过神来,连忙说自己老糊涂了,看了永蕙一眼问她要不要一起回去。

    没有想到永蕙看了我奶奶一眼,居然低声说想和我奶奶再学学那绣花,稍晚一些自己再回去了。老令婆却看出来了永蕙的心思,笑骂着说让她别回去了,晚上要么陪我奶奶,要么和我一起住着。

    老令婆说话的时候就像往常一般自然,大家都没有感觉到奇怪,可是一旁的我忽然有些激动。倒不是说单纯永蕙会留下来的原因,而是我感觉到她一直有话要对我说,但是还没有抽出时间来说。我想可能是因为玫瑰,当然其实这段时间我也有挺长时间没有和永蕙一起了。

    大院被右哈这件突发的事情弄得又喧闹了一阵,虽然天气很冷了但是很多人又没有睡了,叽叽喳喳的大家胡乱猜测了一番,大家便又都散了回家。幸好这种天气很少有人窜门了,不然我估计大家又有得话题说了。看到大家散了之后,我陪着永蕙在奶奶这边火桶里窝着。

    永蕙从小很得意我奶奶,奶奶年轻时的一些女红,她奶奶老令婆没有学到多少,倒是让她学到了不少。绣花、纳鞋底、还有编各种各样的吉祥结,都是奶奶年轻的时候最擅长的女红。家里虽然经过几个非常的年代,但是还保留着一些奶奶当年的物事,像有床被单上绣的花,在我看来当真是栩栩如生。

    爷爷奶奶的孩子没有人学到这些,不知道是她们不想学,还是在那个时代不想学这些**的东西,反正据我所知,还真的只有永蕙学到了一些。后来连姑妈她们都嫉妒,看到永蕙的时候,有人曾经说过要娶永蕙回去给儿子做堂客。

    不过那个时候永蕙还小,总是会红着脸不答应,人家问她为什么,她总是说是要嫁给我的。那时候总是会惹来大人们哈哈大笑,因为小孩的言语不必当真。

    如今永蕙已经逐渐长成了个大姑娘,大人们也很少开这种玩笑了。永蕙在奶奶身边学到的东西越来越多,她和奶奶也越来越亲,就是她妈妈牛三娘娘(娘娘:湘楚土话,母亲辈的女性长辈、妯娌)都很嫉妒,说永蕙长得像我奶奶,和我有个表姐很像。

    大人的话,也不知道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不管是爷爷在大运动的年代遭到迫害,还是国家政策下来之后,牛家和我爷爷奶奶一直很亲近。尤其是我出生之后,据说永蕙就一直和我在一起的时间最长。据说父亲去大哥工作的那个地方回来,甚至没有给外家的小舅小姨带礼物,但是居然给永蕙带着一份,可想而知永蕙在我家里的地位。

    不过在我看来,这些年下来,甚至当初牛家不让永蕙上学了,我父亲都还上门去争取过。虽然后来还是不了了之,永蕙自己也不想上了,但是可以看出来,我们两家都没有把永蕙当成外人。虽然每次我去牛家的意思不一样,但是至少永蕙来我家的话,肯定比我那些表兄妹和堂兄妹还要亲。

    这事一个是因为我的原因,但是我想父亲和妈妈他们都认为是奶奶的缘故。奶奶总是说永蕙和老令婆小时候长得一样,不过比老令婆那时候更水灵。老令婆听到了也不分辨,但是乐于见到永蕙经常来我家里。

    后来我也隐隐猜到了一些,据说牛永祯去学开车,都是我父亲给他在牛爷那里说的好话。我虽然还不懂得这些人情世故的究竟,但是也知道牛三爷牛赤水在大飞跃饿死人的时期,偷偷给我奶奶藏过地瓜吃的。奶奶对永蕙好,那是发自内心的喜爱,这我是肯定知道的。

    永蕙虽然不是特别聪明的人,但是这些年下来还是学了不少。不过让我有些惊讶的是,她居然没有心灵手巧到都精通。因为奶奶的少女时期家族庞大,思想开明的家族长辈们,让她们这些新时代的小姐们,也学到了很多时新的东西,最后成为了她们一生中最好的回忆。

    像奶奶擅长的美食,永蕙没有学会多少,跟着在一旁的我倒是学了个十足十。但是因为我是个男孩子,自然不能跟着奶奶去学绣花,倒是错过了许多好的手艺。

    没有什么意外,最后我困得不行的时候,奶奶说要休息了,便让永蕙别回去了,陪着我过来客房这边。冬天是很冷的,永蕙帮奶奶倒好温在火塘里的热水泡脚,然后和我用一个木盆泡脚,乘着身子暖暖的便过来休息。

    这天我是有些迷糊,窜进被窝便缩成了一团。永蕙有些笑话我的意思,息了灯之后看我不回应,便钻进来挨着我身边推了推我。可能感觉到被窝里的温暖,我开始没有回应她,因为我忽然想到了回来的时候,看到右哈在看竹子的时候。我终于想到了一些事情,我脑瓜子快速的联想了起来。

    这是一种本能的害怕,我转过来却紧紧抱着她。可能感觉到我身子的微微颤抖,永蕙吃惊的低声问我怎么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被窝里逐渐升起的温度,或者说有永蕙在一起,我慢慢的冷静了下来,但是我没有放开她。因为我感觉到抱着她自己很安心,当然也很舒服的。

    “蕙姐姐,你说你信不信有人出事会有前兆啊!”我闷闷的低声问她,忽然想到骆伯伯和爷爷一再嘱咐我的话,硬是没有说自己看到的。因为没有灯,我也看不到永蕙的表情,但是却清晰的闻到了那异性身上的清香,还有永蕙唇齿间有些发粗的呼吸声。

    “小河,我看你有些怪哦!”永蕙不但没有推开我,也轻轻贴着我:“上次去万福亭之后,看你胆子大了一点,不过很多人都说你不理人了,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啊!”

    “没有!”我果断的低低的回道:“我有事不是会告诉你吗?我是不想说话,还有没有什么好说的呀!”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是真的吓到了呢!没事自然就好了!对了,快有几个月没有抱着你了,感觉你高了好多了,以后只怕马上就要高过我了!”永蕙的声音似乎有些低了,而且她没有马上接着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冷,永蕙一直往我怀里钻,但是她没有吱声。我本来感觉很正常,不过等了一会儿,她忽然提到了玫瑰,说玫瑰没有上学了,跑到她哥家去了,还问过我怎么样了。听到永蕙这么说,我有些惊讶也有些失落。想到从小认识她到上次去姨夫家里。但是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便想到了琼禄连,这个时候我便感觉到了有些不妥。

    永蕙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她不知道我心里的想法,但是因为两个人贴在一起,她渐渐便感觉到我的身子发烫了。她虽然有些不解,但是被我发烫的身子一接触,终于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她可能感觉到我的动作有些奇怪,开始没有丝毫的不解,就是我趴在她身上,她都没有推开我的意思。

    可是她终究是发育已经好几年了,虽然不太懂男女之间的事情,但是被我反应起来一阵刺激后,她逐渐的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了。让我惊讶的是,我听到她的呼吸就像那日唐金枝一样,我忍不住紧紧的抱着了她,虽然不像那天对待唐金枝那样冲动,但是也紧紧的抱着她不放。

    我听到永蕙羞涩的问我怎么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好傻傻的说很冷,抱着她很舒服。我还拙劣的问她是不是很热,永蕙的脸色虽然看不见,但是我听到她低低的回应了,还让我不要动了。我问她这是怎么了,她居然羞涩的告诉我说,如果我再动的话,她就要尿尿了。

    我的睡意全无,脑瓜子里一窝的浆糊,抱着永蕙这个身子,我才知道她根本就是个炸弹。虽然知道如果冒犯永蕙的话,她一定会很伤心,但是我知道自己有些无法控制。少年对异性的这种冲动,还有已经有过一次不完美的体验,让我很难去控制着自己的行为。

第一百零四章 童养媳

    那时候湘楚的冬天是很冷的,不过简陋的客房里有着厚厚的棉被。这种棉被大多数都是当地种植的棉花,然后请来匠师自己弹的。

    这种自己弹制的棉被很保暖,也很温暖舒服。虽然被罩大多数都是粗麻粗棉,但是盖在身上也是满满的温暖。

    其实我家里有两个床的,在我上二年级的时候,就分开和父母睡了。那是我自己要求的,我感觉到自己已经长大了。那时候永蕙过来陪我的时候,就是和我在小床上一起的。

    因为只有我自己在家,两个床可以随便睡。但是我理所当然的和永蕙蜷在一起,因为这是一种习惯,也是一种自然的依赖了。

    其实在永蕙看来,我和他最亲的人没有区别。但是今晚的时光对于她来说,确实有些永生难忘了,因为她感觉到了我的不一样。这种奇怪的感觉,说出来让人感觉到心砰砰直跳。她有些隐隐的不安,但是又有一些不忍拒绝。

    可能感觉到我胸口的血乌桃木木牌隔着了她,她便问我带着这个干嘛,睡觉的时候压到了怎么办?她虽然是有些无意,但是我生怕她让我取下来,便拿着凑到她鼻子边,问她是不是很香。

    那种说不出来的清香,犹如古檀一般深远。永蕙很是惊讶的问我哪里来的,因为她对我是比较了解的。我没有隐瞒她,告诉她说上次去姨夫家的时候,一个老人送给我的。但是我没有说垣先公老人,也没有提玫瑰和我一起去的。

    可是没有想到玫瑰已经和她说过,永蕙便故意笑我说是不是想娶玫瑰做堂客。我愣了一下,这个我倒是一直都没有想到过。认识玫瑰姐妹,还是因为永蕙的原因。不知道为什么在现在看来,可能她们有些血缘的关系,我倒是感觉到玫瑰和永蕙长得有些像。

    难道自己一直以来喜欢玫瑰,竟然是因为永蕙的原因?

    我不敢肯定自己这个想法,但是听到永蕙这个问法,心里顿时清醒了不少。在这个清冷的深夜,在没有灯光的被窝里面,便没心没肺的接着说:“要娶堂客的话,肯定也是找你呀!壹太婆不是一直都说,女大三抱金砖吗!”

    我是不知道永蕙心里在想什么的,因为她一时间居然没有说话了,这个时候我们的身子挨着在一起的,我甚至都可以感觉到微微颤抖的身子在发抖。我不知道这个少女心里在接受煎熬,不是因为这个小少年异性的身体带来的,而是我刚刚的话似乎刺痛了她。

    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她的呼吸似乎便的急促了许多,因为作为牛家的孩子,虽然从前一个朝代就和我家有交集,但是来自于长辈的那种潜移默化的教育,她都感觉到自己是要接受我家恩惠的。到了她父母手里的时候,虽然和我家似乎平等,但是我家族里诸多的工人,再次给这个务农的家庭造成了压力。

    其实我不知道的是,在牛家的人看来,如果在合适的年龄,永蕙姐妹如果可以和我家这辈的的子弟结亲,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在这个刚刚开放的时代里,家里工人多的家庭,无疑是乡里农民家庭羡慕的对象。所以一直开玩笑说把永蕙嫁给我表哥,虽然只是大人的玩笑,但是牛家的人都沉默,因为他们真的是这样希望的。

    永蕙上面还有个姐姐永兰,不过已经到了婚嫁年龄的永兰,相貌和永蕙比起来天差地别,说不出来她像牛家的谁,反正五大三粗的像个男人。不说和我的堂兄弟或者表兄弟结亲,就是找一个正常的婆家,可能都要是稍差的家庭了。

    牛家人对永蕙的期望,应该是从牛永祯学开拖拉机开始的。

    因为这种目前在乡里人看来很牛的技术,不说普通人可以得到机会的。村里的年轻人不在少数,单纯凭他牛家,还有牛永祯自己的话,完全是没有希望得到这个机会的。我父亲从大哥那里回来,给牛爷带了一条不错的领带,还有一双二头皮鞋,牛永祯的事情就成了。

    我自然还不明白这些,不过看到永蕙没有吱声,便忍不住推了推她。然后她才在被窝里轻声的回应着:“我,我比你大四岁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迟疑,有些许我现在不知道不能了解的遗憾。不过很快我被一阵激动淹没了,因为永蕙在温暖中呢喃了起来:“小河,你这是干什么?”被窝里永蕙的声音颤抖的厉害,我虽然没有可以的侵犯她,但是少年的动作哪里会轻柔。只想让自己得到快乐,和把心中的压抑释放出来。

    永蕙虽然和我很亲密,但是被我稍微分着腿抱着在哪里,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行动,可是那种厮磨对于一个刚刚发育成熟的少女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

    出于羞涩来说,她很想推开我,但是那种不能说的快意,让她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舍。对于永蕙来说,她还真的不明白我冲动的目的,但是她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却让她不由紧紧的抱着我。我虽然也是一知半解,却也不是真正的明白这目的。可是我朦朦胧胧知道,自己想和永蕙更亲密一点。

    两个对异性身体都不了解的少年少女,居然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就在一个被窝里紧紧抱着取暖而眠。

    “你的这里怎么了!”永蕙忽然感觉到了异样,因为我看到她没有拒绝我的时候,我居然有些忍不住,虽然不明白那种意义,也知道衣物是阻碍,于是把她最后一层遮盖拉了下去膝下。如果说开始还只是异样的刺激,如今却是直接的接触了。

    永蕙此刻隐隐感觉到了不妥,可是她终究也是不懂的,只是感觉到我在胡闹。虽然这种胡闹有些难以启齿,可是她居然真的把着了那里。她是从小见到我长大的,倒是没有特别的羞涩。可是突然感觉到了不同,只是感觉到有东西流出来,以为是尿床了,还是让她大吃一惊。

    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很想和那天那晚唐金枝那样。我记得那种疯狂的温暖的感觉,以及那种被完全融入包裹的刺激。

    可是我注定是要失望的,因为永蕙虽然没有推开我,但是注定我无法像那天一样放肆。因为永蕙不是唐金枝,她青涩的犹如一只刚刚会飞的白天鹅,刚刚起飞便又惊恐的落下来,生怕自己摔坏了。而我也没有唐金枝那般的引导,完全就是一只无头的苍蝇。

    虽然知道要最终如何,却还没有着既定的开始。但是永蕙却显然很难抵住我的诱惑,居然任我连她上身的小褂都拉了下来。她甚至恼怒的掐了我几把,呵斥我如果再淘气的话,以后都不陪我了。

    果然永蕙这把杀手锏跑出来,让我顿时便熄火了下来。不过我首次感受到了永蕙那骄人的身材,以及身前那两团充实的丰盈。虽然不敢太放肆的行动,可是一会儿看到她不生气了之后,还是忍不住放肆了起来。我虽然不是有意的去引诱她,但是我已经可以反应的身体,却是无法自抑本能的刺激着她。

    一个一知半解的少年,一个虽然成熟可是心态青涩的少女,即使双方完全已对阵仗,最终还是弃械投降结局。永蕙隐隐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我几次不能进入城门,她却已经感受到了一种奇妙的感受。虽然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但是她也会享受的。

    而我的失败原因,倒不是永蕙拒绝我。而是永蕙终究是个初女,哪怕是一个已经成熟的滴水了少女,毕竟是没有被人开发过的。在这个缺泛教育尤其是生理教育的年代,有些人直到结婚都不明白这些。此刻即使永蕙完全的接受,那处的城门难攻之处可想而知了。

    最终我几次都几乎冲进去,甚至永蕙都没有丝毫的反抗,但是我都紧张的滑开。尤其永蕙羞涩的说自己要尿尿的时候,我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崩溃了。被窝里那浓浓的味道却疯狂的刺激着我,我紧紧的抱着永蕙不放手。记得唐金枝说这个时候是不要着急的,不由模仿者唐金枝教的,在永蕙身上试验着自己的行动。

    永蕙这个时候知道不太好了,便有些担心的警告我,不允许把这晚的事情说出去,不然她不会原谅我的。我虽然不知道这事的严重性,但是因为是永蕙的原因,我毫不犹豫的保证了下来。这晚我和永蕙首次极为亲密的睡在一起,因为她发现我居然大胆的亲了她,而她居然也笨拙的回应过我。

    亲嘴在乡里人看来是不好的,那是只有两公婆男人和堂客可以做的事情。我们虽然平时关系极好,我想懂事的永蕙把我当弟弟居多,如今居然和我亲嘴了,这简直是不能想象的事情。如果说出去的话,她哪里抬得起头做人。至于我和她在被窝里面,互相刺激的事情,这个时候在她看来还不如这事严重。

    后来永蕙逐渐回过神来,感觉到被单上有东西,便说要起来换了被单被罩。我自然是没有话说,父亲和妈妈都不在家,任何衣物都是我自己洗。如今永蕙说要换了被单和床罩,自然是她要准备帮忙的。她套上了自己的棉衣点灯,看着她两条白嫩的长腿,我不由有些发呆。

    永蕙心里也很紧张,但是看到我冻得直打哆嗦,她便没有管地下的被单,直接进被窝抱着我熄了灯。我问她以后做我堂客好不好,她说她妈妈是牛家的童养媳,她不想做我家的童养媳。我迷迷糊糊告诉她,已经不是童养媳了,因为她已经长大了啊!她居然没有说话,抱着我慢慢的睡去。

第一百零五章 再见小花

    这晚我做梦了,梦见永蕙成为了我的新娘,我们穿着大红的衣服,站在大院的堂屋举行了婚礼。爷爷奶奶就坐在神龛底下,笑眯眯的接受着我们的跪拜。

    其实一直都在迷迷糊糊的,就在我高兴的不行的时候,那乌黑的神龛忽然便黑压压的垮下来了,直接的把我淹没了。我伸手想抓住永蕙不放,可是那潮水一般的黑色狂流,直接的把我们分开了。

    我放声大叫,眼睁睁的看着永蕙被冲远不见了,我想马上扑过去,却发现自己的身子犹如千钧万重一般,怎么也无法提步上前去,然后我自己也被淹没了。

    我感觉到自己在黑色的潮流中清醒,这种清醒只是一种模糊的清醒,却怎么也无法让自己彻底的醒来。我绝望的想吼叫,却感觉到自己的意识逐渐的模糊。

    最后在我渐渐迷失的时候,我终于感觉到黑色的潮流消失,我看见了光明。

    睁开眼睛的时候,便看到永蕙居然不在了,我不由有些慌张起来,匆匆的便想爬起来。不过还没有来得及出被窝,便好像感觉到外面更加冷了。

    而且天似乎还没有亮起来,外面居然有些黑蒙蒙的。但是大院里已经传来了一阵阵的香味,那是有人赶早做早餐了。因为学生今天要上学啊!

    早上的活计平时都是我一个人完成的,如果要起来的话就要起身了。当然也还可以窝一会儿,因为被窝里很温暖。我好像是感觉到做梦一样,如果不是被窝里还有永蕙那熟悉的体香,我都以为这一切都是昨晚的一场梦而已。

    可是没有见到永蕙,让我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失落,心里想着她不应该这么早就走的。正在我疑惑的时候,便听到了一阵脚步的声音,看到永蕙居然端着一盆热水进来给我洗脸。她低着头不看我,也不知道她心里想着什么。我心里有些小鬼作祟,自然不敢主动说话。

    当我洗好脸之后,她居然低声嘱咐我起来,说锅里有热饭了。这一刻我心里居然有些兴奋了,我首次感觉到了一阵温暖,忍不住便说:“蕙姐姐你真好!”

    永蕙白了我一眼,嗔怒道:“就你的嘴甜,晚上一晚上做梦不消停,以后不陪你了!”

    我的脸立时便塌下来了,知道她应该是开玩笑,便固执的说父亲和妈妈回来之前,都让她过来陪我,因为我的理由很拙劣的,因为我胆小我怕啊!我想牛家人会同意的,虽然不知道我的目的,但是他们也乐意永蕙照顾我的。至于永蕙同意不同意,就靠我自己耍无赖了。

    惊讶她怎么起来那么早,永蕙却不想多说,只是瞪了我一眼,再次的警告了我一番,却匆匆的催促我吃了东西去上学去。好像遭受她一番教训,倒是让我清醒了许多。老老实实的起身之后,匆匆的便吃了永蕙准备的早餐,心里却感觉很是激动。

    这么长的时间以来,连妈妈都很少给我做早餐,几乎都是我自己动手做的。但是今天永蕙给我做了早餐,我的感动可想而知。

    今天早上我没有去跑步,吃着炒饭陪着永蕙,烧火给奶奶点碳末烤火之后,才背着书包直接去学校。在学校的时光简直有些亢奋,看着谁都很顺眼,看着谁都美丽。就是感觉沈晓华老师都多了几分身材,觉得她真是世界上最可爱的老师。

    这些时候我很少去沈素那边,不知道是我自己刻意的回避,还是不想认清什么事实。但是在心里还是有着一个古怪的想法产生。那就是我想着,既然唐金枝都可以为了自己做出选择,自己连唐金枝都可以原谅,但是为什么偏偏对那些东西如此计较。

    沈素在学校来先接了一个二年级的班,因为那个班级的老师怀孕了,学校批准了那个老师的休假,沈素来了之后正好顶替了职位。不过我有些奇怪的是,那个老师怎么那么娇贵,肚子一点都不明显,这么早就休息,不知道她是啥意思。成人的世界很复杂,虽然我认为自己长大了,但是还是感觉到不懂。

    因为马上要升初中了,所以每天比以前多了一些课程,放学也不会那么早了。所以每次放学回来之后,基本上写好作业之后,基本上就不会出去了。加上现在天气格外的冷,也不想去到外面瞎逛。

    永蕙果然是把被套什么,连同我的衣服都拿到井边洗好了。因为现在农田里基本上没有活了,但是她家里的牛还是要放的,下午她便一般都要牵着牛出去。不管是后山的茅草树叶,还是田埂边的杂草荆棘,在冬天都是牛很好的食物。虽然一般都会在家准备稻草之类的,但是还是要补充均匀,春耕的时候才会有好状态。

    我其实很想陪永蕙去放牛的,但是我每次放学回来的时候,用不了多久永蕙就会往返了,所以我几次都有些失望。永蕙晚上也没有过来陪我,不知道是惹她生气了,还是她发现了我的小心思,我心里便又有些乱成了一团麻。

    虽然离着这么近,永蕙却一连几天都没有过来大院。我有些按捺不住的,有天下午便问奶奶。奶奶告诉我永蕙是有几天没有过来了,也不知道每天在忙些什么。奶奶很少出门去的,就是散布也是仅限于大院的范围,我一直没有感觉到不妥,后来随着慢慢长大之后,回想到这件事的时候,才感觉到有些小小的奇怪。

    我记得比较清晰,这天我是撒谎了。因为奶奶无意间问我是不是害怕了,我理直气壮地的告诉她,我是晚上有些害怕,要奶奶问问永蕙,能不能够晚上过来陪我。奶奶自然不知道我的小心思,满口便答应了下来。

    让我欣喜的是,果然周四这天下午,我放学的时候,看到永蕙在奶奶的火桶里坐着。她穿着一件花棉袄,皮肤白净的像是要透明了一样。我惊讶的看着她,感觉到她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但是那种感觉我说不出来。不过让我惊讶的是,她看到我之后,却好像没有看到我一样,和我奶奶说要去放牛了。

    好不容易看到她,我哪里会错过这个机会,便问她要不要带我去。她居然看了我奶奶一眼,看我奶奶没有拒绝的意思,便又看着我说:“你作业还没有做好呢!”

    “只有一点点,回来很快就能做好!”我哪能错过这机会,几乎有些央求了。

    永蕙可能有些心软,看到我盯着她,居然玉白的脸颊上有些潮红,一跺脚就出门了:“你去马路上等我!”

    我们好像一直没有说话,但是让我惊讶的是,永蕙赶着牛直接便上了后山。这是一条小山路,路边有着已经干豁的水沟,沿着这条山路可以到达半山的柚子园。

    本来我还有些忐忑,可是看到路边结着火红的火棘果,还有黄橙橙的金弹子,便高兴的什么都忘了。永蕙也没有干涉我到处乱窜的,看着这树火棘果傻笑一会儿,马上又跑到另外一丛旁边发呆。我确实有些不知道怎么下手了,看着那棵树上结的都好,都想摘回去慢慢吃。

    但是这显然有些不实际,不说我拿不了这么多的果枝,现在也是纠结的乱成了一团。一旁的永蕙似乎看出了我的纠结,但是她也没有给我建议,我问她要不要尝尝,她居然让我自己先吃饱了再说。我看着她不咸不淡的神色,知道她没有生气,只是不想让我太得意。

    任永蕙赶着牛慢慢往上走,但是永蕙也没有爬太高的地方,大概和柚子园持平的位置,她便把牛拴在了几株火棘果树上。她坐在一块比较平整的石头上,目光却不时的看向旁边的柚子园。因为这个季节正是柚子逐渐成熟的时节,柚子园里已经搭建了一个大大的木棚,平时是有人看守着的。

    看守柚子园的人比较凶,那人也是村里本家的人,他和人一起承包了这个柚子园,每年给到村委一些费用。当然到了出产的季节,这里往往也是最热闹的地方。因为几十亩的柚子园,在十里八乡都算是不小的水果园了。这也要得益于当初知青的功劳,不过现在很少还有人记得那些付出的知青。

    我虽然不知道永蕙想什么,但是也拿着几支结满果实的火棘果坐在了她身边。永蕙忽然问我:“你想吃柚子吗?”我看她神色有些认真,不由点点头,低声说道:“不知道他们今年卖的贵不贵?”我身边有着几块钱,那是父亲用信封夹在信纸里给我寄回来的,如果永蕙想吃的话,我是一定会去买的。

    “我上次和华园过来,她在那边砍柴的时候,我们见到那树上结满了柚子,真好看呢!”听到永蕙的语气,我知道她也有些馋了,便拉着手让她带我去看看。永蕙似乎下了个大的决定一般,便带着我绕过一旁的大石块,穿过中间那条小路,便看到一处有些塌方了的梯土。

    那里有着一排很矮的柚子树,而且柚子树叶也很少,让人惊奇的是,树上却结满了大大小小的柚子,把树枝都坠到了快接近土面上。永蕙本来想带着我再走过去一点,因为那边的茅草还没有割完,柚子园中间那个大木棚里的人,可能看不到这边的情形。

    果然是一个解决眼馋,和大胆行动的地方!

    不过我却及时的一把拉着了永蕙,因为我们马上看到,在那边茅草丛里,居然有一个人头冒出来了。我们吓得赶忙半蹲了下来,透过茅草的间隙看过去,那是一个女人。我感觉到有些熟悉,却一时间没有想起来,但是看到永蕙对我吐舌头的时候,我忽然便记起了这个人是谁!

    武小花,就是上次用我的尿浇透她的那个女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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